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死里觅生机　煞费苦心

2020-03-18  作者：秦红  来源：秦红作品集  点击：

　　慕容婉姗姗走上笑道：“敖哥，咱们合力打两下看看如何？”
　　凌敖明白她要与自己同施“凤凰神功”，但想她刚生产不久，身体尚未完全复原，乃摇头道：“不，你还不能太用力，我自己来吧！”
　　慕容婉含笑伸出左手，道：“别担心，我已经好了！”
　　凌敖仍摇头道：“不行，我知道得很清楚！”
　　天南色魔笑道：“老夫体力未复，不过这黑豹洞中还有两个人可以帮你的忙！”
　　凌敖一怔道：“哦，还有谁活着！”
　　天南色魔道：“凤凰谷主阿修罗的儿子和媳妇——罗剑奇和苏娜娜！”
　　凌敖惊“啊”一声道：“他们两个也被冬神关禁在这里么？”
　　天南色魔也是一怔道：“冬神司寇丹？”
　　凌敖道：“是呀，你们帮主其实就是冬神司寇丹的化身，你还不知道？”
　　天南色魔面色渐见难看，含怒冷笑道：“哼，原来他真是冬神司寇丹，这么说老夫是受骗了！”
　　凌敖笑道：“你跟他也有过节？”
　　天南色魔颔首恨声道：“不错，十多年前，他要老夫和拙荆加入他的齐天堡，老夫不愿意，他就把拙荆杀了！”
　　凌敖道：“受骗的还不止你一人，泰山石翁胡土也是一个，不过你们都还有机会报仇！”
　　天南色魔深深一叹道：“那罗剑奇和红衣仙子苏娜娜被关在第九号牢房，咱们去救他们出来吧！”
　　语毕，领路大踏步向洞内走去。
　　凌敖随后跟入，走了百多步，转入右边一条洞道，又走了百多步，再转向左边，一间铁栅牢房映入眼帘了！
　　这间牢房与关凌敖母亲和妻子的那间牢房一模一样，此刻牢房内蹲坐着两个蓬发垢面的青年男女，他们正是凤凰谷少谷主罗剑奇和红衣仙子苏娜娜！
　　两人已无复当日的美丽和潇洒，并肩蹲坐在牢墙下，低着头，好像两个消沉的叫化夫妇！
　　凌敖想到他可能是师父和师母生的儿子时，不禁恻隐心起，走近铁栅开口道：“罗剑奇，还认得我么？”
　　罗剑奇慢慢抬起头，两眼痴呆地望望凌敖，忽然精神一振，霍然站起身叫道：“你是凌敖？”
　　凌敖点头笑道：“正是，瑶池村落一别快一年啦！”
　　将近一年的囹圄生活，罗剑奇的傲气似乎消失了，他目注凌敖苦笑道：“你投顺了冬神？”
　　凌敖摇头笑道：“没有，我化装成他的一名部下混入这洞中，意外地救了家母和拙荆，可是后来……”
　　他把昨天和今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罗剑奇听得惊疑不置，抢着问道：“你可否告诉我家父的近况？”
　　凌敖沉下脸孔道：“阿修罗和天衣教已经毁灭了，但有一件事必须告诉你，你的生身父母可能是我师父和师母而不是阿修罗，因为我师母当年曾在凤凰谷产下一子，她说孩子后来被阿修罗抱去，她怀疑你可能是她的儿子，而我也觉得你的相貌和家师有几分相似之处，希望你以后去问问阿修罗，大家弄个明白！”
　　罗剑奇面色一阵苍白，两眼瞪得大大的，以充满震惊的声调道：“你以前怎么不说？”
　　凌敖道：“以前没有机会，而且那时我说的话你未必听得入耳！”
　　罗剑奇颤声道：“只要能活着出此地，我愿去追究真相，现在你快设法救我们出去吧！”
　　凌敖转对天南色魔问道：“这铁栅门你懂不懂得启开之法？”
　　天南色魔点点头，转身走出，不知在洞壁上怎么按动机钮，只听一片“哗哗”声起，整片铁栅慢慢往上升去！
　　罗剑奇悲喜交集，急忙伸手去扶红衣仙子苏娜娜，兴奋地道：“娜娜，起来，我们……我们获救了！”
　　走出牢房，罗剑奇双目喻泪，向凌敖感激地说道：“凌敖，不管我的身世如何，过去我们之间的纠葛，从此一笔勾销！”
　　凌敖笑道：“很好，但我们能不能活着出这黑豹洞还是个问题呢！”
　　罗剑奇道：“去看看！用头撞也要撞出去！”
　　凌敖哈哈大笑，飞步而起，朝客厅奔回，罗剑奇和苏娜娜等随后跟着，四人转眼奔回客厅，凌敖把双方“关系”略向母亲说明，便笑对罗剑奇道：“罗兄，咱们来试试打开这道石门！”
　　罗剑奇应声而上，两人同时亮掌运足内功，一声暴喝，双掌齐出！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和一片迷漫的石烟之后，那面石门被震破了一个大洞！
　　“哇！哇！哇！”
　　沈氏怀中的婴儿，吓得大哭了起来。
　　凌敖吃了一惊，叫道：“啊呀，忘了把他抱到远处去，他吓着了！”
　　慕容婉忙由婆婆的手里接过儿子，哄着道：“安儿乖乖，安儿乖乖，你看那油灯好亮……”
　　罗剑奇这才发现六个大人之外，还有一个婴儿，不禁惊讶道：“凌敖那孩子是你生的？”
　　凌敖扭嘴一笑道：“正是，希望你也赶快做爸爸！”
　　罗剑奇脸一红，窘笑道：“哈哈，我从来没有想到这件事！”
　　凌敖“哈哈”笑了两声，转望天南色魔道：“庄老二，石门已通，你领路吧！”
　　天南色魔道：“秘道中必然还有阻碍，妇女们最好仍在这厅上等待！”
　　说着，当先钻入石门破洞，凌敖拿了一盏油灯随后钻入，罗剑奇也跟了进去，秘道高仅四尺余，宽约三尺，黑黝黝的不知有多长。
　　三人弯着身子走了数丈，灯光照射到一堆由秘道顶上坍下的泥土，它将秘道整个堵住，天南色魔驻足道：“这大概是冬神用掌力打下来的，但不知破坏了多少？”
　　凌敖回对罗剑奇道：“罗兄，客厅外有一个木箱，你去拿进来，咱们得把这些泥土搬出去。”
　　罗剑奇应声而去，不久取来木箱，便由天南色魔用手扒土入箱，传给凌敖，凌敖再传给罗剑奇，罗剑奇再传给门外的红衣仙子苏娜娜，四人接力搬土，足足搬运了二十多箱，方将堵住秘道的泥土全部清除出去。
　　于是天南色魔再领路前进，深入十多丈，又发现一堆泥土堵塞住秘道，天南色魔不由皱眉道：“哼，这条秘道直通到石楼山麓，全长三里半，他这般一段一段地破坏，我们何时才能挖通出去？”
　　凌敖越前一看，见泥土堆塞的情形不如先前的严重，便道：“这回不必用箱子搬土，咱们把土铺平在地上即可！”
　　天南色魔也觉得把泥土平铺在地土要简便得多，立即动手挖土，将泥土一堆一堆扒向身后，凌敖如法炮制，三人又忙了半个时辰光景，第二道阻碍又打通了。
　　三人继续向前进，也许冬神司寇丹认为凌敖不容易找到秘道进口，更做梦也没想到天南色魔会死而复活，因此秘道的破坏并不太严重，两段阻碍打通后，再无破坏的情形，深入约三里，才又发现泥土挡住去路。
　　天南色魔回对凌敖道：“这里是出口了！”
　　凌敖大喜道：“咱们快动手挖吧！”
　　天南色魔默然蹲下，开始第三次扒土的工作，因为脱险在即，三人都极兴奋，动作也快了许多，不消顿饭工夫，第三道阻碍又被打通，眼前出现一块巨石板！
　　凌敖见那巨石是由外面堵上来的，心中甚怕它也像洞口铁板门那样坚牢，急问道：“庄老二，这巨石要怎么打开啊？”
　　天南色魔道：“别慌，这是一道活动门！”
　　说着，举手往石板左边的秘道壁上按去。
　　可是，他的手按落后，并无一点声响，石板也分毫未动！
　　天南色魔面色遽变，低呼道：“糟糕，机关已被他破坏了！”
　　凌敖着急道：“这怎么办？”
　　天南色魔皱眉道：“这石板有一尺厚，入土八尺深，像前面的铁板一样很难打开，唯一的方法是把这机关修好……”
　　凌敖又急问道：“如何修理？”
　　天南色魔抬头道：“顶道上面挖入一丈，机关零部件就在那上面，只是老夫对修理机关一窍不通！”
　　罗剑奇道：“只要挖土不困难，在下对各种活动门的结构情形倒略知一二！”
　　凌敖想起凤凰谷机关重重，他身为少谷主，对一切机关布置自然熟知，闻言大喜道：“对，罗兄一定可将机关修好，咱们就开始挖土吧！”
　　他抽出长剑，问明位置，便动手开始挖掘，天南色魔和罗剑奇负责搬运泥土，三人分工合作，又忙碌了半个时辰光景，已挖上一丈左右，果然上面有一块空间，凌敖把油灯拿上去，一看那上面滑盘、齿轮、铁链等物盘结交错，看来看去看不懂，于是退回秘道，向罗剑奇笑道：“罗兄，底下看你的了！”
　　罗剑奇立刻揉身而上，钻上“机关房”去了。
　　只听他在“机关房”内“叮当叽吱”地不知在修理什么东西，一会工夫，忽听他开口道：“庄老二，你按一下机钮试试！”
　　天南色魔应声一按机钮，一片“轧轧”声起，巨石板缓缓上升了！
　　凌敖狂喜道：“好啦！好啦！石门开啦！”
　　由于油灯被拿进机关房，虽然巨石板已开，但眼前仍是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凌敖又叫道：“罗兄，你快下来！”
　　罗剑奇跳下秘道，拿起手上的油灯往前一照，只见巨石板后是一个两尺口径的圆洞口，但洞口又堵着一块巨石，将整个洞口塞得密不透风！
　　凌敖变色道：“哼，又是一道石门！”
　　天南色魔道：“那不是石门，可能是他们临时搬来的石头，咱们上前推推看！”
　　三人一齐上前，六只手掌按上巨石，一声吆喝，同时运力推出！
　　“轰隆！轰隆！轰隆……”
　　一片巨石翻滚的声音，震天撼地，显然堵塞洞口的巨石不止一颗，而是一大堆，正在向山下滚去！
　　刹那间，一道光亮射入秘道，外面晴空一碧，看光景是午时刚过！
　　三人相继飞纵而出，发现置身于石楼山麓的一片乱石堆中！
　　凌敖长长透了一口气，笑望天南色魔庄老二道：“庄老二，你可以走了，希望你好自为之！”
　　天南色魔是黑豹帮“催命九使者”仅存的一个，自是庆幸不已，同时也由这一番死里逃生，悟出了一些道理，便决心永远退出武林，不再为非作歹，当下向凌敖抱拳一拱，腾身而起，朝山下飞奔而去。
　　罗剑奇目送他远去，移望凌敖笑道：“这老家伙不是好东西，你为何不杀了他？”
　　凌敖道：“我杀得死他的身，却杀不了他的心，倒不如让他去思考一番，也许会改过向善！”
　　罗剑奇回想自己往日的行为，不觉亦感惭愧，忙转话道：“你在此守住出口，我去带她们出来！”
　　说罢，返身钻入秘道，瞬不见。
　　凌敖持剑立于秘道口，眼观四面，耳听八方，等候了顿饭工夫，方听秘道内响来脚步声。
　　罗剑奇，苏娜娜，沈氏，慕容婉一个接一个由秘道内走出了！
　　沈氏喜极而泣，一出秘道便向南跪下，望空膜拜不已。凌敖向罗剑奇道了谢，然后问道：“罗兄，今后何去何从？”
　　罗剑奇低头道：“我想我必须先把自己的身世弄明白，但我不知道该如何去探究……”
　　凌敖笑道：“见到了阿修罗，罗兄不妨如此——”
　　他靠近罗剑奇耳边低语几句，罗剑奇大喜，连连点头道：“好办法！好办法！”
　　凌敖哈哈笑道：“如我猜想不错，瑶池龙女和阿修罗可能也正在这一带走动，罗兄碰碰运气！”
　　罗剑奇拉着苏娜娜向凌敖施了一礼，又向沈氏慕容婉施礼道别，夫妇俩便相挽着下山去了。
　　慕容婉走近凌敖身边笑问道：“敖哥，你告诉他什么？”
　　凌敖笑道：“我告诉他探究自己身世的法子！”
　　慕容婉追问道：“如何探究？”
　　凌敖摇头笑道：“对不起，天机不可泄露！”
　　慕容婉白他一眼道：“哼，希罕么？”
　　凌敖耸耸肩转对母亲道：“娘，我们也下山去吧！”
　　沈氏道：“你也该设法找你爹，别叫他急坏了！”
　　凌敖恭声道：“是的，娘！”
　　于是，凌敖扶着母亲，慕容婉抱着儿子，四人慢慢顺着山麓羊肠小径徐徐走下来。
　　刚走到平地，慕容婉忽然惊叫道：“噢，好大的一只老鹰！”
　　凌敖抬头一看，只见一只巨雕正在十几丈高的空中飞翔，正是那只神雕，不禁大喜而呼道：“好极了，它是师母收降的神雕！喂！喂！喂！”
　　那只神雕听见呼唤，立即盘旋而下，飞下七八丈，大概它也认得凌敖，因此疾速俯冲下来，降落凌敖面前，双翅不住拍动，神情似极欢悦。
　　凌敖上前轻抚它头上羽毛，问道：“神雕，你知道我师父在哪里么？”
　　神雕听不懂，只是连拍翅膀。
　　凌敖搔搔头皮，又问道：“告诉我，我师父在哪里？”
　　神雕还是听不懂，只一味拍翅膀，一副腾腾欲飞的样子。
　　慕容婉噗哧一笑道：“它又不会说话，你别傻好不好？”
　　凌敖笑道：“我们坐上去，它就会载我们飞到师父那里，你敢不敢坐？”
　　慕容婉道：“你敢我也敢！”
　　凌敖转对母亲问道：“娘您敢不敢坐？”
　　沈氏摇头苦笑道：“不成，跌下来可不是好玩的！”
　　凌敖又搔搔头皮道：“所以这就难了，我们不能一起坐，该怎么办好呢？”
　　一言甫毕，那只神雕突然怪叫一声，一步一步蹒跚向前走去。
　　凌敖大喜道：“好啦，我们就跟着它走好了！”
　　慕容婉笑道：“咭咭，这只神雕看来也不傻呢！”
　　凌敖扶着母亲走，一边笑道：“岂但不傻，简直聪明透顶，你还没看见它跟敌人打斗，嘿——”
　　话没说完，神雕双翼一展，“呼”的一声，冲空飞去！
　　凌敖大急叫道：“神雕，你别跑呀！”
　　神雕飞出十几丈外，降落于一株大树梢上。
　　慕容婉笑道：“它不会走路，所以只好飞一段停一下，咱们快跟上去吧！”
　　凌敖见神雕未再飞起，知是在等自己众人，遂即扶着母亲走过去。
　　果然三人走到神雕栖息的那株树下时，神雕又展翼向前飞出十几丈，三人再跟上去时，它又再度飞起……
　　如此一段一段向前走，走了一里左右，凌敖发觉又回到石楼山上，不由心头一动，脱口道：“是啦，师父他们一定是在黑豹洞外挖掘洞道！”
　　慕容婉喜道：“正是，咱们走快一点！”
　　看见神雕一段一段向山上飞去，凌敖再无疑问，当下加快脚步上山，不消顿饭工夫，三人终于登上黑豹洞府的山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