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绿湖决战 风起云涌
2020-03-27  作者:龙乘风  来源:龙乘风作品集  点击:

  在鹦鹉山庄,许我行一直对施希朝和朱独厚虎视眈眈。
  施希朝心中有数,知道楚雪衣若真的到了鹦鹉山庄,对他和朱独厚肯定是不利的。
  施希朝已打算离开,但怎样才能离开,却是费煞思量的事。
  忽然间,施希朝看见了一个白衣人向自己走了过来。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白衣人,但却几乎只看他一眼,就已肯定这白衣人就是楚雪衣了。
  来的正是楚雪衣,他轻功潇洒,人更潇洒。
  段世之虽然是个极俊俏的美男子,但若说到这份潇洒的气度,却还是不如楚雪衣。
  施希朝一看见楚雪衣,脸色立刻就沉重下来。
  楚雪衣瞧着施希朝,道:“阁下可姓施?”
  施希朝道:“正是,在下施希朝,未知尊驾高姓大名?”
  “楚雪衣,江东楚雪衣。”
  “原来是楚大侠,失敬!失敬!”
  “施朋友不必客气,刚才在下已拜会过贵庄主。”
  “那是家师。”
  “我知道,贵庄主对施朋友异常信任,这是众所周知的,如今大敌当前,未知施朋友有何良策?”
  施希朝道:“刘师弟已率领本庄一干弟子及庄丁渡湖,迎战血云教。”
  楚雪衣“唔”一声,道:“是谁的主意?”
  施希朝迟疑半响,才道:“是大伙儿共同决定的。”
  “大伙儿?”楚雪衣道:“何谓之大伙儿,可曾包括你师父在内?”
  施希朝道:“没有。”
  楚雪衣皱皱眉,道:“却是何故?”
  施希朝道:“师父曾经害过一场大病,咱们都不想他老人家担心,更不想他老人家亲自出手。”
  楚雪衣道:“如此说来,你们已把高庄主当做废人看待了?”
  施希朝脸色一变,朱独厚更是早已按捺不住,怒吼道:“姓楚的,你在胡说什么?”
  楚雪衣并不生气,只是悠然地看着朱独厚,缓缓道:“你姓朱?”
  “好说,俺叫朱独厚。”
  “一个人若真的得天独厚,那的确是很不错的,但照楚某看,阁下练武的资质,比大师兄施希朝差得远了。”
  施希朝立刻摇头,道:“楚大侠此言差矣。在本山庄,有谁不知道朱五弟的武功,犹在我这个大师兄之上?”
  楚雪衣也摇摇头,说道:“别人怎样看法,我是不知道的,但据楚某自己看来,施朋友的内力,最少比朱朋友高出一半以上。”
  施希朝打个哈哈,说道:“楚大侠真会说笑。”
  楚雪衣道:“但我并不是为了说笑而来。”
  施希朝道:“刚才听楚大侠语气,似是对施某及朱五弟颇有微词?”
  楚雪衣道:“换上别人,只要本着良心说话,也会与楚某有所同感。”
  施希朝道:“如此说来,楚大侠认为咱们十一师兄弟,都在背叛师父。”
  楚雪衣道:“高庄主的十一个徒儿,尽管有不肖叛徒在内,但也决不会十一人同时背叛师门。”
  施希朝道:“但此事确由咱们十一人同时决定,不是任何一人的独自主张。”
  楚雪衣道:“若从表面看来,确然如此。”
  施希朝道:“难道楚大侠认为骨子里另有文章不成?”
  楚雪衣道:“不错,事情虽然是十一人共同决定,但最少有一大半人,是给人牵着鼻子走的。”
  施希朝道:“哦?楚雪衣是说刘侠贤吗?”
  楚雪衣道:“刘侠贤虽然是这一战的率领人物,但真正掀起烽火的,却是另有其人。”
  施希朝冷冷道:“楚大侠不必闪烁其词,还是爽爽快快把话讲出来好了。”
  楚雪衣道:“很好,我也喜欢说话爽爽快快,施朋友,你住的房子里,何以会在床下挖穿一条地道?”
  “地道?”施希朝目光一动,叫道:“是什么样的地道?”
  楚雪衣冷冷一笑,故意向朱独厚说道:“施大师兄挖了一条地道往金鹦鹉斗室,难道你连半点也不知情吗?”
  朱独厚面露狐疑及愤怒之色,似是有无意间瞧了施希朝一眼,目光明显地含有怒责之意。
  楚雪衣看在眼里,自然是心中有数,便又故意继续说:“金鹦鹉斗室向来都是贵山庄之根基重地,就算是再愚笨之辈,也不会进入宝山空手回的。”
  施希朝脸色一变,对朱独厚说道:“五弟休听别人的闲言闲语,根本就没有这回事。”
  楚雪衣道:“既然如此,施朋友可否跟着楚某到金鹦鹉斗室瞧个明白?”
  施希朝道:“没有师父之命,谁都不敢前往金鹦鹉斗室。”
  楚雪衣道:“施朋友,你何以还是不敢说老实话?”
  施希朝道:“施某并无隐瞒任何事情之真相,楚大侠不必枉费心机了。”
  楚雪衣叹了口气,道:“施朋友,别的事情不提也罢,但那物事,你非要交回来不可。”
  施希朝哂然一笑,道:“楚大侠真是越说越是离谱了,施某又有什么物事掌握着?”
  楚雪衣道:“施朋友应该知道的。”
  施希朝道:“但是施某偏偏就是不知道。”
  楚雪衣倏地脸色一沉,道:“真的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施希朝道:“何谓敬酒?何谓之罚酒?”
  楚雪衣道:“只要施朋友愿意把十面风云玺交还出来,别的事情,还可以慢慢商量。”
  施希朝还没有答话,朱独厚已冷然地说:“莫不是连背叛师门的大罪也可以赦了?”
  楚雪衣道:“罪可以赦,但从此以后必须痛改前非,切莫再行重蹈覆辙。”
  施希朝却叹息一声,说道:“但施某从没听过江湖上有这么一座十面风云玺,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楚雪衣道:“不管那是什么东西,总之,你不该把它带走便是。”
  施希朝冷冷的看着楚雪衣,良久才说:“好,咱们走。”
  楚雪衣道:“走?走往哪里?”
  施希朝道:“施某要和师父好好的谈一谈!”
  楚雪衣道:“施朋友要见高庄主,那真是容易之极了,让楚某代为引路便是。”
  朱独厚冷笑一声,道:“这本来是咱们的地方,楚大侠代为引路,岂非是喧宾夺主之举?”
  楚雪衣道:“喧宾夺主不是坏事,最坏的事莫如看错了人,更尤其是看错了门下的徒儿……”
  朱独厚怒道:“枉你被誉为江东大侠,竟然一再含血喷人,真是可耻。”
  蓦地,一条高大的身形,彷彿从天而降。
  这人一身黑衣,手里倒提着一杆白银戟,神情沉肃,眉宇间显见颇有怒意。
  高翼又回来了。
  朱独厚一见高冀,立刻叫道:“师父,楚雪衣片面之辞,您老人家千万不能相信。”
  高翼冷冷的看着他,良久才问:“血云教给了你们多少好处?”
  朱独厚叫道:“没这回事,完全没有这回事!”
  高翼道:“若是别人说,为师也不会相信,但楚大侠之言,却使为师相信,句句都是铁一般的事实。”
  朱独厚拼命摇头,道:“楚雪衣又怎样?他也只不过是个武林中人,若没有真凭实据就把我和大师兄定罪,那是绝对不公平的!”
  高翼望定着他,缓缓道:“很好,凡事都必须要真凭实据,否则的确难以定罪,那么,为师想问一问,霍祥开是怎样死的?”
  朱独厚立即道:“是给仇家翁保甲所杀。”
  高翼道:“霍祥开遇害有谁目睹?”
  朱独厚答道:“大师兄和我都亲眼瞧见。”
  高翼冷冷道:“既然亲眼瞧见,何以不施以援手?”
  朱独厚道:“翁保甲背后出手,而且刀法极快,我和大师兄赶前已来不及。”
  高翼道:“此乃何时发生之事?”
  朱独厚道:“三月之前。”
  高翼冷冷一笑,道:“如此说来,霍祥开乃是死于鬼魂之手了?”
  朱独厚一怔:“什么意思?”
  高冀冷笑道:“翁保甲已于半年前命丧华山,但事隔三月之后,居然还能挥刀暗算仇家,这还不是鬼魂作祟吗?”
  朱独厚脸色一阵青白,道:“谁说翁保甲已死?”
  楚雪衣道:“是我。”
  朱独厚道:“去楚雪衣,你再三诬告大师兄与朱某,究竟是何用心?”。
  楚雪衣淡然一笑,道:“真金不怕烘炉火,你又何必动怒至此?”
  沉默已久的施希朝忽然点点头,说道:“楚大侠说得对,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时候,五师弟是用不着紧张的。”
  朱独厚怒哼一声,就在此时,忽见一排木筏,由远而近自东方划了过来。
  木筏虽然简单,但划木筏的人却不简单。
  那是一个红袍女子,看她并不怎么健硕,但木筏前进的速度养惊人。
  谁也没见过这么快的木筏,包括楚雪衣和许我行这个老江湖在内。
  当木筏划近湖边之际,鹦鹉山庄已有十几个庄丁、武士严阵以待。
  但那红袍女子轻功极高,木筏距离湖边远有四五丈,她已持桨向湖水一点,接着身如飞鸟般越过众人,直向楚雪衣等人这边急掠而来。
  没有人能阻拦得住。
  楚雪衣一直看着那红袍女子。
  红袍女子大概四十左右,但她脸上蒙着一块红纱巾,只能隐约地看见她的脸孔。
  虽然她已年纪不轻,但看来还是很艳丽动人。
  许我行倏地喝叫一声:“你是什么人?竟敢闯到这里来撒野?”
  红袍女子冷冷道:“你是鹦鹉山庄的庄主?“
  许我行摇摇头,道:“不是,老夫甚至不是鹦鹉山庄的人!”
  红袍女子冷笑道:“那么,你凭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许我行道:“不凭什么,就凭老夫‘邪神妙手’这四个字!”
  红一子道:“原来尊驾就是‘邪神妙手’许我行,本座倒是久仰大名。”
  许我行道:“你还没有说,自己到底是那条路上的人物?”
  红袍女子道:‘“我若说我就是血云教教主云后,你相信不相信?”
  “云后?”许我行哈哈一笑,道:“你若是云后,那么老夫就是十面尊者!”
  红袍女子冷冷一笑,道:“十面尊者活着的时候也许的确是威风八面的,但他早已死了,所以,你若是十面尊者,那么你就是堆枯骨。”
  许我行脸色一沉,道:“好毒辣的一张嘴。”
  红袍女子道:“嘴巴毒辣是没有用的,最重要的是武功毒辣。”
  许我行嘿嘿一笑,道:“你的轻功本来不错,倒不知道杀人的武功怎样?”
  红袍女子道:“你想尝试尝试?”
  许我行道:“老夫向来不喜欢与女子动武,就算你是云后,也不例外。”
  红袍女子干笑两声,道:“说不了几句,就想打退堂鼓了?”
  许我行冷冷一哼,说道:“你若要找人动手,这里不乏高手奉陪,可说是男女老幼都有。”
  红袍女子道:“但本座若一定要和‘邪神妙手’一较高下又怎样?”
  许我行道:“老夫偏不和你动手。”
  红袍女子冷笑道:“放心好了,本座这一次来山庄,只想见一个人。”
  许我行道:“谁?”
  红袍女子倏地目光一转,直盯着衣白如雪的楚雪衣。
  楚雪衣淡淡一笑,说道:“教主真的要找我?”
  “教主?”许我行不禁脸色一变,凝视笑楚雪衣道:“她……她真的就是血云教教主?”
  楚雪衣道:“别的也许可以假冒,但昔才教主从木筏飞渡而来的轻功,却是任何人都假冒不了的。”
  许我行一愕,道:“那是什么轻功?”
  楚雪衣道:“是“血云三点水。”
  许我行道:“所以,你凭着这一点嫌而断定,这位就是血云教教主云后?”
  楚雪衣道:“难道这还不足够?再说,云后也该亲自到这里走一趟了。”
  许我行道:“为什么?”
  楚雪衣道:“是为了十面风云玺。”
  许我行问道:“十面风云玺在谁的手里?”
  楚雪衣道:“本来,是应该落在施希朝手里的,但常言有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又有俗语说道:‘煮熟了的鸭子也会飞走!””
  许我行道:“什么意思?”
  楚雪衣这:“盗玺者,人亦盗之。”
  许我行抚掌笑道:“谁干的好事?”
  楚雪衣道:“我不知道。”
  红袍女子冷冷一笑,道:“你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不肯说?”
  楚雪衣道:“两者都是一样的。”
  红袍女子脸色一沉,道:“快把十面风云玺交出来!”
  楚雪衣哈哈一笑,道:“说不了几句,教主就以为楚某拿走十面风云玺吗?真是可笑!可笑!”
  红袍女子道:“若不是你盗走了十面风云玺,又怎会知道得如此详细?”
  楚雪衣摇了摇头,叹道:“教主真是越说越妙,知道是一回事,是谁盗走了十面风云玺,却又是另一回事,楚某若是血云教教主,此刻要对付的人,就是教中失责坏事之辈!”此言一出,施希朝的脸色立刻变得一片死灰。
  红袍女子冷冷的看着他,说道:“你若是我,宁愿相信楚大侠的说话,还是相信一个办事不力的手下?”
  施希朝连忙叫道:“教主饶命!教主饶命!”
  许我行不禁又紧盯着红袍女子,道:“你真的是云后?”
  红袍女子冷冷一笑:“我不是云后,难道你才是云后?”
  许我行立时为之语塞。
  云后又看了施希朝一眼,道:“你完了,除非你能够马上交出十面风云玺。”
  施希朝叫苦不迭,道:“十面风云玺真的已经被人盗走……”话犹未了,突见一道寒芒疾闪,一支毒针已射入他咽喉。
  但谁也没看见云后的手有任何动作。
  高翼倏地怒喝:“这是鹦鹉山庄,这叛徒该由本庄主处置!”
  但施希朝已倒下,一张脸已变成了紫蓝色。
  朱独厚看得胆战心惊,忙道:“这不关我的事……教主……属下根本不知道施希朝曾经得到那座十面风云玺……”
  高翼眉皆竖,怒道:“独厚,你太不像话了!”怒骂声中,白银戟一举,招快如电,瞬即把朱独厚击杀于戟下。
  云后冷冷道:“高庄主好快的一戟,这也可算公平得很。”
  许我行道:“什么公平得很了?”
  云后道:“两个叛徒,本座杀一个,他也杀一个,还不算是公平吗?”
  许我行“呸”一声,道:“简直是一派胡言!”
  云后冷笑道:“本座这一次是为了十面风云玺来的,各位若是识相一点的,就该马上把风云玺交出来。”
  高翼气得连脸都青了:“你凭什么要这风云玺?”
  云后道:“就凭本座是十面尊者的弟子!”
  高翼道:“风帝是你的师兄,本庄主认为他才配拥有十面风云玺。”
  云后道:“高庄主只是局外人,何必把这件事背在肩上?”
  高翼冷冷一笑,道:“这座十面风云玺,关乎及整个武林安危,高某纵使担在身上,也是值得的。”
  云后道:“你说值得,但在本座看来,却是愚不可及。”
  高翼道:“这是见仁见智之事,毋须执拗。”
  云后道:“少说废话,十面风云玺既在贵山庄失去,本座就要在这里取回!”
  许我行冷笑不迭,道:“这就可笑了,倘若有人把十面风云玺拿到大漠去,又怎能在这里取回来?”
  云后冷笑道:“那就只好算鹦鹉山庄倒霉。”
  高翼沉声道:“如何倒霉法?”
  云后道:“本座今天若取不回十面风云玺,就要血洗鹦鹉山庄!”
  “血洗鹦鹉山庄?”高翼倏地狂笑,道:“好啊!高某真想看看,血云教如何血洗鹦鹉山庄!”
  语声甫落,已有庄丁回报:“有两艘大船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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