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魂帮主自然早已料定,当她穿顶而出之后,金昂霄一定会心中发呆。而就在金昂霄心中发呆之际,她又已在屋顶上一顿足,穿洞而下,向祁云扑到了!其时,金昂霄虽已明白了一切,大叫一声,足尖一顿,向前扑了过去。
他在扑向前去之际,双掌翻飞,连发三掌!但是,金昂霄应变虽快,勾魂帮主奇兵突出,却也已经占了上风!
只见金昂霄人才扑出三四尺,勾魂帮主的十指,已将祁云的双肩,紧紧抓住,祁云怪叫道:“她叫!”
金昂霄只听得两个字,下面的三个字,他看得十分清楚,祁云嘴唇掀动,已经叫了出来。然而,不迟不早,就在此时,金昂霄的那三掌掌力,也已袭到!〃
那三掌的力道,何等之强,竟将祁云竭力叫出的后三个字,也就是金昂霄亟想知道的勾魂帮主的名字,一齐逼了回去!金昂霄心中大急,叫道:“她叫什么,你再说一遍!”然而,祁云想再说一遍,却已经做不到了!
勾魂帮主早已双臂一齐向上,疾扬而起。
在她双臂扬起之间,手指一松,“呼”的一声,祁云的身子,已在屋顶破洞之中,向外跌了出去,只听得勾魂帮主尖声道:“接住了!”
勾魂帮主这一叫,令得金昂霄的心头,重又“突突”乱跳!
因为那表明,进入千竹万梅谷的,并不只是勾魂帮主一个人!
金昂霄心知如今,除了拼死一战之外,已别无他法!本来,他心中复仇的意念,虽然强烈,但是在还没有把握之时,他总在设法,避免和勾魂帮主动手,但眼前的情形,却是不动手也不行了!
他只是抬头,向祁云飞出的破洞处,略看了一眼,依稀看到像是有人影一闪,将祁云接了过去。他只看了一眼,便立即低下头来。
而就在那一耽搁之间,胸前一股阴柔已极的力道,已无声无息地涌到!那股力道,当真如鬼似魅,事先一点迹象也没有!
等到金昂霄察觉,再想躲避时,哪里还来得及?只觉得那股力道,迳撞胸口,急凝真气相抗时,胸头一沉,身子已不由自主,向后退出了一步!金昂霄心中这一惊,实是非同小可!
他就着后退一步之势,上身猛地向后一仰。在他一仰之际,已经看到勾魂帮主身形如飞,向前面疾掠了过来!金昂霄身形并不直起,右掌向前,猛地推出,一掌推出,将勾魂帮主的来势,阻了一阻,这才身形,猛地直了起来!
这时候,勾魂帮主离得他近极,只不过四五尺的距离而已!
金昂霄一声大喝,双掌翻飞,于电光石火之间,连发了九掌之多!
那九掌,正是他学自苗疆的那一组巨灵神掌!
而这一组巨灵神掌,烟没已有数百年,九鬼恶婆虽知道一组九招巨灵神掌,有一半奥秘,是在那峭壁之上,但却也不知另一半是在小溪之底。
所以,可以说举世之间,能够使这九招巨灵神掌的,只有金昂霄一人。本来,金昂霄是曾经将这儿招巨灵神掌,转授给天幻神丐的,怛是天幻神丐,却也已经死在千佛寺上了。
金昂霄知道自己的生死,决定于这一战之上,因为他这九掌,乃是尽力而发,电光石火之间,只听得掌风呼啸排荡,掌影如雪花乱舞,掌风过处,茅屋四壁摇动,岌岌欲喷!
那声势之猛烈,实是连得金昂霄自己,也有出乎意料之感!
在如雪花乱飞也似的掌影之中,只见勾魂帮主,身形如电,来回飞掠,同时怪叫不已,但同时,却也听得“叭叭”之声,不绝于耳。
那是勾魂帮主的身法虽快,但是却也难免被金昂霄手掌击中而发出声音。只可惜金昂霄内功未逮,每一掌击中了勾魂帮主的身子,都如中败木一样,力道立即便被化去,一点也使不出来!转眼之间,九掌已过,在最后一掌上,金昂霄眼看勾魂帮主已退到了屋角,他如何肯失去这个难得的机会,身子硬向前跨出一步,掌影陡地一凝,一掌向勾魂帮主,当胸攻出!
金昂霄的掌势,本来极其奇幻。
在极其奇幻之中,忽然之间,变成了直钩钩的一掌,向前拍出,勾魂帮主的武功虽高,但在刹时之间,也不禁为之一呆,而就在这一呆之际,金昂霄的一掌,“砰”的一声,已然击中!
金昂霄在那一掌之上,更是运尽了全身功力。
一掌击中,只听得“砰”的一声响,勾魂帮主的身子,猛地向后退去!而勾魂帮主的身子,本来便已经退到了屋角,再向后退一步,背部已靠在墙上,电光石火之间,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墙上被撞穿了一个大洞!也就在此际,金昂霄尚未及收回掌来,便觉得小臂之上,陡地一紧!
这时候,墙被穿了一个水洞,砂石四飞,眼前的视线,全为所遮,金昂霄根本未及看到勾魂帮主是怎样发招的,他只是觉出小臂一紧,便知道自己被勾魂帮主抓中了!
他正要竭力稳定身形之间,一股大力,向前扯出,金昂霄一个站不稳,和勾魂帮主两人,从墙洞之中,一齐向外,跌了出去。
才一跌出,金昂霄连站稳身子的机会都没有,便觉得槃个身子,已被勾魂帮主,提了起来,在半空之中,盘旋不已,金昂霄连连挣扎,伹是他小臂被握,却是挣扎不脱他勉力以左手发了两掌,虽然都拍在勾魂帮主身上,但勾魂帮主,却行若无事。金昂霄还想再拍出第三掌时,勾魂帮主一声尖笑,身形陡凝,五指一松!
本来,勾魂帮主抓住了金昂霄,在不断地旋转,金昂霄的身子,离地四五尺,不断地在盘旋,速度极快。
此际,勾魂帮主忽然身形一凝,手一松,金昂霄的身子,向前疾飞而出!在金昂霄的身子,疾飞而出之际,勾魂帮主蕴上了极大的力道。
金昂霄刚向前出,根本不知道自己会跌向何处,但是转眼之间,他便已经看出,自己正是向一块巨石,疾撞而去!
那块巨石之上,石角嶙峋,而金昂霄向前撞出的势子,又是那么猛烈,不消说,若是撞中那非粉身碎骨不可!
金昂霄的心中,又怒又惊,但是一任他连运真气,却也难以改变撞出的方向!
眼看他离那块大石,越来越近,到了已只有四五尺,一转眼间,便可以撞:去之际,只见人影一闪,自大石之后,突然闪出一个人来。
那人才一闪出,便拦在金昂霄的面前!
在那一瞬间,金昂霄根本来不及看清那个是什么人,便已“砰”的一声,撞在那人的身上!
金昂霄这一下,虽然是撞在那人的身上,而不是撞在石上,但是由于撞了上去的力道极大,金昂霄也不禁感到了一阵昏眩,“砰”的一声,跌倒在地。
他才一倒地,便觉出另外有一个人,也倒向地来。
那人的身子,倒有一半,压在他的身上。
金昂霄一振手臂,将那人推开,一翻身,站了起来,只见勾魂帮主忽然身形向后退了开去。
金昂霄心中不禁大奇,呆了一呆,见到了小溪对岸,有两个勾魂帮众,其中一个,胁下挟着祁云,掠过小溪来,和勾魂帮主相会,一齐向后退出。
转眼之间,四人便出了洞口不见。
金昂霄心中,不禁莫名其妙,因为向己虽因那个人的一拦,使自己是撞在一个人的身上,而不是撞在石上,是以未曾致命,但是勾魂帮主却还是占着绝对的上风,为何又突然离去?
难道她又再一次对自己网开一而?然而,那又是为了什么?
金昂霄呆了一会儿,才陡地想起,那突然之间,飞身向前,拦在大石和自己之间的人,无疑是救了自己的性命,那人被自己用力撞了一撞,背后又是坚硬之极的大石,当然难以忍受,自己倒地之际,他也倒了下来,莫非身受重伤了么?
他一想及此,连忙转过头去。
只见一个人躺在,大石之旁,金昂霄定睛看去,不禁呆了半晌,则声不得。
只见那人,乃是一个十分俏丽的女子,这时,双目紧闭,面如纸金,口角带血,气息微弱,而那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崔玉玲!
金昂霄见刚才,在那么紧要关头,救了自己的,又是崔玉玲,他心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而更令得他心头难过的,是崔玉玲被自己一撞,前后夹攻,分明已受了重伤!
崔玉玲的武功见识均高,由此可知,当崔玉玲飞身而出,拦在金昂霄前面之际,她是自知一定会身受重伤,甚至命丧当场的!但是,她却还是那样做了!
金昂霄望着崔玉玲煞白的脸,不由自主,虎自垂泪!
他俯身下去,按了按崔玉玲的脉息,只觉得脉息然十分微弱。
这时,金昂霄已不及去想勾魂帮主为什么又突然离去一事,更不顾及男女之嫌,将崔玉玲抱了起来,走入了一间茅屋,将玉玲放在竹榻之上,抹去了她口角的鲜血,为之推宫运血。
过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崔玉玲才“嘤”的一声,呻吟了起来。
金昂霄道:“崔姑娘,你醒了么?”
崔玉玲的面色,仍然是那样苍白,但星眸微启,显然她已从昏迷之中,醒了过来。
她缓缓地向四面看了一看,又闭上了眼睛,以极低的声音问道:“她……她走了么?”
金昂霄道:“谁?”
崔玉玲喘了几口气,道:“那……将你摔出的人。”
金昂霄道:“走了,不知是什么缘故,她不再和我动手,就这样走了!”崔玉玲道:“她……见到是我……自然想动手……也不动手了。”
金昂霄心中十分奇怪,暗忖这是仆么意思,难道崔玉玲是说勾魂帮主的武功,还不如她吗?但就算是的话,她经自己一撞,已受重伤,勾魂帮主不是不知,何必要立即离去?
金昂霄并没有再追问下去,因为他看出崔玉玲要休息。
金昂霄忙道:“你别多说话了,歇一会儿吧!”
崔玉玲手臂缓缓提起,但是提起了寸许,便无力地垂了下来。
金昂霄忙道:“你要取什么,我代你取。”
崔玉玲并不回答,忽然之际,她苍白的面容之上,泛起了两团红云,金昂霄正在莫明其妙间,崔玉玲又道:“我……怀中……有灵药,你取了出来给我。”
金昂霄道:“好!”
他一面说,一面便伸出手,但是尚未便入崔玉玲的怀中,他便僵住了,同时,他也明白了崔玉玲脸红的原因了!但是并没有呆了多久,终因救人要紧,大大方方,伸手在崔玉玲怀中,取出一只小玉瓶来。
崔玉玲双颊通红,道:“给我服两粒。”
金昂霄依言,取出两粒朱红色的小丸药来,塞入崔玉玲的口中,崔玉玲微微地睁开眼来,低声道:“刚才……你……感到怎样?”
金昂捋一听,心头又狂跳起来!
他忙道:“崔姑娘,你……专心养伤要紧!”
崔玉玲叹了一丨〗气,面上的红辇,渐渐地退了下去。
金昂霄竭力镇定心神,方使自己的心情,渐渐地平定了下来。然而,他刚才,和崔玉玲肌肤相亲,那种异样的感觉,却再难消退了。
崔玉玲眼怔怔地望着金昂霄,她心中的感觉,也是十分异样,而且,还在金昂霄之上。那是因为,早在金昂霄和祁云两人,亡命江湖之际,崔玉玲屡次相救,那时候,崔玉玲的心中,便已对金昂霄有了情意。其中迭经波折,她此情不变,刚才,金昂霄伸手人她怀中之际,她一颗心,几乎从口腔之中,剧跳了出来!
金昂霄自然觉得出,玉玲面上的红晕,虽然褪去,但是她双眼之中的深情,却是越来越甚,他转过头去,不敢和崔玉玲四目交投。
崔玉玲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你……快走吧。”
金昂昂一怔,道:“走?”
崔玉玲点头道:“是,走……吧。”
金昂霄哈哈一笑,道:“崔姑娘,你可是说勾魂帮主随时可以回来,因之叫我快走么?”
崔玉玲无力多言,只是颔了颔首。
金昂霄沉声道:“崔姑娘,你未免太看不起我了,你因我而受伤,如今既然勾魂帮主,随时可来,那么,你以为我竞会舍你而去么?”
崔玉玲一听,闭上了眼睛,口角浮起了一个极其甜蜜的微笑来。
那显然是她听了金昂霄的话,心头感到十分甜蜜之故。似是接着,她却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想到金昂霄这样说,不肯独自离去,只不过因为道义,而不是因为对&己的情意。
崔玉玲半晌不语,才道:“你管你去吧,钩魂……帮主……她不会伤害我的。”
金昂霄道:“岂有此理,难道你和她是自己人吗?要不然她为什么不敢伤害你?”
金昂霄本是随口一说,以反驳崔玉玲的话的。可是崔玉玲一听,却身子猛地一震,倏地秀目圆睁,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金昂霄反倒莫名其妙,道:“什么意思?”
崔玉玲的神色,十分紧张,道:“可是你已经知道了?”
金昂霄更是莫名所以,道:“我知道了什么?”他一面反问,一面心中,不禁大是起疑!
他知道崔玉玲是极其聪明的人,此际虽然受了重伤,也不致于语无伦次,但如今她的神态,却是十分启人的疑心。难道她真的和勾魂帮主有什么关系吗?
金昂霄一想及此,又立即想及崔玉环在伏牛山中的举动来。
崔玉环在伏牛山中,取走了金昂霄的那面小红旗,要那位异人,不与勾魂帮主为难,这说明她和勾魂帮主,有着极其深切的关系。
而玉玲是玉环的妹妹,说不定她真和勾魂帮主有关系,所以自己无意中的一句话,才会令得她大受震动!
金昂霄一想及此,心头不禁枰枰乱跳!
崔玉玲则勉强一笑,道:“没有什么。”
金昂霄道:“崔姑娘,你在说谎!”
他开门见山,指责崔玉玲在说谎,崔玉玲的面色,变得更白,这也使金昂霄更感到自己所料的不差,他目射精光,望住了崔玉玲,等着她的回答。
崔玉玲苦笑了一声,道:“我……刚才差点……被你撞死……就是为了可以使你……这样责问我吗?”
金昂霄沉声道:“崔姑娘,你数次相救,我没齿不忘,但是勾魂帮和我!”他未曾讲完,崔玉玲已尤力地扬了扬手,道:“我知道……我已经不知多少次……为你打发过勾魂帮的高手了!”
金昂霄想起她好几次不顾一切地救护自己的经过,也不禁不好意思,多追问了下去。可是,崔玉玲刚才神秘的态度,他如果不弄清楚,却又令得他难以安心。呆丫半晌,他才又问道:“那么,你刚才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什么?”
崔玉玲转过头去,道:“我以为你知道我和她之间的协定。”
金昂霄更是听得不明所以,道:“你和她?这她又是什么人?”
崔玉玲道:“就是勾魂帮主!”
金昂宵吃了一惊,道:“什么协定?”
崔玉玲急速地喘了几口气,才道:“我知道勾魂帮主的秘密,她和我议定,只要我不说出她的秘密来,她便不杀害我……你明白了吗?”
金昂霄道:“所以你叫我独自离去?”
崔玉玲双目微闭,但是她的眼角,却有晶莹的泪珠,滴了下来,她的声音,也十分哽咽,道:“是,你离开之后,即使勾魂帮主回来,她也不会杀我的。”
这时候,金昂霄心中的疑云,层层叠叠,到了难以形容的地步。
刚才,祁云正要说出勾魂帮主的秘密,勾魂帮主便突然现身,将祁云带走。祁云吉凶如何,尚未知道。而如今,崔玉玲却又知道勾魂帮主的秘密!
听崔玉玲刚才的话,只怕自己即使追问,也是没有用处的了。因为她如果一说出勾魂帮主的秘密,便可能遭到勾魂帮主的杀害!
金昂霄并没有独自离开的打算,他也不再多问,只是向旁走开了两步,道:“崔姑娘,你先养好了伤再说,我在一旁守护,以免有人前来。”
崔玉玲一听,自她的眼角之中,泪珠更是滚滚而下。
金昂霄心中正在诧异,自己讲错了什么话,令得她那样伤心之际,听得崔玉玲道:“你……若是为了顾及武林道义,所以才要守护在我的身边不去的话,那大可不必了!”
金昂霄听了,又不禁为之一呆。
崔玉玲的话,实是再明显也没有,而且,金昂霄更可以听出,她在讲那两句话的时候,十分伤心!
崔玉玲分明是在说,若是你冇一点点儿因为关心我而留下来的话,我心中已经高兴不已了,可惜你对我一点关心也没有!
金昂霄想起刚才的情絷,觉得自己,实在不应该对崔玉玲这样冷酷,辜负她的一片情意。他俯身下去,想要对崔玉玲轻轻地安慰几句。
但是,他还未曾开口,他眼前,便浮起了崔玉环千娇百媚的倩影来。金昂霄心中,不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同时,也不禁苦笑起来。崔家两姊妹,妹妹崔玉玲对他-片痴情,他却未能领受。而同样地,他对崔玉环的刻骨相思,崔玉环又焉曾放在心上?
金昂霄呆了片刻,才苦笑道:“崔姑娘……你实在不明白我的心意。”
崔玉玲道:“不,我明白。”
金昂霄奇道:“你明白什么?”
崔玉玲一字一顿,缓缓地道:“我明白,你心中爱的是我的姊姊。”
金昂霄面上不禁为之绯红。
他还未曾开口表示承认或否认,崔玉玲又道:“可是你却一点也不明白,我姊姊的为人……”金昂霄忙道:“我的确不明白。”
崔玉玲苦笑了一下,道:“我自然也不可能和你详说,但是据我所知,我姊姊也不是不喜欢你,只不过……只不过……因为……”
崔玉玲讲到这里,像是不知道应该怎样措词才好,迟疑了片刻,终于住了口。
金昂霄急道:“只不过怎样?”
他在听得崔玉环实际上并不是不欢喜他之际,心头不免一阵狂喜,是以急于知道下文。但崔玉玲却摇了摇头道:“我言尽于此,不能再向下说了,一切事情,将来你总有明白的一天的,此际你何必急急追问不休呢?”
金昂霄道:“崔姑娘,你!”
崔玉玲不等他讲完,双手在地上,用力一按,人已坐了起来。
她坐起之后,喘了几口气,道:“你走吧,你在这里,陡然令我伤心!”金昂钙心念电转,他只觉得崔玉玲言词闪烁,崔玉环行动怪秘,这两姊妹之间,一定隐藏着一个极大的秘密!
这个秘密,可能和勾魂帮有关!
而和勾魂帮有关的秘密,便可以说和整个武林有关,自然更和他有关。金昂霄已决定要追查明白。
当然,他知道这时候向崔玉玲逼问,是问不出一个究竞来的。
他想了一想,道:“若是我在此,反令你伤心,那我便告辞了!”
崔玉玲语音发涩,道:“你……走吧。”
金昂霄道:“崔姑娘,你屡次相救之情,我实是不敢忘记,但是恰如你刚才所言,我对于玉环……却是未能忘情……”
崔玉玲挥手道:“走!走!”
金昂霄不再说什么,只是道:“后会有期!”
他一个转身,便向外走"开去,但是他却并不走远,只是掠出了三五丈,便突然站定了身形,转过身来。
他远远地望去,可以看到崔玉玲的背影。他又向前走出了两丈许,来到了离崔玉玲只有两丈左右的身后,隐身在一块大石的后面。
金昂霄因为觉出崔玉玲的话,十分闪烁其词,所以,他要弄一个明白。
而他又明知当面追问,不会有用,所以才采取了暗中窥伺的办法。
他躲在崔玉玲的身后,崔玉玲看来未曾发现他。
金昂霄只见崔玉玲的肩头,不住地抽动,看来像是正在伤心地哭泣。好一会儿,她才盘腿而坐,运气疗伤起来。金昂霄在石后耐心地等着。
天色很快地黑了下来。
崔玉玲仍是盘腿而坐,一动也不动,金昂霄也是屏气静息地等着。一直到了午夜时分,金昂霄才听得崔玉玲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时,山野之间,静到了极点。只有千竹万梅谷中那一道小溪,发出潺潺之声,崔玉玲在舒了一口气之后,身形一挺,已站了起来。
金昂霄就着星月微光,看得十分分明,他看出在这大半夜的时间中,崔玉玲的伤势,即使未曾恢复,也已好了一大半了。
崔玉玲站起之后,低着头,走了两步。
四周是静寂的一片。
忽然间,只见她身子一凝,侧耳细听了片刻,道:“你躲在一边作甚?”
崔玉玲的这一句话,才一出口,金昂霄的心头,不禁为之狂跳起来!他实是不明白,何以自己屏气静息,躲在大石之后,崔玉玲竟也知道!
他面上一红,正想现身而出,解释几句。但是就在此际,却看到崔玉玲并不是面对着他,而是面对着一丛深草。而草丛之中,发出了“格格”一声娇笑,一个人长身而起!
金昂霄在一旁听得那声娇笑,心头便自怦枰乱跳。
等他看清那自对面草丛中长身而立的人,正是崔玉环时,他心中不禁暗叫一声“侥幸”,原来崔玉玲刚才的那句话,并不是为他而发的!
如今,她们姊妹两人相会,又不会旁边有人,这正是偷听她们间秘密的大好机会,而如果刚才,自己贸然现身的话,以后再要找这样的机会,自然是难之又难了。金昂霄心中庆幸,仍是屏住了气息,隐身在大石之后,一声不出。只听得崔玉玲在她姊姊出葑之后,又重复了一句,道:“你躲在一边作甚?”
崔玉环又是一笑,向前走了几步,道:“好妹子,你耳力越来越好了,我一到,你就知道,你武功看来和我差不多了!”
崔玉玲苦笑了一下,道:“你明知那是没有可能之事,何必来调侃我?”崔玉环四面一看,道:“金昂霄呢?”
金昂霄听了,不禁一怔,暗叫奇了,崔玉环怎知自己在这里的?难道她也一路从伏牛山追踪自己,来到此地的么?他正在想着,只听得崔玉玲叹了―口气,道:“他走了!”
崔玉环“啧”的一声,道:“妹子,你舍死忘生,差点丢了生命,将他救了,他竞舍下你而他去,这不是太不值得了吗?”
金昂霄刚才,听了崔玉环的舌,见崔玉环竟知道他到过这里,心中已容奇怪不已。
此际,又听得崔玉环知道崔玉玲救自己一事,他心中更是奇怪已极!因为当时,崔玉环并不在场,除非她是隐身在侧,不然,她何以知道?然而,看崔玉玲的神色,她却又像是并不感到奇怪,只是黯然道:“姊姊,你明知他对你痴情一片,还对我说这种话来伤我的心作甚?”
崔玉环忽然叹了一口气,道:“他对我痴情一片,怛是我们姊妹两人之中,如果能有一个人和他共谐百年的话,那么那人是你而不是我!”
崔玉玲听了,黯然不语。
金昂霄看出,崔玉环在讲那几句话的时候,神情也十分黯然。像是她曰^知金昂霄钟情于她,丨衍她也不是无意,但是却冇着说不出来的苦衷一样。
金昂霄觉得她们两人的言语,神秘气氛,越来越浓,令得人如堕人云届雾中!
崔玉环双眉倏地竖起,厉声道:“妹妹,但是你要知道,如果你们两人当真有这一天时,除非我已死了,否则就绝不能放过你!”
崔玉玲冷冷地道:“你放心好了,不会有这一天的!”
崔玉环而上的神色,又立即恢复了原状,道:“刚才你曾对他说些么了?”
崔玉玲道:“没有什么,我说我知道他一片情意,全放在你的身上,他社承认不讳,我又说你也不是不喜欢他,只不过因为!”
崔玉玲才一讲到此处,崔玉环的神情,大是紧张。
她猛地踏前一步,道:“你说了吗?”
她在问出那一句话之际,连面色都变了!
崔玉环的这种神情,即使是傻子,也可以看得出她心中,有一项巨大的秘密,而这项秘密,又是绝不能为金昂霄得知的,所以她才这样紧张。
金昂霄心中暗叹了一口气,心道:“玉玲要是说了,那倒好了!”
崔玉玲立即摇头道:“没有说。”
崔玉环呆了半晌,道:“好,你没有说,我自然也不来难为你,他到什么地方去了,你可知道?”
崔玉玲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崔玉环意似不信,道:“他没有和你说吗?”
崔玉玲突然尖叫了起来,道:“没有!他没有和我说,他什么也没有和我讲过,他只是记得你,根本没有将我,放在他的心上!”
她一面说,一面眼泪已夺眶而出,同时,身形一转,已向谷外,飞奔而出。
崔玉玲的武功,本就极高,这一奔出,身形更是快疾无比,转眼之间,便已经出了谷外。崔玉环并不出声叫她,只是望着她的背影。
金昂霄本来,想在她们两人交谈之中,得到一些秘密,以释心中的疑团的。
可是结果,崔玉玲走了,他心中的疑团,非但未曾获释,反而增多了许多!
因为崔玉玲和崔玉环两人所讲的话,他虽然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但是,却没有一句话,可以确切地知道她们两人的心意!
金昂霄见只有崔玉环一人在谷中,他心头评评乱跳。他至少已经知道,自己对崔玉环的一番情意,并不能算是白用。不论崔玉环的行动如何神秘难释,也不论她夺木盒,劫小旗,几次要害自己性命的用意何在,至少,她对自己,也是十分有意的。
如今,偌大的千竹万梅谷中,只有自己和她两个人,自己要不要现身,和她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将所有的事情,都弄一个清楚呢?
金昂霄想着,却又委决不下。
只见崔玉环来冋走了几步,便在溪水畔上坐了下来。
她是侧面对着金昂霄的。金昂霄就着月色,可以看到她秀眉紧蹙,像是正在思索着什么重大的问题一样,而且,金昂霄还可以听得她不断地传出了叹息之声来。金昂霄已忍不住要长身而起了。但也就在此际,只见崔玉环一顿足,也站了起来。
她站了起来之后,立即衣袖一抖,只听得“刷”的一声响,自她的衣袖之中,竟抖出了一幅雪也似的白绢来!
那幅白绢,在月光之下看来,更是白得出奇!
金昂霄已运劲至腿,待要站了起来。但是当他一眼看到丫那幅白绢之际,他整个人立时僵住了。
那白绢的大小尺寸,形状颜色,和他怀中的一幅,由一幻神尼所赠的一模一样!
而同样的白绢,金昂霄又曾在勾魂帮主的手中,见过一次。
那一次,是勾魂帮主要虎魔范吼介人勾魂帮之际,给范吼看的,虎魔范吼一看,便愿意加人勾魂帮了。金昂霄后来,才知道那一幅白绢,和巨灵神掌有关,看来是另一组九招巨灵神掌的奥秘之后聚。但是,金昂霄也曾仔纽检查过自己的那一幅白绢,却是一点秘密也没有。
这时,他见到崔玉环也取出了这样的一幅白绢来,心头实是惊疑之极,因为他实是绝未想到,同样的白绢,竟会有三幅之多。而每一组巨灵神掌的秘密,却只是分开两处储存,而不是三处的,那样说来,白绢和巨灵神掌,难道没有关系的?那么,何以这许多武林高手,在见了这幅甶绢之后,便肯加入勾魂帮呢?
金昂霄的心中,一片混乱,他暂时不想现身,仍是隐伏不动。
只见崔玉环将那幅白绢,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便收了起来,又自怀中摸出了那只木盒来。
金昂霄一见那只木盒,心神便大是紧张。
他心中暗忖,原来崔主环在句己手中,将这只木盒夺去之后,一直放衣身边!但是不知她曾否打开来看过?又不知木盒中放的是什么东西,以致力鬼恶婆不惜一切代价,要将之取到?
金昂霄本来,只当崔玉环一取出那只木盒,便会打开来看个究竞的。佳是,崔玉环却只是面上现出了十分好奇的神色,摇了摇那盒子,发出轻微印“拍拍”声,想打开,又不敢打开来。
金昂霄不明白崔玉环连打开那只盒子的勇气都没有!
而当崔玉环一取了那只木盒在手之际,他便已经决定现身与之相见了因为,就是为了崔玉环夺走了那只木盒,令得他自苗疆归来了之后,至今未和九鬼恶婆见过面。
金昂霄见崔玉环正在十分用心地把玩那只木盒,他看了不一会儿,便形一长。他站起身来,身子仍然为大石所遮,崔玉环并看不到他。然而,介站起之际,所发出的极其轻微的衣袂震动之声,却已将崔玉环惊动!只听和崔玉环立即厉声道:“什么人?”
金昂霄一步跨出,道:“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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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玉环霍地站起,由于事发突然,她心中颇是震惊,一松手,那只木盒,竞跌下了地上。
崔玉环立即俯身,将之拾起,道:“是你!”
金昂霄道:“是我,我在这块大石之后,已经很久了。”
崔玉环面上的神色,已恢复了镇定,只听得她“格”地一笑,道:“原来你武功已精进若是,躲在一边,居然可以瞒得过我了!”
金昂霄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了小溪边上,道:“玉环,你们两人讲的话,我也都听到厂。”
崔玉环面上神色,又为之一变。
她立即抬起头来,想了一想,想着刚才和玉玲的话中,可有泄露了什么重大的秘密,这才低头来,道:“是么?”
金昂霄觉得自己堂堂大丈夫,男子汉,偷听人家的讲话,是十分不应该的,因之面上一红,道:“我也从你们两人讲话之中,知道了一件事。”
崔玉环左手抓着木盒,右手突然一翻。
她这一翻,暂时固然没有什么力道发出,但是会家眼中,一看就町以看得出,这一翻之后,崔玉环的掌力,随时可吞吐!她同时问道:“什么事?”金昂霄一怔,暗忖她和崔玉玲一样,一听自己说起知道了什么事来,神色总是大为紧张,由此更可证明她们的心中,有着极大的秘密。
金昂霄心中略想了一想,道:“我知道了你对我……原来也是十分^他面上红了起来,续道:”原来也是十分有意,并非无情。"
崔玉环听了,呆了半晌,才叹了一口气。
她缓缓地转过身去,以足尖一挖一挖的将小石子,踢人水中,发出轻微的“通”,“通”之声,好一会儿,才道:“既然你已听得我和玉玲的对话,我瞒你也没有用。老实说,我的确对你,有儿分情意!”
金昂霄大喜道:“玉环!”但崔玉环却立即道:“可是你根本不必高兴。我这人,我这人……我……”
她讲到此处,又不再向下讲去。
金昂霄忙道:“玉环,你是有什么隐忧吗?”
崔玉环“哈哈”笑了起来,道:“这是何意?”
金昂霄道:“譬如说,有人在胁迫着你做什么事。”
崔玉环一听,“格格”大笑起来,笑了好一会儿,才道:“你在说笑话么?谁能胁迫我做不愿做的事?”
金昂霄又想起了她在伏牛山中的举动,道:“譬如说勾魂帮主!”
金昂霄话才出口,崔玉环已叱道:“住口!”
金昂霄停门不言,崔玉环呆了半晌,才柔声道:“你要和我在一起,便不准提勾魂帮三字,也不准你去想其他的事情,只和我在一起就行了!”
金昂霄感到十分为难,道:“这!”
崔玉环突然向前走了一步,双手一伸,搭在金昂霄的肩上,面上现出了一个娇媚无比的笑容来,声音更是撩人魂魄,道:“你这傻瓜,和我这样的美女在一起,你还去胡思乱想别的事作甚?”
金昂霄自然听得出崔玉环话中的挑逗之意,他想起自己前几次和她的连热,更是血脉贲张,一伸手,已将崔玉环的纤腰拦住。而崔玉环也“嘤”取一声,跌人了金昂霄的怀中。
她倚在金昂霄的怀中,气息休休,道:“今日有酒今口醉,我们反正两相相悦,其他的事……管他作甚?”
金昂霄本来,见到崔玉环媚态撩人,他心中也不禁不克制起来。
若是崔玉环不说那两句话,那么,以后的事情如何发生,实是不言可喻,然而,就在这关头,金昂霄一听得崔玉环如此说法,心中不禁猛地一凛,碎忖崔玉环这样说,那分明是要自己和她,有夫妇之实而无夫妇之名,要在-起,便如夫妇,要分手,便同陌路,试想,又有哪一个正经的女子,肯这构做的?
金昂霄这样一想,心中陡地生出了一股凉意,欲念大消,手一推,将答玉环推出了两步,崔玉环却还媚眼如丝,道:“你……对我何以这样粗鲁?”金昂霄沉声道:“玉环,你我虽然两情相悦,但是胡乱苟合,却是行得的。”
崔玉环一呆,她面上的荡意,也在刹时之间,却了个干净。
金昂霄还唯恐她发恼,又道:“玉环,我这样,是为了我们两个人好。”崔玉环突然“哈哈”笑了起来,道:“你不必解释,我早就知道是这样弓的,所以,我说过,我们姊妹两人,如果有一个能和你共谐百年的话,那是玉玲而不是我!”
金昂霄道:“玉环,你别那么说。”
崔玉环又大笑了起来,笑不几声,她的笑声,突然变得异常尖锐,听身刺耳之极!
金昂霄猛地一怔,道:“玉环,你的笑声!”
崔玉环戛然而止,道:“我的笑声怎么样?”
金昂霄苦笑道:“何以那么凄厉?”
崔玉环“哼哼”冷笑两声,道:“你何必多问?我的一切,你以后也不月多管,更不用逢人便说你对我有情!”
金昂霄痛苫地道:“我的确!”
崔玉环厉声叱道:“住口!”
金昂霄道:“玉环,我还有一句话要说。”
崔玉环转过头去,道:“你想取回那只木盒是不是?”
金昂霄道:“是,那是九鬼恶婆托我去取的。”崔玉环道:“你可是想拿九鬼恶婆来吓我吗?”
崔玉环的这句话,又令金昂霄想起另一件可疑的事来。那便是她们两姊眛,武功全都极高。可是她们对于自己的武功来历,家世出身等,却从来也未曾提过一个字!
金昂霄当下叹了一口气,道:“我绝不是拿九鬼恶婆来吓你,只是我受人之托,忠人于事,这只木盒,你还是给冋我吧。”
崔玉环摇了摇头,一面向谷外走去,一面道:“不给!我早已说过不给的了。”
金昂霄身形一闪,便拦在她的面前。
崔玉环抬起头来,道:“你要,不妨下手抢!”
金昂霄猛地一扬手,但是,他手才扬起,便偬住在半空之中,他实是不想和崔玉环动手,而且他也知道崔玉环的武功,在自己之上!
金昂霄垂下手来,道:“玉环,那木盒中是什么东西,看来你也不知道,何苦非要不可?”
崔玉环“哼”的一声,道:“木盒中是什么东西,我内然知道,要不然,我早就将它还给你了!”
金昂霄不禁大感意外,道:“盒中是什么?”
崔玉环冷笑一声,道:“我会讲给你听吗?”
金昂霄呆了半晌,无声可出,他自然亟想得到那只木盒,但是对着如此不讲理的崔玉环,他却一点办法也拿不出来。他只是叹了一口气,道:“那你是不肯将那木盒还给我的了。”
崔玉环的面色铁青,道:“我已说过不只一次了,你是聋子吗?”
金昂霄又叹了一口气,心暗忖,刚才,崔玉环对自己那么热情,而自己却拒绝了她,会不会因此,她心中感到十分恼怒呢?然而,金昂霄却又觉得,在刚才那样的情形下,他实是不能不拒绝崔玉环!
他沉声道:“玉环,你可是心中在恼恨我吗?”
崔玉环又是一阵怪笑,道:“笑话,你值得我恨吗?我与你从此之后,形同陌路,我又为什么要恨你?”
崔玉环的话,讲得十分决绝,金昂霄听了之后,心中不禁大感茫然!
他苦笑道:“玉环,刚才你还说,我们两人,两情相悦……”
崔玉环不等他讲完,便道:“是啊,但是你刚才,对我又做了些什么?”金昂霄道:“玉环,你该明白!”
崔玉环又是不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头,道:“我有什么不明白的你觉得我身份不明,来路不清,行为不正,是以你虽然悦我的姿色,但是泊心中,却十分卑视我,是不是?”
金昂霄听得崔玉环如此说法,他更加觉得尤话町说了!
崔玉环的话,倒的确是道中了金昂霄的心意的。
对于崔玉环,金昂锊除了知道她是一个美丽得出奇,有时热情如火,不时却又行为怪荡的女子之外,几乎是一无所知!
面对一个自己对之一无所知的女子,即使那个女子美如天仙,要金昂零下决心,与之成为终身伴侣,也是十分难以决定的事!
崔玉环冷笑了两声,道:“我话说对了,是不是?”
金昂霄道:“玉环,那你不能将你的来历,和你种种奇怪的行动,向我龟释一下吗?”
崔玉环柳眉蹙动,道:“你是我的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向你解释,你个;让开!”
她最后的一句话,是尖声叫了出来的,声音之刺耳,令得金昂霄不由层主,后退了一步!而当金昂霄后退之际,他心中又不禁一动,失声道:“你白声音!”
崔玉环面色一沉,道:“我的声音怎样?”
金昂霄道:“你的声音……好像……好像……”
他本来想说,崔玉环的声音,听来像是服了药音丸之后的勾魂帮众一样但是金昂霄却没有讲出口来。因为崔玉环的一切行动,虽然神秘之极,但名昂霄也只将那当作是女孩子家的任性,绝不会将崔玉环和勾魂帮联系在-起的。
崔玉环又尖声道:“我已经说过了,我的一切,都不要你管!”
金昂霄仍作最后的希望,道:“玉环,那木盒!”
他只讲了三个字,崔玉环一声怪笑,衣袖已向前,突然拂出,一股柔宰已极、无形无质的大力,突然向前,疾涌了过来,那股力道之强,令得金霄站立不稳,向后疾退而出!
他一连跌出了两三丈,方始勉力站稳了身子。
崔玉环则在他后退之际,已身形如飞,向前掠来。
^当金昂霄勉力站定身形之际,崔玉环恰好也停在他的身前。
金昂霄身形刚站定,便见崔玉环向前逼到,心中不禁大惊,不知道崔玉环要怎样对付自己。但崔玉环却并不出手,只是叹了一门气。
金昂丧心中大惑不解,百忙之中,只得又向后退出了一步。只听得崔玉环的语气,十分怅惘,道:“你不要以为我是怎样的坏人,至少我对你,儿次三番,都不忍下手,取你的性命!”
金昂霄听得她如此说法,心中更是莫名其妙,不知她这样说法的确切意思,究竟是什么。他脱口问道:“你……你为什么要杀我?”
崔玉环却并不冋答,只是自顾自地续道:“但是如果当你的武功高过我的时候,你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死我,而不会手卜留情了!”
金昂霄心中,更是愕然之极,道:“我……我又为什么要杀你?”但是崔玉环仍然不答,她只是发出了连声冷笑,身形疾闪,便向外掠去。
金昂霄心中无数的疑团,未曾消释,忽然又增多了几个疑团,他自然不肯让崔玉环就此逸走,连忙追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迅即来到了出谷的两个洞口之前。
一到了洞门之前,崔玉环的身子,陡地横跃而出,越过了那道溪水。金昂霄也跟着足尖一点,向上拔去。然而,他才拔起了丈许高下,身了-刚在溪水上空之际,崔玉环已跃过了对岸。
崔玉环一到对岸,双足向地上的鹅卵石踢去,立时有四五枚小石子,各自带起凌厉之极的嘶空之声,向前激射而出!
看崔玉环的行动,那几枚石子,像是随意踢出的,但是当那几枚鹅卵石,向金昂霄飞到的时候,却是每一枚,都击向金昂霄的要穴!
金昂霄的心中,猛地吃了一惊,连忙真气下沉,身子迅速地向下落去。在那片刻间,他只顾得避开小石子的袭击,却忘了自己的身子,还在小溪之上,身形下落间,只听得“扑通”一声,水花四派,他已跌人了溪中!溪水甚浅,当然并不碍事。然而,当他一翻身,湿淋淋地,再跃上岸时,崔玉环却已从山洞之中,向外窜去。
金昂霄也不及弄干自己的身子,一面叫,一面又跟着追了上去。他刚一进人山洞之中,便听得“砰”的一声响,那扇石门,已被关上!
不问可知,关门的自然是崔玉环了!
金昂霄一个箭步,窜到了石门之前,双手用力一推,但是推之不动,金昂霄还隐约可以听得崔玉环在外面,传来阵阵怪笑之声。
金昂霄连忙退出了那个山洞,跃过了小溪,由左首洞口,向外掠去。然而,他掠进左首的山洞不久,也发现石门被人关上,难以推得开来。
金昂霄颓然地走出了山洞,在小溪边上,呆呆地坐了下来。
他的头发,全为溪水所湿,水珠顺着他的脸颊,向下淌着,他也不去拧干它。当然,金昂霄并不是弄不开那石门,他只是完全提不起神来。
他又知道,即使自己弄开了石门,这一耽搁,崔玉环也一定走远了。
崔玉环的一切,固然如一团谜一样,但是当金昂霄想及,自己和崔玉环之间,那一段的恋情,可能已就此结束的时候,他的心头,不禁泛起了一股莫名的怅惘之感!
他在溪边,呆坐了好久,山谷之中,劲风不绝,在他不知不觉之间,他身上的衣服和头发,都已经给风吹干了。金昂霄这才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
他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的,本来是为了攀上峭壁,去探究那九招巨灵神掌的奥秘的。但是却想不到接连会遇上广三个和自己的一生,都有着密切关系的女子!在遇上了她们三人之后,自己的心情,也变得格外沉重了。
祁云加人勾魂帮,原来是另有苦衷的。只是可惜,她未能将勾魂帮主的秘密道出,便为勾魂帮主掳去,不知吉凶如何。而玉玲为了自己,身受重伤,她又毫无怨言,令自己离去。崔玉环的出现,只令得心头,增多几个疑团,增多几分怅惘!
金昂霄的脑中,一片混乱,一个人徘徊了好一会儿,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盘腿而坐,摒除杂念,练起气来。在刚开始之际,杂念如同脱缰野马一样,过广许多时候,才渐渐地宁静下来。而等他再打开眼来之际,已是黄昏时分了。
血红的晚霞,照得山谷之中的花木草石,都像是着了火一样。金昂霄抬头向上望去,只见峭壁耸天,藤蔓倒悬。金昂霄虽然竭力想不去多想往事,但是也不由自主,想起和祁云两人,共同攀上峭壁逃生一事来。他心头十分闷郁,来到了峭壁之下,又呆了半刻,才抓住山藤,向上迅速地攀拔而上。
没冇多久,他便已经来到了那个大裂缝处,金昂霄身形俯伏,在低窄的山缝之处,向前爬去,他曾经在这个山腹的通道中,走过一次,所以,如今向前爬行的速度,也十分快疾。
转眼之间,他身子已可以站了起来。而在十分阴暗的光线之中,金昂霄也可以看到那指路的大石手掌了。
他继续不停地向卜。攀去,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他已经身在山峰之顶了。向下望去,月色之下,千竹万梅谷中的那道小溪,像是一条银光闪闪的带子一样。
金昂霄并不多耽搁,立即来到那些并列着的石刻大手掌之前。
在那里,他第一次和崔玉玲相遇的。那时,他对于那些大手掌的种种姿势,看了只觉得莫明其妙,一点也不懂得其屮的奥妙之处。似这时,他旧地歌临,武功见识,和以前却已经大不相同了!
他一来到那些石刻大手掌的面前,便立即为手掌的形状所吸引,迅速地思索起来,不用片刻,已到了对于身外的一切,不问不闻的地步,看完了一只又一只,在不知不觉之间,天色已明,他整整地沉浸了一夜!
在那一夜之中,他将在永夜洞中揣摸所得的印象,和山顶上的手掌形状结合起来,那一组巨灵神掌,本来他只会两招,如今,其余七招,他也一起学会了。
他一个人,在峰顶之上,将那七招,翻来覆去地练习,直到中午时分,才停了下来。他跃上了一只大手掌,在上面坐了下来。
他已经练成了两组巨灵神掌广,两组共是十八招,身怀十八招巨灵神掌之法,难道还不能和勾魂帮主,一决胜负吗?
金昂霄一想及此,雄心顿生,霍地站起,就在那大石手掌之上,又练起掌来,将所学会的十八招巨灵神掌,一齐展开。刹时之间,连他自己,也只觉得掌影漫天,掌风缭绕,威猛无闪!
虽然在爱情上,金昂捋十分烦恼,但是他心中最大的负担,却还是自己一家,和祁云一家的血仇。是以,当他想及自己知怀一十八招巨灵神掌绝技可以和勾魂帮主一较长短之际,他心中自是大为卨兴,一声长哺,自石手掌上,跃了下来。
他刚一跃下,便听得身旁不远处,响起了一个女子的声音,道:“还是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