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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中午时分,她已抵达目的地,远远望去,但见一道河流旁边,矗立着一座庄院,四面俱植有树木,气势甚是雄壮。
这座庄院占地颇大,屋宇甚多,最少可以容纳万人以上,但当然对方不会有那么多的人。
她冷静地忖思一下,断定这座庄院之内定必还有古怪,最起码的是敌方利用屋宇地形掩护他们的核心地,使得一旦有敌人入侵的话,必须付出重大代价,方能攻到核心地带。
她放开脚步,笔直向这座庄院走去,不久,已走近大门前,但见大门上的横匾题着“独尊山庄”四个金字,威势赫赫。
门房内先出来一个雄伟大汉,穿着素色长衫,毫无凶悍之气,他打量一下这个年轻俊秀的佩剑书生,才道:“尊驾敢情是迷了道路?”
秦霜波摇摇头,道:“我是特意登门拜访一位前辈的,却不晓得他是不是居住此间?”
白衫大汉道:“只不知尊驾欲访之人是谁?”
秦霜波道:“这位前辈姓严,严无畏,烦你进去通报一下吧!”
白衫大汉面上泛起十分惊讶之容,却没有恶言驳斥,再度上上下下的打量她几眼,方道:“你贵姓大名?仙乡何处?在下好向上面通报。”
秦霜波道:“我姓秦,来自普陀山听潮阁。”
白衫大汉想必听过“听潮阁”之名,又或者是受过上头警诫,顿时泛起满面笑容,道:“原来是听潮阁的贵宾,请移驾客厅用茶,在下马上通报。”他侧身肃客,十分礼敬。
秦霜波毫不迟疑,举步入内,走过一片大旷场,踏入一座宽敞华丽的厅堂之内,白衫大汉不知何时发出暗号,她才一坐下,便有侍僮奉上香茗。秦霜波打量茗碗,竟是十分精致的景德名瓷,茶香扑鼻,亦是上品。
她从这白衫大汉以至茶叶都细加观察,至此,已得到一个大概的印象,那就是这七杀杖严无畏果然是绝世杰出的枭雄,雄才大略,而又极为缜密小心。单是这种种排场之讲究,以及每个手下的严格训练,便已大异于一般的黑道霸主了。
白衫大汉迅即离开大厅,入内通报。
秦霜波端坐不动,神情恬淡冲和,既没有半点不安,也没有丝毫寻衅生事的意思。她一路扑奔此地,走的既是快捷方式直路,同时又没有停歇过,自信当比劫走罗、杨的敌人们快得多,因此,那个白衫大汉全然猜测不透她忽然登门之举,露出了惊诧之色。在她看来,乃是正常的现象。
她并且相信因为自己来得快,独尊山庄的首脑人物,多半会出来见面,她在世事上采取的手法,亦一如剑道,不发则已,一发必中。而且讲究的是擒贼擒王,处处抢制机先,务必掌握住主动反击之势。
目下这种种措施,皆是合乎上乘剑道的原则,要知敌暗我明,在形势上她本来很难夺回主动之势,而且敌方还可以凭借地形,深藏不露,她不知得费多少气力方能找到敌方首脑,假如对方有意规避的话。
故此,她决意抢先一步,而且正式求见,只要见到敌人主脑,一切都好办了。
只片刻工夫,两个人一齐走入大厅,她抬目一望,但见来的是一对中年夫妇,男的长得甚是秀气,女的亦风韵尚存,颇饶媚态。这一对夫妇她虽然从未见过,可是一望而知他们乃是独尊山庄底下五大帮派中,双修教的始祖詹先生夫妇。
她含笑起身,道:“打扰了双修教主的清修,实感歉疚。”
詹先生连忙道:“秦姑娘言重了,芳驾莅临,敝庄大大增辉,荣幸何如。”
詹夫人道:“秦姑娘这一份气度,令人敬佩不已,无怪普陀山听潮阁名重天下,愚夫妇总算是开了眼界。”
这对夫妇谈吐不俗,而且言之有物,非同泛泛。秦霜波大起警惕之心,微笑道:“詹夫人过奖了,我此来有一件要事奉商,虽是见不着严庄主及雷少庄主,但能得晤伉俪,也是一样。”
詹先生道:“姑娘即管赐告,我等在此洗耳恭听。”
秦霜波道:“我想请求教主立刻下令释放两个人,只不知贤伉俪能不能负此责任?”
詹先生一惊,道:“那得看释放什么人了。”
秦霜波道:“我们一桩桩的来,我所说的两人,乃是读书士子,一个姓罗名文举,一个姓杨名师道。他们在栖霞山上与我谈论诗文,恰好又碰上宗旋,宗旋想是晓得有人跟踪他,匆匆走开。我其后离去,不久,忽闻他们失踪之事,我便赶到此间。”
詹先生皱眉道:“照姑娘所述的过程,并无有力证据指出定是敝庄之人下的手。”
秦霜波微微一笑,撇开这个话题,道:“闻说贤伉俪双修参悟,武功别辟蹊径,今日幸晤,岂可错过,我大胆要向两位请教几招。”
她潇洒地迈步向他们走去,离他们座位尚有六七步之远,便停下来,直到这刻,她的长剑仍未出鞘,可是已有一股凌厉剑气直迫对方,使他们不敢胡乱逃开,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正是上乘剑法中奇奥心法,不必掣剑摆开门户,便已抢制住主动之势。敌人稍有动作,她的剑受到感应,顿时如经天长虹般发出,詹先生夫妇乃是时下高手,如何能不知道厉害?
但见他们纹风不动,危坐如故,詹先生道:“秦姑娘果然已得真传,听潮阁威名实是不虚,但愚夫妇仍然不能就此认输,当须领教个三招两式,方能心服。”
秦霜波道:“那么两位请吧!”
她这么一说,詹先生夫妇方敢起座,他们先取下头巾,露出一头白发,衬起他们俊秀的面容,显得甚是诡异古怪。詹氏夫妇起座后迅即分开两步,使敌人精神难以集中。
詹先生道:“愚夫妇向来动手不用兵刃,但秦姑娘不比等闲人物,我们只好献丑了。”
秦霜波意态闲雅,道:“承蒙你们两位看得起我,请亮出兵刃吧!”
詹先生连击两下手掌,片刻间,一个英俊少年奔入来,右手提着一根钢杖,粗如鸭卵,份量极沉。另一只手则拿着一口长剑,剑鞘上镶满了名贵珠宝,华采熠耀,价值不菲。
他径直走来,打算从秦霜波身边掠过,当他入厅之时,秦霜波曾经回头瞧了他一眼,这以后就没有再加注意。
这个精壮英俊的少年奔到切近,突然目射凶光,炯炯地注视着她的背影,越走越近,他右手的钢杖已举将起来,随时可以砸落。
詹氏夫妇瞧都不瞧来人一眼,令人感到来人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人物,仅仅是送兵刃而来。
秦霜波忽然向前跨出半步,娇躯微侧,欲转未转,后面的步声蓦地中止,似是被她这一下动作迫得如此,再也不能继续前奔。
事实上确是如此,秦霜波乃是一直倾听着对方的步声,算准间距,方始有所动作。她虽然只移动了那么一点点,但却是极为上乘深奥的招数身法,目下前后两方皆在她剑势控制之中,任何一方稍有动作,她的剑立刻跃出剑鞘,闪电般攻出。
假使后面的那个少年乃是武功平凡之士,势必继续前奔,那时节,秦霜波的长剑是否已透胸刺入,谁也不知道了,但他居然及时刹住脚步,可见得他也是内外兼修,得有上乘武功真传的高手。
秦霜波尽管门户精严,异常警戒,但面色一如平常,说话时声音中没有半点异样,她道:“进来的这一位是严无畏前辈的什么人?”
詹氏夫妇不禁流露出骇讶之容,至此他们方始深悉这位娴雅美貌的姑娘,实在智慧过人,灵警无比,任何时候都能抢制机先,料敌如神。
那个精壮少年应道:“区区洪方,姑娘所提的人便是家师,区区在师门中排行第三。”
他钢杖疾落,却只是封住门户,同时侧跃数尺。
秦霜波既不拔剑,亦没有再移动,可是洪方这刻仍然感觉到对方的精神和剑气并未放松自己,这种奇异的感觉,他还是第一次尝到,心头大为震骇,不敢不运足全神严密防范。
詹氏夫妇亦同样地感到剑气森森,笼罩着全身,心胆间不由自主地泛起寒意,这亦是他们平生罕有的经验,故此他们动也不敢妄动,须得等候这个少女表示意见始能有所动作。
秦霜波道:“我虽是只瞧了洪少庄主你一眼,可是已觉察出你的气度大异常人,所以没有掉以轻心,果然没有瞧错了。”
她说到这儿,话声略顿,然而她这番话的影响,却在洪方心中翻腾汹涌,久久未息。
她既然认为洪方气度不凡,一望而知,洪方虽然也是狡黠阴险之士,但到底还是年轻男子,本能上对一个年纪匹配的女孩子自然会有某种反应。此所以他能全然不把属下之人的阿谀奉承放在心上,然而秦霜波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足以使他醺然欲醉。
秦霜波又道:“我这就要跟詹教主动手了,洪少庄主打算当公证人?抑是出手助阵?”
洪方毫不思索,应道:“当然是公证人。”
秦霜波道:“好极了,那么你把兵器交给他们吧?”
洪方乖乖的把长剑扔过去,陡然感到对方剑气已经消失,不再威胁着自己,于是也松弛下来,提杖走远一点。
詹氏夫妇对洪方这等反应自然大为不满,但他们的地位还够不上教训洪方,只好蹩在心中。
詹先生接过长剑,拽起长衫角,掖在腰间。詹夫人这时也从怀中掏出兵器,却是两条粉红色寻丈长的绸带,每条带上缀有十余枚小小金铃,这一取出,登时发出阵阵悦耳的铃响。她这一对带子称为“天女带”,每条带上的小金铃称为“摄魂铃”,乃是魔教异宝,具有迷乱心神的奇异魔力。
秦霜波淡淡的扫瞥过她的奇异兵器,别人全然不能从她面上察看出任何意思,这正是她深不可测的地方,任何事情发生,她都只是轻描淡写地瞧上一眼就够了。
詹先生长剑出鞘,闪射出森寒光华,显然又是一口上佳利剑,他抱剑道:“在姑娘面前使剑,犹如夫子门前卖文章,无奈积习已深,不能遽改。”
秦霜波道:“詹先生言重了,剑道深不可测,门户无数,我也不过初学乍练,略窥门径而已。”
她微微向前倾侧,阵阵剑气涌扑过去,虽是未曾出手,但已足以令敌人心惊胆战,忙着设法应付而不暇想到袭敌之举。
她一举一动都含有深意,处处掌握住主动之势,这一点使得詹氏夫妇觉得最难应付,而外人却一点也瞧不出来,反而觉得她的对手太以张惶失措,好像已被骇破了胆子一般。
詹夫人双臂一振,两条长带矫夭飞起,其中之一往身后掠过,“呯澎”连声响处,那一排几椅完全抛开老远。此举自然是腾出空间以便施展之意,但她双带方动,秦霜波已闪电般擎剑攻去,但见光华大盛,隐隐挟着风雷之势,直取詹夫人。
她这一剑完全是气机感应之下,自然而然出的手,假使詹夫人一直不动,她可能也一直不向她进攻,正因此是自然而然发出的剑势,比之用心驾驭的剑式竟要凌厉上千百倍。
詹夫人但觉剑气森厉,平生尚未遭遇过如此威猛的攻击,甚至已深信决计抵挡不住这石破天惊般的一击,可以说是斗志全消,猛地向后一仰身,平蹿出去。
她虽是躲过了对方一剑,却把祸劫完全推到丈夫头上,秦霜波剑式一变,改攻詹先生,这一剑亦是自然不过之势,大凡锋锐之气一发,定须有对象可施,詹夫人本是第一个目标,忽然失去,当然转到詹先生身上。
这一来,剑势更为凌厉森严,大有洞穿乾坤,刺透宇宙之概,莫说是詹先生,即使是昔年的七杀杖严无畏易身处地,也不敢封架她这一剑。当然若是严无畏与她对垒的话,便不会让她轻易发挥得出长剑的全部威力。
詹先生怎么也想不到对方剑术如此高强,当下百忙中挥剑疾挑,一招“云封仙洞”身躯却向相反方向斜旋。他在这口长剑之上已有数十年功力,这一出手,果然凌厉之极。
秦霜波虽是占尽了机先,但仍然被詹先生的长剑挑中了手中之剑,“锵”一声响处,人影倏分,詹先生已跃开了七八尺,喘息未定。
他们虽然只交手一招,但俱是全身功力所聚,抵得上普通人的千百招。詹先生向以内功深厚见称,但这刻也不由得微微气喘,耗去极多的气力。他方站稳身子,但觉手中长剑一轻,一大截剑尖掉下去,落在地上,发出“呛啷啷”一阵清脆的响声。詹氏夫妇固是一阵骇然,洪方亦为之目瞪口呆,暗暗测度她刚才那一剑的威力到底有多么大?
秦霜波亭亭玉立,一如平常,她道:“詹教主可肯下达那个命令么?”
詹先生定一定神,道:“姑娘剑术通神,鄙人极感佩服,至于贵友那件事,还须少庄主裁决。”
秦霜波明知必有这个结论,所以一点也不诧异,转眼向洪方望去,说道:“贵庄劫走了我两个朋友,他们都是读书士子,与江湖全不关涉,我此来便是替他们向贵庄解释误会,请你们下令释放。”
洪方颔首道:“区区已听到姑娘先前所说的话了,关于这件事,区区可以作主。”
秦霜波微笑道:“这样最好,你既能作主,那就给我一个肯定答复吧!”
洪方道:“首先区区得弄明白一件事,便是贵友们是否真被敝庄之人带走?如若不错,他们定会迅即送到此地,区区想恳请姑娘稍留玉步,等一等看有没有消息?假如已送到此间,区区大胆要求一事……”
秦霜波淡淡道:“想不到你竟如此拖泥带水,不过你不妨说下去,让我听听你的意见。”
近两三年来,几曾有人胆敢在洪方面前,如此放肆大胆地批评他?甚至连粗鲁一点的态度也从未被他见过,因此,秦霜波可算得上是极特殊的人物了。
洪方道:“区区须得亲自问问贵友,大概三言两语,即可断定他们是否与江湖武林全不关涉,这一点要求合情合理,相信秦姑娘不致坚拒?”
秦霜波道:“就这么办,但你们的态度得改变一下,人家都是正正经经的读书人,你们务必找个堂皇的理由解释这一宗事件。”
她收起长剑,在洪方的殷勤招呼下落座,侍僮们送上茶点细果,空气顿时变得十分和缓融洽。
詹氏夫妇陪着他们谈笑,表面上似是完全不把刚才之事放在心上,这一点使得秦霜波也十分佩服,一个人的修养到了这等地步,的确十分不易。
詹夫人还带她入内洗盥一番,然后在另一座暖厅中,摆下酒席,只有他们四个人进食,秦霜波连夜奔驰,自然有点倦饿,所以她毫不客气,尽量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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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午申牌时分,詹夫人亲自到卧房中把她叫起来,说道:“敝庄主早已接到消息,贵友们果然已送来此地,其时姑娘睡得正好,所以不敢惊动,但现在贵友们快到了,故此请姑娘起来准备跟他们见面。”
秦霜波道:“我见不见他们都没关系,洪少庄主打算如何询问他们。”
詹夫人道:“我们已预备好了,姑娘在邻室可以亲自见到和听到他们的一切动静。”
秦霜波离开床铺,跟她出去,她第一次露出沉思的表情,似是在考虑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但由于她跟在詹夫人身后,所以对方并不曾发觉。
他们走入一重院宇,詹夫人打开一道房门,说道:“我们在这儿就可以视听得到邻室的一切动静了。”
说时,跨入房门之内,秦霜波也跟入去,举目一瞥,但见此室陈设华丽,床榻桌椅一应俱全,连梳妆台等物皆有,宽敞异常,里面还有一扇门。
詹夫人说道:“里面的一间是盥洗的专设房间,相当新颖别致,一般的大户人家尽管有钱,却从来没有这等设备。”
她含笑点点头,竟没有过去瞧瞧的意思,詹夫人又指着墙上的一幅帷幕,道:“等一会我们拉开帷幕,就可以见到邻室的一切动静了。”
秦霜波道:“你们这个办法很好,我们就在这边瞧着吧!”
她淡淡地又瞧了房间四周一眼,问道:“这个房间是谁居住的?”
詹夫人道:“这是贵客居室,平常并不使用。”
秦霜波颔首道:“我猜想亦是本无人住,怪不得我总是感到不对劲,敢情这个房间大有问题,证据在此,詹夫人过来瞧瞧。”
她指着那张红木妆台,话声中有一种使人不能不听从的力量。
詹夫人移步过去瞧看,她一则无法抗拒对方的要求,二则自己亦颇想瞧瞧这张梳妆台有何破绽,所以被她察破。以詹夫人所知,这张梳妆台刚搬入来,从来无人使用过,不应有任何破绽才对。
她走近瞧了一会,还看不出一点头绪,秦霜波伸手搭住台角,轻轻拉开两尺之远,道:“瞧,这底下全无痕迹,可知刚刚搬入来的。”
原来大凡家具放置的时间稍久,纵是日日擦拭,但若然移开,地上仍会留下放置已久的痕迹。
詹夫人道:“是呀,这只梳妆台是刚搬来的。”
秦霜波道:“你也承认就好办了,你们敢是想留我在这儿居住么?”
此言一出,詹夫人不禁面色微变。敢情除了她指穿了诡谋之外,还有一股森寒的剑气笼罩到身上,使她晓得对方已然生出杀机,若然暴起逃走的话,决计躲不过她一剑之危。
秦霜波又冷冷道:“洪少庄主太不高明了,若然是你们夫妇主持大局,一定不肯这么做,对不对?”
詹夫人连连点头,但眼中仍有畏怖之色,这是因为笼罩着她的剑气森寒无比,使她感觉到自己仍然是在死生一发的险境之中。
秦霜波愠声道:“我念着敝阁阁主与严庄主有相当交情,是以两三年来都不肯对付你们独尊山庄,洪方今日这等作为,大概是想迫我作一抉择,不许我置身事外了。”
詹夫人忙道:“秦姑娘切勿气恼至此,三爷决不会有这种意思,他……他实在是想找个机会多与姑娘接近。”
秦霜波没有作声,心想:“这个妇人实在老练狡猾不过,竟把这种莫大的阴谋,往男女之情上面一推,以为这样就可以骗得过我,嘿!嘿!”她自从踏入江湖以来,不论碰到什么,都保持着心平气和,她一直用事实行动表示她的意见和情绪,决不当真忿恼,但只有今日之事,令她十分恼火。
要知秦霜波虽然少有什么表现,尤其是在收敛锋芒这一方面十分成功,谁也瞧不出她其实机警绝伦,智谋过人。而且由于她全心浸淫在剑道之中,竟具有不少超人的能力,例如她的感觉,特别是对于危险、凶杀一类的事情,极是奇怪超凡。
当她踏入这个房间之时,心灵上顿现警兆。使她立刻警惕于心,而便一直不让詹夫人离开她超过六尺,在这距离之内,她有把握能在任何情况之下一剑杀死她。
然后,她便运慧眼观察这个房间,发觉墙壁特别的坚厚,房门那儿也有点特别,好像有一扇暗门,随时可以封锁着这个房间。此外,尚有好些古怪的装置,她猜想这些装设一定是她被困在房内之后,才用来对付她的。不但可以杀死她,恐怕还可以使她陷入昏迷。
她举步走出房外,迅快而又毫无声响,目光一转,已见到右方一柱后有人急急藏起来,她不动声色的跃过去,落在柱侧,那后面果然有个白衣壮汉,背插长剑,他露出惊讶之容,望住这个清冷的美女。
秦霜波道:“关闭门户!”
说这话时,已集中了精神的力量,暗暗压迫对方。那白衣大汉面上露出茫然之色,伸手在柱上扳动一根钢支,房门上方突然坠下一扇铁板,毫无声响的把房门封死,白衣大汉做完之后,这才大吃一惊,连忙将钢支向上推起,“咔嚓”一声,那块铁板倏又升起,回复原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