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5-17  作者:司马紫烟  来源:司马紫烟作品集  点击:

  祁连山为之语塞,他无法否认别人追求生活上幸福的权利,因此,反而被金帕尔问住了!
  苗银花道:“你们出来追寻幸福是对的,可是你们不该背叛你们的族人!”
  “既然离开了玛尔米乞,大家就不是一个族的人了,这怎么能够算是背叛?”
  苗银花道:“好!就算你们不背叛,可是你们也不应该出卖同伴,跟白狼大寨的人勾结,倒过来打自己的同伴,这种行为就违反了道义!”
  金帕尔道:“我不知道什么叫道义,我只知道康柏尔罕虽然带我们出来,却仍然要我们听她的、服从她的命令,接受她为我们所选的丈夫,不让我们自己选择。”
  祁连山道:“那是为你们好,你们对世事的认识不深,自己不知道如何分辨善恶,更不知道选什么样的对象。”
  “笑话,我们不懂得,谁才懂得选,康柏尔罕自己还是个处女,一个没有跟男人接近过的女孩子,怎么会知道男人的好坏?”
  “选择丈夫是从人品上去择取的,你们必须要找一个可以信赖的男人,尊敬你们,爱护你们,才能够共同地幸福过活,白头到老。”
  金帕尔摇头道:“这是你的看法,我们却知道我们自己要的是什么,我们要的是能使我们快乐的男人,能够征服我们的男人,金花大娘那儿就有着这样的男人,一个男人不够,她可给我们第二个男人。而且她自己还能教我们很多的方法,使我们在男人身上得到更多的快乐,这么美丽的事,我们怎么能放弃呢?”
  “那是利用你们,玩弄你们!”
  金帕尔笑了道:“这就怪了,利用我们的人能使我们得到真正无比的快乐,而所谓为我们好,给我们幸福的人,却不一定能使我们满足!”
  祁连山忍不住怒声道:“一个人活着并不是为着男女欢爱,应该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事!”
  金帕尔道:“我不知道还有些什么,但是我以为这就是最重要的了,可是我们要到白狼大寨去,康柏尔罕一定不肯答应的,我们只好采取手段对付她!”
  祁连山又被驳得没话说了,他不是道理上被折服,而是发现跟这些女孩子没有道理可说!
  苗银花道:“少爷!这女孩子是天生的下贱,您跟她说道理是说不通的!”
  祁连山道:“不能怪她,闭塞的生活,毫无道德廉耻规范的传统,养成了她这种观念!”
  “或许吧,但是在她们还没有改变之前,我们不能以这个制裁她们!”
  “少爷,您的意思是怎么样呢?”
  “没怎么样,既然我们无权制裁她们,又不能杀了她们,自然只有置之不理,让她们走了!”
  “我们眼巴巴地追了下来,为的是什么呢?”
  祁连山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当时我没有想得这么多,也没有听过她们的答辩理由,草率作了决定,以后行事我还应该深思而行!”
  “少爷!我真不知道您是怎么样一个人!”
  “我是个讲道理的人,银花儿,道理是到哪儿都讲得通的,我也是个尊重别人生存权利的人!”
  苗银花想了一下,才苦笑道:“我不懂您的话,不过我也很高兴您是这样的一个人,否则在刘家寨子,您也会杀了我跟娥姐,不容我们表白心迹、活到现在了;所以我相信您的决定是对的!”
  她回身召来了黑茉莉,准备请祁连山上马;金帕尔看见马身上的水囊与干粮,眼中放出了光,而且对他们回头要离去,也感到意外,忙叫道:“祁连山,你不要再抓我们回去了?”
  祁连山道:“不错!我不是玛尔米乞部的人,无法治你们叛变、出卖同伴、杀死同伴的罪,但是,康柏尔罕跟其他的族人,却有足够的理由惩处你们,所以你们的处境并不安全,还是赶快逃吧!”
  金帕尔赶了上来,拦住了马头,道:“我们当然会逃生,不会在这儿等死的,可是我们需要水!”
  祁连山道:“我们携带的水也不多,分不出来给你们了,非常抱歉!”
  “怎么不多,你们两个人,却有着三大袋子的水!”
  祁连山道:“两袋子是准备给马饮的,一袋子是人喝的,这点存量,只够我们支持到下一处水源!”
  “可是我们一滴水都没有了!”
  “那是你们自己的问题!”
  金帕尔急了,道:“祁连山,由此地向回走,只有一天的路就可回到玛尔米乞,你们就可以补充水了!”
  “你们也可以的,虽然马匹已经很累了,可是它们会从草绿中取得一点微少的水,支持着回去的!”
  “我们不能回去送死,你回去却没有关系,因此你可以把水分给我们一袋!”
  “我们不想回去,我们要急赶到地狱谷去对付满天云,已经为你们耽误了不少工夫了,不能再耽误了!”
  “祁连山,你给我们一袋水,我们三个人可以陪你在这儿快乐,我敢保证,你不会找到比我们更好的女人了,你不妨看看我们的胸,我们的腰,我们的皮肤……”
  一边说着,一边指挥着另外两个女孩子脱下衣服来,她们的衣服本就穿得很少,脱下来很容易,祁连山还没有来得及阻止,她们已经脱得赤条条地了。
  她们的身材的确是够诱人的,高耸的胸乳,细细的腰,修长的腿,细腻而结实的肌肤,平坦的小腹……充满了一种野性的,性爱的诱惑。
  苗银花也忍不住笑了道:“看你们的年纪虽轻,对男人的经验倒是很丰富了,每个人至少也有过上百次的经验了吧!”
  “你怎么知道的?”
  “我,哈哈……小姑娘,你们知道我以前是干什么的,就不会奇怪了,还是把衣服穿起来吧,我们少爷不是这种人,他既不缺女人,也不会对你们这种女人有胃口的。”
  金帕尔从祁连山的脸上看不出激动,才感到很失望地道:“也许你是真的看不上我们,别的男人只要我们脱掉衣服,就会像发疯样地扑上来。”
  祁连山叹了口气:“你们见到的男人太少了,在白狼大寨,在满天云那儿,你们都是遇上了一些跟禽兽差不多的人,所以才造成你们这种看法和想法,如果有机会换个环境,你们就知道自己的错误了……”
  金帕尔见他们又要走,忙叫道:“把水留下来。”
  祁连山道:“不行!我说过了,我要赶到地狱谷去会合其他的人,进攻地狱谷,那要两天之后,才能取得水源的补充,这点水仅够维持而已。”
  金帕尔自己也脱掉了衣服,摇摆着走向了祁连山,还故意显示她那些女性的性征道:“祁连山,你真的忍心看我们一个个都渴死在这儿!”
  她用手搓着自己的前胸,又以昵声道:“祁连山,你在汉人中能找到我们这样的女人吗?你可以跟我们任何一个试一试,包让你从来也没有尝过这种快乐!”
  祁连山只感到万分的恶心,忍不住朝苗银花道:“银花,不是我要诅咒一个死去的人,我认为你姐姐实在该死,她教给这些女孩子的究竟是什么?”
  苗银花苦笑道:“少爷,我不是为我姐姐辩护,但是像她们这种女人,也只能教给她们这一套,因为她并没有打算把这些女人带到中原去,放在这儿陪着那些禽兽一样的男人,也只有用这一套!”
  祁连山道:“我不懂,就是在强盗窝里,也不见得每个人都会喜欢这样子的女人吧!”
  苗银花神色微黯道:“那是您没在强盗窝里耽过,那些人简直不是人,比畜生还要野蛮,他们发起性子来,就跟公狗一样,抓住一个女人,当着人就能按在地下扯破衣裳干事儿,然后其他的人就在旁边看着笑……”
  祁连山摇头道:“真有这回事儿?”
  “怎么没有,我就是为了受不了这种畜生似的生活,情愿出来当婊子也不愿意呆在山寨里,不过您也别为这些女孩子难过,她们也是一样的,在玛尔米乞部是以女人为主,她们抓住一个男人回去,也是用同样的方法,所以这三个女孩子毫不知羞耻,事实上,在玛尔米乞部,一切都以女人为主,她们对付男人的态度,就像男人进窑子玩儿女人,那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祁连山听得一皱眉道:“这些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沙妮!一路上我们谈得很多。”
  “可是八婶儿跟女汗都没有跟我谈到这个!”
  “她们未必知道!”
  “啊!八婶儿不知道还可说,女汗怎么会不知道呢,她是她们的族长汗主,怎么会连自己族里的情形都不知道?”
  金帕尔笑道:“女汗的确不知道,她虽然可以单独享有一个男人,但是她跟我们是分开的,她一个人住在岛上,从来也不管我们的生活,尤其是这一个女汗,她好像不是玛尔米乞部的人,你的父亲跟她闹翻了之后,她一直在怀念着你父亲,以后虽然又有了个丈夫,但是并没有跟那个男人好过,连康柏尔罕也不是她亲生的……”
  “你怎么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很多人都知道,康柏尔罕是玛林娜在别处给她抱回来的女儿,当她开始装成怀孕的时候,她就把那个男人给杀了,所以,我们背叛了康柏尔罕并不犯上,她也不能算是真正的小汗!”
  祁连山叹了口气:“我不想管你们的这笔帐了,你把衣服穿好,别做出这份丑相来!”
  金帕尔呆了一呆道:“这是丑相,祁连山,你到底是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祁连山连话都懒得回了,金帕尔又拦在他的前面道:“没有一个男人见了我这个样子不动心的,你是第一个,这使我很难相信,你把衣服脱掉,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男人!”
  祁连山的脸上涌起了怒色:“滚开,我懒得跟你这种人废话,我放过了你们已经够客气了,你别惹得我火上了,对你不客气!”
  金帕尔看他真的生气了,倒是呆了一呆才道:“也许你是真的不喜欢我们,你身边的女人都很好看……”
  苗银花道:“金帕尔,听我说句话,你们见过的男人太少了,而且我姐姐是想利用你们,才告诉你这些不正确的观念,你所遇上的那些男人,也都是江湖上的败类,以致于你认为男人都是那样子!如果你能多见些世面,就会知道你的行为比一条母狗更丑恶!”
  金帕尔笑笑道:“什么叫江湖人!”
  苗银花也懒得跟她多噜苏了,金帕尔见祁连山始终没有给她们留下泉水的意思,忙又叫道:“祁连山,你给我们一袋水,我告诉你一个大秘密!”
  祁连山道:“我对你任何秘密都不感兴趣!”
  “不见得,玛尔米乞部藏金的秘密,你也不感兴趣吗?”
  祁连山道:“不感兴趣,我不是满天云,对掠夺别人的财富感兴趣,我到玛尔米乞部来不是为了藏金,而且那不是我的财富,我也不想得到它!”
  金帕尔沉下脸来道:“祁连山,我知道你的势力很大,满天云跟白狼大寨都很怕你,所以不敢怎么样你,我本来也不想伤害你,以见得罪了天风牧场,可是你不把水留下来,我就顾不得许多了!”
  祁连山淡然道:“你们想动手抢!”
  金帕尔笑道:“我早就有这个意思了,没有水,我们反正也是死,那倒不如先杀了你,维持住活命,慢慢地再去想法子对付天风牧场。”
  苗银花一笑道:“我也知道你们在打什么主意,如果不是我手里端着枪,你们早就动手了!”
  金帕尔道:“不错,你姊姊说你的枪法很准,我们先前也看过你的枪法,的确是准,所以我们才想拖延一下,把你的枪夺下来!”
  苗银花道:“现在你怎么又不怕了呢?”
  “不是不怕,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只好拼着运气试试看,现在我们手里都有着刀子。”
  “我看见了。这三把短刀会比我的枪更快吗?”
  “假如距离远,你的枪可以压住我们!”
  “距离近更好,我闭上眼睛也能打中你们!”
  金帕尔沉声道:“不错!可是我们的刀掷出来也能够到你了,我们三个人都是很快的飞刀手!”
  “我知道,玛尔米乞部的女孩子个个都能玩一手快刀!”
  “我们是其中最好的,你一枪只能击中一个人,而我们三把刀一起对着你的时候,我们就占了优势,你对准谁开枪,谁就自认倒楣,但其余两个人却能杀了你!”
  苗银花笑道:“原来你们噜苏了半天,只是为了怕我手里这柄枪!”
  “是的,我们好容易才逃出来,自然都不想死,可是非死不可时,我们只好凭运气了!”
  她的手中短刀对着苗银花,而其他两个女孩子也都站好了位置,分成三个方向,刀尖也对准了苗银花,看样子她们对战术的运用并不笨!
  苗银花笑道:“我也正想找出个理由杀了你们,只是少爷不忍心,我不能跟少爷作对,既然你们这样想,我就给你们一个机会,我把枪放下来!”
  祁连山连忙制止道:“银花儿,别胡闹!”
  可是苗银花这次并没有听祁连山的话,把她枪往远远的草丛中一抛,金帕尔也一怔,似乎难以相信地望着她。
  苗银花笑道:“现在我手中没有枪了!”
  祁连山皱眉道:“银花儿,你要干什么?”
  苗银花道:“少爷!除非您肯分给她们一袋水,否则她们绝不肯罢休的!”
  金帕尔笑道:“岂止一袋水,我要你们全部的水,还加上那匹马!”
  祁连山道:“你要全部的水,还要我们的马,难道叫我们走路回去?”
  金帕尔大笑道:“你别做梦了,你知道了我们的行踪还想回去,再带大队来抓我们?”
  祁连山道:“我如果要抓你们,刚才就动手了,还会跟你们说这些废话!”
  金帕尔道:“不管怎么说,反正我们不能冒这个险,既然碰上我们,你们就死定了!”
  这个女人变得真快,脸上立刻涌起了一片得色,笑道:“祁连山,你该在见到我们时,老远就开枪的,你却放弃了这个机会,等你靠近了我们后,你又放弃了一次好机会!”
  祁连山道:“我倒想明白一下是什么好机会?”
  金帕尔笑道:“如果你不拒绝我们,虽然还是不见一死,但可以死得快乐些,说不定你使我们很快乐后,我们会考虑带着你一起走而不杀死你的……”
  祁连山简直啼笑皆非地看看苗银花,苗银花笑道:“少爷,若是像这样的人,您还认为她们该留下,咱们也不必去对付什么满天云了,满天云只是要钱而已,她们却是要人的命,比满天云还要坏上几分!”
  祁连山苦笑道:“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人见了毒蛇一定要打死除掉,因为它们一定是害人的,你若是不先下手的话,就会被它咬上一口!”
  苗银花道:“世上有不吃人的老虎,却没有不咬人的毒蛇,少爷,您可以从一个坏人身上看出他的好处来,这点我不如您,可是我却能看出一个真正的坏人来,那是一种天生的坏种,绝对无法成为好人的……”
  金帕尔笑道:“苗银花,你尽管在口头上得意好了。我不会气得拿刀子过来杀你而给你机会的,我知道你的拳脚工夫不错,而且还擅长于空手入白刃,所以你敢大方地把枪丢开,想以空手来捉住我们,我们不会上这个当的,所以这次你是聪明过了度,打错主意了。”
  苗银花微微一怔道:“真看不出,你还是挺有心计的。”
  金帕尔笑道:“当然了,玛尔米乞部中全是女人,光靠能打斗不见得能维持住这么久,所以我们的心计也不算差到哪儿去,你别以为你们汉人聪明,把别人都看成了傻瓜,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你姊姊苗金花,还有那个满天云,对我们都没怀着好意,想利用我们,你以为我们完全不知道吗,只可惜你活不久了,否则你就知道是谁利用谁了。”
  这下子连祁连山都吃惊了。金帕尔得意地道:“玛尔米乞部里有些傻女人,像跟着康柏尔罕的那些女孩子,想出来另外谋求生活,才都是傻蛋,对汉人根本就不了解、女人在汉人中根本没地位。”
  祁连山忙道:“这话我反对,女人怎么没地位呢?”
  金帕尔冷笑:“有什么地位?整天做牛做马,从早忙到晚,替男人做奴才、煮饭、洗衣服、还要养小孩、带孩子,把时间精力全消耗在厨房里……”
  祁连山道:“这些本来就是女人的本份!”
  金帕尔道:“谁规定女人一定要做这些的?”
  “虽然没有人作明文规定,但这是自然的定则,男人比女人强壮,适合担任一些粗重的工作,像耕作、狩猎、伐木等等,女人在家里担任那些精巧的工作,大家分工,共同维持生活。”
  金帕尔冷笑道:“这话太没道理了,第一、男人不见得比女人强壮,牛马比人更强壮,也可以做很多粗工,假如只从强壮上着眼,女人就不要丈夫,只养一群牛马就够了!”
  虽然又是歪理,但不能不说她的辩才敏捷,使得祁连山无以为词。只得道:“跟你讲这些是讲不通的,你在玛尔米乞部里长大,思想早已受你们传统的影响,无法接受外面的生活环境了……”
  金帕尔傲然道:“当然了,玛尔米乞人,永远都是玛尔米乞的人,多少年来,我们就是以女人为主,征服了男人,把男人踏在脚底下过生活的,在玛尔米乞,男人只有一个用处,就是供给女人快乐……”
  祁连山愤然道:“你既然还是存有这种思想,又何必要跑出来,留在玛尔米乞部里,继续过你女权至上的生活好了!”
  金帕尔笑道:“康柏尔罕把族里的年轻女孩子都带走了,剩下一些老太婆,已经无法吸引男人了,所以我才要出来,不过我还是要回去的,回去接管我的玛尔米乞部,那时我将是新的汗主了!”
  “你能当汗主?”
  “为什么不能,我有武功,有人拥护我就行了!”
  “谁会拥护你,那些人都恨不得杀了你!”
  “在满天云那儿还有好几十个人,她们会拥护我的,而且当我带着那些女人回到玛尔米乞的时候,还有满天云的人支持我,那康柏尔罕能否活着就很难说了……”
  “满天云会支持你吗?”
  “他一定会的,除非他不想要玛尔米乞的藏金了,那些藏金的下落,知道的人不多,等我再回去的时候,就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了!”
  “你这话叫人太难懂了!”
  金帕尔高兴地大笑道:“那是你太笨,这话一点都不难懂,目前知道藏金下落的连我在内,一共是五个人,可是我在离开之前已经安排好了,叫她们把另外的四个人都设法灭口……”
  “你……实在太狠毒了!”
  金帕尔格格地一笑道:“我不是狠毒,而是有决断,一个身为汗主的人,必须要有决断力,才能领导族人,维持部族的生存,否则就只有灭亡了……”
  她一面说着话,一面向前缓缓地逼近,苗银花却沉着以对!
  金帕尔道:“苗银花,我知道你了得,可是你若是以为凭着徒手能胜过我,那就大错特错了!”
  苗银花冷冷地道:“那要试试才知道的!”
  金帕尔笑道:“不用试,我已经肯定了,否则我就不会告诉你们那么多的秘密了!”
  祁连山忽然道:“金帕尔,你说的藏金的秘密,女汗知不知道?”
  “她当然知道,这是我们玛尔米乞最大机密,她是族中地位最高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呢?”
  “那么,你要谋杀的对象,也包括女汗在内了!”
  “是的,而且她是必须除去的一个,否则我又怎么能够代她为汗呢,玛尔米乞的传统规矩是族无二主,必须要等前一任汗主死亡或逊位,新汗才能执掌权位,我是很重视传统的人!”
  祁连山奋然而出,道:“银花儿,让我来对付她,这个女人太可恶了!”
  苗银花这才笑笑道:“少爷,交给我好了,我准保叫她舒服不了,我早就认为她该杀了!”
  金帕尔却似乎怕祁连山也搅进来,呼啸一声,指示两个女子向苗银花扑上,她自己则由正面抢进!
  苗银花这时才发挥出她真正的威力,拳风猎猎,腿风呼呼,跟三个人打成一团,仍然是占尽了上风。
  祁连山看看插不进手,就站在一边不管了,而且也用不着他上去,似乎就能把问题解决了。
  酣战了一段时间,苗银花奋起神威,突出一拳,击在金帕尔的头上,金帕尔叫着跌出去,却一直扑向苗银花抛在地上的长枪,苗银花跟着追过去,却已比她迟了一步,不过金帕尔还是十分细心,她夺到枪后,很熟练地拉开了枪机,看清弹仓里还有子弹,这才回过身来,对准了苗银花,冷笑道:“苗银花,一定要论拳脚,我不会输给你,可是我没有这么多的精力跟你死拼,这样子省力多了!”
  苗银花张大了嘴,半晌才恨恨地道:“卑鄙的东西,我早知你如此狡诈,就该给你一枪的!”
  金帕尔笑道:“在前面我们匆匆地逃走,来不及带支枪走。在半路上截杀了四个人,又是没带枪的,我正在动脑筋,怎么样才能弄杆儿枪到手,你就给我送了来,这实在太好了!有这样一枪在手,谁都拦不住我了!”
  苗银花眼中喷火,祁连山腰中虽也别着一枝手枪,却不敢去掏了,苗银花却不管三七二十一,手腕一翻,由袖底探出一枝匕首道:“金帕尔,我这一条命绝不会白丢的,至少都能拉着你做个同伴!”
  金帕尔毫不在乎地笑道:“你的刀能比我的枪快吗?”
  “慢不到哪儿去,只要你的枪不是第一发就打中我的要害,我总能把这枝刀送进你的心窝里!”
  金帕尔道:“你不必赌运气,乖乖地让我给你一枪,还能落个全尸,如果你想赌赌运气乱来,我就朝你的脑袋开枪了,这么近的距离下,一枪可以轰碎你的脑袋!”
  苗银花沉思片刻,突然冲了上去,手中的匕首以毒蛇出洞的架式,尽力猛搠。金帕尔也够狠的,枪口微抬,对准苗银花的脑袋扣了下扳机。
  她用枪的技术很熟练,在这刹那之间,她击发,退壳,上膛,再发,一连发了三枪,枪口也喷了三次火,声音大得吓死人。可是仍然没有阻住苗银花的冲势,那枝匕首,牢牢地钉紧了她的心部。
  苗银花放了手,顺手把枪从她的手中取了回来,拉开了弹仓,把里面没有发火的五枚子弹都倒了出来,然后才向金帕尔道:“你看清楚了没有,这些子弹都是空包弹,没有弹壳的,你已经看过我姊姊是怎么死的,就应该明白,从别人手里夺枪是最笨的事!”
  金帕尔瞪大的眼睛,看着苗银花,充满了不相信的神色。苗银花又道:“你这种人实在该死,因为你活下去除了给人添麻烦、害人之外,没有别的用处了,我也早就想除掉你,但是我家少爷是个讲仁道的人,他也知道你该死,却因为你们赤手空拳,不能就这样杀死你,打算把你押送给你的族人们去处置,可是我怕麻烦,押着你这样的人也太麻烦了,因此我扭掉了枪膛里的子弹头,故意把枪抛开,让你去得手,才能有理由杀死你!”
  金帕尔咬咬牙道:“你这是谋杀……”
  苗银花道:“不错!这是谋杀,可是我心安理得,尤其你对我连发三枪之后,如果那是实弹,我就会被你打得稀烂了,对一个冷血的凶手,没什么好客气的!”
  金帕尔还想说什么,可是她的胸口上已开始冒出大量的鲜血,也泄尽了她体内的活力,摇晃了一下,倒了下去!
  另外两个女孩子似乎是依赖着金帕尔为主的,金帕尔就像是她们的灵魂,金帕尔一死,她们也都傻了,呆呆地站着,不知要做什么才好。
  苗银花从腰间的皮带上取了几颗子弹,填进了弹仓,把枪口对向她们,两个女孩却如同未觉。这样的情形使得苗银花也扣不下枪机了,沉吟片刻,她一狠心,正想压紧手指,忽然祁连山把她的枪口推偏了,砰的一响,子弹打在地上,那两个女孩子仍是呆立着。
  苗银花叹了口气:“少爷,我知道不该杀死她们,可是把她们放在这儿,她们也活不下去!”
  祁连山道:“我们带着她们走!”
  苗银花一怔:“带着走?少爷,怎么带,我们两个人也只有一匹马,可驮不动四个人!”
  “她们自己有马匹!”
  “她们的马匹已经渴得站都站不起来了,还能走吗?”
  “能!我们带着水,只要牲口们喝下去,他们就有劲儿了,然后我们就上路!”
  “少爷!您是怎么了,我们的水只够一匹马喝,怎么能分给四匹马呢,那会使大家都渴死在沙漠上!”
  祁连山道:“不会,我们可以先到玛尔米乞部去,那只要一天的路程,我们带的水勉强够支持了!”
  “回玛尔米乞部去,不去追她们了!”
  “随后再去,我们把金帕尔的尸体带回玛尔米乞,让那些心存反叛的人看见了,中止反叛的意图……”
  “恐怕来不及了,她们早已下手了!”
  祁连山摇头道:“不可能的,玛尔米乞部的族规很严,汗主的废立,不是轻率就能决定的,虽然金帕尔有意反叛,也有很多人支持她,但也必须要有个明确的交接,但必须要得到旧有的汗主首肯之后,才能成为名正言顺的汗主,所以她们最多只把女汗软禁起来,还不会杀死她!”
  苗银花道:“照这种说法。如果旧汗一直不点头,任何人也取代不了她的地位?”
  “应该是这样,这是部族中人民对汗位的崇敬。”
  “那就不可能有叛变的事情发生了,旧汗只要把持住权位不交……谁也夺不走她的位置。”
  祁连山笑笑道:“看起来是如此,可是还有另一种补救的状况,如果有那种状况,可以召开全族大会,只要有三分之二的族人赞同,就可以废除旧汗而另立新汗。”
  “那汗主不是仍然没有多大权位吗?”
  “这倒不尽然,一个统治者在失去了三分之二人民的拥护后,根本也失去了统治的资格,你要明白,一个统治者是出来替人民谋求福利,引导人民走向安康之途,而不是来管理人、压迫人的,所以维吾尔人不成文的规例,也是对汗主的一种监察!”
  “那么女汗现在一定还没有死了?”
  “我的想法是如此,但事实究竟如何,谁也无法预料,只是我认为无论如何,都必须先去看看,金帕尔死了,把她的尸体运回去,也可以消除那些原先支持她的人的野心,使玛尔米乞部安定下来。”
  苗银花道:“在那儿有很多人支持金帕尔吗?”
  “会有一些人,但不可能很多,绝不会超过三分之二,否则金帕尔就不必要倚仗外人的势力来夺权了!”
  “既然如此,女汗的地位就很稳定,我们就不必去!”
  “地位稳定跟安全不一样,不管她的地位有多稳定,但是只要身边留有一个叛徒,生命就会有危险!”
  苗银花总算弄清楚了,笑笑道:“少爷!您对玛尔米乞部好像有着很深厚的感情,是不是为着……”
  祁连山笑道:“什么都不为,根本我对她们那些不近人情的规定是坚决反对的,但是我必须要支持她们,这总比落入满天云那种人手里好一点!”
  苗银花一向是很少问东问西的,自从她跟祁连山有了进一层的亲密关系后,她才变得话多一点,但不是聒噪,她是从问中求知,想多知道一些应该知道的事,这种向上的、积极的态度,自然是因为祁连山而激起的,因为她自己又体会到自己的存在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地自卑了。
  而且她做事也勤快了,显得特别有劲,把黑茉莉背上的水袋取了下来,按照定量,喂了另外三匹马,也给了那两个维吾尔女孩子几口水!
  那两个人已渐渐地清醒过来,但情绪一直在惶恐与茫然之中,她们不知道何适何从才好!
  祁连山温语道:“你们别怕,金帕尔已经死了,你们只是一时糊涂,受了她的唆使而已,回到族里去后,族人会原谅你们的!”
  两个女孩都惊惶地摇头道:“不!我们不回去。”
  祁连山道:“为什么呢?”
  “我们回去只有死,女汗饶不过我们……”
  祁连山道:“这个我可以为你们求情,首恶已惩,你们只是从者。”
  两个女孩仍是摇头。祁连山道:“我保证你们绝不会受到太多的责难跟处分的。”
  “祁……少爷,女汗为人心地仁厚,有你求情,是可以原谅我们的,可是另外有些人却不会原谅我们!”
  “是谁?是那些支持金帕尔的人?”
  “是的!她们的势力很大,金帕尔只是她们支持出来的一个人而已,虽然没有成功,可是她们还会再支持一个人出来的,自然不可能放过我们。”
  “那……是那些人,你先指出来不就成了吗?”
  “我们只知道一两个,这一两个人其实不指也知道的,还有的人我们根本不知道,而且那些人都很有力量。”
  “你们根本不知道是谁,怎么会有危险呢?”
  “我们不知道,那些人却以为我们知道,怕我们泄露出来,一定会设法杀死我们灭口的!”
  祁连山沉吟道:“玛尔米乞部的情形如此糟吗?”
  “本来就是,每个人都看得出,这种情形不可能维持多久,每个人都在为自己打算!”
  祁连山道:“好吧,你们跟我一起回到女汗那里,我一定设法保护你们的安全,把事情做个澈底的解决,然后再看情形,如果必要,我再带你们离开好了!”
  经他这样保证,两个女孩才勉强地答应了,于是她们从新回头走,幸亏祁连山在出来时带了备份的食水,还够支持的!
  在他们接近了玛尔米乞部的时候,远远地看见了尘头冲天,苗银花立刻戒备地端枪作势,祁连山道:“别慌,好像是小娥跟范五他们!”
  冲前的两匹马,果然是范五跟贺小娥,再后面却是刘老好跟一个像貌清秀的中年人。
  他们飞骑上来,见到了祁连山,那中年人跳下了马,就肃立恭身道:“少爷!龙八接应来迟,害少爷受惊了!”
  敢情这中年人正是天风八骏中的老八龙骏,也正是他常说的八叔!
  祁连山也激动地跳了下来,双手抱住了他,高兴地道:“八叔!你怎么来了,八叔!您别这么称呼,那叫侄儿怎么当得起?”
  龙八肃然道:“这是应该的,在名份上你是少主,在牧场而言,你是少东,就是老主人在世时也是一样,他虽然视我们如兄弟,可是我们一直把他当作主人的!”
  祁连山道:“八叔,您各位跟爹怎么称呼是一回事,我却是从小就叫各位叔叔的!”
  龙八道:“以前是你还小,我们也就胡乱应着,现在你已经长大了,而且哥儿们听了少主在草原上的一些作为之后,兴奋得不得了,老主人后继有人……”
  说到这儿,龙八的声音有点哽咽,眼睛也红红的,可是他又转为兴奋地道:“少主,你实在了不起,强爷胜祖,别说我们这些老废物不如,就是老主人在世,也没有这么轰动过,所以少主,我们是更不敢僭越了!”
  祁连山倔强地道:“八叔!您这是在存心挤我,不让我在草原上耽下去,硬逼着我上内地去?”
  龙八一怔道:“这是怎么说?龙八不敢,小山儿,你可千万不能这么着,否则我的那些老哥儿们会活剥了我,对于这次我力主放你一个人出塞,我已经落尽了埋怨,有一阵子你断了讯息,我就受够了数落……”
  祁连山笑笑道:“八叔!您一急,就把以前的称呼急出来了,小山儿三个字,听起来多顺耳,多自然亲切!”
  “那是你小的时候,大家胡乱叫着的,现在……”
  “现在还是一样。八叔,您跟我好久没在一块儿,可能已经不太了解我了,不过您可以问问八婶儿,我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您若是这样子对我,是在叫我走人……”
  刘老好上前含笑道:“八爷!少爷是个顶随和不过的人,最没架子,可是也挺别扭的,您还是顺着他一点儿吧!”
  龙八苦笑道:“谁敢不顺呢,连老主人对他都没办法,我们还敢拧他吗?”
  苗银花在旁道:“八爷!我叫苗银花……”
  龙八一拱手道:“是!是!二姑娘,我已经听阿好说了有关于你的事儿,对你是又感激、又佩服,你可实在了不起,尤其是少爷,得你的照顾与帮助太多了!”
  苗银花笑道:“八爷的大名,我们是闻之已久,可是见了面,倒感到您不如传说中那么豪放了,尽说些客套话,我很放肆,您可别见怪,我觉得人与人相处,全在一片心、一片情,凡事都是顺乎自然的好,要是一客气,反而别扭了!”
  “说的是,二姑娘,我是最不喜欢客套的人,相处久了,你就会明白……”
  “八爷,不必相处久,这么一会儿就已经够了,以您对我的称呼来说吧,每个人都叫我银花儿,您偏偏要叫一声二姑娘,这是客套呢?还是讽刺呢?”
  “这怎么会有讽刺的意思呢?”
  “我是二姑娘,我那个姊姊苗金花就是大姑娘了,您是不是要提醒我,有着那么一个姊姊呢?”
  “天地良心,我绝没这个意思!”
  祁连山笑道:“八叔!您看看,凡事一做作,会造成多少的别扭跟误会,所以您对我也千万别来那一套了,少爷两个字多刺耳难听。您叫着不觉得碍舌头吗?”
  龙八终于笑着道:“好!好!小山儿,我认错,我只是想表示对你的尊敬!”
  苗银花抢着道:“少爷的一切作为是值得尊敬,那可不是您一个人有这心意,不过这也不争在称呼上表现!”
  龙八只有笑道:“说的是,银花儿,姑奶奶,阿好说你不但人漂亮,而且枪法准,可没说你的口才伶俐,我可是领教了,佩服!佩服!”
  苗银花笑道:“不敢当,这句话您还是一半儿捧一半儿损,可是我听着却比前先舒服多了!”
  “八叔!您是怎么来到这儿的?”
  “自从你在草原上突然失去消息,牧场上就慌了,大伙儿都吵着出动全体人员来找你,我记住了你的吩咐,一力拦了下来,结果是要我带了一百个弟兄出塞来,一路上打听你的消息,总算找到这儿,遇到了阿好跟一些人……”
  祁连山也道:“对了,八婶儿,你不是跟玛林娜在一起,到地狱谷去会合吗?怎么会落了单,又跟八叔碰上了往回赶呢?有没有碰到加洛琳她们?”
  刘老好叹了口气道:“我是出来要找少爷的,部族里出了事,玛林娜还没有离山就叫人给暗杀了!”
  “啊!果然有这种事!”
  “怎么?少爷,您早就知道了?”
  “不!我只是在中途遇到了金帕尔,知道了在本部里会有变动,所以赶回来瞧瞧究竟……”
  “我跟玛林娜才到了谷口,不知那儿冒出了一根天蝎毒刺,玛林娜就这么不声不响地倒了下去,接着谷里又死了几个长老,乱成一团,我要去见我大姊,结果也没见着,我看看情形不对,就悄悄地出来,追上了小娥跟范五他们,也知道了你跟加洛琳她们遇上了苗金花……”
  龙八又忍不住插嘴道:“小山,这一仗打得真漂亮,我真忍不住想见见那个加洛琳,还有这位银花儿,怎么草原上尽出你们这些女豪杰呢?”
  他见到苗银花的神色一暗,忙又道:“银花儿,不是你姊姊死了我还要说她的坏话,实在是她的行为太糟了,在西北道上,不知有多少人家毁在她手里……”
  苗银花点点头道:“我知道,我们的家就是一个例子,她连自己的家都能拆了,还会在乎人家吗?”
  祁连山道:“八叔,今天我觉得你真有点婆婆妈妈,没有往日的豪气了,尽在这些不重要的事情上扯个没完。”
  龙八哈哈大笑道:“好!好!不说了,八叔可不像你进过大学,喝过洋墨水儿有学问,知道那些重要,那些话没说头,我只是想到就说,说过就忘……”
  祁连山忙问道:“玛尔米乞部那边究竟如何?”
  刘老好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好像是有几个长老叛变,掌握了实力,我就是出来拉人回去援救的,结果先碰上了小娥他们,知道你们跟白狼大寨先打过了一场,现在是沙妮带了一拨人去追康柏尔罕跟少爷您的,我因为又遇上了八爷,所以就先回头了!”
  “怎么沙妮听了这个消息,不急着回去解救?”
  刘老好道:“她们年轻的一代根本就不关心,沙妮说她追上了康柏尔罕,只能把事情告诉她,却不敢担保她们一定肯回来,这一群年轻人好像对自己的家园出生地一点感情都没有了!”
  祁连山轻叹道:“这也难怪,除了部族之外,她们没有家,没有父母亲情,没有一点可以依恋的东西,也没有一点留住她们的东西,她们怎么会不向外跑呢!”
  “可是玛尔米乞部已经流传了几百年了,也没有因此而绝种,那又是怎么说呢?”
  “从前交通闭塞,到塞上来的人少,她们对外面的情形完全隔膜,以为每一个人都是如此生活的,现在她们知道了在外面有更好的世界,自然要出来了!”
  刘老好也不禁默然。龙八笑道:“阿好,你别说人家了,你自己就是从那儿长大的,可是你对那儿有多少好感?要不是为了小山儿,你愿意再回去吗?”
  “我不同,我根本就不是那一族的人,只是寄居在那儿,而且我很早就离开了!但多少我还是关心的!”
  “你因为离开得早,所以还有一点关心,如果你在那儿呆得久了,你就会毫无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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