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素秋道:“他对你这么信任吗?”
“他信任的不是我,而是我们的家人,不过他是很慎重的人,怕我年纪轻,不够份量,一定要等姑姑去了后,才答应全面地配合。”
南宫素秋笑道:“小鬼,你别作怪,根本是你一切都谈好了。才拖我去作个顺水人情,我可不希罕!”
南宫少秋道:“是真的,卢凌风虽然对我全力吹捧,可是我这四不像少爷的窝囊名头太响亮,他一直不放心,非要等您出面才行,就算向家里调用人手,我也没这么大的本事,完全是借了您的名义道知的!”
“什么,你是用我的名字向家里调人?”
南宫少秋一笑道:“是的,否则我接下这么重大的任务,爹一定会不放心,他跑来一插手,秘密就守不住了,只有用您的名义,告诉爹一切别管,只要照计划配合就行。”
南宫素秋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告诉了您,您不会同意的,您行事向来只凭个人之力,不去惊动家里的!”
“你知道我的脾气,还敢动用我的名义!”
慕容刚道:“素秋,是我向他建议的,我知道你生性急傲,不肯动用到家中的人力,而春秋二哥又只信任你一个人,没有你的保证,他绝不肯放手让少秋一个人去做。他若是一插手,事情就会麻烦得太多,兹事体大,我答应他用你的名义的!”
慕容刚一开口,南宫素秋也没脾气了。
但她不甘心哼了一声道:“我也知道这事情关系太大,告诉我一声,我也会同意的!”
慕容刚道:“但是他没有告诉你,你也没有提醒或催促他,可见心中仍是把这当作一件小事,认为到时候凭一已之力可以办妥的。”
“在我的想法中,办事情的确不需要如此的麻烦,流血五步伏尸一人足矣。”
“你是说杀忠顺王?也许会成功,也许不成功,万一不成功,那岂不糟透了,他挥师入京,江山断送在你的手上了,素秋,我不是说你,有时你太能干了,把事情看得太容易,那会误很大的事,那怕你有九十九次的成功,但一次失败仍是补不过来的!”
南宫素秋肃然受教,良久无语。
慕容刚又道:“这次的事情幸亏是交给少秋,否则换了任何一个都是无法办下来的,因为你们都太拘泥于细节,太看重于身分。”
南宫素秋道:“刚哥,这话不公平,我家人都没架子!”
“我不是说你们为人不够谦虚,而是说你们大执着于江湖身分,不肯跟官方搭上一点关系,连带也忽略了许多该尽的责任,像忠顺王利用厂卫肆虐武林,原本可以老早老早发现或避免有些人被害的,正因为你们对官家的事不屑于伸手,才养成其坐大的情形。”
“那虽是不错,可是你们家却不敢公开承认,有时还故意掩饰、装成是漠不相关的两家人。”
南宫素秋一叹道:“那是必要的,树大招风,权大招嫉,我家真正想办事,就不想揽太多的权,集天下人之嫉于一身,并不是好事。
而且门人子弟,自然而然地会形成股凌人的骄气,久而久之,终于会导致灭亡之途的,所以我们一定要守着江湖人超然的身分,不仕入官,大哥万不得已而入仕,立刻跟家人断绝。”
慕容刚道:“可是少秋掌握了全部的厂卫,也没有什么凌人骄气呀,他在这半年中做的事情之多,远超出你们的家人十年所为,惩诫贪官污吏更达四百多人,解救受害的百姓不计其数,使地方上的恶霸土豪为之一空,积下无限功德……”
南宫素秋道:“那是他本人好,这个侄子是我最满意和最好的,他的胸襟作为,一向与众不同。
他的生性恬淡,跳入官场,只是游戏而已,别看干得起劲,办完这件事情后,他立刻会退出的。”
慕容刚道:“少秋,你打算退出吗?”
南宫少秋道:“是的,功成而身退,我还是要领我的南宫世家的,那边的担子也很重,不容许我身兼两职的!”
“你留在厂卫中,可以做更多的事!”
“是的,但是我并不适合担任这个工作,我在这儿要把一半的心力时间用于跟人争夺权势与自己人的倾轧上。”
“有谁会来跟你争权!”
“现在没有,因为是我们在向忠顺王斗,把他斗垮了,就轮到别人来挤我了,我也许不怕受挤,但从事这种斗争就太无聊了。”
慕容刚道:“少秋,你别唬人,我也在厂卫中待了几个月,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而已。”
南官少秋一笑道:“怎么没有,你处理的事务中,一共更易了十九个二档头,都是属于忠顺王手下的。”
“不错,他们还是在替忠顺王做事,我当然要换他们,厂卫不是替那一个豪门当私差的,难道我换错了?”
“没有错,他们确实如此,但他们不见得完全是属于忠顺王的心腹,只不过是忠顺王提拔他们起来的而已,他们只是向权势低头而已。”
“在我的治理下不行,不准任何人有一点私心、有一个私人,一切从公。”
那么您将成为一个专权的人,所有的人都变成您的私人,您也将成为一个大家争权的对象。”
“可是目前没有人跟我争呀!”
“没有人向您争,因为那些权力都转向了汪老伯,月前是大家向他争,而汪老伯跟我们尚未冲突,还争不起来。
等到有一天,汪老伯认为您管的事已侵到他头上去了,他就会挤您,当您的行为侵到朝中某一个大员时,他也会打击您,官场的一套您处不惯的,还是别去伤这个脑筋了,这不是我们行侠的途径。”
“你是说你决心放手了?”
“是的,不过我把一切都留给汪老伯,他知道我们的身分后,不敢太胡作非为的,而且他那人魄力不足,不足以成大恶。
虽然有点贪,但大权全部在握,没人跟他分润,足够满足他了,我们去瞧瞧大姐他们吧。”
慕容刚对南宫素秋倒还有点脾气,对南宫少秋却是有言必从,南宫少秋却又有点怕姑姑。
南官素秋吃得住自己的侄子,却吃不住慕容刚,这三个人形成一个巧妙的连锁克制关系,使人感到很有意思。
李瑶英这才低声问道:“保全十三邪神的家人,是出自萍大姐的请求?”
南宫少秋道:“是的,大姐是个很伟大的女人,心胸气度,都超过了一般男人,我最尊敬的人就是她,其次是姑姑,第三才轮到我的祖母。”
李瑶英道:“那我们快去,我真想早点见到她。”
里面城门打开了,忠顺王的残党已全部肃清,杀了一半,降了一半,卢凌风亲自牵了一批马匹出来,陪同他们一起上马,疾驰酸枣林而去。
口口口口 口口
酸枣林是个地名,因路边有一大片酸枣林而得名。
忠顺王等一批人马来到此地,就直接投身入林,一则是此处上大营,有一条捷径,再则是可以及早掩去身形,避开后面的追兵。
因为他有了一种被陷人包围中的感觉,自然而然地立定脚步道:“计老,南宫少秋那小子狡猾万分,他一定会在此地布下埋伏的。”
计全道:“老朽也想到过,不过已不足为惧,他的那些好手都被阻于后面,分不出人来了。”
忠顺王道:“这倒很难说,谁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弄来多少人手,我身边的一千多名虎卫士,都是召募来的武功好手,却被他们杀得七零八落,对这小子,我是有点害怕,他整起人来,算无遗策!”
计全道:“那是我们不小心匆忙离开,落入他的算计之中,在城门口被堵住了,他们的人躲在四周民房中,强弓劲弩,我们的人却挤成一团,疏散躲避不及,才被他们杀死了不少,来到此地,身边全是一等一的好手,相信还没人能阻挡我们!”
说着又走进了十几丈,在一个转角处,他们被一件东西挡住了路。
那是一张大供桌,桌上铺着白布,点着粗逾人臂的素烛,供着十几个纸牌云位与三口空的大盘子。
忠顺王怔了一怔道:“这是什么玩意儿?”
计全眼尖读出正中间那牌位上的字后,脸色一变,失声道:“这是慕容家的人设祭,恐怕也是冲着我们的!”
一个全身素白的女子,由树顶飘落,怀抱长剑,脸上充满了悲愤,以朗然的声音道:“前北道武林盟主慕容军遗孀南宫萍在此。为夫雪仇,忠顺王速来受死!”
跟着人影飕飕,有的自空而降,有的从地下的树丛窜出来,每个人都是兵刃出鞘、身穿白袍,头上扎着一根白色的带子,一下子将他们包围起来。
无数道充满仇恨的眼光盯着他们,使人不寒而栗,也使得忠顺王这边的每一个人心惊肉跳。
南宫萍怀抱长剑,徐徐地走近来,沉声道:“忠顺王,几年前,你主长东厂,派遣手下十三邪神,带着一批狐群狗党,夜袭我北地十七家大户,尽屠满门,饱掠财货,焚屋灭迹而去,罪证确凿,已不容抵赖!”
忠顺王兀自强辩道:“笑话,本王乃皇室宗亲,食斛万石,采地五百里,富甲天下,会去杀人放火劫财?”。
南宫萍道:“事情不是你干的,却是你指使手下干的,和你同谋的汪振已经承认了!”
“他承认本王可不承认,你们找他去好了,本王贵膺王爵,而且还是天下兵马都统领大元帅,你们竟然敢拦路阻截,莫非是要造反了!”
南宫萍冷冷地道:“忠顺王你想赖也赖不掉,我们不是官府,一定要证据提供齐全才能定你的罪,我们只要知道是你就行了,十七家的苦主都在承这里等着你报仇,你乖乖地出来受死吧!”
忠顺王朝计全和初秋美道:“二位,这个女的南宫世家的女儿,武功不凡,恐怕要二位去对付了!”
计全道:“一个晚辈罢了,用不到两个人去,秋老妹子,你出去应付一阵,我保王爷突围!”
初秋美立刻道:“老狐狸,你怎么尽挑好的干,老娘留下来去拼命,你却逃命去!”
计全叹道:“老妹子,这个节骨眼儿上,你怎么还计较呢,这些人中,除了南宫萍外,没什么高手,怕是怕被他们缠住了,后面的人追来,我留你下来对抗南宫萍是有道理的,你外号散花女,一手天女散花神针是阎王贴于,等我们大队人马突围之后,你可以施展散花神针,脱身十分容易,要等到了大营,才能有活路,目前谁生谁死都还没定,只有量才为用而已。”
初秋美说不过他,只有叹了口气道:“好吧,跟你老狐狸共事,我从来没占到便宜过,依我说,我们干了那几票后,大家也都够了,一散了事多好,偏是你要拉住大家,博什么万年富贵,现在弄成这副模样。
计全叹道:“老妹子,我还不是为了大家好,当初大家弄到手的是不少,可是参加的人也多,秘密是守不住的,总有被揭穿的一天,而我们捅的这个马蜂窝也太大,一个人是抗不住的。
只有大家聚在一块儿,才不怕找上门来,而且也只有协助王爷取得了天下,我们才能安安稳稳地享福,我也是替大家打算!”
忠顺王也道:“初女侠,目前只是我们太大意了,才着了南宫小儿的道儿,只要能赶回大营,我有十几万大军在握,依然是天下无敌,离大营只有几里路了,大家尽心尽力闯它一下吧!”
初秋美没有那么乐观,但是她已没有选择余地。
于是一摆长剑,冲向了南宫萍,厉声喝道:“小辈,有事冲着老奶奶来好了,当天杀你丈夫全家时,老奶奶一个人宰得最多,你那汉子慕容军,就是在老奶奶散花针下送命的,你要报仇,第一个就该找老奶奶。”
南宫萍道:“每一个人都要找的,谁都别想漏掉,我们已经在这儿布下了天罗地网。”
初秋美挺剑上前,南宫萍仗剑跟她杀成一堆,两人旗鼓相当,立刻杀得难分难解。
这边计全带了十几个人,拥着忠顺王策马前冲。
那些身披白袍的北地群豪一声呼啸,每人手中多出了一具机弩,但闻咻咻之声不绝,箭发如雨。
忠顺王这边个个都是好手,手中执着兵器,左遮右挡,支持过那一阵箭雨之后,已有五个人中箭倒下,但他们的马匹却全部倒地不起,忠顺王大叫道:“大家攻开冲,只要一个人逃出去,到大营立刻召兵马前来!”
这批人是死中求活,每个人都挺着兵刃,分散开来向前,而那些北强地群豪,也都分头围堵截杀,南宫萍这次邀来的人,也经过一番精选的,没有一个是庸手,所以这一批东厂的旧日瓜牙,脱困的机会并不大。
忠顺王手中执着一柄冲锋交阵用的古剑,剑长六尺,比一般的剑器长了一倍,重量则加了两倍也不止,他双手挥动,势于十分凌厉,居然被他砍倒了两三个人,而计全的一柄点穴镢也十分厉害,他出手更凶,非死即残。
这两个人的突围较为有进展,连伤了七八人后,已经离南宫萍较远了,南宫萍十分着急,大声叫道:“别放他们走,这两个都是主凶。”
但她本身被初秋美缠住,急切间脱不了身,眼睁睁地看他们越杀越远,拦截的人却节节后退。
忽而一声暴吼,林中杀出两名身材魁梧的红袍中年人,凛若天神,长发半白,用一道金箍束住、手中各执一条熟铜棍,当头拦住去路,大喝道:“苗家双神在此,鼠辈拿命来。”
这两人的身躯比常人高出一个头来,一身红袍,金箍束发,在遍体白袍的群豪中十分抢眼!
计全老奸巨滑,而且见多识广,一看他们的装束,已认出对方的身分,止笑道:“莫非是苗家二位兄台!”
左面一个壮汉道:“不错,咱家苗天神,那是我家老二苗天圣,合称为苗山双神,计老儿,你别套近,你是邪神,咱们兄弟可是天神天圣,咱们凑不到一块儿去,咱家是特地求降伏你这邪神的!”
计全道:“老朽不是套近,只是老朽知道二位称雄苗疆,从来也不入中原,更不轻涉武林是非,老朽和王爷跟二位更是素无仇隙,二位何苦跟我们作对呢?”
苗天神哈哈大笑道:“说给你听不要紧,咱家是应慕容夫人之聘请,来对付你这头老狐狸的。”
“聘请!她给你们多少银子?”
“多得你算也算不清,一千万两银子。”
计全大笑道:“一千万两算什么,王爷手中有十几万雄兵,杀进京师,取得大玺,多十倍也没问题,只要二位放一份交情,保护王爷到大营……”
忠顺王忙道:“计老,你要知道君无戏言,本王若是答应了,就必须一文不少地支付,这两人值那么多吗?”
他这一问似乎十分不上路,却是聪明已极,因为他听说这两个人是南宫萍高价聘来的高手,认为有机会可以买动对方,故而才问了那一句,目的却是在敲实那一亿两的赏格,使二人动心。
计全忙笑道:“王爷,绝对值得的,苗年昆仲为天下无敌的勇士,他们手上的一对熟铜棍重达三百斤,舞在他们手中,就像灯草般的轻巧,苗天神曾经拦腰一棍,将一头奔牛劈成两半;王爷的大事如得此二位相助,就再也无人能抗拒了。”
说完又对苗天神道:“苗大侠,一千万两的十倍是一亿两,你们可以在苗山用银砖铺地,这一辈了也用不完。”
苗天神哈哈大笑道:“慕容夫人的一千万两是立刻支付的,你那十倍的报酬却只是一句话。”
计全忙道:“苗大侠,不是一句话,也是很快可以兑现的,二位保护王爷到了大营,立刻起兵杀上京师,取得天下后,立刻就可以奉上。”
苗天圣笑道:“咱家若是帮皇帝打死了你们,替他安定了江山,他大概也不会小气,同样付得出这笔钱的。”
计全道:“那可不见得,皇帝的车库里没有钱了,王爷练兵所需,他只凑出了五千万两而已。”
苗天圣哈哈大笑道:“老狐狸,你这下子可说漏了嘴,既是皇城国库里没有钱,咱们兄弟帮这个什么王爷打了天下,也只是个空壳子,他上那儿拿钱来给咱们?””
忠顺王道:“国库里虽然凑不出这么多银子,但京师里有的是豪富之家,本王若取得天下,下令他们尽数捐出,绝不让二位落空。”
苗天神哈哈一笑道:“忠顺王,说了半天,你只是慷他人之慨,你专会打有钱人的主意,咱家倒是难以放心了,咱家有了一亿两银子,也是个富人了,安知你不会打咱们的主意呢?而且计老怪对咱们了解还不够,咱们兄弟在苗山不止是武力称雄而已,财力上也有活财神之称,我们拥有两座金矿,每年出产的黄金,也值上几亿两银子的,你用一亿两银子就想买动咱们了,告诉你,咱们兄弟是为了江湖义气来帮慕容夫人复仇的,可不是为了钱,你们还是死了心吧。”
计全悖然震怒道:“无知小辈,竟敢消遣老夫。”
苗天神一笑道:“咱家可没存心消遣,这是你自己找上来的,金钱虽然是好的,但是在江湖人心目中,正义与道义犹重于金钱,只有一小部分的败类才会为利欲所动,你们不认清这个事实,怎会不失败呢?”
计全沉声道:“无知小辈,信口雌黄,老夫劈了你。”
他的点穴镢突然点出势力极为迅速,照理说苗天神是绝对躲不开的,因为苗天神拄棍于地,想要拿起来招架化解是绝对来不及了!
但是苗天神却用脚一踢棍端,手执棍腰,铜棍迅速上跳,当的一声,把计全连人震了开去。
计全在十三邪神中号称智多星,倒不是侥幸成名,他的心眼儿也特多,这一手抢攻,看起来是为了突袭,但也知道苗山双神绝非易与之辈,这一次突袭也不可能得手,打的却是退身的主意,利用苗天神一震之力,飞起身形,一拔三丈多高,空中一扭身子,越过苗天神的头上,飞落在一根突出的树枝上,借力再一长身形,飞上了另一棵树的尖端,踏枝而遁,身形如同电兴石火,几个起落就不见了。
他名列十三邪神,成名多所,毕竟有他的凭恃,以前为了护卫忠顺王,才一再被人拦截住,这次大概见到了大势已去,存心求脱身,群豪竟未能拦住。
忠顺王见状大惊叫道:“计老,等我一下。”
他仗剑也要走,苗天神却因为无心间放走了一个计全,心中已感不安,自然更不能放他走了,厉声喝道:“你往那里走,留下替无数鬼魂偿命吧。”
赶上去一棍横扫,忠顺王用长剑一挡,也想学计全的样子借力弹起脱身。
但是双神弟兄的棍势默契配合极佳,这次两个人都作了准备,再无侥幸可言,苗天圣的长棍从另一个方向恰好扫至,空中拦个正着,锵然声中,一根扫在腰上,虽然有银甲护身,却也被拦腰扫成两截!
计全脱走,忠顺王被杀,使得初秋美的斗志为之一挫,南宫萍的长剑及时而进,戳进了她的心窝。
初秋美的身子一下于软了下来,她冷笑了一声道:“杀得好,杀得好,老奶奶最多先走一步,但是在黄泉路上也不会放过你们,会把帐要回来的!”
说完她的身子已软软地倒了下来,没有喘几口气,就已停止了抽搐,南宫萍抽出了剑,脸上带着难过的表情,痛苦地道:“我学艺至今三十年,这是第一次杀人,若非为了夫仇,我实在不想这么狠心的。”
旁边过来一个人道:“慕容夫人,府上灭门时,这老婆子杀的人最多,许多人都是死在她的散花飞针之下,我们捉住了两个人,问得很清楚,其余几家的人,也死在她手中不少,就是乱剑分了她的尸也不为过。”
说着拔剑就要去分她的尸,南宫萍抽剑挡住了道:“算了,人一死,所有的罪恶就中止了,何必还要去破坏她的遗体,给她个全尸吧。”
那人道:“夫人,不是说好要用他们的首级去血祭被害者在无之灵的吗?”
南宫萍道:“那只是坚定我们报仇的决心而已,说归说,真正那样做却太残忍了!”
“那我们的灵桌上的盘子岂不要空着了!”
南宫萍道:“空就空着吧,死者英灵有知,晓得仇人已饮刃伏诛,同样可以瞑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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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分很特殊,不仅是北方盟主慕容军的遗孀,也是江南盟主南宫世家的长女,极受武林道的尊敬,所以对她的话,也没有人敢过份违抗!
那人想了一下道:“别的人也罢了,忠顺王那老贼的首级却不能放过,他是元凶巨恶……”
南宫萍刚要反对,却已有人手快,把忠顺王的首级从残尸上枭了下来。但斜里一人,飞地掠来,一下子拾起了首级道:“对不起各位,这颗脑袋还有急用,要拿到大营去招降忠顺主的部属,免得引起一场兵祸,各位的血祭只有等一下了!”
那是一个年轻武士,身着锦装,显得英气勃勃,正是南官少秋,他提着首级,转向南宫萍道:“恭喜大姐:大仇终于得报了!”
南宫萍道:“是的!弟弟,其余的从凶都已伏诛,连忠顺王也被诛了,只走了一个计全!”
南宫少秋道:“没关系,他如逃到大营,爹在那儿会把他截住的,他若是逃到别的地方,我已叫六合四灵分开去追踪了,他迟早会落网的!”
说着又举举手中的首级道:“这颗首级必须带用到大营中去展示一下,爹只能控制住一半的人,还有些人是忠顺王的心腹,见了人头,他们没有指望,才肯死心投降,否则恐怕还免不了一场争战!”
南宫萍道:“那当然,这是重要大事,你快拿去吧!”
南宫少秋转身欲行,南宫萍道:“弟弟,请等一下!”
“姐姐什么事!”
南宫萍跪了下来,南宫少秋大急道:”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南宫萍惨声道:“弟弟,我是代表慕容一家向你叩谢的,灭门血仇,几年苦查没有消息,多亏你替我们查了出来,而仇家势力又是这么大,若非你的帮助,我们也断难有力昭雪,所以我一定要叩谢一番不可。”
她这一跪下,所有的北地群豪也都跪下了,齐声道:“多谢少主高义,没齿难忘。”
南宫少秋只好也屈膝一跪道:“列位请起,少秋也只是尽武人一份责任而已,不敢当各位重谢的,巨奸虽除,余波未平,少秋急于处理,改天再跟各位相晤吧!”
他还了一礼,起身疾行,身形之快,不下于先前的计全,那些北地群豪才算真正地见识到这位南宫少主的一身所学所能。
大家站起来后,苗天神对南宫萍道:“夫人,看令弟的造诣,天下已不作第二人想,怎么大家会传说他是四不像少爷呢!”
南宫萍道:“舍弟天纵奇质,但生性恬淡,这是他自己要求如此的,他被认定南宫世家下一代主人,可是他说一定要创下一番惊天动地的作为才接任府宗,在他就任前,他希望自己越默默无闻越好!”
“那怎么可能呢,南宫世家领袖江南武林,虽说与北慕容家齐名,但实有过之,南宫子弟生来就是名人。”
“正因为如此,他感到很困扰,不为人知的目的既然达不到,他只有变个方法,使自己成为一个最窝囊的人,因此他故意纵情犬马声色,不事正务,使得四不像少爷之名不胫而走,外面的人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都叫他四不像少爷了,他的目的也达到了,其实他在私下的用功比谁都勤,造诣之深,也高出家中任何一人。”
苗天神道:“少主的这番作为,可以说是惊天地而泣鬼神了,南宫世家的盛名,到他手中,不仅要盖过先人,后世也恐怕无人能及了。
南宫萍实在为她这个弟弟骄傲,但口中却谦逊道:“他也只是仗着点小聪明以及运气好而已,毕竟年事太轻、以后仰赖各位前辈支持协助之处仍多。”
苗天神大笑道:“夫人也别客气了,以南宫世家目前的声势,小事情用不到我们出力,真要到他用到我们的时候,只要一纸相召,即使远在天边,我们也会飞快赶到听候驱策的,这不是我们巴结人,而是他提挈我们,因为他从事的,必将是轰动天下的不朽大事,我们沾上一份,将是莫大的荣幸!”
他说的虽是客气话,却也是出自真心的赞美,看着地上忠顺王的残尸,群豪还几乎怀疑他是真的伏诛了,以忠顺主如此盛大的声势,而南宫少秋只凭有限的一点人手去跟他作对是不可能的,但南宫少秋却彻底的击溃了他。
南宫少秋提着忠顺王的首级到得正及时,因为从京城东门狙击开始,几度狙击,消息毕竟是封不住的,大营中已经有了讯息,只是不太清楚而已。
有一部份人已经准备带了兵来一探究竟了,南宫春秋却率了南宫世家中全部的主力,配合早先安插进来的人员,胁迫压住了一部份心存观望的将领,双方僵持着,几乎就要冲突了。
南宫少秋一到大营,双方已到剑拔弩张的对峙场面。
南宫少秋冲到广场,大家都认识他,因为他身居东西两厂的都统领,也算是一位要人,也经常到大营来走动,用一根长矛,高挑着忠顺王的首级,走到两军中间,高声大呼道:“忠顺王意图不轨,叛逆有据,本座奉上谕加以擒诛,首级号令在此,圣上宽大为怀,对其从逆部属,一概既往不究,仍就原职,俟圣栽另人派员前来统御,若有执迷不悟,意图蠢动,或不服旨意者,立杀无赦,并株连九族,不留孑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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