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2024-08-13  作者:司马轩  来源:司马轩作品集  点击:

  “现在我还想问一问你,你为什么要救我?”小棉双手托腮,望着陆扣青,笑嘻嘻地问。
  “我不知道。”陆扣青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救你,或许是我不想让你死在唐柔的手上。”
  小棉追问道:“你为什么舍不得让我死?”
  陆扣青笑道:“你是不是一定要让我说出我喜欢你,你才罢休?!”
  小棉当然更要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陆扣青道:“不喜欢,事实上我有一点怕你。”
  小棉笑道:“你为什么怕我?”
  陆扣青叹了一口气,道:“你为什么总有那么多的问题,你为什么就不能静一静?”
  小棉道:“你让我静一静,是不是心里有什么问题?”
  陆扣青道:“我心里的确有很多问题,很多很多的问题,可是这些问题和你有什么关系?”
  小棉笑道:“我知道你心里最大的问题就是,唐柔和唐情为什么要杀你?”
  陆扣青叹道:“你实在是一个鬼精灵,我好像什么事都瞒不了你。”
  小棉道:“看来我猜对了。”
  陆扣青道:“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小棉道:“我知道你从唐老太太那里出来之后,和唐老太太有了一个约定,如果你不能将我们击败,你就只有死。”
  陆扣青道:“我的确和唐老太太有过这种约定。”
  小棉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和唐老太太有这样的约定。”
  陆扣青道:“我恐怕不能。”
  他笑道:“你既然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我想你一定知道这其中的原因。”
  小棉笑道:“你是在给我出难题吗?可是我可以告诉你,我真的知道。”
  陆扣青不由地惊讶地道:“你居然知道。”
  小棉笑道:“唐吟在你的身上用了“反金针乱披风”的手法打乱了你的经脉,并且用“摄魂大法”在你心里植下了杀人的恶意,这个计划,本就是我制定的。”
  陆扣青叹道:“这一点我可以想得到。”
  小棉笑道:“我的这个方法本来就算杀不了唐老太太,也可以要了你的命。”
  陆扣青并没有生气,更没有愤怒,他道:“哦?”
  小棉道:“如果你在唐老太太的金针乱披风手法理正了经脉后没有能杀得了唐老太太,只能有一个可能。”
  陆扣青不说话了。
  小棉道:“这个可能就是,有人救了唐老太太。”
  陆扣青叹道:“是谁?”
  小棉笑道:“这个人当然就是金剪,也就是唐老太太的情人金剪。”
  陆扣青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小棉笑道:“唐老太太的屋子里藏着她昔日的情人,这件事情我早已知道,所以我知道,如果你不能杀了唐老太太,唐老太太也一定会杀了你。”
  唐门的清誉绝不能受到半点损害,为了唐门的名声,就算杀一百个人,也是非常正常的。
  小棉叹道:“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居然让他们相信你,居然还能活着出来。”
  陆扣青道:“我什么方法也没有用,甚至什么话也没有说。”
  小棉道:“这就是你聪明的地方,如果你信誓旦旦,也许唐老太太早已要了你的命。”
  陆扣青忽然抓住了小棉的手,冷冷地道:“现在我想知道另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你更加可以回答。”
  小棉一点不害怕,她反而咯咯笑道”“有什么问题尽管说,为什么要对我动手动脚?”
  陆扣青只要心中无鬼,不管她说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他道:“现在你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你为什么一定要致我于死地?”
  小棉笑道:“这是一个秘密,一个非常大的秘密,如果我说了出来,立刻就有人会要了我的命。”
  陆扣青道:“谁,谁会要你的命?”
  小棉笑道:“如果你知道那一个人是谁,你也就等于知道了这个秘密,所以我当然也不能说出这个人的名字。”
  陆扣青森然道:“你该知道我是一个捕快,对付犯人的方法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你既然是一个聪明人,为什么一定要逼我用刑?”
  小棉叹了一口气,道:“有一种人天生就是头恶狼,就算他一天到晚都在念“阿弥陀佛”,也可以让人一眼看出来;可是有另一种人,就算他装出一副吃人的样子,却是真正的菩萨。”
  陆扣青道:“你认为我是哪一种?”
  小棉叹道:“你当然是菩萨,你在江湖上这几年来,吃了那么多的苦,就是因为你是真正的菩萨。”
  她伸出纤纤玉手,轻轻地抚在陆扣青的脸上,轻轻地叹道:“像你这么一个好男人,为什么却没有好报?”
  陆扣青的确是一个心肠极软的男人,可是这就要看对什么人了。”
  他知道小棉绝不是一只绵羊,这个女人其实是一只老虎,只要一不小心,就会被她连皮带骨地吃下去。
  他一手抓住小棉的手,冷冷地道:“现在我再问你一遍,如果你真的不想说,就千万不要怪我不客气。”
  小棉幽幽地道:“你真的能对我下得了手?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
  可是陆扣青既然认定了她不是绵羊,当然不会软下心肠来。
  他的手轻轻一紧,小棉的额头上立刻出现了一抹冷汗,可是小棉却倔强得很,她居然还能在脸上挂头笑意,居然一声也不吭。
  陆扣青忽然发现自己真的下不了手,他也忽然发现,他对付女人永远狠不下心肠。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放开了小棉的手,长叹道:“江湖上要害我的人又不止你一个,我又何必为难你?”
  他摆了摆手,道:“你走吧。”
  小棉笑道:“原来你还是舍不得伤害我,可是你叫我到哪里去?”
  陆扣青道:“你从哪里来,就回到哪里去。”
  小棉叹道:“可是我又能到哪里去,唐门的朋友遍天下,唐门肯定不会放过我,如果我一个人,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他们抓回去。”
  陆扣青冷笑道:“想不到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他决定不去理她,不管她再说什么,他也不想听。
  小棉一个人坐在水边发呆,既然她不想走,陆扣青就走。
  他说走就走,走了很远,他忍不住回头,发现小棉还坐在刚才坐的地方,甚至连动都没有动过。
  陆扣青的心忍不住就要软下来,可是他知道,和这个女人在一起,后患无穷,她虽然艳若桃李,其实比十个大男人加起来还要厉害。
  他狠了狠心,终于还是扭头走了。
  出了这个林子,就是一条大路,陆扣青问明了途径,沿着这条大路,走不上半天,就可以到一个小镇。
  虽然这里离唐门很近,陆扣青并不担心,他本来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自从他踏入这个江湖以来,就从来没有和危险断过关系。
  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一定有酒,虽然是村酿白干,味道居然还很不错。
  这里的菜当然更不错,川菜天下闻名,越是这种乡村小店,烧得菜越有特色。
  喝了一口酒,吃了几筷可以将人辣得流泪的小菜,陆扣青的心情很快就变得好了起来。
  他看到小棉也走进了这家小店,陆扣青根本就不向她看一眼,她居然也像没有看到陆扣青一样。
  既然她不来惹自己,陆扣青绝不会去惹她,他向伙计叫道:“再来三斤酒。”
  伙计刚刚送过来,小棉也叫道:“也给我三斤。”
  伙计好奇地道:“我们这里的酒可凶得很,你一个小小的姑娘,也能喝得下三斤酒去?”
  小棉叫道:“为什么小姑娘就不能喝酒,我要能喝下怎么办?”
  伙计笑道:“你要能喝下三斤,我就能喝下十斤。”
  小棉忽然走到陆扣青的桌边,提起陆扣青桌上的酒壶,一口气就喝了下去。
  她只喝了一口,脸就变得通红,陆扣青知道她绝对没有三斤的酒量。
  可是她很快就喝干了一壶,又开始拿第二壶,伙计在这一边看得直咋舌,他看了看陆扣青,脸上似笑非笑,意思是说:“原来人家是对着你来的。”
  陆扣青一句话也不说,就算小棉把这个小店的酒全部喝光,也和他没有关系。
  小棉很快地就喝干了第二壶,这一次不但她的脸变得通红,连眼泪水也流了出来。
  她的泪水究竟是因为喝酒的缘故,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陆扣青不想知道。
  就在准备去拿第三壶酒的时候,有两个青衣的少年走进来,他们一进来就叫道:“拿酒来。”
  忽然看到小棉喝酒的样子,不由大奇,一下子不说话了,睁大了眼睛看。
  这时小棉已将第三壶酒喝了下去。
  酒壶从她的手中滑了下来,“砰”的一声砸得粉碎,她的身子摇摇晃晃,软软地倒在陆扣青的身上。
  陆扣青叹了一口气,他的难好像来了,小棉现在醉成这种样子,他总不能丢下她不管。
  刚进来的两个少年中,有一个脸上生得几粒麻子的少年忽然道:“这个女人好像就是唐门的对头。”
  另一个瘦瘦的少年道,“的确有一点像。”
  麻子少年道:“不管是不是,抓回去就是,如果真是她,我们岂不是立了大功?”
  瘦瘦的少年道:“不错,我们这几天的手气就是背得要命,也该我们走运了。”
  两个人抢上前来,同时伸手去抓小棉的手臂。
  陆扣青叹了一口气,将小棉的身体轻轻一带,带到身后,将她放到自己的凳子上。
  两少年齐声喝道:“你是什么?唐门的事你也敢管?”
  陆扣青叹道:“天下事天下人管得,是不是唐门的事别人就不能管?”
  麻子少年冷冷地道:“要管当然可以,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他忽然在桌子上一拍,“啪”地一声桌上酒水飞溅,伙计忙不迭地闪开,还是溅了一身。
  可是这两个人是唐家的人,就算他再有十个胆子,也不敢说半句话。
  他一溜烟地躲到后房,却还是忍不住伸头出来看。
  陆扣青看了看桌子,桌子上正嵌着一枚梅花镖,三寸来长的梅花镖,被平平地拍进桌子里去,几乎和桌面平齐。这份手劲应该算是不小的了。
  陆扣青看了半天,咂了咂嘴道:“好暗器,好暗器,唐门的暗器果然是天下第一,这么精巧的暗器,别的地方无论如何是做不出来的。”
  麻子少年气得嘴唇发抖,原来陆扣青看了半天,看的只是暗器。
  陆扣青的意思无疑是在说,阁下的暗器是不错的,可是武功倒不敢恭维。
  瘦少年却比他沉稳一点,他轻轻一拉麻子少年的衣袖,对陆扣青一抱拳道:“这个女人和唐家有一点干系,这位公子想必也是江湖中人,若是和这位女人没有太大的关系,不如就此袖手。”
  陆扣青冷冷地道:“在下就算和这位姑娘没有干系,平生最见不得的,就是男人欺负女人,所以这件事在下是管定了。”
  瘦少年森然道:“如此说来,公子是刻意要和唐门作对。”
  他把“唐门”这两个字说得分外响亮,语气中已有威吓之意。
  陆扣青也不去理他,他看着已趴在桌子上沉睡不醒的小棉,轻轻地叹道:“一个人若是没有酒量,就不该喝这么多的酒。”
  麻子少年早已忍受不下去,他大叫一声,一拳打向陆扣青的面门。
  唐门的暗器必杀,若不是到紧要关头,唐家的子弟是不会动用暗器的。
  可是像他这种武功,陆扣青怎么可能放在眼里。
  陆扣青伸出脚来,在他的膝盖上轻轻一点,麻子少年重心立失,整个身子都扑在桌子上,酒水淋漓,溅得衣服上斑斑点点。
  瘦少年急忙后退一步,厉声道:“阁下当真要和唐门为敌?”
  陆扣青笑道:“不错,你有什么本事,不妨请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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