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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能擒匪首 夜追贵人
2021-04-19  作者:倪匡  来源:倪匡作品集  点击:

  她的话还未曾讲完,房门上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高翔站了起来,先亮着了灯,然后,才打开了门,在门外,站着三个肮脏的水手。
  酒店的侍役在一旁,正用怀疑的眼光,望定了那三个水手。高翔一开门,那侍者便道:“先生,这三个人,说是来找你的!”
  高翔忙道:“是的,是我约他们来的!”
  那侍役的神色,仍是十分疑惑,但是也没有说什么,走了开去,高翔将那三个水手,请进了房间中,等不及地问道:“那船来了?”
  那三个水手抢着道:“是的,它才驶进来,刚停好,我们就来了,先生,你说的那酬金……!”
  高翔忙道:“一文也不会少你们的!”
  木兰花也问道:“你们可曾看到船上有什么人吗?”
  一个水手道:“有一个身形很高的年轻人,他的神情,好像很忧郁,我看到他在船头站了一会,又回到了船舱之中。”
  “是什么码头?”
  “三号码头!”三个水手齐声回答。
  高翔忙将一大迭钞票,分成了三迭,塞进了那三个水手的手中。然后,他推那三个水手,出了房间。他和木兰花也走了出来。
  他们急步奔下楼梯,出了酒店,上了车子直向三号码头驶去。
  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码头一带。更加黑沉沉地,许多游艇和别的船只,泊在码头附近,自船上,有灯光透出来,他们下了车,沿码头走去。
  不多久,他们就找到了“海上魔鬼”号。
  那是一艘相当大的船,一看这艘船的外形,便知道那是一艘经得起风浪,可以作远程航行的好船,在船头上,用夜光漆漆着一个魔鬼的头部。
  木兰花和高翔,步下码头的石级,解下了一只小船,划近“海上魔鬼”号。那船上黑沉沉地,好像一个人也没有。
  他们来到了船边,木兰花首先攀上船去。到了甲板上,大声道:“有人么?”
  高翔也攀了上来,他走向船舱,船舱的门紧闭着,高翔伸手在门上敲着,发出“砰砰”的声响来,他也大声问道:“有人么?”
  他们连问了几声,都没有人回答,倒是在“海上魔鬼”号的旁边,有一艘较小的游艇上,有一个妇人搭腔道:“这船一靠岸,人就上岸了!”
  木兰花忙道:“船上只是一个人?”
  “那我可不知道!”那妇人回答,“这个人好像是生手,他好不容易泊好了船,也没有向几个被他撞翻的船道歉,就上岸去了!”
  木兰花道:“谢谢你,夫人,我们可以在船上等他。”
  高翔压低语声道:“我们为什么不到岸上去找他?”
  木兰花道:“除非他不准备继续他的航程,不然,他一定会回到船上来的。而如果他不继续前进的话,他一定会回去,我们也不必找他了!”
  高翔“唔”地一声,道:“说得对,他可能是上岸去买一些东西!”
  高翔拉过了一张椅子,在甲板上坐了下来,木兰花摇头道:“不行。我们不能这样等他,如果给他看到船上有人,他可能不来了!”
  高翔连忙站起身来,他和木兰花,一起在一艘救生艇后,坐了下来,天色十分黑。就算有人来到了他们的近前,也不容易发现他们。
  他们就那样在黑暗中等着。
  这时,他们的心中,都十分兴奋,因为他们料对了,他们要找的人,果然来到了直布罗陀,现在,是要等他回到船上来,他们的责任就完了!
  可是,在等待中,时间却过得十分缓慢。
  在感觉上,他们像是已等了很久,但是看了看手表,不过四十分钟。高翔不住抬头向岸上望着,但是夜越深,码头上便越是冷清。
  他们一直等了两小时之久,才看到有一个身形六尺上下的人,一只手插在裤袋中,沿着码头,在向前匆匆地走了过来。
  高翔和木兰花同时看到了那人,他们的心头,也不禁紧张了起来。自然,隔得还远,他们不能肯定那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但是,总算有人来了!而且,来人已经走下了石级,登上了小艇,划着艇,正在渐渐地接近“海上魔鬼”号!
  等到小艇“拍”地一声,靠近“海上魔鬼”号的时候,木兰花和高翔两人,已然可以肯定,他们要找的人,回船来了!
  木兰花和高翔都屏住了气息,他们听到了脚步声,看到一个很高的人,走上了甲板,那人在甲板上略停了一停,便走向船舱去。
  木兰花和高翔两人,互望了一眼。在那瞬间,他们虽然没有讲话,但是他们都感到,他们要找的人,行动实在太大胆了!
  他对于他自己,几乎没有任何防范!
  在如今那样的情形下,他的对头如果要和他过不去,那么只消一颗子弹,就可以结束他的生命,而那将引起一场猛烈的政治风暴!
  他们两人缓缓地吸了一口气,那人已经用钥匙打开了舱门,走了进去,他一走进去之后,立将时门关上,接着,船舱中的灯,便亮了起来。
  木兰花和高翔两人,就在这时,来到了船舱之外,他们一齐伸手在舱门上叩着,木兰花道:“请开门,我们有重要的事和你说。”
  船舱中的灯光,突然熄灭,高翔也道:“请开门。”
  在船舱中传出了一个声音,那声音听来,像是受了相当程度的惊恐。他沉着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木兰花道:“你不会认识我们的,但是我们曾和你母亲会晤过,她委托我们来找你,不论怎样,希望你和我们见一下。”
  船舱中沉寂了很久,高翔又道:“和我们会见一下,对你来说,是没有害处的,如果你坚持自己的行动,我们当然也不会——”
  高翔才讲到这里,在船尾处,突然传来了“扑通”一下跳水声。
  木兰花陡地一呆,道:“他走了!”
  高翔“砰”地一脚,踢开了舱门,舱中没有人,木兰花已沿着船舷,向船尾直奔了出去,高翔也转过身,奔到了船尾。
  他们都看到,有一个人,正在向外游去,离开船尾,已然有十来码,高翔几乎连考虑也不考虑,身子一踪,便跳进了水中。
  他在水中用力向前游着,他昂起头来,可以看到前面那人,离他只有七八码远近,那人也在拚命向前游着。高翔用力摆动手臂,追了上去。
  他越追越近,离那人只有四五码了。
  那时,高翔看到在他前面游着的那人,也在回过头来看他。海面上很黑暗,只有附近几艘船,船桅上的光芒,映在水面上,泛起了一层朦胧的光芒来。
  但即使那种光芒十分微弱,因为高翔和那人来得十分近了,是以可以使高翔看清在他前面,拚命在向前游去的那个人的脸面。
  那是一个棕发男子,他的年龄已有三十五六岁。他有着一对凸出的,看来十分凶狠的眼珠,和一个一望可知他性格相当残忍的鹰钩鼻!
  高翔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个人!
  他立即可以肯定一点:那绝不是他们要找的那个人!
  高翔自然也未曾见过他们要找的那个人,但是高翔却看到过许多次,他们要找的那个人的照片,高翔也知道,他要找的那个人,曾经过化装。但是一个人,化装化得再巧妙,也不会将他原来的特征,完全掩饰过去,高翔可以绝对肯定,他要找的人,绝不会有一对如此凶狠,属于犯罪份子的眼睛!
  高翔用力向前拨着水,他的头冒起水面来,大声喝道:“你是什么人?”
  高翔的泳术,十分精良,那人像是也知道向前游去,一定会被高翔追上的,是以他在水中一个翻身,向水下钻了下去。
  那人的身子,才一隐没在漆黑的海水之中,高翔便感到自己的足踝紧了一紧,给那人拖得向下。直沉下去。高翔心头,冷笑了一声,他随着下沉之势,身子屈了一屈,膝盖已用力向上顶去。
  在海水中,高翔也无法知道自己这一顶,究竟顶中了对方的什么地方,但是他的足踝。却立时松了开来,高翔立时冒出水面来。
  他才一冒出水面,“哗啦”一声水响,他的左颊上,便着了一拳,可是高翔的双拳,也在同时扬了起来,在击了他一击之后,那人正企图再向水中沉去。
  而就在那人的头,只沉到一半时,高翔的双拳,已然击到,“砰砰”两拳,一起击在那人的太阳穴上。那两拳,击得那人的身子,从水中整个翻了起来,高翔已迅速地翻到了他的背后。
  一到了他的背后,高翔的右臂,已紧紧地箍住了那人的头,左拳又重重击在那人的后脑上,那人的手脚,都已停止了活动。
  高翔一手箍着那人的颈,一手划着水,又迅速地游到了“海上魔鬼”号的船尾。木兰花一直站在船尾上,一见高翔游过来,便急切地问道:“你将他怎样了?”
  高翔喘着气,道:“我将他打昏了过去!”
  木兰花吃了一惊,道:“你怎么可以那样对待他?”
  高翔道:“等我将他拖上来,你就明白了,他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高翔一面说,一面仍然在向前游着。
  他游到了船边,将那人硬拖了上去。木兰花也帮着手,等到他们两人,将那人拖过了船弦,来到了船舱前的甲板上时才松手。
  木兰花着亮了船舱的灯,灯光映了出来,已可以将那人的脸面映得更清楚,木兰花用手拍搓着那人棕红色的头发,高翔则翻过那人的手来看着。
  那人的手十分粗糙,在掌心,有着好几个粗大的茧,那证明他是经常做粗重工作的操劳的人,绝不会是他们要找的人!
  高翔缓缓地吸了一口气,道:“兰花,你看,我的判断不错,他并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木兰花的神情,十分紧张,高翔自然也知道木兰花紧张的原因,上船来的不是他们要找的人,那么,他们要找的人到哪里去了?
  他们要找的人,是不是已到了直布罗陀?还是根本没有来?何以那人的手上,会有着那船舱的钥匙?这一切,关系实在太重大了!
  木兰花站了起来,道:“先将他弄醒再说!”
  高翔拉着那人的手,将那人拉进了船舱中,他也顾不得自己全身都是湿的,他找到了冰箱,取出了一大杯水来,向那人的脸上。淋了下去。
  那人的身子,缩了一缩,发出了一下呻吟声,睁开眼来,高翔立时一伸手,食指和拇指,已然捏住了那人的咽喉。
  高翔所用的力道,自然不足以令那人窒息,但如果那人要挣扎的话,高翔只要手指的力道再一加强,便可以令那人喘不过气来。
  那人睁开了眼来,他的脸上,充满了惊怒的神情,他的喉间,发出“咯咯”的声响来,木兰花这时,也掣出了一柄锋利的小刀来,逼在他颈际的大动脉上,冰凉的刀身,令那人又震动了一下。
  木兰花一字一顿,冷冷地道:“你听着,现在,我们问一句,你答一句!”
  那人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是。”
  “你是什么人?”高翔先问。
  “我……我叫亨利。”那人回答。
  “你是怎么会到这船上来的?”木兰花又问。
  亨利迟疑了一下,眼珠转动着,看来,他像是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而他延迟了几秒钟没有回答,高翔的手指便已然加了几分力道。
  那令得亨利的全身,几乎都抽起筋来,他的喉间,发出了一下可怕的呼叫声来,道:“我……我说了!”
  高翔松开了手指,亨利喘着气,道:“我……我是一个……一个……”
  “一个什么?”木兰花喝问着。
  亨利忙道:“我是一个劫匪!”
  木兰花和高翔陡地一呆,齐声道:“那你怎么会到这船上来的?”
  亨利道:“一小时前,我在一条冷僻的街道上,制住了一个人,这个人的身边,有很多现钞,我将他拘禁了起来,在他身边,搜出了钥匙和这艘船的执照,我想他在船上,可能有更值钱的东西!”
  木兰花和高翔两人,越听越觉得心寒,木兰花忙问道:“那人是什么样子的。”
  亨利道:“和我差不多高,年纪很轻,样子好像很高贵,不怎么爱说话。但是他也说了,他是一个人驾着船来这里的。”
  高翔抓住了那人的手臂,将那人直提了起来,喝道:“你将他拘禁在什么地方,快带我们去,你这个该死的强盗!”
  高翔用力摇着亨利的身子,摇得亨利的骨头,发出“格格”的声响来,亨利叫道:“别摇,别摇,我立即带你们去,我立即带你们去!”
  高翔将亨利直推了出去,到了船边上,木兰花紧跟在身边,三个人一起到了小艇中,木兰花划着小艇,不一会,便靠上了码头。
  高翔扭着亨利的手背,将他直推到了他们停在码头附近的车子旁边,木兰花打开了车门,高翔粗暴地将亨利推进了车厢。
  木兰花坐上了驾驶位,高翔喝道:“我们该到什么地方去,才可以找到被你拘禁的那人,你得老实说,一发觉你在玩花样,立时要你的命!”
  大约是由于高翔那时的样子,实在太凶狠了,是以亨利吓得脸都青了,他连声道:“是!我不会玩什么花样的,请向左驶!”
  木兰花立时发动车子,向左驶去。
  这时候,木兰花和高翔两人,心中都极其紊乱,因为他们凭着自己的推测,在几乎没有线索的情形下,找到了他们要找的人,这可以说,是一种异于寻常的幸运,可是,却又出了这样的一个岔子!
  他们无法预料在有了这个意外之后,还会生出什么样的波折来。但是有一点事,却是他们可以肯定的,那便是他们越早赶到,便越少机会,发生波折!
  木兰花将车子的速度,尽可能提高,依着亨利的指点,向前驶着,不一会,便来到了一条很狭窄的巷子之前,那巷子的两边,全是十分破陋的房屋,巷子狭得车子根本驶不进去。
  亨利喘着气,道:“就在……那巷子中!”
  高翔打开车门,推着亨利,走了出来,木兰花也出了车子,亨利不住发出呻吟声,高翔推着他,向巷子中,走了进去。
  却不料他们才走出了几步,巷子的阴暗处,人影闪动,突然出现了四个人,那四个人一出现,去路便立时被拦住了!
  而在那四个人一出现之后,亨利便突然杀猪也似,大叫了起来,高翔和木兰花,已看出情形不对了,高翔大喝道:“让开!”
  巷子口,有一根电灯柱,微弱的光芒映进巷子来,可以使高翔和木兰花两人看到,那四个人,全都穿着破旧的衣服,一望而知是流氓!
  那四人中的一个,口角歪刁着一枝未曾点燃的香烟,笑着道:“亨利,有麻烦了么?”
  亨利急叫道:“快打发了那一男一女两人,有大买卖,快动手!”
  高翔一听得亨利叫那四个人动手,他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打架了,而他一个人,可以毫无疑问,对付七八个流氓!
  高翔在笑着,木兰花已一步跨向前去,道:“高翔,你不必动手,别让亨利逃走!”
  高翔知道木兰花一个人,对付这样的流氓,至少可以对付十个,是以他只是一用力,将亨利的手背,完全坳了转来,痛得亨利惨叫了起来,高翔则冷冷地道:“这就是你不忠实得到的代价!”
  亨利根本痛得话也讲不出来了,而就在这时,木兰花已然来到了那四个流氓之前,那四个流氓,向木兰花看了一眼,一起吹起口哨来。
  可是,他们的口哨声还未曾完毕,木兰花的手掌已然疾挥而出,她掌缘如刀,“拍”地一声,一下“手刀”,已砍在四人中的一个的咽喉上,那流氓的喉骨上发出“咯”地一声响,身子便软倒了下去。
  木兰花在“空手道”上,有着极高的造诣,这时候,她又绝无意拖延时间,只求速战速决,是以一出手,便是致命的手法。
  一个流氓突然之间,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还有三个流氓,陡地一呆,木兰花身形一矮,手掌已然向前送出。
  这一次,她五指平伸,手指直插向左侧那人的腹际,那流氓发出了一下惊心动魄的呼叫声,身子立时弯了下来,向前漫无目的地冲了过去,他恰好冲向高翔,高翔老实不客气,抬腿便踢,正踢在那流氓的头上,那流氓跌在地上,打了几个滚。
  当他滚到了巷子上的时候,他连再动弹一下的力道都没有了!
  木兰花一出手,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之内,便击倒了两人,另外两人,看出势头不对,一起向后,退开了一步,刀光闪耀,两人已各握了一把牛肉刀在手!
  而木兰花也在这时,向左边的那个人疾扑了过去,那人挥着一尺多长的尖刀,向木兰花迎面砍了下来,木兰花的身形,十分灵活,立时侧转身,避开了那一刀。
  在她避开那一刀的同时,她伸足一勾,勾住了那人的足踝。
  木兰花的身子还在继续向前冲去,是以被她勾住了足踝的那人,不由自主,身子向前,直扑了出去,扑向另一个人。那巷子本来就十分狭窄,他一向另一个人扑了过去,就等于是持刀向另一个人疾砍而出一样!
  那人怪叫了一声,道:“你作什么?”
  他一面叫,一面挺刀前刺,牛肉刀竟直刺进了那人的肚子中,那人惨叫着俯下身来,木兰花也早已冲了过去,身子跃起,撞在另一人的头顶上,那人立时被撞得昏了过去。
  木兰花倏地转过身来,道:“亨利,你还有什么同伴在这里?”
  在不到两分钟的时间下,亨利眼看木兰花身形矫捷,动作如风,将那四个平日谁也不能招惹的流氓,打得落花流水,他不禁吓呆了!
  直到木兰花大声呼喝,他才道:“他们……他们不是我的同伴。”
  高翔推着他向前走去,道:“少废话,是在哪一间屋子中,快带我们去!”
  亨利跌跌撞撞,向前又走出了十多码,在一扇门前站定,道:“就是这里了,佐治,快开门,是我,亨利,快开门!”
  亨利一面叫着,一面不断用脚踢着门,发出“蓬蓬”的声响来,可是他叫了片刻,门内却并没有回答,高翔推着他,向门上用力撞去,连撞了两下,那扇门已被撞了开来,亨利也跌进了门中。
  木兰花和高翔忙跟了进去,只见那是一间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屋子,几乎没有陈设,只有一张桌子,和几张破烂的椅子。
  屋中亮着一盏昏黄的电灯,是以他们才一进屋子。就可以发现,在其中的一张椅子上,绑着一个人,那人的口中,塞着一块手帕。
  那人在不停地挣扎着,但是却无法挣脱绑缚。
  高翔一冲进了屋子,立时拉脱了那人口中的手帕,那人是一个头发长得同茅草一样的肮脏汉子,自他的身上,直透出一股劣等威士忌的气味来。
  那人自然也不是木兰花和高翔要找的人!
  亨利来到了那人的身前,道:“佐治,怎么一回事?我们的客人呢?不是你看守着他的么?”
  那个被称为“佐治”的酒徒,哭丧着脸,道:“我一不小心,他用酒瓶敲我的头,将我打昏了过去,等我醒来时,已被他绑起来了!”
  高翔忙喝问道:“那人呢?”
  佐治道:“我怎么知道?我已昏了过去,他总不见得在我的旁边,等我醒来!”
  亨利顿着脚,重重地掴打着佐治,佐治鬼嚎也似地叫了起来,道:“为什么打我,那又不是我的错,我早叫你将他绑起来的!”
  亨利怒道:“我叫你动手绑住他,你为什么不绑?”
  佐治道:“……我告诉过你,这小子有一股别人没有的气势,他一定不是平常人,你却偏不肯听!”
  他们两人,在不住地争执着,木兰花一伸手,取过了高翔手中的那块手帕来,她将那手帕抖了开来,立时向高翔道:“你看!”
  高翔转过头去,看到了那方白手帕的一角,有一个红色的丝秀,那丝秀的图案,正足以代表他们要找的那人的身份!
  高翔呆了一呆,木兰花已握着高翔的手,奔出了那屋子,他们一口气地奔出了那小巷,那四个流氓,仍然倒在小巷中,木兰花和高翔,也根本不去理会他们,奔到了车前,立时进了车子。
  高翔喘着气,道:“兰花,我们上哪里去?”
  木兰花已发动了车子,道:“如果你是他,你现在到哪里去?”
  高翔略呆了一呆,关上了车门,道:“你是说,他回船上去了?”
  木兰花点了点头,车子已向前疾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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