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寒山》的余绪

2024-09-27  作者：师无极  来源：师无极作品集  点击：

　　整卷《寒山》可以划分成两个独立个体：“道魔之卷”及“轮回之卷”。我以较长的篇幅描绘这场正邪之战——冷寂然与正道八派担当了骨干支架的作用，浓烈的道魔气息几乎贯彻始终——这固然是本书的重心所在。但全书的另一个重心紧接而至没有松懈，我将这部份放在最后一回“历史大轮回”中。大轮回里，讲述两大武林势力如何在正邪俱伤的衰颓世界里复苏创立，横跨了三十年漫长的道路，最后由二而一，完成了一个充满野心的武林国度。七觉、十劫与诸葛渊也分别扮演了本书命题里“光明、黑暗与旁观者”的角色，反映了世间实存的三大体系——白、黑、灰。
　　后记已经提及，那三十年的空间我是刻意略过，让读者可以从第一场的“寒山之战”立即跨进另一场的“寒山之战”，看出两者的差异。原来历史便是不断的重蹈又重蹈，人物角色也是不断的覆辙又覆辙。差距的只是人对人生的看法——这点每个人都不同，也会因某时经过了又或某事发生后而得到改变或启示。或者，我最想表达的就是这些东西吧——我将它放在第二部份，作为本书的另一个重心。感觉很模糊，初稿时并没有这种奇怪的想法——那时只是买了一部《寒山子硏究》(著者陈慧剑居土，已于2001年往生)作为参考，看看我要写的寒山子是个怎样的人？他与拾得及丰干两位大师又有甚么关系？乃至于他的历史背景等……原来他出身自唐朝安史之乱这个崩裂时代里，同时也是中国古代隐土象徴的他，种田、养鱼、砍柴、品酒、悟禅、学道、写画、擅诗，甚至结婚生子。待得妻死子丧后继续傲啸山林，天风地海皆可为伴，自在逍遥终其一生，这是何等的传奇动人，而他嬉笑怒骂的性情，更是《寒山》里我为他塑造的最重要元素。本书命名为《寒山雪剑》，因为故事与寒山子有关，又是发生在寒山之上，而且也与剑器结下了不解之缘。所以寒山子神僧也可视为主角之一，他的精神在“道魔之卷”的下半部简直充分发挥，不让“文禅”与“武剑”专美。同时，虬髯客这位人物我对他向往已久，一直想写有关他的故事，烙进他的神秘、雄奇和磊落。然而无论在电视或者书本上已经出现了太多次了，所以我只是将这位人物稍稍拉上了《寒山》的戏台来，算是一了自己多年的些微宿愿……
　　还想补充一点：“死亡随时都会降临在任何人身上”——无惧生死；“白昼与黑夜的迷糊混浊”——是非黑白，以及“东西南北四境的固有风景”——道法自然，其实分别代表了释、儒、道三者。但文中我却分别用了两个入世未深的小比丘、以杀戮达到权力巅峰的征服家，以及一个披上僧衣的旅行者来阐述，也许是想增加那种矛盾的感染力，又或者叫做反讽。尤其颂晚亭(诸葛渊)的反讽意识更浓。他是一个智者，同时又陷入是非对错的混浊里。结果，他为平定天下而为天下带来更多的不平安，虽然干下了祖先本来也可以完成——却屈服在愚忠面前，不肯黜废刘禅而自立——的雄图霸业，但这统一却是充满血腥和杀戮，大违了颂晩亭起兵天下的初意。
　　虽然权力能够掌握也是以无数的鲜血换来的。
　　至于那一文一武、一白一黑的对儿，我想读者多少也会期待他们在大战后的历练，可惜《寒山》里面找不到他俩对虬髯先生及嬴千秋的师徒及父子之情，如何成为李客师(李靖的弟弟)与魔门新一代强者嬴戾也没有交代，就让他们跟寒山子一样，神龙出没，随喜随缘，似乎更还贴切寒山的迷雾岚霭，一添风月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