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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五回 更换教主
2025-06-11  作者:倪匡  来源:倪匡作品集  点击:

  他右袖一卷住了暗器,左袖已向前疾拂而出,一股劲风,将游馨儿撞得向后,疾退出了几步,而他则欺身而上,手伸处,又已将游馨儿的肩头抓住。
  游馨儿自知不是他的敌手,刚才出其不意,攻了一招,占了些便宜,这时莫明非已留了意,一抓的力道大极,令得游馨儿痛得全身发颤,哪里还有力道来出招应敌!
  就在这时候,突然听得木台之上,孟威大声叫道:“莫教主,放手!”
  原来孟威被那四个老者抓了一抓之后,身子酥麻,倒在台上。
  但是实际上,他的穴道却并未被封住,只是暂时身子不能动弹而已。
  当他倒卧在台上之际,他怡好面向着游馨儿所在的方向,是以莫明非和游馨儿两人动手的情形,他看得清清楚楚,一面看,一面心中在发急。只是由于身子发软,出不得声而已。
  陡然之间,他忽然觉得又有力道,立即便一跃而起,大声呼唤!山谷之中,众人屛气静息,看着莫明非和游馨儿两人动手,在远处的人,就算看不到游馨儿和莫明非两人动手的情形,也都知道生出了变故,有不是本教的高手,混了进来,所以也不出声。
  山谷中如此寂静,孟威那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喝,实是人人可闻,莫明非一抬头,大声道:“孟威,你别理闲事!”
  孟威身形一耸,已准备跃下台来。
  可是,他这裹身形甫展,台上的一个老者,手臂一长,又已向他的腹际弹来。
  孟威知道,若是被那老者一指弹中,只怕自己又要倒在台上,好半晌动弹不得,好半晌出不了声!
  因之,他身子向前猛地俯去,竟直挺挺地向台下跌去!
  那出手向孟威点来的老者,乃是排教九大长老之一,武功当然在孟威之上。可是他却也想不到孟威会用那么怪异的身法,避开了他的一点!
  等到他一点不中,身形略欠,再向孟威发第二招时,孟威的身子,早已直挺挺地向台下跌了下去,“叭”地一声,跌倒在地上,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又声嘶力竭地叫道:“莫教主,放手!”
  他一面叫,一面连跌带撞,向着莫明非和游馨儿两人,直冲了过去。
  转眼之间,他已来到了两人的面前。莫明非仍然抓住了游馨儿的肩头,他左眉之中,去了一小块皮肉,鲜血流了下来,今得他左颊上,有几道血痕,再加上他心中恨极,双眼凶光闪闪,看来极其骇人,孟威向他一望之间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游馨儿的肩头,因为被莫明非抓住,而奇痛无比,冷汗直淋,但是,她又见到了孟威,孟威活生生地在她的面前,而且还这样关怀她,使她的心中,感到莫大的快慰!
  在那瞬间,她浑忘却身受的痛苦,脸上竟出现了一个十分高兴的笑容。
  孟威一到,便伸手握住了莫明非的左臂,拉了一拉,道:“放手,莫教主,放手!”
  可是莫明非五指,紧紧地扣在游馨儿的肩头之上,孟威这一拉,非但未能终莫明非的手臂拉脱,反令得游馨儿的身子,摇了几下!”
  孟威见莫明非面上的煞气大盛,绝无放手之意,心中又惊又急,道:“莫教主,你叫我作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快放开游姑娘!”
  莫明非转过头,向孟威望来,道:“我与她父亲,仇深如海,好不容易捉住了她,岂肯放过?”
  孟威忙道:“你和她父亲仇深如海,干她什么事?你和天一居士结仇之际,她还未曾出世哩!你就算杀了她,江湖好汉也只会取笑你,不会称你英雄的!”
  孟威的口齿,本来异常木讷,但这时在一急之下,他居然口若悬河。而且所讲的话,都十分具有说服力量。
  莫明非呆了片刻,手一松,道:“好,我暂且将她放开,但是她混入排教秘密大会一事,却不能不理,我们正经事要紧,先将她押了起来!”
  他一个来字一出口,不等孟威出言反对,手伸处,已点中了游馨儿的“肩贞穴”,一挥手,立时有几个大汉,抬起了游馨儿,穿过人丛,走了开去。
  孟威急道:“莫教主,你……命人将她带到什么地方去?”
  莫明非道:“将她送至山洞之中,暂时扣押,等禅让教主的仪式过了之后,再作处理。”
  孟威怔了一怔,道:“你仍然要将排教教主之位,让了给我?”
  莫明非道:“这是我早已决定之事,岂能因为一件小小的意外而改变?”
  孟威心中暗忖,自己本来,已经接受了孟烈的劝解,愿意接受排教教主之位的了,这时当然也没有再反悔的理由。
  而且,在仪式过后,自己便是排教的教主。便有权将游馨儿放走了。
  所以他忙道:“好,那么我们便快来举行仪式。”
  莫明非伸手,抹去了面上的血迹,一伸手,握住了孟威的手臂,两人身形展动,又一齐回到了木台之上。
  木台上的九个老者,仍然一字排开,一动不动盘腿而坐。
  莫明非向众人望了一眼,沉声道:“排教第三十二代教主莫明非,自即日起,将排教教主之位,让与孟威,孟威自即日起,便是排教第三十三代教主!”
  当莫明非讲这几句话时,山谷之中,更是静到了极点!
  孟威望着台下的那么多人,心中暗忖,自己竟成为有那么多教众的排教教主了,这实是以前,做梦都不曾想到的事情。虽然说,排教和武林中其他帮会不同,教中武功高的人不多,而且组织也不严密,平时大都散居在湖南境内的几条大江之中。但是排教教主,却无论如何是在武林之上,极具地位的人!
  孟威的心中十分紧张,呼吸也不自由主,急促了起来,他并不知道在这仪式中,下一步应该怎样,他只是站着,一动也不动,任由台下千百道目光,射向他的身上。
  莫明非话一讲完,便转过身去,向那九个老者行了一礼,道:“教主禅让一事,历来由教主自行决定,但也需征询九老之意,不知九老如何说法?”
  那九个老者,仍是微闭着眼睛,最左首的那个道:“孟威武功如何?”
  莫明非道:“他武功低微,九老也已看到的了。”
  第二个老者道:“他武功低微,何以任本教教主?”
  莫明非道:“他武功虽低,但根骨绝佳,是武林中的奇材,一旦得窥本教秘传,前程无可限量!”
  第三个老者道:“他武功未成之前,何以服众?”
  莫明非沉声道:“他为人忠厚谦恭,以仁德便可服人。”
  第四个老者厉声道:“本教若遇强敌,他何以率众迎敌?”
  莫明非大声道:“仍须九老匡扶!”
  第五个老者沉声道:“他原来师门如何?”
  莫明非道:“他并未拜师,现有武功,乃是偷学而来的。”
  第六个老者一声尖笑,道:“他偷学武功,足证他品德不端,何以为一教之主?”
  莫明非一字一顿,道:“上进之心,人皆有之,他偷学武艺时,只存行侠仗义,杀富济贫之心,未有作奸犯科,妄作非为之意,又何足为疵?”
  排教九老,一个接一个地发出非难的问题,所发出的问题,也一个比一个尖锐,但直到第六个人为止,莫明非竭力为孟威声辩,却都答得十分得体,都令得发问之人,哑口无言。
  倒是孟威自己,听了九老的实问,心中越来越觉得惭愧,越来越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资格,来当排教的教主!
  第七个老者尖声道:“他父母何人?”
  莫明非道:“他是孤儿,父母身世不明,只怕以后,也弄不明白了。”
  第八个老者道:“莫教主你要将教主之位,让给这样一个武功不佳的年轻人,这乃是本教之中,前所未有之事,你可知道么?”
  莫明非道:“知道,但本教教规,却规定教主在任满十年之后,可以指定任何人作为新教主!”
  那第八个老者又道:“不错,但是教规也限定被选为新教主的人,和旧教主之间,绝不能有亲情关系,以杜私情授受,你可知道么?”
  莫明非道:“我当然知道!”
  第八个老者不再出声,第九个老者阴森森地道:“那么,你和孟威之间,可有亲情么?”
  莫明非“哈哈”一笑,道:“我和他怎会有亲戚关系?”
  那第九个老者又道:“你口称无有,但若是隐瞒,该受何罚?”
  莫明非道:“若有隐瞒,那便是欺教之罪,我与孟威都要在教众之前,火焚而死!”
  孟威一听到这里,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因为这时的气氛,十分庄肃,所讲的一切,绝不是在开玩笑!
  孟威在那一瞬间,心中不禁暗忖,若是自己和莫明非,真的有私人亲戚关系的话,那岂不是要被火活活烧死?但是,他随即失笑,因为他是荀家庄上的一个小马伕,怎会和已当了数十年排教教主,武林一流高手的莫明非是亲戚?
  莫明非这一句话才一出口,那九个老者,倏地站了起来。九个老者才一站起,便听得山谷之中起了惊天动地的歓呼之声!
  山谷中少说也有两三千人之多,这两三千人,一齐振臂高呼,那声音实是惊人之极,震耳欲聋。孟威还不知道刹时之间,发生了什事,陡地吃了一惊。
  莫明非己在这时,到了他的身边,俯耳大声道:“你已是排教第三十三任教主了!”
  莫明非俯耳大声呼叫,但是在众人雷动也似的欢呼声下,孟威也只是仅仅听到他的话而已。
  孟威连忙大声道:“我应该怎样?”
  莫明非摇了摇头,表示听不到他的话。孟威无可奈何,仍是木然而立。只见山谷中众人,一面欢呼,一面绕着木台,缓缓转动起来,不到小半个时辰,众人已绕着木台,转了三转。
  只见两个大汉,又抬着老大一个的花炮,施放了起来,在漫天碧燄之中,众人一队一队,从西北角谷口处,向外散去。
  别看山谷中人多,散去之际,却是十分快疾,须臾之间,山谷中人已散尽了。
  孟威直到此际,才松了一气,回头去看木台上那九个老者,可是当他回过头去时,他不禁呆了一呆,因为那九个老者,早已不见,不知在什么时候离去了!
  莫明非望着孟威,“呵呵”一笑道:“孟威,排教九老,是在湘江上游,九老岩上居住的,你可要记住了,若是教中有什么大事,你自己决定不下,便可去九老岩求九老相助。”
  孟威战战兢兢答应了一声。
  莫明非忽然叹了一口气,道:“排教教主大都是在九老之中,有人去世之际,才选定新教主就位的,因为那样,退位教主,便可以成为九老之一。我之所以选定你,是因为我要天涯海角去找人之故——唉,但是我这一去,除非等九老之中,有人去世,我也不能回来的了,我若回来,在教中却是毫无地位!”
  孟威想起他相救、知遇之恩,听得他这样说法,心中也不禁十分难过,道:“莫教主,你行踪何处,尽量设法通知我,那么,九老之中,若不幸有人去世,我便可以通知你,请你回来,补足九老之位了。”
  莫明非抽了摇头,道:“大可以不必多此一举,在我要找的人,未曾找到之前,我是绝不会回来的,找到之后,事情如何变化,我自己也难以料定!”
  孟威听得他讲来十分惆然,心中也不禁好生代他难过,陪着他叹了几口气,莫明非道:“我居住之所,看来虽是简陋,只是圆木搭成的木头房子,但是那一根根圆木,却全是海底的阴木,千年不腐,本教秘传武功,也全刻在这些圆木之上!”
  孟威道:“我知道,你已指点给我看过了。”
  莫明非道:“但愿你勤学苦练,我远行在外,不论在天涯,在海角,若是听得武林中人,说起排教教主孟威,武功有成的消息,那我便足以快慰了!”
  莫明非的这几句话,讲来真情流露,感人之极,孟威不禁流出了泪来。因为孟威从小便是孤见,绝无父母之爱,又怎曾听过那样亲切的话?
  孟威一面心中感动,一面却也不禁奇怪,因为莫明非虽然不是邪派中穷凶极恶之士,但是行事却也邪门得可以。为什么他对自己,竟会如此之好?
  孟威自然说不出所以然来,心想那大概就是人和人之间的缘份了。
  莫明非讲完之后,道:“我这就去了,住所之中,有十七个侍者,便是负责联络十七江教众的使者,你若有什么事,要晓谕教众的,尽管差他们去好了。”
  孟威含着泪,又点了点头,莫明非跃下木台,又回过头来望孟威,竟大有依依不舍之意。
  孟威一见他回过头来,连忙问道:“莫教主,游姑娘的事——”
  莫明非道:“你已是教主了,游姑娘的事,自然由你来处理。”
  孟威也跃下了木台来,莫明非又长叹一声,身形展动,由谷口处,直掠出山谷去了。
  偌大的山谷之中,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孟威当然知道,山谷之中,实际上不止是他一个人。他知道孟烈在那山洞之中,又曾看到两个大汉将游馨抬进了山洞中,又退了出来。
  所以,孟烈和游馨儿两人,一定是在那山洞之中的。
  他心中高兴,向那山洞走去,才一到了洞口,便看到孟烈,迎了出来,叫道:“哥哥,你真的成了排教的教主了么?”
  孟威道:“是啊,那几乎是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情。”
  孟烈道:“哥哥,我也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孟威喜道:“什么好消息,快说!”
  孟烈道:“我和馨儿,结为夫妇,已有一年了。”
  孟威陡地一呆,道:“当真么?”
  孟烈道:“这是何等样的事,我岂会骗你?”
  孟威哈哈大笑,道:“好!好!难怪馨儿躲了起来,不来见我了,敢情是害羞么?”
  他一面说,一面向山洞中走去,叫道:“馨儿,快出来!”
  孟烈跟在他的身后,以一种像是感到十分奇怪的声音道:“大哥,你在作什么?”
  孟威道:“我在叫馨儿出来啊。”
  孟烈一呆,道:“什么?馨儿在这里么?”
  孟威一听,也是陡地一呆,道:“怎么,馨儿不在这里么?”
  他一面说,一面转过身来,兄弟两人在洞口对望了片刻。
  孟烈才一摊手,道:“大哥,你怎么啦,她当然不在这里……”
  孟威忙道:“胡说。”
  孟烈面上现出十分奇怪的神色来,道:“大哥,你在说些什么啊?”
  孟威不理会孟烈,疾转过身,大踏步地向山洞之内,走了进去。那山洞虽然曲折,但是却并不怎么深邃,不一会,孟威便走到了尽头,所经过之处,果然看不到游馨儿。
  孟烈一直跟在他哥哥的身后,孟威来到了山洞尽头之后,才问道:“兄弟,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孟烈却顿足道:“大哥,什么叫怎么一回事?我完全给你弄糊涂了。”
  孟威的面上,也现出了疑惑的神色来,搔了搔头皮,道:“你没有看到过馨儿?”
  孟烈道:“你说是什么时候?”
  孟威叹了一口气,道:“当然是刚才。”
  孟烈道:“大哥,你莫不是在说笑吧,馨儿离此数百里,怎会在这里出现?”
  孟威急得顿足,道:“你别打岔了,刚才你在什么地方?”
  孟烈一指石櫈,道:“你和莫明非出去了之后,我便一直坐在这里,像是听到有人欢呼雷动之声,后来等了许久,没有动静,我便出来,想看个究竟,恰好你也来找我了。”
  孟威苦笑一下,道:“那你并不知馨儿已来到了这里?”
  孟烈反问道:“我一直在这里,未曾出去过,你说我怎会知道?”
  孟威顿足不已,道:“坏了!坏了!她上哪里去了呢?”
  孟烈到了此时面上也现出了焦急的神色来,道:“大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馨儿说好在家中等我的,她如何会来到这里?”
  孟威已急得满头大汗道:“你有所不知,我一出去,馨儿便已在人丛之中,她一见到了我,便高声呼叫,立时被人认出,她不是排教中人,她和莫明非动起手来!”
  孟烈失声道:“啊呀,她如何是莫非明的敌手?”
  孟威道:“是啊,她被莫明非擒住了——”
  孟烈咬牙切齿,道:“莫老贼,我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孟威叹了一口气,道:“你别急,且听我说下去,我自然不肯让莫明非加害她的,所以便大声劝阻,莫明非便将馨儿的穴道封住,命两位大汉,抬着她进了这个山洞之中!”
  孟烈“啊”地一声,道:“如此说来,她应该在这个山洞之中了!”
  孟威道:“我也是那样说。可是刚才却找不到!”
  孟烈忙道:“那我们快再找一找,你到洞外,去扎两个大火把来!”
  孟威此际,已隐隐想到,事情十分不妙,已经生出了意想不到的变故,他心中实是着急之极,连忙返身奔出了那山洞。
  在奔出去之际,他仍勿勿看了一遍,仍然没有游馨儿的踪迹。孟烈跟在他的后面,也出了山洞,两人一齐扎了一个大火把,幌着了火折子燃着,火头足有三尺来高,一进入山洞之中,便将整个山洞,照得通明。
  两人不急不徐,向前走去,一路上,以火把四面不断地照看。
  可是,那山洞既无别的岔道,而到了尽头之后,仍不见游馨儿。
  孟烈来到了尽头,忽然笑了起来,道:“大哥,我明白了。”
  孟威这时,已急得满头大汗,一听得孟烈如此说法,疾抬起头来,道:“你明白了什么?”他一抬头,汗水洒了下来,几乎令得他连眼都净不开来。
  孟烈笑嗔嘻地道:“大哥,你一定是听得我说,我和馨儿,已结成了夫妇,所以才特地如此说法,使我发急的,是不是?”
  孟威苦笑了一声,道:“唉,兄弟,你看我这模样,可像是和你在开玩笑么?”
  孟烈发急道:“那么,大哥,馨儿她人呢?”
  孟威道:“我们不正在找么?”
  孟烈道:“或许你记错了,她不是被人抬进了这个山洞,而是另外一个山洞之中!”
  孟威侧头想了一想,觉得自己记得十分清楚,绝没有看错之理,当那两个大汉,抬着游馨儿进去之际,他还在担心,孟烈是不是会被人发现呢,直到那两个大汉退出山洞,他才松了一口气的,当时情景,历历在目,如何会有记错之理?
  然而,在这里却又的确没有游馨儿的踪迹,孟威又不禁怀疑起来:难道真的是自己记错了?
  他呆了片刻,走出了山洞,又在那山谷中,其他的山洞之中,找了一遍,当然,仍是找不到游馨儿。弟兄两人,又在山谷中,大声叫了好一会,除了回声以外,也没有人回答。
  孟威急得团团乱转,想了片刻,忽然“啊”地一声,道:“我知道了。”
  孟烈忙道:“大哥,你……可是有线索了?实不瞒你说,我和馨儿,结褵才只年余,恩爱异常,大哥,如今发生了这样的怪事,我已六神无主,一切要仰仗你的主意了!”
  孟威自己的心中,也着急到了极点,但是他却还要设词安慰孟烈,道:“你别急,我已经想到她的去处了,一定不会错的!”
  孟烈见孟威说得如此肯定,面上神色,不禁为之微微一变。
  但是孟威此际,自己也心乱如麻,却是根本未曾注意孟烈面色。孟烈颤声问道:“你已知道——她去了何处?”
  孟威道:“我知道,她当然是被排教九老带走了。”
  孟烈一听,呆了一呆,吁了一口气,道:“何以见得?”
  孟威道:“我叫莫明非放手之际,九老之中,有人两次出手,将我点到,等我当了教主,他们自然知道我会立即放走馨儿的,他们不敢公然反对我,所以才趁我不觉之间,突然离去,顺便将她带走了。”
  孟烈顿足捶胸,道:“啊呀,不好了,馨儿落入了九老之中,将会怎样?”
  孟威面色灰败道:“我……我也不知道?”
  孟烈道:“他们那里去了,我们快去追!”
  孟烈一句话,提醒了孟威,孟威腾地跳了起来,道:“是,我们快去,九老住在湘江上游,我们沿江追去,大约可以追得上的!”
  兄弟两人,飞也似奔出了山谷,转眼之间,便已来到了江边。那条大江,正是湘江,孟烈曾在小峰顶上,看见过这条江的,当时只觉得像是一条带子而已,如今到了江边看来,才觉出江面宽濶。
  在江边,仍有不少木排泊着,有许多人在忙碌,一见孟威,一齐停下手来,躬身而立,态度十分恭敬。孟威来到了一个看来像是头目的中年人之前,道:“九老何在,你可知么?”
  那中年人恭恭敬敬答道:“九老回九老岩去了。”
  孟烈忙道:“你看到他们是九个人去的,还是带着一个少女一齐走的?”
  那中年人的态度,立时改变,向孟烈翻了翻眼睛,道:“阁下是谁?”
  孟威忙道:“九老是不是带着一个少女一齐走的?”
  那中年人又恭敬地道:“小可不知道,九老是沿江而上的,他们九位老人家,行动如风,我们凡眼,实难看得真切。”
  孟威还是不满足,连问了十七八人,所得的回答,皆是一样,而孟烈一插言,也必然遭到他人的白眼。孟威无法可施,道:“兄弟,我们一起沿江追了上去,就算追不上,到了九老岩,总可以见到他们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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