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匡《玲珑双剑》

第二十七章 蛇蝎美人

作者:倪匡  来源:倪匡全集  点击: 
  而风翠一听得楚恨枫如此说法,心中的高兴,实是难以形容!
  他为人如何机敏,一听众人个个不出声,便立时道:“多谢仙子推重,但在下一无所能,只怕难以使十七帮弟兄心服。”
  楚恨枫“嘿嘿”冷笑了两声,道:“是我推荐的,即使是一个三岁孩儿,也可以当十七帮的总帮主,谁敢说不服,谁?”
  她最后的一个“谁”字,乃是以内家罡气,将声音直逼了出来,震得每一今人的耳中,尽皆嗡嗡直响,等到她的声音,渐渐静了下去之后,仍是无人出声。楚恨枫冷冷地道:“既是没有人不服,那么,你们还不出来参见总帮主么?”这时,焦淡和丁大庆的尸体还在,当真是憷目惊心,那十六个帮主,如何敢不出来?他们十六人,一齐走了出来,一字排开,其中一人高声道:“请风总帮主,容属下晋见。”
  风翠“哈哈”一笑,道:“各位兄弟,不必多礼。”
  他一面说“不必多礼”,一面却抖抖衣襟,大模大样地走了出来。
  他走出来之后,先不到那十六人之前,径自来到了楚恨枫之前,深深行了一礼,道:“多谢旋风仙子提携栽培!”
  楚恨枫和风翠在一起已有许多日子了,两人也已极熟,这时见他忽然一本正经向自己行起礼来,心中觉得有趣,抿嘴一笑,道:“你快去受人一拜吧,受了礼之后,你就是十七帮总帮主了,将这两个死人抬出去,我们也好开怀畅饮!”
  风翠恭恭敬敬,道:“是!”
  他刚才在楚恨枫面前,还在弯腰躬身,可是才一转过身来,便已大不相同!
  只见他挺着胸,面上虽然还带着笑,但却已不是谄笑,而是不可一世的骄笑,他先向四方抱了抱拳,道:“兄弟新任黄河十七帮总帮主,还祈各方杠;湖朋友,多多照应,也不致拂了旋风仙子的一番好意!”
  I 四周围并没有人搭他的腔,显是人人心中,都对他十分之不屑,但是风翠却也不以为耻,仍然洋洋得意,转过头来,对一字排开的十六位帮主道::“火猴焦淡已死,应另推一人任帮主,这事可以放在日后再议,你们一个一个前来行礼罢!”
  那十六人这时,心中实是愤怒之极,仍是僵立着不动。
  风翠面色一沉,道:“还不来行礼么?”
  十六人心中都长叹了一声,逼不得已,才一个一个,走向前来,向风翠拜见,风翠大咧咧地站着,竟受了每人一个全礼。
  十六人行礼完毕,楚恨枫喝令将丁大庆和焦淡的尸体搬了出去,重又吩咐众人,开怀畅饮。在经过了这样的变故之后,很多人自然再也提不起兴致来,但也有不少和风翠相类,下三滥的人物,却更是兴高采烈,不一会儿,又放起烟花来。
  各种各样的烟花,随着“轰”、“轰”巨响,直冲霄汉,济南城中所有人都可以看到。
  这些烟花,本是丁大庆早在一个月之前,便专程派人在各地采办来的,可是这时当烟花升天之际,丁大庆却是一命归西了,这自然是丁大庆在事前所万万料不到的事情!
  却说方竹和关明珠两人,一直急急向前在亡命奔逃,也未曾看到五色绚烂的烟花,他们的心中,又惊又乱,最后,还是方竹道:“明珠,我们先将人皮面具抛了再说,丁大庆若是派人来找我们,定然将我们所戴的人皮面具的样子,讲给人听的。”
  两人抛去了人皮面具,一直向东走,走了两天,那天中午时分,来到了一个颇大的镇店之中,两人在街上走过,经过了一家镖局,在镖局的门口,聚着不少人,正在口沫横飞地交谈。
  方竹和关明珠两人,本来无意去听人家闲谈的,可是,在他们走过去之际,却听得一个人直着嗓门在道:“这事真是想不到,丁大庆安排了这样大的盛会,他自己反倒死在会上了!”
  方竹和关明珠两人,吃了一惊,暗忖这是什么话,这人莫非是在胡言乱语?可是,这里仍然是黄河十七帮的势力范围之内,若不是丁大庆已然死了,谁又敢拿这种话来胡言乱语?是以两人立时伫足,想听听究竟。
  另一个人又道:“是啊,听说旋风仙子当场就指了俏郎君风翠为黄河十七帮的总帮主了。”
  另有人叹气道:“风翠这人,唉,十分……十分……”他显然是不敢对风翠批评什么,是以连讲了两个“十分”,并未曾再讲下去,只是道:“我们以后,不知要如何才好了!”
  其畲几个人听到这句话,也全都不再出声,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方竹和关明珠两人,也急急向前走了开去,两人的心中都十分疑惑,但是他们也知道,丁大庆的死,可能是和他们有关的。
  两人想起丁大庆的行径如此卑鄙,自然不会去同情他,但他们的心中,也是十分吃惊,因为这一来,楚恨枫自然是知道他们两人行踪了!
  那么,他们这时,只怕正受着成百人搜索追踪,而他们却不知道!
  方竹一想到这一点,拉住了关明珠的手,两人急急地向前走去,走到了一家客店之前,便走进去,他们两人才一走进客店,便听得大街之上,一阵马蹄声过处,五六匹骏马,一齐驰了过来,也在客店的门前,停了下来,马上一个人道:“我们且在这里打尖!反正要找一男一女两人,一点头绪也没有,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的耽搁!”
  其余几个人则应声道:“帮主说得是!”一行六七人,一齐下了马,跨进了客店来。
  这时,方竹和关明珠两人,心中实是骇然之极,因为这一批人,分明是十七帮的人,而且,他们此行的任务,分明就是来找自己的!
  他们两人转过了身,直向客店里面走去,一直走过大堂,来到了天井中,才算松了一口气。
  只听得大堂之中,掌柜的正在招呼那一批豪客,关明珠低声道:“他们是来找我们的!”
  方竹点头道:“是的,我看,我们再向前走,也难免和他们遇上的,不如-…”不如……"
  方竹明知向前走,难以逃脱对方的搜捕网,可是他却又没有别的法子好想,心中乱成了一片,究竟“不如”怎样才好,他也说不上来!
  他正在讷讷难以出口间,忽然看到一个年老的店小二,佝倭着身子,走了过来,方竹刚想叫那店小二,那店小二却直趋方竹的身前!
  方竹吃了一惊,连忙拉着关明珠,后退了一步,但是那店小二却已抬起头来,向方竹眨了眨眼睛,低声道:“公子,是我!”
  方竹低声“啊”地叫了一下,道:“葛堂主,原来是你,你在此做甚?”原来那店小二不是别人,正是百花教人寿堂堂主,鬼燕子葛穷!
  葛穷低声道:“此处说话不便,请跟我来。”
  他一面说,一面已转过身去,方竹和关明珠两人,连忙跟在后面,不一会儿,一前两后,三个人已来到了马厩旁的柴房之中。
  葛穷走进了柴房,等方竹和关明珠两人跟了进来,便扣住了门,道:“公子,你们两人居然能逃了出来,那实是上天之幸!”
  方竹提起来,心中仍不免大有余悸,道:“是啊,全是机缘凑巧之故,你可知道哪一条路较安全,可以供我们逃出去么?”
  葛穷低声道:“你们俯耳过来。”
  方竹和关明珠两人,一齐向葛穷走近了一步,想听葛穷讲些什么,却不斗他们两人才一走近去,葛穷忽然双臂陡地一振!
  葛穷双臂一振之际,双手的大拇指突然竖了起来,向方竹和关明珠两人奢侧的“期门穴”,猛地戳了过来!
  鬼燕子葛穷的这一招,可以说出手快如闪电,来得突兀之极!
  不要说葛穷的武功本就极高,就算他的武功远不如方竹和关明珠两人,口、怕他这一出手,也是大有机会获胜的,因为方竹和关明珠两人,是绝料不到葛穷会向他们出手的。
  他们两人,在这时,心中惶惶,简直将他当做是亲人,当做是唯一的依氧一样,怎想得到他突然会出手?是以,当葛穷的大拇指,撞向他们的“期穴”之际,他们在那瞬间,陡地一呆,一时之间,几乎以为自己是在一场歷梦之中!
  他们一呆,葛穷便已然得手了,只听得他们两人,闷哼一声,双双向下到去,倒在柴堆之上。
  直到他们倒了下去,穴道已被葛穷制住,既不能动,又不能讲话了,他门仍感到,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他们是绝不可能被葛穷所害的。然而,事起总是事实,他们也一直没想到葛穷会出手害他们,还以为乃是梦境。
  方竹这时候,心中实是又惊又怒,他想大声喝问几句,问清楚葛穷是在司什么鬼,可是他却一句话也讲不出来。他的心中,还存着一线希望,希望寒穷这样做,并不是出于恶意。
  然而,他这一线希望,也立即幻灭了。
  因为葛穷一出手,点倒了他们两人,面上立时现出十分欢喜的神色来,句后退出了两步,来到了柴房门口,道:“方公子,你可别怪我!”
  方竹不能讲话,但是他心中的愤怒,却可以从他的一双眼睛之中,毫无呆留地看出来。他直视着葛穷,双眼几乎要冒出火来!
  葛穷狞笑了一下,道:“方公子,你不必怪我,常言道,人往高处走,我习、你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你是个聪明人!”
  方竹心中暗忖,你身为百花教三大堂主之一,难道地位不够高么?如今,尔点住了我们两人,却是准备做些什么?
  其实,方竹已经想到对方要做些什么了,但是他却没有勇气想下去!二葛穷怪笑了几声,又道:“如今,武林之中,是什么人的天下,你们自然:!差明白的,旋风仙子曾说,不论什么人,只要生擒了你们两人,送到她的面访,必然有极大的好处,方公子,如今你总明白了?”
  方竹的心中,长叹了一声。刚才,他不敢想像对方如何处置自己,但这I甘,对方已经讲了出来,他的心中,反倒也定了下来。他心中只是苦笑,楚“恨枫这一步棋,实可以说是毒辣之极,自己似乎的确不必怨恨葛穷的。因为,以今天楚恨枫的武功、地位而论,只要她说过了能生擒自己的人,可以得致极大的好处的话,那么,自己两人在江湖之上,便可以说是寸步难行的了!葛穷干笑了两声,又道:”方公子,即使我不下手,你也万逃不脱的。鸣嘿,常言道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就占这个先了!"
  方竹闭上了眼睛,关明珠也是一样,忽然间,他们两人都觉得有什么十分柔软的东西,向他们两人的身上,盖了下去。
  方竹吃了一惊,再睁开眼来看时,眼前已是一片漆黑,敢情也已被装进了一个袋子之中,那袋子显然十分厚,因为他身在袋中,睁幵眼来之后,一片漆黑,什么东西都看不到!
  他心知葛穷将自己装了起来,一定是要将自己和关明珠两人,送到楚恨枫面前去的,他的心中,实是乱到了极点,不知怎么才好。他只觉得身子被人挟了起来,向前掠了出去,那当然是葛穷,过了不多久,他又觉得似乎被抛进了车厢之中,从此之后,他只听到蹄声得得,车声辚辚,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停止了颠簸,停了下来。
  方竹不知道过了多久,但是他估计,至少也有一天的时间了。
  车子停了下来之后,便听得人声喧哗,同时,听得葛穷在大声道:“请报告旋风仙子,百花教人寿堂主,鬼燕子葛穷,有要事求见。”
  有一个人则答道:“请阁下稍待。”
  又过了一会儿,又是那人道:“请!”
  那人一个“请”字才出口,方竹只觉得身子又被提了起来,葛穷显然是提着他,在向前走着,只听得人声不绝,也不知是在什么地方。
  突然之间,声音静了下来,只有葛穷一个人的声音,道:“鬼燕子葛穷,参见旋风仙子。”
  接着传来的,便是楚恨讽的声音。
  这时,楚恨枫的声音,听来更是傲慢了许多,狂妄了许多,只听得她冷冷地道:“什么事?见了我,何以竟不行大礼?”
  在楚恨枫这句话出口之后,静了极短的时间,想是鬼燕子葛穷,绝想不致楚恨枫会讲出这样的话来。在那一瞬间,方竹的心中,不禁感到了一丝快意!他随即觉出,葛穷将他放了下来,接着,便是“咚”的一声,葛穷真的向楚恨枫行了大礼。
  楚恨枫的声音,这才缓和了些,道:“你来作甚?”
  ;葛穷谄笑着,道:“禀告仙子,这两只熟牛皮袋中,装着两个人,正是似I子所要的,小可特带了前来,向仙子请功!”
  I 楚恨枫的声音,顿时髙兴了许多,道:“是么?快抖出来看看!”
  葛穷忙又笑道:“是,小可遵命!”
  也就在这时,忽然听得另一个声音喝道:“且慢,仙子,这人乃是百花教三大堂主之一,仙子所要的两人中,有一个乃是百花教主之子,如何会由他生擒前来,只怕其中有诈。”
  楚恨枫的声音一沉,道:“是么?”
  楚恨枫只不过沉声讲了两个字,还未曾决定是否应该接受那人的挑拨,可是刹那之间,葛穷的声音已然发起抖来,只听得他战战竞竞地道:“仙子容禀,小可纵使吃了豹子胆、老虎心,也不敢如此。”
  楚恨枫“嗯”的一声,道:“那你如何擒了你们教主的儿子?”
  葛穷心头评怦乱跳,忙道:“常言道,人向高处走,水向低处流,仙子名扬四海,光披日月,百花教算是什么东西,和仙子比起来,差得太远了,我宁愿在仙子手下,做一名执鞭的贱役,也不愿做百花教的堂主!”
  方竹在牛皮袋之中,听得葛穷的话,讲来如此卑鄙不堪,令人作呕,心中实是怒极!但是,他却也听出葛穷的声音,一直在发着抖,分明他的心中,也十分害怕。他苦笑了一下,心想,世上的人,总是趋炎附势的多,如今楚恨枫仗着青帝宫的势子,胡作非为,谁也不敢招惹她,葛穷以武林堂主前辈的身份,向她卑躬屈膝,也不足为奇了!
  他心中连连叹息,但仍然用心倾听着外面的动静。他听得楚恨枫“唔”地一声,道:“你说来倒还合清合理,风总帮主,这人我派在你黄河十七帮中,你给他一个高一点的职位,最好是副总帮主什么的,你带他下去安排好了。”
  葛穷喜出望外,忙又道:“叩谢仙子恩典!”
  接着,便是“咚咚”之声,敢情他真是跪了下来,在向楚恨枫叩头。
  再接下来,又是楚恨枫的声音,道:“你们且先出去,未奉召唤,谁也不准进来。”
  约莫有二十多人,一齐答应了一个“是”字,脚步声杂沓而生,不多久,便静了下来,又过了片刻,方竹只听得楚恨枫的一下冷笑之声,就起自身侧,方竹的心中,陡地一凛。
  接着,只听得“嗤”的一声响,在熟牛皮袋上,便出现了一条长长的裂口。
  当那个裂口出现之际,方竹看得十分清楚,那裂口是被楚恨枫的指甲划破的!方竹的心头,跳得更是剧烈。他自然知道,这几年来,楚恨枫冒着关明珠的名字,已在青帝宫之中,练成了极高的武功,但是在这以前,他却也只是听得种种的传说,并未曾亲眼看到过楚恨枫的武功,究竟高到了何等程度!然而,现在他看到了!
  那牛皮袋足有三分来厚,何等坚韧,可是楚恨枫的指甲一划,便划出了一道裂口,这份功力之髙,实已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方竹立即想到,不要说自己被点了穴道,就算自己可以自由行动,也是绝没有反救的余地的!
  方竹心头乱跳间,又是“嗤嗤”两声响,牛皮袋已被楚恨枫完全划破,方竹在皮袋中闷得久了,乍一看到光亮,觉得十分不自在。
  他先闭上了眼睛,过了片刻,才睁开眼来,等他再睁开眼来的时候,他已然可以看清眼前的情形了,楚恨枫已不站在他的身边,而是坐离他们有丈许的一张交椅之上。#
  这时,楚恨枫身上所穿的衣服,色彩绚丽之极,仔细看去,。原来是用大量的孔雀毛编织而成的。她的发上,扣着一颗老大的明珠,身上珍饰之多,不可计数,左右腰际,则悬着一柄短剑。
  她坐在椅上,微微低着头,望着在牛皮袋中,穴道被封住的方竹,只见她面上似笑非笑,似怒非怒,方竹心中怒极,也是直瞪着她。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得楚恨枫一笑,道:“方公子,我们又见面了,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方竹穴道被封,既不能动,又不能开口,本待闭上眼睛,不去睬她,但是楚恨枫话刚讲完,只见她手中一弹,“嗤”的一声,一股指风,向方竹的身上,直袭了过来。
  方竹只觉身上一轻,被封住的穴道,已然被解了开来,他手在地上一按,一跃而起。
  楚恨枫竟出手解了他的穴道,这不禁令得他大大感到意外。
  他站了起来之后,只是兀立不动。只听得楚恨枫又笑道:“方公子,几年前和你分手之际,你能言善道,何以如今哑口无言,莫非是心中在后悔,既有今日,何必当初么?”
  方竹缓缓地调匀了一口真气,道:“这几年来,你也得了不少好处,若不是想被人识穿你真正身份的话,还不快去隐名埋姓,远避海外?”
  楚恨枫双眉一扬,道:“是么?我真正的身份是什么啊?我只知自己是青帝的外孙女,天下人也都知我是这个身份,你想诬蔑我什么?”
  方竹只觉得气往上冲,厉声道:“你好不要脸,青帝的外孙女是你么?你,你只不过是关百枫和那癫女人生的野种!”
  方竹本来,也不是出言如此粗俗之人,但这时,他怒火攻心,自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但求出口伤人,只希望可以使对方心头也产生痛苦的感觉,至于对方的心中感到痛苦之后,会有什么事发生,那他更是绝不会去加以考虑的了。然而,方竹“野种”两字,才一骂出口,楚恨枫的面色便陡地变了。
  她面色变得青白,口角也现出了一个十分残忍的微笑来,冷冷地道:“你且再说一遍!”
  她这句话,讲得险森之极,令得方竹,不由自主,激灵灵打了一个寒战。
  但是,方竹也是一个倔强之极的人,当年他潜入关大侠府中,几次三番,?和关大侠为难,也绝不曾因为失败而气馁过。
  这时,他虽然觉得大大地不妙,但是却也不会向楚恨枫屈服的,他一声&笑,道:“我且再说三遍,野种,野种,你是野种!”
  楚恨枫“霍”地从交椅之上,站了起来,由于她的动作太快,她身上的佩珍饰,相撞不已,发出了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来。
  楚恨枫站了起来之后,面色铁青,一步一步,向前走来,直来到了方竹句面前,才沉声喝道:“跪下!”
  方竹昂起了头,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岂能跪你这种冒名顶替,卑鄙顽的野种!”
  楚恨枫阴险一笑,道:“你不跪么?”
  方竹发出一连串的冷笑,来代替回答,楚恨枫突然一伸手,按住了方竹母肩头!
  在楚恨枫出手之前,方竹已准备不顾一切地向前攻过去的了。可是,楚艮枫出手,却快到了极点,方竹想出手的意念才动,楚恨枫的手,已按到了匕竹的肩头之上。而楚恨枫的手上,所蕴的力道之大,要令得方竹立时全力赴,与之相抗,在那样的情形下,他实在是再无出手的余地了!
  总共只不过一眨眼间,方竹已觉得肩头上的压力,越来越重,他实是没I法子再承受得起,非要跪在地不可了。但是他还是硬挺着,他的身子反倒来越直,他咬紧了牙关,额上的汗,如同暴雨一样地向下洒来,他耳际也千始响起了“嗡嗡”的声音。
  就在这时,楚恨枫的声音,又传人他的耳中,问道:“你跪是不跪?”
  方竹运起最后一分力道,大声喝道:“呸!”
  随着这一声断喝,他感到自己实是无法再支持下去了,而他却又一定要声这一口气,无论如何不愿向楚恨枫下跪!
  方竹为人,本就十分偏激,这时,他的身子,突然勉力向前,俯了一俯!
  这时,他肩头上所受的压力,如此之大,如果他的身子,向后一仰的话,形么,必然是双腿一曲,自然而然地跪了下来。但他却在这样的情形下,身
  户向前猛地俯出的,刹那之间,从他肩头压下的气劲,全都压向他双膝的关
  疗,而他的双膝关节,又无法承受那样的力道,又不能弯曲,电光石火之间,:!
  听得惊心动魄的“啪啪”两下骨裂之声!#
  随着那两下骨裂之声,方竹整个人都向下倒了下去,但是,他却不是跪@
  到,而是右腿腿骨断折,他人也痛昏了过去,跌倒在地。I楚恨枫陡地一呆,向后退了几步,坐回在交椅上,她面上的神情,十分上
  难以捉摸,那自然是由于她的心情非常矛盾之故。
  她自然想手起一掌,将方竹打死算数。然而,如果方竹死了,却又会必她有不满足的感觉。她这时一呼百诺,可以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可匕尽量弥补她幼年时那种凄苦生活,但是,她却无法在方竹的身上发泄,无容令得方竹下跪。
  如果这时,她一掌打死方竹,那是轻而易举之事,但是那有什么用呢那是绝不能够令她心中感到满足的,她要的是方竹跪在她面前,向她苦苦名求,像其他所有人一样!―
  楚恨枫想了片刻,在她的口角,又出现了一个极其残忍的微笑来。她泰声叫道:“风总帮主!”
  她这时的功力极高,扬声一叫,声音便可以传出老远,立时听得风翠名道:“在!”
  风翠在回答之际,声音自相当远的地方传来,但是,他的来势极快,等到那个“在”字,讲到尾音之际,他已在门前了。
  楚恨枫道:“进来。”
  风翠恭恭敬敬地走了进来,道:“仙子有何吩咐?”
  楚恨枫道:“这里可有什么医道好的大夫在?这人的腿骨已断,我想令刊快点复原。”
  风翠回头,向昏迷不醒的方竹看了一眼,方竹虽然昏迷,但是他额上序汗珠,仍然在不断地涌了出来。风翠的心中,对于楚恨枫的吩咐,觉得十:奇怪,但是他却不敢多问。
  他只是道:“那简单,韩湘生韩老英雄,便是接骨的圣手!”
  楚恨枫道:“好得很,你将他扶出去,就交给那姓韩的治理好了。”
  风翠答应了一声,将昏过去的方竹,扶了出去。楚恨枫又在椅子上坐了片刻,才走了起来,来到了另一个牛皮袋面前。她伸手在牛皮袋上连划了丙 下,将牛皮袋划破,一伸手,将袋中的关明珠提了起来。
  她在提出关明珠之际,手指一用劲,关明珠的穴道,已经被解了开来,关明珠呻吟了一声,楚恨枫一伸手,便将关明珠放了下来。
  关明珠一个跄踉,几乎没有站稳,她伸手扶住了一张椅子,才算站稳了身子,喘了一口气。楚恨枫冷冷望着她,道:“你好么?几年不见,我们两人,可都算长大了啊!”
  关明珠紧抿嘴唇,一言不发,她面色苍白,身子在微微发抖。
  关明珠胸口起伏,急速地喘着气,道:“你……将方大哥怎样了?”
  楚恨枫心中,又增加了几分恨意,她嘿嘿地冷笑了起来,道:“你不为自彳己着想,只是记挂着方竹,嘿嘿,你们两人的情谊可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