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云子自然晓得,这必是徒儿暗中捣鬼。
只是一者因这位师弟,自入玄门三十余年,仅于年少时与自己结伴下山三次,而每一次均因性格过烈,生出事端。
如今他也已年过六旬,列入长老之位,自己虽是掌门,有权禁他下山,在情在理,却不能驳他面子。
同时,玄云子精通卦理,算出玄武师弟,此次下山,虽仍免不了惹事生非,但终结都均可逢凶化吉,安然归来!
所以,玄云子也不说破,便一口答应下来!
于是神算子玄武,趾高气扬地携了三个师侄下山,一路上武当三剑为投其师叔所好,也专门找些霉气的小贼,给他试手!
他们一行四人,穿越大巴山脉,入川沿长江一路旱行,数月间打打走走,到这时也才到了这湘南岳阳!
在路上武当三剑加油添醋,将老子山落败之事告诉于玄武,自承替武当派丢了大人!
玄武倔强好胜,闻言顿时大怒,声言不但要找云中紫凤朱玉玲,并还要远下鲁东向北儒朱兰亭兴师问罪!
哪知事有凑巧,这日下午,玄武四人方到达岳阳,便在旅店门前,迎头遇上了南北双儒!
武当三剑终年走动江湖,虽未与双儒发生交往,却熟知他们二人生相打扮,这时再一听两人互相的称呼,顿时大喜过望!
神算子玄武哪能将二人放在眼里,闻言略一侧目,立时便命三剑中的穿心剑史育过去知会二人,二更大南门外岳阳道观相见!
穿心剑史青傲然传话,也只是这一句,南北双儒觉出情形不对,却决料不及,名门正宗派的武当派,会找自己麻烦。
故而,两人住定之后,稍事休息,便即依时前往。
及这岳阳道观,只见那玄武道人,大咧咧毫不知礼,立即出言责备朱兰亭教女不严之罪!
朱兰亭早已听爱女说过这事,闻言顿时会意,正想出言解释,南儒金继尧却已挺身而出,与玄武动起手来!
玄武潜居武当,精研武学数十年,甚少与人真个动手,以命相搏,故此在对敌经验上不免有点欠缺。
但因近日来屡次出手,胜券常操,自以为已然无敌。
哪知南儒金继尧的太极绵掌,功深招纯,经丰识广,并不少有逊色,这已令他十分气恼。
谁料斜刺里蓦地冒出个年青后生,轻轻一招,掌风如浪,刚柔合济,山涌而至,逼得他连退三步,方始稳住势了!
这么一来,玄武心中不啻是火上加油,也未听清赵玉琳说的是什么,陡然大喝一声,“呼呼”两声,捣出两团惊风,直击玉琳,紧跟着猱身外进,一招“砭海金钟”,右拳猛往玉琳的胸口捣去!
赵玉琳心中暗笑,这老道怎会这般粗鲁,脚下斜踏莲花,身似游鱼,闪身自拳风中滑向玄武背后!
玄武右拳出处,面前人影倏失,心中一凛,想也不想,一招“倒击金钟”,右掌一抡,自左肋后抽出。
赵玉琳却还不还手,香肩不晃,身形霍移,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刹那间幻出数条人影,绕着玄武,兜起圈来了!
玄武觉得眼花缭乱,一时也分不清哪个影子是实,哪个是虚,他只有施展武当“九宫神拳”,一路紧扫,招招相连而出,但闻风声如雷,拳影似山,却一拳也打不到赵玉琳的身上!
一旁观战的玉瑛、玉玲、玉玑,不由得咯咯娇笑,几乎笑弯了腰!
那一边武当三剑,一方面心惊对方身法玄奇,另一方面也深深觉得,师叔这一味地胡捣乱打,太以丢人!
南北双儒,尤其是朱兰亭,都以为十分不妥。
皆因玄武既位列武当长老,则无论如何不济,像这般遭人戏耍,便全派都跟着大失面子!
这么一来,武当岂肯就此作罢?岂不又树下不该树立的敌人,朱兰亭一念及此,顿时开声阻止道:“两位且停,请听朱某一言如何?”
玉琳闻声,脆声应好,身形一转,霍止于二丈开外。
玄武一路神拳快将使完,仍不能奈何人家,不由有些气馁,这时一见赵玉琳退下,他虽未听清朱兰亭说的是什么,却也住下,回问道:“你说什么?”
朱兰亭微微一笑,缓步而出,温言道:
“道长适才相责之言,以朱某想来,可能是事出误会,再说朱某与道长,虽非同门,却皆是武林一派,想今日魔焰日炙,方兴未艾,我辈正应齐心合力,何必因些许误会,而干戈互见呢?”
玄武勃然怒嚷道:
“明明是你那丫头仗着你传下的几手功夫,横行无忌,不将我老道与武当放在眼里,亏你会说事出误会,哼,我不信!”
朱兰亭闻言,暗中苦笑忖道:“这老道怎的这么不讲理,哎,真没法子……”
朱玉玲听见老道叫她丫头,不由得十分生气,又见他一付猛恶无赖之态,忍不住一掠上前。
朱兰亭一瞥爱女,只见她薄怒染颊,就要发作,忙施眼色上住,对玄武朗笑一声,道:
“武当名门正宗,素受武林尊崇,小女何能,敢如此目空四海?道长若是信不过朱某,小女在此,请道长自己问吧。”
玄武道人上下打量朱玉玲,纤弱玲珑,美似仙姬,一身紫罗衫裙,衬得她若似春闺少妇,哪像是叱咤风云的武林侠女?
神算子心中疑惑,不信她竟能击败自己的三位师侄。
同时,他心里对玉玲也不由产生喜欢,觉得像这般美人儿,绝不会如师侄所说的凶横无孔!
因此,神算子神色渐趋缓和,温声问道:“姑娘便是云中紫凤吗?那位呢?”
说着指指赵玉琳,他以为玉琳可能就是传说纷纷的蓝衫神龙。
朱玉玲聪慧绝顶,善于察颜观色,一见神算子玄武盛气渐平,便亦悦色相向,检衽施礼,道:“晚辈正是朱玉玲,这也是东海方壶神尼前辈的弟子……”
方壶神尼之名一出,神算子玄武暗暗大惊失色,皆因神尼远在三十余年以前,便为同道所敬仰,誉之为三仙之一。
所具金刚禅功之高妙,天下无双,便玄武之师,上届武当掌门大诚真人,亦是自叹弗如!
三十年前华山仙魔之战,玄武之师,亦曾参加。
但会中三仙功高盖世,群魔势盛焰张,天诚真人有自知之明,他仅是旁观,却始终未曾动手。
该会结束之后,天诚真人心灰意冷,回归武当,誓非练成绝学,不再山下,哪知天不假年,绝学未成,便即仙逝道山!
神算子玄武既为天诚真人的亲传弟子,自然听其师说过当年的武林盛事!
但他以为武林三仙,如今不可能再存人世,孰料想竟在此地,猛不丁出来了个方壶神尼的亲传弟子。
这怎么不令他心惊疑惑,面露惊容?只见他呐呐地问道:“神尼,神尼她老人家可好?”
赵玉琳翩然行近,笑道:“家师托福,至今健朗如昔,道长可是识得家师吗?”
玄武方才已领教过玉琳的玄奇身法,此际瞥见他那神采翩然而临的身形,不晃不摇,迈步间即是数丈,姿态自然潇洒。
虽然脸色似腊,身材较瘦,活似是个书生相公,却仍自难掩举动中那一股雍容华贵之气!_
玄武不由大为佩服,闻言忙举手还礼,道:“贫道哪有这种眼福,识得他老人家的仙颜?只不过贫道早年,听先师一再提起神尼当今奇人,向往罢了!”
赵玉琳见他前据后恭,微微一笑,方欲出言,霍听松林中衣袂风动,不由住口,扭头而视。
果然,她方一回头,松林中顿时传来一阵哈哈大笑,刹那间,林中钻出个叫花子,正是那竹杖神乞余大维!
竹杖神乞余大维足迹遍历大江南北,侠胆义肠,凡正道之士,多敬服于他的为人,也多半与他有一段交情。
武当目下的掌门玄云子,就是与他交厚的一个,因此之故,他曾数度驾临武当山与玄云子盘桓。
也因此,而识得大部分的武当门人!
余大维一入场中,且不理南北双儒,径自奔近神算子玄武,哈哈大笑道:“老杂毛,我算准是你在这里惹事生非,果然不错,但你晓得,我老花子已奉了你那老牛鼻子的将命,来拿你了吗?”
玄武一见是老花子,顿时也哈哈大笑,道:“好个老叫花,你真是无孔不入,大半夜你不在破巢里寻梦,却跑出来是要偷哪家的鸡啊?”
武当三剑一见余大维,都不由暗自皱眉。
皆因这老花子言语无忌,惯于揭人短处,这事儿既让他看在眼里,将来保不住会在玄云子面前,告他们一状!
但皱眉直管皱眉,却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见礼!竹杖神乞余大维一边受礼,却一边又哈哈笑道:“罢了,三剑客,老花子可吃不消这一套,我看还是省省,等会向你们牛鼻子师父行吧!”
三剑客闻言心头一跳,史青忍不住问道:“老前辈,家师他老人家也来了吗?”
余大维笑容骤收,“哼”道:“怎么,你们来得,就不许你那老牛鼻子师父来吗?”
武当三剑料不到他会玩这一手,直恨得牙痒,偏偏面上又不敢显示,而只好躬身后退,连声:“不敢!”
玄武也听出老花子话中有因,便急促问道:“老叫花,你正经点行吗?到底是怎么回事,师兄他下山来作什么?”
余大维大笑道:“好好,我们说正经的,不过牛鼻子的事儿,等会再告诉你,容我老花子先给你老杂毛介绍各位高人!”
说着,向南北双儒招招手,为众人一一介绍,说到赵氏姐妹,因见两人扮作男装,便只说是方壶神尼的亲传高弟,赵氏昆仲!
说罢,余大维不容别人开口,又道:“老杂毛,如今时已深夜,有什么话明儿再说,你既然不让我们进观,那我们告辞,明儿岳阳楼再见如何?”
玄武经过余大维的一阵哈哈,盛气早已平息了,闻言老脸不由一红,连忙请众人入观休息!
赵玉琳觉得深夜入观,一者有些不便,二者时间太晚,玉玲、玉玑身怀有孕,也须要安眠,乃道:“三位伯伯请留下与道长谈谈,我们先回客栈好吗?”
玄武不知她两人实为女儿身,尚待挽留,朱兰亭却已然答应道:
“好吧!让雪儿先领你们回城去吧。”
余大维接口笑嚷,道:
“好,好,好,老杂毛快去弄些酒来,我老花子肚子又叫唤啦!”
说着,早已大踏步向观中闯去!
玄武见状,只好对赵玉琳四人客气几句,举手肃客,将南北双儒与粉面秀士王维武让入观里!
赵氏姐妹与朱、苏两人,也转身穿出松林。
朱玉玲不见雪儿,连唤数声,仍然不见回音,正自奇特时,霍闻半空中传来一声清鸣!
四人抬头一看,月光下但见一头巨大的白鹤,翩然飞降!
她四人一见白鹤,以为是李玉琪来了,顿时芳心大悦,苏玉玑更是忍不住,跳着脚娇唤:“玉哥哥!”
眨眼间白鹤落在身前,四人伸颈一望,鹤背上除了灵鸟雪儿,哪有人影?这么一来众人大失所望,苏玉玑娇嗔骂道:“臭雪儿,叫了你半天也不答应,你捣什么鬼?”
灵鸟雪儿,咯咯作声而笑,展翼飞落在玉瑛香肩之上,学着苏玉玑的声音,也叫道:
“玉哥哥,玉哥哥……”
苏玉玑玉面一红,扬掌作势欲拍,雪儿一下又跳到玉琳的肩上,道:
“白儿是从东海来的,哪里会有什么玉哥哥呢?少奶奶见风是雨,想哥儿……”
玉玑气得直跳,又要打它。
玉琳一听雪儿言出有因,忙拉住苏玉玑,对雪儿道:“它从东海来的?是我师父那里吗?”
雪儿脆声应是,道:“它还为你带来了信呢!”
众人闻言低头一看,果见鹤腿上各绑着一封信!玉瑛慌忙过去,巨鹤白儿得道千年,善解人意,见状即把左腿伸了出来!
玉瑛连忙解下一看,只见封套上写着:“琳儿、瑛儿亲展”字样,果然是师父的笔迹!
她方待去解另一封信,巨鹤白儿一跳避开,伸颈一阵低鸣,雪儿道:“它说那个是给你的,那是给它主人的啊!”
雪儿说毕,白儿长颈微点,霍地张翼,冲空而起,向南投去。
玉瑛执信,正要打开来看,玉琳止住道:“妹妹进城再看吧!雪儿你带我们去找店房好吗?”
雪儿应好,鼓翼而飞,在前领路,四人联袂起步,不多时已临城下!
此际城门已闭,四人越城而入,踏房越脊,快捷如风,片刻间落在一重院落之中了。
雪儿栖在院中一株桂花树技之上,道:“这整个一进,已包下啦!那边一排,四位少奶奶随便住吧。”
四人一看,设身处果是一所小独院,院中平屋三合,每边约有四间,中央是一块花园草地,清幽可人。
此际,店中伙计多已入睡,玉琳四人便也不去惊动,好在房门都未落顿,便悄悄推门而入!
玉玲、玉玑有孕在身,不敢过份劳累,王琳、玉瑛同处一室,玉瑛从怀中取出信来,与玉琳同观,只见上面写道:
“琳、瑛儿知悉:
前接琼州铁面道婆道友遣鹤飞涵,言及尔等私情,盛誉李氏玉琪之不凡,欲以老尼为其二徒作一调人!
老尼世外之人,遁迹既久,道心静如止水,本不欲为尔等事,多所烦心!
唯老尼与尔等多年相处,块垒已成,时常令老尼缕怀悬念着,即是尔等之终身事也!
故自接铁面飞书,踌躇者再,终以潜心之功,历时三天,详测未来!
数中所示,李氏玉琪诚属奇人,福缘之深厚,无可抉比,而情感之纠结,亦非可避之!
若尔等雅能容人,凡事退思三省,顺天而为,则家室之和美,不待言也!
至于江湖中事,以尔等及李氏之力,小心应付足可消祛魔焰,老尼久绝尘俗,亦不俗再作入世之言矣!
琐琐致嘱,不觉有堕一劫,罪过!罪过!
师示年月日”
这封信,粗看字意含糊,玄机处处,实则玉琳、玉瑛心中雪亮,必是玉琪与铁面道婆之徒,又发生了纠缠关系!
但两人心中也十分不解,铁面道婆何来两个徒弟?除蓝玉琼外,到底还会有何人?
至于蓝玉琼,她俩是早已见过,她早已经就从她对李玉琪的态度上,看出她的存心。
蓝玉琼对李玉琪有医病之恩,若她有意加入进来,倒也未可厚非,可是那另外一人,又是从何说起呢?
因此赵玉瑛十分气恼,忍不住幽叹道:“玉哥哥也太风流啦!这么下去,以后的日子,可真不好过呢!”
赵玉琳微微一笑,安慰妹妹道:“此皆天意,怎能怪玉弟弟呢?不过据我猜想,玉弟为降之吉人,性情至厚,并非薄凉之辈,我姐妹与他同起同卧,情根深重,即使是情势所迫,加上几个姐妹,却并不至影响我们的感情啊!”
赵玉瑛见琳姐偏袒玉琪,一时连她也气上了,她施了个白眼,闷闷歪倒榻上,和衣睡去!
玉琳见状,知她又使小孩性子,便不去理她,默默为玉瑛盖上薄被,即亦解衣就寝!
次日一早,玉瑛气仍未消,方才起床,便自跑去告诉苏玉玑与朱玉玲两人!
朱玉玲的反应,与玉琳差不许多,她只是困惑于铁面道婆的另一位女徒是谁,却并不十分气愤李玉琪。
但苏玉玑可真的气愤不已,她忿忿地表示,只要等李玉琪回来,她非大兴问罪之师不可!
赵玉琳见她们两人闷闷不乐,便提议出去游湖。
玉玲心知其意,附和怂恿,正预备动行,竹杖神乞余大维、南北双儒带着粉面秀士王维武,已自返回!
店中伙计,随在众人之后,跟进来侍候,一见偏院内霍地多出来两男两女,不由大吃一惊。
只是,凡是开店的眼皮都杂,尤其岳阳一带,见惯了各色各样的草泽龙蛇,他一看这群人身上的衣着,便知必是江湖人物。
故而,店伙计心中叫怪,脸色却一如往常,笑嘻嘻逢人请安问好,好象都与他有过交情一般!
竹杖神乞余大维生性好酒,好玩笑,他到哪里,哪里便分外的热闹!
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只见他方才落坐,便即呼酒唤菜,忙得个店小二,脚底朝天!
玉琳等人关心晚间之事,也奇怪老花子何以来得这么巧。玉瑛、玉玑心中有气,默默陪坐一旁,都不开口。
倒是玉玲,首先问起此事。
竹枝神乞余大维未言先打一阵哈哈,道:“好教侄女得知,我老花子抵达这岳阳城,已有数日,只因这里距贼巢太近,难免魔子魔孙,在附近市有眼线,所以我老花子一变而成了夜游神,白天藏在花子巢里,到夜里才出来活动活动!”
这一番话,文不对题,却说得煞有其事,玉瑛、玉玑眼见老花子指手划脚,不禁为之莞尔!
南儒金继尧看见他老罗嗦不着边际的废话,便代他将经过说了一遍!
原来竹杖神乞余大维数日以来,他一直奔忙不休,他不仅传谕门下,密切注意江湖黑道的行动,传递侠义柬、示警柬等等,且还亲自奔跑,联络各大门派,以求精诚团结,群策群力地扫平魔劫。
武当派为当世一大派系,前文已经表过,绝艺虽然不见得能够独霸宇内,但人数却是最多。
老花子与武当掌门玄云子交厚已经有数十年之久,自然会跑上武当,去找那牛鼻子的。
在竹杖神乞余大维抵达的前数天,武当山上,已然接到了他的示警柬,再经他与玄云子对面一谈,顿时得到了这位掌门的慨然合作。
他们二人秘密策划,决定在这洞庭湖中,找一个对抗幕阜的基地。
这基地一者可用作联络中心,二者也可供给群侠云集岳阳,攻击幕阜的住宿集中之所。
皆因为天下的群雄,多半是散居在各处,平常不但联络艰难,更是不易聚集在一堂!
故此,凡事皆不易沟通意见,便也更难于齐心协力了!
但反之,倘若在这岳阳附近,设此一地,则凡是接到魔头开府之会请柬的豪侠之士,若是赶来,不但可以居住,而且在未赴会之前,可以会议方式,通过对付群魔的万全之策!
玄云子与余大维如此决定之后,便由余大维期前赶来,寻找适合之地!
临下山时,玄云子想起神算子玄武下山之事,顺便告知老花子,若要遇着,可代传掌门之命,着玄武与武当三剑合力协助余大维行事。
余大维下山又跑了几个地方,回转金陵,通知南北双儒,复又赶回岳阳,他之所以每晚夜游,便是为着此事。
昨夜,余大维偶过岳阳观前,因闻得打斗掌声,触动好奇之念,哪知入林一瞧,却意外发现,这双方全是他要找的人。
故此,老花子显身出去,劝住了玄武,入观后,又复将武当掌门的旨意,传达了一遍!
北儒朱兰亭也乘机向玄武解释,声言过去玉玲之所以与武当三剑为敌,实因不知他们是武当门下之故!
这种理由,显然十分勉强。
但一者由于老花子在坐,二者大敌当前,正道中人不宜再互相寻隙斗殴,三者,有东海方壶神尼的弟子在内,玄武与三剑,自忖也绝非敌手。
故此,武当三剑心虽不愤,但表面上却表示事既过去,不必再提!
最后,那玄武表示,既然掌门人有命,决定暂时在岳阳观内住下,协助老花子,但对于地点,倒也说不出什么适当的所在来!
赵玉琳听到此处,凝目思索片刻,霍然道:“以侄女所知,洞庭湖中以君山最大,我等何不利用它一番呢?”
要知道君山孤悬湖中,若用作根据地,只要是派出眼线,了望守在四周,则不虑鱼目混珠,被人替入,探去秘密!
哪知老花子却叹了口气道:“这地点老花子也曾想过,只是如今君山已被黑道人物所据,其上不但建有庄院,却还有君山三鬼,盘据其中,这三鬼均为鬼手抓魂的门下高下,不消说功大不错,并且与幕阜总寨息息相通呢!”
玉瑛半天不言,此刻却忍不住,道:“那不是更好吗?咱们先除去这为首的三鬼,不是正好用得上他们所建筑的房屋吗?”
玉玑更是随声附和,赞成先除掉为首的三人。朱兰停心思细密,不虑胜先虑败。闻言稍一沉吟,方道:“这事不妥,皆因这不仅形同打草惊蛇,还会引起娄立威的先期报复!我等虽说不见得怕他,但目下人手不济,却多半会吃亏的!”
竹杖神乞余大维哈哈大笑,道:“酸酸秀才你也不要太长他人志气,只要是李少侠到了,老花子我第一个就主张占据君山,皆因目下娄大寨主,连在李少侠手中损兵折将,已然怕上他了,只要李少侠坐镇君山,老妖等是绝对不敢轻举忘动的。”
南儒金继尧也道:
“若要有这一带建立基地,舍君山外,我等便能找着相宜地点,却无力于短期内兴建厅堂房舍,不过,目下先以岳阳观为联络中心,等八月初九,再出其不意地一举攻占君山,以安顿赴会群英,方为恰当。皆因,到那时,一者我辈人数已众,二者会期将近,老怪等即使心存不甘,却必会隐忍到会中再行发作!”
众人闻言,均称善赞同。
中午,朱玉玲禀明北儒,往游洞庭景色,朱兰亭瞥见玉瑛、玉玑寡言鲜笑之状,虽猜不透两人的心事,却赞成她们出去散散心!
玉琳、玉瑛仍是儒身装扮,偕同玉玲、玉玑这两位艳丽少妇,相伴而出,活像是两对小夫妻,一路上引起路人侧目,羡慕不已!
她们四人便在码头上雇了一艘宽敞游艇,去泛游洞庭,这一去竟有数日之久,暂且不表。
且说李玉琪,偕同蓝玉琼两人,一路北上,途中倒未发生何事。
这日傍晚,三人抵达洞庭湖滨,李玉琪心急早达岳阳,用过晚饭,使即起身,欲乘月色施展轻功赶路!
玉琼、玉环自然不便反对,三人循湖滨加急飞掠,不一会儿天色便自入夜。
李玉琪的神功绝世,耳灵目聪,方行间,忽然瞥见那天边湖心中正盘飞着一只白鸟。
他一瞥之下,顿时大喜,忙运用“千里传音”之法,召唤雪儿,那白鸟霍地向这方飞投而来!
转瞬间,灵鸟“雪儿”飞临近处,它一边疾扑李玉琪,一边脆声叫遁:“呀,玉哥儿你来了吗?可把四位少奶奶盼坏了呢!”
李玉琪举臂接住雪儿。
左右与他把臂并行的玉琼、玉环,猛然着眼前银光一闪,脆声入耳,李玉琪掌上突然多了只灵慧鸟儿,都不由吓了一跳。
李玉琪听了雪儿之言,不由引起他的一缕情思,问道:“她们都还好吧?”
雪儿认得玉琼、玉环,见三人把臂之状,心下已料到了几分,闻言先不答他,却道:
“两位姑娘好吗?玉哥儿,我也该改口了吧?”
葛玉环早就喜爱这雪儿,灵慧可爱,此际见它娓娓人言,字正腔圆,清脆悦耳,忍不住伸手抚着它的雪翅,笑问它道:“改口叫什么呀?”
雪儿对她眨眨眼,俏皮地学舌道:“改口叫少奶奶呀。”
葛玉环想不到它会如此,顿时红涨双颊,又喜又羞,李玉琪见它不答理自己,不由急道:“雪儿别顽啦!我问你,她们可好吗?”
雪儿脆笑即止,笑声一住,却用幽怨之声,道:
“唉,好什么呢!你这人没良心的,喜新厌旧,还不把人家气死吗!”
此言一出,玉琼、玉环乃是当事局内之人,顿时羞泛玉颊,垂下螓首,李玉琪信以为真,心中一急,急问道:“真的吗?”
雪儿一见,“咯咯”笑声又作,火眼一转,瞥见两位姑娘的羞惭之态,复觉不忍,道:
“真也不是真,假也非假。不过,自玉琳少奶接获东海老尼之书后,玉瑛、玉玑两位,却气了几天呢!”
李玉琪深知玉瑛、玉玑爱使小性,闻言心中稍宽,却仍忍不住道:“琳姐与玲姐呢?”
雪儿道:“她两位倒是没有什么表示,只是看见瑛、玑两位少奶奶不快,便带她们游湖去了!”
李玉琪这才放心,又问谁在岳阳,雪儿遂将所知,告诉李玉琪,李玉琪心中暗暗思忖,想定了行事步骤,便对雪儿道:“好,雪儿你先带我们回客栈吧!”
雪儿应声振翅而起,飞投岳阳,李玉琪霍运起大挪移遁法,托起二女,随后急,刹那间已然越城而至客栈!
此际天方二更,南北双儒尚在对奕,闻雪儿扑翅之声,朱兰亭言道:
“是雪儿回来了吗?玉玲她们呢?”
雪儿穿窗入房,叫道:
“玉哥儿来啦!”
双儒闻声惊起,抬头处,果见门首静立一男两女,不是李玉琪是谁?
北儒朱兰亭暗暗皱眉,这女婿真个风流成性,走动总是不离绝色美人相陪。
李玉琪当先入屋,紧走两步,到了朱兰亭面前,双膝一屈,跪拜道:“小婿参见岳父大人!”
北儒朱兰亭挺立受礼,口中却道:“贤婿少礼,快来叩见过金家伯伯。”
原来在金陵时,李玉琪因丧失记忆,并未与南北双儒会面,亦即是说,自他与朱玉玲成婚,未参见过泰山大人。
故此,朱兰亭虽叫他“少礼”,李玉琪却仍然大礼参拜,拜毕起身,又依言拜见南儒金继尧。
金继尧初睹李玉琪丰神玉貌,神光内莹,宝像外宣,果然是传言非虚,顿时心生尊重,忙即拉住,笑道:“贤侄快请不要如此,愚伯万不敢当!”
李玉琪见他一脸真诚,便即依言一揖到地,立起身来,接着转为玉琼、玉环两人介绍!
两人知道朱兰亭乃是玉玲之父,哪敢待慢,闻言便双双莲步娜挪,盈盈下拜,报名拜见!
双儒逊谢一番,请三人坐下。
李玉琪遂将别后一切,至琼州医病,及由铁面道婆作主,为三人订亲之事,一一禀述。
两个姑娘羞怯怯低垂粉颈,不敢抬头,好不容易等玉琪大略说完,只听朱兰亭长叹一声,道:“贤婿福缘深厚,虽然是值得庆幸,但像这般艳遇处处,倒不见得便是家室之福,贤婿慧人,今后盼能自加检点才是!”
李玉琪闻言悚然,躬身受教,唯唯应是。
南儒金继尧瞥见李玉琪窘态毕显,两位姑娘站立不安,便代为解围道:
“兰亭兄,这话出自你口,虽说用心致善,却仍不免落个偏袒女儿之名,李贤侄绝世丰神,罕世无匹,天下淑女,又岂肯轻易放过?不过话又说回来,李贤侄总只有一身一心,若真欲兼爱天上,却也是万不能够,故此,以愚伯之见,凡事适可而止,古之名训,盼贤侄三思之!”
李玉琪心中大呼冤枉,可是事实皆在,他也不能怪人家教训他好色,因此,李玉琪只好垂头唯唯以应。
朱兰亭见爱婿这等形情,不忍再说重话,便道:“时已不早,贤侄与二位姑娘请到左侧安顿去吧!”
李玉琪三人如释重负,慌忙行礼退出,走到门外,都大大透了口气。
玉环挽着玉琼,看见玉琪额角有汗,芳心中又怜又羞,欲言又止,直到三人进入左侧房中,方才无言地递给他一方绣帕。
李玉琪信手一抹,又还给她,道:“琼姐、环妹先请安息,我……我到湖上去看看,明天若不能回,请琼姐代我向岳父禀告一声。”
玉琼、玉环知道他是去找赵氏姐妹与朱、苏两女,遂不便挽留,便齐声应好,玉琼道:
“弟弟先代我们向四位姐姐问候一声吧!”
李玉琪迫不及待,应声是,还未等玉琼说完,早已经施展出大挪移遁法,向外面掠去了!
玉琼、玉环见状,她们的芳心中不知是酸是悲,两人幽怨地对视一眼,都不禁为前途惶然!
李玉琪暗以传音召唤雪儿领路,灵鸟雪儿振羽如矢,不多时已越过百里湖面,而达湖心一艘画舫之上。
李玉琪连忙跟踪落下,只见他轻如风中枯叶,只觉舱中,传出来玉玲的脆甜语音,问道:“是雪儿吗?”
雪儿应声入舱,叫道:“少奶奶,玉哥儿来啦!玉哥儿来啦!”
此言一出只听舱中娇呼之声大作,随后玉玑问道:“玉哥哥在哪里呀?”
李玉琪此际,心中甜如蜜糖,忍不住出声答道:“我在此处!”
说着,一见舱中,玉玑、玉瑛娇嗔满面,泪痕纵横,玉琳翩立榻前,浅笑盈盈,玉玲莲步娜娜,迎上前来,不由一怔而惊,四人何以会有这么多不同的表情,却听玉瑛幽怨叱道:
“你,你别进来,去……找……”
李玉琪暗叫:“糟糕!”
当真缩步不敢进舱。
玉琳见状,轻轻唤声瑛妹,不让她再说,转脸迎上,笑对李玉琪道:“玉弟弟怎么来的,可痊愈了吗?”
李玉琪瞥见琳姐姐温言悦色,安祥端庄之态,依稀当年情景,不由心头一酸,忆起过去种种,热泪顿时落如骤雨,抢前一把抱住玉琳,颤声叫道:“琳姐……”
便呜咽了起来!
这一下,可大出众女意料之外,皆因她们任谁也没有料到,这么个伟大丈夫,会流泪啼哭!
玉琳、玉瑛与玉琪在金陵还曾同床一霄,但那时李玉琪记忆丧失,不仅不识,且态度言谈,也生份得十分勉强。
故此,在她俩意想之中,与玉琪再次重逢,虽然因记忆已复,识得她俩,却也决不能在短期内恢复旧日盛情!
因为,如今三人都已成人,不可能如以前那般赤子童心,一无私隐。
另一方面,在三人中间,还加杂了几个其他的女人,这样一来也必分去了李玉琪的若干心神。
谁知,如今事实上,李玉琪却丝毫未变。
玉琳、玉瑛更且在玉琪的动作与热泪中证实,多年的分隔,反更加深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须知,使是一个平常的男人,也不肯轻易落泪,何况是李玉琪,外和内刚,罕世之奇人呢?
玉琳任凭她平时是多么的端庄、冷静,猛不丁地也不由得,被李玉琪所深深地感动了!
她忘却了羞赧,甚至也忘了其他的人,她回拥着李玉琪,泪珠儿串串滚滚,沾湿了李玉琪的左肩!
玉瑛目睹李玉琪激动之状,初时一怔,继则回味过来,前嫌刹那间完全释尽,激声高唤道:“玉哥哥!”
一下向两人扑去。
李玉琪闻声抬头,泪眼中见玉瑛凌空扑来,右臂一张,已然将玉瑛接过,与玉琳一起拥在怀内。
一时之间,三人抱头呜咽垂泪,一旁的玉玲、玉玑见状,不由又惊又喜,但又有些酸意!
倒是雪儿,眼看着玉哥儿长大成人,灾去福来,高兴地直拍翅膀,只听它脆声叫道:
“玉哥儿,你们三口子只顾啼哭,不怕这边二位吃醋吗?”
玉玲、玉玑闻言,心头暗自警惕,玉玑粉面一红,恨恨地瞪了它一眼,玉琳闻言,红着脸轻挣出玉琪的怀抱,对玉玲、玉玑一笑,道:“愚姐一时忘形,两位妹妹请勿见笑……”
说着,轻拉玉瑛的衣袖,对玉琪道:“弟弟已然长大成人了,怎么还这么孩子气,快别哭啦!你看,玑妹妹在笑你啦!”
玉玲忙过去一把拉住他的袖子,递上罗帕,玉琪感激地对她笑笑,接过来一边擦泪一边道:“小弟对不起琳姐、瑛妹!”
玉琳知他要说什么,但当着玉玲、玉玑,怎好让他说出?那岂不让她二人感觉难堪吗?
因此,不等他说完,便插言道:“过去的事,弟弟都不必提啦!倒是那两位妹妹怎的未和你一同来呢?”
玉玲、玉玑在玉琪的说话之时,果然都有些难堪,玉玲垂头挪至一边,装着去收手巾,玉玑则垂下头去,玩弄绣巾。
但玉琳一打断玉琪之言,问及另外二女,却又都霍地抬起头来,一起注视着,看他如何答应!
玉琪虽无亏心之事,但被这八只的的目光盯着,仍然不由得心头怦然,他玉颊一红,用一种近似耳语的声音,回道:“她们在岳阳店里!”
玉玑“呀”了一声,问道:“她们是谁呀?难道没有名字吗?”
这问题是四人都想知道的,但语气不对,充满了火药气息。
玉玲以手示意,叫玉玑别太冲动,玉琳委婉一笑,道:“是蓝玉琼妹子吗?”
玉瑛此际,芳心里对玉琪充满了柔情,因此她已不再计较其他的了。
因为她觉得玉琪仍然是自己儿时的玉哥哥,无论他再弄进多少女人,但玉哥哥的心绝不会变的!
因此,她倒有些怪责起玉玑来了!她心中甚至在想:
“你有什么权利敢责备玉哥哥呀?你自己不也是来路不明的吗?”
不过,玉瑛倒并表示出来,她只是上前挽住玉琪的手臂,道:“玉哥哥你坐嘛!”
玉琪有点受宠若惊,皆因适才她可是闹得最凶,不过他不敢面显疑色,只是依从地坐下,也对她道:“瑛妹也请坐!”
玉瑛嫣然一笑,便坐在他的身边,一手仍紧挽着玉琪的右臂,像是怕他逃去,又像是一个胜利者,得意地抓着猎获物一般!
玉玑、玉玲都讶疑她何以会转变得这么快?只有玉琳,她了解妹妹的心理正和她自己一般!
玉瑛柔声道:“哥,你怎么来的?店里那二位除了蓝姑娘,还有一位是谁?”
李玉琪低声道出三字:“葛玉环!”
众女均知葛玉环与玉琪过去的事,闻言倒不感意外,不过只是奇怪她怎的也到了琼州去的?
李玉琪看比了众人的疑惑,心知这事儿是早晚得说的,只得硬起头皮,从杭州城说起。
四女散坐一旁,静听着李玉琪半年来的种种遭遇,一席话听完,时光已然过去了两个更次!
最后李玉琪引咎自责,下结论道:“我自知对不起琳姐、瑛妹,也对不起玲妹、玑妹,只是一者山铁面道婆前辈,强行作主,二者琼姐、环妹,迫使我非得答应不可……”
玉琳瞥见玉琪一脸苦恼,同时从他那一席话中,也听出二女不但有恩于他,同时也等于有恩于已。
故此不忍再让玉琪为难,言道:“弟弟快别这么说,我姐妹皆非世俗之人,弟弟尽可放心,如今既然木已成舟,我姐妹便决不会再拿那二位当作外人。不过,以愚姐相劝,目下已有我等姐妹六人,侍奉弟弟,自后似无必要再……”
李玉琪闻言,不等她说完,便自立起身来,正色道:“姐姐与诸妹对小弟见爱,使小弟不胜感激,从今以后,无论是什么情况发生,我李玉琪也决不敢再生二心,请诸位放心吧!”
苏玉玑听了李玉琪那一番经过,芳心里深深同情葛、蓝二女,皆因她回想自身,对李玉琪爱到极点,却从未曾帮他什么。
她之所以与李玉琪能够顺利结合,说来也全是阴差阳错,否则,若无过去那一段先有的夫妻之实,也未必如愿以偿!
她如是一想,不由得心平气和了,此际一听李玉琪这般的许诺,使不由合十顶礼道:
“阿弥陀佛,但愿玉哥哥言而有衷,我佛有灵,请鉴斯言!”
众人见她那一付认真的态度,都不由大笑起来,一时舱中喜气弥漫,其乐融融,而天边阳光渐露,将近黎明了!
时日匆匆,转眼已然是秋凉八月了!
洞庭湖因季节之变迁,水势大盛,远眺是烟波浩渺,万顷琉璃,近赏则湖光山色,各尽其妙!
故此,凡值秋凉,游人学子,泛游湖心,一时花舫如织,弦歌作诗,将一片大好风光,点缀得更见动人!
李玉琪自来岳阳,六娇会合,取得谅解之后,一者为避免过分惹人注目,二者得尽情领略自然之趣,七人包租下一艘特大的画舫,便叫来神猱红儿、猩猩“黑子”专掌舵驶船。
六女分组学习掌厨,轮流值班作炊,浮宅湖中,其乐融融,几令他等七人,忘却了船外还有世界!
李玉琪身陷温柔之乡,虽尚未与赵氏姐妹、蓝、葛四女成亲完婚,但那种心灵交感,也已足令李玉琪神魂皆醉了!
南北双儒,这时也早已移居岳阳观,与武当玄武道人同居一起。
表面上三人终日谈天说地,布阵对奕,一无所事,实则暗中却密切与竹杖神乞余大维保持着联系!
竹杖神乞余大维很少露面,除却灵鸟雪儿,谁也不知他藏在哪里。
雪儿这数月来可真够忙累,它不但担任李玉琪与双儒以及竹杖神乞余大维三方面的联络信使,同时也不时飞入幕阜山区群魔重地,负责探察动静,与设下的层层陷阱和埋伏!
故此,尽管李玉琪等人表面上各得其所,悠游自在,实则群魔的一举一动,皆都洞若观火,了如指掌!
当然,群魔在幕阜四周百里之内,早也广布下暗桩眼线,化装成各色人等监视着侠义道中人物,但由于李玉琪棋高一着,群魔非但未加打扰,甚至还暗自窃喜,奸谋将成呢!
君山位居岳阳西南,相传舜帝二妃之一的湘妃曾登临过,故尔取名湘山。
山中幅员虽然不甚广大,但是风物如画,千岩竞秀,极尽柳暗花红,风月无边之美!
山上有湘妃庙,往来人士登临凭吊古迹,络绎不绝。
但自鬼手抓魂娄立威崛起黑道,为便于对外联络,特在山后大兴土本,赶工经建起楼台。
外表上,虽因此山距岳阳太近,不宜太过明目张胆,引起官府注意,而装成为惧绅别墅模样。
实在进出人物,不但尽是黑道人物,且这君山上下,亦一变而为禁区,非经许可,已不能随意登临了。
这日突然有一只极大的精巧画舫,停靠在君山之下,有两个负责守望的喽罗,见船上并无暗记,立时大声叫道:“什么人?赶快把船驶开,否则大爷不客气了!”
说着,目光一瞥,掌舵卸帆的竟然是一猩、一猱,顿时大吃一惊,想道:“这不是蓝衫神龙的船吗?”
原来,众贼早知李玉琪等人的行踪,以及特征,同时也奉有谕令,尽量避免在开府会前与他冲突。
故此那发话喽罗,一见是李玉琪的船,心中踌躇,正不知是否要阻他上岸,霍地眼前一亮,舱门开处,从里面娜娜走出来数位天仙美人!
只见当前一个,艳若蜜桃,一身鲜红的劲装,映月生辉,闪闪放出异彩,结帕束发。
身背着一柄连鞘朱红的宝剑,深红剑穗,随心轻扬,飘荡在她的左肩之上,更衬得她雪肌晶莹,玉容如花,柳眉如黛,双睛精光特亮,闪眨间射出一股英健活泼的青春光彩,令人魂飞神迷,不能自己。
两名小喽罗哪见过这等美人,顿时目眩神迷,忘记了职守。
四只贼眼,直勾勾盯在美人儿身上,再也收不回来!同时,两人心中不约而同地想道:
“妈呀!这妞儿美赛天仙,天底下怕再也找不着第二个了,娘的,我和她……”
还未想完,哪知两人双眼一花,舱中随后又走出一位,与这位红衫美人一模一样的另一佳人!
这佳人,一身雪白,素帕包头,雪中素腰,便连那纤纤小蛮靴,以及背上的宝剑剑穗,亦均是一色银白。
由此远远望去,恍觉她正是云端仙女,偶谪人世,其雍容端庄之态,足以令人自惭形秽,不敢仰视!
两名喽罗偷偷咽了口唾沫,方将目光移开,船中霍又鱼贯走出四位佳人,及一位丰神绝世,光彩照人的潇洒儒生!
其中二位丽人,一身春闺少妇装扮,一般的杏面生春,秀发如云,再加上纤腰楚楚,秋风中长裙飘飘,似是弱不胜风。
另二位,一蓝、一碧的劲装,显露出娇躯婷婷,素手执一只蓝玉萧,萧身嵌珠缕翠。
碧衣佳人,怀抱着一只碧玉古琴,晶莹碧绿,一如人衣,衬配着桃腮玉颜,竟也是绝世仙姬。
两名小喽罗哪见过这么多美人,几疑身在梦中,不但忘却守望任务,甚至恨他娘为何不多生他几只眼睛!
这一段说来甚多,其实也只不过片刻工夫,那舱中走出的几位人物,不用说,也正是李玉琪与他的六位夫人!
李玉琪最后走出,也未见他作势晃肩,只在迈步间他便已率先登上五丈开外的君山。
两名喽罗只觉眼前一花,船上的六位佳人,也上了岸。
苏玉玑恨他二人贼眉贼眼,一掠之至,举手间便点中了两人的软麻穴。
两喽罗只觉浑身一麻,“扑通”摔倒,跌了个满嘴泥沙,耳中却听一阵娇润如同仙乐般的脆音,道:“黑子守在船上,红儿下来跟我们一起去吧!”
两喽罗面孔朝下,任什么也看不见,此际闻言,却已经心知蓝衫神龙是有所为而来的了!
李玉琪果然是有为而来。
皆因他与竹杖神乞余大维、南北双儒商定,要占据这君山贼窟,作为白道群雄来赴幕阜开府大会的集合之地!
故在数月之前,余大维即已传来出去,以武当掌门“玄云子”、南北双儒与他丐帮帮主,以及李玉琪之名邀请群雄,于八月初十至十五日,五日之内,齐聚君山一会,共商祛魔之策!
今日已然初八,距预定之期,尚有一天,故尔李玉琪方才率领了六位夫人,前来占取君山!
且说李玉琪见玉玑点倒两个小贼,便道:“红儿,把他们两人先藏起来吧!”
神猱红儿年来已高尺余,只见它周身红毛,映日生彩,神态更见威猛!
李玉琪说着,打量这君山的形势,只见这停船之处十分僻静,由此向上,也只有一条极其荒芜的羊肠小径!
再向上,翠林清松山峦起伏,并看不见房舍,心却这必是登山后路,略一沉吟,便道:
“琳姐姐,我们还是依计而行吧!”
这话显然表示,他们早已计划妥当了。
玉琳嫣然应可,素手拉住葛玉环道:“好,我与环妹妹往右,瑛妹与琼姐就往左,玉弟弟与玲妹、玑妹就直入中央好了!”
说话间,七人分成三组,各展身形,分途疾掠而去。
李玉琪身如行云,悠然随在玉玲、玉玑之后,循径登山,只需片刻间,他们已登临峰之巅!
三人身形略顿,只见这君山山环水抱,景色幽丽至极。
山中峰头起伏,呈一半月形势,月牙缺处,山势陡陷如谷,谷中姹紫嫣红,别具洞天,树木苍郁,掩住好大一片庄院!
三人不再迟疑,立即展开轻功,踏枝渡叶,有如风驰电掣般,向庄院所在处掠去了!
神猱红儿随后跟来,目睹这天色幽壮之景,霍然长啸如雷。
双臂翼张,头后红发耸立,腾跳纵跃,去势如矢,恍如天神般,御空超过三人,向前掠去!
李玉琪睹状,也被引发豪性,双臂一张,各拥住玉玲、玉玑的纤小腰肢,清啸朗彻云霄,移动大挪移遁法,划空而起。
瞬息间,玉玲、玉玑眨眼急瞧,已然是来到了庄院之前!
她们二人又喜又佩,苏玉玑吐吐香舌,道:“玉哥哥,哼,等一会你不许动手,要不然一下子便将人家制服了,我们去打谁呀!”
李玉琪边打量庄院形势,边笑着道:“我不动手可以,但是你们两位也不能动手……”
苏玉玑急道;
“怎的?为什么?”
朱玉玲会意,“嗤”地一笑,附耳悄声,对苏玉玑说了几句,苏玉玑直皱柳眉,跳脚不依,道:
“我不管,我不管,你不打算啦!人家好不容易等了这么久……”
李玉琪见她刁蛮,哈哈朗笑,却见那丈余的红木庄门,门口刹时涌出一群劲装打扮,手执兵刃的汉子!
其中一人像是个小头目,只见他越众而站出在李玉琪身前三尺,喝问道:“你就是蓝衫神龙吧?到此何为?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李玉琪微微一笑,神态安祥,电目扫视,缓缓地道:“不错,在下正是李玉琪,今日来此,也正要拜会君山三鬼,想与他商借一样东西!”
那头目见李玉琪文质彬彬,语气和善,虽然两眼神光特足,不但未加介意,反以为自已人多,而忘想将三人擒住报仇。
故而,他冷“哼”一声,,满脸不屑地道:
“这真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本来我大王奉有上谕,不愿找你麻烦,但今日你既然送上门来,说不得我大王要收拾你了!”
说着,手中钢刀一摆,四周一干喽罗,顿时齐声暴喝,扬刀冲杀了过来。
李玉琪见状,尚未行动,玉玲、玉玑早已忍耐不住,双双娇叱一声,晃身向人丛中扑去!
李玉琪怕她二人杀伤大多,忙轻声传音嘱咐道:“玲妹、玑妹,要留活的!”
说着,身形早展,眨眼人幻出无数蓝影,恍似虎入羊群一般,手指扬处,专点软麻穴道。
片刻间惊呼,兵刃落地叮当声,被点倒地声,响成一片,刹那间除了那名头目之外,数十名喽罗,层层叠叠地倒卧了一地。
那头目虽未被三人点倒,但眼见三人这等威势,心破胆裂,“扑通”一声,跪倒尘埃,叩头如捣蒜般,惨呼:“爷爷饶命!”
苏玉玑恨他脓包,掠过去纤脚一踢,顿时将他踢了个滚地葫芦。
那头目大叫一声,声似厉鬼,滚出丈外,两腿一蹬,顿时晕了过去!
玉玲、玉玑猛闻这一声厉叫,吓了一跳,其实苏玉玑踢得并不多重,更未踢他穴道,故而见状,芳心中又好气又好笑,嗔叱道:“这些人真是脓包,依我看留也无用,倒不如毙了他好!”
说完,娇躯未动,那头目已飞快地爬起身来,只听他大呼救命,拔脚向庄门疾奔而去!
李玉琪见状,心中侧然,方止住苏玉玑,放了他算了,庄门内霍地蓝影一闪,那头目“叭哒”一声,跌在门侧。
苏玉玑定睛一看,却见那门内出现的正是蓝玉琼。李玉琪一瞥蓝玉琼柳眉带煞,问道:
“琼姐姐你怎么啦?”
“没什么!我只是气不过贼子恶行,略杀了几个恶贼而已!”
说话间,李玉琪三人,已步入门内。
只见那园中花木扶疏,布置错落有致,卵石铺径,荷花鱼池,假山玲珑,果然像一座富家别墅!
四人穿径入厅,见厅中陈设古色古香,一器一具,均极精美,只是过于广大,足足有十丈见方,显然是群贼集会之所。
厅中此际并无一人,四人便不停留,由蓝玉琼前导,步入后园。
后园中房舍三合,两边两列回廊,长足十余丈,是一向相联房屋,正是喽罗们的居处。
迎面一进,房舍格外精巧,外观朱廊碧窗,赏心悦目,内视陈设华贵,较前面的高一层。
四人走入中央一厅,却见那赵玉瑛霍然在座,只见她面上羞红未褪,似在同谁生气一般!
李玉琪讶然一惊,正欲问故,霍闻厅外衣袂破空之声,瞬息间,赵玉琳、葛玉环穿窗而入。
玉琳入厅,对众人微微一笑,道:“完事啦!玉弟弟,依计善后吧!”
玉玑道:“君山三鬼呢?”
玉琼道:“杀啦!别提这恶贼啦!”
原来,玉瑛、玉琼,两人自左侧在山下兜了半圈,将守望之人,一一点倒,翻上山来,正好由庄左越入庄中。
她二人进入之处,巧不巧正是君山三鬼所居最后的一所偏院,风景布置,自然较前面更为精致!
君山三鬼数月来奉谕留守君山,不许出外生事,平日在这庄中发闷,无聊无事,自然温饱思欲。
他三人过去并不好色,寨中虏掳的丫环、婆子,也只是用作烧饭洗衣,这一闲中无聊,竟而食髓知味,乐此不疲起来。
这一来稍具姿色的丫环们都倒了霉,一个个惨被奸淫,均被玩弄。
赵玉瑛、蓝玉琼入院之时,已近中午,一见这偏院布置不俗,静寂无人,心中十分好奇!
哪知方近精室,闪目处,室中窗门开敞,猩红的地毯上,赤条条交叠着一堆男女,秽行淫声,正在干那风流事!
两位姑娘虽然许给了李玉琪,至今却尚未成亲,这一见哪能不羞!
再说,便若她俩是妇人,身受一代高人教导,孰知礼仪廉耻,也不能忍得下这等白昼淫乱行乐之事。
只是她二人心中最恨,正欲转身退走,哪知其中三个男人,抬头一瞥两个天仙似的美人儿,顿时大喜,直追而出,叫道:“小宝贝,哪里来的,别走啊!来同大爷们玩玩……”
这么一来,可恼了两位美娇娘,双双秀眉一扬,娇叱一声:“狗贼该死!”
一萧一剑,闪泛着赤霞异彩,齐向三贼卷去。
那三贼一瞥此等形势,剑似奔电,箫发锐声,顿时大吃一惊,慌忙中闪身后竭,大声喝骂道:“哪来的臭娘们,敢在君山三鬼面前撒野……”
玉瑛、玉琼安心不想让三人保得活命,见他等旋身后退,双双拧腰展臂,一个是剑若惊电,一个是箫如蛟龙,挟带着嘶嘶破空风声,幻出两团光晕,向君山三鬼迎头罩去!
君山三鬼武功再高,一者无备,二者也从未见识过这等奇学,见状“不好”二字尚未出口。
“哧”、“嚓”、“叭哒”,三人已身首异处,翻跌出丈外死去。
这总共也不过眨眼工夫,室内一群女人,尚未看清是怎么回事,三位寨主已然身死。
她们平常虽生活于铁窗,哪见过这等死,见状不由惊叫起来!
玉瑛、玉琼心中有气,闻声,霍地扑入室内,手起、剑落、箫鸣、五个赤裸女人顿时也死于非命!
然而,两人气犹未消,便晃身顺路往前搜查,一连又杀了好几个人,方遇上了玉琳、玉环!
玉琳、玉环,自山右兜向前方,所经之处,正是面对岳阳的水路码头!
码头上正泊着十几艘一般大小的船只,在那船上岸后,自然免不了有舟子与喽罗等贼人!
但这干人与二女武功相差何止是数倍,故而尚未看清楚二者是谁,便已被点倒在地!
二女制倒众人,越右壁入庄院,正赶上玉琼、玉瑛杀人!玉琳心慈手软,见状立即喝止,玉瑛虽未反对,但心中之气,却未平息!
四人会合,分路搜向庄前,遇上贼人,便即点中他们的软麻穴道,不多时庄中近百喽罗,便全被四人制服!
苏玉玑本来准备大打一场,哪知庄中无一能手,大为扫兴。
李玉琪见初步已然告一段落,立时便进行第二步安抚工作。
于是他七人便分头行事,在一个时辰之后,各带了一批垂头丧气的喽罗,聚集前厅!
李玉琪宝像庄严,神态不怒而威,朗声对众人宣布道:“在下李玉琪,因鉴于幕丛书阜黑道,忘图称霸武林,特与丐帮、武当议决,借此君山接待天下群雄,共商讨伐之策,幕阜诸人,平素涂炭生灵,八月十五,必然是彼等果报之期,你等过去身列黑道,本当重责不贷,但在下体上天好生之德,特予你等自新之路,自今日起,若尔等肯按吩咐,各司所遣职守,则十五一到,在下必开放此间库银,平均分发你等遣返故里,任由你等改过向善,但在此数日之中,有谁敢不听吩咐,窃向幕阜通风报信,有如此像!定杀无赦!!”
说罢,举掌轻轻一挥,三丈外屋角边静立的一座古铜铁甲武士,当的一声轻响,腰折为二,上半身跌落地上,将青砖撞裂数块!
众喽罗目睹这魔术般的神奇功力,大惊失色。
同时,闻得李玉琪这番义正词严的训示,都不由心生活动,伏地无言,表示愿意从命!
李玉琪见状,知已将群贼震住,便不多言。
立时将八十六名喽罗区分若干小组,并指定各组组长率领,作餐的作餐,守望的守望,打扫的打扫,各司其职。
刹那间分派就绪,李玉琪吩咐众人散去,同时又着令红儿传信“黑子”将画舫驰去岳阳,迎接双儒诸人,而红儿则在码头上,负责看守船只,以防喽罗图逃。
赵玉琳等女,此际早已去将全庄仔细察看了一遍,玉琪综合诸女的意见,大致将房舍分配一下,准备好安顿前来群雄。
而她七人,暂时选定安居在最后一所精美的小独院中!
那独院原是为鬼手抓魂娄立威所备,平常不但无人居住,等闲喽罗们更不许进去,只有三名丫环看管打扫!
故此那院中之精美与精巧,便不难想见了!
当日下午,南北双儒,偕同竹杖神乞余大维率同十数名丐帮弟子,登陆君山,李玉琪乃将经过,禀告朱兰亭等人知道,老叫花听毕,大笑称善,道:
“老侄台处事井井有条,片刻间将一座藏垢黑寨,改头换面,一变为谈兵之虎帐,诚令老花子佩服至极!”
李玉琪连忙道谢,道:“晚辈年轻识淡,何敢担当余伯伯如此盛誉,今伯伯及诸位既临,这指挥布置之权,尚请伯伯担负……”
南儒金继尧大笑道:“贤侄不必过谦,老朽与你岳父,疏懒已惯,老花子又须在岳阳负责接待,至于此庄之事,贤侄与诸位侄女,正是当仁不让。”
余大维又道:“酸秀才之言有理,老花子不但悉心赞成,而且所带来这一干小叫花,也悉归老侄台全权指挥!”
说着,一顿又道:“老侄台另别看群小叫花,破衣褴衫,可都是丐帮百中精选的好手,无一不是精明能干,不辞劳苦的干家,老侄台若是用他等负责守望接待之责,则更是万无一失了!”
李玉琪见二人意诚推重,径自躬身应承,按照老花子所言,将丐帮一十二名好手分成若干组,以统领收服不久的喽罗!
匆匆一日过去,初十清晨,李玉琪便即接获信号,说有批赴会人物到了!
原来李玉琪坐镇庄中,距离山下码头太远,若着人来往传讯,十分不便,若让灵鸟雪儿守望,则也太麻烦它。
故此李玉琪研创了数种旗号,君山四周,若有动静,那个负责守望者,立将旗号打出。
另外在山巅最高处,守望者收到之后,立刻也以旗号,禀入庄中。
这样一来,不仅省去苦干劳力,同时更速捷异常。
李玉琪收到禀报,直趋庄前立候,果然不多时,上下登临了第一批人!
李玉琪神目如电,闪目一瞥,已然认出来者正是鲁中万柳山庄庄主,万虎刀万世雄,及二位道装老者,与一个眉清目秀的弱冠少年。
李玉琪迎上前去,躬身施礼,五虎刀万世雄哈哈大笑,道:
“李贤侄休要多礼,快来见过泰山清云观玄灵观主、赛纯阳玄真道长。”
李玉琪抬头一瞥,只见所谓的清云观观主,年逾六旬,须发苍苍,面如满月,双目神光充足,一望而知,是有修养的得道之士!
至于赛纯阳玄真道人,李玉琪曾在济南见过一面,虽然仅仅是一瞥,但却能记在心头。
同时,在骆马湖水月观,李玉琪与朱玉玲、苏玉玑两人将丧门剑委一同击伤,解散了水月观中恶道,休书北儒,请这玄真,前来主持,故而印象更深。
闻言,忙即举手为礼,朗声道:“小侄不知三位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望祈勿怪!”
清云观主玄灵,朗声大笑道:
“小施主胸怀磊磊,出类拔萃,最难得虚怀若谷,气宇轩昂,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令老道欣庆吾道不孤也。”
李玉琪被他这么一捧,玉面不由得微红,方待逊谢,只听那赛纯阳玄真,亦自接口道:
“贫道前蒙代谋,荣掌水月观,尚未及声谢小施主,今日之来,虽为参与老友号召,但主要的却是想瞻仰小施主,凌世风采……”
李玉琪见他师兄弟,夸个没完,十分不好意思,五虎刀万世雄阅人千万,经丰识广,见状忙接口打断玄真的话头,哈哈大笑道:“李贤侄年轻面嫩,你们两位别净说好听的,我看你们还是进去吧。”
说着,回头一瞥,突又“哦”了一声,道:“李贤侄,这似是玄真道人的新收高弟,姓杨名思,平日对你仰慕十分,以后有暇,你多指教指教。”
杨思生性颇为腼腆,局促上前一揖,一声不响。
李玉琪见他如此,便大方地拉着杨思的手儿,转身肃客,忙将他四人让入大厅,着人去请双儒,出来相陪。
北儒与五虎刀万世雄、玄真、玄灵,既是同乡,又是好友,一见之下,顿时笑声满堂,好不热闹!
南儒与他等虽不如北儒热络,却都认识,故而相谈十分投机。
翌日下午,一连又到了二批,一批是武当三剑与他们的师叔玄武,另一批是江湖知名的两位侠尼,百了师太与云海师太!
这几位除了武当三剑以外,都是当今江湖的一流人物,为人快胆义肠,守正不阿。
他等见李玉琪忙碌接待,却又人面不熟,于是便自动放弃客人身份,两位侠尼,就代替玉琳姐妹,分配客人居处,其余则负责接待客人!
这么一来,李玉琪算是交卸了一付重担,有机会回到内院,休息去了!
内院不但是一所独立庭园,建筑布置,均极精美别致!
故此六女共居,分司各职,恍似是一座女儿国,但见那莺莺燕燕,倾城倾国,只听得娇声脆笑,动人心魄,李玉琪这唯一无二的一家之主,耳濡目染,怎不如饮蜂浆,其甜如蜜呢?
数日间,前院抵达的人物,著名的计有少林寺方丈智愚大师,偕同四大护法,罗汉堂智仁大师、达摩院智慧大师、藏经阁智勇大师、长老院智礼大师!
这五位大师,在少林寺位高功深,都是上届掌门的亲传弟子,如今均已年届六旬以上,数得上年高德昭!
其他华山派当今掌门,百凡师太,率领弟子青莲、红莲,峨嵋派掌门法玄大师,长老法永,及另外一干豪侠之士,均已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