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武侠书库 秦红 傀儡侠 正文

第九一章 进退维谷
2024-08-09  作者:秦红  来源:秦红作品集  点击:

  卫志涛接口道:“不错,圆光掌教已把事情说得十分清楚,诸位认为可信,就请下山,认为不可信,卫某人在此悉听吩咐便了。”
  两百多个黑道人物,人人挺立不动!:
  不,终于有一人肯相信了。
  她是挡路鬼婆韩玉梅,她大声道:“老婆子一生不做好事,但也不愿颠倒黑白!吴管家,我走啦!”
  说毕,转身便要下山。
  吴管家大怒,喝道:“韩玉梅,妳敢走?”
  挡路鬼婆笑道:“对了,老婆子忘了把事情交代清楚,抱歉之至!”
  她探手入怀摸出一纸银票,扔给吴管家道:“哪,拿回去,老婆子才不稀罕这一万两银子!”
  然后,一纵身,如飞而去。
  吴管家顿时面红耳赤,羞愤已极,但是他正要发作之际,蛇翁游大海却已先暴跳如雷了,他跳脚大叫道:“甚么?她挡路鬼婆哪一点比老夫强?她可以拿一万,老夫为甚么只拿八千?老蒲,你拿他多少?”
  龟叟蒲同生道:“老夫也是拿八千。”
  蛇翁游大海直嚷道:“这不行!姓吴的出价不公,咱们蛇翁龟叟哪一点比不上挡路鬼婆?她可以拿一万,咱们为何只拿八千?”
  龟叟蒲同生道:“可不是!这真是岂有此理,你睢怎么办?”
  蛇翁游大海吼道:“不干,咱们走他娘的!”
  说着,亦掏出一张银票丢弃在吴管家跟前,双足一顿,飞掠而去。
  龟叟蒲同生也丢下银票,随后走了。
  吴管家羞怒交迸,连连顿足道:“反了!反了!”
  那天在六瓜山漏网的无情叟葛青龙移步走近他身边,亦取出一张银票塞入他手里,冷冷道:“若非韩玉梅说开,老夫还被蒙在鼓里,同样为你姓吴的卖命,价钱却相差如此之多,拿回去吧!”
  说毕,亦掉头而去。
  半面西施冷红莲跟着姗姗走出,把银票往吴管家的脸上一摔,冷笑道:“韩玉梅是老前辈,奴家不敢跟她比,但是蛇翁龟叟已是残废之人,他们可以拿八千,奴家为甚么只拿五千?”
  娇躯一转,也走了。
  一个彪形大汉大吼一声道:“妈的头!原来大家都比老子拿的多,他妈的老子才拿了他三千,不干!不干!”
  于是,一个接着一个,把银票丢得满天飞,纷纷临阵退却了!
  一转眼间,就走掉了将近一百个!
  卫志涛仰天大笑道:“哈哈哈,老夫只道诸位都是为义气而来的,却原来是拿了人家的钱!”
  圆光大师、灵清真人、金钟老人、慕容仙姑及一干红剑士,也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吴管家气得直发抖。
  机肇元更生气,他突然一把抓住吴管家的胸襟,怒喝道:“你这混蛋的糟老头,原来你是用钱收买他们的,老夫差点上了你的恶当!”
  吴管家叫道:“你还不是一样拿了钱?你拿的最多!你拿了五——”
  “胡说!”
  暴喝声中,一掌已落到吴管家的天灵盖,顿时打得他头上开花了!
  机肇元一掌劈杀了吴管家后,立时仰身纵起数丈,越过众人头上,向外疾掠。
  卫志涛猛的抬脚蹈空而起,大喝道:“姓机的,你不能走!”
  但是他还没追上机肇元时,已有一人绕到人群外等候,看见机肇元飞到,纵起一掌拍出,喝道:“接招!”
  这人,正是狄腾!
  机肇元身尚悬空,避无可避,迫得只好出掌迎击,真力陡发,迎着狄腾的右掌迎击拍去。
  双掌一接,但闻“拍!”的一声脆响,机肇元的身子应声在空中翻了一觔斗,疾速跌落地上。
  卫志涛正好赶到,一剑抵上他咽喉,沉声道:“不准动!”
  狄腾随后飘下,走了过来。
  机肇元面色一阵苍白,但语气仍然十分强悍,道:“卫大堡主好高明的身手!”
  语意充满讽刺。
  卫志涛冷笑道:“你放心,老夫会给你一次公平的机会,现在老夫先要问你一句话——你拿了吴管家多少银子?”
  机肇元怒道:“你把老夫看成甚么人物,老夫没拿他一分一文!”
  卫志涛笑道:“可是老夫刚才好像听到吴管家说了一个‘五’字,你是不是拿他五万两银子?”
  机肇元满面通红,大声道:“他含血喷人!”
  卫志涛道:“大家都拿钱,你何独例外?”
  机肇元道:“他来要求老夫主持正义,说你姓卫的和杨三白合谋杀害了他的主人卓一贤,老夫信以为真,就答允为他出力,并未拿他的钱!”
  卫志涛冷哼一声道:“既是如此,他为何要诬蔑你呢?”
  机肇元恨声道:“谁知道!”
  卫志涛道:“你若未拿他的钱,就该留下活口好好与他对质一番,可是你却突然下手打死他,这分明是杀人灭口的行为!”
  机肇元道:“胡说,老夫所以要打死他,是气愤他心肠阴险无中生有,并无杀人灭口之意!”
  卫志涛转对狄腾说道:“总教头,你搜他身上看看!”
  狄腾应声趋近权肇元身边,蹲下身子,把手伸入他怀中搜摸起来。
  机肇元被摸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突然大声道:“老夫身上原有一张银票,那是老夫自己的钱!”
  狄腾右手一抽,已由他身上摸出一张银票,看看银票上的数目,不禁吃吃笑道:“你自己的这张银票,刚好也是五万两么?”
  机肇元道:“不错,那是老夫的积蓄!”
  狄腾笑道:“让我来对照一下,如果你这张银票的钱庄与那些银票的钱庄不是同一家,便可证明这张银票确是你自己之物。”
  他起身走出数步,拾起掉在地上的一张银票,一看同是一家钱庄,便又转对机肇元冷笑道:“哼,果然是同一家钱庄的银票,现在你还有甚么话说?”
  机肇元老羞成怒,厉吼道:“就算老夫拿了他的钱,这干你们甚么事?”
  卫志涛接口冷冷道:“怎说不干我们之事?你姓机的明知他指控老夫谋财害命并非实情,却为了贪图五万两银子而颠倒是非,率众前来侵犯,老夫是受害之人,岂能不追究?”
  机肇元抗声道:“你可看清楚,接受他银子的共有两百多人,不只老夫一个!”
  卫志涛道:“别人可以轻饶,你姓机的则不能!”
  机肇元道:“老夫表面上虽是被他收买,其实真正目的是想跟你打一架,你敢不敢跟老夫打一架?”
  卫志涛冷冷一笑道:“很好,老夫正要让你死得心服口服!”
  语至此,撤回抵在他咽喉的剑,迅捷后退三步,喝道:“站起来吧!”
  机声元一跃而起,旋见剑光一闪,左手已握着一柄寒森森的长剑,但是他似乎很顾忌站在一旁的狄腾,他看了狄腾一眼,说道:“先把话说清楚,今日老夫若败在你卫大堡主之手,老夫听凭你处置,但若胜了呢?”
  卫志涛一哂道:“你胜了,老夫也让你随意处置便了!”
  机肇元道:“老夫就怕无力处置你,因为你的门下太多了!”
  卫志涛一听就明白他意指何人,当即转对众红剑士道:“你们听着,等下老夫若死在他剑下,你们不得留难他,须让他自由离去,听到没有?”
  众红剑士齐声答道:“听到了!”
  卫志涛回对狄腾道:“总教头也一样!”
  狄腾躬身道:“是的。”
  卫志涛掂掂手中之剑,回望机肇元笑道:“好了,老夫已交代清楚,现在你可以安心动手了!”
  机肇元狞笑一声道:“好,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马步一沉,顿时进入搏斗情况!
  卫志涛虽然卑视其人,对其剑术可一点也不敢大意,当下身形微挫,凝目紧注对方,全神备战。
  高手对敌,自有一番不同的情势,只见他们两人,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四目相视,全神贯注,静静对峙了片刻,然后才开始慢慢游动脚步。
  彼此,都在寻觅那可以出击的一刹那!
  机肇元满面棱烈,杀气腾腾!
  卫志涛脸色和祥,气定而神闲!
  狄腾一看到他们的精神气慨,便向早已走到自己身边的卫莲云低声道:“这一仗,令尊是胜定了!”
  卫莲云不安地道:“何以见得?”
  狄腾不答,反问道:“妳可知道当年令尊跟他打了几招才获胜的?”
  卫莲云道:“记得我爹好像是说打了将近千招。”
  狄腾道:“此番情形不同了,我相信不需要百招令尊便可获胜!”
  卫莲云又问道:“何以见得?”
  狄腾道:“与人搏斗,首重气魄,而气魄是由一个‘理’字上来的,所谓‘理直气壮’便是,机肇元为人所收买,本就无理,现在又经我们拆穿他的奸诈,已使他气为之馁,因此这一仗他会败得很快!”
  一语甫毕,蓦闻机肇元发出一声厉叱,已然首先发难,一剑向卫志涛飞刺过去。
  他号称左手怪剑,出招专走偏锋,看来诡谲绝伦!
  而卫志涛恰恰相反,只见他长剑一抬,一式揖退三让横架来剑,看见机肇元中途变招,立时顺势一抛,攻向机肇元右肩,招式看来虽平平无奇,却有一股堂堂正正的浩然之气!
  蓦地,双剑如电交击,一片“铮铮”声中,一口气互相抢攻了十多剑,然后身形倏分,一南一北掠了开去。
  少数尚未离去的黑道人物,以及百剑堡的一干剑士,这时都不约而同的向后退出数步,因为他们都感觉到有一股凌厉的剑气正在向下扩张。
  机肇元一步一步往右横跨,卫志涛亦步步为营的跨向右方,始终与机肇元保持正面相对的形势。
  机肇元脸上荡着残酷凶横的恶笑!
  卫志涛脸上也挂着一丝微笑,从容不迫的微笑!
  忽然,双方同时飘身直进,再度干上了!
  这次,两人身形奔腾起落,悬空伏地,跳跃回环,剑似闪电绵绵不绝,密如鸟啄米,疾如夜流星,又一口气打了二十几招,才又抽身飘开。
  仍是不分高下!
  机肇元神情更狰狞!
  卫志涛神态更和祥!
  狄腾心中甚为激赏,忖道:“这两人的剑法一刚猛一轻灵,虽不能说全无瑕疵,但的确已练到出神入化的境界”
  方思忖间,蓦觉眼前一花,卫志涛和机肇元已然三度交上手。
  三度交手,较前两次更为猛烈,虽然彼此的招式一些不乱,但看来却有如两头发了狂的猛虎在拼命扑搏,只看得在场之人个个心弦紧张,缓不过气来!
  而这一次,两人未再分开,剑光如火团,上下翻飞,忽如惊变冲霄,跃在空中交手,俄顷又如蛟龙阀海,搅起片片水花般的剑影……
  真是杀得日月无光,天地变色!
  倏忽之间,两人已打了一百多招,而看上去仍然难分轩轻,谁也没有占到一丝丝上风。
  卫莲云渐感不安,用手肘轻轻一碰狄腾,轻声道:“你看,已打了一百多招了。”
  狄腾道:“别担心,令尊一定会赢!”
  卫莲云发愁道:“万一输了怎么办?”
  狄腾微微一笑道;“绝对不会有那种事!”
  卫莲云道:“这老家伙上次在堡中和你交手时,好像没有今天这么厉害。”
  狄腾道:“这有两种原因,一是当时他心存轻敌,二是这半年来他又苦练一些新招式——啊,胜负分出来了!”
  一点不错,胜负终于分出来了。
  大家先是听到一声闷哼,然后便见决斗双方同时暴退寻丈,双脚落地时,都站得很挺直,互相凝视不动。
  机肇元脸上荡着胜利的悍笑!
  卫志涛则满面严肃,他的胸襟上破裂了,被机肇元的剑尖划破一道长达半尺的裂口,连内衣也一起划破,就只没有伤及皮肉!
  卫莲云发出一声惊呼,失望得差点昏厥过去。
  少林,武当,昆仑,长白四派掌门人及百剑堡的一干剑士,亦人人面色大变!
  卫志涛竟然败了!
  虽然没有伤到皮肉,但是这一败,却关系到他的生死,因为他和机肇元有言在先,谁败了,就得任由对方处置,而他是名扬天下的堂堂一位百剑堡主,自然不能自食其言,自然要任由机肇元处置!
  机肇元脸上那种胜利的悍笑愈来愈浓,凝望卫志涛片刻之后,举起长剑一指道:“姓卫的,你输啦!”
  那知一句话刚说完,神色陡地一呆!
  继之,原是凶光灼炮的一对精眸,突然在一瞬间变为黯淡无神!
  再接着,挺直的身躯慢慢向前倾,有如推金山倒玉树,蓬然一响,扑倒地上!
  “怎么回事?”
  众人都呆住了。
  一时之间,大家都分不清谁胜谁败,个个瞠目而视,呆若木鸡。
  还是狄腾看得明白,他举步走去,一脚勾翻机肇元的身子,使他改成仰躺,再伸手拨开他的长衫下摆,笑道:“岳父这一剑刺得真漂亮!”
  这时,大家才看见机肇元的腰上章门穴溢出一些鲜血,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他在一剑划破卫志涛的胸襟之际,自己的腰上章门穴也同时中了卫志涛的一剑!
  而他自己竟然毫无所觉,竟以为自己获胜了!
  众人恍然大悟之下,忍不住鼓掌喝釆起来。
  少数留在现场观战的黑道人物,这时不敢再呆下去了,顺时纷纷掉头急逃,转眼逃得一个不剩!
  一场大风浪,就此顿告平息。
  长白一枝梅慕容仙姑的笑声,打破了现场短暂的沉静,她笑道:“看来卓一贤的这一着奇兵并不高明啊!”
  昆仑金钟老人道:“最先离开的那个叫‘挡路鬼婆’的老婆子最有意思,若非她当先揭发吴管家收买打手的秘密,只怕这场风波也不会平息得这样快。”
  卫莲云道:“她是当年的武林第一美人韩玉梅,上次她误听谣言,要抢易筋经,结果反被我们擒住,但后来我们把她释放了。”
  金钟老人笑道:“原来如此,她揭发吴管家收买打手的秘密,可能有报答的意思在内。”
  圆光大师道:“这便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卫志涛笑了笑,吩附堡中红剑士收埋机肇元的尸体,然后向四派掌门人说道:“酒席大概已经准备好,咱们入内去饮几杯吧!”
  口 口 口
  次日,圆光大师和灵清真人辞别卫志涛,各去峨嵋和青城拜访道友;金钟老人和慕容仙姑则留在百剑堡作客,百剑堡暂时平静下来。
  然而狄腾的心情却无法平静,他简直坐立不安,心乱如麻,因为婚期一天一天迫近,而他仍然无计可施,不知如何是好。
  对于卫莲云,他并无“舍不得”之感,如果他可以一走了事,他是一刻也不肯在百剑堡多停留的,但是由于傀儡主人的一再恫吓,已使他确切的明白事情已非自己一走所可解决,傀儡主人要想得到的东西,已抱定志在必得的决心,如果自己不顾一切的离开百剑堡,傀儡主人一定会采取强烈的手段杀害卫志涛父女。
  他觉得自己的人格虽然重要,卫志涛父女的性命却更重要,自己万万不能为了维持自己的人格而害得卫志涛父女丢了性命。
  而且,请帖已经发出了,要是自己逃离百剑堡,卫志涛父女岂不在武林人面前丢尽颜面?
  所以,他已到骑虎难下进退维谷的地步,连死都不能了!
  只有一个办法或可解决,这就是在婚期之前的这十多天中,设法探出傀儡主人的姓名来历,如果能暗中探出傀儡主人的姓名来历,或可想出对付的办法。
  但是,要如何暗中探出傀儡主人的姓名来历呢?
  他想不出!
  这天,他正在练武场上教导剑士们练剑时,忽见一个青年驰马入堡,看见那青年的背上措着一柄红穗宝剑,再看对方的身材体格,陡地心头一动,便向身边的一个白剑士问道:“那位是本堡的红剑士?”
  白剑士答道:“正是,总教头不记得他么?”
  狄腾假作不经心的道:“本堡红剑士有九十多位,有不少经常在外行走,我自然无法一一识得。”
  白剑士道:“这一位,总教头应该见过,他是在两月前回家省亲的,今天才回来。”
  狄腾道:“对了,他叫袁嘉,是本堡年纪最轻的红剑士。”
  白剑士摇头笑道:“错了,他是方维德,年纪只比袁嘉大两岁。”
  狄腾“喔”了一声道:“对对,他是方维德,我的记性真坏!”
  这时,那方维德已在练武场边下马,他看见狄腾在场上指导众人练剑,便含笑过来,向狄腾拱手一揖道:“总教头也回来了?”
  狄腾点头笑笑道:“听说方兄回家省亲?”
  方维德道:“是的,本来早想回堡,但家母一直不让在下走,因此就在家里住了一个多月。”
  狄腾道:“方兄府上那里?”
  方维德道:“青城山以西的水磨沟,小地方。”
  狄腾道:“那倒不太远,骑马两三天就到了。”
  方维德道:“正是。”
  狄腾道:“方兄刚回堡,旅途劳顿,下去休息吧!”
  方维德口中应是,一揖而去。
  狄腾见天已近午,便解散众剑士径自往穿心剑夏伯达的寝房走来。
  来到夏伯达的房中,正见方维德在那本绢簿上记下回堡日期,夏伯达看见狄腾入房,便起身一指方维德道:“总教头,这位方兄弟刚销假回来。”
  狄腾含笑道:“小弟知道,我们已在练武场上见过面了。”
  这时,方维德已写好销假日期,他向狄腾和夏伯达笑了笑,转身出房而去。
  夏伯达问道:“总教头有甚么事?”
  狄腾听出方维德的脚步声已去远,便低声道:“夏兄,小弟对这个方剑士有些怀疑!”
  夏伯达一呆道:“哦,他有何不对?”
  狄腾涛:“这位方剑士家住水磨沟,距此只有三天路程,可是一回去就是两个月之久,似乎有些不合情理。”
  夏伯达笑道:“在家多住几天,也是人之常情,没甚么不对啊!”

相关热词搜索:傀儡侠

下一章:第九二章 恩同再造

上一章:第九〇章 包藏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