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危机四伏

2020-03-18  作者：秦红  来源：秦红作品集  点击：

　　瑶池龙女失笑道：“路老是中原武林的高手，大江南北必然都走遍了，怎会不识去铁罗呆之路？”
　　阿修罗接口笑道：“主教有所不知，这位朋友名号叫‘茫茫叟路迷翁’，他有天生短视的毛病，眼睛无法看见三丈外的东西，故常常走错路！”
　　瑶池龙女恍然一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刚才认不得你！”
　　凌敖摇头叹道：“是啊，就因老夫有这毛病，时常发生老朋友对面不相识的笑话，知道的还好，不知道的便误以为老夫架子大，唉……”
　　瑶池龙女遂向阿修罗笑道：“走吧，咱们去见那龙卷风，看看他是不是冬神司寇丹！”
　　阿修罗朝凌敖一点头道：“路朋友，叫后本谷主如有用得着你的地方，还希望你助一臂之力！”
　　凌敖抱拳笑道：“是的，这事以后再谈好了，老夫敬祝两位旅途愉快！”
　　于是，瑶池龙女即与阿修罗走入城，顺道南下找龙卷风去了。
　　目送他俩消失于城中街道，泰山石翁苦笑一声道：“凌少侠如此挑拨，设若我们帮主不是冬神司寇丹，那——”
　　凌敖笑道：“那也没关系，反正你们帮主不是好东西，他们双方又是熟朋友，迟早总要碰上的！”
　　泰山石翁微讶道：“他俩和我们帮主是熟朋友？”
　　凌敖道：“不错，上次他们在萧关道上见过面，一旦撞见，大概有话要说！”
　　泰山石翁开动马车继续前进，驰过里许，忽然回对车中的凌敖道：“凌少侠，老夫可以休息一会么？”
　　凌敖含笑道：“当然可以，只要你回答我一件事！”
　　泰山石翁叹道：“能够告诉你的老夫不都已吿诉你了？”
　　凌敢笑道：“你还没有吿诉我，我娘是不是在石楼山啊！”
　　泰山石翁摇头道：“这个老夫不知道，去横岭关掳劫令堂的是右护法横行神君，他后来如何安置令堂，只有帮主一人知道。”
　　凌敖沉默片刻，钻出车篷坐到他身边，拿过他手上的缰索道：“让我来，你进去睡一觉！”
　　泰山石翁如释重负，长“吁”一声，忙不迭钻入车篷内睡下，凌敖回头笑道：“你现在武功己失，最好别起歪念头！”
　　泰山石翁连声道：“是是，凌少侠但请放心，老夫已万念俱灰，不想再自找麻烦了！”
　　凌敖见他说得诚恳，也就放了心，当下全神驾车，往北方道上疾驰。
　　中午，凌敖在一处偏僻地点停下马车，取饲料喂马，见泰山石翁睡得正酣，也就不去吵雇他，只将茫茫叟路迷翁放出，取下塞在他嘴里的布团，给他吃了些东西。
　　茫茫叟路迷翁填饱了肚子，??眼，说道：“凌少侠，老夫要解个手！”
　　凌敖微微一笑道：“是不是也想玩花样？”
　　茫茫叟路迷翁没好气地道：“人总要大小便，是么？”
　　凌敖点头笑道：“对，回敬得好，但是你现在武功已失，最好别起歪念头，这是我给你的真诚的忠告！”
　　说着，解开他身上的索子，再解开他的穴道。
　　茫茫叟路迷翁待得浑身血气畅通，便走下马车，拖着无力的脚步，走去附近一株树下，就着树头解起手来。
　　凌敖远远监视着，见他真的在解手，也就转头望去别处，但视线再回到茫茫叟路迷翁的身上时，正见他身躯在慢慢蹲下，最后竟瘫痪于地上，垂头不动！
　　凌敖不由心头一震，急忙飞身扑出，跳到他身前一看，只见他右手握着一柄匕首，深深插入心窝，鲜血正像泉水般涌了出来！
　　这是意外的变化，凌敖大吃一惊，一把扳住他身子沉声道：“路迷翁，你这是何必？”
　　茫茫叟路迷翁尚未断气，脸上露出垂死的苦笑，断断续续道：“老夫……武功已……失……你就是不……杀我……帮主也不会……让我……活下去……倒不如……现在死了……还可免去……一场……活……受……罪……”
　　说到最后一个字，头一歪，死了！
　　凌敖没想到他会出此下策，这等于是自己把他折磨死的，心中甚觉难过，暗叹道：“以后对付敌人，要就一剑杀死他，能再毀人武功了！”
　　车篷内的泰山石翁恰于此时醒来，凌敢听到他爬起的声音，便开口喊道：“胡土，你过来看看！”
　　泰山石翁应声下车，当他瞥见路迷翁躺在地上时，面色遽变，急奔而至，惊问道：“老路怎么啦？”
　　凌敖苦笑道：“他自杀了！”
　　泰山石翁翻过路迷翁的尸体看了看，满脸惊愕之色，失声道：“老路，你为何要自杀？”
　　凌敖道：“他说他失去了武功，你们帮主将不会让他活下去，所以提前脱离苦海了……”
　　泰山石翁点点头，轻轻把路迷翁的尸体放倒，悲切地道：“是的，他说得不错……”
　　凌敖怏怏道：“你们何不早说？”
　　泰山石翁低下头，黯然神伤道：“老夫虽然也贪生怕死，但也不是全无骨气，你要我们一开始便向你下跪哀求么？”
　　凌敖心烦，一脚踢幵一颗石头，道：“如今你打算怎么办？”
　　泰山石翁道：“随便你，老夫已是残弱之躯，还能希望什么呢！”
　　凌敖道：“假如你希望回到你们帮主身边，我带你去！”
　　泰山石翁苦笑一下，摇摇头道：“凌少侠说笑话，你以为我们帮主会让老夫在帮中养老么？”
　　凌敖道：“那么，假如你想走自己的路，现在可以走了！”
　　泰山石翁抬头注目道：“凌少侠石楼山不去了？”
　　凌敖道：“我自己可以走！”
　　泰山石翁点点头，不再多说，转身走开，踽踽向荒野里走去，不久便消失于远处的树林中……
　　凌敖立即动手将茫茫叟路迷翁埋入地下，再将马车推倒，就在车边坐下来等候，暗思道：“那瑶池龙女，如果她和龙卷风见了面，大概不会向龙卷风说是自己吿诉她的吧？”
　　这的确是最重要的一点，他原来打算押着马车直赴石楼山的匪巢，但茫茫叟路迷翁一死，破坏了他的计划，使他不得不改变计划而以路迷翁的身份“归队”去报吿，这也可说是“顺理成章”的好办法，怕只怕瑶池龙女和龙卷风动手时，于无意间说出“我瑶池龙女所以知道你龙卷风的行踪，是茫茫叟路迷翁告诉我的”，如果这样，自己再伪装路迷翁去“归队”，岂非自投罗网？
　　但是，假如瑶池龙女未曾那样说，自己伪装路迷翁混入黑豹帮，不是恰到好处么？
　　两种利害的选择，使得凌敖大感头痛，但正当他尚在犹豫不决之际，南方道上已出现了三匹健骑，远远疾驰而来。
　　来势甚快，转眼已驰到近处。
　　凌敖一看是三个陌生的老人，才想低下头去，忽听其中的一老人惊呼道：“咦，老路，你怎么啦？”
　　听声音，竟是鬼脚仙倪璜！
　　凌敖心头一震，连忙起身答道：“老倪，我们出了岔子了！”
　　那三个老人一齐勒马跳下，凌敖迎上两步，这才看出他们面部均经过易容，不用说，其余两人一定是“黑天官铁木公”、“九指神丐古野”、“金谷老人钱一臣”、“南天色魔庄老二”四人中的两个！
　　果然，其中另一个吐出了“黑天官铁木公”的声音，他开口问道：“老路，发生了什么事？”
　　凌敖摇头欷歔道：“唉，那小子被春神救走啦！”
　　黑天官铁木公两眼一直，骇然道：“啊，又是乘那只巨雕来的么？”
　　凌敖叹道：“是啊，突然从天而降，老胡被那巨雕啄中天灵盖，当场毙命，我逃得快才捡得一条命回来！”
　　另二个老人是“天南色魔庄老二”，他接口问道：“老胡的尸体呢？”
　　凌敖转身一指那堆埋着“茫茫叟路迷翁”的坟土道：“在那里，我已把他掩埋了！”
　　一鬼脚仙倪璜嘿然道：“他妈的，咱们‘催命九使者’一上来就非死即伤，这到底是咱们在‘催’人家的命，还是人家在‘催’咱们的命？”
　　凌敖道：“就是那只巨雕在做怪，不然我和老胡两人，相信春神也讨不了便宜去！”说罢摇摇头，长叹一声反问道：“我们帮主呢？”
　　黑天官铁木公道：“帮主和左右护法正在后头跟瑶池龙女、阿修罗大打出手，此刻不知怎样了！”
　　凌敖故作失惊道：“啊，怎会碰上瑶池龙女和阿修罗两人？”
　　黑天官铁木公冷笑道：“谁知道，那瑶池龙女一上来就问帮主是不是冬神司寇丹，我们帮主答称不是，她不相信，动手便抓，帮主担心你们两个也有危险，命我们三人赶来看看，不想还是迟了一步！”
　　鬼脚仙倪璜道：“走吧，咱们赶回去看看，帮主还好，左右护法内伤尚未痊愈，只怕不是阿修罗之敌呢！”
　　凌敖问道：“古兄和钱兄在么？”
　　鬼脚仙倪璜道：“没有，他们两个带着那些兄弟走另一条路，没跟我们一道。”
　　凌敖道：“我看左右护法胜阿修罗绝无问题，咱们还是赶回石楼山吧！”
　　天南色魔庄老二道：“不行，咱们须把这事报告帮主，非再回头不可！”
　　说着，当先跨上坐骑。
　　鬼脚仙倪璜、黑天官铁木公跟着跨上坐骑，凌敖记得车厢内有一副马鞍，当下硬着头皮走去取出，挂在马车的那匹马上，便跟着他们三人望来路驰回。
　　当凌敖跨上马鞍时，他心里已做了一个决定，一旦发觉苗头不对，先下手为强，眼前这三个“催命使者”武功虽高，自己猝然发动攻击，打死他们两个绝无问题，剩下的一个，那已不难对付，再不行，自己暂时跟瑶池龙女站在一条线上，也可以跟龙卷风一行人斗上一斗！有了这一打算，凌敖再无恐惧，一马当先，朝来路纵骑疾驰。
　　转眼驰回十来里，果然遥见龙卷风和黑白双魔迎面赶来！
　　但是，出乎凌敖意料之外，那龙卷风和黑白双魔均是衣裳整齐，行色从容，丝毫没有跟人打过架的样子！
　　凌敖驰至他们面前两丈远，勒马跳下，躬身道：“帮主您好！”
　　龙卷风也早已礁见他们四人，当下勒住坐骑，面露惊愕道：“路使者你怎么转回来了？”
　　凌敖垂头惶声道：“帮主听禀，那姓凌的小子被春神救走了。”
　　龙卷风面容一寒，沉声道：“详细道来？
　　凌敖垂头答道：“在下与胡使者驰车至距此十来里处的偏僻道上时，春神乐正贤突然乘巨雕从天而降，胡使者措手不及，当场被巨雕啄中天灵盖而死，在下拼命与之搏斗，但巨雕力大无穷，再加上春神临空攻击，在下终于抵挡不住，那辆马车被巨雕掀翻，春神便将凌敖带上巨雕，冉冉飞去……”
　　龙卷风气得双目欲裂，厉声道：“你们均已易装，那春神是怎么瞧出来的？”
　　凌敖轻叹一声道：“谁知道，也许他利用巨雕居髙监视，我们的二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视线！”
　　龙卷风怒骂道：“他妈的春神乐正贤，他为什么不下来跟老夫大战三百回合！”
　　凌敖听出他没有责备自己之意，心中稍宽，抬头说道：“帮主请息雷霆之怒，那凌敖虽被教走，但我们还控制着他母亲，只要我们从现在起行动谨慎一点，大槪不致于再出差错。”
　　龙卷风冷哼一声，挥手喝道：“上马！咱们干脆明目张胆而行！老夫连瑶池龙女都应付过去，还怕他一个春神乐正贤不成！”
　　凌敖心弦微震，当下一边上马一边问道：“帮主，你们和瑶池龙女怎样了？”
　　龙卷风冷笑道：“一个半时辰之前，我们三人和瑶池龙女阿修罗两人碰上了！”
　　凌敖“啊”一声，接口急问道：“后来怎样了？”
　　龙卷风凶晴一闪，嘿嘿怪笑道：“她眼力不坏，上次在萧关道上和老夫见了一次面，今天居然被她看出真面目，还好她过分低估老夫，被老夫抢得先机，一抡急攻，打得她花容失色哩！”
　　黑天官铁木公接腔问道：“那阿修罗呢？”
　　龙卷风转顾黑白两魔，得意地笑道：“阿修罗武功虽不劣，我们左右护法却应付裕如，他的情况比瑶池龙女更惨，最后被魏护法一掌打中腰部，肋骨断了两根！”
　　凌敖颇感意外和失望，心想黑白双魔合攻阿修罗或真可胜，但瑶池龙女胜不了龙卷风倒是一件怪事，难道合该这龙卷风称霸武林了么？
　　思忖间，只听天南色魔庄老二开口道：“瑶池龙女不是寻常女子，她虽稍受挫折，只怕不肯就此甘休，帮主以为然否？”
　　龙卷风笑道：“不错，老夫猜想她还会再来，所以老夫已想到应付之策！”
　　天南色魔庄老二道：“帮主打算如何应付？”
　　龙卷风道：“到石楼山再说吧！”
　　然而，六人才驰过六七里路，黑天官铁木公首先发现敌踪，振臂遥指天空惊叫道：“快看他又来了！”
　　大家循着他手指抬头望去，但见远处的髙空上，有一只巨鸟双爪抓着一人，正缓缓飞来，瞧那模样，正是崔忆美在塞外“结认”的那只神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