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从正反各方面都想过,便衷心信服,拱手道:“朱大侠如此袒护在下,只不知何以为报?”
戒刀头陀摇摇头,道:“我向来言出必行,你今晚离开之后,小心别碰上我。如若碰上,我剑下决不留情。假如你听了不服气,不妨立刻向我挑战,这样我出手的话,就不算是食言违约了,你怎么说?”
胡炎忙道:“不,不,在下宁可下次碰到朱大侠时,才向你挑战。”他虽是“穷凶帮”中高手,性情暴戾,悍不畏死。但面对这位被誉为天下无敌的人物,岂敢使气发横。
为了保持对倪不平的诺言,所以戒刀头陀不叫胡炎回去,而胡炎也就乖乖地呆在院中,不敢走开。
× × ×
这时天色已经快亮了,本来彤云密布的天空,突然显得更加暗沉,不久,竟下起雪来。
在这京师的另一角,有一座相当巨大的宅第,在外表上,这座宅第十分古旧残破,大门上的油漆,早已剥落无存,门角檐边,也尽是蛛网尘封。
这是京师著名的“鬼屋”之一,数十年来,从没有人敢搬进去居住。即使是在大白天,任何人走进去,也会马上看到奇怪的现象,以及骇人的声音。由于百试百灵,许多人甚至因而生病丧命,证据确凿,所以现在当真没有人敢去尝试了。
在这雪花飞舞灰暗的清晨,这座巨宅之内,更是泛动着惨厉可怖的气氛。
在第三进的厅堂内,居然可以发现几道人影,一共是五个人,或站或坐,甚至有一个蹲在墙根下。
这几个人简直与幽灵无异,因为一来每个人的样子都长得怪里怪气,同时没有一个人面上有一丝的表情。再者人人都纹风不动,似乎连眼皮也不曾眨动。
这样静静地过了好久工夫,厅内的光线略起变化,稍为暗了一点。原来在厅门口,出现一个黑色的人影。
此人头扎纯阳髻,面孔枯瘦如马,尽是皱纹。高高的身子上,披着一件黑色披风,双手略略撑开,是以变成一座尖长的黑色三角,把门外透入来的光线,挡了大半。
这个黑衣人来的时候,没有丝毫响声或迹象。出现之后,便屹立在门口,宛如泥雕木塑一般。看他的样子,似乎决心要在门口站上一辈子。
但事实上这个黑衣人有一对精光四射的眼睛,他虽然全身纹风不动,可是眼珠在滚来滚去,已将厅内之人,一览无遗。
在他左方的墙下,蹲着一个身形肥胖的人,他的面孔藏起了大半,但一身锦衣,以及满头白发,却是鲜明的记认。
再过去的交椅上,坐着一个瘦小的人,全身裹在皮衣里,还有兜耳皮帽,以致全然瞧不出此人是老是嫩,是男是女。
正对着厅门的墙边,站着一个身材异常魁梧的人。他身穿灰袍,满面胡须,两道浓眉,像刀一般斜入鬓角,双眼凶光四射,虽然不言不动,但那股凶焊之气,却是迫人而来,使人瞧见不由得心生畏惧。
靠右边墙角,一个白衣人按刀挺立,他的相貌冷峻严酷,连身材及姿势都泛起了这等味道。
靠近右边厅门这边,站着一个贵介公子打扮之人,头上金环束发,腰悬长剑。他的面孔显得很是呆板,神色灰暗,与他的装束,最不相称。
黑衣人的目光,在这个贵介公子身上停留最久。直到他似是已经发现了什么道理,这才收回目光。
他举步走入厅内,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因为此人笔直走到厅堂当中,便忽然凝身止步。直到此时,整座厅堂之内,仍旧无声息气氛诡异之极。
厅堂内的诡异气氛保持了好一阵,直到空气似是阴冷得快要凝结起来,那个黑衣人才耸眉发出一声枭鸣似的冷笑。
任何人都没有法子从这一声冷笑中,听出这个黑衣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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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徐徐转身,向四下的五个人轮流看了一眼,才开口说话道:“时间已届,该来的人,想必都到齐了?”
那五个人,都不答腔,以致这座高广阴冷的厅堂,泛起更为空寂的气氛。
黑衣人从披风内伸出一只瘦长的手,但他的手掌,却白皙光润,极为秀气,看起来悦目、灵敏等感觉。
他突然向当中穿着皮衣的细小个子指去,道:“你?”
这细小个子应声道:”亥时属水,癸亥。”
黑衣人指向满面胡须的凶悍大汉,道:“你!”
凶悍大汉应声道:“戌时属土,壬戌。”
黑衣人手指移向那个白衣人,道:“你!”
白衣人道:“酉时属金,辛酉。”
黑衣人略略停顿,才突然指向金环束发的贵公子,道:“你!”
贵公子应声道:“申时属金,庚申。”
黑衣人指向蹲在墙角,白发锦衣的胖老人,道:“你!”
胖老人头也不抬,先是诡邪地笑一声,才道:“未时属火,已未。”
凶悍大汉接着鹰视,厉声道:“你呢?”
他喝问的自然是当中的黑衣人了。
黑衣人阴声细气地道:“我么?嘿!嘿!老夫俞百乾。只不知这儿可有哪一位不相信的么?”
锦衣白发的胖老人站起身,露出他那张红润异常的面孔。他不但满头皆白,连两道眉毛,亦是雪白。是以衬托起他婴儿般红润的面色,反而格外刺眼,而且有一般诡异的难测的味道。
他溜了那白衣人一眼,道:“谢老二,这一套我觉得烦透啦!你怎么说?”
他的声音,甚是尖锐刺耳,与他的外形,大不相配。
那个称为“谢老二”的白衣人应道:“莫老大别烦躁,这是大家公决的办法,照例每次聚会,都要来上一次的。”
他的声音,柔和悦耳,倒像是一个十分慈祥的老人的口气。
这两人一问一答,已显示出他们是一对老搭档,而且从他们都具有的诡邪之气看来,不问可知乃是百邪派的人物。
那凶悍大汉双眉一耸,像刀似的浓眉泛射出腾腾杀气,厉声道:“这套规矩,当初你们也是赞同的。”
白衣人反而把按刀的手移开,以示没有敌意,笑道:“方兄的肝火越来越盛啦!这等小事,难道值得吵上一架不成?”
“兄弟从不吵架。”姓方的凶悍大汉道:“要就是出手相拼,不死不休!”
白发锦衣的莫老大道:“得啦!得啦!咱们正事未谈,就先打起来,像什么话呢?”
他的声音本来尖锐刺耳之极,可是这刻却变得十分柔和,简直与谢老二一样,难以辨认出来。
“你们究竟哪一个是山精莫问天?哪一个是木客谢人愁?为什么不像我这样,光明正大地露面呢?”
白眉白发而又肥胖的莫问天哈哈一笑,道:“兄弟可实在不敢认定你老哥就是霹雳手方雷兄,据我所知,你们穷凶帮中,有两位仁兄大可以冒充是你。”
霹雳手方雷哼了一声,转眼望向黑衣人问道:“阁下自称是俞百乾兄,这一回只有你的手掌,与从前一样。老实说,兄弟很怀疑咱们的暗语,有多少证明身份的力量?”
他虽是质问的意思,可是声音和态度,都大见缓和。使人感到这穷凶帮的代表人物,对这个秘寨的领袖俞百乾,实是十分尊重,甚至可说是相当忌惮。
俞百乾道:“这些活多次碰头,总不免会提一提。其实呢,我是俞百乾也好,不是也好,总是有资格参与聚会之人,凭这一点,也就够了。”
这时厅堂内只有两个人未曾说话,一个是皮衣皮帽的细小个子,一是金环束发的贵公子。
不过可没有人询问他们的来历,生像是有这么一条规矩,如果人家自己不说出来,别人便置之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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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百乾的手缩回披风内,现在只能看见他那瘦长如马,布满了皱纹的面孔了。他的态度变得轻松起来,在厅堂随意地来回走动了四五趟,才道:“咱们邪凶秘毒四大门派,每次集会时,赴约之人,都属各派顶尖人物。何以见得呢!因为咱们每次,都有一个不同的方法,测验各人功力。在未通过试验以前,咱们从不谈论秘密……”
别人都不作声,无不注意聆听。
俞百乾停歇一下,才又道:“今天各位的暗号都答对了,兄弟在未举行测验之前,先报告一件事,就是咱们的共同敌人孤剑独行朱涛,现下正是在京师地面,而且与咱们的穷凶帮,百邪派以及敝寨有过接触了。”
俞百乾的话,自然只是开场白而已。所以在场之人,无不或多或少地改变神情,齐向这位领导秘寨,数十年来形迹隐秘无比的黑衣人注目。
要知俞百乾乃是“秘寨”的第一号头子,此派以“秘”为名,不想而知凡是该派之人全都行踪隐秘,难得被人碰到的,而这一派的首脑,当然此刻比别人更加神秘难测了。事实上亦是如此,据说数十年来,江湖上还没有一个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秘寨人数不少,势力颇强,寨内高手甚多,是以在武林之中,被列“邪凶秘毒”四大邪派之一。
在对外交涉往来之时,秘寨总是由第二号的向人谋,第三号的牟通两人出面。俞百乾从来没有公开露过面。
因此,在纷纭的传说中,其中有一则说秘寨根本没有“俞百乾”这样人物,乃是向人谋和牟通创造出来的。
但这一则传言,大凡是真有地位身份的名家高手,均不采信。因为俞百乾的成名,早在四十年前,而向人谋牟通二人,才不过是近三十年来,方继承主脑人物的地位。如果俞百乾是凭空捏造出来的,则必是尚牟二人前一辈之人所为。
有一个最秘密的传说,则是说俞百乾在四大邪派之中,高居首位。而俞百乾本人,由于各方面都臻炉火纯青的境地,是以多年来都隐密在某一个正大门派之中,并且还是“三仙四佛”中的一员。
这个传说,朱涛极为相信,因为“三仙四佛”中,最有威望的是法华上人。当日法华上人竟欣然同意朱涛考察“三仙四佛”的身份。戒刀头陀是“四佛”之一,被考察通过试验之后,也表示欢喜。可见得连他们自己,亦相信此一传说的可能性了。
俞百乾两道锐利如剑,精光似的目光,在众人面上都巡视过之后,才又说道:“由于他目下尚在咱们监视之下,是以今日咱们的大会上,他不可能混得入来参加,除非他有分身的神通,否则决无可能。”
那几个奇形怪状的听众,其中有两人听了竟点起头来,别的人虽然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可是在他们的眼神和态度上,显然都有轻松了不少的意思。
俞百乾从怀中掏出一张白纸,一直走到霹雳手方雷面前,一语不发地交给他。
方雷浓眉一皱,疑惑地瞧看手中这张白纸。
只见俞百乾又走到山精莫问天面前,交给他一只锦盒,亦是一言不发,徐徐退开。
莫问天那张肥胖红润的面上,堆起诡笑,转眼向那全身上下都包裹在毛皮中的细小的个子望去,厉声道:“你尊驾一定是蛇蝎美人林幽姑娘了,是也不是?”
那个小个子直到这时,才抬起头而把面孔完全露出来。纵是如此,众人也只能看见她面孔的大部分而已。尚有一小部分,被皮帽兜遮住。不过单单露出来的部分,可看出她长得相当漂亮,特别是白得惊人。
这个漂亮的女人说道:“莫兄如果认不出我的话,那么你一定是个冒牌货了。”
莫问天道:“嗳!别开玩笑。兄弟再长几个胆子,亦不敢跟你要好,自问也没有资格。所以纵然没认出林姑娘,仍然算不了奇怪之事。”
蛇蝎美人林幽吃吃笑道:“好吧!莫兄有何见教?”
莫问天道:“俞老哥交给兄弟一只锦盒,兄弟总算是勉强接住了,但是盒子内是什么物事,不但大家想知道,兄弟也想得知。只是自揣才疏学浅,实是浪得虚名而已,哪里有本事打开这只锦盒呢?兄弟想来想去,唯有林姑娘神通广大,法力无边……”
林幽摇摇头,干脆地道:“这只烫手山芋,别丢给我。”
莫问天诡笑道:“但只有你罩得住呀……”
话声未歇,突然一扬手,那只锦盒,直向林幽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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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看得清楚,只见那只锦盒,去势甚缓,而且有点颠摆,好像力道已尽,随时会掉在地上一般。
事实上这枚锦盒当然不会中途掉落,莫问天乃是当众露了一手,而且是道道地地的百邪派秘传心法,在这枚小小的锦盒上,所蕴蓄的力道和势力,极是诡异难测。如是冒失伸手去接,不但难以接住,动辄尚有受伤之虞。
蛇蝎美人林幽等到那锦盒已到了面门之时,才迅即仰头闪避,同时挥掌一拍,口中娇声喝道:“还是让别人打开吧!”
她的手掌并没有当真击中盒子,却以一股内力,托住锦盒,“呼”一声向金环束发的贵公子飞去。
众人看了她这一手,更无怀疑,晓得她必是大毒门最著名的首脑人物之一,纵然不是蛇蝎美人林幽本人,但无论在地位和功夫上,都不会比林幽低。
要知若不是一流高手,岂能纯以内劲,就接下莫问天的诡奇手法?至于她转推给那个贵公子模样之人,其中却是大有文章。
只见那全无表情的贵公子,一伸手就抓住锦盒,阴沉沉地扫瞥众人一眼,最后落在蛇蝎美人林幽面上。
林幽吃吃笑道:“冯郎,我们有多久不见啦?”
木客谢人愁接口问道:“这一位当真是你大毒门中的毒郎君冯不良兄么?”
林幽故作不悦之态,问道:“他有什么地方不像了?”
谢人愁道:“那倒不是不像,而是听说冯兄在两年前,曾经与孤剑独行朱涛会过面。兄弟不过是急于想知道,这个传说可靠不可靠?如果真有其事,经过情形究竟如何?”
全场之人,包括俞百乾在内,都注视着毒郎君冯不良,显然每个人对这件事,都感到莫大兴趣。
冯不良道:“兄弟如果不奉告的话,谢兄可敢去问问朱涛么?”
他的声调态度,都十分阴险,叫人听了感到很不舒服。
谢人愁发出一阵和蔼亲切的笑声,若是只听其声,必定以为是个忠厚可亲的长者,但事实上他只是百邪派中著名的“双侠”之一。他笑完之后,才道:“如果冯兄不肯见告,可想而知那过程一定毫不精彩,兄弟听不听都没有什么关系了。”
“恰恰相反,那一次的见面,简直可称为精彩绝伦。如今回想起来,兄弟虽然略有挫败,但毫不丢人。”
蛇蝎美人林幽接口道:“你意思是说,当日与朱涛那一役,竟是虽败犹荣么?”
“是的。”冯不良道:“不怕各位见笑,兄弟自问斗不过这个恶贼,因此,那一次我与他拼斗了三日三夜之久,自感实是平生杰作。”
众人显然都大感兴趣,个个侧耳注目,厅堂内原是阴森森一片,至此气氛为之大变。
领袖群邪的俞百乾一看形势,晓得自己如不开口,不但这一节秘闻永远湮没,而且这七人一闹僵了,局势更难以收拾。当下开口道:“冯兄既是曾与朱涛激斗三昼夜之久,当真是值得自傲之事了。假如冯兄肯说出当日经过,则以后咱们对付起这厮之时,可以知己知彼,定收事半功倍之效。”
他轻易不说话,这一开口,纵然是强横自傲之辈,亦不得不卖他几分面子。
毒郎君冯不良向俞百乾点点头,道:“俞老哥问到了,小弟岂敢不坦白奉告。三年以前,朱涛突然在山西太原地面出现,兄弟刚好从塞外采药返家,也是路经该地。但兄弟常年在北方行走,是以当地有些耳目,查悉朱涛出现之事……”
在场之人,无不知道“大毒门”分为南北两支,南支是蛇蝎美人为首,手下男女俱有,用毒之法,走的是阴柔诡秘的路子,北支则以毒郎君冯不良为首,用毒功夫以猛鸷为主。
事实上所谓“阴柔”或“猛鸷”的路子,只不过是他们毒门中人自家区分而已,在外人看来,毒郎君冯不良这一支,使毒之际,仍然十分阴诡不测,怎样也找不到一丝“猛鸷”之气。
这会儿没有一个人做声,以免岔开他的话题。
毒郎君冯不良向林幽望了一眼,道:“可惜那时候来不及通知林师姊你,所以小弟所摆下的诸天‘神蛊大阵’,终于没能将朱涛制服。”
林幽不知不觉中面色一变,口中道:“哦!那真是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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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都发现她变色之举,因而晓得冯不良提到的那个什么大阵,必定内有古怪。有些人甚至敏感地猜测,这个大阵,定然极为难摆。故此林幽一听冯不良有此功力,便不由得面上变色了。
冯不良泛起冷傲之色,道:“朱涛在太原府,行踪并不十分秘密,是以兄弟一查之下,连他正在打听的事情,也详细查出。因此,兄弟在他必经之路上,设下十二道大关,最后一道,便是那诸天神蛊大阵……”
霹雳手方雷极力装出友善的口吻,问道:“冯兄起初提到,在这一场拼斗中,你略受挫。这样说来,朱涛那厮,居然有百毒不侵之能了?”
毒郎君冯不良道:“正是如此,这个恶贼的本事,实在令人不能不服气。他不但武功强绝,机警无比,同时那些古怪手段,更是层出不穷。有些叫人简直难以相信他办得到,但他往往办到了,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骨子里那股得意之色,仍然教人感觉得出。因此众人晓得他在挫败之余,是必有所获,否则他有什么好得意的?
冯不良停歇一下,又道:“朱涛每过我一关,都承认他实是意料不到。可是他破关的手段,亦是令我意想不到的。故此在这一点上,我们只算是平手。最后他冲出我的大阵,显然已筋疲力竭,甚是狼狈。不过,兄弟因占了地利人和,预先设伏,居然也制服不住他,是以不得不认栽。”
“这样说来,冯兄所谓挫败,不过如此而已?”百邪派的山精莫问天问道:“只不知当时朱涛既是狼狈力尽,而冯兄则并无损伤,在这等情况之下,冯兄为何不趁机出手,决一死战?”
毒郎君冯不良道:“这个问题,兄弟已问过自己百数十趟。当时我的确想与他硬拼一场,可是另一个想法是:这朱涛出道十几二十年来,只身孤剑纵横天下,未逢敌手。据说他剑下没有三合之将,当时虽然在中伏被动的情况下,费尽全力,方始脱困。然而此人有神鬼莫测之机,老谋深算之极,会不会是诱我现身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