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重回人间
这等多重查证之法，实在是精密无比，任何人也休想以威胁之法，破关而出。
那道石门，慢慢地移动，终于打开了。
朱涛总算是出了第一道绝关，却见这外面是个圆形的宽大房间，四周既没有门，也没有窗。
在靠右方的墙边，一道木梯，直通屋顶。在木梯的上端屋顶，有一块数尺方圆可以掀开的木板。
他们将朱涛架到梯下，只见梯顶的木板掀开了，有一名大汉，在洞口现身，俯首向下面观看。
朱涛判断这高度和距离，已有把握可以在那人将木板再盖起之前，冲将上去。是以他心中暗喜，同时暗中缓缓地吸气运功。
他一向沉稳细心，是以运气之际，非常的小心，进度很慢。
上面的人俯首打量他，口中道：“没有问题吧？”
朱涛忽然中止了运功，心想，假如这个出口，就是“双绝关”之一的话，未免太名不符实了。
反过来说这个屋顶洞口，当然就是一个陷阱，使任何有问题的犯人，到了此处，都会生出闯关之想，因而不免有点大意而容易露出破绽了。
朱涛背上沁出冷汗，晓得自己险险坠入敌人的陷阱中。
但同时之间，朱涛也激起了雄心斗志，但觉秘寨中负责布置这“双绝关”石牢之人，实是世上罕有的阴谋专家，心机过人。这等敌手，他岂能轻易放过机会，而不与他好好地斗上一场？
事实上他现下已经与这个不知名的敌手，正作短兵相接的较量了。
假如他顺利出得去，“双绝关”从此创下被破之纪录，朱涛便是赢方。如果他出不去，自然是输了，不必多所解释。
但有一点却不能马虎忽略，那就是朱涛与这无名敌手之争，表面上是已开始较量，但事实上由于朱涛是主动之势，纵然赢了，亦不可称为“全胜”。若然双方是处于有攻有守的地位，那么朱涛如是能得脱身出困，方可称为“完全的胜利”。
只听上面之人道：“既然没有问题，上来吧！”
一个大汉道：“好。”
应了之后，便与同伴作出拾级而登之状。
可是朱涛这刻却已发觉对方虽有登梯的姿态，但在力道上，却已感觉得出有挫退之势。
换言之，他从至为细微的力道变化中，觉察出这一点。
自然这不是普通的高手可以觉察出的，一般的人，更不必说了。
只是在朱涛说来，已晓得这两名大汉细微的挫退之势，乃是准备转变方向的预兆。
由此可知他们并不拾级登梯，也就证明了这一道楼梯，以及上面的出口，并非真的通路。
那两名大汉果然只是作了那么一个姿势，接着就熟练整齐地转个方向，到了房间另一边。
× × ×
天花板上发出轧轧的声响，只见出现一道铁梯，正缓缓地下降。
当铁梯触地之时，项方也出现了一个方洞。
一个黄衣大汉，手按着腰间佩刀，俯身下视。
他没有说话，但这两名大汉，已架住朱涛往铁梯上登升。
当此之时，朱涛但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了，而这一道铁梯，也好像永远走不完似的。
最后，他终于被架到上面，但见亦是一个房间，甚是宽大，有着许多门窗。
外面的阳光，从门窗间照射入来，十分明亮。
朱涛半点也不敢疏忽，连忙不断地眨眼，装作眼睛受到天光照耀，以致感到刺激。
他的细微动静，都落在另一个黄衣大汉眼中。
此人想是感到满意，口中吆喝一声。
朱涛晓得这是暗号，心想：“在这等地方，为何尚须暗号传递信息？”
那两名架他的大汉，一直向门口走去。
朱涛耳目并用，全力查窥四下的情形，耳中忽然听到“轧轧”的沉重响声，猛可醒悟，忖道：“原来那厮的暗号，竟是命外面之人，关起机关埋伏。”
如果朱涛的推想正确的话，则这“双绝关”可真是名不虚传，实在当得上“步步陷阱，危机四伏”的评语了。
他暗暗忖道：“出了这个房间，我敢打赌一定再没有机关埋伏了。如果是以人力把守，岂能拦阻得住我朱涛？”
转眼间已走出了这间特别宽大的房间，朱涛又发现这个房间的墙壁，敢情都是坚厚巨大的石块筑成。
这种坚牢的房间，一旦门窗皆以钢板封闭的话，任是一流高手，也无法毁屋而出。
假如那黄衣大汉不发出暗号，叫人关闭消息埋伏的话。则这两名大汉只要架着朱涛往前走几步，整座房间的门窗，定必立刻关闭无疑。
现在他已出来到院落中，天空中的温暖阳光，晒在他面上和身上，使他感到分外的亲切可爱。
从右侧的月洞门内，走过来两名青衣大汉，都佩着刀剑，动作矫健，相貌凶悍。
他们一过来，就分别揪住朱涛。
原先的两人这才放手，其中一个道：“交给你们两位啦！”
青衣大汉中的一个，道：“好，下面没事吧？”
对方应道：“没事，有劳你把这话禀上寨主。”
这青衣大汉道：“使得。”
他们转身欲行，忽然如泥塑木雕一般，凝立不动。
× × ×
说得迟，那时快，朱涛已像一阵风般在原先架他上来的两人身边，打了个转，接着奔出月洞门外。
他的动作，简直快得难以形容。才出了月洞口，便又如闪电一般，回转来疾射入那间巨大的房间中。
在这房间内，共有两名黄衣大汉，一个正把掀起的地板往洞口盖下，另一个则恰好转向他望去。
朱涛直扑那个正在盖地板的大汉，同时扬手发出暗器，只听“咝”的一下细微响声，那个在另一边瞧看的黄衣大汉，穴道已被一枚小针深深扎入，登时岔气脱力，呆如木鸡，亦不能发声。
朱涛人未到，指力先发，“嗤”地响处，另一个黄衣大汉亦马上僵木。
他手中的长方形厚板，没有脱手跌落，即使脱手，也不要紧，因为朱涛已快逾闪电般飞到，一手揪住。
他向下一看，铁梯仍然在那儿。
底下这个房间，虽然不见人影，但朱涛晓得一共有三名敌人。
两个早先在甬道尽头两侧的小洞中，查看情况之人。另一个则是在那个作为陷阱的楼梯顶端的房间内的人。
朱涛心中盘算道：“我这一下去，定须制住这三人，使他们既不惊动甬道内把守铁栅之人，又不发出警讯给秘寨寨主得知才行……”
这等形势，令人生出无法分身之感，实在难住了这个独来独往的高手了。
他只迟疑了一下，便迅即转身奔出去，抓了一个大汉进来，此人乃是从牢内架他出来的两名大汉之一。
朱涛的行动既迅速，又毫无声息，本来一般人如若脚下够轻，而口中又不故意弄出声响的话，必定是很静寂无声。
可是朱涛却令人有一种更加静寂的感觉，换言之他的一切动作，如是没有眼见，便好像从未曾发生过一般。不似其他之人，有时候虽然一点声音都没有，却可以引起第六感，因而生出查看之意。
他将那大汉抱在身前，遮挡着自己的身形，便向底下跃落去。
当他脚尖沾地之时，他晓得自己已自动地投入了危机四伏的地方，任何的一瞬间，敌人皆有发现他的行动的可能，也随时随地会发现出路突然关闭的可怕情形。
他很快就移到另外那一道楼梯下面，人才到达，已看见梯端的洞口，并没有关起来。
现在他只须一跃，即可纵上去对付那个人。
但他却没有这样做，悄然无声息地将那大汉放下，使他做出跪伏地上的姿势，接着，他发出一声呻吟，便绕开了。
上面的人伸头下望，第一眼就看见那个大汉。
他当然认得出是自己人，可是由于此人跪伏地上，是以瞧不见他的面色，无从得知他发生了何事。
他正要开口询问，一道人影已从洞口掠过，与他相距只有三尺之遥。
由于这道人影几乎是贴着楼梯跃过，因此当他横过洞口之时，楼上之人方能看得见。
这个人自然就是朱涛了，他跃过之时，左手发出指力，右手发出一枚细小的金针，同时袭向对方。
楼上之人，尚未看清人影，已经中了暗袭，登时昏倒，不曾发出任何声息。
× × ×
朱涛利用视线的死角，一举得手，身形毫不停滞，直扑左方凹入的角落。
他知道在那转角后面，有一个人监视着甬道。
而此人的对面，亦有一人。
朱涛落在那转角处，只见一个大汉，正转身走出来。自然他是听到一声呻吟，才走出来看看的。
两人几乎迎面撞上，朱涛一掌劈去，轻响一声，那人还未发出叫声，便已心脉震断，当场倒毙。
朱涛迅即绕到右面，这一回更为顺利，在那人背后一指点住了穴道。
现在只剩下甬道内的两名守卫了，但亦是最不容易收拾的。因为甬道光亮而宽直，他只须一踏入去，在铁栅那边就可瞧见。
朱涛搔搔脑袋，一时想不出好计，当下把心一横，决定不管一切，强冲硬干，纵然对方可能会发出警讯，同时亦可能逃入铁栅外那边，利用这一道铁栅阻止他的攻击，但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要知他不是鲁莽冲动之人，现下作此一决定，主要是“时机”对他万分重要，设若上面等候犯人久久不见，说不定马上前来查看，而且他现下的主动之势，若是放弃了，下一回就不能再复得了。
打开这道甬道之门以后，他突然间更改了计划，并且竟是作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起先他本是决定立即冲出去，希望以闪电的速度，来一个措手不及，收拾里面的两个守卫。
但如今他却决定改为耐心等待，同时碰碰运气，冒着上面派人查看之险，而等待甬道内之人出来。
他的判断基于一点，那就是这道甬道之门，既然如此难以开放，则这刻忽然打开，又没有人进去，里面的守卫，必定感到奇怪而出来看看。
甬道的门已给打开，他侧耳倾听着。
只过了一阵，里面传来铁栅开启的声音。
朱涛暗暗叫一声“好险”，时时感到幸运之神，乃是站在他这一边。
原来这一阵声响已显示出里面的两名守卫，乃是退到铁栅后面。
因此若果他冲了入去，不论速度多快，亦不济事。对方只须退后，他就够不着了。
除非他能以雷霆万钧之势，击破铁栅，并在刹那间杀死那两人。不然的话，那两人马上发出警讯，一面利用铁栅的拦阻，退到他没有法子可施攻击的远处，其时他恐怕连逃走也办不到了。
转眼间一个大汉已走到甬道门口，但此人十分小心，并不马上出来。
朱涛计谋百出，当下运聚神功，发出指力，遥袭那人的“笑穴”。
他根本不必查看那人的位置，仅仅从步声中，便已得知，那股无形而有声的指力，“嗤”的一响，袭中了那人“笑穴”。
那人马上发出哈哈大笑之声，朱涛运足神功，化为抓扯之势，一股劲力，把那人吸住，带出甬道之外。
他纯粹用的是神功内力，隔空出手，是以甬道内之人，根本看不见一点影子。
里面的那个守卫高声问道：“老曲，你笑什么？”
他连问数声得不到回答，因而举步行去。
朱涛查听着脚步声，蓦然冲入去，手起掌落，那人但觉眼前一花，胸口已中了一记铁掌，顿时倒毙。
× × ×
朱涛霎时间已奔入石牢内，但见陈仰白睁大眼睛，直向门口瞧看。
朱涛无暇多说，一把抓起陈仰白，向外疾奔。
陈仰白简直脚不沾地，一下子就出了甬道，到了外面的房间内。
朱涛此时使出平生的功力，快得不能再快，扯着陈仰白往左角的楼顶洞口跃去，呼的一声，两人均从那个洞口升上楼顶的房间。
他目光一闪，但见院中没有任何可疑征兆，当下换一口真气，尽力一跃。
又是“呼”的一声，两人从门口飞出院外，安然落在地上。
陈仰白连飞两次，大感头脑昏眩，站也站不稳了。
可是他根本没有时间去缓和他的昏眩之感，因为朱涛已经再次一把挟起他，腾空飞起，到了屋顶。
假如朱涛的动作，只是直上直落，那倒没有什么。然而他却不是这样，而是忽然左窜，忽而右闪，身子也一时挺直，一时蹲低。
陈仰白在他手中，宛如一个稻草人一般，任他播弄，轻如无物。
不过却是苦头吃足，比起在风浪交加的江洋航程中，还要觉得辛苦。
朱涛曲曲折折地奔行了一阵，速度却快如闪电，是以这一阵急奔疾窜，相信已走出老远一段路程了。
最后，他们总算落在平地。
陈仰白在晕眩中，发现这是一条小巷，甚是僻静。可是市街上车马喧闹之声，却随风传入耳中。
他但觉如在梦中一般，也泛起了恍如隔世之感。
仅仅顷刻之前，他尚是处身于坚固死寂的石牢内，好像是在无人居住的深山洞底，面对着渺茫可怕的命运。
但如今，他却听到市街喧声，还有车马的声音，竟然是置身闹市之内，并不是在深山野岭内。
他深深吸一口气，软弱地道：“朱兄，这是什么地方？”
朱涛道：“我和你一样，亦是第一次来到此处，刚才我根本没有时间出来探测道路。”
陈仰白道：“唉！想不到我们居然是在闹市中。”
朱涛点头道：“是的，真想不到。如果我告诉人说，秘寨的著名双绝石牢，乃是设在闹市中，一定很少有人肯相信。”
他举步行去，陈仰白深怕有人从两边墙上扑下来，连忙跟着他去。
堪堪走到巷中，朱涛回头一看，不觉露齿而笑，道：“咱们这副模样，走到街上，可真够瞧老半天的了。”
陈仰白可没有心情讲笑话，一时急于离开这个地方，免得被什么“秘寨”之人追上。
他道：“那又有什么要紧，快点走吧，离开这个地方越远越好。”
朱涛道：“不必着急，咱们已出得石牢，现下应该担心的是他们而不是我们。”
陈仰白不管赞成不赞成，却认定了朱涛，死也不敢走开。
朱涛又道：“我不回转去找他们的麻烦，已经很不错了，他们岂敢追来。”
陈仰白心中感到他这话未免近乎吹牛，可是他又不好反驳，是以默然不语。
朱涛又道：“来，你先把胡子弄下来，我则抹去面上血迹。”
他面上的血迹擦去，刚刚把胡子接到手中，后面数丈远处，突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道：“孤剑独行朱涛，请等一等。”
× × ×
朱涛听到叫他的问话声，便将手中的胡子，往口袋一塞，回转身去。
陈仰白一听是个女子，胆气较壮，是以也毫不迟疑地转身回头，瞧看来人。
但见三丈外站着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相貌娇俏，肌肤雪白，头上还插着一串茉莉花球，增添了几分活泼。
她向他们走来，步态婀娜美妙。
她的目光凝注在陈仰白面上，这是因为他头发蓬松，衣衫敞破。乍看就与朱涛在牢内的形状相似。
陈仰白耳边听到一阵细微清晰的语声，道：“陈仰白，向她笑一笑。”
这阵语声自然是朱涛所发，陈仰白当下向她笑一下并不勉强。
要知来人乃是娇俏少女，而陈仰白则是青年人，由于异性相吸之理，所以他不但不畏惧，反而心情宽舒。
假如这个出现之人，是个凶恶的持刀大汉，则无论朱涛如何为他撑腰，他亦无法笑得出来。
那少女很快就走近了，双方看得很清楚。
她忽然长眉一皱，锐利的目光，迅即转到朱涛身上。
当她的目光先在朱涛面上打了一个转之后，立刻露出讶疑之色，也显露出一点高兴的意味。
她道：“啊！你就是朱涛？”
朱涛道：“你说我么？”
那美丽少女道：“是的，你是不是孤剑独行朱涛？”
朱涛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少女道：“你一定是了，我常听人说，朱涛的胆力才智，还有武功，足称天下无双，所以他肆无畏惧，独自一个人，横行天下，不论是黑白两道，他都不讲交情，也不交朋友。”
朱涛一点笑容都没有，亦没有任何表情。
少女又道：“你脸颊上的刀疤，就是记认了，但是老天，你为什么没有胡子？现在是真面目么？”
朱涛道：“你不嫌问得太多么？”
少女嫣然一笑，道：“你应该是瞧来很凶恶，杀气腾腾的人，但剃去胡子之后，可想不到竟是如此英俊，老天，真想不到。”
朱涛道：“你几岁了？”
那少女道：“二十岁。”
朱涛道：“但你的口气，以及放肆的态度，却好像历尽沧桑，年纪一大把的妇人一般。”
少女道：“对不起，我实在太惊奇了。”
朱涛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道：“我姓阮，名玉娇。”
朱涛道：“你到过石牢里辨认我们，对不对？”
阮玉娇道：“什么石牢？”
朱涛道：“你从背后就晓得我们身份，可知你见过我的装束，而这副装束，只有在石牢中看见。”
阮玉娇呆了一下，才道：“我……我没有到过什么石牢……”
可是她的态度口气，教人一望而知乃是打诳说谎。
× × ×
朱涛道：“是与不是，我倒是有个法子可以测探出来，不过我可不想在你身上，试验此法。”
阮玉娇道：“你不妨试试看。”
朱涛道：“但你须得知道，这等测探之法，乃是最霸道的奇异武功之一，十次之中，有七次会使你蒙受大害。”
阮玉娇道：“我不怕，但你最好说来听听。”
朱涛道：“过程我不能事先公布，可是这后果却不妨告诉你，那就是一旦使你受害时，你这张好看的脸面，马上变得奇丑无比。”
他停歇一下，又以坚定有力的语声道：“莫说是幻府主人，无法救治，即使是医仙百草真人，亦将束手无策。”
阮玉娇倒抽一口冷气，道：“果真有这么厉害么？”
朱涛道：“信不信由你，同时我已遵照誓言，事先警告过你，假如你愿意碰碰运气，我马上动手就是了。”
阮玉娇道：“不，不，等我想一想。”
旁边的陈仰白听到此处，激起了满腔怜香惜玉之心，忍不住道：“姑娘不愿相试，也就没事了。何必考虑？”
阮玉娇向他微笑一下，道：“我知道，可是这事由得我作主么？”
陈仰白道：“为什么不？他不是征询你的意见么？况且他也曾言道，若是你愿意，他才动手的，可见得他也实在不想使你受害，变成一个丑女。”
阮玉娇摇头，道：“你大概还不知道他，但我却听许多人说过，这个孤剑独行朱涛的为人，是天下第一等冷酷无情的人。如若你说不信，则我区区一张面庞，在他心目中算得什么？”
朱涛冷冷道：“这话倒是不错，我平生杀人如麻，仇家遍天下，加上了你，根本不算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