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章　智取宝马

2025-03-11  作者：秦红  来源：秦红作品集  点击：

　　这匹白马，原是他的坐骑，如今他以“南蛮人”的身份借骑，心中自是暗暗好笑。
　　铁剑区大鸿回头看他的骑术不坏，便笑问道：“喂，你叫什么？”
　　史剑英含笑答道：“敝姓彭，贱名大寿！”
　　铁剑区大鸿又问道：“你在滇池哪家马场充当马夫？”
　　史剑英道：“在下不在马场，是在‘昆明老栈’充当马夫的。”
　　铁剑区大鸿一哦，再问道：“今番因何到这里来呢？”
　　史剑英道：“在下有个哥哥在腾冲，这次是告假回来探望他的！”
　　四人五骑，越驰越快，一路上风驰电掣的由东而北来。
　　一路上，金剑薛虎每赶上一个行人，便停下来仔细把那行人打量一番，当然他们三人做梦也没想到要追击的人就在他们身边！”
　　史剑英起初是紧张的，但到后来，已知对方三人对自己已无丝毫怀疑，因此决定等到滇池之时，再设法脱身。
　　这天中午，四人驰至一个荒野地带，金剑薛虎回头向史剑英问道：“喂，彭大寿，这附近有无镇甸可停歇？”
　　史剑英答道：“没有，要再赶百里路才有！”
　　金剑薛虎便在道旁一棵大树下勒住坐骑，说道：“那么，咱们在此歇歇吧！”
　　四人下了马，金剑薛虎便把缰索交给史剑英，笑道：“好了，现在是你效劳的时候了！”
　　史剑英欣然接过缰索，并把其余三匹牵过来，一同牵去附近一条小溪，让五匹马喝足了水，再让弛们在草地上吃草。
　　金剑薛虎三人则悠闲的在树下坐着，取出干粮吃了起来，铁剑区大鸿心地倒也不坏，向史剑英大声问道：“喂，彭大寿，你有没有东西呢？”
　　史剑英遥答道：“有的！有的！”
　　说着，解下背上包袱，也取出干粮吃起来。
　　不久，人马皆饱，金剑薛虎一跃而起道：“好了，大家上马！”
　　银剑柯永升坐着不动，道：“师兄，我猜那小子可能已落在咱们后面，再歇一会何妨？”
　　金剑薛虎道：“不，那小子先咱们半天离开白夷村落，要是他也弄到了匹马，这会应该还在咱们前面！”
　　语毕，飘身上马。
　　银、铁二剑无奈，只得跟着上马，一行四人再度起程前进。
　　行约六七里，迎面碰上了三骑！
　　这三骑的骑士，史剑英一眼所认出他们是“独臂神君”的徒弟——白飞虎徐亮、金钱豹东方明、月下美人刁雪兰！
　　一月前，失手被擒，结果被三味神翁打伤的独臂神君，据三味神翁说须躺上半年方能复元，现在时隔一月，白飞虎徐亮等三人在此出现，可能是独臂神君的伤势业已脱离险境，因此便命这三个门徒赶来蛮荒，一方面找史剑英和三味神翁报仇雪恨，一方面再加入夺取金城的行列，因此史剑英一眼看清这三人时，心不禁暗暗一懔！
　　不过，由于他现在已经过易容，因此他知道对方三人可能认出自己，怕的只是白飞虎徐亮三人与金剑薛虎三人干上，自己难免遭池鱼之殃而已。
　　果然，双方相距两丈之际，白飞虎徐亮三人便已勒住坐骑，三人一字排开，挡住了去路！
　　金剑薛虎三人似也认得他们是独臂神君的门下，当下也将坐骑勒住，但却沉默不语，神态镇静，似不把白飞虎徐亮三人视为劲敌。
　　双方静静对峙片刻，白飞虎徐亮开口冷冷道：“三位可否把脸上的黑巾揭下来？”
　　金剑薛虎冷笑道：“干甚么？”
　　白飞亮徐亮道：“我们在找一个人！”
　　金剑薛虎笑问道：“找谁？”
　　白飞虎徐亮道：“史剑英！”
　　金剑薛虎哈哈笑道：“真巧，我们也正在找他呢！”
　　白飞虎徐亮面容一沉道：“三位愿不愿揭下面巾？”
　　金剑薛虎笑道：“哼，你们以为我们中有一人是史剑英么？”
　　白飞虎徐亮点头道：“正是！”
　　金剑薛虎笑声渐冷，嘿嘿笑道：“就因我们三人蒙着脸孔，因此你就认定我们中有一个是史剑英？”
　　白飞虎徐亮举手一指史剑英乘坐的白马冷一冷道：“此外还有那匹白马，那是史剑英的坐骑！”
　　金剑薛虎道：“那是史剑英的坐骑不错，但是史剑英应该坐他自己的马才对啊！”
　　白飞虎徐亮道：“我看他无此胆量！”
　　金剑薛虎讶道：“这话怎么说？”
　　白飞虎徐亮沉声道：“阁下不认得我们三人？”
　　金剑薛虎道：“不，我认得你们是‘独臂神君’的徒弟！”
　　白飞虎徐亮道：“既如此，阁下应知史剑英在我们旋宫所闹之事！”
　　金剑薛虎似乎有意捉弄对方，摇头笑道：“对不起，我们不知道史剑英在你们旋宫闹了什么事！”
　　白飞虎徐亮却也狡猾，不肯将史剑英大闹旋宫的情形说出，只说道：“一言以蔽之，史剑英是我们必须处死的人物！”
　　金剑薛虎笑道：“这様说来，我们双方可谓殊途同归，等我们捉到史剑英，就送去旋宫让你们发落便了！”
　　白飞虎徐亮道：“要我们相信阁下之言，那除非你们三人把面巾揭下来！”
　　金剑薛虎道：“这不好，你看我们三人的面貌后，便将立刻毕命，这太划不来吧！”
　　白飞虎徐亮面上杀气陡呈，托地跳下马，解上腰上软剑，冷叱道：“下来！我看你们三人是不见棺材不流泪！”
　　那金钱豹东方明和月下美人刁雪兰亦随之下马，抽出软剑准备动手。
　　金剑薛虎三人相视一笑，慢斯条理的下了马，反腕徐徐撤出佩剑。
　　史剑英假装慌张的拉马后退，一直退出三四丈远，方才下马怯怯的站着。
　　白飞虎徐亮冷“哼”一声，卖弄的运力一振软剑，把一柄软绵绵的剑抖得笔也似直，举起一指史剑英道：“那位朋友是怎么了？”
　　金剑薛虎笑道：“他是借骑我们马匹的一个路人，不是我们的同伴！”
　　白飞虎徐亮冷冷一笑道：“哼，真的么？”
　　金剑点头道：“不假，你们三人毕竟也算得是高人的门下，应该看得出他是甚么角色，人家是个马夫，在昆明老栈干活的！”
　　白飞虎徐亮目光一注，打量着史剑英冷笑道；“嘿嘿，昆明老栈的小二和马夫，没有一个是我不认识的，倒没见过他这个人！”
　　史剑英听得心头大大一震，连忙大声道：“胡说！我在昆明老栈当了三四年的马夫，怎会不诏识我？”
　　白飞虎徐亮斜睨阴笑道：“那么，你叫什么？”
　　史剑英心中暗暗痛悔不该冒“彭大寿”之名，当下只得硬着头皮答道：“我叫彭大寿，凡是住过昆明老栈的客人，谁不认识我？”
　　白飞虎徐亮只当他冒充彭大寿是在欺骗金剑薛虎三人，却不知他正是史剑英，闻言之后，只发出“嗤！”的一声轻笑，随即回望薛虎道：“来，请发招！”
　　金剑薛虎点了点头，慢慢旋腕抬剑，遥指白飞虎徐亮的胸口，然后蓦地身形一转，电闪般飞纵而起，朝史剑英猛扑过去。
　　这一转变，使得白飞虎徐亮三人为之大愕！
　　但史剑英早知金剑薛虎听了白飞虎徐亮的“指证”后，已对自己生疑，故早已警戒在心，一见金剑薛虎身形一转口里喝了一声“照打！”同时把缰绳往旁一带，双脚一夹马腹，纵马落荒疾逃。
　　本来，他的白马虽是日行千里的神驹，但在起步之时，速度总无法赶上一个人的飞扑之势，但是史剑英抖手打出的乃是一颗辣弹，因此眼看金剑薛虎堪堪扑到他面前之际，一声“轰！然巨响，顿使形势完全改观。
　　炸开的一大团黑烟，立刻将众人“淹没”了！
　　金剑薛虎三人，由于曾数度尝过辣弹的滋味，因此虽然吃了一惊，倒无慌乱之态，而白飞虎徐亮三人却惊得手脚无措，失声惊叫起来。
　　一片急速的马蹄声，在白飞虎徐亮的惊叫声中，迅速的远去！
　　金剑薛虎大叫道：“快追！那小子逃了！”
　　白飞虎徐亮三人连连打着喷嚏，一面骇声问道：“朋友，他……哈啾！他是谁？”
　　金剑薛虎答道：“他就是史剑英！”
　　“啊！”
　　“快追！”
　　但是，等到他们六人把受惊的坐骑牵离黑烟外面时，史剑英已在三十丈开外了。
　　他们拚命似的催骑急追，史剑英也拚命似的催骑急逃，由于他的坐骑是一匹罕见的神驹，奔驰的速度有如腾云驾雾，因而距离越拉越远，不消盏茶光景，史剑英已将他们远远抛在马后！


　　两个月后的一天早上，史剑英返抵中土，来到烟波浩瀚的洞庭湖！
　　他将坐骑寄存于“家客栈，即雇舟驶入洞庭湖，往离魂岛而来。
　　晌午时分，舟抵离魂岛。
　　他付过舟资，飞步上岸，拔足便往岛上奔来，但才奔过一座小山坡，蓦听得一片弓弦声响，旋见数十支利箭，骤雨般的朝自己射了过来！
　　变起意外，他不禁大吃一惊，急忙翻身倒入一块岩石后面，然后大叫道：“别放箭，小可史剑英专程拜访贵岛冷岛主来的！”
　　也许离魂岛上的女子都听过史剑英的大名，故听了史剑英的大叫后，便听前面一片树林中有个女人的声音冷冷答道：“即使是史少侠，请站出来让我们看看！”
　　史剑英在回到中土的途中，曾数度改变面貌，这时他的面貌仍非本来面目，当下忙将面上的易容抹掉，然后站了起来。
　　大槪躱藏在树林中的女人认得他正是史剑英，旋开声道：“好，史少侠请稍候片刻，容奴家通报敝岛主！”
　　语气，已不若先前之冷峻，但却不现身相见。
　　史剑英素知离魂岛一向不容男人进入，故对方的简慢并不在意，听了对方的话后，含笑点了点头，即负手静立等候。
　　他此番之来离魂岛，目的只在向离魂岛主冷青青解释赴金城的一切经过情形，因为他曾答应她一旦寻获金城时，愿将金城的黄金全部捐献给离魂岛上的一千多个残废女子，结果他没有做到，故觉有向冷青青解释之必要，约莫盏茶工夫，只见那位双目失明的离魂岛主冷青青，在两个残废女子的陪同下匆匆赶到了。
　　离魂娘娘脸上洋溢着一片喜悦，快步来到史剑英面前，敛袵一幅道：“不知史少侠驾到，有失远迎，失礼之至！”
　　史剑英拱手答礼，道：“不敢，冷岛主别来可好？”
　　离魂娘娘脸上闪过一抹苦笑，答道：“老实说，不好！”
　　史剑英微愕道：“冷岛主有甚么不如意之事？”
　　离魂娘娘笑道：“此地非说话之处，史少侠请先入屋奉茶，你我再作长谈吧！”
　　史剑英拱手道：“既如此，冷岛主请！”
　　离魂娘娘侧身肃客道：“史少侠请！”
　　双方略作客套，便并肩举步往岛上走来。
　　离魂岛，在冷青青刻意经营下，美得像一座大花园，但是今天，史剑英忽然发现岛上处处布防，沿路所见到的女子，个个佩带武器，神色凝重，如临大敌，因而不禁暗暗诧异，心想莫非有强敌即将进犯离魂岛？
　　他几次想开口探询，总觉得刚刚上岛，不好孟浪。
　　一行四人进入离魂厅，侍女献茶已毕，离魂娘娘首先开口笑道：“史少侠果是信人，但不知金城之行结果如何？”
　　史剑英轻轻一叹道：“冷岛主称赞小可是信人，使小可不胜惭愧之至！”
　　离魂娘娘微露失望之色道：“史少侠如此说，莫非找不到那座金城？”
　　史剑英道：“不，小可找到那座金城，但却无力履行当初答允冷岛主的诺言！”
　　离魂娘娘惊异地道：“城中的黄金，都被人抢去了？”
　　史剑英点头道：“是的，都被人抢去了！”
　　离魂娘娘问道：“那人是谁？”
　　史剑英道：“一个自称‘丛林之王’的青衣蒙面人！”
　　离魂娘娘讶然道：“丛林之王？”
　　史剑英道：“是的，但是对方这个称号是胡让的，他其实是中原人，冷岛主请听小可慢慢道来……
　　为使对方明白全盘经过，他由辞别对方而于路上买得一匹千里神驹开始说起，如何在途中认识于家琪及救得赛华佗沉仲和，如何冒充“黑毒蜂车世祺”混入“独臂神君包天门”的旋宫中，最后终于夺回真地图，与三味神翁，老狐精及于家琪前去蛮荒，进入丛林后，怎样迭遇惊险到达金城后，又怎样发现“黑衣蒙面人”竟是赛华佗沉仲和之后如何找到了那一百八十尊金人像，而于二度进祀神庙时，又如何发现金人像已被“青衣蒙面人”搬走等等，详详细细的说了半个时辰之久，方经过始末说完。
　　离魂娘娘脸上的表情，随着史剑英的追述而变化着，其中最使她感到意外而吃惊的，是赛华佗劫持岳锡南而以“黑衣蒙面人”的身份出现，企图夺取金城一节，她静静听完了史剑英的追述后，不禁深深一叹道：“史少侠这趟蛮荒之行，真是人生最不平凡的一段经历啊！”
　　史剑英苦笑一下道：“是的，小可见识了一个最可耻和最可怕的一面！”
　　离魂娘娘道：“幸好，我听从了史少侠的劝告，中止了蛮荒之行，否则我必然也逃不了埋骨蛮荒的厄运了！”
　　史剑英道：“小可总觉得那些黄金应该由贵岛的一千多位女士获得，但小可终于没有达成愿望，衷心至感惭愧……”
　　离魂娘娘忙道：“史少侠不要这様说，那些黄金非敝岛之物，今天史少侠肯莅临敝岛说明经过，只此一点，已足证明史少侠的侠骨仁心及注重信诺的品格，在这里，我要代表敝岛一千多个残废女子向史少侠深致谢忱！”
　　说到此，起身向史剑英盈盈下拜。
　　史剑英慌忙站起摄道：“冷岛主请勿如此，小可魄不敢当！”
　　离魂娘娘重新落座之后，转头吩附身旁的侍女去准备酒席，然后回对史剑英问道：“史少侠尙未见到令师吧？”
　　史剑英答道：“是的，小可打算即刻赶回武林茶座会见家师。”
　　离魂娘娘笑道：“吃过饭再走如何？”
　　史剑英道：“好的，小可天黑之前再走也可以……”
　　离魂娘娘道：“不，我只留你一顿午饭，饭后史少侠即使不想走，我也要下逐客令！”
　　史剑英只当她说的风趣话，微微一笑道：“贵岛从未准许男人在此过夜么？”
　　离魂娘娘摇头道：“不是，我不敢多留史少侠，是另外有原因的！”
　　史剑英见她说得一本正经，立刻想到刚才所见岛上警戒的情形，因问道：“那原因，冷岛主可愿赐告？”
　　离魂娘娘沉吟半晌，神色凝重地道：“告诉你是可以的，但你却须答应我一件事！”
　　史剑英问道：“冷岛主要小可答应甚么？”
　　离魂娘娘道：“答应不插手管闲事！”
　　史剑英笑道：“只要冷岛主不为非做歹，小可自然不敢管冷岛主的闲事——贵岛今天有客人要来么？”
　　离魂娘娘沉容道：“不错，是几位不得了的客人！”
　　史剑英很清楚她的武功程度，如今听她说是“不得了的客人”，便知即将进犯离魂岛的人身手极高，当下注目问道：“他们是谁？”
　　离魂娘娘冷冷一笑道：“很惭愧，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谁！”
　　史剑英惊讶道：“冷岛主与不明来历的人物发生过节？”
　　离魂娘娘摇头道：“不，没有过节，他们一共是三人，脸上带着人皮面具，自称是‘天王帮’的使者，要各门派奉‘天王帮’为主，或每年缴纳一万两银子的保护金，这几月来，他们三使者已经击败少林、武当、华山、崆峒四派掌门人，前几天，他们投柬要我投顺或每年按期缴纳保护金，声明要在今天前来求取答复，嘿嘿，本娘娘准备答复他们的是手中这柄龙头拐！”
　　史剑英听了大为惊骇，失声道：“啊，竟有这等事么？”
　　离魂娘娘笑道：“我也有些不敢相信，但消息是确实的，他们三个使者每人都有击败一派掌门人的能力！”
　　史剑英问道：“没有人看出他们的来路？”
　　离魂娘娘道：“是的，他们武功很杂，而最不可思议的是：他们击败少林掌门，甩的竟是少林派的绝艺，击败武当掌门，用的也是武当的绝艺！”
　　史剑英心头一动，脱口道：“如此说来，这三个‘天王帮’使者，极可能是那青衣蒙面人的同路人了！”
　　离魂娘娘神色一注道：“那青衣蒙面人的武功也很杂么？”
　　史剑英道：“正是，丐帮帮主一席神丐说他博通天下各门派的绝艺，他的三个徒弟亦是如此！”
　　离魂娘娘沉吟道：“嗯，你说一席神丐只在青衣蒙面人的手下走了三百多招？”
　　史剑英道：“是的，因此可知他的武功确在剑王钟离震之上！”
　　离魂娘娘道：“那么，假如‘天王帮’有一位帮主，会不会就是青衣蒙面人？”
　　史剑英凝声道：“极有可能！”
　　离魂娘娘沉思着道：“可是青衣蒙面人并不在中原，他的部下怎敢发动如此大的作乱？”
　　史剑英道：“冷岛主说那三个使者每人均有击败一派掌门人的能力，既然如此，他们有何不敢？”
　　离魂娘娘轻“嗯”一声，沉吟不语。
　　史剑英扬眉一笑道：“那三个使者，且不管他们是不是青衣蒙面人的部下，既然他们无缘无故而要进犯贵岛，这表示他们在逐步进行其征服武林的计划，像这种非关私人恩仇的事，冷岛主怎不准小可插手管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