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十九此际,实在是为难之极,她如果不现身的话,那么丑老显然说得出做得到,他们孙家在武林之中,朋友少而仇人多,若是孙十八这样出丑,那是人人拍掌称快,就算他在树上,十分舒服,这份羞辱,也是难以忍受的,更何况这样挂着,只怕挂不上半年六个月,就成了一具干尸了!但是,她如果现身的话……
她一想及此,不禁向丑老多望了一眼,而一望之后,却又不禁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寒战!
在浓雾中看来,丑老已经够丑的了,但是这时在阳光看来,他却更丑,只见他甚至在脸上,也生满了浓密黑毛!
仔细看来,实在不像一个好人,而是一只猩猩!
孙十九的心中不断地道:“不,不,我万万不能现身,我绝不能和这样的一个丑八怪在一起的!”可是她的心中虽然这样自己在告诫自己,但是,当她看到孙十八的身子,越晃越剧烈,他的呻吟声也越来越痛苦之际,她一挺身子,站了起来,喝道:“将他放下来,你快将他放下来!”
丑老被孙十九突如其来的喝声,吓了一跳,连忙转过头来。当他转过头来之后,看到在大声呼叫的正是孙十九时,他满面笑,道:“是,是,孙姑娘莫怪,若不是这样,你也不肯见我了!”
孙十九俏脸煞白,道:“你少废话,快将我哥哥放下来再说。”
丑老道:“这个自然。”他双手抱住了树,向地重重地礅了镦,“砰”的一声响,孙十八的身子,被镦得向上飞了起来,丑老紧接着身形拔起,他容貌之丑,可以说天下无双,可是这时凌空拔起,身法之美妙,却是难以形容。只见他身在半空,双手向上一托,便托住了孙十八的身子,稳稳地落了;下来,落下地来之后,反手在孙十八的头后,拍了一下,孙十八身子一挺站|定,尖声叫道:“妹子!”
孙十九奔到了他的面前,道:“哥哥,你快走!”\
孙十八道:“那么,你……你……”彳
孙十九道:“我总有办法对付他的,你快去找小妹子,若是找不到小妹子,我们两人,只怕也不能再在武林之中露面了!”
孙十八心知妹子所说是实,他叹了一声,心想大妹子被丑老缠上,小妹子在大幻岭上,突然不见,多半是跌下了崖去,生死不明,自己一个人,就算逃了出去,又有何乐趣?
孙十八本是穷凶极恶的武林魔头,可是这时候,他却大有穷途末路之感,只是呆呆地站着。
丑老则欢天喜地,围着孙十九,团团打转,大有越看越是欢喜之状,孙十九正色道:“十八哥,你若是再不走,我怎么办?他要挟住你,我便无法可施了,你快去,找到了小妹子,在老地方等我。”
孙十八长叹一声,一步步向后退去,丑老正将全副心神放在孙十九的身上,也根本无暇去注意别的人,他只是不断地望着孙十九,嘻嘻地笑着,又不时伸出毛茸茸的手,在孙十九的脸颊之上,轻轻摸抚一下,看他的样子,像是怕出手重了,会碰碎了孙十九一样。
孙十九眼看得孙十八越走越远,心念电转间,面色一沉,道:“丑老,你是武林前辈,如今这样缠住我,算是什么?”
丑老嘻嘻笑道:“我……我算是什么?嘻嘻……我算是……算是你老公如何?”
孙十九也是人急智生,她在前一刻,还未曾想出应付之法来的,但这时,她一听得丑老这样讲,心中陡地一动,立时道:“呸!你说话可是小心些,我早已有丈夫的了,你如何可以这样讲?”
丑老听了,陡地一呆,接着,他“哇”的一声大叫,整个人疾跳了起来,道:“不行,不行,讲好了不算数,那怎行?”
孙十九道:“这倒奇了,我和你讲过什么?”
丑老一呆,咬着牙齿,将上下两排牙齿挫得山响,道:“不行,我是你老公,做定了,你跟谁也不行,你说你已嫁了人,你嫁给了谁?”
孙十九心想,自己只说嫁了人,他还不死心,非要自己说出是什么人来不可,说不得只好杜撰一个了,她随口道:“我的丈夫是……是雷家堡的少堡主雷坚,又年轻,又英俊。”
丑老扬起掌来,道:“不管他多么年轻,我一掌便将他拍死了!”
他一面说,一面“呼”的一掌向下拍了下去。
那一掌的力极大,直拍得地面也震了起来,尘土飞扬,石块四溅,在地上居然出现了一个小坑!
孙十九一见这等情形,心中着实吃了一惊,她想不到丑老竟然会这样蛮不讲理,因为在传说之中,勾漏七老虽然被目为怪人,但是也绝不是穷凶极恶到要杀人丈夫,夺人妻子之人!可是这时看丑老,只见他眼都红了,恶狠狠地望着前面,像是孙十九口中那“又年轻又英俊”的雷坚,就在前面一样。孙十九给他这种样子吓得不敢出声。
丑老转头来,道:“他在什么地方,待我去给他一掌,哼,打死了这臭小子,我就可以算是你的老公了,他在什么地方?”
孙十九道:“他……他在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他……他是……”孙十九讲到这里,突然灵机一动,心想,自己小妹子是从大幻岭上跌下去的,何不向他说,雷坚也是从大幻岭上跌下去的?那么,他在找雷坚之际,就有机会找到小妹子了。
是以她顿了一顿之后,道:“他多半是在大幻崖上跌下去的,你只要在崖下找一找,或者就可以找到他了。”
丑老听了,先是一怔,但是紧接着,却“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拍手拍脚,笑得如此之开心,反倒令得孙十九在一时之间,呆呆地望着他,不知如何才好,但是孙十九毕竟是极之聪明的人,一转念间,她已然想到丑老为什么那样高兴了!
丑老刚才,一听说她是有了丈夫的,便发着狠:说要将她的丈夫一掌劈死,可是她却还弄巧成拙,说她的“丈夫”自大幻岭上跌了下来。
试想,不论武功如何之高,从大幻岭上,跌了下去,总是凶多吉少的,那么这岂不是等于告知丑老,他可以不必发那一掌了吗?
孙十九越想越不是路,偷偷向后退去。可是别看丑老笑得前仰后合,他却仍然是眼观四面,耳听八方的,孙十九才悄悄地向后退出了三步,丑老便一面笑,一面旋风也似的向前卷了过来,道:“那太好了,你老公已然死了,可是吗?”
孙十九忙摇手道:“谁说的,他……只不过自大幻岭上跌了下去而已。”丑老“桀桀”笑道:“谁从那么高跌下来可以不死?大幻岭多高!”
他向上指去,孙十九不禁抬起头来,向上望去,一看之下,她的心中,也不禁一寒丨大幻岭真是太高了,它的上半部,完全没入在云雾之中,根本看不清楚。从那么高的山岭之上跌下来,究竟还有多少生存的机会呢?孙十九的心中一阵难过,再加上这时,丑老嘻着嘴,舐着唇,正在向她慢慢地走过来,她再聪明伶俐,在这时候,也是无法可施。
丑老来到了她的身前,双手齐伸,将她的手臂,紧紧握住,笑得更加起劲,孙十九尖声道:“放开我!”
丑老却并不放手,只是道:“你老公已然死了,你还怕什么?”
孙十九挣扎着,道:“你说他死了,至少你也得将他的尸体找出来给我看看才行,要不然……怎知他一定是死了?”
丑老听了,不禁一呆,松开了手,搔了搔头,道:“是啊,你也说得有理。”孙十九喘了口气,道:“可不是么,快去找!”
这时,她的心中,又松了一口气,因为她本来不知陈二是不是自大幻岭上跌了下来的,就算是,找到了陈二的尸体,丑老也不识得他是谁,可以来一个不认识,何况她所说的人本是雷坚,而不是陈二,除非丑老真能找雷坚的尸体,要不然是没有办法再逼自己人。
丑老的眼珠,转了一转,道:“那……也可以,只不过你要和我在一起找。”孙十九面色一沉,道:“可是你得记住,你一日未曾找到我丈夫的尸体,我就一日是有夫之妇,你就不能碰我的。”
丑老听了,又是一怔,看他的神情,像是十分为难,答应吧,心中不愿意,不答应吧,道理上又似乎说不过去,是以他并不出声。
孙十九心想,此际若是不逼得他答应了,以后总会有无穷的麻烦。是以她又逼道:“怎么样,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丑老仍在犹豫,可是就在此际,却听得不远处有人冷笑了一声,道:“怪啊,人尽可夫的孙十九,什么时候,竟变得三贞九烈起来了?”
那两句话,一传了过来,孙十九便不禁面上变色!
那并不是因为那两句话说来十分阴森之故,而是那两句话,将她的底,一齐揭了出来!
在孙十九和丑老一呆间,那声音又阴恻恻地道:“而且,什么时候,孙十九嫁了人,有了丈夫,这也是天下的大奇闻!”
孙十九的面色更是难看,身子也不禁发起抖来。
丑老却大是高兴,“啊哈”一声,道:“原来你没有丈夫的!”
丑老一面说,一面已向前扑了过去,孙十九叫道:“他……他是……”可是,她连“他是胡说的”这一句话还未曾说出口,肩头上一紧,便已被丑老抓住,身子也被丑老疾提了起来。
丑老发出一连串的怪叫声来,显见得他的心中,实是高兴之极。
他将孙十九提了起来之后,再一伸手,托住了她的腰,孙十九双足乱跳蹬,拼命挣扎,但是如何挣扎得脱?就这样被丑老半托半提,擒住了向前疾奔而出,幵始还可以听得孙十九的尖叫声传了过来,但是转眼之间,人也看不见,声音也听不见了。
直到这时,才看到草丛之中,人影一闪,一个人站了起来,那人却不是!别人,正是毒蜂神君孙十八!
孙十八望着丑老的去向,面上的神色,十分尴尬,呆望了半晌,才听得丨 他喃喃自语道:“妹子,他人虽然丑些,但心地却是不错,识了他,能有莫大V 的好处,你可别怪我。”
他在那里自言自语,却不料离他不远处,突然又传来“嘿”的一声冷笑。
这一下冷笑声,实是令孙十八吃了一惊,因为他绝未想到,自己躲在草丛中,变了声音,令得丑老将孙十九抓了去,但是一旁,却还有人在!
一旁另有人在,自己刚才所讲的一切,岂不是全被那人听去了吗?
孙十八心中又羞又怒,喝道:“什么人?”却听得草丛中又是“哈哈”一笑,道:“孙神君,嫁妹子了,大喜啊!”
孙十八一听,一张脸顿时涨得比猪肝还红,怒道:“放屁!”一抖手,一蓬毒蜂针,已然射出。
只见草丛之中,人影一闪,一个人直飞了起来,那一蓬毒蜂针,尽皆在那人的身下,“嗤嗤”掠过,而那人一起一落间,也快疾无比,身形一沉,又落在孙十八的面前,只见他身子极高,两条脚长得出奇,满脸堆笑,却不是别人,正是瑞长子!
孙十八一看便看出,那正是大幻岭上,自己眼看便要得手之时,突然从窗口之中伸进身子来,抢走了《玉叶真经》的那人!
刹那之间,孙十八的心中,不禁又喜又惊,而且,还是喜甚于惊!因为见到了这人,便有机会得到《玉叶真经》了。而且,这人是和孙二十一起自大幻岭上跌下来的,如今他还能活跃活跳,那么小妹子便自然也没有事了!孙十八虽然急于想夺《玉叶真经》,但是在他的心目中,究竟还是小妹子的分量重些,是以他一开口,便道:“我小妹子呢?”
瑞长子“呵呵”地笑了起来,道:“才送了大妹子,又想送走小妹子了吗?也未免太心急点了吧!”
孙十八勃然大怒,一翻手,“呼”的一掌,便待拍出,但瑞长子立时双手乱摇,道:“别动,别动,你要是打我,那你大妹子算是白赔上了。”
孙十八又惊又怒,但是却也听出了其中原因,他瞪着眼,道:“你放什么屁?”
瑞长子道:“你先别理我放什么屁,我问你,我是什么人,你可知道?”孙十八“哼”的一声,道:“谁管你是什么人?”
瑞长子笑道:“你以前可以不管,但是现在么,却非管不可了。”
孙十八怒道:“你讲话再吞吞吐吐,我先斩断了你这双长脚,要你扮不得鬼!”
瑞长子哈哈大笑,道:“好了,实与你说吧,刚才你将你大妹子送了过去的那个人,猩猩也似的,他便是我的师父。”
孙十八陡地一震,道:“什么?”
瑞长子笑道:“听不明白吗?丑老是我的师父,我呢,是丑老的徒弟。”
孙十八张大了口,实是不知说什么才好,他一生之中,可以说从来未曾有这样尴尬过!过了好半晌,他才干笑了几声,道:“这……可是太巧了!”瑞长子得意非凡,道:“那自然巧了一些,我师父武功虽高,但是人太老实,容易被人欺骗,我呢,武功平平,但是想在我面前,耍什么诡计,弄什么狡狯,那却是长江边上卖水,孔夫子面前读书,关老爷面前舞大刀!”
孙十八“嘿嘿”地干笑着,道:“我何尝弄什么狡絵,原是你师父自己喜欢她的。”
瑞长子一摇一摆,向孙十八走了过来。而这时候,孙十八的心中,也早已生了羞意来。他也早看出丑老可欺,所以硬要撮成孙十九和丑老之间的“好事”,以便两兄妹可以利用丑老,增加自己在武林中的实力和地位。但是,这时和瑞长子一番对话,他却知道,如果有瑞长子在,那么,自己的计划,便要成为泡影了。那么,唯一的办法,自然是将瑞长子除去了!
是以,当瑞长子身形晃动着,向他走过来之际,他真气运转,内力聚于双手,到了瑞长子离他只有五七尺远近之际,他突然身形一矮,双掌齐出,掌风“轰轰”,击向瑞长子的下盘!
那两掌,不但势力雄浑之极,而且出手极快,听得“啪啪”两下响,两掌已然一齐击在瑞长子的脚上?
孙十八一见两掌击中,心中的高兴实是难以言喻。但是,他心中这样高兴,却只是极短的时间,紧接着,他却已觉得事情不对头了。
首先,他两掌一击中了对方只觉得坚硬无比,若说是对方的横练外功好,也不应有如此的感觉。紧接着,在电光石火之间,只听得瑞长子叫了一声,道:“好掌力!”那一声叫,声音是自下而上,倒像是他人在向上拔了上去。可是几乎是在同时,却又看到瑞长子的两条脚,“呼呼”向前飞了出去,但是瑞长子的人,却已不见!
孙十八在那一刹间,简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陡地一呆,才猛地想起,对方的身子,高得出奇,天下焉有天生如此长腿之人,分明是他的双脚之下,踏着两条铁腿,而自己的两掌,正击在他的铁脚之上,他人则就势,向上飞了起来。
那么,对方现在何处呢?
孙十八一想及此,心中更惊,连忙想要转过身来,可是却已然迟了!
就在这时,只听得“啪”的一声,瑞长子的手掌,已然轻轻按住了他背后的“灵台穴!”
瑞长子那一掌,在按下来之际,虽然未曾用什么力道,但是孙十八的身子,却已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寒战,立时站住了不敢动弹。
那“灵台穴”乃是人身一等一的要穴,如果这时孙十八一动,瑞长子内力陡发,那么孙十八便不死也得重伤了!他们两人,若论武功,自然是孙十八为高,但这时,孙十八的要害已被制住,即使是一身武功,全施不出来,只好由人控制了。
瑞长子一笑,道:“孙神君,多有得罪。”
瑞长子喘着气,骂道:“他奶奶的熊,你将我放开不放?”
瑞长子道:“你还说哩,你将我两条脚都打断了,我还放你?”
孙十八见他得了便宜,还要卖乖,更是啼笑皆非,道:“你两条铁腿断什么?”
瑞长子道:“我名叫瑞长子,不管是铁腿也好,肉腿也好,一断了腿,做不成长子了,总是麻烦事,你说我怎肯放了你?”
孙十八无法可施,只得长叹一声,道:“好,你说,那你想怎样?”
瑞长子道:“好说,你先给我一大瓶毒蜂针的解药。”
孙十九呆了一呆,才伸手入怀,取出了一只玉瓶,向后递来,瑞长子伸手去接,孙十八却将玉瓶向他的脉门之上,疾敲了下来。但是瑞长子早有准备,按在孙十八背心上的手,也突然一运力。
孙十八的那一敲,既狠且准,瑞长子只消一不小心,脉门上被他敲中的话,那么全身必然一震,按在他后背心的手,也定然松了开来,那么一切都将改换了!但是瑞长子为人十分机灵,他按在孙十八背后的手,立时一用力间,孙十八只觉得一股大力,袭进体内,刹那之间,一颗心几乎要从口中跳了出来,全身发软,力道也使不出来了。
是以,他手中的玉瓶,虽然敲中了瑞长子的手腕,但是却一点力道也没有,反被瑞长子一翻手,就将那玉瓶接了过来。
瑞长子“呵呵”的一声,道:“孙神君,你如今还是老实些好。”
孙十八“哼”的一声,道:“虎落平阳被犬欺,有什么好说的。”
瑞长子又笑道:“骂得好,我还要问你要一件东西。”
孙十八又惊又怒,道:“又要什么?”
瑞长子道:“那本《玉叶真经》,给我捡了一个现成的便宜,然则那三粒大还丹,一定是在你们处了,你拿出来给了我吧。”
孙十八心中怒极,一声怪叫,道:“我没有见到什么大还丹!”
瑞长子却笑道:“孙神君,你不拿出来不行的了!”他一面说,一面掌心中的力道渐渐加强,令得孙十八的身子,“格格格”地发起抖来。他喘着气,道:“你……你……别用力……我……”
他讲到了一半,想起自己一生横行江湖,多少武林高手,见了自己,避之唯恐不及,如今却在一个后生小子的手中栽了筋斗,而且,居然还要向之出声求饶。
孙十八心中实是难过之极,再也讲不下去,竟怪声大叫起来。
瑞长子笑道:“你只管叫好了,再给我那三粒大还丹也还不迟。”
孙十八叫了半晌,直叫得山谷鸣响,忽然听得远处有人叫道:“十八哥,是你在叫吗?”
那叫声自远而近,迅速地传了过来。
孙十八一听得那声音,心中的高兴,实是难以言喻,脱口叫道:“小……”可是他只叫了一个字,瑞长子也大吃了一惊,倏地一伸手,已将他的“气海穴”封住,手一振,将他的身子,抛进了草丛之中。
瑞长子才将孙十八的身子抛进了草丛中,便看到孙二十身形疾展,向前奔了过来。
瑞长子和孙二十两人,是一起从大幻岭上跌下来的,瑞长子先被孙二十的掌力震落,当瑞长子落下之际,在浓雾之中,他依稀看到孙二十也落了下来。
他自己在落下了三五十丈之后,伸手抓住了一股山藤,止住了下坠之势,又慢慢地爬了下来的,是以得以无事,他以为孙二十一定是跌死了的。
怎知此际,孙二十转眼之间,来到了近前,看来也是丝毫无损,只不过衣袖扯去了小半边,头发缭乱,看来愈增妩媚而已。
孙二十到了近前,看到了瑞长子,她陡地一呆,道:“哼,原来是你。”瑞长子嘻着一张口,道:“可不是我吗?”
孙二十道:“刚才我听到十八哥的叫声,他在哪里?”
孙二十的武功虽高,但是少涉江湖,不通世务,她明知瑞长子和自己是敌对的,但是她却还在向瑞长子打听孙十八的下落。
瑞长子听了,一笑道:“你十八哥吗?他被人点了穴道,就在草丛中。”他一面说,一面顺手向草丛中指了一指。
孙二十忙道:“是吗?”她拨开草丛,俯身便向内张望,瑞长子悄悄地掩到了她的身后。
孙二十一拨开了草丛,便看到了躺在草丛之内,张口结舌的孙十八,她陡地一怔,叫道:“十八哥!”
这时,孙十八眼看着瑞长子已掩到了孙二十的背后,而且,已然疾伸出了手来,分明是准备如法炮制,按住了她的“灵台穴”了。但是他却苦于穴道被封,又难以出声蓍告。
孙二十一伸手,待将孙十八拉了起来,可是,也就在此际,瑞长子的手,已然按了下来,掌心正贴在孙二十背后“灵台穴”上。
丨 瑞长子一掌得手,心中大喜,“哈哈”一笑,道:“你又上当了!”
:孙二十的身子一震,转过头来,竟是满面不解之色,道:"我又上当了?
我上其他什么当?你伸手按住我的背心做什么?"
孙二十竟然会讲出这样的话来,瑞长子也不禁愕然,他笑道:“孙姑娘,你是和我在开玩笑,是不是?我如今可是摧你的‘灵台穴’了!”
孙二十笑了起来,道:“原来你以为是这样,所以才如此高兴的吗?”
瑞长子道:“自然是,你生死在我之手……”
他才讲到这里,孙二十一声冷笑,陡地反手,已向他的手腕抓来,瑞长子右手连忙内力陡发,他以为这样一来,一定像刚才一样,孙二十便无能为力的了。却不料孙二十却若无其事,那反手一抓,一样抓了下来,同时,他的身子,也同时转了一转,背后已离开了瑞长子的掌心!
瑞长子这一惊,实是非同小可,孙二十身形一转间,已变得和他正面相对,而瑞长子的脉门,也被她紧紧地扣实!
她望着瑞长子,笑道:“你认穴的功夫虽好,但是我能将穴道移开,你可奈何不了我!”
瑞长子惊魂甫定,吸了一口气,道:“原来孙姑娘的武功如此之高,当真失敬之至。”
孙二十心中十分高兴,道:“你认输了吗?”
瑞长子心中一动,道:“我认输了,你放开我吧!”
他在讲“你放开我吧”之际,心中只存着半点的希望,却不料他话才讲完,果然,孙二十松手,已然将他的脉门放了开来。
瑞长子这一幕,实是非同小可,一提真气,身子向后,疾退而出!
他双腿之上,长着踏着重逾百斤的两条铁腿,在踏着铁腿之际,他行动已然十分灵活,这时下身没有了负累,行动之快,更是如鬼似魅,一闪间,已闪出了五六丈站定,孙二十也为之一呆,道:“好轻功啊!”
她一面说,一面已俯身将孙十八扶起来,一拍掌,解了孙十八的穴道。孙十八急叫道:“小妹子,唉,你怎么放开了他?他,他抢了我一瓶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