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弘大师向凌苍苍一看,道:“这就奇了,天弘与这位女施主,素未谋面,如何这位女施主会这样来冤屈于我?”
凌苍苍一听天弘大师竟赖了个干干净净,不由得心中勃然大怒,道:“放屁,你将我关在山洞之中,要将我杀死,如何说从来也未曾和我见过面?”
天弘大师却并不生气,只是双掌合十,道:“善哉,女施主不要信口诬蔑老僧,女施主所讲的一切,可有证据么?”
凌苍苍呆了一呆,道:“雷翔风无恶不作,他却是你的徒弟!”
凌苍苍在讲这一句话之际,语意已是弱了许多。
天弘大师淡然道:“此言足证女施主一派胡言,雷翔风离寺三年,侠名远播,武林之中,谁人不知?足替本寺增光不少!”
凌苍苍尖声叫道:“胡说,他是无恶不作之徒!”
天弘大师冷冷一笑道:“五位师叔,可以派人离寺,到武林之中,去问问雷翔风究竟是何样人的,又何必在此,徒逞舌辩?”
凌苍苍道:“不用派人去,武林中人,自然个个都说他是好人,是当代的大侠!”
那身材最高的老僧沉声道:“女施主,此言怎讲?”
凌苍苍道:“雷翔风……他……他在任何人的心目中,都是好人,但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他是无恶不作,奸邪之极的恶人!”
那五个老僧望了一眼,显然相互之间,已对凌苍苍的话,不十分相信。凌苍苍身上,冷汗直淋,道:“你……你们不信我的话了么?”
那老僧道:“女施主,你只是一面之词,丝毫证据也没有一”凌苍苍忙道:“那么那个僧人呢?那个要杀我灭口的僧人呢?他为什么要杀我?”
凌苍苍一口气叫出那几句话来,才松了一口气。
因为她至少找到了一个可以支持她话的证据了。
五个老僧沉吟不答,天弘大师道:“五位师叔,这位女施主说天弘有如此大罪,难道五位师叔,就此相信了不成?”
那身材最高的老憎想了一想,道:“天弘,本寺寺规,你是知道的,你身为—寺之主,这件事实是非同小可!你暂且离去,不可对任何人提起我们召你前来的事情。”
凌苍苍急道:“怎么,让他一”
那老僧一挥手,一股劲风,通了过来,将凌苍苍的话通了回去。
那老僧又已道:“我们五人,既有人来说你不是,也要依例査淸。在事情未査淸之际,你却不能够搜自离开本寺一步。”
天弘大师道:“五位师叔放心,天弘已有二十年未离少林寺了。”
那老僧叹了一口气,道:“我们也知你素守淸规,不然你师父又如何会将这方丈重责传了与你,你不必耿然于怀,去吧。”
天弘大师答应了一声,大袖职隳,便向外退了出去。
凌苍苍见到了这等情形,几乎连肺都气炸!
她本来只当那五个老僧,号称“监寺五老”,在少林寺中的地位如此之高,自己将所有的一切,全都向他们讲了之后,应该可以有结果了,怎知天弘大师轻描淡写地讲了几句,一腔希望,又化为乌有!
凌苍苍霍地站了起来,冷笑了几声,道:“你们五人讲得好听,原来不是那么一回事!”
那老僧道:“女施主,不要说天弘是本寺方丈,就算你所说的,是一个火工僧人,我们也要调查淸楚。如果只凭毫无证据的一人之词便定罪,那少林寺中,早已没有僧人了。”
凌苍苍呆住了则声不得。
那老僧所讲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的确,她说天弘大师和雷翔风两人,有那么多的不是,就应该拿出证据来才是。
虽然她心中,可以绝无疑问地肯定天弘、雷翔风师徒,绝不是好人。但是这样的话,又有谁会相信呢?不要说她一点真凭实据也拿不出来,就算有的话,只怕也难以使人相信!
她心中又急又恨,紧紧地捏住了拳头,忽然,她想起了一个人来!
她心中一喜,忙道:“当雷翔风在要害我之际,有一个人将我救了下来,这个人足可以证明我所讲的一切,全是事实。”
那老僧道:“是什么人?”
凌苍苍道:“是三星湖主人蔡夫人一”
她才讲出了“三星湖主人”五字,只见那五个老僧的面色,骤然之间,已自大变!
凌苍苍本来,还想向下讲去的,可是她一看到五个老僧面上的神色,得如此难看,她也知道事情有什么不对头之处了。
所以,她连忙住口不言。
好一会,才见那五个老憎的面色,渐渐地缓了下来,那身形最高的一个道:“这……蔡夫人和你,有什么关系?”
凌苍苍道:“我们是结义姐妹。”
那老僧讶道:“是姐妹么?”
凌苍苍道:“是,她年纪可能大过我许多,但我们却是姐妹相称。”
那五个老僧,突然一齐慢慢地站了起来,十道目光,一齐注在凌苍苍的身上。那老僧道:“你可真是素心神尼门下么?”
凌苍苍心中,不禁又好气又好笑,道:“怎么,你们连这也不信了?”
那老僧道:“不是不信,但贵派有一个极大的仇人,你们的师祖,也就是素心神尼的师叔,是死在这个仇人之手的,你可知道这个仇人之名么?”
凌苍苍说道:“自然知道,凡是本门弟子,无人不知这个妖孽的名字。但外人知者,却是不多。”
那老僧道:“那人叫什么名字?”
凌苍苍道:“那人是原来天下第一邪帮,毒蛛帮帮主,黑妖妇,秦蝶花。”那老僧点了点头,道:“原来你还记得。”
凌苍苍道:“我自然是记得的,你问起这件事来,却是为了什么?”
那老僧道:“这件事,除了少林高手之外,武林中人,也略有所闻。只可惜你却不知道,毒蛛帮横行不法,少林在二十年前,倾寺而出,将毒蛛帮歼灭。又将毒蛛帮帮主,黑妖妇秦蝶花,囚在三星湖中,令她发下发誓,一离三星湖,便有杀身之祸,武林之中,才得平静!”
凌苍苍一面听,一面身子不住地发颤,道:“照……你说来,蔡夫人……就是……”
那老僧道:“她就是当年,黑白两道中人,闻名丧胆的毒蛛帮帮主,黑妖妇秦蝶花!”
凌苍苍猛地一挺胸,道:“胡说,我姐姐岂会是这种人,你们怎么说,我也不信,她……根本不穿黑衣服,与黑妖妇这外号,首先不合。”
那老僧冷笑道:“武林中人称她为黑妖妇,并不是说她穿黑衣服不穿白衣服,而是说她心狠手辣,已到极点之故!”
凌苍苍大声道:“不信!不信,我无论如何不信!”
那老僧冷笑道:“女施主,你要是不信,也就算了。但是你刚才说,秦蝶花可以做你所说的话的证明,在我们来说,那等于是说,你对我们所讲的,全是在胡说八道!”
凌苍苍怪叫道:“我讲的全是真话!”
那老僧却绝不理会她,只是道:“少林寺开寺数百年,固若磐石,女施主,你想要来破坏少林寺,未免太不自量力了。”
凌苍苍听得那老僧已讲出了这样的话来,那自己再说下去,也是没有用了。
她苦笑了一下,道:“好,算我所讲的一切,是在胡说八道。但如果你们不信我所讲的一切的话,少林寺的武功再高些,只怕也要毁在天弘大师的手中!”
那五个老僧一齐摇头,道:“女施主年纪还轻,我们也不来难为你,你请离去吧。”
凌苍苍心中,又是难过,又是焦急,赌气转身走去,到了门口,她不禁一呆。因为她一离开这里,天弘大师要害她,简直是易如反掌!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回过头来,道:“或许当你们发现一”她本来想说,“或许当你们发现了我的尸体之后,才会相信我所说的是真话”,但是她只讲到了一半,便自住了口。
因为她想到,天弘大师不但要害她,易如反掌,要毫无痕迹地杀死她,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她死后,她的尸体,根本就不会给人发现,只要她一跨出了这扇门,随时她都可能突然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不知所踪!
那老僧问道:“还发现什么?”
凌苍苍苦笑了一下,道:“没有什么了。”
这时,她的心中,实是不知该怎样才好!
她知道,自己就要被天弘大师害死了。而蔡夫人又中了奇毒,也必然不久于人世。在自己两人死了之后,还有谁知道天弘大师、雷翔风两人的真正为人呢?而就算又有人知道了,那又怎样呢?还不是一样要被他们两人害死么?
凌苍苍叹了一口气,伸手推开了门,便向外走了出去,她一直向前走着,她不知道天弘大师什么时候会来下手。
她也根本没有作还手的打算,她怎是天弘大师的敌手呢?她已经绝望了,她只是茫然地向前走着,不知何时自己会突然失去了生命。
她走出了里许,已到了一个十分陡峭的悬崖之旁,向下看去,下面云雾灿绕,看不出下面的情形,凌苍苍忽然想,自己若是就在这里跳了下去,了结了生命,总比死在敌人手中的好。
她呆了片刻,足尖一点,已待向下跳去,但是她身子尚未跃起,突然有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肩头!
凌苍苍猛地吃了一惊,连忙转过身来,那按住她肩头的人,也已经松开了手,凌苍苍定睛看去,只见那是一个中年僧人。
凌苍苍这时,见到少林寺的僧人,心中便生出了一股极度的恨意来。
她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道:“你按住我干什么?”
那中年僧人的面容,乍一看,像是十分慈祥,但是仔细看去,却可以看出他的眼中,含有一种十分阴险的光芒。
那中年僧人却并不发怒,道:“天弘方丈要见你一见。”
凌苍苍一听,不禁“哈哈”大笑起来,道:“天弘大师要见我么?”
那中年僧人道:“是。我便是奉命来请你的。”
凌苍苍道:“这倒好笑了,刚才,在辩罪堂中,在监寺五老面前,他说根本不认得我,如今却又要见我,这又是为了什么?”
那中年僧人仍是那样无动于衷,道:“那我也不知,只不过天弘方丈说,如果凌姑娘肯跟我去,那么,凌姑娘不但可以见到方丈,还可以见到凌姑娘极想见到的人。”
凌苍苍道:“那是什么人?”
那中年僧人道:“凌姑娘,你海角天涯,所要寻找的,就是这个人了。”
他在讲到“天涯”两字之际,声音特别重。
凌苍苍听了,心中不禁陡地一动!
她立即想起,当她还未曾遇到监寺五老之前,天弘大师曾对她说,蔡天涯也在此处。如今那中年僧人又这样讲法,可知蔡天涯真的是在这里了!
自己和蔡天涯相识的时间既短,在一起的时间又少,但是两人之间,却十分知心。自己也为他而惹下了那么大的祸事,无论事情的发展如何,再能够见上他一面,自然是好的。
所以,凌苍苍立即道:“好,我跟你去。”
那中年僧人诡异一笑,道:“这才是道理!”
凌苍苍也不去多理睬那中年僧人,只是随着他,向前走去。所经之处,全是荒山,并不向寺中走去。
凌苍苍走了片刻,心中大是起疑’:“喂,你究竟将我带到什么地方去?”那中年僧人道:“你等一会儿便知道了。”
凌苍苍心想,刚才若不是那中年僧人伸手按住了自己的肩头,自己只怕已经跳下去了,反正是一死,理会那中年僧人将自己带到何处去做甚?
她这样一想,便不再发问。
只是走了片刻,她觉得那中年僧人的神态有异,好几次,突然回头向后看去。
凌苍苍有几次,也忍不住跟着他,回头向后望去。但是身后乱草怪石,却是一个人也没有。几次之后,凌苍苍又问道:“你看什么?”
那中年僧人面色微变,道:“凌姑娘,你可觉出有人跟在我们后面么?”凌苍苍冷笑道:“你一定是见鬼了!”
那中年僧人忙道:“凌姑娘不要取笑。”
凌苍苍道:“可不是么?你是天弘大师派出来的人,谁敢偷偷摸摸,跟名你的后面一”凌苍苍讲到这里,陡地住口,不约而同,和那中年僧人两人,一齐转史头去!
原来在那瞬间,她也感到,身后似乎有人在跟着!
那是一种十分微妙的感觉,她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也没有什么动静。作是她却觉得,好像有人,跟在自己的后面,而且还离得很近!
但是,当她回过头去之后,身后却又并无一人!
这时,那中年僧人的面色更是一变,大声喝道:“什么人?”
他一面高声断喝,一面双掌齐翻,已向前“呼呼”拍出了两掌!那两筹掌力之强,大出乎凌苍苍的意料之外,两股强风过处,前面两丈范围之内一切可以推动的石块,全都向外疾飞了出去,声势之猛,令得人心惊肉跳。
凌苍苍心中,更是骇然!
因为那中年僧人的样子,在少林寺中的地位,不会太高,但武功却已趋样了得。看来,不要说是自己,只怕任何人,皆没有能力,来和少林寺作对更不要说和天弘大师作对了!
凌苍苍心中,大是难过,那中年僧人向前发出了两掌之后,又向左右另了一掌,掌力也是一样强大之极。
他四掌过处,将藏在草丛中的一些野兽,一齐惊得四下乱窜,有一些诗不及的,便都死在他的掌风之下。然而却绝无一人出来。
那中年僧人“哼”地一声,道:“我们快些走。”
凌苍苍答应了一声,她心中暗忖,经过这样的四攀,还能有什么人隐麋着跟在自己的后面?当然是心中有鬼,所以才觉得像是有人跟在后面了。
那中年僧人加快了脚步,不一会儿,便转过了一处危崖,到了一个山添面前。那中年僧人拉着凌苍苍的手,向那山洞之中掠去。
那山洞十分浅,只不过进去了丈许,便看到了石壁,而四下也没有什别的去路。
凌苍苍奇道:“天弘大师就在这里么?”
那中年僧人并不回答,只是向洞外,张望了一会儿,不见有人,才回要了洞中,在左首的洞壁之上,用力拍了一掌。
那一掌击在石壁之上,发出了极其淸脆的“叭”地一声响来。
凌苍苍并不是#人,她一听那声音,便知道那堵石壁是空心的,乃是-扇暗门!果然,转眼之间,只听得一阵轧轧声过处,一扇高可三尺,宽只两尺的暗门,已自动打了开来。
那中年僧人一推凌苍苍道:“进去。”
凌苍苍俯身一看,门内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但这时候,她既然已经豁了出去,倒也无所惧。
她只是略向前看了一看,便毫不犹豫地跨了进去。她才一跨进去,那中年僧人身形一矮,也从那扇暗门中跨了进来。
然而,就在此际,只听得那中年僧人忽然发出了一声怪叫,道:“什么人?”接着,凌苍苍便觉得有一股劲风,当胸袭来,倏地一栗,她胸口已被人抓住!
那中年僧人又喝道:“什么人?”
凌苍苍怒道:“是我,你怎么啦?”
那中年僧人像是颇出意料之外,道:“是你?那么,刚才在我身边掠过的那人,去了何处?”
凌苍苍道:“你别见神见鬼了,那里有什么人在你身边掠过?”
那中年僧人道:“你觉不出么?”
凌苍苍细细一想刚才的情形,在自己一跨进来,那中年憎人还未曾跨进来之际,的确好像有一阵极微的微风,在身旁而生一样。
但是她却也说不上那究竟是不是有人,也趁机掠进了门来。
她想了一想,道:“若是有人,竟能趁机在你身边掠进暗门,那人的武功高到了什么程度?”中年僧人听了,半晌不语,才一声冷笑,“砰”地关上了门,道:“我们向前去!”
凌苍苍这时,在黑暗中久了,依稀可以看到,前面乃是一条长得出奇的隧道,也不知是通向何处去的。
凌苍苍一声不出,跟着那中年僧人向前奔去。
不一会儿,已转了好几个弯,看来那条隧道,竟是天然生成的,因为有时,所经之处,从上面挂下不少钟乳石,那当然是天然生成的了。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前面才出现了一扇铁门。
那中年僧人到了铁门前,握住了门上的铁环,轻轻敲了三下。
过了片刻,只听得铁门中传来了一个声音,道:“是苦竹师兄么?”
那中年僧人道:“是我,师弟开门。”
凌苍苍心想,这天弘大师的行事,也可以说是小心之极了!试想,这条隧道,已是如此隐秘,能以来到这扇铁门前的,自然是自己人了,但是却还要査问明白,方肯开门。
那铁门徐徐地打了开来。
这一次,那中年备人苦竹,先一步跨了进去,他一跨进门,便立即转过身来。
然后,他才一伸手,将凌苍苍拉了进来。
拉进了凌苍苍之后,他仍面对门口,站了半晌,这才“砰”地将门关上,凌苍苍一跨进了铁门,定睛看去,只见那铁门的另一面,乃是一幅图,而这里,也是一间禅房,显然,经过了曲折的隧道之后,如今已经来到了林寺中。
在禅房中,另有一个紫脸僧人在,他面上现出了十分奇怪的神色,“苦竹师兄,你做什么?”
苦竹道:“我一路之上,只觉得像是有人跟着我,如今,他当然未曾到里来。”
紫脸僧人四面一看,禅房之中,只有他们三人^便笑道:“苦竹师兄别笑。”苦竹还想再说什么时,禅房的门已被推了开来,眼前一花,室中已多―人。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天弘大师。
苦竹和紫脸僧人一见天弘大师,连忙垂手而立,天弘大师一挥手,“你们出去!”
苦竹道:“方丈’我一”
然而,他只讲了三个字,天弘大师已然重复道:“你们出去!”
看苦竹的神气,显然是想向天弘大师说,一路之上,像是有人跟踪的专但是天弘大师既然再次挥手,苦竹却也不敢多言。
两人一齐退了出去,将门带上。
天弘大师来到了凌苍苍的面前,面带微笑,道:“凌姑娘,请坐。”凌苍苍一扬首,道:“你如今识我了么?”
天弘大师淡然一笑,道:“凌姑娘,你要知道,每人都有一些不愿意人道的隐秘之事,而你却知得太多了,这是怪不得我的。”
凌苍苍一声冷笑,道:“说得好听!蔡天涯呢?我要见他。”
天弘大师道:“你要见他,当然可以,但是我在山洞中和你讲的话,你还记得么?”
凌苍苍道:“什么话?”
天弘大师道:“那便是,当你见了蔡天涯之后,你要表示你绝不爱他,他对于你的死,绝不关心。”
凌苍苍心中怒极,但是她知道如今发怒也是无用,所以她将怒气按接下来,只是冷冷地道:“那又是为了什么?”
\天弘大师一笑,道:“这其中的原因,你也不必深究了,你反正是难免死一”
天弘大师的话不曾讲完,凌苍苍已然一声冷笑,道:“对啊,反正我是免一死的了,我又何必要听你的话?”
天弘大师的语音,十分平淡,道:“凌姑娘,死和死有不同,你要知道,一掌击下去,掌力将天灵盖击碎,那样死法,绝无苦痛。但如果慢慢地受起折磨来,那却大不相同了!”
天弘大师在讲那几句话的时候,双眼直视凌苍苍,目中光芒逼人。凌苍苍听了,心中又惊又怒,道:“你……你这可像是佛门弟子说出来的话么?”,天弘大师叹了一口气,道:“佛门弟子也是人,为了保障自己的利益,那也只有做出对不起人的事来了。”
凌苍苍呸地一声,道:“看你的情形,有哪一丝哪一毫像是佛门弟子?你七情六欲,一点未断,你……你的行为简直是邪派中的下三滥!”
天弘大师却并不理会凌苍苍的话,只是冷然道:“你不答应么?”
凌苍苍道:“你先让我见了蔡天涯再说!”
天弘大师却道:“不行,我非要你答应见了蔡天涯,表示漠不关心,甚至记不起他是谁来不可。”
凌苍苍心中暗忖,少林方丈,既然是这样一个人,那恐怕不但武林中人被蒙在鼓中,连少林僧人自身,都未必知道。
和行为如此不堪之人,还讲什么信义?不如先答应了他,等见到蔡天涯时,再作打算!
她主意打定,便道:“好,我答应你,你将蔡天涯带来见我。”
天弘大师又望了凌苍苍半晌,道:“你若是临时变计,莫怪我无义。”
凌苍苍只是发出了一下十分尖刻的冷笑,并不出声。
天弘大师手掌互击了三下,只见苦竹躬身进来,天弘大师道:“你去请在客房中留宿的蔡施主来,速去速回。”
苦竹躬身道:“是。但是,方丈,雷一”
他一句话未曾讲完,天弘大师面色一沉,道:“快去,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苦竹不敢违拗,连忙退了出去。苦竹一退了出去,凌苍苍傲然而立,心中在急速地盘算着,蔡天涯若是来了,自己该要如何。
凌苍苍正在想着,忽然听得禅房之外,传来了一下冷笑声,接着,便是一个女子的声音,道:“雷翔风,你将我带到少林寺中来,我便怕你了么?你要命的解药所在,只有我一人知道,你若是不带我去见我要见的人,我肯放过你么?”
那女子的声音,一传入了凌苍苍的耳中,凌苍苍简直呆了!
她简直不能相信那会是事实。
然而,那却又的的确确,是蔡夫人秦蝶花的声音。
凌苍苍忙叫道:“姐姐,你来了么?你怎么会到少林寺来的?”
蔡夫人的声音,也显得十分讶异,道:“小妹子,是你,你如何到少林;来的?”
凌苍苍急道:“姐姐,天弘大师要杀我一”
她讲到这里,连忙回头去看时,一看之下,她不禁陡地一呆,原来就名禅房中的天弘大师,不知在什么时候,失去了踪迹!
凌苍苍在一呆之间,只听得“砰”地一声响,禅房的门,被一个人撞]开来。
那人撞开了门后,身子还向前直滚了过来,显然他是被人推了进来的凌苍苍向那人一看,正是苦竹和尚。紧接着,一阵劲风过处,蔡夫人已经到了凌苍苍的面前,凌苍苍一见蔡夫人,高叫一声,道:“姐姐!”
她一面叫,一面已向前扑了过去。
然而,在她就要扑到蔡夫人的身上之际,她却陡地站住,面上现出了'分惊骇的神色来,道:“姐姐,你……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