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章　一波刚平一波起

2025-03-11  作者：秦红  来源：秦红作品集  点击：

　　史剑英略现尴尬的笑道：“我三师兄打听得贵阳城有一位彭员外的千金是个美人胚子，小可就要求他画张地图给我，打算路过贵阳时，顺便前去看看……”
　　木雕无常虽对独臂神君的门下不大清楚，但也约略听过他的门下都是采花淫贼，故听了信以为真，沉容冷声道：“瞧你面目端正，怎的竟自甘堕落想去干那勾当？”
　　史剑英笑笑道：“老前辈又不是白道人物，怎么教训起小可来了？”
　　木雕无常轻哼一声道：“老夫虽非正道人物，但从不做那种败坏人家名节的勾当！”
　　史剑英耸肩一笑道：“好啦，如今既在此巧遇两位，小可当然不会再去贵阳了，两位这就请随小可去十平浪见家师如何？”
　　木雕无常冷然道：“好，你带路！”
　　于是，史剑英转身便走，领着他们往十平浪赶来。
　　这是他目前所能想到的脱危之策，他知道三味神翁的武功高于二无常，到了十平浪，由他对付其中之一，自己和于家琪对付另一位，大槪可立于不败之地！
　　十平浪在滇池西方百里之外，而距离眼下出发这个地点，却有一百八十里之遥，史剑英能够在天亮之前赶到，故奔跑得极快。
　　二无常功力原在他之上，是以始终不即不离的跟随在他身后寻丈之处。
　　泥塑无常一边赶路一边笑问道：“喂，小子，令师怎知老夫两人获得金城地图？”
　　史剑英答道：“听来的，眼下武林中，谁不知剑豪乐正辉的徒弟岳锡南在南荒丛林发现一座金城之事？
　　泥塑无常又问道：“那么，令师是在何处擒到赛华佗的？”
　　史剑英道：“这事不大清楚，擒获赛华佗的，是我大师兄，他把赛华佗擒回旋宫之后，立刻奉命赶去中原找寻两位，家师也没将我们大师兄如何擒获赛华佗的经过情形告诉我们！”
　　木雕无常插口问道：“眼下赛华佗就在你们旋宫中么？”
　　史剑英道：“是的，在旋宫地心牢中！”
　　木雕无常又问道：“你的大师兄是几时擒到他的？”
　　史剑英道：“大约是七八天前。”
　　木雕无常道：“在这七八天当中，你们有没有发现有人企图进入旋宫解救赛华佗？”
　　史剑英道：“没有，谁敢去我们旋宫救人？”
　　泥塑无常问道：“听说令师有两个护法很厉害，一是滇池一怪鲍海山，一是毒婆婆苗锦姬，是不是？”
　　史剑英道：“是的，两位认识他们么？”
　　泥塑无常道：“老夫与那毒婆婆苗锦姬有过一面之缘，那已是几十年前之事，那时她还是个姑娘，容貌不怎样迷人，但身子长得颇不错”
　　史剑英笑笑道：“老前辈曾追过她么？”
　　泥塑无常嘻嘻一笑道：“可不是，但她竟嫌老夫太矮，说老夫站在她身边，就像她……嘿，真他妈的！”
　　史剑英哈哈笑道：“真的，老前辈是太矮了一点啊！”
　　木雕无常道：“可是轮到老夫追她时，她又嫌老夫太高，哼哼！”
　　史剑英笑道：“这也不错，老前辈实在太高一点！”
　　泥塑无常笑道：“但是就因她高不成，低不就，因此终于虚度青春，成了个没有人要的老姑娘！”
　　史剑英道：“她脾气很暴躁，两位见到她时，可得小心一些才好！”
　　泥塑无常道：“她现在是在令师身边抑是在旋宫？”
　　史剑英道：“在旋宫，她对打猎不感兴趣！”
　　木雕无常道：“那滇池一怪鲍海山呢？”
　　史剑英道：“也在旋宫中，。”
　　木雕无常道：“那么，此刻跟随在令师身边的是些什么人？”
　　史剑英道：“是我两个师妹和十二金钗！”
　　木雕无常道：“你那两个师妹叫什么？”
　　史剑英道：“八师妹玉面罗刹娄玉媚，九师妹月下美人刁雪兰！”
　　木雕无常问道：“那十二金钗又是什么人？”
　　史剑英道：“是日夜服侍家师的十二个美女，她们都不悉武功，只懂得琴棋歌舞。”
　　泥塑无常诧异地道：“不对吧，老夫听说令师身边有‘梅、兰、菊、竹’，怎么你却说是十二金钗？”
　　史剑英笑道：“梅兰菊竹四妃早已失宠，现在是十二金钗的天下了！”
　　泥塑无常道：“原来如此，令师倒真是老而弥坚呀！”
　　史剑英没再回答，他知道言多必失，若再胡乱揑造事实，就有露出马脚的危险了。
　　二无常也未再开腔，三人疾似流星赶月的，向前飞奔，在黑夜之下，远看恍如三只蝙蝠在翩翩飘飞
　　当东方微现鱼肚白之时，三人业已赶到了十平浪！
　　十平浪是个多山多水的村落，居民半为农半为猎户，是一处朴实无华的小地方。
　　现在，问题来了！
　　如果史剑英是单独一个人来找于家琪和三味神翁，他可以毫不掩饰的去打听那姓熊的猎户是哪一家，但是他现在冒充毒蝎阴森雄，因此他不能打听，必须一直带着二无常去到那熊姓的猎户家中，然而他如何能知那熊姓猎户是哪一家呢？
　　所以，进入村落，史剑英的脚步慢了下来，他用眼睛捜视着经过的每一间房屋，希望能不经打听而找到于家琪和三味神翁。
　　这时，跟在他身后的木雕无常突然发问道：“小子，老夫听说令师是个养尊处优乘坚策肥之人，他怎肯到这荒僻的地方来打猎？”
　　史剑英笑声道：“这有甚么不对么？”
　　木雕无常沉声道：“哼，只怕是你小子在搞甚么鬼吧？”
　　史剑英“哈哈”轻笑道：“家师来此打猎，说来并无奇怪之处，说个比喩，一个吃惯了大鱼大肉的人，有时也想换换口味吃点小菜，家师所以离开旋宫到此打猎，其原因就在这里！”
　　泥塑无常道：“好了，好了，你师父到底在哪一家借宿？”
　　史剑英看看附近均是猎戸人家，心想只要于家琪和三味神翁确是在这村落中，二无常纵然发觉上当而向自己动手，于家琪和三味神翁也会听到斗声而赶来的，当下举手一指对面一家较大的猎户说道：“就是那一家，两位请随小可进去吧！”
　　二无常闻言一齐住足，道：“不，你进去请令师出来相见！”
　　史剑英心中暗笑，便道：“既如此，两位请稍候片刻，容小可进去禀告家师。”
　　说罢，快步朝那家猎户走去。
　　天刚破晓，所有的猎户均尙未起床，史剑英上前拍了一阵门，才听得里面有人应声道：“来了，是谁呀？”
　　史剑英答道：“是我，请开门！”
　　须臾，大门“伊！”的一声开了，一个中年汉子探头出来问道：“你找谁？”
　　史剑英低声问道：“请问，这里有一家姓熊的猎户，不知是哪一家？”
　　中年汉子道：“在下便是，你找谁？”
　　史剑英一呆，继而大喜道：“好极了，小可是来找一位老丈和一位姑娘的，听说他们——”
　　一语未了，只听屋中有个少女的声音欢呼道：“英哥，你来啦！”
　　人随声至，由屋内奔出的正是于家琪！
　　史剑英阻止她跨出大门，低声问道：“三味神翁回来了没有？”
　　于家琪道：“没有，昨天我催他去旋宫打探你的情形，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呢。”
　　史剑英一听三味神翁尙未回来，登时紧张了起来，道：“糟了，这可怎么办？”
　　于家琪一呆道：“什么事？”
　　史剑英道：“妳看，我身后站着的那两个人是谁？”
　　于家琪举目望去，这才发现对面三丈外立着一高一矮两个老人，不禁玉容大变，惊呼道：“啊哎！那不是鬼谷二无常么？”
　　史剑英急道：“正是，我在路上遇上他们，那时我正在看金城地图……”
　　他压低声音，把经过情形扼要说了一遍。
　　于家琪也不由着急起来，伸手便欲把他拉入屋中，低声道：“那就这样，咱们快从后门逃走！”
　　史剑英摇摇头道：“不行，这样会害了这位熊兄！”
　　于家琪惊道：“要不，你——啊，他们走过来了！”
　　史剑英立即转身向二无常迎去，含笑道：“真不巧，家师已于昨夜赶回旋宫去了！”
　　二无常见他在和于家琪低声交谈，心中起疑，故尔一齐向前走过来，这时听说独臂神君已回旋宫，更觉有异，木雕无常突地面容一狞，嘿嘿冷笑道：“小子，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史剑英力持镇静的一指于家琪笑道：“这一个是我九师妹月下美人刁雪阑，刚才她告诉小可，昨天有人闯入旋宫企图掳劫赛华佗，故家师闻报后，已匆匆赶回旋宫去了！”
　　说着，回头对于家琪问道：“师妹，妳说师父什么时候会再来？”
　　于家琪道：“快了，师父说中午以前便会回到此地，他猎不到那只花琪是不肯歇手的。”
　　说罢，向二无常抛去一个嫌媚的微笑！
　　二无常登时浑淘淘起来，泥塑无常咧嘴“嘻嘻”一笑，问道；“小姑娘一，妳当真是月下美人刁雪兰么？”
　　于家琪嫣然一笑，道：“不然，你以为奴家是谁？”
　　泥塑无常笑道：“听说妳经常喜欢在月夜下出现，是不是？”
　　于家琪点头道；“不错，奴家喜欢那迷人的月色！”
　　泥塑无常又笑道：“妳在月夜下出现，一定更加美丽，就像由天上下奔的月里嫦娥！”
　　于家琪抿嘴而笑道：“那当然，要不然奴家也不会叫月下美人了！”
　　泥塑无常耸耸肩，露出暧昧的笑容道：“老夫又听说，妳在月夜下出现时，时常四处去找那体格健壮的面首，是不是？”
　　于家琪顿时羞得满脸通红，脱口骂道：“放屁，你把我于家琪看作什么样的女子？”
　　泥塑无常一楞道：“哦，妳不是月下美人刁雪兰？”
　　于家琪吓了一跳，惊道：“不，我是月下美人刁雪兰，于……于家琪是奴家的奶名！”
　　泥塑无常歪头讶笑道：“嘻嘻，奶名是叫于家琪么？”
　　于家琪连连点头道：“正是，正是，奴家小的时候是奶妈养大的，我奶妈姓于，因此奴家的奶名就冠上了一个于了！”
　　泥塑无常搔搔头，转望木雕无常笑问道：“老大，你想是不是？”
　　木雕无常摇头道：“不，老夫敢跟你打赌，这小丫头绝对不是月下美人刁雪兰！”
　　泥塑无常冷笑道：“老夫也觉得她不大像，嘻嘻……”
　　木雕无常冷冷道：“月下美人刁雪兰是个淫娃，而这小丫头分明是个黄花闺女！”
　　说到此，双目一瞪，暴射出锐利寒芒，望着史剑英厉声道：“小子，你到底是谁？为何冒充独臂神君的门下？骗老夫两人到此意欲何为？快说！”
　　史剑英心知无法再隐瞒，当下镇静的冷冷一笑道：“别发火，这不是你可以发火的时候！”
　　木雕无常猛可踏上一步，怒喝道：“小子你说什么？”
　　史剑英寒脸道：“我说你们鬼谷二无常太不识相，居然敢在我面前摆威风！”
　　木雕无常气得暴跳如雷，但却没有立刻出手，因为他已看出史剑英必是个很有来头的少年，他要等到摸清史剑英的底细后，才决定对付之策泥塑无常笑嘻嘻道：“说吧，你小子口气不小，老夫倒要听听你是什么了不起的脚色！”
　　史剑英冷笑道：“小可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但在我面前，你们两位是贼！”
　　泥塑无常仍嘻嘻的笑道：“这话怎么说啊？”
　　史剑英道：“因为我师兄的东西，在你们的身上！”
　　泥塑无常吃一惊，道：“啊，你是剑豪乐正辉的二徒弟史剑英？”
　　史剑英点头冷然道：“不错，小可身边这位姑娘，是剑王钟离震的‘孙女’于家琪！”
　　泥塑无常呆了一呆，转望着木雕无常苦笑道：“老大，咱们惹上大人物了！”
　　木雕无常听到眼前这两个少男少女是剑王剑豪的门下，心里也暗暗一栗，但面上却不露一丝惧色，目注史剑英阴阴一笑道：“那么，你骗老夫两人到此，意欲何为？”
　　史剑英道：“不为别事，希望两位把金城地图还给小可！”
　　木雕无常怪笑道：“假如不呢？”
　　史剑英道：“两位如有把握可胜得钟老前辈和家师两人，当然可以不必交出地图！”
　　木雕无常面色一变，滚动两眼四下乱转，干笑道：“是么？他们两位高人在那里？”
　　史剑英眉头一皱道：“两位一定要见到他们两位老人家才肯交出地图是不是？”
　　木雕无常一面四下搜望一面点头答道：“你请他们出来吧！”
　　于家琪冷笑道：“这么说，你木雕无常是瞧不起我师公了？”
　　木雕无常一怔道：“怎说瞧不起令师祖？”
　　于家琪道：“通常我师公只要传出一句话，天大的事都可立刻解决，现在你却要见到我师公[?][?]交出地图，这不是瞧不起我师公么？”
　　木雕无常抑住怒火道：“老夫想见令师祖，只是一种礼貌的拜谒，岂是如妳所言！”
　　于家琪道：“我师公不喜欢见你们两人，他老人家刚刚传音告诉我说：假如你们一定要等见到他才肯交出地图，那就太晚了！”
　　木雕无常又干笑道：“如此说来，令师祖和剑豪乐大侠都是高不可攀的人物了？”
　　于家琪道：“这却不然，不过我师公和乐老前辈不喜欢见你们鬼谷二无常罢了！”
　　木雕无常一张脸登时变得很难看，似有不惜得罪剑王剑豪之意，泥塑无常忙道：“老大，既是乐大侠要求咱们交还地图，咱们就卖个人情，还给他们吧！”
　　说罢，传音又道：“真的，老大，别为了一张假地图得罪了那两个老家伙！”
　　木雕无常虽不大相信剑王剑豪正藏身于附近，却也觉得不必为了一张假地图冒险开罪他们两人，乃点头道：“好吧，算咱们兄弟倒霉就是……”
　　说着，探手入怀掏出由假离魂娘娘手里抢过来的假地图，向史剑英抛了过去。
　　史剑英伸手接住，拱手笑道：“两位如此够朋友，小可愿代家师向两位深致谢意！”
　　木雕无常轻“哼”一声，长袖一拂，转身便走，但才走出数步，忽似想到什么，倏地停住脚，道：“不对！”
　　跟在后面的泥塑无常一呆，跟着住足问道：“什么不对？”
　　木塑无常倏然旋转身子，手指史剑英厉声道：“老二，咱们上了这小子的当了！”
　　泥塑无常迷惑道：“怎么说？”
　　木雕无常嘿嘿怪笑道：“想想看，他刚才到达此地，还在冒充毒蝎阴森雄，说什么他师父独臂神君回旋宫去了，是不是？”
　　泥塑无常道：“不错，怎么样？”
　　木雕无常冷笑道：“假如剑王剑豪真在此处，他何必再冒充毒蝎阴森雄？”
　　泥塑无常问道：“你认为他们不是剑王剑豪的门下？”
　　木雕无常面呈狞笑一步一步向史剑英迫去，一面答道：“正是，即使他们确是剑王剑豪的门不，断也可说剑王剑豪不在此处！”
　　泥塑无常拉住他含笑传音道：“算了，就算剑王剑豪不在此地，咱们也犯不着得罪他们两人的门下！”
　　木雕无常摔开泥塑无常的手，叫道：“不，最重要的是：这小子昨夜躱在林中观看的那张纸，可能就是真正的金城地图！”
　　泥塑无常浑身一震，好像全身的每一块肉和每一根毛都突然活了起来似的，脸上顿时泛起阵阵红光，一双细小的眼清也变得奇大无比，慢慢的转对史剑英颤声道：“是不是？小娃儿，你昨夜躱在林中偷看的那张纸是不是金城地图？”
　　史剑英万万料想不到木雕无常会在即将离去之际突然生起这个猜疑，心中暗恨，当下假装诧异道：“奇了，除了两位刚刚交还小可的这张地图之外，小可那有什么金城地图？”
　　泥塑无常脸上陡地升起一抹诧笑，道：“别装傻，你一定早就知道我们得到的是一张假地图！”
　　史剑英假作一惊道：“什么，你们还给小可的是一张假地图？”
　　木雕无常突然纵身飞扑过去，厉声大笑道：“少废话，把那张真地图掏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