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下,出手之快,无与伦比,史刚虽然觉出不妙,但哪里来得及躲避?“叭”的一声,被打个正着,但是却并不十分疼痛,只觉一股大力,撞了过来,不由自主,五指一松,鬼头金刀脱手向下沉去,刚好此际,史猛一刀自下而上,反撩而出,史刚的那柄刀跌了下来,“铮”的一声,正撞在史猛的刀上!
史刚的那柄刀,乃是被冯莹以内家真力,佛门无上柔功拍落的,力道何等巨大,史猛只觉得两刀相交,力逾千斤,虎口立时迸裂,两柄刀“呛啷啷”一齐跌到了地上!冯莹踏步进身,反手一勾,已然拿住了史猛的脉门,史刚本来巳然向外逸出,一见史猛被冯莹制住,便呆了一呆,叫道:“手下留人!”
冯莹冷笑一声,道:“今日我本代师父除去你们两人,但你们若肯听话,我当在师父面前,代你们求情,一条性命,总可以保住的!”
史刚、史猛两人,听出尚有一线生机,忙齐声道:“愿听姑娘吩咐!”
冯莹手向那其余二十余人一指,道:“你先叫他们的黑绸都除下来!”
史猛、史刚两人,哪敢违拗,一齐喝道:“快除下了面幕!”那些人在史刚、史猛落了下风后,有几个想趁机溜走,但方敏早巳留意,顺手拾起了十几枚小石子,一枚一枚地弹了出去,石无虚发尽皆弹中了那待溜走的人双手的“阳溪穴”,令他们手腕麻木,提不得马缰,那些人知道厉害,不敢再走。当下一听史氏弟兄,叫他们除下蒙面的黑绸来,不由得起了一阵骚动,有几个人道:“史大哥,你们不是不知蒙面仙娘的规矩,谁要是除了蒙面的黑绸,谁就要受极严厉的处罚!”
史刚叱道:“可是你们如不除蒙面黑绸,这两位英雄,就肯放过你们了么?”那些人仍在犹豫,冯莹突然退出了丈外,伸手折了一把茅草在手,叱道:“你们谁都不要动!谁动吃了亏可别怪我!”手一伸,将那一把茅草,全放在手掌心上,中指疾弹,只见那尺许来长的茅草,各自带起嘶空之声,电射而出!那些人中,原是以史刚、史猛的武功为最高,如今连史氏弟兄都在一招之间,便被冯莹制得服服帖帖,哪里敢不听她的吩咐,果然个个骑在马上,连动都不敢动,只听得嘶空之声不绝,每一根茅草飞出,均直向一个人的面门射去,但却又不伤人,只是“嗤”的一声,将那人的蒙面黑绸挑去,次第之间,“嗤嗤”之声不绝,三二十人,面上再也没有一个蒙有面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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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手功夫一露,那些大汉,马上个个垂头丧气,不敢动弹,他们人人都觉出,向自己射来的,虽然只是一草之微,但是那阵劲风,在将自己面纱挑去的同时,却令人感到面如刀割!可知对方功力之高,实在巳和“抛花伤人,摘叶退敌”的境界相去不远,谁还敢乱动?
冯莹向那些人一一看了过去,只见他们不是獐头鼠目,便是满脸横肉,一望而知,没有一个是好人,眉头一皱,松了史猛,道:“你们两人的武功比他们好,快上去将他们的武功全都废了,我懒得自己动手!”那些人面露乞怜之色。冯莹叱道:“你们这些东西,平时为非作歹,也不知害了多少善良之人,如今我也不细查你们过去的罪恶,只是废去你们的武功,留你们一条性命,谁还不服?”
那些人面面相觑,均知自己各有几条人命在身,若是武功废去,仇人寻上门来,一样性命难保,但总比命丧当场好些,并无一人敢说什么。
史刚、史猛两人不知自己要受到什么结局,战战兢兢走向前去,手下却是绝不敢留情,不一刻,便将二十余人武功尽皆废去,冯莹娇叱一声:“去吧!”那些人狼狈策骑而走。
史刚和史猛,却是不敢动弹,只是苦着脸望着冯莹。方敏在一旁见耽搁了这许多时候,天色将晚,道:“冯姑娘,咱们走吧!”冯莹道:“发落了这两个人再走也不迟啊!”方敏却心急如焚,道:“也一样废了他们的武功,不就行了么?”冯莹见方敏只是心急,心中暗叹了一口气,道:“那蒙面仙娘,究竟是什么人?”
史刚、史猛面面相觑,道:“我们也不知道,只知她是一个蒙面女子,武功极高,行事狠辣,我们全是败在她的手下,由她驱策为恶!”
冯莹冷笑一声,道:“刚才也未见有什么蒙面仙娘在,你为什么要割人耳朵、毁人双目?”两人低下头去,讲不出话来。
冯莹走了上去,双手齐施,在两人背心上按了一按,内力微吐,将两人震出了七八步,喝道:“去吧!”两人抱头鼠窜而去。
冯莹哈哈一笑,觉得处置了这一干恶人,心中快乐无比,刚要转身,再和方敏一齐去追叶映红时,忽听得附近林间也是“哈哈”一笑,一人道:“阿莹,三年不见,你不但未死,而且武功大进,行事有大侠之风,我放心了!我放心了!”
随着语声,从林子中踱出一个身材矮小、衣服破烂但是却洗得十分干净的老者来,冯莹一见,早扑了过去,叫道:“师父!”方敏也已看清了来的正是七禽大侠马算子,便隔老远叫了一声,道:“马大侠!”
马算子应了声,细细地打量冯莹。冯莹见三年未见,师父还是和以前一样。马算子笑道:“阿莹,你不声不响便下武当山而去,我到处找你不着,半年之间,便添了不少白发!”
冯莹心中一阵内疚,道:“师父,是我不好。”马算子打了一个哈哈,指着方敏道:“阿莹,这三年之中,你可是和这愣小子成了亲?想必是新婚燕尔,所以连师父也忘了?”
马算子在冯莹失踪之后,确是普天下寻她的踪迹,甚至远及东海尽头,三年下来,杳无音讯,本来已经几乎绝望,这一日,刚好在十余里外路过,本来也不至于那么巧,会恰好遇上冯莹和方敏两人,是因为方敏大声叫嚷“好姑娘”之声传出老远,马算子一听,便知道那声音是内力极佳之人所发,便循声寻来,一到那林子中,便见冯莹在和史氏弟兄动手。他因不知三年来冯莹究竟做了些什么事,便隐身一旁,并不出声,直到冯莹发落了那一伙人,他心中大是快慰,这才从林子中踱出来和冯莹相见!
他见方敏和冯莹态度亲热,只当两人已然结成了夫妻,是以才有此一问。怎知道这一问,当真触动了冯莹的心事,长叹一声,道:“师父,你别乱说了,哪有这样的事?”马算子兀自不信,哈哈笑道:“也别瞒着师父了,老眼虽花,焉有看不出来之理?”
冯莹急得顿足,道:“师父,你再乱说,我一去就不再回来。真的不是,你乱说什么?”马算子愕然道:“那这三年来,你住在哪里?做什么事?”方敏插言道:“马大侠,冯姑娘和我住在雪峰山天杉坪上,事情说来话长。马大侠,你们师徒两人多聚一聚,我还要去追一个人!”
敢情他怕冯萤一说起上来,三四个时辰也没有个完,更是追不上叶映红,因此便想自己先走一步,怎知七禽大侠马算子面色一沉,道:“方敏,你不能走!”方敏愕然道:“马大侠有何吩咐?”马算子道:“你三年来,可曾见过温老魔?”方敏闻言忙道:“没有啊,不知道温婆婆近来怎么样了?”
马算子一声冷笑,道:“好得很哩,虽然断了一只左手,但如今她已然是黄河以北,两百余派的总掌门了!”方敏一听温魂断了一只左手,便是一呆,再听说她已然当了二百余派的总掌门,不由得莫名其妙,道:“她怎么会?”马算子冷冷地道:“她已然发下誓言,要作天下武林各门各派的总掌门,过了黄河,至多还有七八天的耽搁,便要上武当山去,向极乐真人夺取武当掌门人之位了,若是她一得武当掌门人之位,只怕天下武林就由她荼毒了!”方敏心中不信,但是又不敢说马算子是在说谎,问道:“马大侠,难道极乐真人已然仙逝了么?”马算子道:“老牛鼻子一时还死不了,若不是他差人送信到江南来给我,要我赶上武当山去,应付温魂,我还不会路过此处,遇见你们哩!”方敏更是莫名所以,道:“极乐真人既然健在,温婆婆却是打不过他!”
冯莹在一旁,也听得纳罕无比,温魂在三年前,也是在武当山上,和假极乐真人灵明等人勾结,想要总掌天下武林,但是却被极乐真人击败下山而去,为何还敢卷土重来,莫非她又练成了什么惊世骇俗、连极乐真人亦非其敌的绝技么?忙问道:“师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快说啊!”
;马算子道:“我也不很清楚,近半年来,我只是在江南一带走动,只是极乐真人信上说,温魂得到了一个唤郭不乐的人为助,而将那柄神剑,给那郭不乐使唤,是以才敢卷土重来。”
冯莹和方敏两人,齐声道:“郭不乐?郭不乐是谁啊,我怎么从来也未曾听说过,难道就是刚才史家兄弟所说的蒙面仙娘?”马算子大摇其头,道:“郭不乐是男子,据极乐真人门下两个弟子,从大名府逃来武当山报讯,那人的武功简直不可思议,因为打听得他们两人是极乐真人的弟子,在大名府设观,特和温魂两人寻去生事,那郭不乐顺手两掌,便将他们观前的两只石头狮子,打成片片碎!”
方敏听了,心中骇然,极乐真人一共有十四个弟子,全是武学有成之后,散布天下各地,自设道观,并不住在武当山上,是以上次武当大会,他们也不在。马算子又道:“那两人各被郭不乐以绿剑削去了一条手臂,是郭不乐和温魂两人差他们来报信的!温魂既敢大张旗鼓而来,当然胸有成竹。方敏,你打算怎样?”
方敏心中着实苦痛已极,真想不到温婆婆在经过上次的教训之后,仍然邪心未泯,想了一想,道:“马大侠,我见了她,仍是要劝她不要乱来,但如果她一定坚持己意,六年的教养之恩,我、我……也只有顾不得了!”马算子叹了一口气,道:“方敏,你爹吃亏,便吃亏在太感情用事上面。你和你爹一样,全是至情至性之人,尚望不要再为之所误!”
方敏听得心中有所警慑,道:“多谢马大侠教诲。”马算子又道:“这次,极乐真人并没有叫多少人,只叫了我和铁行头陀两人。难得你们两人,武学已有如此造诣,一起到武当山去,也是个大帮手,因为那郭不乐闻所未闻,武功却又如此高法,连极乐真人信中,也不敢表示乐观,大约总有几分道理,多几个人,总是好的,何况你们两人,武功也已到了上乘的境界,只怕再过些日子,连我也要自叹不如了!”讲到此处,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事来似的,道:“噢,对了,三年不见,你们两人的武功进境,若是有些什么际遇,何妨一述?”
冯莹道:“也没有什么,只是我得了千芥大师的《如来宝经》,敏哥却得了《昆仑圣书》。起先,我们两人,还只是各练各的,进境巳然神速,后来,将两本武林奇书一加印证,其中竟然有许多可以互通的地方,更有多处长短互补,这才一日千里!”
马算子听得眉飞色舞,道:"一点不错,《昆仑圣书》,原本是一部达摩所遗的奇书的总纲,达摩尊者,来自天竺,是震古铄今的武学大师,《如来宝经》既是佛门无上武学秘笈,自然也是从天竺传来,其中一定有可通之处,你们两人际遇之佳,当真罕见。方敏,怎么样,是不是和我一起上武当山去?,’
方敏想了一想,道:“武当山我去是要去的,但是我却想一”冯莹知道他仍然想去追叶映红,道:“师父,反正温魂和那个什么郭不乐,还有半个来月才能到武当山上,我们还要去找一个人,到时准到,你老人家先行一步,可好?”
马算子道:“温魂什么时候到,并没有准日子,大约就是在这半个月间的事,你们不要迟到才好!只怕到迟了,极乐观已成为一片废墟了!”冯莹从来也没有听师父讲过这样的泄气话,不禁一怔,道:“师父,那郭不乐真这样厉害?”
马算子道:“我也没有见过他,不知他是何等样人物,但是一掌能将一只石狮子击成片片,阿莹,我自己度量一下却是不能,更何况此人还有一柄碧萤神剑在手,你想一想!”
冯莹不再言语,呆了半晌,道:“师父,那我们一定尽快赶到便了!”
马算子道:“好,那么就此别过了!”身形一晃,便向北驰去。
冯莹和方敏两人,直到望不到他的背影,才并肩向西追去,一直到天黑,再也未曾听到叶映红的声音。两人心中,本来皆疑心叶映红可能被人挟制,而挟制她的人,最可能的便是魔母温魂,不过两人都只是在心中想着,谁也没有说出口来。
如今已知道温魂正和那个郭不乐在河北一带横行,当然不可能再到湖南境界生事,所以方敏更是想见到叶映红,将事情弄个明白。
可是一连追了五天,不但没有追到叶映红,连她的声音也再未听到,倒是做了不少行侠仗义的事,诛杀了不少为非作歹之徒,那些人全是“蒙面仙娘”的门下,可是那么多人,又没有一个知道那自称“蒙面仙娘”的人物,是何来历。
冯莹和方敏一商议,觉得那蒙面仙娘所作所为,比宇内四邪,还要不如,宇内四邪行为虽是邪恶,但是却独来独往,总不像蒙面仙娘那样,将黑道上的下三滥纠集一起公然行凶,白日劫镖,闹得天翻地覆!
两人均想寻着了那“蒙面仙娘”的巢穴,可是在所捉到的那些人中,却又没有一个能讲出那蒙面仙娘的确切住处来,两人只得明查暗访。到了第六天,冯莹和方敏两人,已然来到了衡阳城中。那衡阳乃是湖南三个大城市之一,南岳衡山脚下的第一大城,两人一人城中,便觉得气象不同,虽然巳是夜晚,但是却依然万家灯火,行人熙攘,两人打了一家客店,正在洗脸,准备安息,忽然店小探头进来,道:"两位可是一位姓方,一位姓冯?,’
两人怔了一怔,道:“不错。”店小二道:“本城镇南镖局总镖头,三翼虎刘剑舆来访见两位,小的特来通报。”方敏望了冯莹一眼,他江湖上的阅历不如冯莹之深,刘剑舆三字,在他心中极是陌生。冯莹却奇道;“咦?刘剑舆是湖南、湖北两地镖局之中顶尖儿的人物,我也久仰其名,但是和他素不相识,他来见我们做甚?”话口未完,只见一条身材高大、身披蓝色英雄氅的大汉,快步抢了进来,脚步甚是沉重,震得屋瓦都簌簌有声,尚未迸门,便是深深一揖,道:“在下刘季舆,特来拜见两位,带有些少薄礼,尚祈二位笑纳!”说着,手向外一招,道:“过来!”只见一个家丁服饰的人,捧了一只金漆茶盘,走了过来,恭恭敬敬奉上茶盘来。
那茶盘上,垫着绿色软缎,上面又盖着缎子,刘季舆揭开缎子,立时宝光四射,冯莹和方敏两人一齐定睛看时,只见茶盘中所放,乃是一对剔透玲珑、雕工精绝、色作碧绿、约有尺许高下的翡翠鸳鸯!那翡翠鸳鸯质地之佳,映得刘季舆脸上也隐现绿色,显然是价值不菲之物。两人心中倶想:自己和这刘季舆素未谋面,他一见面就送这样的重礼,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求于人,一定有什么事要相烦自己。
两人对望一眼,一齐看那刘季舆,约摸五十上下年纪,两道浓眉,一脸英伟之气,甚是正派。方敏首先道:“刘总镖头,我们身无长物,只是浪迹江湖,这样珍贵的物事,要来无用,你还是收回去罢!”
刘季舆立时面现悲容。冯莹忙道:“你们镖局生涯,挣银子也不容易,何必要送我们这样的大礼,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好了!”
刘季舆叹了一口气,道:“两位不收下,在下可不敢说。”
方敏不耐烦道:"刘总镖头,我们全是武林中人,哪有什么事不能说的?
若一定要我们收这礼物,我们可要下逐客令了!"
刘季舆忙道:“两位请勿动怒,我收回就是!”一面说,一面向跟来的人打了一个眼色,那人忙退了下去,刘季舆才又长叹一声,道:“刚才两位所看到的那一对翡翠鸳鸯,已然要值一万二千银子,在下前一个月,受一个安南客人之托,将这样的翡翠鸳鸯,一共是二十一对,运往京师去。”
冯莹插嘴道:“那一对便是你的酬报,是也不是?”刘季舆道:“不错,但是说来惭愧,在下亲自押解,一出衡阳,便被近半年来闹得满城风雨的蒙面仙娘门下拦住,在下力战之下,总算将他们杀退,可是行到傍晚时分,蒙面仙娘亲自出现,在下非她之敌,能够脱身已是万幸,那二十对翡翠鸳鸯,已然给她劫去了。”!
冯莹又道:“你不必说了,二十对翡翠鸳鸯,共是二十四万银子,你便是:倾家荡产,也是赔偿不起,因此想要我们代为追还,是也不是?”;
刘季舆倒也爽气,道:“在下正有此意。”方敏奇道:"你怎么知道我们的
姓名的?“刘季舆道:”两位在这几天来,一路行侠仗义,已然教训了不少蒙
面仙娘门下的人物,两位的大名,早已不胫而走,两湖境内的人物,无一不 丨知。在下好友、东洞庭三湘病龙宋三开,曾力言方大侠最是急人之难,因此在下才敢斗胆到来恳请两位出手,追回失物!"!
方敏想起四年多前,自己初涉江湖,在洞庭湖畔误打误撞,卷入了东西 :洞庭争夺七只铁箱的漩涡之中,与叶映红两人,在湖中大战白骨神君,叶映
红受伤之后,自己还在洞庭君山伴了她数天,为她疗伤等事来,不由得感慨 ;
万端,道:"既然承蒙总镖头看得起,我们自然义不容辞,只是那蒙面仙娘行 】
踪诡秘,不知她身在何处,而我们在七八天内,又无论如何要赶到武当山去极乐真人和七禽大侠要在武当山上,等候旋风岛温岛主前去,却不能有多天来为刘总镖头效劳,若是这几天内没有结果,武当山事完之后,我们一仍来衡阳,再为刘总镖头出力!"
刘季舆虽然在两湖的镖局之中,已然是响当当的人物,但是比起一流?手来,却还差得甚远,如魔母温魂、极乐真人、马算子这类人物,一向只“耳闻心仰,连见都未曾见过,听说两人要到武当山去会见这一类人物,自名不敢阻拦,道:”只希望两位一出头,便能在这几天中,有个了局一“正讲着,店小二又探进头来,道:”方英雄,又有一位来找两位!"
冯莹奇道:“奇了,总不成又是失了镖,来要我们代为追寻的?”她这】言者无心,丨旦刘季舆听了,却是面上一红。
只见一个女子,背对着房门,倒走了过来,待走到门口,才回过头来刘季舆首先吓了一跳,只见那女子以黑绸蒙着脸,只留一对眼睛在外,手—却挽了一对翡翠鸳鸯,刘季舆认出正是自己刚才带来准备送给方敏和冯莹那一'对。
心中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暗忖那二十对未曾找到,倒又赔上了一对!只听得冯莹叱道:“你是什么人?莫非是什么蒙面仙娘?”
那女子冷冷地道:“我是蒙面仙娘座下弟子,蒙面仙娘遣我前来,请冯岁娘前去叙旧!”冯莹叱道:“胡说,谁认识什么蒙面仙娘?”
那女子只是不说什么。冯莹又道:“你先将手中的那对翡翠鸳鸯留下说!”那女子身形展动,疾向后退去,可是冯莹早已出手,身子向前一倾,三臂长处,便点那女子胸前的“璇玑穴”。
那女子吃了一惊,伸手来格时,冯莹手臂倏地一沉,已然改为点她手月上的“阳池穴”,变招之快,无出其右,一点便着,那女子五指一松,一对翠鸳鸯已然被冯萤夺了过来,就势中指一弹,弹中了那女子的脉门。
只用了三成力道,那女子就禁受不住,“哎哟”一声,半边身子酥麻,弹不得。
冯莹一手将翡翠鸯鸯递给了刘季舆,叱道:“那蒙面仙娘在什么地方夸我,说……”那女子挣扎了半晌,才道:“仙娘在距城不远处等候,有胆的何妨随我一行?”一面说,一面便向外走去,冯莹“嘿”的一声冷笑,道“什么东西,竟然要和我话旧,当然要去看一看!”方敏忙道:“冯姑娘,咱一齐走!”两人快步赶出。刘季舆见立即就有了蒙面仙娘的下落,心中大喜忙道:“我在此恭候佳音了!”
一 等他讲完,两人早已走出了客店。那蒙面女子并不回头,只是向前疾行到方、冯两人在后面跟随,不一会儿便出了城门,一直向北行去,走了足有一多时辰,已然来到衡山脚下。
那一晚,恰又是个阴天,星月无光,阴沉沉的,一到了山中,更是显名
阴森无比。方敏和冯莹两人对望一眼,见前面那个女子仍是在向前疾走,只得跟在后面,冯羞悄声道:“敏哥,那蒙面仙娘,敢于如此公开横行,一定武功不弱,说不定是隐居衡山巳达数十年的大魔头再次出山,和假极乐真人一样,我们到了地头,还是小心些的好!”
方敏点了点头。冯莹又道:“敏哥,你真是从来也未曾听说过衡山之中有蒙面仙娘其人么?”方敏道:“我正在想哩,记得我初到旋风岛时,温婆婆除了教我读书、授我武功之外,还曾和我谈起过正邪各派的成名人物,说是在她刚习艺时,有一对夫妇,男的叫作毒蛇圣君,女的叫毒蛊仙娘。两人一个深悉天下各种毒蛇的产地品种,女的则精蓄各种毒虫,两人使毒的本领,全已到了一等一的地步,但晚年却吵架分开。那女的,便听说隐居在衡山,不过也未知确切的消息。那两人本领的由来,乃是早二百年武学修为之高、继往开来的大宗师一冷剑奇侠商猛,留下了一部《伏兽奇书》,那部书的最后两节,便是记载了天下各种毒蛇毒虫,冷剑奇侠嫌这些毒物大都害人太甚,已然花了十年心力,到处诛杀,但毕竟天生其物,不是一人之力所能令其绝种的,后来已然极为稀少,便不欲世人知道它们的名称产地,就将那两节埋在泰山之上,但是却被那两人在无意中发现,就此仗以横行,名震天下!”冷剑奇侠商猛一生事迹,及那伏兽奇书的由来,事详拙作《冷剑奇侠》一书。〉
冯莹惊道:“那毒盖仙娘之名,我也曾听说过,但她在七十岁时,退隐不出,至今又巳相隔六十余年,难道一百三四十岁的高龄,还能在人世上么?”方敏道:“我想不至于,那女子又自称是蒙面仙娘,我看八成是毒蛊仙娘的弟子!”冯莹骇然道:“若真是如此,那我们到了那里,一切都要小心,不要说什么都不能吃,就是一闻到异味也要立即屏住呼吸,以免着了她的道儿!”
两人一面商议,一面前走,已然转过了两个山头,忽然在伸手不见五指之中,见到前面一个山洞,山洞洞口,一圈绿幽幽的磷光令人毛骨悚然,洞上面,刻有“毒蛊洞”三字。
方敏望了冯莹一眼,道:“冯姑娘,我们所料果然不错。”只见洞中走出两个蒙面女子来,道:“可是请到贵客了?”
那带两人来至此处的女子应声道:“不错!”那两个女子也走了出来,道:“仙娘已在洞中等候多时,两位请进!”
两人来到洞口,向洞内望了一眼,只见黑黝黝的,什么也看不见,心中不禁一阵犹豫。对方是往日毒蛊仙娘的弟子,已然毫无疑问,那毒蛊之物,若是使得精了,可以使人中毒于不知不觉之间,绝非武功高低所能抵挡的。
但是,既然已来到了此间,却又没有退缩的道理。两人互望了一眼,暗示小心。冯莹道:“相烦三位领路!”讲完之后,一碰方敏,两人立时屏住了气息,跟在那三个女子后面。走了一丈许远近,便转了三个弯,等到再是一个弯转过时,眼前便是一亮,只见洞壁之上,一点一点的磷火,每一点相丨尺许,发着绿幽幽的光华,像是灯火一样,但是却阴森可怖已极,而更令一不寒而栗的,是洞壁之上全都爬满了各种奇形怪状、丑恶无比的毒虫,两。虽是屏住了气息,也感到阵阵腥臭之味扑鼻而来,难闻之极。
那通道约有十余丈长,等到走完,便是一扇石门,那三个女子合力将;门推了开来,绿光满室,仍是藉磷火照明,但是却是一间石室,那一头,有-间石门,紧紧闭着,石屋之中,桌椅齐全,均是石制,上面均刻出栩如生的各种毒虫,有的振翅欲飞,有的有头无尾,有的双头并生,有的六;双尾,有的头尾皆无,奇形怪状,不一而足。
但是四壁上却未见有活的毒虫爬行,三个女子一齐道:“请两人在此等,再候仙娘召见!”一击掌,又是一个蒙面女子托了两杯茶进来,放在"上,四个女子一齐退身开去,顺手将石门关上。
两人见那石门不过半尺来厚,以自己掌力而论,不出三掌,便可将之碎,便不去理会她们,再看那盏茶,汤清叶绿,幽香扑鼻,若是不知道主一是毒蛊仙娘,早已一饮而尽,但此时冯莹将它拿了起来,尽皆泼向地上!方也一样将茶倒去。等了一会,只见那边的石门,缓缓推了开来,仍是一个!面女子,道:“仙娘有请两位贵宾!”
两人一见开了石门,便并肩跨了出去,只见仍是一间石室,但是却极;宽敞,足有三丈高,七八丈见方,尽头处,是三四级石阶,上面设着一张;制的交椅,一个蒙面女子,正大模大样地坐在上面,两旁雁翅也似有男有女站着两排三四十人,全都蒙住了面,在那张交椅两旁,各有一只石制香炉正在袅袅冒烟,左边那只炉所冒的烟,比血还红,右边的那只,却碧也似绿满室绿光,也全是磷火照耀生光。
两人见那两只香炉正在冒烟,唯恐有毒,又难免对答,不能全部时间丨屏住气息,便隔老远站定,方敏首先叱道:“你便是什么蒙面仙娘么?可知湖地界,已然被你闹得鸡犬不宁?你所劫镇南镖局二十对翡翠鸳鸯,现在处?快将劫掠所得,尽数交出,从此不再为恶,否则,难逃恶贯盈满之果!”座上那女子静静地听方敏讲完,冷笑一声,眼中突然射出一阵冤毒无的光芒来,冷冷地道:“这些全是小事,我还有一笔大账,要和冯姑娘算上-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