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卖友求财　杀人夺位

2025-01-21  作者：南宫宇  来源：南宫宇作品集  点击：

　　宇野与龙川都是上了年纪的人，而且都是帮会的首领，平日德高望重，帮众几曾见过他们如此？
　　作为一个帮会的首领，并不是一件易事。
　　他们都是从血路杀出，不知要杀死了多少人，才可以攀上了这个位置。
　　虽然宇野与龙川的并不是大帮会，但他们在创设帮会之初，也有不同的艰险困苦。
　　宇野是采珠捕鱼的世家，为了保护族人才创设了自己的帮会，宇野并非是一个好勇斗狠的人，几十年来，他为了采珠的人与捕鱼的帮众，尽过了不少力。
　　本来，宇野是希望有安定的生活便满足。
　　可惜，他天生便有一个对头。
　　那便是龙川，龙川的世家是海盗。在日本一带捕鱼区打劫为生，他们的帮众，没有宇野帮众的本领，他们既不懂捕鱼，也不懂采珠，因此，他们唯一的生存方法，便是攫取别人的成果。
　　正是如此，这两个帮众便成了世仇。
　　宇野与龙川在甲板上以木棍你来我往。
　　他们年纪相若，功力也是相若。
　　只见宇野一棒由上而下，龙川横身，以木棍横格，突然一个飞身，以木棍直刺宇野。
　　这一招果然是非常厉害。
　　宇野并不慌忙，他向后稍退，再矮身挫腰，避过了这穿心的一棒，却以木棒从下而上的刺上。
　　木棍虽然并不锋利，但他们以内力贯棍，只要刺着，实在与锋利的刀分别不大。
　　龙川知道厉害，收住了去势，以棍回守。
　　两支木棒在半空互碰。
　　“咔嚓”一声，同时折断。
　　两人只拿着折断的棍头，模样有点滑稽。
　　众人并没有笑，反而更为自己的帮主呐喊。
　　宇野与龙川把棍头抛下，以拳头相向。
　　两人的武功十分博杂，既有他们自己的国粹空手道，也混杂了其他武功，其中很多招式，是从中国武术吸取过来的。
　　他们开始时是你一拳，我一脚，打得十分干脆俐落，但五十个回合之后，他们显然想以快打慢，把对方打倒，既可再度建立自己帮主的威望，也可以一泄心头之愤。
　　因为心急，招法便混乱。
　　两人互攻，扯着对方衣襟。
　　原来他们又以另一种日本国粹柔道互相缠斗，要把对方摔在地上。
　　两人功力相差不远，渐渐变成了扭打。
　　两个翻滚在地上的老人，越来越不像决斗。
　　忽然，两人互相一推一弹，一同跃开，也同时落地，说也凑巧，两人身旁都有一柄手枪。
　　他们不约而同的拾起了手枪，并且互相指着对方。
　　一时之间，整个甲板都静了下来。
　　宇野与龙川互相以手枪互指，两人相隔并不太远，只要一扳手掣，定然有人浴血。
　　问题只是谁的手更快！
　　两人僵持着。
　　这一刻，空气似乎凝结了。
　　麻里十分紧张，因为宇野是她的父亲。
　　沉默之中，突然又爆出了圭鹤龄的声音：“杀他！杀他！开枪杀死他！”
　　众人都仰头望着圭鹤龄。
　　忽然，宇野与龙川都转过身来，以枪指向圭鹤龄。
　　这一突然的改变，使圭鹤龄手足无措。
　　宇野道：“其实他才是我们的共同敌人！”
　　龙川道：“是的。”
　　他想开枪。
　　马狮龙道：“慢着，这便宜了他！”
　　两人都望着马狮龙。
　　马狮龙突然一扬手，阳光之下，银光一闪。
　　圭鹤龄想分辩，可是，他目瞪口呆着，因为他已中了马狮龙所发出的飞镖。
　　圭鹤龄想跳下来，但身不由己的倒下了。
　　甲板上的人又再注视宇野与龙川。
　　龙川突然把枪丢在地上，道：“好，宇野，你杀了我吧！”
　　宇野拿着枪，指着龙川，可是，一时之间，却不知如何是好。
　　他们是世仇，看来只要有一个人死去，才可以解决这段仇恨。
　　这是宇野的大好机会。
　　不过，宇野并没有，他也把枪抛下，道：“龙川，我们都老了！”
　　“是的。”龙川道。
　　这时，却有两个人从人群中闪出。
　　两个都是纹了身的人。
　　一个是全身纹了西洋画的人，正是行雄。
　　另一个也是全身纹了“般若心经”的车若望。
　　麻里趁着这个机会，把父亲宇野扶了起来。
　　而丸药也从另一边窜了出来，把龙川扶到另外一面。
　　龙川叫道：“行雄！”
　　“爹，我会处理的了！”
　　原来行雄竟是龙川的儿子，怪不得丸药扶起龙川了，因为龙川便是她的家翁！
　　车若望道：“他们解决不了，那么让我们来解决吧！”
　　行雄道：“好！”
　　两人对峙着。
　　一时之间，这十年来的往事，都涌现上他们的心头。
　　车若望望着丸药。
　　八年了，她仍然没有改变，至少外表是如此，但实际上，她改变得太多了，她已成为了行雄的妻子。
　　原来在八年之前，车若望是宇野手下的一名猛将，他为宇野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
　　而他也钟情于宇野的女儿丸药。
　　丸药对他并没有甚么，既没有表示喜欢他，也没有完全拒绝他的情意。
　　其实，丸药对他，只是一份兄妹的情意，不过，在车若望一厢情愿的想法下，以为丸药是属意于他。
　　直至那一天，丸药见了行雄。
　　那是一段天生的姻缘，他们一见钟情。
　　行雄是龙川的人，(那时，她还不知道他是龙川的儿子)，而龙川与宇野是世仇的帮会，两人都知道，这段爱情定然是一出悲剧。
　　不过，丸药并没有理会一切，她投向行雄的怀抱，他们暗里来往着。
　　可是，纸永远不能包着火。
　　火终于会燃烧起来。
　　车若望发现了丸药与行雄的爱情，他不敢造次，把这件事告诉了宇野，心想他定会主持公道。
　　宇野发现了这件事之后，当然是大大的震怒，而且想尽办法破坏他们。
　　车若望当然是最落力的份子，他有很多次机会与行雄碰过正面，车若望以死相斗。
　　可是，行雄却忍耐着，最重要的是因为妻子的告诫，他宁愿受伤，也不愿与车若望来一次真正的对打，或者正确一点来说，来一次决斗。
　　行雄并不是怕他。
　　为了丸药，他可以做任何的事情，他明白，只要伤及车若望，他们两个古老帮会便再没有和解的一天，而他与丸药也再没有机会得到谅解。
　　后来，宇野不知是否明白女儿的心，还是自己觉悟起来，竟在有意无意之间，放过了行雄与丸药。
　　他曾暗示过，只要他们不再在他的面前出现，他便不会再理会任何事情。
　　宇野是个固执的老头儿，他这样的表示，已是一个绝大的让步！
　　于是，丸药劝行雄放弃了一切，跟她到异乡去流浪，过一些异乡人的生活。
　　行雄一向是个帮会的人，并没有甚么特殊技能，也不适应外面的社会，但为了丸药，他宁愿放弃一切，从新开始，因此，他俩便离开了日本。
　　车若望仍然千方百计的找寻他们，目的是要骚扰他们，破坏他们的生活，后来，他再也找不到他们后，一怒而离开了宇野，另闯天下。
　　在日本的大城市，生活并不易过，更何况说要闯一番事业，结果，在走投无路之下，他投靠了山口组。
　　在山口组内，他很快便成为了山口组的一个红人，可是，他并不快乐。
　　因为仇恨的火焰仍然在他心内燃烧着。
　　当这件事发生之后，他又知道丸药一定会回来，他一面为山口组工作，一方面又派人去打探他们的消息。
　　结果，他是打探得到了。
　　但那时山口组正在为打捞氢弹的事而十分忙碌，他不能亲自去杀行雄，于是派人去刺杀他。
　　其实，丸药与行雄的生活，并不是车若望想象中那么快活，行雄跟丸药到了欧洲之后，忍耐不了那种流浪式的生活，他们终于分开了。
　　丸药转去了美国读书，而行雄却回到日本。
　　他失去了丸药，便像失去了主宰一般，他回到自己父亲的帮会内，但他的父亲龙川并不原谅他，只派他在帮会内做一个帮闲的角色，目的是要惩罚他爱上一个世仇帮会的女儿。
　　行雄十分苦恼，终日无所事事。
　　当马狮龙与丸药从酒吧走出来的时候，无意间救了行雄，那次，他刚巧遇上车若望派人向他刺杀。
　　天缘巧合，车若望便成全了行雄另一次的爱情，因为丸药再见行雄时，她看着他淌血受伤，当然不能舍下他而去，这一段本已熄灭了的爱情，又一次的燃起。
　　人生根本是一个不可预料的故事。
　　本来已是分开的爱侣，却又因情敌的无意拉拢而又再复合，看来，车若望万万也想不到，自己不断的进行报仇，却又成全了仇人一次又一次！
　　丸药自从再小心照顾行雄之后，他们都明白，生活并不是幻想，他们终于要面对现实，逃避只会带来更多的苦恼。
　　后来，马狮龙去了山口组，丸药与行雄并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幸好马狮龙临离开酒店之前，托那个好心的侍应交给他们一个地址。
　　那好心的侍者先打电话给丸药，把知道的事情告诉了二人，行雄那时已渐渐复原，经过了二人的查探，终于发现了一些线索。
　　丸药后来又遇到了洪金衍探长。
　　本来，洪金衍探长是在琉球的，但因为有人冒认他和圭鹤龄夫妇失踪的事，被派往日本继续査探。
　　经过他们的分析之后，发现马狮龙与麻里已陷入了危机，于是，他们决定先通知美国领使馆方面。
　　领使馆知道将有一件十分重大的事发生，因为他们早已知道，在日本与琉球之间的一带，是有一些战时物品留下，但他们不知道那是氢弹，只知道是一个大秘密。
　　为了减低事件的泄露危机，他们再知会美国军方，而美国军方早已与山口组有了这件事的初步商议，不过，山口组索价太高，因而作罢。
　　山口组为了做成这一笔大生意，把心一横，索性去找通天经纪白朗宁，让他去找个大买家。
　　结果，他找到了艾将军，这个世界著名、专门支持恐怖份子的将军。
　　本来，山口组一切都已就绪的了，却遇到了马狮龙这个煞星。
　　话扯得太远了。当时的甲板上，行雄与车若望仍是对峙着。
　　车若望看着二人，仇恨火焰又再燃烧起来，叫道：“来吧，让我杀死你这豺狼！”
　　“我是豺狼，你是甚么？”行雄绝不退缩的模样，令车若望有点诧异，因为多年以来，行雄一直是想尽办法的避开自己。
　　车若望虽然已离开了宇野，但他仍然有一些旧部下，眼看他要杀死龙川的人，也为他呐喊。
　　有人抛了一柄手枪出来。
　　丸药虽然一面照顾龙川，但仍一面看着行雄，她也及时抛出一柄手枪。
　　看着这个情形，车若望立时心碎。
　　这是丸药第一次公开支持行雄来杀他。
　　对行雄来说，这无疑是一次重大的鼓舞。
　　可是，两人都没有去拾手枪。
　　车若望双手手指合拢又分开，发出“咯咯”的声响，似乎是想用手去杀他的仇人。
　　行雄也不甘示弱，他运起全身的肌肉，身体上的纹身花纹似乎有了生命似的，不停的跃动。
　　车若望猛喝一声，一个大转身，一连踢出了八脚，这八脚从下而上，只要一经碰着，定然能摧毁一切。
　　行雄稍退，看着这八脚。
　　他一脚退开一步，一直退了八步，然后，他趁着车若望招式老去，出其不意的跃起。
　　他也是一连八脚。
　　这八脚却与车若望的八脚不同，他是从上而下，他跃起，踢出第一脚，已踢中车若望的脸颊！
　　车若望头一摆，跟着便吐出了血水。
　　第二脚、第三脚，他都能从忙乱中闪开。
　　可是，第四脚他又中个正着，中脚的地方，是他的腹部，他感到一阵难以忍受的痛楚。
　　他狂叫，又再多吃一脚，他横身跃开，可惜力不从心，只能退开一个短短的空间。
　　这空间却足以令他避开最后的三脚，但他仍然可感到行雄脚部所踢起的劲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