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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鸳鸯戏水 连理同枝
2025-10-16  作者:孙玉鑫  来源:孙玉鑫作品集  点击:

  韩庄是必行之路,但今日之韩庄,已非年前水古寒父女返归家园时的韩庄了,自陈磊惨死,韩毅在水家山庄被逐,接着长春宫主和水古寒交结为友,韩庄已经安份了不少。
  但是当妖后师徒及手下十大鬼王潜临水家山庄地区之后,韩庄又成了妖后的大寨,韩毅兄弟又复狂妄起来。
  最后妖后败走,谷怀幽师徒离去,韩毅兄弟得知大祸临头,俱皆远飏,当九九重阳双龙塚上血战消息传遍天下之后,水家山庄已成武林畏惧敬重尊仰之地,韩氏兄弟越发不敢回归。
  水古寒主理天玉姑娘等人之婚事之时,韩毅兄弟自韩庄族人那里获得了消息,韩毅在三思之下,书就一函,痛悔过往,并命人赠送新人三份极重的贺礼,敬呈水古寒处,水古寒曾回百函八个大字,是“过勿惮改,可喜可贺“,收下贺礼以重于来物的礼品相赠,因此韩毅兄弟才放心家居。
  庄彦文一行路经韩庄,并未惊动韩毅兄弟,自然今非昔比,韩庄已无当年拦路的鬼徒,恢复了安善和祥。
  他们一路疾行,并未发生事故,直到已入陜西省境的“风陵渡”口,却碰上了出乎意外的事情。
  时正秋浓,秋风萧煞,他们一行须觅得船只渡过河口,六人六马,自非小船可载,居于店中,令店家觅租渡舟。
  那知店家却悄声说道:“客官们最好多住几天,现在没有办法找船。”
  豹儿心急,不由怒声说道:“为什么没有办法?”
  店家慌忙摆手说道:“客官别喊,我说现在没法找到船只自然是有原因,客官外乡人,自不知晓内情,如今这里出了大事,事不解决谁也不敢再过河口,客官们又是僱船直放‘咸阳’,那更没人敢去了。”
  豹儿越发不懂店家的话,才待追问,庄彦文却已摆手止住豹儿对店家说道:“听你话中的意思,好像是说船渡上发生了是非,对吗?”
  店家点头低声说道:“您老圣明,我们风陵渡和对岸的船行,一向为了往来客货的事情不和,前几年本来说好的,我们过去的船和他们来此的船,回航时都不得载运客货,这样安定了几年,没生是非……”
  庄彦文瞥目看出双小脸上现喜色,立即打断了店家的话锋说道:“现在大概是对方破坏了规定才引出事故,因此往来船渡暂时停顿,静待双方商谈解决对吗?
  店家先是点头,后又摇头说道:“您老说的对,先是这样的,后来对方不讲理了,派出人来说,为免今后再生纠葛,往来船渡最好只有一家独自经营,或是他们让我们,或是我们让他们,客官们请想,这……”
  庄彦文一笑说道:“这也是个解决办法呀?”
  店家正色说道:“吃水面上饭的人,叫他们不干本行干吗?当时我们风陵渡的人回答对方说,办法是好,不过那一方面放弃不干呢?对方回答要我们不干,所有的船归他们收买,每条船不分大小,都给五两银子。”
  龙儿这时接话问道:“五两银子够本钱吗?”
  店家摇头道:“一条两丈小船,至少也要十两银子才能够本。”
  豹儿接话道:“这明明是对方逼人就范的阴谋,哼!”
  庄彦文已知双小动了好管闲事的心性,一笑说道:“风陵渡的船家也可以用这种价钱去收买对方的船只呀?”
  店家说道:“我们就是这样上的当,对方一口答应,说出他们共有大小千只渡船,约好日子前去缴钱取船,我们这儿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凑足了五千两银子,到日子前去取船,那知对方所谓千只渡船,竟是一些破烂不堪的船只,俱已废置多年,我们去的人自不答应,那知对方竟然夺下银子声明事先并未说过破船在外之后,将去人暴打一顿,轰了回来。”
  豹儿冷笑一声,道:“这是地痞恶棍的作风了,他们仗执着什么?”
  店家说道:“仗执着官家的势力,最后此事经官,我们这方面的官司输了,只好前去接收那些破烂的船只,那知再派人去时,破烂船只竟也损失了十之八九,对方说的好,他们没拿着替我们看守船只的费用!”
  龙儿恨声说道:“真是欺人太甚了。”
  店家叹息一声道:“何只欺人太甚,简直是逼着人死呢,我们这方面的船户们,见米已成粥,只好自认倒霉,就安份的作渡河的生意,准备慢慢地把损失的五千两银子赚回来,不料渡到对岸的时候,对方竟然不许靠岸,说什么船是一回事,码头又是一回事,逼得我们的渡船原样回来!”
  庄彦文始终并未气恼此事,现在却也不由的说道:“天下真有这种东西,店家,后来怎样?”
  天玉姑娘接口对店家说道:“你还是一口气把事情经过说完了吧,要不我们这位公子非急出病来不可。”说完瞥望着庄彦文一笑。
  庄彦文不好意思的对姑娘说道:“此事真太使人听了难过,所以……”
  店家适时又道:“最后事又经官,官家说我们既然经营不了,何不换个办法把船和码头都卖给对方!并且还派人暗示我们,说对方是由陜甘两地最有势力的人物经营,不论是财,是势,我们皆难抗衡,这才提醒了我们的人,回来几经商量,故意答应了卖船的事,派人和对方商谈,才知道对方真正经营渡船的人,竟是已经告老的‘陕西行都指挥使司’隋大老爷的舅爷……”
  豹儿心头大震,不由扬声问道:“你说的这位隋大老爷,可是隋镇彪!”
  店家闻言竟也全身一抖道:“小的不知老爷们和隋大老爷有故,小的适才是胡说说八道,是吃多了,是……是……”
  店家这种变色的神态,惹得三位姑娘笑出声来,庄彦文却神色郑重的对店家说道:“实对你说,我们是隋镇彪的对头,这次渡河,正是为了报仇雪恨,有话你只管大胆的讲。”
  店家这才吐出一口闷气说道:“小的几乎吓死。”
  天玉姑娘道:“渡船的事后来怎样?”
  店家长吁一声说道:“我们既然打听清楚了这种事情,自然无力相抗,现在正和对方商谈价格问题,听说对方仍按前议每船出价五两,我们要求每船十两,并且发还从前的五千银子,对方却不答应,看来我们迟早也要被迫承诺,客官们请想,现在山陜和甘肃的上下官吏们,无一不是当年隋大老爷的门下,民与官斗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豹儿才待开口,天玉姑娘却已问道:“店家,事成交了没有?”
  店家道:“还没有呢,听说对方限我们就在这两天答覆。”
  天玉姑娘点点头道:“你们这儿是谁当家作主?”
  店家道:“我们这儿属着‘吕’家的船多,公推吕家的吕文彬大爷为首。
  天玉姑娘又道:“我们想见见吕文彬,你有办法吗?”
  店家想了一想,道:“小的言微,这两天吕大爷事又多,怕没有办法,不过我听前面酒楼上说,今天晚上吕大爷在这儿宴请所有船主,商量要事,已把酒楼座位定了,到时候客官们可以自己去找他,不过要想找他要船怕……”
  天玉姑娘不待店家说完,已挥手说道:“你忙去吧,渡船的事再谈了。”
  店家喏喏而退,龙豹双小立即双双开口欲言,天玉姑娘冷冷地说道:“此事你们不许多言多问,我自有方法对付姓隋的舅爷和这一群上下其手的贪官污吏!”
  姑娘正色声明,双小自然不敢多言,日间各归房中休息,天玉姑娘已与庄彦文商妥了对策。
  傍晚时候,庄彦文唤来店家送上饭菜,食用已毕,问店家道:“前面酒楼上吕文彬来了没有?”
  店家悄声道:“来了,人可还没有到齐,大概再过些时候就都到啦。”
  庄彦文颔首不言,等店家收拾碗筷走后,庄彦文吩咐双小二女各将所携金银皮囊取出,庄彦文只将黄金取出,白银留下,招呼龙豹双小说道:“你们两个人随我一道去,记住,我不问你们话,你们不许开口,神色之间也不得现出激动的样子。”
  双小应喏连声,三人离开店房向前进酒楼而去。
  酒楼上,黑压压坐满了人,俱皆鸦雀无声,正中席上站着一人,年约四旬,这时正对着所有的酒客说道:“事情非常明显,对方是有心仗势欺人,如今他们限我们三天答覆,应当如何,吕文彬愿听老兄弟们一言。”
  原来这人就是店家所说的吕文彬,庄彦文和龙、豹双小这时正好走上酒楼,所以听了个清楚。
  这时左边席上,一人站起说道:“每只船价五两,又不还五千银子,我们卖了船只够还前账,一家老小的生计怎么维持?”
  又有一人接着说道:“刘二哥说得对,今后的生计怎么过法,他们再有势力,也不能这样横不讲理呀?”
  中间第三桌席上,突然一人站起说道:“刘二哥和黄三哥的话,也正是咱们大家心里话,也是这些日子咱们始终商量不好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我胡老大一家五口就指着那条船,自然舍不得卖,不过我提醒大家一声,咱们不卖行吗?论财,人家是牛咱们是鸡,论势,人家是官咱们是民,何况人家养着一群打手,真到了万难拚命的话,咱们只有束手凭人家宰割的份,好死不如赖活着,老哥老弟们,咱们还是把船卖了吧!”
  船家老大们都知道胡老大说的是实话,不由个个嗟吁长叹着纷纷点头,突然,庄彦文在后面扬声说道:“对对对,还是卖了好,大丈夫当知时势,不过只是把船卖给对方仍然不会平安无事,最好早点迁居他处!”
  众船家不由个个回顾,吕文彬看到庄彦文和双小穿着不类凡俗,恐怕船家们多言惹事,首先说道:“尊客那里来,刚才这番话不知是什么用意?”
  庄彦文道:“关于在下来处,咱们回头再说,在下先请问吕大爷一事,吕大爷可知道对方为什么要仗势争夺船渡吗?”
  吕文彬眉说道:“事理明显,独断船渡生涯可以任意抬高往来过渡之资,每至鱼泛时期更是获财不少。”
  庄彦文一笑道:“吕大爷不愧是当地船渡的大户,说的不假,不过要是你们卖了船,就必须搬家,否则是非更多!”
  吕文彬问道:“还有什么是非?”
  庄彦文道:“对方仗势欺人,利欲熏心,剥夺到独断船渡的生涯之后,必然想到风陵渡是往来必经之地,要发大财,必须还要购此地产,开办客栈酒楼,扩建码头甚至溪港,讲地建屋,自不如接收现有来的便宜而省事,因之终于又和你们甚至所有的居民生出是非,那时候和现在并无不同,你们又须容忍退让,结果进者得寸进尺进进不已,退者退尺退丈退退难休,所以我说,你们这次要是决心卖船容让,就要先想到后来的变故和到时候必须再为忍让的痛苦,若无法克制后来的变化,最好早一步搬走!”
  众溪家船户不待庄彦文把话说完,就纷纷说道:“这怎么可以,我们世居此地,搬到那里?”
  庄彦文一笑说道:“你们无一不是以船养生,船可以卖,家怎么不可以搬?”说到这里,庄彦文神色一正,郑重而严肃的又道:“你们记住,事有当忍可忍和不能容忍的分别,你们决定卖船,就等于出卖了一家小的性命,也等于出卖了你们风陵渡整个的乡土,未来风陵渡百姓家户所受的欺凌和委屈,都是出于你们所赐!”
  这几句话,说得一干船户惊心动魄哑口无言,半晌之后,吕文彬方始恍然大悟,拱手对庄彦文道:“闻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客人贵姓?”
  庄彦文也拱手说道:“吕大爷的夸赞我愧不敢当,在下庄彦文,来自鲁豫之地,耳闻此间之事,不自量力言及得失,吕大爷可还要担待一些。”
  吕文彬长叹一声道:“乡愚凡夫,怎配当得贵客这种称呼,我名吕文彬,贵客若不嫌弃,即请入座彼此畅谈,如何?”
  庄彦文再次拱手道:“恭敬不如从命,谢吕老哥啦。”
  于是庄彦文和双小都成了吕文彬座上的佳宾。
  吕文彬当先敬酒三杯,酒后,吕文彬恭敬地说道:“贵客一语道破对方企图,或有应对之策,能否教示我等一条明路,免遗无穷后悔和大患?”
  庄彦文目注左右之后,说道:“办法是有,此时此地似乎不便谈及,在下现居后进客栈右跨院中,吕老哥可否前往一谈?”
  吕文彬立即应诺,告知大家稍候片刻,跟随着庄彦文和双小回转后进客栈,移时归来,春风满面,对众船家道:“我有好消息告诉大家,请大家肃静。”
  众船家立即鸦雀无声,注意细听,吕文彬道:“现在庄客人出每船拾两银子的价格,购买我们的船只,大船倍值,并且无条件多给五千银子补偿损失!”
  刘二哥首先问道:“庄客人这是为什么?”
  吕文彬挥手说道:“我话还没有说完,老兄弟们请先别插嘴,庄客人说,所有的船,成立一家船行,名叫‘水家船帮’,现在的船主,仍然照管自己的旧船,以渡客送货及捕鱼来自给自养,庄客人不收分毫,也不再付出费用,船行由我吕文彬指挥,庄客人出头应对任何纠葛……”
  胡老大突然问道:“我们什么时候交船?”
  吕文彬大声说道:“十年后的今天!”
  此言一出,惊咦之声震动了酒楼。
  黄老三大声问道:“十年之后船已破烂,那时如何交法?”
  吕文彬再次高声喊道:“庄客人说,他已想到这一点了,只要到时候由本船行中三位船老大作证,证明此船确是日久破烂,庄客人非但准他免交此船,并且发给银两重建新舟,不过若是贪图利益故意损毁船只,却须赔偿现在取得的船价!”
  众渔户船家尙欲有言,那刘二哥突然起立说道:“老兄弟们静一点,咱们算算账看!”
  众船家果然肃静下来,刘二哥大声说道:“俗话说救苦救难的活菩萨,老兄弟们,庄客人就是我们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了,大家听我算算看,首先咱们得到十两或二十两的船价,然后又还上了咱们前次被人骗去的五千银子,船还是咱们用,还是自己管自己的,所入所得,庄客人分文不要,也是咱们自己的,老兄弟们,这是什么账本?这简直是人家来救我们,不但救了我们,还救了风陵渡的所有居民!”
  船户们人人欢呼,刘二哥挥手阻止,又大声说道:“十年后交船,老兄弟们,现在咱们的船,最新的已经用了两三年了,十年后一定破烂损毁不堪使用,可是只要我们拿出良心,不自己弄坏了船,庄客人仍然拿出银子来建造新船给我们使用,老兄弟们,人家为啥!为啥?我刘老二想明白了,人家庄客人是仁厚的善士,人家这个办法等于养咱们生生世世,那个想不清楚的再仔细算算?”
  船家们扬声喝呼说道:“不用算了,是这种账,真应了刘二哥的话,咱们碰上了救苦救难的活菩萨,现在没什么话好说了,定约卖船!”
  刘老二却适时扬声喝道:“这船卖不得!卖不得!”
  船家们闻言不由惊谔,纷纷说道:“为什么卖不得?”
  刘老二悲声喊道:“老兄弟们难道都不懂得,咱们凭什么接受人家庄客人的恩惠?咱们凭什么任由对岸的那群东西欺侮?老兄弟们,咱们是人,人要有良心,现在庄客人在,咱们应该把心意告诉庄客人,只要庄客人能想出办法来对付对岸的那群东西,咱们已经够感激庄客人的了,我刘老二人粗话也粗,咱们不靠着自己来拚命活着,就是懒小子,坐吃的王八旦!”
  天下事很怪,“礼失而求诸野“的古言,并非闭门所造,是真正的经验之谈,这一群泛舟宅浮为业的粗汉,经人提醒是非当否之后,立即都涨红了脸,纷纷对吕文彬表明心意,一点没有虚假,他们并非没有得失之心,但良心安然却比得失之心要紧的多,因此他们为了求得心安,对一切利益会毫不考虑。
  吕文彬却挥手请大家静静,然后说道:“庄客人曾经说过,他的话只要说出口来,向不收回,我们要是不答应的话,庄客人绝对不会再管此事。”
  这可难坏了大家伙啦,最后决定不管怎样,推请吕文彬跑一趟,向庄客人求说求说。
  吕文彬无可奈何才得要走,龙、豹双小却已自人丛后面出现,他们两个早就来了,不过因为船家正在纷纷发表言论,没注意到他们,吕文彬看见双小来到,不由再次扬声对大家说道:“庄客人的两位管事先生到了,有话咱们先和两位管事的商量一下再说,大家意下如何?”
  众船家自是个个赞成,双小却含笑说道:“老哥哥们的话我们小兄弟两个都听到了,不过这件事绝对办不通,我们东家向来说一不二。”
  刘老二却越众而出,诚恳的说道:“二位管家无论如何再请辛苦一趟,给贵东家说一声……”
  龙儿不待刘老二把话说完,已接口问道:“我先不问刘二哥您的心意如何,只问刘二哥您能够对付得了隔岸那群混蛋东西们不能?”
  刘老二摇头说道:“不能,论势论财我都不能,不过我能拚命!”
  龙儿正色说道:“刘二哥您能拚命不假,可是您那一大家子人今后怎么办,再说隔岸的那群东西不和您拚命,只用官家的势力来要您的命,那时候您又能怎么办?刘二哥,还是听我们东家的话吧!”
  刘老二无话可答,俯首无言,龙儿接着扬声对大家说道:“我们东家说了,有船就要,有一条算一条,请老哥哥们向吕大爷那儿挂个号,越快越好!”
  豹儿继续说道:“我们东家现在就把一千两黄金交给吕大爷,由吕大爷全权来办,最好明天中午前办好!”
  龙儿这时把手提的两个皮囊交给了吕文彬,道:“要有短少,我们东家说过,全算他的,不够的明天算总账的时候补齐,并且要请吕大爷明天僱好油漆工匠,黑白油漆买上千把桶,蓝漆五十桶,准备立刻把船油漆一新!”
  他俩话说完了,不待吕文彬接口,已大踏步的走了。
  事成定局,今夜来的都是船主,刹那号挂好,吕文彬吩咐摆酒开宴,船家们自然个个喜洋洋开怀畅饮,吕文彬却命人看着两囊金子,自己谎不迭的拿着号单到了后面的客栈。
  次晨,庄彦文和龙、豹双小已约好吕文彬及一干船家,在风陵渡口岸边相会,吕文彬将漆工及应用物品备齐,稍有破损的船只,修补完毕,然后立即动手洗船上油,人多手快,所有船家的家室子女,全体动员相助,傍晚以前,风陵渡口已经整整齐齐排列好了大小近千只渡舟。
  崭新雪白的云帆,朱红的桅杆,黑亮的船底,淡蓝的船身,船头两只巨大的鱼眼,蓝地黑珠,翩翩如生。
  一色的旗子,青天,碧水,四个斗大金字,“水家船帮”,船上插满了灯笼,一盏又一盏,千百难数,黑压压的人群,男男女女无不喜笑颜开,今夜,风陵渡的百姓们差不多全来了,船家都是当地土著,因亲及友,差不多家家户户都和船家们有点渊源,风陵渡口今夜举行“天火”欢会,尽兴欢乐。
  不知那里突然传来一声嘹亮歌韵——
  “淡淡的月儿照河流。”
  又不知何处接上美妙娇柔的一声——
  “河流上面一叶舟哟。”
  人群中传来如雷合声——
  “一叶舟哟!”
  那嘹喨的歌声又唱——
  “冲破长风万里浪!”
  美妙娇柔的女声又起——
  “送君过此古渡头哟。”
  合声入云唱道——
  “古渡头喲!”
  ……
  庄彦文和双小感怀这真朴的歌声,悄悄离开人群,回转店中,明朝还有一场风暴,要他来抵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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