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 被困魔阵
2019-08-07  作者:隆中客  来源:隆中客作品集  点击:

  这时,长舂人也似乎杀出了真火,长剑挥洒,振声大喝道:“要命的闪开!”
  惨声连传中,圄攻他的人中,已有两个断臂,一个被他一脚踢飞丈外……
  这些,说起来虽嫌冗长,但实际上却不过是那艳装美妇说出“这小道士也不简单……”的话后,一刹那之间所发生的事情。
  就当这战况转紧之间,那艳装美妇忽然扬声喝道:“通通住手!”
  这简短的四个字,对广寒宫中的人而言,无异于是一道赦恩旨。
  因此,那些还在拚死缠住宋天行与长春真人二人的人,闻声之后,一个个慌不迭地虚晃一招,倒纵丈外。
  此情此景,宋天行与长春真人二人也只好暂时静立原处凝神向对方打量着。
  直到此时,那呆立花厅屋顶的南北辰,才算回过神来,飞身射落艳装美妇面前,躬身施礼道:“南北辰见过夫人。”
  艳装美妇微微点头之后,目光一掠过宋天行和长春真人二人,娇声问道:“宋大侠与这位道长,能否请听妾身一言?”
  宋天行淡淡一笑道:“在下还没请教夫人尊姓芳名?”
  艳装美妇嫣然一笑道:“妾身复姓皇甫,名巧儿,这名字可俗气得很。”
  南北辰却同时说道:“宋大侠,这位就是本宫宫主的夫人。”
  宋天行“哦”了一声道:“原来是冉夫人!久仰!久仰!”
  皇甫巧儿抿唇微笑道:“妾身从来未在江湖上走动,因此,知道我这皇甫巧儿的人,可说是少之又少,宋大侠道‘久仰’的话,未免太那个了吧!”
  宋天行讪然一笑道:“夫人,这是礼貌上应有的话啊!”
  皇甫巧儿掩口媚笑道:“好一个‘礼貌上应有的话’!宋大侠人中之龙,气吞河岳,想不到也会未能免俗。”
  她这一笑,真是百媚横生,对一个生理正常的男人,特别具有勾魂摄魄的力量。
  宋天行虽非登徒子,但入目之下,亦不由为之心弦一震地蹙眉说道:“夫人有何指教?宋天行正恭聆着哩!”
  皇甫巧儿娇笑如故道:“不敢当宋大侠‘指教’之称,但有几句逆耳良言,却如骨鲠在喉,深有不吐不快之感。”
  话锋微顿,才神色一整地接道:“宋大侠,方才在花厅中,本宫南总监所说的话,当还记得?”
  宋天行点点头道:“不错!还记得。”
  皇甫巧儿注目接道:“那么,妾身旧语重提,只要宋大侠退回花厅,你宋大侠仍然是本宫贵宾,方才的不愉快,都可一笔勾销,不知宋大侠尊意如何?”
  宋天行淡淡一笑道:“如果夫人要谈的仅仅是为这一个问题,我想,咱们就不必浪费时间了。”
  皇甫巧儿俏脸微沉地问道:“宋大侠自信武功已天下无敌?”
  宋天行道:“宋天行还不敢如此狂妄……”
  皇甫巧儿注目接道:“那你是没将本宫放在眼中?”
  宋天行朗声笑道:“夫人,今宵的宋天行等于是两国交兵中的使者,贵宫竟欲强行扣人,试问,贵宫又何曾把我宋天行放在眼中?”
  皇甫巧儿冷冷的一笑道:“那么,宋大侠是打算凭武功硬闯了。”
  宋天行点点头道:“是的,我已没有选择余地。”
  皇甫巧儿沉思着道:“好,妾身成全你就是。”
  接着,又淡淡一笑道:“宋大侠,这屋面上彼此都不便施展,我们到前面广场上去,只要你宋大侠能胜过妾身一些小玩意,可由妾身做主,恭送两位出谷。”
  宋天行淡淡一笑道:“冉夫人既已出面,在下理当拜领夫人的绝艺,不过,有一件事情,在下却必须加以说明。”
  皇甫巧儿道:“宋大侠有话,请尽管说。”
  宋天行道:“在下此行目的,本是想以七位黄教番僧的自由,交换闻人杰大侠所需解药,如今事与愿违,在下只好要求在拜领夫人的绝艺中,加上这一条。”
  皇甫巧儿注目问道:“宋大侠之意:如果宋大侠能胜过妄身这点小玩艺时,也要妾身交出闻人杰大侠所需的解药?”
  宋天行点点头道:“不错。”
  皇甫巧儿歉然一笑道:“宋大侠,很抱歉!这条件,妾身不能接受。”
  宋天行注目接道:“难道冉夫人对自己的绝艺竟没信心?”
  皇甫巧儿笑道:“非也!宋大侠,闻人杰大侠所需解药,系宫主亲自保管,妾身未便越俎代庖,所以,尽管妾身对自己的一些小玩艺深具信心,但对自己权利以外的事,却不能遽尔轻诺。”
  宋天行轻轻一“哦”道:“如此说来,只好做为罢论。”
  微顿话锋,才注目接道:“好!夫人请带路。”
  “妄身有僭了。”皇甫巧儿说着,已像一片红云似的,向广场上冉冉地飘落,那身法之轻灵曼妙,竟是武林罕见。
  宋天行与长春真人互相投过会心一瞥,也双双跟踪飘落广场。
  他们飘落之处,是一片广达数亩的花圃,假山亭榭,奇花异草,美不胜收。
  虽然,宋天行与长春真人二人于进入时,也曾经过这广场,但当时他们走过的是一条林荫夹峙的箭道,而且行色匆匆,对两旁景物,未曾仔细端详。
  此时,略一环视之下,于心旷神怡之中,警惕之心也不禁油然而生。
  原来这花圃中的一石一木,似乎都经过特殊的安排。
  宋天行与长春真人,都是大行家,自然能看得出这是一座非常复杂的奇门阵势,初看似诸葛武侯的八阵图,但仔细一瞧,却比八阵图更复杂和神奇得多。
  这时,宋天行与长春真人不约而同地在心中暗忖:“怪不得皇甫巧儿如此自信,原来这‘小玩艺”儿,可委实不太简单……”
  这两位,既然都是大行家,自然深知这奇门阵势的厉害。
  自己既然已深入阵中,在未摸清这阵势的门户之前,如一经妄动,势将立即引起阵势的生克变化,而愈陷愈深。
  所以,他们两人心念转动着,却是谁也没移动一步。
  举目所及,皇甫巧儿就俏立在他们面前两丈左右。
  在通常情形之下,以这两位的功力,任何一位出手,都不过是一举手之劳,就可将对方制住。
  但目前,他们却是谁也不敢存这侥幸心,只是凝神一志,默察这奇门阵势的奥秘所在。
  皇甫巧儿美目一转,抿唇媚笑道:“宋大侠,妾身这小小玩艺,在宋大侠你看来,是否有班门弄斧之嫌?”
  宋天行正容道:“冉夫人太谦了,这一座奇门阵势,委实是神奇莫测,夺天地造化之功。”
  皇甫巧儿“格格”地媚笑道:“哪里,哪里!宋大侠谬奖啦!”
  这时,长春真人传音问道:“天行,瞧出这阵势的来历么?”
  宋天行传音答道:“好像是“小周天六合大阵’,不过,其中还增加了若干变化……”
  长春真人点点头道:“不错,目前,我们只要找出这些增添的变化所在,这奇门阵势,就难不倒我们了。”
  宋天行注目问道:“师伯是否也瞧出一些端倪?”
  长春真人不禁苦笑道:“还没有。”
  宋天行蹙眉接道:“师伯,我们不妨依照‘小周天六合大阵’的方法闯闯看。”
  长春真人摇摇头道:“不可以!天行,目前我们第一要沉住气……”
  传音至此,皇甫巧儿目视他们两人媚笑道:“二位看出这阵势的来历么?”
  宋天行正容笑道:“如果在下没看错,这该是‘八阵图’与‘小周天六合大阵’的混合体。”
  皇甫巧儿掩口媚笑道:“宋大侠委实是高明得很。”
  宋天行道:“不过,此中还搀杂有另一种不明来历的阵法。”
  皇甫巧儿道:“是啊!如果不另外加一点花样,仅仅凭这两种阵法的混合体,妾身又岂敢向宋大侠这种绝代高人请教。”
  微顿话锋,又注目接道:“宋大侠是否知道目前所处的位置?”
  宋天行沉思着道:“这该是凶险程度仅次于‘死’、‘伤’二门的‘惊’门所在。”
  “不错。”皇甫巧儿接道,“凭宋大侠胸罗之渊博,如不另外加上一点花样,自可通行无阻,但目前……”
  微顿话锋,又神秘地一笑道:“宋大侠,饶你是大行家,也尽管二位都能沉得住气,不稍移动,但妾身敢夸下海口,只要妾身一声令下,这阵势立即会发生变化,你宋大侠信不信?”
  宋天行微微一愣道:“按通常的情形而论,这是难以令人相信的事,但话出于冉夫人之口,在下不信也得相信了。”
  皇甫巧儿笑了笑道:“口说无凭,妾身总得拿点事实出来才对。”
  举掌一击,扬声接道:“南总监!发动阵势。”
  也不知南北辰弄了些什么手脚,皇甫巧儿的话声才落,陡地狂风怒卷,沙石纷飞,连地面也似乎起了剧烈颠动,霎时之间,天昏地暗,有若世界末日降临似的。
  片刻之后,一切归于平静。
  宋天行与长春真人二人触目所及,但觉天昏地暗,有若薄暮,四周迷迷茫茫,满眼尽是无垠无际的黄沙,连自身的存在,也似乎消失了。
  虽然明知这是一种幻象,却仍然令人怵目惊心。
  宋天行强定心神,向长春真人传音说道:“师伯,这鬼阵,真邪门得很!”
  可是,他的传音,竟没获得回答,这情形,不由使他心中的凛骇更形加深。
  宋天行对奇门阵法的厉害,并非不知,但亲身经历,却还是破天荒第一次,他实在没想到,这种幻象,竟能发生实质作用而隔断自己的传音,否则,近在咫尺的长春真人,怎会听不到他的传音呢!
  他记得很清楚,自己并没移动一步,难道方才那一阵震动,竟将两人的距离拉远了么?
  就当他惊不定之间,只听长春真人的语声遥遥传来道“天行,你没移动么?”
  语声微弱而艰涩,好像经过很遥远的距离似的。
  宋天行不禁蹙眉答道:“我还是站在原地啊!”
  长春真人的语声笑道:“天行!这回,咱们算是栽到家啦!”
  只听皇甫巧儿的语声娇笑道:“二位,请不必气馁,目前这阵法,除了本宫中少数人员之外,放眼当今武林,妾身敢说还没任何人能够自由出入。”
  说来也委实怪异,虽然看不到皇甫巧儿,但她的语声,却清朗一如阵法未发动之前。
  宋天行与长春真人都没答话。
  皇甫巧儿语声又“格格”地娇笑道:“宋大侠,与你同行的这位道长,虽然已尽量收敛自己的真力,但有心人仍然看得出来,他的身手决不在你宋大侠之下,青城一派中,连掌门人和长老算上,也未必有此身手,所以,妾身断定必然也是一位绝世高人所乔装,方才,听到他对你宋大侠的称呼,实足以证明妾身判断正确,只是不知究竟是哪一位高人,妾身能否有幸与闻?”
  宋天行心中暗赞对方心思的缜密,但口中却朗声笑道:“冉夫人最好莫自做聪明……”
  皇甫巧儿截口娇笑道:“宋大侠,是否妾身自做聪明,你我各自心中有数,现在,妾身要做一个善意的建议:宋大侠最好说出这位道长的真实来历……”
  长春真人截口笑道:“贫道本来就是青城派下的修缘,哪有什么另外的来历呢!”
  皇甫巧儿的语声道:“道长请莫打岔,妾身方才已说明,这是善意的建议,只要道长说明真实来历,妾身可以做主,二位之中,立即出去一位,将雪山神尼请来,一切问题,都可以谈判方式解决……”
  说到这里,只听那南北辰一声断喝:“敌人业已入伏,这儿已没你们的事,现在,通通回去休息。”
  紫接著,一阵步履杂沓声由近而远,而逐渐消失。
  皇甫巧儿似乎愣了一愣道:“南总监,你这是什么意思?”
  南北辰的语声显得颇为激动地道:“巧儿,你还听得出我的语声么?”
  “夫人”突然变成了“巧儿”,这称呼的改变,固然来得奇突,而那语声,也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显得既清朗,又温和。
  宋天行与长春真人正不约而同地,暗中感到纳闷之间,只听皇甫巧儿以不胜惊讶的语声道:“你……你是伯元?”
  “是的,多谢你还能认得出我的口音来。”
  皇甫巧儿显得非常激动地说:“伯元,你……你改名易姓,乔装投入长春谷,难道竟是为了我?”
  南北辰苦笑道:“巧儿,你想想看,这世间还有别的力量,能迫使我胡伯元降身屈志,沦为人家的属下么?”
  皇甫巧儿幽幽地一叹道:“伯元,对一个业已失节的女人,你这种委屈太不值得了!”
  胡伯元(即南北辰)朗声笑道:“值得!值得!多年苦等,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今宵得以一倾积愫。”
  语声微微一顿,又激动地接问道:“巧儿,你知道今宵我为什么一定要请你亲自出马,将宋大侠等人留在这阵中么?”
  皇甫巧儿幽幽地道:“我知道,你是为了便于谈话,所以将其余手下人都遣走了。”
  “不!”胡伯元沉声接道,“巧儿,你只说对了一半。”
  皇甫巧儿道:“那另一半是什么呢?”
  胡伯元钢牙一挫道:“巧儿,有道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你想我会轻易放过冉啸天这老贼……”
  皇甫巧儿连忙截口道:“噤声!”
  胡伯元笑道:“不要紧,目前这老贼正在行功的紧要关头,纵然有人向他通报,他也莫奈我何。”
  皇甫巧儿长叹一声道:“伯元,你斗不过他的,还是快点走吧!”
  “走?”胡伯元笑道,“你要我一个人走?”
  皇甫巧儿道:“是的,一个人走,伯元,我是已失节的人,今生已不配侍奉你,对你的这番海样深情,只有希望来生补了。”
  胡伯元坚决地道:“不!这不是你的错,巧儿,你该相信我,纵然是你的错,我也不会计较的。”
  “可是……”皇甫巧儿咽声接道,“我离开这儿,只有死路一条。”
  胡伯元似乎一怔道:“这话怎么说?”
  皇甫巧儿银牙一挫道:“怎么说,伯元,我也同宋大侠的朋友,闻人杰大侠一样,一天不服解药,就活不下去。”
  胡伯元似乎讶然地问道:“这老贼,对你也如此不信任?”
  皇甫巧儿苦笑道:“伯元,你别忘了,我不过是一个由他抢来的女人,你想他会相信我么?”
  胡伯元忽然朗声笑道:“好极了!就这么办。”
  皇甫巧儿讶问道:“伯元,你说什么?”
  胡伯元笑道:“巧儿,你且稍安勿躁,让我先同宋大侠谈谈。”
  接着,扬声向宋天行问道:“宋大侠,在下与皇甫巧儿的话,你都听到了?”
  宋天行扬声答道:“不错。”
  胡伯元道:“那么,站在同仇敌忾的立场上,宋大侠能否宽恕在下方才的无状,联手对付冉啸天?”
  宋天行沉思着道:“站在祛魔卫道的大前提上,宋天行可以不计较一切而联手合作,不过,阁下既有联手之意,为何不早点说明,却偏要出之于此种形同要挟的行为?”
  胡伯元歉笑道:“这是不得已的事,宋大侠既已听清在下与皇甫巧儿的对话,当能谅解在下的苦衷。”
  宋天行轻轻一“哦”道:“我明白了,必须如此,阁下才能与皇甫女侠互道本来。”
  “不错。”胡伯元接道,“而且,也惟有在这奇门阵势之中谈话,才不致被人偷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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