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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血盟魔影
2025-09-04  作者:若明  来源:若明作品集  点击:

  快艇分波逐浪,箭似的来得好快。
  徐凤笙忽然面色一变,对身旁的妇人沉声道:“看看他们是干什么的!”
  话音未落。
  小船上一道银色的亮光突然而起,耀目生辉,如同寒夜孤星,连连闪动不已。
  徐凤笙脸色陡变,探手在袖内一摸。
  寒芒逼人,银光暴闪,与那小艇上所发的光芒一式无二。
  万家驹顿时一呆,凝目辨识之下。
  原来,徐凤笙手中,一柄三寸长的银剑,精功细镂,唯妙唯肖,剑身欺雪压霜,鉴人眉发,炫目生辉。
  万家驹正感奇异之际。
  蓦然——
  嗖——
  破风声起,快艇上射起一道灰色人影,如同江鸥掠波,径向大船落下,原来是一个灰衣老者。
  那老者手中二指拈着三寸银光短剑,破锣似的喉咙朗声道:“堡主请小……”
  徐凤笙的眉头一皱,双目含怒,不等那老者说完,沉声道:“恶判官!你好大的胆子!”
  灰衣老者不由一懔,话音顿止,身子一震,一双暴出眼珠,顿时愕然呆视,呐呐的道:“属下不知何……”
  “忘了我的忌禁?”
  “这——”
  “我船上任由你这臭男人上得的吗?”
  “这……小的奉了堡主的火急令符……因此……”
  “呸!银剑追魂令是我爹的规矩,这儿有我的规矩!”
  “是!属下告退!”
  “没那么容易!”
  “这……”
  “先报出我爹的差事!”
  “是!堡主传令,血盟帮已得到了旷世武林奇宝,请即回堡搓商大事!”
  “哦!血盟帮把那主儿找到了?”
  “是的!”
  “很好!我知道了!”
  “如此属下告退!”
  “慢!再还我的规矩!”
  灰衣老者面色突变,通身战栗,瑟瑟发抖道:“请饶属下一遭,下次不敢!”
  “废话!”
  万家驹对他们的一问一答,半懂不懂的,他不知道徐凤笙所说的“规矩”是什么?为何那看来十分凶恶的灰衣老者,像是恐怖得很?
  徐凤笙却若无其事,回身拱手道:“万兄!家父着人传讯,叫小弟速回!”
  “既然如此,徐兄请便,搭救之情,日后再报,请烦劳送我上岸!”
  “且慢!饭后不迟!”
  话音甫落。
  忽然,船头上的灰衣老者,厉声叫道:“属下遵照自裁!”
  “裁”字出口,忽见他一抬右手,并指如戟,认定自己的左眼捣去。
  “噗!”
  轻响刺耳,血光四溅。
  那老者的一只左眼珠,顿时自行戮破,血,黑水,流满了他的一脸,一身,惨不忍睹,惊心动魄。
  “恶判官,算便宜了你!”
  灰衣老者脸上的肌肉抽动不已,眼珠被挖的痛苦可见。
  然而,他不敢形之于色,仍然恭身一哈腰,口中道:“属下谢过饶命之恩!”
  徐凤笙的面色一寒,冷冷的道:“滚!”
  “是!”
  灰影带起一滴滴的血水,由船头上一掠,“海燕凌云”划空而去。
  万家驹不由看得呆了。
  从那“恶判官”的身手来看,分明是武林高手,他为何在弱不禁风,看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徐凤笙面前,显得这等软弱?
  难道说徐凤笙是武林中的不世高手?
  还是一代的宗师?
  不然,恶判官为什么?
  尽管心中泛疑,嘴里可不便问。
  因为,他从母亲口中听到过,母亲曾说,江湖之大,无奇不有,而江湖上的人,大都鬼神莫测,千万不要介入。
  “万兄!请入席!”
  徐凤笙竟象对“恶判官”毁去一支左眼的事,仿佛没发生过似的,已微笑肃客入坐,意态自然。
  万家驹心忖:——这人好阴险狠毒!
  想着,觉得自己如同落在虎口内,随时有被杀的可能,勉强含笑道:“徐兄既然有事,在下不敢打扰,就此告辞!”
  “哪里话来!吃完了饭,前面就是‘紫云镇’,正好万兄下船,也不耽搁小弟的路程!”
  “如此,打扰了!”
  这顿酒,万家驹不敢开怀畅饮。
  徐凤笙却殷殷相劝。
  因此,一个热诚待客,一个心存芥蒂,只是曲意奉承。
  船到“紫云镇”,已将要日落时分。
  万家驹如同芒针在背,起身道:“已到了紫云镇,万某告辞!”
  “万兄!要是无事的话,随小弟一同回家,也好多盘桓数日!”
  “万某实在有事!”
  “好!来人!备小船送万相公上岸!”
  两个妇人忙不迭解下船尾小船,拨到大船边来。
  徐风笙抢步进舱,少时出来,手中多了一个小包袱,微笑道:“万兄,这有两件衣衫,几两川资,留做旅途所用吧!”
  辞意诚恳,关怀之意感人。
  万家驹不由一阵惭愧,心忖:自己把他当成了毒如蛇蝎,凶如鬼魅之徒,不料人家对自己想的这等周到。
  “万兄想什么?”
  “哦……我……”
  “来!接着!”
  万家驹如今四海茫茫,不知将要到什么地方去,才是安身立命之所,父母血仇虽然不共戴天,然而,最现实的生活问题,却也不能不顾。
  因此,只好接过来,口中呐呐的道:“徐兄对我如此,真叫万某感激不尽了!”
  “太谦了,但愿万兄莫忘了小弟的这番……这番心意!”
  “万某终身不忘!”
  “闲时请到飞虎堡,小弟必定欢迎大驾!”
  “万某私事一了,定到飞虎堡拜谢!”
  小船,己在大船舷边等候多时。
  万家驹拱手下了小船。
  吱呀声中,两个妇人已点篙摇橹,小船靠岸,万家驹对这阵遭遇感到大出意外,一面向镇上缓缓而行,一面心中暗想:“奇怪!妈平日对我说,江湖上人满口仁义道德,而实际上没有一个是讲究仁义道德的,而这徐凤笙……”
  万家驹的想念未已。
  突的,一只冷冰冰的手,不知何时搭在自己的肩头。
  接着,身后一声冷森森的道:“阁下是姓万吗?嗯!是不是?”
  万家驹不由混身起毛,冷汗一冒,忙不迭的一幌肩,就待脱出那手掌之下。
  “不要动!先回答我的话!”
  按在肩头的力道加重,真的动弹不得。
  “正是姓万!怎的!”
  “哦!那就不错了!”
  身后冷森恐怖的语音又起,听来使人毛发倒竖,不寒而栗。
  万家驹不由勃然大怒喝道:“松手!”
  “嘿嘿嘿嘿!”
  按在肩头的手丝毫未松,而且力道渐来渐重,一阵冷笑之后,怕人的语音又起!
  “要我松手不难,把你身上的‘魔镜’交给我!”
  万家驹不由一愣,心忖——
  ——江湖上的信息好快,怎的我出道不过几天,竟会有这多人想要我的魔镜,岂不是怪事。
  想着,不由怒火中烧,叫道:“凭什么?”
  “哈哈哈哈,嘿嘿嘿嘿!”
  身后的人狂笑如同狼啼,尖锐刺耳。
  “笑什么?”
  “小娃儿!我不过试试你而已,果然被我猜中了,老子不怕你飞上天去,回过身来,让老子对对盘!”
  肩头手掌一松。
  万家驹忙不迭回身放眼……
  “啊呀!”
  他不由倒抽一口冷气,脚下一连退了三大步,惊得呆了。
  眼前的人,矮不过五尺,胖如同肥猪,盆大的白脸,平平的毫无表情,双眉下吊,两眼鼠圆,头上一顶麻冠,右手一个三尺长短的哭丧棒,最怕人的,是他鼻子没有,连着上唇只是一个血红的窟窿,露出一排寸来长的白牙,似笑不笑,似哭不哭,既怕人,又讨厌!
  矮胖怪人端视着万家驹,脚下缓缓前移,冷兮兮的道:“怕了吗!小娃儿!”
  万家驹不由步步后退,撑着胆子喝道:“你是人是鬼?”
  “小娃儿!被你猜中了,老子又是人又是鬼!”
  “啊!”
  “老子是一魔二帝三大帮为首的‘地魔’幸广生的传人,外号人称‘人鬼不分’谢先林的便是!”
  “人鬼不分?”
  “拿来!”
  “什么?”
  “紫金魔镜!”
  “为什么要给你!”
  “如今江湖上的千帮万派,武林中所有高手,都在找这面魔镜,交给老子,我念在上天好生之德饶你一死,不然……”
  “不然怎样!”
  “碰到了别人,只怕连你的小命也保不住了!”
  “人鬼不分”谢先林眦牙裂嘴,凶焰万丈,一摇一摆的已离万家驹不过丈余左右,两人探手可及。
  万家驹既急又怕,既惊又气,百忙中一抖双掌,急呼呼的奋力拍出,口中叫道:“不要走近来!”
  “噫!要动手!”
  “人鬼不分”谢先林肥手一分,轻易的卸去万家驹的力道,跨步而起,十指戟张,直向万家驹抓来。
  万家驹虽然在母亲指点之下练了一十五年,但是,对敌过招,可没有半点经验,心中不由大赫,咬紧牙关,作势喝道:“再来我就不客气了!”
  “我会客气吗?”
  “照打!”
  “嘿!”
  “轰!”
  劲风接处,暴响一声。
  万家驹顿时一惊,急切间弹身后退丈余,面露惊疑,目不转睛。
  “人鬼不分”谢先林白脸苍黄,肥胖的身子摇了几摇,小圆眼忽然凶光暴射,喉中咻咻气喘,恶狠狠的道:小王八羔子,给你脸你不要脸,老子要你的命!”
  凶像毕露,杀气冲天。
  万家驹不由没了主意,略一愣神拔腿便跑。
  十五年他在荒野山谷里苦练惯了的,轻功虽不到登堂入室之境,但比起臃肿如猪的“人鬼不分”谢先林可快捷多
  一个是情急逃命,尽力而为。
  一个是意在夺宝,拚力急追。
  两个人如同两只飞鸟,两阵旋风,在衔尾狂奔,紧迫不放。
  指顾之间,已追逐了十来里之遥。
  远远,炊烟四起,暮色深沉里,灯火闪烁。
  “人鬼不分”谢先林心中大急,暗自嘀咕着:“糟糕,紫云镇乃是紫云帮的地盘,外人不能擅自侵入的!”
  想着,狂喊狂叫道:“姓万的!站住,我有话说!魔镜我不要了!站住呀!”
  万家驹虽然听得明白,那里肯相信他的话,一味埋头狂奔。
  原来“紫云帮”虽列入一魔二帝三大帮之内,但素来不与人结仇,从不参入是非旋涡,与各帮各派河水不犯井水。
  尤其近日江湖传闻“紫金魔镜”出世,武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之际,防卫得更加严密。
  眼看去镇梢已是不远。
  “人鬼不分”谢先林单人独骑,那敢去闯山闹镇,他咬牙切齿的收起势子,狠狠的骂道:“小三八羔子!算老子倒霉!大意失荆州!”
  万家驹飞似的狂奔一阵,眼看紫云镇在望,心中不由大喜。
  他想:到了人烟稠密的热闹市镇,就不怕了!
  果然,离镇不远,身后“人鬼不分”谢先林的声音沉寂不见追来,他缓下势子,调息了呼吸,缓步向镇内走去。
  镇上,已是万家灯火。
  万家驹才走进镇梢。
  蓦然,黑暗之中,一跃跳出四个黑衣汉子,每个人手执明晃晃的单刀拦路而立,其中一个大喝道:“什么人?”
  万家驹不由大吃一惊,一连退了三步,愕然的道:“噢!我?在下乃过路之人!”
  “手中什么?”
  “包袱!是在下的替换衣衫!”
  “拿来搜查!”
  “搜查?凭什么?”
  “这是紫云镇的规矩!”
  “规矩?是皇帝老子的圣旨?还是官府的批令!”
  “紫云帮的帮规!”
  “办不到!”
  “好小子!你吃了虎胆!”
  “在下不是紫云帮的人,紫云帮帮规管不了我!”
  “找死!”
  黑衣汉子喝叱一声,四条身形齐动,四柄单刀挽出四个斗大的刀花,立刻四散开来,全向万家驹扑到。
  万家驹随着母亲练了一十五年的“无敌铁掌”,从来没有施展过,此时,眼看四人扑到,心中又慌又气。
  百忙之中,一奋臂,“铁掌”展开,口中暴喝一声:“欺负人!”
  喝声中振腕发出,一招四式,分取四人。
  掌式乍吐,劲风已起。
  嘭嘭!彭……
  四声大响,人影陡射,一连几声闷哼,四个黑衣汉子如
  同四道纸人一般,各自震飞起来,噗通连声,全部倒在三丈以外,哼声不已。
  事出猝然,万家驹反而为之一呆。
  他料不到四个雄纠纠的汉子竟然不堪一击。
  他更想不到自己的掌法有这大的力量。
  因此,反而呆在当地,瞠目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此时,
  镇内一对纱灯,缓缓而至,纱灯光彩照耀之下,闪出一个三十上下的武生模样人来。
  倒在地上的四个黑衣汉子,撑持着从地上爬起,写口同声道:“少帮主到了!”
  言还未了。
  “什么事!”
  那武生模样的人,似乎已瞧见这里的情形,一连两三个起落,已到了当场,也不等四个黑衣汉子开口,对万家驹打量了一眼道:“阁下何方高人,敝帮手下何事得罪了你!”
  万家驹耳闻他是少帮主,不由眉头一皱道:“我走我的路,紫云帮管得了吗?”
  “少帮主”也不由剑眉一耸,冷冷一笑道:“难道阁下管得了我们紫云帮!”
  万家驹有了先前一掌震伤四人的经验,不由豪气千丈,先是仰天一阵狂笑,大声喝道:“在下要杀尽你们这些邪门帮会,何止是管得了你们!”
  “好大口气!”
  “你试试!”
  万家驹的语音未落。掌势已出,一派劲风,应掌而起。
  “噫!”
  “紫云帮”的少帮主口中噫了一声,弹身斜飘,险险让过。
  “再看我这一掌!”
  万家驹的人如猛虎,掌似风雷,如影随形,攻势绵绵。
  “好不讲理!少帮主就接你一掌!”
  “蓬!”
  两道劲风相接,地上沙石横飞。
  人影乍合即分,二人各自退出三步,不分上下。
  万家驹不由一震,心忖:——这少帮主的功力究竟与常人不同。
  “少帮主”冷冷一笑。淡然道:“我还道是三头六臂,却原来也不过如此!”
  这句话把个狂傲,仇恨,充满了内心的万家驹,激起了更大的怒火,二次抖臂扬掌,将十五年孕育的功力齐聚双臂,口中喝道:“狂徒!看招!”
  不料----
  “紫云帮”的少帮主,避重就轻。一不迎面硬接,二不取势反击,侧身一扭,蜂腰如蛇,轻巧的让过劲道,猿臂舒处,口中叫道:“看你往哪里走!”
  “哦!”
  万家驹试着手腕一紧,顿时半身麻木,通体无力。
  “少帮主”抓牢了万家驹的手腕,朗声一道。
  “初出道的朋友,你把紫云帮太也看轻了!”
  说完,顺手一拉,口中喝道:“来人!捆回总舵!”
  以万家驹十五年苦练的功力来说,与“紫云帮”少帮主可以说在佰仲之间,半斤八两不相上下。
  然而,从交手的过招经验而论,万家驹便差得很多。
  因此,出手一招,即为“少帮主”所乘,腕脉被制,束手受擒。
  先前的四个黑衣汉子,七手八脚,一涌而前,将万家驹五花大绑,捆了个结实。
  “少帮主”向镇内一指道:“将他押入总舵,等候老帮主发落!”
  说完,带着手执纱灯的两个手下,径向镇外巡逻去了。
  四个黑衣汉子,推推拥拥,挟持着万家驹,吆喝着直向镇中奔去。
  蓦然——
  “站住!”
  黑暗之处,两条褐灰色身影,冷不防从阴暗中射出,全都面蒙青纱。
  其中一个两眼一棱,沉声又喝道:“就是他!”
  另一个快如鬼魅,闪身已到了万家驹的身前喝道:“你姓万?”
  “老大,错不了!”
  他二人一问一答之间,既不等万家驹开口,就在那四个黑衣汉子愣神之际,游身如同鬼影,分掌快如雷电。
  一连几声闷哼,夹着血雨纷纷。
  紫云帮的四个黑衣人,全都倒了下去,胸前,血如泉涌,惨不忍睹。
  万家驹不由心中一震,茫然道:“二位是来救……”
  “小子,少开口,跟爷爷们走!”
  两个褐衣蒙面人也不等万家驹再说什么,其中之一的,一提捆绑的绳子,点地上了小巷的房子。
  他提着一个偌大的万家驹,居然象没事的人一般,好深的功力。
  万家驹此时身被捆绑,如同小鸡被苍鹰抓着一般,穿房越屋,毫无反抗之力。
  那两个褐衣蒙面人,不走街道,专向镇后阴暗之处跃纵如飞,也是一言不发,盼顾之间,已出了紫云镇,认定群山起伏的荒野奔去。
  约莫一个更次。
  眼前,山势险恶,荒烟蔓草。
  提着万家驹的一个已微微喘息,脚下大不如前。
  后面一个冷兮兮的道:“老大!歇几个时辰再走!”
  “只怕紫云帮他们赶上前来!”
  “你这是多余的,这儿已到了铁帽山,他们生了翅膀也赶不上,做梦也想不到我们走这条路!”
  “对!铁帽山!”
  提着万家驹的一个口中应着,已将手中的万家驹咕咚一声丢在地上,单脚点在万家驹的胸口,厉声喝道:“小子!你是不是姓万?”
  万家驹被他这一摔,已觉头脑发昏,心中怒火如焚,没好气的吼道:“姓万又怎样!”
  “哈哈哈哈!”
  那蒙面人仰天一阵大笑,声动四野,音如枭啼,狂妄的道:“好小子,爷爷把你从紫云帮的窑口内救出来,可是担了天大的风险,要是弄错了才叫冤枉!”
  说到这里,忽的双目凶光陡射,厉声喝道:“说!魔镜可在你的身上!”
  就在此时,林莽深处,忽然一声嘿嘿冷笑,荒郊深夜,令人毛发倒立,通身起了层鸡皮疙瘩,亡魂皆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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