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铁竹追魂

2020-03-07  作者：龙乘风  来源：龙乘风作品集  点击：

　　（一）

　　秦丽丽和苏可卿的脸都已变成铁青之色。因为他们已遇见了杀害师父的仇人——向天残。
　　向天残虽然只有一只左腿，但他的轻功的确令人无法不佩服。
　　龙城璧也不能例外。


　　五尺五寸的铁竹，不断敲击在地上，似乎蕴藏着一股特殊的节奏，使人为之心神恍惚。
　　秦丽丽和苏可卿似乎连站立都有点不稳，只有龙城璧还是很镇静。
　　向天残向他打量了很久，忽然又道：“你就是雪刀浪子龙城璧？”
　　龙城璧点头。
　　向天残淡淡道：“听说你的刀法很不错。”
　　龙城璧道：“阁下的铁竹追魂十三式，更是早已名动江湖。”
　　向天残道：“长江后浪推前泪，铁竹追魂十三式在许多年前，也许可以称雄一时，但现在向某已老了，再也不是你们这些年青高手之敌。”
　　龙城璧咳嗽一声。
　　“你是未免太谦逊了。”
　　向天残摇头道：“这不是谦逊，而是不容否认的事实。”
　　龙城璧默然。
　　他知道向天残一定还有说话要继续说下去。
　　只听得向天残又缓缓接道：“论武功，向某并不是你的对手，但你若要找麻烦，恐怕还是会大大的吃亏。”
　　龙城璧目光一闪，道：“你知道在下是来找你麻烦的？”
　　向天残道：“即使你没有遇见这两个小妞儿，你同样要找我的麻烦。”
　　龙城璧悠悠笑道：“何以见得？”
　　向天残淡淡一笑，道：“因为向某把你的梦中人，卖给了奴王。”
　　龙城璧脸上的笑容终于僵硬。
　　向天残的笑容却更愉快，他说：“也许你本来连这件事也不知道，但你仍然是存心来找我麻烦的。”
　　龙城璧的指骨忽然勒勒作响。
　　向天残缓缓地接道：“你是不是要找初一？”
　　龙城璧瞳孔收缩，终于答道：“不错，在下此来的原意，是要找初一，杀手初一。”
　　向天残道：“在黑衣楼，杀人酬金取价最高的杀手就是初一，而且能联络上他的人，也就只有向某而已。”
　　龙城璧道：“在下本非找你，而是要找初一。”
　　向天残忽然冷冷一笑，道：“我早已知道你要找初一，因为他已指定要在下月初一，刺杀冰山堡主卫冠五！”
　　龙城璧点头，道：“据说从来没有任何人，能逃避得过初一的追杀。”
　　向天残道：“不错，即使是以轻功和易容手法称绝中原武林的万变秀士，也同样无法可以多活一天。”
　　龙城璧补充道：“就算是多活一个时辰也不能。”
　　向天残道：“的确很难，所以你要救卫冠五，非要先找到初一不可。”
　　“他在哪里？”
　　向天残道：“就算向某告诉你初一的下落，你又岂会贸然相信我说的话？”
　　龙城璧脸色一寒，道：“你若骗我，将来一定会后悔莫及。”
　　向天残仰面狂笑：“你太自信了。”
　　龙城壁冷冷道：“快点说出初一的下落。”
　　向天残道：“假如向某不说，你是否马上就要拔刀？”
　　龙城璧道：“这个自然，反正对你这种人，根本就不用客气。”
　　向天残忽然叹了口气。
　　“龙城璧，你是自取其咎！”说着，他手中铁竹已向龙城璧的胸前疾点过去！


　　一股森冷的锐风，直逼向龙城璧的胸膛。
　　五尺五寸长的铁竹，点的是龙城璧的心坎穴。
　　嗤！嗤！
　　铁竹来势极决，龙城璧的身形也急速的变动。
　　秦丽丽和苏可卿似已花容失色。
　　向天残这一招铁竹追魂若是向她们身上招呼，她们实在是完全无法抵挡的。
　　但龙城璧却很快就把向天残的攻势完全闪避开。
　　向天残大笑。
　　“你不敢接招？”
　　龙城璧冷冷道：“在下到此，本来只是想找初一，但现在却还要你弄清楚唐二小姐的事？”
　　向天残又是一阵狂笑。
　　“好小子，你毕竟还是记挂着唐竹君的。”
　　“杭州唐门老祖宗可不好惹，你敢去动她的掌珠，只怕将来会后患无穷！”
　　“不怕，不怕！”向天残嘿嘿一笑道：“唐老人虽然不好惹，但奴王却更不好惹！”
　　龙城璧沉声道：“你真的已把唐竹君掳劫？”
　　向天残道：“你不相信？”
　　龙城璧冷冷道：“你现在又想把这两位姑娘带去，送给冷血奴王？”
　　向天残哈哈一笑道：“一点也不错，奴王最喜欢漂亮的女人，因为她们卖得起价钱，尤其是那些绝色美人，例如唐竹君，薛惜瑶，吕蜜芳，伊斯莲公主等……”
　　转目向秦、苏两个女孩望去，笑道：“她俩虽然比不上唐竹君等绝世佳人，但倒也是一等货色，向某当然不会轻易把她们放过。”
　　他的目光渐渐变得很猥琐，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是显得丑恶下流。
　　秦丽丽突然对苏可卿道：“我们跟这恶贼拼了。”
　　苏可卿咬了咬牙，翠袖一扬，七七四十九道森冷冷的寒芒，突然从袖中飞射而出。
　　这一手暗器功夫之精妙，连龙城璧也感到有点意外。
　　但这些暗器的力道，还是太弱一点。
　　只见向天残衣袖一拂，四十九道寒芒恍如泥牛入海，瞬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向天残初时对龙城璧推崇备至，但现在却处处摆出了老前辈的架子。
　　“龙城璧，这一手接暗器的功夫，就算是昔年北极异人风雪老祖，恐怕亦不外如是！”
　　龙城璧冷笑。
　　突听一人咳嗽两声，继而叹道：“这跛子是谁？”
　　接着，另一个粗豪嗓子响起，冷笑道：“这厮接暗器的功夫虽然稀松平常，但吹牛神功恐怕最少已练到第九层境界！”
　　先前那人微微一笑，道：“只怕他吹牛不成，变成了吹猪。”
　　嗓子粗豪的人一怔：“何谓吹猪？”
　　先前那人道：“你看，他现在马上就要吹猪了！”
　　说到这里，突然一块黑影凌空疾射，直向向天残的脸上射去！
　　向天残急以铁竹挥击。
　　笃！铁竹一下子就穿过了这块黑影，原来居然是一块又霉又臭的猪肉！
　　向天残暗叫一声好险。
　　哪知心念未已，另一块又露又臭的猪肉又已向他迎面飞来。
　　这一次，向天残居然没有闪避开！
　　“叭”的一声，臭猪肉像洗脸布似的拍在向天残的脸孔上，一股恶臭连站在丈外的龙城璧都可嗅到。
　　向天残大吃一惊，急忙扯开那块臭猪肉。
　　哪知这块臭猪肉竟然牢牢的黏在脸上，一时间扯也扯不开来！

　　（三）

　　阳光明媚，天气很好。
　　但向天残的脸庞却是一塌糊涂。
　　这块又霉又臭的猪肉极为邪门，居然如胶似漆般黏在向天残的脸上，还把他的左眼也遮盖住。
　　向天残这一辈子，可说足从来也没有如此狼狈的经历。
　　他扯了几下，非但扯不开这块猪肉，连自己的面皮亦扯得阵阵发疼。
　　他再扯下去，后果恐怕更糟，所以他只是扯了几下，就没有继续再扯下去。
　　他的左眼被遮盖住，极不舒服。
　　他的右眼却看见了两个人，而这两人的样子，也是令他看得极不舒服。
　　那是一个蓄着山羊胡子，头发灰白的黄衫老人，是一个身裁奇胖的汉子。
　　黄衫老人嘻嘻一笑，对胖汉道：“老夫泡制的‘痴情猪肉’，你看怎样？”
　　胖汉拇指一竖，大笑道：“妙用无穷，老子总算是佩服死了！”
　　黄衫老人笑道：“你是佩服死了，他是快焗死了！”
　　胖汉道：“别焗死他，这人若给焗死，冷血畜牲一定会很不高兴。”
　　黄衫老人道：“管他高兴不高兴。”
　　胖汉道：“那不好，你毕竟是冷血畜牲的师父，倘若徒弟不高兴，做师父的恐怕也会大有麻烦。”
　　黄衫老人哼一声，道：“老夫早就不是他的师父，他的师父是个苗族蛮人！”
　　胖汉道：“苗族中人，未必个个都是蛮人，老子三年前认识一个苗族女人，她就是一个温文可爱，直教老子拍案叫绝的绝色佳人。”
　　黄衫老人冷笑道：“可惜冷血畜牲第二个师父，既不温文可爱，更不是个甚么绝世佳人，而是个蛮不讲理的老混蛋！”
　　胖汉点点头，道：“老混蛋教出来的弟子，自然也是混蛋。”
　　“是冷血混蛋！”
　　“那么这个叫向天残的独脚兽又是甚么？”
　　“是冷血混蛋的爪牙。”
　　“冷血混蛋的爪牙该叫甚么东西？”
　　“不是东西！”
　　“是人？”
　　“更不是人！”黄衫老人泠冷笑道：“他既不是人，也不是东西，是一个连东西都不如的东西。”
　　胖汉搓了搓肚子，笑道：“老子可有点糊涂了。”
　　黄衫老人道：“当你有点糊涂的时候，最想干的事情是哪一种？”
　　胖汉毫不考虑立刻回答：“揍人。”
　　黄衫老人道：“揍谁？”
　　“揍自己，而且揍得越劲越好。”胖汉一笑，道：“当一个人捱揍之后，他也许就不会再糊涂了。”
　　黄衫老人道：“这岂非自讨苦吃？”
　　胖汉道：“除此之外，老子想不出有甚么办法可以让自己清醒一点。”
　　“老夫却有个很好的办法。”
　　“老子洗耳恭听，愿闻其详。”
　　黄衫老人神秘地一笑，缓缓道：“这办法很简单，不揍自己，另揍他人。”
　　胖汉想了想，道：“有理。”
　　黄衫老人道：“现在你是否还想再揍自己？”
　　“当然不！”胖汉道：“既然可以揍别人，何必让自己皮肉受苦。”
　　说着，跨出大步，直向向天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