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王李血杀
2024-01-28 作者:龙乘风 来源:龙乘风作品集 点击:
(二)
西风中,来了另一个人。
这是一个衣衫褴褛,戴着一顶破毡帽的大汉。
但和李血杀相比,他的身材还是逊色一些。
他满脸黄泥,就像一条刚从泥泞上打滚爬出来的黄牛。
虽然黄泥掩面,但还是隐约可以看见,他那副懒洋洋的神态。
他向李血杀走去。
他看来走得很慢,但其实却很快就来到了李血杀的面前。
因为他的步伐很阔。
别人要走三步的路,他好像一步就可以跨过去。
李血杀盯着他,就像是一条黑豹盯着自己的猎物。
这破衣大汉却只是盯着自己的手指。
× × ×
这大汉的脸好像又肮脏,又粗卤。
但他的十根手指却不难看。
洁白而干净。
李血杀盯着他:“你就是马无比?”
大汉点头。
“这名字是你老子想出来的?”李血杀又问。
马无比又点头。
李血杀冷冷一笑:“这名字有什么好听?”
马无比说:“但我认为很好听,而且很有意思。”
李血杀道:“你有什么本领?”
马无比说:“打架。”
李血杀道:“还有呢?”
马无比说:“喝酒,嫖女人,但偶然也会给女人嫖。”
李血杀的脸色立刻沉下。
“你很坦白。”
“这是遗传,先父也许比我更坦白,”马无比忽然有点哀伤的样子,“所以,他索性去当了和尚,朝朝暮暮在佛殿前跟满天神佛讲真心说话。”
李血杀冷笑:“你老子是和尚,但你却是个淫贼。”
马无比默然。
李血杀的目光逼着他,接着说道:“本堂主现在要问你一句说话,你要坦白答覆。”
马无比正色地说道:“只要我答,一定坦白。”
李血杀紧握双拳,厉声道:“是你勾引那贱人?还是那贱人看上了你?”
马无比摇摇头:“两样都不是。”
“两样都不是?”李血杀怒道:“你在半夜深更里,把本堂主最宠爱的女人带走,难道是带她去和尚寺听佛经?”
这一次,马无比居然点了点头。
“你说对了,我的确是把严花带到和尚寺听佛经。”
李血杀瞳孔骤缩。
“是哪一间和尚寺?”
“嵩山少林寺。”
“什么?你真的把她带到少林寺听佛经?”
“你不相信?”
“无论是谁都难相信这是事实,除非你有证据。”
马无比说:“我有证人。”
李血杀冷冷地看着他:“谁是你的证人?”
马无比说:“我自己。”
李血杀一怔:“这算是什么?”
马无比眨了眨眼睛:“就算找到天下间最老实的人作证,你若不相信就是不相信,那么倒不如由我为自己作证。”
李血杀吸了口气:“你为什么要把她带到少林寺?”
马无比说道:“因为她的师父住在少林。”
李血杀的目光又变了。
他的脸色阴沉下来:“你知道她的事倒不少。”
马无比道:“不算多,但最少比她的师父知道得更多一点。”
李血杀忽然笑了。
他笑得很坏:“你指的是哪一点?”
马无比说:“男女之间分别最大的一点。”
他淡淡接道:“少林十大神僧之中,玄忍大师向有糊涂和尚的雅誉。”
李血杀道:“你看呢?”
马无比说:“他的确糊涂,而且糊涂顶透。”
李血杀道:“何以见得?”
马无比说:“十年前他在江南的时候,收了一个徒弟,叫严草。”
李血杀道:“那又如何?”
马无比说:“你也该知道,严草其实就是严花。”
李血杀笑了,他笑得更坏。
“玄忍把严花当作男弟子,的确是个笑话。”
马无比道:“这也难怪,严花祖传下来的易容妙术,要瞒过一个老和尚,并非不可能的事。”
李血杀的脸色又再沉下去:“但他现在已经知道,严草原来是个女人?”
马无比点头:“不错,因为我把严花带到罗汉堂,玄忍看见了她,除了大谈佛经之外,似乎已没有什么话可说。”
李血杀嘿嘿一笑。
“你倒本事,居然能够带着一个女人混进罗汉堂。”
“这不是我本事,而是你最宠爱的女人,她又再易钗而弁,由严小姐变成严先生。”
李血杀瞪着马无比:“是你逼她这样干的?”
马无比微微一笑:“不错,因为我想看看玄忍的糊涂相。”
李血杀道:“你已看见了?”
马无比道:“看得很清楚,他好像连鬍子都已捻断了一大半。”
李血杀道:“所以,他只好念佛经,敲木鱼来掩饰自己的窘态?”
马无比点头:“是的。”
李血杀道:“你把严花带到少林寺,有什么用意?”
马无比忽然叹了口气:“玄忍大师十年前在江南的时候,和我成为朋友。”
李血杀眉头一皱:“这又和严花有什么关系?”
马无比说:“我把她带到玄忍大师那里,总共有三个用意。”
李血杀道:“你的道理好像比脸上的黄泥还多。”
马无比说:“我不能蛮不讲理。”
李血杀道:“为什么?”
马无比说道:“因为我没有这一种资格。”
李血杀目光收缩:“蛮不讲理也要讲资格?”
马无比说道:“当然,因为我还不想死?”
李血杀默然半晌,道:“你把严花带到少林寺,总共有三个用意,且说出来让本堂主听听。”
马无比说道:“第一,我要让玄忍大师知道,他的眼睛有点毛病,鼻子也不太灵。”
他接着解释:“他既看不见自己的弟子是个女人,也嗅不着弟子身上的女人味道,可说是眼睛也差,鼻子也差。”
李血杀眯起眼:“女人身上的味道,只有对女人深切解了的人才能嗅出来。”
马无比说:“玄忍大师自幼出家为僧,难怪对女人毫不了解。”
李血杀道:“第二个用意又怎样?”
马无比说:“第二,我要他知道,他的弟子不但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坏女人。”
李血杀缓缓道:“本堂主虽然喜欢她,但她的确不是一个善男信女。”
马无比说:“我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非要亲身向玄忍大师说不可。”
李血杀皱了皱眉。
马无比淡淡地接着说:“因为我要杀了严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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