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前尘如梦
2025-06-25  作者:慕容美  来源:慕容美作品集  点击:

  呼拉瞪定被抛在地毡上的蓝继烈,“嘿嘿”怪笑:“果然是那小子,这小杂种,本座大有用处!”
  他目光一转,看着老毒物道:“这小子是被司徒护法点了穴道?”
  老毒物忙道:“是中了属下无影之毒,法王是要他醒过来?”
  呼拉点头道:“本座要跟这小子说几句话。”
  老毒物连声道:“只要给他服下解药,马上就可以醒过来了。”
  他一手已由襟底取出一个小玉瓶,小心地倒出两粒红色小丸,道:“冲入酒里,给他服下。”
  铁木塔接了过去,调了酒,一敲蓝继烈下巴,灌了下去。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老毒物刚要开口,蓝继烈已眼皮张开,撑身欲起——呼拉却又闪电出指,蓝继烈闷哼一声,在地毡上弹了一下,又萎然卧倒。
  铁木塔伸出大手,把他扶起半身,暴喝道:“小子,老实些!”
  蓝继烈目怒横眉,面上抽搐着,尽是惊怒的线条。
  呼拉喝道:“小子,不要怕,本座问你——”
  蓝继烈吼道:“你是谁?难道就是什么狗法王?”
  铁木塔狞喝一声,正要动手——呼拉一摆手,怪笑道:“小子不知死活。佛爷就是呼拉法王,和你姥姥是老朋友!”
  蓝继烈吼道:“胡说!我姥姥怎会有你这个朋友?”
  呼拉狂笑道:“小子,佛爷告诉你,加你娘也是佛爷的——朋友呢!”
  蓝继列额暴青筋,作势扑出,却无力地向前栽倒,被铁木塔一把拉起。
  蓝继烈双目通红,似要喷火,咬牙出血,瞪着呼拉,根怒已极。
  呼拉得意地哈哈大笑道:“小子,佛爷爽快告诉你,你以为你是蓝公烈的儿子?嘿嘿,也可能是佛爷下的种!”
  蓝继烈大吼一声,狂喷鲜血,仆地不动。
  刚烈的性格,受不了这种恶毒侮辱,气极,怒极,昏死过去。
  呼拉怪笑着,一挥手:“这小子!他娘倒是蛮温柔的,生下这小子,却是牛脾气。哈哈,铁木塔,把这小子吊到龙窟内去,用他来对付白发老婆子或者蓝公烈匹夫,最是有用。听着,必要时,把这小子功力废掉,听本座命令行事,交给你了!”
  铁木塔一声暴喏,提起蓝继烈,大步退出。
  接着,两个番僧送进酒菜,摆好酒席,呼拉高兴地连连举杯,道:“司徒护法建此大功,本座敬你的酒。”
  老毒物强笑着,只好举杯子了。
  羞花姬娇声道:“法王爷,真是风流呀,那小伙子的娘,真的和你有一手?他的娘难道就是断肠花是么?”呼拉眯着眼,大笑道:“本座早已告诉过你了!”
  她道:“奴家有点不相信呢,你怎样勾上手的?”
  呼拉刚喝下大口酒,几乎一概喷出,流了一下巴的酒。沉鱼落雁姬“嗯”了一声,轻舒玉手,给他抹了一把下巴,趁势坐起,挣脱他的怀抱,一侧面,凄怨地看了老毒物一眼,投去蛊惑而倾诉委屈的一瞥!
  老毒物唇角扭曲着,一仰脖子,灌了一杯酒,避开眼光,不看她。
  却有意无意地点了一下头,等于表示:“老夫知道!”
  呼拉翻眼道:“美人儿,佛爷说一是一,不妨明白告诉你。
  当年断肠花本来应当是属于佛爷的,她的娘,就是白发老婆子也表示愿意,不料,那贱人却和姓蓝的勾搭上了。佛爷一怒之下,听说天山的冷心韵也看上姓蓝的,佛爷本想把冷心韵弄到手,恰好,她的两个同门师兄(指胖瘦双魔)在去中原的途中,和佛爷碰上了,打了一架。佛爷手下留情,放过他们,却给了他们一块‘忌体香’!”
  羞花姬“呀”了一声:“什么香?有什么用?”
  呼拉得意地道:“忌——体——香——,这种东西,一放到女人身上,或者在女人入浴水中,一经沾身,就透入毛孔。男人一接近,就觉得奇臭无比,十分恶心。”
  羞花姬笑了起来,打了呼拉一拳道:“哪像个法王,不安好心,奴知道了啦!”
  呼拉怪笑道:“美人地,不能怪佛爷存心不良,实在是气姓蓝的不过。天山那两个家伙不知如何,总算得了手,以后,姓蓝的就十分讨厌断肠花了,以后——哈哈——!”
  羞花姬啐了一口,道:“就被你这大和尚占了便宜,尝了甜头不是?当然呀!”
  呼拉哈哈大笑,指着她:“美人儿,别吃醋,何况她早已死了,不必吃死人的醋。司徒护法,你说是吗?”
  老毒物酸满心头,却只好干笑道:“法王说的是。”
  羞花姬斟着酒,连声娇笑道:“法王爷,奴不吃醋,你多喝酒。”
  呼拉哈哈大笑,一杯又一杯,连声道:“美人儿,佛爷从今以后,就只喜欢你们两个了,哈哈!”
  羞花姬媚笑道:“奴姐妹也喜欢大和尚呢!”
  沉鱼落雁姬眯着眼道:“真的吗?”
  呼啦一把搂住她,道:“当然是真的。”
  沉鱼落雁姬道:“那末,奴也多敬你几杯。”
  呼拉一连打着酒呃,道:“好,好,你们两个,是佛爷最喜欢的美人儿!”
  他又是一阵牛饮,迷迷糊糊地:“司徒护法——本座——要睡了——你去——歇着——美人儿,佛爷和你们——好好——”嘴角流着酒,双手乱摸着,眼看是十分烂醉了!
  她俩互看一眼,交换着眼色,透出不可名状的高兴。沉鱼落雁姬不住地看着老毒物,三分楚楚可怜,七分凄凄幽怨。
  那等于什么?只有老毒物明白。拉长的脸,阴沉得使她心慌!
  羞花姬打了一个手势,口中娇笑着:“法王爷,奴姐妹伺候你去睡,去好好的——”
  她一手已按上呼拉的脉门,另一手按在呼啦的背心命门死穴上,倒像是要扶去睡哩。
  她的面色骤见异样,那是紧张而又兴奋的综合。
  眼光一瞥,呼拉已像个死人,闭着眼在呼呼打鼾。
  沉鱼落雁姬咬紧银牙,也伸出一手,扣住呼拉另一脉门,一手探入襟底,看着羞花姬,又瞅着老毒物。
  她俩都已决定就此下手!
  但,芳心跳个不住,鉴于上次闭月姬之意外失手,心有余悸,眼前,虽然十拿九稳,认为万无一失却仍有忐忑的怯意。
  老毒物突然一举杯,站了起来。
  她俩都看着他,看他如何下手,也都希望由他下手。
  老毒物含着明笑,比鬼还难看,伸手入怀,目光连闪,摇首示意她俩走开。她俩惶惑地互看着——这样制住呼拉的要穴,似乎最可靠,最好下手了,但由于心中的怯意,又觉得就此走开,由老毒物出手更好。
  老毒物已再次怒目示意——她俩放了手,正要撤身。
  呼拉打了一个酒呃,双手本能地一捞,正好抓住她们各人一手,嘴中咕噜着:“小心肝儿——佛爷要睡——别呀!”
  老毒物目光凶射,愤怒得几乎要顿脚。
  她俩心慌意乱,面面相觑,纤手用力挣脱,恐怕把呼拉惊醒。
  而又非快脱身不可。
  羞花姬一咬牙,点头示意,纤指疾出,点向呼拉右肩井,口中轻“哦”着:“好好地去睡吧。”
  同时,沉鱼落雁姬也出指点向呼拉左肩并。
  两姬几乎同时下手,同时本能地抽回另一手。
  人也飞快地撤出二丈外。
  呼拉一歪身,倒在毡上。
  老毒物明“哼”了一声:“叫你这贼秀认识老夫是最难惹的!”
  一扬手。欺身如电,向呼拉头面下手,刹那间——怪事发生!
  呼拉突然贴地一滚,怪笑道:“佛爷才是天下最难惹的。”
  话声中,狂风大作!
  吓煞人也!
  两声尖叫、惨呼!
  一声闷哼!
  还有崩簧疾响!
  老毒物被震飞二丈之外,仰面倒下,喷着大口的鲜血。
  二姬跌跌撞撞——一羞花姬掩着面,如没头苍蝇,撞到一座欢喜佛,仆在地毡上。
  沉鱼落雁姬栽倒在锦被上。
  呼拉狞笑着:“哈哈,佛爷最喜欢玩这一套!”
  他突然暴吼一占:“好贱人!”
  俯腰一抄,由赤毛大腿上抓起一物,只觉该物一阵屈伸蠕动,急忙甩下,却是吼叫如雷,不但没有甩脱,反而被缠到腕间。
  正是那条“软骨飞红线”,大约在沉负落雁姬猝然惊受之下,被随手甩出竹筒。它一出竹筒,就先咬在呼拉腿肚上。呼拉骤出意外,没有防到有这种事,本能地按向腿肚,把它抓起,不料,又被它在手背和手腕咬了两口,最后,缠到他手指上,蛇口紧紧咬住他脉门不放。
  呼拉狞恶如鬼,将左手疾伸,拍在它七寸上,铁指如钳,顺势捏住,猛然一抖,把蛇身拉起近二尺长来。
  呼拉大吼一声,挫牙贯力,“拍”地一声,硬生生地把蛇身拉断。
  外面脚步声急,老远就暴叫着:“什么事?”
  “报告法王,外面来了人,好像是牯老鬼!”
  显然,来的不止一人,有的是闻声惊觉赶来,有的则是由寺外驰入。
  呼拉虽然仗着功力深湛,拼命运气止毒,但由于心急暴怒之下,妄用真力,奇毒已经发作,一身冷汗,蛇身却仍在蠕动不已。
  呼啦摇晃着,挣着要向羞花姬走去,却是一步山重,终于全身抖颤,摇摇欲倒。
  两面暗门中,先后蹿进四个喇嘛,见状大骇。铁木塔当先掠过来,扶住呼拉身子。
  呼拉拼命地挣出一声无力的:“快——把那贱人——身上的那块玉——”另一个喇嘛已经闪电出手,以极快的手法把呼拉两手中各一段蛇身拉下甩掉。
  另两个喇嘛奔向二姬,一把提起,在她们身上乱抓乱捏。
  就在这时,暗门中又飞步窜进三个喇嘛,连叫:“牯老鬼带人来了!”
  目光到处,都张口结舌,连这些凶暴无比的番僧也为眼前意外之变而呆住了,加上大敌已到,更加手足无措,都是一头大汗,不知如何是好。
  铁木塔怒喝:“你们快出去应付!不论如何,不可泄漏法王在此!快!快!”
  刚进来的三个番僧呆了一下,扭身就往暗门掠出。
  铁木塔凶睛连闪,猛地,把呼拉平放在地,低声喝道:“你们好好护住法王,咱去料理那个小子好了。”
  人已箭射而出——当然是要去处置蓝继烈了。
  呼拉法王所说的龙窟,实即是“蛇窟”。窟中所养的,尽是沙漠中特产的响尾蛇。
  那是一处大约三丈,深约四丈的石窟,上覆铁板,由于石壁陡滑,地势又高,窟底蛇群就无法越出石窟之外。
  老远的,就可听到“巴巴——嘎嘎”的怪响,那是响尾蛇尾巴掣地特有的声息和发怒时发出的厉啸。
  这个蛇窟,原是呼拉残酷成性,专门用来囚禁待决之囚的,先让人受尽恐惧,惊怖,然后处死。他也以看群蛇噬人为乐,另外,就是高兴时,命蛇奴指挥群蛇作蛇舞,以供他眼目之娱。
  窟中有铁笼,四面铁丝缠绕,把人关入铁笼中。昏黄的油灯下,只见群蛇为笼中美食而垂涎,龇牙吐信,蛇头高昂,或向铁笼扑击啮咬,或蛇身紧缠铁笼的四面,蛇信由铁丝隙中吞吐,使胆小的人吓得要死,再胆大也毛骨悚然,心寒胆裂。
  现在蓝继烈并不在铁笼中,而是全身为牛筋紧束,悬空吊在铁板下的铁钩上。
  由于吊在正中,下面的蛇群都为高悬头上的美食而怒啸,有的盘成蛇圈,蛇头怒胀成三角丑形,红信伸缩不已。
  有的想沿石壁游上,虽然都是不及石壁之半即行下坠,也够人肉紧。
  有的蛇身一阵急颤,怒极蓄势,一阵屈伸,蛇身高腾,向空中咬来,也因地势悬殊,达不到,力尽自然下降,却实在吓人!
  蓝继烈只是被点了穴道,虽然气昏过去,但在被铁木塔送入蛇窟吊起时,已经醒转。铁木塔也正要他神志明白,才能收到恐吓之效。
  他并不怕蛇,可是在这种束手待毙情况下,可怕的后果令他震栗,不是终落蛇口就是被杀,身受大辱,刚烈生性,使他怒火攻心,钢牙咬唇出血,一声不响,却想起母仇未报,自己一时性急,致落人手,再想起牯老的告诫,可悔,可恨,伤心难过,几乎痛哭失声。
  猛听脚步声响已到头顶上铁板,接着,有打开铁板的声音,正是铁木塔,狞笑着:“好小子,先让你尝尝蛇咬的味道,再送你回姥姥家去。”
  一松铁环,他的身形便向下缓缓降落,蛇啸刺耳,使人心抖。他骇怒中,忽听到急促的颤抖传声喝道:“孩子,是我!我来救你,沉住气——”
  他的身体不住地向下降落。
  蛇腥刺鼻,几乎窒息。
  任何人在这种情形下,无不心裂胆碎,还能沉得住气么?
  蓝继烈却目张如炬,本能地竭力镇定自己!因为那几句话入耳,充满了感情,在他接近过的女人中,包括姥姥在内,都从未有如此亲切。
  尤其在这个生死关头,那一句“我来救你”,使他顿时感到有死里逃生之感,也好比溺水的人抓住了一块木板,或者听到有人下水来救。
  紧张无比的心情,骤然一弛,忍不住仰面向上看去。
  刚听头上狞笑一声:“小子,你怕不怕?”
  骤转暴吼:“谁?”
  铁索突然向下急降!
  等于把他送入蛇口!
  他亡魂地怒吼一声,连忙运气挣扎。人在求生时,往往有想不到的潜力和勇气发生!
  刹那间,在腥风乱旋,蛇啸大作中,他骤然觉得穴道自解,吼声中,缠身牛筋“卜卜”寸断!
  刚听得头顶铁板上一声大震,好像倒了重物,接着,一声惊叫:“孩子,快——”
  他已落实地,本能地挥掌狂扫。
  腿上一阵酸麻肉紧,冷湿中的刺痛告诉他,已被蛇咬,及被蛇缠住。
  头上风声,“呼”地下落。
  砰然有声,昏黄的油灯一阵摇晃,刚看出落下的是一个粗壮如牛的番僧,引开不少怒蛇,头上一声急叫:“孩子,快抓住!”
  一条铁索垂下!
  他飞快抓住它!一掌护住头面,只觉臂上一阵紧抽,铁索向上疾提。他什么也不顾及,本能地铁指连抓,硬生生地把缠在臂上、蛇头乱伸的两条响尾蛇扯成数截,腥血飞溅中,听到颤抖的凄呼:“呀孩子——”
  他只觉眼冒金星,恶心欲吐,呕又呕不出的难受,只进出一声:“娘——”便失去了知觉。
  奇光电闪,那是剑光,腥血四射中,缠在他腿上的三条响尾蛇被斩成四段五截——
  谁也想不到,救他的是一个女人,这女人幽幽地一叹:“可怜的孩子,险呀!”
  猛听苍老的嘶声呼叫:“烈儿,姥姥来了,你在哪儿?”
  “阿烈!阿烈——”
  声音越来越近,显然是一路找寻过来,而且,不止一人,大约已知道蓝继烈陷身在寺里了。
  终于,两声惊“呀”,两条人影掠到,几乎同时惊叫:“呀!呀!这孩子!”
  是白发魔母手下那两位中年妇人。
  她俩不但已发现了昏倒在蛇血、蛇尸间的蓝继烈,也发现在忙着取出灵丹,为蓝继烈在蛇咬之处抹药放血的女人。
  她俩几乎同时“哦”了一声:“竟是你——冷面仙子,谢谢你。”
  另一个已疾步向外掠去,招呼白发魔母去了!
  留下的一位,帮忙冷面仙子抢救。难怪两个中年妇人意外惊诧,那正是冷心韵呀!
  谁会想到她会一声不响地来到五佛寺?而又——这时的五佛寺,有如倒翻了一锅粥。
  呼拉身受“飞红线”奇毒,任他功力深湛,因为“飞红线”有第一毒蛇之称,终于使他昏绝。
  那几个番僧好容易由羞花姬身上搜出那块万年温玉——因为这是呼拉随身之宝,连这些番僧也未见过,当然不知它的用法。
  匆忙中,只好把万年温玉放到被“飞红线”噬咬之处。而蛇毒已经随血运行,蔓延百脉,直攻心脉。
  正在慌乱中,外面警讯频传!
  原来呼拉来到五佛寺,除了由中原带回仅存的十多个幸免于死的喇嘛外,五佛寺里也有轮值的喇嘛二十多人,实力也不算弱。
  无奈,呼拉生死不明,无人发号施令,成了蛇无头而不行,只有各自为政,仓促应敌。
  正好,白发魔母和那两个中年女人当先赶到。魔母也是得牯老通知而来,这老婆子一听到呼拉的确实去向,又知道蓝继烈失踪,来得比谁都要快,竟抢在大家前面到达。
  那些番僧碰到她,正合了那句“恶人自有恶人磨”的老话,非死即伤。杀进五佛寺,无人能挡得住,她就和那两个中年女人分头搜寻呼啦与蓝继烈——
  等到那中年女人把白发魔母找到,一同赶向蛇窟时,呼拉居然悠悠醒转,凶心大发之下,一面吩咐放火,企图混淆耳目、毁尸灭迹,一面下令所有手下倾巢出战。
  他自己却在两个喇嘛护持下,另走秘道脱身。
  天龙老人等一行,依照牯老的嘱咐,在五佛寺周遭五里外控住了牲口。
  遥望五佛寺已冒起了浓烟,正愕然间——“哗”的一声牛吼,起自东方!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由五佛寺后百丈处的红柳丛中驰出来。
  车中低喝:“向北!”
  马头立时转向,由东向北,敢情东面的那一声牛吼,使车里的呼啦心惊了。
  马车向北驰出五里许。
  蓦地,北面又是一声震耳的“哞”吼传来。
  车中低声疾喝:“向西!”
  马车又骤然转了一个大弯,卷起大片沙尘。
  又驰出一里许,“哞”“哞”吼声又起!就在前面。
  驭车的喇嘛不等吩咐,急忙勒住套索,拨转马头,欲待驰向南方。
  却听车中呼拉疾喝:“继续向西!”
  驭车中的喇嘛一楞,一头大汗地手足无措。
  要知道,急驰的马车,因为四马并辙,要骤然转变方向,收住急势,是十分吃力的事,必须御术高超。
  那喇嘛闻“吼”胆裂,心中惧怯,紧张加上忙乱,自然心神失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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