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场雪,下得极广,十里之内,皆是积雪,雪撬的行驶,快疾无比,第三天晚上,他们已然来到了那个洞口,陶琳嘱李纯如搬开了那块看来沉重无比,实则极轻的大石。向内一指,道:“就是由此走进,通过了迷宫,便到目的地了!”
修罗尊者郭独点起火把,三人并肩向内,走了进去,陶琳已然来过一次,记得路途,没多久,已然走了一大半路。
只见前面,火光闪耀处,一人闪了出来,道:“老易,你来了么?”
那人来势极快,人随声到,李纯如和陶琳,皆认出来人,正是黑天魔郑心孤。
黑天魔郑心孤一见三人,不由得一怔,道:“易夫人,这是怎么一回事?”
李纯如面色一变,道:“什么易夫人!”
郑心孤哈哈一笑,道:“你这小子,敢情是活得不耐烦了?我代老易打发你吧!”他并不知易居瑚已死,话一说完,一伸手,便向李纯如的肩头抓到。
李纯如一动也不动地站着,眼看郑心孤的那一抓,将要抓到,站在一旁的郭独突然出手,“嗤”的一声,一指点向郑心孤掌心的“劳宫穴”!
此际,郑心孤五指倶张,劲力贯足,直如奔雷,闪电般凶猛,郭独的手指送了进去,似乎是在送死一样。
但是黑天魔郑心孤究竟是一等的高手。他一见对方出手,指风之强,见所未见,心中便已吃了一惊,知道在这一招之后,一定还有极其厉害的杀着在内,因此不敢再进,一缩手,便后退了一步,道:“你是谁?”郭独“嘿”的一声,道:“小郑多年不见,你有出息得多啊!”
郑心孤一听此言,更是吃了一惊,定睛向郭独打量了好一会儿,才失声道:“你……你是郭老爷子?”郭独道:“居然还认得我!”
郑心孤早年,武功还极是低微,只凭狡诈,居然在武林中也有一点地位的时候,曾经见过修罗尊者郭独几次,是以认得。
此际,他见自己所料,果然不差,心中的吃惊程度,可想而知。
呆了半晌,才干笑一声,道:“郭老爷子到了,事情就更好办了。”
修罗尊者郭独冷笑道:“小郑,你不必说反话,由你们先动手如何?”
一面说,一面向前走了进去,郑心孤步步后退,竟不敢以背对修罗尊者!不一会儿,便来到那个大洞之中,金鼎真人、转轮王等人都在。郭独向易玉凤望了一眼,道:“你就是玉凤么?”易玉凤冷冷地道:“是。”
郭独的神情显得极是激动,道:“玉凤,你可知道我是谁?”
易玉凤却爱理不理,道:“你是谁,关我什么事?”郭独叹了一口气,道:“傻丫头!我是你的至亲,你妈是我侄女!我是你的叔公!”
易玉凤呆了一呆,似乎不信修罗尊者郭独的所言,郭独道:“你父亲当年倒反魔教,连你母亲,都死在他的手下,只有我和一个家奴,得以幸免,如今你父亲已然死在那家奴手下了。”
易玉凤长眉一扬,面上神色,既不见喜悦,也不见悲切,只是淡然道:“是么?”
倒是其余几人,“啊”的一声,道:“易居瑚死了,少了一条通天宝龙,我们如何走得进去?”郭独手一扬,道:“在我这里。”
金鼎真人尖声道:“你是什么人,也要来分一杯羹么?”郭独“哈哈”大笑,道:“发现宝剑之后,你们有本领的只管先取!”
众人听了,一齐道:“宝剑?”
郭独笑道:“你们连宝库之中,究竟藏着什么也不知道,便要前来寻取,岂不可笑?”
众人给他讲得面上一红,郭独道:“还等什么?快将门幵了!”
七柄通天宝龙,插人孔中,将那扇石门打开,来到了那个山谷之中,郑心孤旋开了那块硬大石,众人一起走了下去,来到那个凹糟处,金鼎真人冷笑道:“如今要用到我了!”
众人尽皆不语,默默站在一旁观看,看金鼎真人如何利用他的金鼎,来打开这个洞门。只见金鼎真人,将那只金鼎,塞进了那个凹糟,用力向内一推,只听得“轧”的一声,众人只觉眼睛一花,旁边已然出现了一个大洞,同时,轰隆之声,突然传出!直震得人耳膜欲裂。
李纯如和陶琳,心中尽皆一怔,不知道那轰隆之声,从何而来。陶琳武功全失之后,更是被那震耳欲聋的声音,震得她面上神色发青,倚在李纯如的身旁,全身禁不住发颤。
众人在洞口呆了一呆,金鼎真人、转轮王和郑心孤等人,全是方今武林之中,一等一的高手,但是陡然之间,为洞中惊人的声势所胁,竟没有一个人,敢于进洞去看一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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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修罗尊者郭独,突然发出了一阵尖锐无比的晡声,道:“各位为了要窥得通天宝龙的秘密,不惜千辛万苦,两次跋涉,为何到了秘密可发现之际,反倒不敢前往了?”
他的语音,尖锐至极,虽然在轰隆至极的声音中,也可以听得极之清楚。众人的面上尽皆一红,黑天魔郑心孤“嘿”的一声,道:“郭老爷子,那洞中究竟有些什么,可能见告一二么?”
郭独冷冷地道:“你走进去,不是自己立刻可以见到了么?”
郑心孤的心中,实已怒极,但是他却无论如何,也不敢得罪郭独,一挺胸,道:“好!我就先进去看看!”身形一晃,便来到洞口,向前踏出了一步,那轰隆之声,更是惊人。
郑心孤定睛向前一看,心中不由得既惊且喜!
原来那洞中,布满了白蒙蒙的水气,竟是一个水潭,而潭中的水,却全是喷泉,数十股大细不同的喷泉,发出惊人的声响,不断地向上喷着,喷泉之多,将整个水潭,尽皆布满,因此乍一看来,像是整个水潭的水,都向上涌起三四尺到一丈许不等,简直是前所未见的奇观。
而最令郑心孤感到心跳不已的,是在那无数水柱之上,正有一柄青莹莹的长剑,在水柱顶上,跳动不已,当水柱下沉时,长剑也随之下沉,当水柱冲上去时,剑也随之而上。
本来,一柄长剑,也不足以令得郑心孤心情,如此兴奋。正因为那柄宝剑,竟可以被水柱顶上去,可见此剑,实是其轻无比。
这样的稀世奇珍,如果能够得到手中,岂不是如虎添翼,足可睥睨武林?郑心孤仔细向那柄长剑,看了一眼,只见那柄长剑,比普通的宝剑,要长上半尺,剑柄已然失落,只余剑身,在水柱上腾跃。真是捷如游龙,轻若无物,剑光闪闪,奇异至极。
郑心孤看了一会儿,正待设法将那柄长剑,取到手中时,突然听得轰隆声中,传来了“叮”的一下,金铁交鸣之声。
郑心孤一听得那声音,心中不禁陡地为之一呆,因为眼前分明只有一柄宝剑,那“叮”的一声金铁交鸣之声,却是从何而来?
郑心孤呆了一呆,尚未来得及仔细思考和分析,已然听得身后金鼎真人大声道:“我先进去!”转轮王道:“为什么?”郑心孤回头一看,只见两人挤在洞口,争先恐后地,要抢着先进洞来,谁也不肯相让,敢情他们已然看到了水柱之上的那柄宝剑!
黑天魔郑心孤一见两人在洞口争吵不已,都想抢着进来,心知被他们走了进来,自己得手的机会,便要少了许多,一转念间,歹意顿生,突然一个转身,向前跨出了两步,笑嘻嘻地道:“两位何必争吵?”
一句话未曾讲完,左右双掌,各已拍出。
那两掌,当真称得上出掌如风,左掌袭向转轮王,右掌袭向金鼎真人。转轮王和金鼎真人两人,万万料不到黑天魔郑心孤,竟会在这样情形之下,向自己进攻。
其中转轮王本就不是武林中人,虽然一身武功,极是可观,但是却也很少和人动手,应变自然慢了许多,一呆之间,郑心孤左掌,“啪”的一声,便已然正击在他的胸口之上!
而金鼎真人,应变较快,一见掌到,立即身子向旁一闪,一掌反击而出。怎知郑心孤为人,阴沉无比,他双掌疾拍而出之际,早已想到,若是两人一起反手与自己为敌,自己也不是敌手。
因此,他一掌拍中转轮王的胸口,虽然转轮王体内寘力,立即反震,但是郑心孤已然立即改掌为抓,五指如钩,向上一滑,已然抓住了转轮王的右肩,就在金鼎真人向他一掌拍出之际,他手臂向怀中一带,用力一扯,竟将转轮王扯得一个踉跄,向前跌出了一步,正好向金鼎真人的一掌迎去!
这一切的变化,全都快到了极点。转轮王功力深厚,胸前硬挨了一掌,倒还不觉得怎样,待到被郑心孤一把拉过,金鼎真人的一掌,刚刚将击到他的身上的之际,他才陡地双臂一振,硬拍出了两掌。
他那两掌,一掌迎向金鼎真人,另一掌,却是向郑心孤拍出。
但是郑心孤一将转轮王扯过,便早已抽身后退!转轮王击向他的那一掌,带起一股劲风,“呼”地扫空,紧接着,便是“砰”的一声,已然和金鼎真人攻出的那一掌相交!
转轮王的内家功力,何等深厚,再加上他发掌之际,已然吃了大亏,心中嗔念大生,更是全力以赴,这一掌相互各以真力硬拼,金鼎真人却是力有未逮,加以变生俄顷,应付不及,以致吃了小亏。只听得他尖叫一声,人已然一口气向后退出了三步,正撞入郭独的怀中!
修罗尊者郭独一伸手,将他扶住,“哈哈”大笑道:“未见其利,先起内哄,哈哈!好不有趣!”
金鼎真人面色盛怒,怪叫道:“先决胜负,再取宝剑么?”
修罗尊者郭独冷冷地道:“那由得你们三人去决定,我绝不过问。”
黑天魔郑心孤听了,心中大喜,忙道:“郭老爷子,你是说你不要那宝剑么?”
郭独阴恻恻一笑,道:“我什么时候讲过这样的的话来?”转轮王调匀真
气,道:“然则,你适才之言,是何用意?”
郭独一笑,道:“你们之间,谁有本事,只管将剑取走,我绝不皱眉头。”黑天魔郑心孤喜道:“郭老,你此言当真,还是在说着取笑?”
郭独喝道;“小郑!你口中可得小心点,郭某人什么时候,讲话不算数来着?”
黑天魔郑心孤一声长啸,道:“好!算是我出言无状!”长晡未毕,身形已然后退,来到那水潭的旁边,正准备一口真气提起,硬以轻功,跃向水柱上面,去伸手取剑时,突然又听得郭独喝道:“小郑且慢,我还有话说!”郑心孤对于修罗尊者郭独,万万不敢得罪,闻言强忍住气,暂不跃起,面色却已然不怎么好看,道:“郭老还有何吩咐?”
修罗尊者郭独道:“小郑,你莫当我是言而无信,我是为了你的性命!”郑心孤听了,不由得莫名其妙,只得“嘿嘿”一笑,道:“多谢关心。”
郭独面色一沉,喝道:“小郑,你不信我的话么?我问你,在水柱之上,飞跃不坠的,共有几柄宝剑,你可知道?”
黑天魔郑心孤听了,想起刚才,向那柄青莹莹的宝剑,注视之间,会听到“叮”地一下,不知从何而来的金铁交鸣之声!
当时心中正在疑惑间,身后已经传来了金鼎真人和转轮王的争吵声,因此便忽略了过去,此际,听得郭独如此问法,不禁一怔,道:“还有第二柄么?”
郭独仰天一笑,道:“在此洞中,两柄宝剑,乃是有剑以来,无可比拟的珍品,昔年干将铸剑,雄剑浑圆,若是身穿青衣,剑身透明,便不能看出剑身,在这两柄剑中,有一柄因金英纯净至极,已然令人完全视而不见,唤着‘无剑,:郭独这番话,众人简直是闻所无闻,呆了一呆,郑心孤又反问道:”那柄无剑在哪里?"
郭独道:“当然也在这水柱之上飞跃,但是却非目力所能辨出。”
黑天魔郑心孤,不由得呆在水潭旁边,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本来,他想以绝顶轻功,硬跃上水柱去,将那柄宝剑,取了下来,已然是冒着极大危险的事。因为,水柱的喷射,势子又极为急骤。
而那柄宝剑,在水柱之上,上下腾跃,势子也并非是缓慢。
谁都可以看出,这柄宝剑,乃是削金断玉的珍品,身在水柱之上,无法使力,而且水花四射,迷人眼目,视线不清,若是一夹不中,误触剑锋,便要受伤!
而今,却还有一柄看不到的宝剑,也在水柱之上飞跃,根本不知其存在哪个方位,假若它恰迎着自己的去势而存在,何难自己一跃上水柱,那柄“无剑”,刚好透胸而过,以致横死?
因此郑心孤想了一想,心忖郭独绝不是大言欺人之徒,自己犯不上先法冒这个险!倒不如先把转轮王用言语激上去,能伤了他最好,当下便哈哈一笑,道:“转轮王年高德重,在下宁愿让转轮王先取!”他反正是无耻已惯的人,片刻之间,讲出这样的话来,居然一点也不感到脸红!
迦当寺转轮王,本身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要不然,他也不至于当年梢李纯如骗到迦当寺中,又将他的一身武功,骤然废去。
但是转轮王却不像郑心孤那样地无耻,听了郑心孤的话后,不由得呆了一呆,心想他分明是听到郭独的话,感到危险,所以才想让自己去打头阵。
自己如果答应了他,不免为他所利用,但如果不答应的话,却又失了一次机会,当下便道:“不知金鼎真人意下如何?”
金鼎真人心中正在老大不愿意,因为他根本不信郭独的话。
因此一听得转轮王问自己,正待开口时,他身后商震商发,却一齐踏前一步,低声道:“师父,这姓郭的老鬼,在武林之中,地位极高,不会乱说,还是让和尚去打头阵的好!”
金鼎真人虽是两人的师父,武功也远在两人之上,但是他因为久居苗疆,对于中原武林的情形,一点也不熟悉,因此反倒时时受两人的指点。
当下听得两人如此说法,便将原来要说的话,缩了回去,改口道:“黑天魔说得不错,老和尚理应首先下手!”
转轮王给两人拿话一逼,不禁有一点沉不住气,再加上他对于修罗尊者郭独的话,本来只是相信一半,闻言道:“好!待我取到了宝剑,各位可切莫再生劫夺之意!”转轮王的这几句话,实在说也多余。
因为这里的几个人,武功就算有高低之分,相差也极有限。
如果他一取到那柄宝剑,如虎添翼,谁还能在他手中抢过。
众人尽皆不言不语,转轮王向前踏出了一步,双臂陡地一振,身形已然凌空向上,陡地拔起两丈来高!那些水柱,最高的也不过丈许,他一拔起,已然身在水柱之上!
只见他身子,突然一侧,平平向前,滑出数尺,突然又向下缓缓沉来。这几下变化之妙,不禁看得众人,心中暗服,因为若不是本身真气,精纯无比,万万做不到这一点!
转轮王身形向下一沉间,刚好那柄青剑,被一股水柱弹起,向上飞来。转轮王心中一喜,觑得真切,右手食中二指,疾伸而出,便向剑背夹去。
那一夹,既快且准,眼看轻而易举,便可以将这柄稀世奇珍取到手中,黑天魔郑心孤,心中大是后悔之际,转轮王觉出,似有一股寒风,向自己的小臂弯处,疾袭而至!心中原以为是黑天魔郑心孤他们,罔顾道义,推翻诺言,在这样一个紧张而危急的时候,实施暗算!
百忙之中,转轮王掉头看时,却又并没有见到什么,此际,他拔起跃在半空,哪里容得半分分神,一顾之间,立即回头,食、中双指,已然碰到了青剑的剑脊,但也就在那电光石火的一瞬间,右臂突然一阵剧痛,鲜血四冒,竟然齐小臂弯处,断了下来。
转轮王这一惊,实是非同小可,真气略散,人便向水潭沉了下去!
那一下变化,当真是突如其来,事先连一点儿征兆都没有,转轮王只觉眼前血光一现,右小臂已然跌进了水柱之中!
刹那之间,连转轮王自己,也没有弄清楚是发生了什么事,他本能地左手向旁一捞,想将自己右小臂削断的兵刃抓住。
可是,他左手才一向右面伸出,突然之间,面前一阵凉意透过,左手小指和无名指一阵剧痛,竟又无缘无故地跌了下来。
转轮王这一惊,实是非同小可,身子也向下猛地沉了两尺,一股水柱,喷了上来。刚好喷在他的头上,转轮王本来,已然痛得头昏脑涨,给那股水柱一喷,才陡地清醒了过来。
尚幸他功力极是深湛,虽然所受剑伤,是如此之重,可是他心知若是跌下了那个水潭,一定性命难保,百忙之中,猛地一提真气,陡地又向上拔起了三尺,身形一横,便已向侧蹿去,总算给他跌在水柱之旁,人也已昏了过去。
这一切,全是刹那之间的事,转轮王一跌到水潭上,迦当寺中,另外两个僧人,立即上前,为他封穴止血,众人在惊骇之余,只见转轮王左手小臂,和两根手指,在水柱之上,上下腾跃了几下,便已然一点声息都没有,跌进了水潭之中!
金鼎真人和郑心孤两人,看了这等情形,不由得尽皆面上变色。
郑心孤失声道:“郭老爷子,那柄无形之剑当真是了无形迹可辨么?”
郭独冷冷一笑,道:“若是有形迹可辨,怎么还能称得上是珍宝?”
郑心孤又转头向水柱之上看去,只见那柄青剑,仍然在飞跃不已,他呆了一呆,已听得金鼎真人道:“如此说来,将那柄异剑,取到手中,岂不是可以伤人于无形之间?”
修罗尊者郭独“哈哈”一笑,道:“那还用说?只是怕你取不到!”
金鼎真人“哼”的一声,转过身来,道:"黑天魔,如今轮到你,还是轮到我?,’
郑心孤向转轮王望了一眼,心忖转轮王的内力,何等深湛,尚且一上就遭了不幸,自己却犯不上抢先出手,不如叫金鼎真人,再去试一试。
因此便道:“真人不妨先下手。”
金鼎真人一声长笑,道:“好!”举手托起了那只大鼎,来到了水潭之旁用尽自力,向前看去。金鼎真人久在苗疆深洞之中居住,目力之佳,可以无是举世无双,他凝目注视,只见在那柄青剑之旁,水花四溅之中,似乎有-股剑气,在飞快地流动。
金鼎真人心想,那柄剑既然透明,当然也是奇薄无比,他注视了那股I气好一会儿,既不说话,也不立即采取行动,就像石头一样,一动也不动。
黑天魔郑心孤看了,不耐烦道:“你还看什么?快点上去吧!免得阻迟?们!”金鼎真人并不回答,又过了好一会儿,突然一声长啸,自怀中取出一‘铁链来。
只见金鼎真人将铁链的一端,扣在他身边那只金鼎的一只鼎足上,提]一提,将那金鼎提得向上起了尺许,重又“砰”的一声,跌在地上。
金鼎真人做完了这些之后,重又全神贯注,向水柱之中看去。
他那种聚精会神的态度,令得其余众人,也全都屏住了气息,一声不出。
但是这么多人,连同修罗尊者郭独在内,其实都不能看到那柄无?之剑。
因为那柄剑的质地,是极其纯净的金英,而铸那柄剑的,又是第一流白巧匠,将那柄剑,铸得极薄极薄,几乎是完全透明的。
如果那剑的剑柄还在的话,则剑身虽然看不到,剑柄总还可以看得出来但是那柄无形之剑的剑柄,却和那一柄青剑一样,已然失去,只余剑身。
以金鼎真人目力之佳,也只是在极用心极用心之下,才能在水花飞溅中约略辨着一点正在飞跃的剑气而已。
他呆呆地站了许久,突然又听得水柱之上,传来了“叮叮”两声。
金鼎真人的面色,更是紧张,他极目望去,只见在那柄青剑之旁,一丝淡到不能再淡的剑影,正被一股水柱,向上涌起,金鼎真人大喝一声手臂向上,疾抖而起,抖动了铁链,那只通天宝鼎,也向上疾扬了起来他身形后挫,通天宝鼎幻成匹练也似的一道金光,已然向那点剑气,罩]出去。
那一下,金鼎真人出手之快,当真是无出其右,只见金鼎被他挥到了^柱之上,紧接着,便在鼎中,传出了“叮叮”两声。
金鼎真人心中大喜,叫道:“果然给我罩到……”可是他下面一个“了字,尚未出口,已然重又听得”锵"的一声,鼎旁突然出现了一个破洞,紧接着,一只鼎足,已然断落。
金鼎真人这一惊,实是非同小可,他刚才看得何等真切,分明已然将那柄无形之剑,罩在通天宝鼎之中,但是他却万万料不到,自己那么沉重,那么厚实的通天宝鼎,竟会在刹那之际,被剑穿透,而且还削断了一只鼎足。
金鼎真人大惊之畲,连忙一抖手,想将通天宝鼎,拉回来时,陡然之间,又觉得手上一轻,那铁链也已然齐中断开!
金鼎真人面上失色,“啊”的一声,只叫了一半,已见水花四溅,那一只通天宝鼎,已然跌进了水潭之中,连泡都没有冒起,便已然沉没不见!
那通天宝鼎,金鼎真人珍逾性命,如今实剑不曾到手,宝鼎已然失落,金鼎真人不由得怒发如狂,暴跳不已,手中铁链,来回挥舞,风声霍霍,众人尽皆避了开去,只有修罗尊者郭独,不但绝不趋避,反而神色自若地,踏前一步,一手挥处,将那条墨黑也似,来回飞舞的铁链抓住!
金鼎真人勃然大怒,面色一沉,道:“老鬼,你待怎样?”修罗尊者冷冷地道:“你只失了一口鼎,保了性命,也该心满意足了!”金鼎真人暴喝道:“放屁。”,身形向前,踏进一步,发须俱张,咬牙切齿,一拳向郭独打出!修罗尊者郭独只是冷冷地望着金鼎真人一拳直撞向他的胸口,去势极快,眼看打中,郭独才突然竖起一指,对准了金鼎真人的拳头。
金鼎真人怔了一怔,但是他拳势的去向,却一点也不慢!
郭独的招式,虽然怪异,但是金鼎真人心想,自己一拳之力,何等之大,打了上去,怕不连他的手指,都可打折?金鼎真人既不收势,拳出何等之眼看要打到郭独的指头上,郭独突然之间,“刷”的一声,手臂向外一挥,手指一弯,一指点出,&然点中了金鼎真人腕间的“阳豁穴”。
金鼎真人的“阳豁穴”一被点中,手臂立时软了下来,拳头离郭独胸前,尚有半寸!
金鼎真人这一惊,实是非同小可,连忙抽后跃了开去,郭独也不追赶他,冷笑一声,道:“小郑,轮到你了!”
黑天魔郑心孤眼看转轮王和金鼎真人两人,一个受了重伤,一个失了金鼎,仍然是一无所获,他心中早已在大为鋳躇。
当下一听得郭独如此说法,便嘻嘻一笑,道:“郭老爷子,那柄无形之剑,如此厉害,你真有办法取到手中么?”郭独道:“当然有。”
郑心孤笑道:“郭老爷子,难道你不要帮手么?”郭独冷冷地道:“不用。”郑心孤本来想,以自己之力,只怕是吃力不讨好,因此便想在郭独取剑之际,自己占点便宜,就算只得那柄青剑,也已不虚此行了。
怎知修罗尊者郭独,却完全将他拒之门外,郑主孤无法可施,只得干姜几声,道:“既是如此,我只好勉力为之了!”
话一讲完,便向水潭旁边,走了过去,来到水潭旁边,停了一停,陡衆之间,右手扬起,中指一弹,一枚暗器,已然激射而出!
那枚暗器,电也似疾,向那柄青色的宝剑射去,郑心孤的暗器手法,相头极高,只听得“叮”的一声,正在青剑的剑身之上,击得那青剑向旁猛到一侧,斜斜地飞出了几尺。
但是刚一飞出,却又被一股水柱,喷了上来,将暗器的力道,消了开去。郑心孤并不灰心,中指连弹,“嗤嗤”之声不绝,三枚暗器,接连射出。那三枚暗器,一起打在剑身之上,黑天魔郑心孤指力极强,在一连三迅力道交相互击之下,那柄青剑,抵受不住,当堂向外飞出了丈许,已然来至了水柱之外,郑心阴心中大惊,足尖一点,便向前疾越而出!
他是从右面绕着水潭,向前飞越而出的,怎知他才一来到水潭的对面眼看青剑向下落来,但是对面一条人影,却比他更快,只见眼前黑影一晃那人便抢到了青剑的旁边,等郑心孤一伸手时,那剑已被人夹去!
郑心孤心中勃然大怒,喝道:“谁?”只听那人冷冷地道:“我!”
郑心孤定睛一看,只见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修罗尊者郭独!
郑心孤本来,只当前来夺剑的,另有其人,怎么也想不到修罗尊者郭细的头上。
此时,他一见是修罗尊者郭独,心中不由得大吃一惊,面色剧变,道“郭老爷子,想不到你老人家,也会讲了话不算!”
郭独右手双指夹住了那青剑的剑,冷冷地道:“谁说了话不算?”
郑心孤沉声道:“刚才你曾说,只要我将剑取到,你绝不抢夺,如今,从为何半途拦击?”他只当自己的一番话,定然可以令得郭独哑口无言,自知享独一听之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道:“小郑,刚才如果不是我快一步出手等你赶到时,这柄青剑,早已从此世上永远消失了!”
黑天魔郑心孤怔了一怔,道:“怎地?”
郭独道:“刚才那剑的下坠之势,斜斜摔向水潭,一入水潭,谁还能耳得到?”
郑心孤刚才一见青剑飞坠,便急不及待地绕潭而过,对于那柄青剑落来的情形,倒的确未曾注意,因此也无言可答。
但是,他发了几枚暗器,出乎意料之外地使得那柄青剑,离开了水柱如今却被郭独夺了,他自然不肯就此甘休!
议
想了一想,又道:“郭老爷子,那么这柄剑,我就不能染指了么?”
郭独一笑,道:“当然能!”说着,身形向后一退,离开了水潭丈许道:“我将剑抛起,只要你能接得住,剑便是你的!”
黑天魔郑心孤冷笑一声,道:“你在剑上运上了力道,我怎能接得住?”
他话才一讲完,只听得修罗尊者郭独一声怪叫,身形如电,突然向郑心孤扑了过去!郑心孤对于郭独,本来就十分忌惮,更何况此际,郭独的手中,又持了如此锋利的一柄宝剑?
因此,他一见郭独向自己扑了过来,不由得大惊失色,身形一晃,便侧避了开去。
黑天魔郑心孤的武功,已然可以和易居瑚相颉颃,自然也已是第一流的高手,这一避的势子之快,也是无出其右。
可是,他身形才一向外闪开,郭独的手臂,突然向外一长,那柄青光闪闪的宝剑,已然拦在郑心孤的身前!如果郑心孤再要向前掠出时,等于将身子送了上去,被青剑拦腰削断!
郑心孤一见这等情形,当场吓得魄散魂飞,青蒙蒙、寒闪闪的剑芒,直侵肌肤,炫人眼目,因此连忙收住了势子,剑锋离他腰际,已然只不过半寸!
郑心孤出了一身冷汗,呆了一呆,而就在那一呆之际,他还不知那是怎么样的一回事?与郭独要对他怎么样?郭独左手扬起,“啪”的一声,已然打了他一下耳光,一击之后,立即后退!
那一切,全是在电光石火之间,所发生的事,旁观众人,只见郭独突然向前,青光一闪,紧接着“啪”的一击而已!
郭独退开,沉声骂道:“小郑,你郭爷爷岂是行此卑鄙之事的人?”
黑天魔郑心孤挨了一掌,呆了半晌,兀自不信自己还是个活人。直到听得修罗尊者郭独,如此说法,这才知道,郭独是恼自己出言无状,并不是有心取自己的性命!他将刚才的情形,想了一遍,觉得刚才郭独,若是存有杀机的话,只怕自己早已遭到不测!
他出了一身冷汗,赔笑道:“然则郭老爷子将要如何处理此剑?”
修罗尊者郭独一声冷笑,道:“我将此剑抛了起来,你有本事,只管去接,接不住时,莫怪自己无能!”郑心孤心想,自己只要将剑取到手中,就算突然有变,只怕郭独的武功虽高,也难攫其锋!
因此,他便点了点头,道:“好!”
修罗尊者郭独手一扬,正要将那柄青剑,脱手抛出之际,突然听得易玉凤叫道:“郭老先生,且慢!”修罗尊者回过头来,笑道:“阿凤,我是你的叔公,你为何叫我老先生?”
易玉凤顿了一顿,道:“郭老先生,你听完了我的话,便知我所说有理了!”
郭独道:“你且说。”易玉凤道:“刚才,黑天魔以暗器将剑击下水柱,若不是老先生出手,剑已失去,因此,老先生将剑抛起之际,除了黑天魔之外,人人均可抢夺,不知老先生以为然否?”
修罗尊者郭独尚未回答,黑天魔郑心孤已然厉声道:“谁要和我抢?”易玉凤向前踏出了一步,道:“我!”众人皆为之一怔。因为黑天魔郑心孤刚才虽然吃了一次亏,但是他武功之高,仍非他人能及。
而易玉凤与之相较,更是不如,易玉凤竟敢公开与他抢剑,实是不可思议之事。
郭独听了,也是为之一怔,道:“阿凤,叔公不能帮你,你可想清楚了?”易玉凤笑道:“老先生,所以我才如此称呼你的,若要你偏袒,怎叫夺剑?”
修罗尊者郭独哈哈一笑,道:“好!你和你母亲,完全一样,好!”
易玉凤再踏前一步,和黑天魔郑心孤相对而立,两人各离郭独丈许。一旁陶行侃急得心头乱跳,道:“玉凤,你……你有把握吗?”
易玉凤淡然一笑,道:“你放心。”
修罗尊者郭独,面露笑容,道:“还有什么人要来抢夺此剑?”
一旁金鼎真人大踏步地跨出一步,道:“还有我!”三人成了鼎足之势。
修罗尊者郭独的眼光,缓缓在三人身上,扫了一遍,道:“我数到三字,剑便出手了。”
金鼎真人和郑心孤两人,神色甚是紧张,相反地,倒是易玉凤,背负双手,神色安闲。她面上虽已布满了红纹,但是她天生丽质,体态锕娜,仍然是一个美人胚子。只听得郭独极缓地数道:“二一三一”他一个“三”字才出口,手向上略略一扬,那柄青剑,便“刷”的一
声,向上飞了起来,飞高约有两丈许,又开始向下落来。
当那柄青剑,才一向上扬起的时候,金鼎真人和郑心孤两人,各自目射异光,望定了那柄青剑,青剑才一向下落来,郑心孤和金鼎真人,各自大喝一声,身形一晃,便向前冲来!
他们两人,身法之快,捷逾闪电,郑心孤手扬处,三枚枣核钉,电闪似疾,各自带起一阵尖锐至极的破突之声,已然向金鼎真人射出,而金鼎真人几乎也在郑心孤发出暗器的同时,“呼”地打出了一拳!两人相隔,本就极近,各自又向前疾冲而出,相隔得更近,郑心孤的三枚暗器,一齐钉入了金I
晶真人肩头之上!
而金鼎真人的那一拳,“砰”的一声,却击在郑心孤的胸口!
郑心孤只觉得这一拳之力,大得出奇,闷哼一声,强自稳住了下盘,不令跌倒,反手一掌挥出,反将金鼎真人,格退了半步。
他们两人的动作,虽然快疾至极,但是那柄青剑的下坠之势,却也一样迅速无比,郑心孤才一将金鼎^&人格退,那柄青剑,已然离他头顶,不过三民,郑心孤抬头看时,只觉得青光耀目!
他胸前硬挨了金鼎真人的一拳,已然受了不轻的内伤,但此际他眼看青剑将到手,心情极之兴奋,右手奋力扬起,便向那柄青剑的剑脊夹去!
可是正在此际,被他格退半步的金鼎真人,突然一声怪晡,“呼”地一拿,向那柄青剑拍出,那柄青剑,被他的掌风击得向旁一斜,郑心孤已然知道不妙,连忙缩手时,却已然慢了半步。
只见青光过处,手上一凉,右手除了大拇指以外的四只手指,已被削去!金鼎真人心中大喜,连忙抢前一步,准备趁机去抢这柄青剑。
但郑心孤手上一阵剧痛,大拇指向外一扬,“铮”的一声,恰好碰在剑脊之上,那柄青剑,轻若无物,给他一弹之力,立即嗡的一声,向外飞了开去!在金鼎真人和郑心孤动手之际,易玉凤一直只是在袖手旁观。
她在一出声,表示自己要参加夺剑之际,便早已打定了主意。
她为人何等聪明,早知若是自己不出声的话,金鼎真人一定也不会和郑心孤争夺的,自己一出声,金鼎真人又岂甘寂寞?
只要他们两人,为争剑出手,易玉凤便有机可乘!因为易玉凤心中深深明白,在重宝的引诱之下,他们绝对会不顾一切地,只顾达到目的,不管使出什么手段,而俗语有言,两虎相斗,必有一伤,而郑心孤及金鼎真人两人,今天所争者却是一把稀世宝剑,两人皆有受到对方及宝剑伤害的可能。事情的发展,果然如她所料,但是常言说得好,人算不如天算,当那柄青剑,一向外飞出之际,郑心孤和金鼎真人两人,一齐带伤向俞扑去,“砰砰砰”三声,在半途之中,又对了三掌。
那三掌一对,他们两人,已然两败倶伤,而易玉凤反倒赶到了他们的前面。
可是易玉凤也未曾得到那柄青剑向着陶琳,直飞了过来,在陶琳身旁的李纯如见状,大吃一惊,不顾一切,伸手便向剑脊夹去!
李纯如此举,本来是危险的举动,因为青剑飞来之势,甚是急骤,一个夹不住,也非要死在剑锋之下不可!
可是李纯如为了救陶琳,早已不顾自身的安危,伸指一夹之下,已然将剑夹住!
李纯如直到将剑夹住了,才呆了一呆,左手一探,握住了剑尾连剑把的地方,他实是未曾想到,那稀世奇珍,竟会神使鬼差地到了他自己的手上!李纯如一握住了剑,易玉凤也已然赶到,她一见剑落到了李纯如的手中,不禁大怒,喝道:“快将剑交了出来!”李纯如早已决定退出武林,连一身武功,尚且不惜,何况是这样的一柄宝剑?
当他正待将剑还给易玉凤的时候,陶琳突然低声道:“纯如,不可!”李纯如奇道:“琳妹,我们要来何用?”
陶琳眼中,泪花转动,道:“纯如,我父母血仇,全在这柄剑身上!”李纯如一听,便已然知道了陶琳的意思,便道:“易姑娘,暂时我不能给你此剑!”
易玉凤面色一沉,怒道:“我舍命夺取,你倒来捡现成便宜么?”
后退一步,铁鞭疾扬而起,一招“五月垂柳”,鞭梢疾向李纯如抽了过来。
李纯如本来已然绝不愿意再和别人动手,可是此际,他却不还手也是不行,只得将那柄青剑,轻轻向上,扬了一扬。
只见青光过处,“刷”的一声,易玉凤手中的银鞭,立时断成了两截!易玉凤心中猛地吃了一惊,后退开去,叫道:“叔公,我的青剑!”
修罗尊者郭独眉头一皱,道:“李公子,你还要剑何用?须知匹夫无罪,你有了这柄剑,还能安稳隐居么?”
李纯如忙道:“前辈所言不错,但是陶姑娘要借重这柄宝剑,来报她父母血仇,用完之后,自当立即送给易姑娘!”
易玉凤“哼”的一声,道:“说得好听,你到时若是不给呢?”
李纯如尚未回答,那一旁正在剧斗的金鼎真人和郑心孤两人间,已然倒了一个一原来,郑心孤刚才一上来便发出的那三枚枣核钉上,蕴有奇毒。金鼎真人中钉之后,并未休息,毒气已然发散,一个支持不住,当胸又被郑心孤击了一掌,“砰”的一声,跌出了丈许!
商震商发两人,连忙过去将师父扶住,金鼎真人转头一看,只见转轮王等三人,已然退出洞去,他虽然心犹不甘,但是却也没有办法,忙吩咐道:“你们两人,快带我退出洞去!”
商氏弟兄答应一声,扶起金鼎真人,也向外走了开去。郑心孤的伤势,内外皆有,也是不轻,只见鲜血混着汗水,染了满头满脸,与及透衣而出,而且气喘频频,情形狼狈不堪。可是他却还兀立不倒,此际看见易玉凤强向,纯如索取那把柄剑,而李纯如也似乎有了给回易玉凤的存心,诚恐李纯如真个把柄剑交给她,那时自己岂不是劳而不获?因此冷冷地道:“易姑娘,那剑我也有份儿,为什么一定要给你?”
易玉凤长眉向上一剔,已然改口道:“好哇,那你就去抢吧!”
郑心孤哈哈大笑,道:“易姑娘,你当我真的已无能为力了么?”一面笑,一面全身真气,鼓荡不已,满头头发,尽皆根根竖起,可知他功力之深,实在也是非同泛泛,境界极髙!
易玉凤冷冷地道:“谁说你无能为力?你尽管出手抢夺便了。”
郑心孤将右手掖在腰间,一个转向,对准了李纯如,李纯如向前踏出了一步,青剑一扬,便准备刺将出去,可是就在此际,陶琳却道:“不!纯如,让我来亲自报却父母之仇!”
李纯如听得吓了一跳,道:“琳妹,你说什么?”陶琳的面色,显得坚决之极,道:“我要亲手报杀父母的血仇!”李纯如道:“你……你……武功全失,怎么还能和他动手?”
一旁陶行侃也急道:“妹子,让我来下手,也是一样。”陶琳冷冷地向她的哥哥看了一眼,道:“哥哥,你不必出手了。”
陶行侃愕然道:“为什么?”
陶琳勉强一笑,道:“你与他有师徒之名分,怎可以下手?”
陶行侃脸涨得满面通红道:“妹妹,你难道不知我是被他所逼的么?我……我岂是甘心拜他为师?”陶琳叹了一口气,道:“哥哥,我是为了你好,他虽受伤,武功尚在,你未必胜得了他!”
陶行侃忙道:“妹妹,你别胡说了,连我也未必斗得过他,你更是不行了!”
一旁易玉凤听他们争论不休,心中也是大不耐烦。本来,她心极恨陶琳,最好陶琳报仇不成,死在郑心孤的手下。
但是,她却又怕陶琳一个不敌,那柄青剑,便会落在郑心孤的手中!因为有了这份私心,因此她也劝道:“陶姑娘,你不必固执了!”
陶琳眼中,泪水直流,但是她的神色,却仍然显得极其坚决,道:“各位不必劝了,我若不能亲报父仇,此生此世,心中难安!”
李纯如急道:“琳妹,可是你如果……”
他话未曾讲完,陶琳已经凄然一笑,道:“纯如,你不必多说了,我立意已决了。”
李纯如叹了一口气,道:“琳妹,我再说一句话,你一定要听的。”
陶琳道:“你说吧。”李纯如道:“琳妹,我们两人,历尽了千辛万苦,方始能在一起,如果你有什么不测,我一定追随你于九泉之下!”
陶琳呆了半晌,才叹道:“世人说恩爱之人,不能共处,或者好事多磨,有情人偏不能得成眷属,总是说‘从天晔下无情剑’,纯如,我们两人相恋之心,可昭日月,但如果老天爷一定不让咱们在一起,我想,我们还不如死了的好,死在九泉,大约不会再分别了吧!大概不会再有恩怨牵缠,以及生离死别了吧!你说是不?”李纯如听得心中黯然,默默地将剑递给陶琳,陶琳接了过来,道:“黑天魔,你出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