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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振飞同意道:“是的,以你的出身和为人,何须管她高兴不高兴?”
范南龙道:“这一点我当时就想到了,敢情我和她相对只有那么一会工夫,我已被她的绝世容光所慑,心神痴醉,是以对她的情绪,非常重视。”
他已解释得非常明白,然而赵振飞仍然禁不住问道:“她当真有那么大的魔力么?”
范南龙道:“我此刻用言语跟你说,实在无法形容得出。总而言之,我敢说任何男子面对她时,必定意乱神迷,很快就会愿意作她的奴仆,为她效力,说到关心她情绪,自然更是意料中的事了。”
赵振飞点点头道:“也许须得在她面前,有那种气氛,方始感受得到你这种想法,后来怎样了呢?”
范南龙道:“当我醒悟自己业已大受她影响控制之时,尤丽君说道:‘那些采药的助手,全是男人,你也许会明白我的话。’”
“我自是一听即懂,暗想:那些男子为了她日夕奔走于山巅水崖,假如我强占了她,这些男子都妒火中烧,自不待言。同时他们不再继续采药,也是必然之理,这样说来,除非我有本事包揽了采药之事,不然的话,确乎无法把她弄回水仙宫去。”
“这个结论使我感到很颓丧,但并不是完全绝望,当下问她道:‘假如我有法子采到足够的药物,你便怎么说?’”
“尤丽君欢然一笑,道:‘那么我当然跟你去,直到你把我看厌了为止。’”
“我道:‘你需要一些什么药?能不能告诉我?’”
“尤丽君道:‘这又有何不可,我并且把如何采法,以及在什么地区会有,都告诉你。’”
“我把药名及采法产区等都抄下来,然后为了不要被她的魔力完全控制,所以急急辞出。”
他长长透一口大气,好像当真是刚从龙潭虎穴中逃出来一般。
赵振飞笑一笑,说道:“范兄,你仍然未曾摆脱对她的魔力呢!”
范南飞颓然点头,道:“不错,这四年来,我用尽了各种方法,也摆脱不了她的声音容貌,例如于如霜她……”
他指一指床上的女子,接着道:“她的美貌,可以说是世之所稀了,除了她之外,我水仙宫中,美女多的是,谁知就是没有一个比得上她的神奇魔力。”
赵振飞道:“你想借别的美女的力量,以便摆脱对她的忆念么?”
范南龙道:“不是忆念,而是相思,唉!当真是天涯海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赵振飞笑一笑,忖道:“这个魔头,居然被一个弱女子降住,那真是天意如此,否则,以他的身世和势力,不知要有多少女子,遭他所辱了。”
他道:“那么你已查出她果真是罹染绝症么?”
范南龙道:“不错,后来我的确动员了庞大的人力物力,作为期三个月的详细调查,结果一点不假,她真是罹染绝症,日日都在生死边缘上挨命。”
赵振飞道:“你以后怎么做呢?”
范南龙道:“请问有什么可做的?我唯有到处看看有没有可以比得上她的美女,甚至时时与各式各样的美女亲昵试试看会不会有效?”
赵振飞心中升起恨火,忖道:“这么一来,天知道他已糟蹋了多少女子?”
范南龙似乎沉迷在他自己的哀伤中,摇头叹道:“但不行,没有一个女子可以比得上尤丽君,连一成都比不上。”
他如知赵振飞业已杀机填胸,准备不顾一切地击毙他,以免他继续糟蹋女子的话,他就决不会仍然坐在那儿。
赵振飞暗中准备好,口中故意跟他说些不关痛痒的话,道:“说起来你也真有艳福,是不?你已享用过不知多少美女,我想连帝王也万万比不上你呢!”
范南龙颓丧地叹息一声,道:“你哪里知道,我实在等如一个都没有得到。”
赵振飞抑制住突袭出击的心意,问道:“这话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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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南龙道:“尤丽君真是害苦了我啦!我当日告辞之时,她告诉我说:‘先生,如果你没有把握,你就不用再来见我了,而且,我还要要求你不要破去纯阳之体,否则你也不必再来了。’”
“她说完之后,我才失魂落魄地离开,经过三个月的访查,已确实证明她不是说谎,的确是被绝症所缠,宛如风中的残烛一般。”
他耸耸肩胛又道:“就是这样了。”
赵振飞道:“这样说来,你对所有的女子,只不过恣手足之欲而已?你根本不敢对她们怎么样?”
范南龙道:“谁说不是,你瞧,我多划不来?”
赵振飞道:“是祸是福,你自家焉能知道?”
这话中的含意,范南龙是不会明白的。
赵振飞又问道:“那么你直到如今,还未曾再去见过尤丽君么?”
范南龙道:“在我没有把握之前,当然不敢去看她了,不过我后来仍然去看过她一次。”
赵振飞讶道:“你一定是在暗中窥看她,是不?”
范南龙道:“别把我说得这样无聊,暗暗窥看有什么意思?我不但是光明正大地见她,而且是她邀请去的。”
赵振飞道:“这倒有趣,你这一次会晤情形如何?”
范南龙道:“那是因为她搬了地方,所以请我前去,试试能不能挽救她的性命。换句话说,也就是瞧瞧能不能把她娶为妻子。”
赵振飞道:“一定是有什么大难题了,你既未成功,可见得这个难题,非同小可。”
范南龙道:“不错,她已搬到黄山去住。黄山的三十六峰,享誉天下,前人有‘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的话,可见得黄山的景致,竟然比五岳还要灵奇秀丽。可是她住的地方,却是黄山峰峦中最最丑恶的一个地方,称为‘锁魔崖’,该处谷壑险恶,岭峰濯濯,岚瘴终年不绝,全无风景可言,甚至鸟兽也不至,荒凉无比。”
赵振飞道:“我也游过黄山,但却从未听过这处地方呢!”
范南龙道:“不但是你,就算是常住黄山之人,也不晓得有这么一个所在。那锁魔崖几乎是无路可通,而且任你怎样走法,决不会发现在群峰之中,有这么一个丑恶凶险之地。”
赵振飞道:“这就怪不得我没听过了,只不知以尤丽君那等绝代佳丽,何故不选山明水秀之地,以供幽居?”
范南龙道:“她又没发神经病,当然不想住那等所在了,问题是她的药已经搜穷采绝,无法延续生命,所以被迫得搬到这么一个可怕的地方去,自然在她来说,乃是不愿意的。”
赵振飞道:“她为何要邀请你去?”
范南龙道:“她知道我的武功,天下已难有可比之人,所以才找了我去。”
他停歇一下,似是筹思说词,才缓缓道:“现在这件事之中的主角,她的背景已说明白,我就要说到关于为何要你参加的缘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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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振飞道:“我不是在恭听么?”
范南龙道:“那锁魔崖的地形不必多说,反正如果你肯去的话,自然可以亲眼目睹,她之所以移居该处,原因是锁魔崖上,有一个洞府,这座洞府,居然是前人开凿住过的,甚具规模,内里倒也堂皇。洞府上面,还刻着‘囚香洞府’四个字。现下尤丽君等如被囚在那儿,她乃是天香国色,所以当真贴切之至。”
他发觉自己闲话说得太多了,当下忙忙转回正题,道:“囚香洞府分作前后两洞,后洞却是地狱,黑风地火,终年不绝。尤丽君的绝症,每日只要在后洞中打坐两回,就可以维持原状,不会恶化。”
赵振飞道:“那么你可以搬去囚香洞府呀!”
范南龙摇摇头,道:“你听我说,在那地火和黑风两个出口之处,都长有奇药,如果通通采到手,就可以使她痊愈。这时她愿意嫁与这个为她冒险之人为妻。”
赵振飞仰天一笑,道:“原来如此,但我没有丝毫娶她为妻之意,咱们这一夜的话,都白费了。”
范南龙道:“这是咱们较量的最佳机会,因为只有你具有这等武功,而最要紧的,还不是武功,而是人品相貌须得合格,尤丽君方肯开放洞府石门。”
赵振飞笑一笑,道:“你不能破门而入,是不是?”
范南龙摇头道:“问题不在于此,而是那黑风地火两处,如果有人侵扰,这一天就大异平常。尤丽君无法借风火之力修持,只好服药。但她手中现在只剩下一天的药了,换言之,她只能让人再试一次,所以她一定得小心挑选,经她面试合格,认为虽然托以终身,也不委屈,才肯让你进入后洞。”
赵振飞虎目一瞪,道:“我不信,她手中只有一日的药量?”
范南龙摆摆手,道:“得啦!别冒火,她有两日份量之药,你如不成功,我还可以试上一次。”
赵振飞道:“不管她还有多少药,也不管她长得多美,我亦无意前往。”
范南龙道:“那的确很危险,无怪你会害怕。”
赵振飞道:“谁害怕,我只是不愿意罢了。”
范南龙道:“如果你不答应去试一试,我就让于如霜死在你眼前。”
赵振飞以凌厉的目光,注视他片刻,才纵声笑道:“笑话,你自身难保,遑论害人?”
范南龙道:“我如何自身难保了?”
赵振飞道:“你几次无意中皱眉头,其时你是站着,又拿着兵刃,那面钢盾虽然不大,但份量必定奇重,所以你已感到支持不住,我敢说我现下如果出手对付你,不出二十招,就可以杀死你。”
范南龙淡淡一笑,道:“你真是精明得很,观微知著,我居然没有瞒过你双目。”
他如此镇静的态度,反而使赵振飞不敢轻举妄动,想了一下,才道:“现在你没有别的话说了吧?”
范南龙道:“没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