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沈觉非一见紫虹暴展,失声叫道:“紫金神剑!”
赖五在台上,也沉声道:“你这柄可是紫金神剑么?”原来,刚才他一觉出眼前,紫光陡地大盛之际,立即缩回手来。
以赖五的功力而论,进招撤招,何等快疾,但是他收招虽快,却也不免失了一枚小指,这乃是他成名以来,从来也未曾有过的事,纵使他心情淡泊,但是也不免心中生怒。另一方面,焦三姑见自己暴起一剑,并未将赖五右手,齐腕削落,而只是断去了他的一枚小指,心中也是大为吃惊!
当下,她哪里肯回答赖五的话,身形飘前,长剑抖动,“嗖嗖嗖”地连使三招,紫光缀绕,一齐向赖五罩了下来!
赖五的武功,虽在焦三姑之上,但是焦三姑手中的宝剑,如此锋锐,无坚勿摧,不要说人是血肉之躯,碰到了绝无幸理,就算是铁石,碰了上去,也要为之所碎!而焦三姑那三剑,又是大开大阖,紫芒所及的范围,几达丈许方圆!
赖五在这样的情形下,也是不得不连连后退,以避其锋芒。
焦三姑三剑倶被赖五避开,一声长啸,紫金神剑破空之声,不绝于耳,又是一连数招,满台之上,只见紫光滟敛,耀目生花,她和赖五两人的身形,几乎尽皆隐没不见!赖五这时,才知道焦三姑何以敢与自己对敌的道理,原来她竟是有恃无恐!
赖五固然艺高人胆大,可是此际,他心中却也不免暗自吃惊!
因为,紫金神剑如此厉害,不要说想握住剑身,将之夺了过来,就算是挨得近了些,便已觉得寒气浸浸,惊人心魄,当然更不用说接近她,将之劈手夺过了!
照这样的情形看来,自己久战不下,一个疏神,败在她的手中,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这“武功第一”之名,只怕要落在焦三姑的身上!
赖五本来不在乎什么武功第一还是最差,他想到如果事情的发展,当真如此的话,那么,沈觉非的性命,再也难保!
他一面想,一面凝神静气,身子挪动,用心应付。
七八招之后,赖五看出,焦三姑所使的剑法,招数也是怪到了极点,而且,她的剑招,与她那怪异的身法,配合得天衣无缝,人一向前滑出,或是向旁掠出,甚至向后退去之际,都有剑招,与之相配,而且,每一招与每一招之间,严丝合缝,招招相扣,一招未绝,二招又至,如同长江大河一样,绵绵不绝!
赖五只守不攻,脚步严谨,虽然居于下风,却还未有败象。
焦三姑一剑紧似一剑,不到半个时辰,她紫金神剑,出手之后,已然发了一百零八剑。
赖五仗着身子灵巧,将这一百零八剑,一起避开。
在那半个时辰之中,台下观看的众人,一起屏住了气息,连大声喘息的人都没有!
一百零八剑一过,焦三姑的剑招,顿了一顿。
赖五乃是何等样人物,立即知道,那是焦三姑一套剑法,一百零八招,或是一百零八个变化,已经使尽,再要从头使起,其间必然有极短时间的停顿!
因此,就在焦三姑剑势稍停之际,赖五顿地揉身直上,左掌“艄公掌舵”,一掌向外拍出,一股劲风荡过,将焦三姑的身子,带得向侧一斜。
而同时,右手一招“双龙抢珠”,直取焦三姑的双目!当他左掌,将焦三姑的身子,带得向旁一侧之际,已将焦三姑的左臂,封在外面,那一招“双龙抢珠”,直取焦三姑双目,焦三姑大吃一惊,连忙回剑,“嗖”地削到!但也就在此际,赖五的右手,倏地缩了回来!
原来,他看来去势如此之疾的一招“双龙抢珠”,竟是虚招!
而当他右臂,缩回之际,中指已“啪”地弹出。
其时,刚好是焦三姑回剑来削之际,赖五一指弹出,不偏不倚,齐齐正正,弹在紫金神剑的剑脊之上!
只听得“铮”的一声响,紫金神剑,被赖五那一指之力,弹得向上,疾扬而起!
焦三姑因为不肯舍剑,紧紧地握住了剑柄,以致手臂,也跟着扬了起来,她手臂一扬,胸前门户,便自大开,赖五左掌,早已一招“推窗望月”,向她当胸,疾印而至!
焦三姑心中这一惊,实是非同小可!
她自然知道,以赖五的功力而论,这一掌,若是为他印中,一定将五脏尽皆震裂,因此,身形一拧,向后疾退而出!
而赖五那一掌,在刚拍出了之际,像是并没有什么力道。
但就在焦三姑的身形,刚一向后退出之际,“轰”的一声响,掌力已如惊涛裂岸,疾吐而出,焦三姑只觉得一股大力,当胸撞到,刹时之间,眼前金星乱冒,身不由主,如同断线风筝也似,向外疾跌了出去!
等她勉力定过神来之际,一剑向前刺出。
她刺出一剑,才睁幵眼来,定睛一看,自己已经身在石台之外!
她心中又急又怒,还想在半空之中,一个翻身,硬向石台之上掠去之际,赖五遥遥,劈空一掌,又已向她袭到,她身在半空之中处着力,被赖五的掌力,又拥出了六七尺,落在地来!
她被赖五赶下了石台,这场比试,当然是她输了!
只见她面色铁青,喝道:“赖五,你胜得可绝不光彩!”
赖五缓缓地道:“焦三姑,赖某人生平,遇敌无数,确是今日此战,胜来最是不易!”
直到他们两人,交谈了一句,台下众人,方始轰然叫起好来!
因为刚才,赖五趁着焦三姑一套剑法使完,那间不容发的一瞬间,发掌,出招,弹剑,再连发两掌,一连五个动作,一气呵成,实是已臻武学的巅峰!而他刚才那一连五招,若是其中一招,稍有差池,则非但不能将焦三姑,逼下台来,而且,还要丧命于紫金神剑之下!
像这样的五招,武功不够高的人不能使,胆量不够大的人不敢使,而赖五居然能使敢使,一举得胜,实是令人惊心动魄!
焦三姑“哼哼”两声冷笑,也不将剑收起,倚剑而立,众人喝彩声静下来之后,又人人向她手中的那一柄稀世利器望来。
赖五在石台之上,朗声道:“焦三姑,你手中所执,可是剑痴侯子青,生前最后所铸的两柄紫金神剑之一?”
焦三姑一翻眼,道:“是又怎么样?”
赖五道:“如果是的话,在下有一事请教。”
焦三姑道:“你说便了!”
赖五道:“侯子青和天魂上人两人,为了要将一块紫金英化为宝剑,在银凤谷铸剑崖上,花了释整半年功夫,后来,剑虽铸成,侯子青和天魂上人,却离奇死去,两柄神”,也下落不明,不知何以会有一柄,在你手上出现?”
焦三姑冷冷地道:“笑话,这剑是南天一凤段翠给我的,关你什么事?”沈觉非一听,忙道:“胡说,南天一凤死在紫金神剑之下,如何会将剑给你?”焦三命一声冷笑,道:“紫金神剑难道会自己跳起来伤人不成?”
沈觉非道:“自然不是,都是……”
他才讲到此处,陡地住口不言!
他本来想说,那是侯银凤下的手,可是他只讲出了两个字,心中便猛地一动,因为他心中始终认为,侯银凤弑母一事,虽然看来,已经千真万确,但可能其中,仍有曲折。
他自己自从铸剑崖上之事发生以来,已深受含冤莫辩之苦,更不会轻易去冤枉别人。
其时,天下武林人物云集,如果他一说出段翠乃是死在侯银凤之手的话,则侯银凤纵使倾东海之水,也难以洗刷得清了!
因此,他话讲到了一半,便陡地住口!
焦三姑道:“那是什么?”
沈觉非叫道:“这个……这个……总之此剑,不是段翠给你的!”焦三姑道:“你怎么知道?”沈觉非大声道:“我自然知道,偷上铸剑崖,害死侯子青和天魂上人的可是你么?”
焦三姑“哈哈”大笑,道:“沈公子,害死那两人的,倒确有其人,你可要我将这人的名字,讲了出来,让天下英雄听听?”
沈觉非一听,不由得大吃一惊!
他知道焦三姑口中的“那人”,一定是指侯银凤而言,而焦三姑一说出了侯银凤在铸剑崖上害人一事,为求人信,一定又会说出侯银凤弑母之事,因此他尖声道:“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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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三姑冷笑道:“这就是了,紫金神剑在我处,自有原因,你不问也罢!”沈觉非无话可说,转过头去,望向赖五。
只见赖五身形一晃,下了石台,径自来到了沈觉非和董路两人的身边。董路立即低声道:“赖兄,如今可虑的,是还有一柄紫金神剑,不知在谁身上!”
赖五道:“我看,不出司徒本本、百花老怪,和那蒙面人三人之中。”
董路点了点头,浓眉紧蹙,道:“如果在百花老怪手中,赖兄你或者还可取胜,但是在司徒本本手中的话,赖兄你一”赖五道:“董兄,我们已成相知,你讲话大可不必顾虑,如果紫金神剑在司徒本本手中的话,我自度已绝不是敌手,如果在那蒙面人手中,则只怕我连十招也接不到了!”
董路闻言,叹了一口气,回头望了沈觉非一眼。
沈觉非苦笑道:“董大侠,赖大侠,生死有命,我看两位,还是下山去吧!”
董路道:“‘这是什么话,如今我们只不过是在猜测,真的是否如此,尚难料定,如何可以作准?“沈觉非'想了一想,道:“冷姑娘说,当时她遍寻紫金神剑不获,那一定是被焦三姑的同伙拣去了,只是不知道那人是哪一个而已?”
赖五和董路两人,尽皆默然不语。
他们三人,低声交谈之际,最后一对,是百花老怪和司徒本本两人,早已跃上了石台,打了起来。
司徒本本钢拐点动,发出密如联珠的“铮铮”之声,攻势取其凌厉。而且,他杖上,还各缠了一条异种怪蛇,不时射出身子,向前噬去,令人防不胜防,一上来不出三招,百花老怪,已处劣势!
赖五凝神细看,低声道:“司徒本本断腿之后,武功只有比以前更高了!”董路道:“赖兄,你与他动手之际,却要小心!”
赖五道:“你与那蒙面人动手,又何尝不然?”\
两人正在说着,台上百花老怪,身形已经步步向后退却,司徒本本笑道:“老百花,在下还有一事,与你商量,不必伤了和气,你跃下台去吧!”
百花老怪闷哼一声,道:“只怕未必!”
他和司徒本本动手,一直未用兵刃,这时,话一说完,手腕一翻,“铮”的一声,只见他手中,已经多了一柄异样的兵刃!
那兵刃长可四尺,竟是一朵含苞未放的莲花,通体以精钢打就,精光闪闪。
百花老怪这件兵刃一出手,连司徒本本在内,众人都不禁愕然。
因为武林之中,独门兵刃,虽然层出不穷,别出心裁,难以胜数,但是以一朵莲花来作为兵刃的形状的,却是绝无仅有!
司徒本本也不知百花老怪这件兵刃,究竟有什么厉害之处。
他见百花老怪,分明已经不是自己的敌手,但是却还不肯服输,当有所恃,可能便是想在这件怪兵刃之上打求胜的主意。
司徒本本当然不妾怕百花老怪,但是他为人十分持重,百花老怪的怪兵刃一出手,他钢拐一点,便立即向后,退出了一步。
台下董路道:“尚有一柄紫金神剑,不在百花老怪手中了!”
赖五点了点头,因为百花老怪此际,已到了决胜负的关头,他武功不是司徒本本的敌手,如果紫金神剑在他身边,他一定取出来了!
紫金神剑,既然不在百花老怪的身上,那就只剩下了两个可能:司徒本本和那个蒙面人!
赖五和董路两人,口虽不言,心中都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却说台上,百花老怪一见司徒本本,向后退出,阴恻恻一声冷笑,手中“荷花夺”轻轻一摆,只听得“铮”的一声响,本来合在一起,宛若是一朵含苞未放的莲花,那六片花瓣,突然一起向外,扬了开来,一朵“荷花”,已然“盛开”,而花瓣的边缘,锋锐已极,寒光闪耀,向司徒本本,当胸推到!司徒本本看出,当百花老怪这一招使出之际,花瓣之中,那个小小的莲蓬上,有着许多小孔,虽然是精钢打就,但是样子却和真的莲蓬,一模一样!
司徒本本,一身混迹江湖,见识何等广博。
他一眼看到了那莲蓬上的小孔,便已经知道,其中一定藏有极其厉害序暗器,会趁人不觉,暴射而出,令人防不胜防!
因此,他在百花老怪一招攻到之际,便已经有了防备。
只见他左拐“铮”的一声,在地上一点,身子斜刺里,向外窜了出去。
百花老怪一招“雨露凝珠”使空,一声怒吼,手臂一翻,身形突变,鲜二招“不染污泥”,又已自下而上,卷起道道精虹,攻了上来。
司徒本本仍不还招,身形翩翩,使出他在山洞之中,蛰居二十年,苦髮而成的独门轻功“蝙蝠功”来,只见他身子竟然在半空之中,沉浮不定,洛上忽下,飘忽之极!
百花老怪狂吼不已,一连又是三招,但全给司徒本本,避了过去!
众人见司徒本本身在半空,竟像是怪鸟一样,能以翻翔自如,心中也禁骇然。
百花老怪见自己独门兵刃,出手之后,司徒本本,根本未曾还手,只I听由自己攻击,但自己仍是一点便宜都占不到,心中已知不敌!但是他这人性格极其强项,轻易不肯认输,明知不敌,仍然不肯下台。
电光石火之间,两人又变换身法,打了三招。
只听得百花老怪,陡地发出了一下尖锐已极的长啸之声,随着那一下恒晡之声,只见他身子一缩,手中的“荷花夺”劈空一扬,并不攻向司徒本本只是向之虚指了一指。
但是,也就在这一指之间,只听得“铮”的一声,崩簧响处,银光闪闪大蓬细如牛毛的银针,已自“荷花夺”中心,暴射而出!刹时之间,满台售是银雨飞泻,蔚为奇观!
司徒本本早已看出,百花老怪的兵刃之中,藏有暗器,在动手之际,七时时刻刻,都有准备,一见大蓬银针射出,“哈哈”一笑,右拐卷起一股壬风,向上疾扬了起来!,那一股狂风,乃是司徒本本,数十年内家功力所聚的力道,实是非房小可。
只听得“轰轰发发”狂风呼号之中,那一大蓬银针,一齐被卷了起来直向半空之中飞去,银光闪耀,狂风乱卷,更成奇景!
而司徒本本在一拐将大蓬银针一起卷向半空的同时,左拐点在地上,#劲逼动,拐尖在石台之上,疾划而过,人也向前,移出了七八尺,刚好来至了百花老怪的面前。
就在他人刚一到百花老怪的前面之际,扬起的左拐,突然当头压下!
他右拐扬起之际,乃是一招“大风起兮”,但是,就在收招沉拐之际,招式已变,成了一招“五岳崩坠”,出招换招之际,连一点痕迹都没有,当真是已臻武学的巅峰!
百花老怪放着那一大蓬银针,只当可以挽回一下败势。怎知他银针才放出,便立即被对方的大力,卷到了半空之中!而且,几乎是在同时,司徒本本的钢拐,已经迎头压下!百花老怪这一惊,实是非同小可,百忙之中,只得扬起手中的“荷花夺”,迎了上去。
只听得“铮”的一声响,两件兵刃相交!
百花老怪怎及得上司徒本本内力之深?只觉得一股气劲袭到,手臂一阵发麻,五指不由自主一松,荷花夺“当”的一声,跌了下来,司徒本本手臂一缩,而一缩之后,又立即打横挥出!
百花老怪心知再不退避,性命难保!
因此,不管司徒本本那一拐挥到,一声怪叫,身形飘飘,已向外掠出!饶是他掠得快,司徒本本一拐未曾挥中,但是那一拐的气劲,却还在他的胸前,当胸撞了一下。
那一下,令得百花老怪身形,难以站稳!
只见他如风中小舟,身子摇晃不已,看他的情形,像是想竭力稳定身形,但是却终于未能达到目的,一口气向后,退出了七八步,终于向石台之下跌去!
百花老怪身子,跌到了石台下,司徒本本在台上“哈哈”一笑,道:“拿去吧!”
他一面说,一面拐尖一挑,将落在台上的那柄“荷花夺”挑了起来,向百花老怪飞去,百花老怪面有恨色,一伸手将之接住。
司徒本本立即道:“百花兄,胜负乃是常事,请勿离去,在下尚有事,需要仰仗阁下力道!”百花老怪心中,不禁暗暗奇怪,心想自己和司徒本本,向无来往,他不知有什么事要求自己?看他两次如此说法,一定不是在开玩笑了。
他武功远在自己之上,如果自己不听他的话,只怕更要自取其辱!
他想了一想,道:“阁下若有赐教,敢不从命?”
司徒本本“哈哈”一笑,也跃下了石台来!
到司徒本本下了石台,第二轮的比试,也已完结。
第二轮比试的四名优胜者,乃是董路、蒙面人,赖五和司徒本本四人。
这时,已经将近黄昏时分了。
董路站了起来,向那蒙面人一扬手,道:“第三轮比试,是我们两人领先,阁下是今日动手,还是等到明日再说?”
那蒙面人道:“就今日如何?”
董路一声长笑,道:“悉听尊便!”
冷面阎王董路,刚才在力胜黑衣人之后,本身也受了重伤,虽已经过姚九霄的调治,但是伤势至少也要到明日,方能全部复原。
他自己也不是不知道这一点,可是因为刚才,他胜了黑衣僧之后,更和那蒙面人,在言语之中,起了龃龉,他又是性烈如火之人,因此拼着伤势未愈,也要立时和蒙面人见高下!
那蒙面人听得董路如此说法,身形已经缓缓地站了起来。可是,他身子尚未站直,却又坐了下去!
只听得他道:“董朋友,你伤势未愈,咱们还是明日再见高下吧!”赖五在一旁唯恐董路性烈,将话说僵,立时动起手来,则董路实是吃亏,因此不待董路出声,便道:“自然是明天再说!”
那蒙面人道:“赖大侠说得是!”
他一面说,一面身形一起,立即向外,飘出了丈许,径自离去!
蒙面人这一走,分明是表示不愿再多作讨论,今天是再不动手的了,围在石台旁的众人,也是一哄而散,董路,赖五和沈觉非等三人,也一起离了开去。
他们三人来到了住所,赖五道:“董兄,那蒙面人言语举止,十分儒雅,也是我辈中人,只是我们与之并不相识,我看,那紫金神剑在他身上的可能,只怕极小!”
董路道:“那么,难道司徒本本和焦三姑早有勾搭不成?”
赖五叹了一口气,道:“如今猜测也没有用,反正事情如何,明日便可见分晓了,今晚好好地睡一晚吧,别劳神了!”
董路不再言语,“噗”的一声,将灯吹熄,倒头便睡,赖五一个翻身,也睡了过去,只有沈觉非一人,仍怔怔地坐在床上。
白天,他在石台之旁,看着台上,惊心动魄的争斗,精神还可以集中在比武之上,不去想这许多紊乱已极的事情。
可是这时候,夜阑更静,四周寂然无声,他心中所有的疑问,所有的烦恼,所有的怅惘,都一齐涌上了心头!
他竭力镇定心神,先将所有的事情,一齐抛开,集中精神,去猜度何以那一柄紫金神剑,会突然在焦三姑手中出现一事!
他自然知道,这其中不知有多少未为人知的曲折在内,但是他却也都不去想它,他只求弄明白,焦三姑是不是就是那个将侯银凤救走的紫衣人!
因为只要弄清这一点,他便可以知道侯银凤的下落了,而他心中,最强烈的愿望,便是再见侯银凤一次,单独地见她,再将冷雪曾经责问她的话,向她问上一遍。沈觉非想了好一会儿,便轻轻地翻身下床,推开门,向外走去。
外面,月色并不十分皎洁,只是模模糊糊,可以看清一点景物。
沈觉非在黑暗中站了片刻,又向前走去。
他并不知道焦三姑住在什么地方,只是准备耐心地去寻找一下。
他转过了一排屋角,忽然,听得一下极其轻微的金石交鸣之声。
沈觉非心中,猛地一动,连忙循声看去。
只见一条黑影,快疾无伦,向前一闪,便已经转过了屋角!沈觉非和那条黑影,虽然隔得还远,可是他一眼之间,已经看出,那黑影双腿齐断,胁支钢拐,竟是司徒本本!
沈觉非心中,不禁大是奇怪。
因为,阴风蛇叟司徒本本,名义上,是这次排名比试大会的主持人,他如果有什么事要行动,大可不必半夜三更,鬼鬼祟祟!
沈觉非略呆了一呆,连忙蹑手摄足,跟了过去。
沈觉非也转过了屋角,只见司徒本本,正停在一间房间的门前,沈觉非忙将身子一隐,看到司徒本本,进了那间房子!
沈觉非忙又向前走去,怎知走了几步,忽然听得一个人的声音,在耳际响起,道:“人家的闲事,年轻人何必多管?”
那声音低微之极,但是却也清晰之极,像是讲话的人,就在自己的身旁一样,沈觉非猛地吃了一惊,抬起头来,四面看时,却又不见人影,一阵山风吹过,沈觉非不禁觉得毛发悚然!
他正在心中骇然之际,只听得那声音又在耳际晌起,道:“不用怕,我在这里。”
语音仍和刚才一样,极其低微而又清晰,和有人附耳交谈一样。
沈觉非循声看去,心中又不禁暗暗吃惊。
只见约莫在三四丈幵外,一株古松之下,站着一个人,沈觉非这时候,已经猜到,那声音来得如此奇特,一定是有什么武林高手,以绝顶内功,“传音入密”功夫,将声音逼入自己耳中的。可是,他见到那人,竟远在三四丈开外之后,心中仍不免骇然,因为“传音入密”功夫,最见使用者的功力,一般能将语音,逼出七八尺,丈许远近,已经是了不得的功夫了!
可是那人,远在三四丈开外,居然也能使“传音入密”功夫,武功之高,实是难以想象,沈觉非不自由主,向他走了过去。
那人一直站在古松之下不动,沈觉非来得近了,才看清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襟前绣有一朵黄花的蒙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