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弄”字才从吕彬嘴中吐出,“玉蝶”凌玲冷声接口道:“姑娘还有东西照顾你,照打!”
右手腕把一扬,打出上三下四七点星光。
壁上观的宗元甲看得心头一凛,一寒……这位凌玲姑娘竟使出江湖上激厉,霸道的“追魂夺命七星联珠弹”暗器。
“羽化金剑”吕彬已有提防,手中长剑舞个风雨不透,“叮叮当当”金铁交击声中,凌玲打来的“追魂夺命七星联珠弹”纷纷被打飞,坠落地上。
宗元甲见“羽化金剑”吕兄弟,破除凌玲暗器,正在暗暗叫好之际……
突然,“玉蝶”凌玲娇躯一扭,脚踏“流水步”,红袖朝吕彬一扬……吕彬“嗳唷”一声,栽倒在地。
壁上观的宗元甲心头一沉,“冷虹宝剑”出鞘,正要上前抢救……
就在这眨眼间,仆倒地上的吕彬,一个“懒驴打滚”之势,扑地一转,嘴里冷叱道:“凌玲,你也占不到便宜……”
左手一抬,一股破风声中,凌玲姑娘“嘤”声惨叫,娇躯晃了两晃,仆倒地上。
这一双由浓浓爱,变成深深仇的年轻男女,虽然没有魂归地府,但却两败俱伤。
在这同一时间里,壁上观的“赤麟”宗元甲,和“金驼”凌峰两人,急步奔向场中……
宗元甲扶起“羽化金剑”吕彬看去,额头鲜血直流……偏左的额上,一口细小的血窟窿,一枚细细的铜锥,半截插进额头,半截露在外面。
“金驼”凌峰抱起女儿看去,凌玲姑娘右肩处,血水透湿罗衣,凌峰把罗衣撕开一角,一支金钱镖深深嵌入肩肉。
“赤麟”宗元甲和“金驼”凌峰双方之间,并无解不开的深仇过节,造成刚才那场厮杀场面的,是出于“玉蝶”凌玲,和“羽化金剑”吕彬两人,由爱蜕化成恨的儿女之情。
宗元甲把吕彬扶起,侧脸向“金驼”凌峰道:“凌老丈,把凌玲姑娘抱进客厅再说!”
凌峰轻轻叹了口气,把女儿横身抱起进入客厅,放在一张座椅上。
武家身上,金创伤药随身携带,以防不时之需……宗元甲和凌峰,分别替吕彬、凌玲两人,取出暗器裹上创伤。
“羽化金剑”吕彬额头裹上布带后,若有所思中愣愣不语……在他心头,糅合了沉重、惧伤、愤怒、惭愧……错综复杂的心情。
“玉蝶”凌玲那张白苍苍脸上,也无法掩去那份浓浓的幽怨,和那苦涩的神情,轻轻道:“爹,我们耽在这里干吗?该走了!”
缓缓一点头,“金驼”凌峰向宗元甲道:“宗盟主,老汉有一件事请问……”
宗元甲问道:“不知凌老丈所指何事?”
迟疑了下,“金驼”凌峰才道:“那个陶森现在何处?”
并不接下回答,宗元甲问道:“此刻真相已明,贤父女两位还不能放过陶森,欲将其置于死地?”
诧然怔住,“金驼”凌峰道:“宗盟主,老汉父女二人并无此意……陶森是无辜的,但却把他牵入漩涡。老汉父女两人取道回返鄂南‘步云湾’时,想顺便送他回‘博望坡’山镇……”
听到这些话,宗元甲并不隐瞒地道:“难得凌老丈有这番心意——但贤父女俩尚未来‘惠安客栈’前,宗某已赠陶森盘缠,令他回去‘博望坡”来顺酒店’了……”
话中宗元甲并未提到,有丐帮帮主“七海穷神”曲挺护送陶森回鄂南之事。
有所感慨的,凌峰轻轻呼了口气,拱手一礼,道:“宗盟主,有扰清静,老汉父女二人就此告辞!”
回过一礼,宗元甲道:“后会有期,宗某恕不远送了!”
目注凌玲,“金驼”凌峰道:“玲儿,我们走吧!”
跟尾随着父亲,举步踉跄的跨出客厅门槛,“玉蝶”凌玲侧脸朝“羽化金剑”吕彬投过一瞥,轻轻叹了口气,急步离去。
凌家父女离开“惠安客栈”后,却抛下一团令人窒息,极不调和的气氛!
众人都进入不同的沉思中……眼前的客厅,静悄悄的一片冷寂。
突然,一响摆鼓似的吼喝声暴出,孟达道:“入娘的,真叫我孟达咽不下这口气……”
这响大得出奇的声音,打断了众人思索,都朝他看来。
僧浩道:“我说孟达,又是谁咬了你的鼻子,还是踩了你的尾巴,叫你咽不下这口气?”
牛眼一瞪,胳臂一挥,孟达道:“操他奶奶的熊,‘啸天盟’从来不仗势欺人,那个猪生狗养的龟儿子,张牙舞爪,居然找到我们“啸天盟”的身上来了……”
宗元甲道:“你是指‘吉祥钱庄’那回事,孟达?”
点点头,孟达道:“谁说不是……‘驭风金雕’辛钰这个狗养的,‘武大郎戴纱帽’不知自己有多高,趁着您盟主在这‘惠安客栈’,主使江湖败类把‘吉祥钱庄’砸个稀烂,把掌柜的‘双流掌’钮天鹏打伤……”
一掀鼻子“哼”了声,孟达又道:“我孟达就咽不了这口气!”
微微一笑,宗元甲问道:“你说,孟达,怎么样才叫你咽下这口气?”
直了直颈子,孟达道:“不是猛龙不过江,‘啸天盟’在‘清河坊’镇上摆下这个摊子,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盟主,定要‘驭风金雕’辛钰交出一个公道来!”
沉思了下,宗元甲道:“不错,‘驭风金雕’辛钰这一手,是冲着‘啸天盟’来的,‘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宗元甲也得拜会一次辛钰才是……”
目光投向“羽化金剑”吕彬:“吕兄弟,你额头遭‘玉蝶’凌玲暗器‘铜锥’所伤,回客房去休息吧!”
吕彬额头中着凌玲暗器‘铜锥’,心头也像划下一条深深的剑痕,微微一点头,回去客房。
朝向‘彩鹰’梅香吟,宗元甲问道:“香妹,昨夜你未曾好好睡去,是不是要回客房去休息?”
甜甜一笑,梅香吟道:“我一点也不累,更不想睡,你们去找‘驭风金雕’辛钰,元哥,我陪你们一起去。”
一点头,宗元甲道:“我们这就走吧!”
“赤麟”宗元甲、“彩鹰”梅香吟、“金戈双卫”等四人离“惠安客栈”,往辛钰府邸而来——昨夜宗元甲也去过一次,是以现在偕同众人走来,并不生疏。
四人来到“驭风金雕”辛钰府邸前,宗元甲朝孟达一瞥孟达迈步走来大门前,亮起嗓门,道:“里面听着,‘啸天盟’盟主‘赤麟’宗元甲,前来拜会‘驭风金雕’辛钰,快去通报你们主人!”
紧闭的大门,张开一条缝,探出一个脑袋向外面看了看,倏的又缩了进去——不多久,大门又张了开,就是刚才那颗脑袋,弯弯腰,道:“主人有请!”
一行四人从大门而入,经过一座宽敞的庭院,来到大厅前……大厅中面对庭院的一张太师椅上,大刀金马坐着一个六十开外的老者……
老者一副黑里透紫的脸膛,尖鼻阔腮,额突眉耸,一双眼珠闪射出绿油油的光芒——这老者就是此间主人“驭风金鹏”辛钰。
辛钰看到有客来访,并不起身相迎,坐在太师椅上,嘿嘿笑道:“‘赤麟’宗元甲,老夫厅门敞开着,你自管进来吧!”
宗元甲站在厅门石阶前,微微一笑,道:“辛朋友,宗某来意谅已知道,撇开凌家父女之事不谈,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啸天盟’未见有触犯尊驾之处,辛朋友主使江湖中人捣毁‘吉祥钱庄’,是否尚有其他原委,请道其详?”
“驭风金雕”辛钰,嘿嘿一笑,道:“‘啸天盟’中俱是欺世盗名,沽名钓誉之徒,还用谈到‘原委’两字……昨夜老夫一时疏忽,由你将陶森盗走……宗元甲,今日由得你来,却由不得你回去了!”
朗声一笑,宗元甲道:“辛朋友未免把尊府估得太高,视作龙潭虎穴了……你我不必嘴上取逞,还是手中见个高下如何?”
嘿嘿嘿一阵大笑,“驭风金雕”辛钰道:“说得有理,宗元甲,老夫正是此意……”
从太师椅长身站起,来到厅外石阶处,辛钰朝“彩鹰”梅香吟、“金戈双卫”三人一瞥,向宗元甲道:“宗元甲,你等是群起围攻,还是以一挑一?”
辛钰问出此话,庭院四周已站下不少虎视眈眈,剽悍精壮的大汉。
微微一笑,宗元甲道:“不必群起围攻,区区宗元甲在尊驾手中讨教几招便了!”
“彩鹰”梅香吟、“金戈双卫”三人,站下庭院边廊沿,宗元甲后退数步,来到庭院中央。
又是嘿嘿数声冷笑,“驭风金雕”辛钰走下石阶,来到庭院……
伸手向腰间一抄,“铮”的声中,抽出一条银蛇似的怪兵刃——这兵刃略如长剑,锋分三叉,刃薄如纸,宽有两指,却有三尺多长,一抖开来,直似笔杆。
宗元甲闪目一望,已知“驭风金雕”辛钰所使的,乃是一种有“二郎夺”之称的兵器。
此刻“赤麟”宗元甲身穿紫色劲装,三尺八寸的“冷虹宝剑”斜背右肩,二尺六寸的“昆吾金剑”,直挂左胸。
目注对方“二郎夺”兵器后,宗元甲哈哈一笑,向站立廊沿的孟达,道:“孟达,替我找一件称手兵器来。”
孟达听到这话,牛眼一直,愣了下……盟主身上佩带长短两柄仙家神兵的宝剑,还……还要找啥的兵器?
平时,孟达浑浑噩噩,但也有他开窍,聪明的时候……“喳”的应了声,朝地上四处张望,咧嘴一笑,从地上捡起一根五尺来长,杯口粗的竹竿,一声吆喝,道:“盟主,接兵器!”
宗元甲一手接过竹竿,用手挥了挥,发出”嘶!嘶!嘶!”破风锐响。
围立庭院观望的辛钰府邸中大汉,见宗元甲用竹竿作兵器,都哗然大笑起来。
“驭风金雕”辛钰脸上没有一丝笑容,脸肉紧凝,原来黑里透红的脸膛,泛出一层赤朱色,嘿嘿冷笑数声,道:“宗元甲,你不用随身宝剑,以此一根青竹,迎战老夫手中‘二郎夺’?”
敢情“赤麟”宗元甲身怀绝技,一身是胆,根本没有把这“驭风金雕”辛钰放进眼里……
“驭风金雕”辛钰,跋扈狂傲,目中无人,但宗元甲并不使用随身佩带宝剑,换上一根青竹作兵器,不啻在辛钰脸上,结结实实赏下一记大耳光。
微微一笑,宗元甲道:“区区宗某与人照面交手,不必用随身宝剑时,就不用了!”
黄眉一挑,碧眼一瞪,“驭风金雕”辛钰喝声道:“宗元甲,你嫌自己命长……”
“长”字出口,人影飞到,“二郎夺”出手,一式“独劈华山”,砍天庭,走华盖,又快又疾。
宗元甲却是不慌不忙,脚下微一错步,身形闪晃如电,已到对方左侧,“指天盟地”,青竹尖疾向辛钰胸口点来。
辛钰撤步抽身,回过“二郎夺”,“玉带围腰”,往外一挥——“嗖”的一声暴响,雪亮的“夺”锋,已砍在青竹上。
依一般情况来说,青竹该是应手而断,但就有这等不可思议的事……
宗元甲手中这根青竹,油滑宛如灵蛇,稍稍沾上“夺”边,立时一盘一绕,已将对方劲力卸去……“太公钓鱼”,青竹疾向对方脚踝扫来。
“驭风金雕”辛钰心头不由为之一惊——对方使用一根青竹作兵器,竟然以巧降力,施出这等神乎其技的招数……
当下立即使个“旱地拔葱”之势,纵高五尺,才闪过对方青竹之身。
倏然一声吼喝,“驭风金雕”辛钰手中这把“二郎夺”,展出“花雨翩落”的打法……
冷森森的耀起一道刀虹,狂风暴雨似的,向宗元甲着着攻来……舞到疾处,轰轰似有风雷之声,幻成一团硕大光圈,向对方揉身压来。
“赤麟”宗元甲艺高胆大——不用随身佩带的两柄仙家神兵宝剑制敌,却使用这根五尺长,杯口粗的青竹,就是要在这称雄鄂北的“驭风金雕”辛钰面前露一手。
这虽然是一枝不起眼的竹竿,但宗元甲已将全身内家功力,贯注到这根青竹上。
这根青竿运用在宗元甲手中,柔如柳絮,重若泰山,展开一片竹影。
“驭风金雕”辛钰这把“二郎夺”的走势是崩,拿,剪,破,迎,送,锁,滑,八个字诀……“二郎夺”异于其他兵器之处,是擅于将敌人兵器崩飞脱手。
“二郎夺”有三叉,凹作锏形,只要刺着敌人身上,见血透风,对方立即倒地。
但宗元甲以这根青竹作兵器,却是又尖又滑,“二郎夺”固然招式诡秘,却英雄无用武之地。
此刻在“驭风金雕”辛钰感受中,自己“二郎夺”根本无法施展出原有的威力,功效,对方这根青竹上,像是敷上一层粘胶似的……
自己“二郎夺”甫一照面,就给牢牢粘吸住,青竹上似有无穷潜力,“二郎夺”数次冒险进招,欲削断对方竹竿,不但并未得手,还险些把“二郎夺”崩飞脱手。
“驭风金雕”辛钰跟宗元甲照面交手,心念闪转之际,浑身暗暗泛出一层冷汗……
不错,“啸天盟”盟主“赤麟”宗元甲,绝非自己刚才所说,欺世盗名,沽名钓誉之流。
“没有三分三,岂能上梁山”……“啸天盟”睥睨天下武林,称雄大江南北,掌门人盟主,果然八面威风,不是一盏省油灯。
“行家识行家”——“彩鹰”梅香吟乃是一代异人,武林前辈“北江渔隐”池欣的女弟子,此刻看到宗元甲以一枝竹竿跟“驭风金雕”辛钰照面交手,像一个“淘金者”似的,在她元哥身上,又发现了新的一页。
眼前“赤麟”宗元甲,以一枝青竹制住辛钰锋利无比“二郎夺”的功夫,要比武家所指“束湿成棍”的功夫,又更进了一筹。
武家所谓“束湿成棍”,那是形容一个内家高手,仓猝遇敌,手无寸铁,就用披风,汗巾等布类之物,用水浸湿,再用手绞上几绞,将此风衣,汁巾,竖立成棍状,作十八般兵器中棍棒使用,杀退强敌。
但眼前这位“啸天盟”盟主宗元甲,以一根青竹,和“驭风金雕”辛钰对敌,此一身武功已在武家所指“束湿成棍”之上了。
辛钰手中这把“二郎夺”,连战五十余回合,不但奈何不了宗元甲手上这根青竹,反而连连险象环生,差点栽落对方之手。
大吼一声,“驭风金雕”辛钰托地跳出丈外,从廊沿壁上观的一名大汉手中,取过一把长剑。
“驭风金雕”辛钰刚才夸下海口,指宗元甲等众人“来得去不得”,现在跟宗元甲照面交上手,别说不能输,就是打了个“平手”,在围观的众门客、护院眼中,自己这张脸如何放得下?
辛钰有了这样想法,收起“二郎夺”改用长剑,认为如此一来,就能削断对方青竹,取他性命。
果然不出辛钰所料,双方走到三十余回合,突然剑光一闪,“嗖”的一声,宗元甲手中竹竿,给辛钰长剑削断八九寸长的一截。
这一来,宗元甲手中青竹,已经不成为“棍”,却像一枝“短枪”。
宗元甲却是不慌不忙,一声冷叱,脚踏“流水步”,嗖嗖嗖一连踏进数步,棍招变成枪招,嘶嘶嘶破风声中,一连几枪,迫得辛钰连连向后退落。
“驭风金雕”辛钰,心头暗自震惊——想不到对方变招易式,将棍招变成枪招……
一声吼喝,辛钰施出“六合剑”剑法,翻翻滚滚,专走下三路——就在这刹那间,双方又走了二十余回合。
宗元甲突然用了一式“拨草寻蛇”,快如闪电,竹尖向对方下三路挑来。
辛钰拔身一纵,跳起丈高,身在空中滴溜一转,一股破风锐响过处,连人带剑,“五丁劈石”,直向宗元甲肩膊砍下。
宗元甲微微一侧身,“拨云见日”、“阴阳手”一个反扣。
如果是棍,应该是“毒蛇进穴”,此招,直取对方下盘,但这根青竹已断去八九寸一截,尺寸不够——立即单臂吐劲,成了“乌龙掠地”,直向对方足跟扫去。
辛钰一声怒吼——两脚才一沾地,身子一扭,一个“卧看浮云”身法,纵后六七步……
突然一个踏步,欺身上前,剑光闪处,“仙人指路”,直向宗元甲面门划来,疾点咽喉。
宗元甲一个“巨蟒翻身”,竹随身转,反从对方肋下穿出,竹尖点向对方右肘……
“驭风金雕”辛钰倏地一掉腕把,挥剑如风,“倒打金钟”剑锋贴上竹竿,一兜一推,嗖声响起,青竹又削去尺来长一段。
如此一来,宗元甲手上只余下两尺来长的半节青竹,更是棍不成棍,枪下成枪……武家对手中兵器,有“一寸长,一份强”的看法。
壁上观的孟达,一对牛眼直愣愣的瞪了出来!
但看进“彩鹰”梅香吟眼中,并不替宗元甲担心——她知道元哥身怀之学,幻变莫测,“驭风金雕”辛钰虽然身手不凡,但别想沾到便宜。
“驭风金雕”辛钰,一副狂傲跋扈之色,嘿嘿狂笑声中,长剑卷起一道剑虹,宛似银瀑倾泻,向宗元甲直攻过来。
敢情“赤麟”宗元甲乃是震慑天下武林的“啸天盟”盟主,身怀之学,岂是等闲之流所能比拟……
拳掌刀剑,十八般兵器件件精研之外,对三十六路“大擒拿”,更深得个中三昧。
“大擒拿”中有“点穴”、“打穴”、“拍穴”、“拿穴”四大功夫——施展这门功夫,就得用上。鸡心铁,判官笔。此类兵器。
此刻宗元甲手中这根断去半节的竹竿,正是“判官笔”的尺寸。
一声冷叱,宗元甲手中这根成了半节的青竹,立即施展出判官笔招术……
挑,点,拍,印,浮,沉,吞,吐,笔尖到处,专指对方穴道要害。
判官笔有双笔、单笔之分——宗元甲空着那双左手,也不闲下来,戟指如笔,相互为用,闪缩吞吐,进退如风,也成了一枝判官笔。
“驭风金雕”辛钰,心头不由骇然一惊……这个“啸天盟”盟主宗元甲,竟精研这么多门武家绝技!
照此看来,自己休想在对方身上,沾到丝毫半分的便宜!
心念打转,辛钰手中长剑,不期然中略一疏神——一响“嗤”的微细声起,左臂肘处“督脉穴”,立即被宗元甲断竹扫过。
衣衫划破,左边半身,立时发麻……“驭风金雕”辛钰西腿拿桩不住,噔噔噔往后跌退……
这一刹那,如果宗元甲手中断竹再进招递上,“驭风金雕”辛钰即使不死,也得落个重伤……
双方壁上观的辛钰府邸门客,护院,和“彩鹰”梅香吟、“金戈双术”西人,都有如此想法。
演变就在眨眼间……
“赤麟”宗元甲施展这身幻变莫测,神乎其技的武技,已震慑辛钰府邸那些门客、护院的胆,谁也不敢赔送一条命,上前援救。
“驭风金雕”辛钰,在无法自制中身形跌退,一双面临死亡前的眼神,投向宗元甲——已幻出自己接下所要遭遇的命运。
但,这位“啸天盟”盟主不但没有追招递上,反而扔去手中断竹,目注辛钰站停下来。
辛钰往后跌退的脚步煞住,原来不想问的,还是把这话问了出来:“宗元甲,你何不趁虚而入,追招递上?”
微微一笑,宗元甲道:“你我并无深怨夙仇,或解不开的死结,辛钰,是不?”
脸肉一红,微微一怔,“驭风金雕”辛钰抱拳一礼,道:“胸襟磊落,铁肩担义,不愧脾睨天下武林的‘啸天盟’盟主——宗盟主,辛某刚才冒犯了!”
回过一礼,宗元甲道:“既然前嫌冰释,宗某等就此告辞……”
哈哈一笑,“驭风金雕”辛钰道:“‘前嫌冰释’后面尚有四字,那是‘化敌为友’,宗盟主,您说是也不是?”
宗元甲含笑道:“辛兄说得也有道理……”
辛钰接口道:“水酒一杯,略作敬意……宗盟主,不会推辞吧?!”
“彩鹰”梅香吟,和“金戈双卫”两人已走近过来……宗元甲朝三人侧目一瞥,微微一点头,道:“那就叨扰了。”
接着将三人向“驭风金雕”辛钰引见介绍……辛钰肃客迎人客厅。
盛宴摆上,宾主围桌而坐,酒过三巡,辛钰慨然道:“老夫身经大小无数场面,像宗盟主所怀之学,委实少见,更有此等磊落胸襟,实在令人钦赞!”
微微一笑,宗元甲道:“好说,好说!”
“驭风金雕”辛钰问到“金驼”凌峰、“玉蝶”凌玲两人身上时,宗元甲就把凌玲和“银虹出庄”少庄主吕彬之间的经过说出,牛眼一直,孟达突然想到一件事,道:“盟主,这话不知道我孟达该不该说……”
宗元甲侧过脸,道:“你说来听听,孟达……”
孟达道:“‘金驼’凌峰、‘玉蝶’凌玲父女两人,怕回不了鄂南‘步云湾’的老家‘六合庄’?!”
微微一蹙眉,宗元甲道:“‘玉蝶’凌玲和‘羽化金剑’吕彬,虽各中暗器,两败俱伤,但他们所使用的都非渗毒暗器……凌玲姑娘已敷上金创药,巾布裹上伤处,谅来不致会病倒途中……”
摇头不迭,孟达道:“不,不,盟主,我孟达不是指这回事……”
僧浩“哼”了声,道:“转弯抹角,说的尽是些废话1”
宗元甲微感诧然,问道:“不是这回事,孟达,你又是指哪回事?”
做了下手势,孟达很费劲的道:“怕……怕会给人宰了?!”
两颗秋水似的明眸滴溜一转,“彩鹰”梅香吟道:“‘宰了’孟护卫,你是说他们父女俩会给人杀了?”
宗元甲微微一皱眉,接口道:“谁会把他们父女俩杀了?!”
孟达比手划脚道:“‘玉蝶’凌玲那妞儿,捺不下胸窝那股怨气,找来跟吕彬长相一模一样的陶森——入娘的,报仇该找正主儿才是,这妞儿怂恿了她老爸,却是莫名其妙杀了三个毫不相干的人,来个祸嫁江东,借刀杀人之计……”
宗元甲心头一凛,一寒——不错,“太极剑”古云、“金锥”常天九、“擒龙手”桑奇,这三人丧命凌家父女之手,不但莫名其妙,而且死得冤枉。
大口酒送进嘴里,孟达又道:“江湖上一有风吹草动之事发生,很快就流传开来,何况三条人命,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谁都有亲戚朋友,江湖同道……起先这三个死鬼的亲友找去‘银虹山庄’,但吕庄主已把这件事说个一清二楚……”
舌尖舐了舐嘴唇,孟达不厌其详的又道:“操他奶奶的,陶森回去他老家,凌玲这妞儿身上挂刺,底牌已揭了开来……三个死鬼的亲友,这下已知道来龙去脉,他们会轻易放过凌家父女?”
眉宇连连轩动,宗元甲道:“不错,孟达,凌家父女此去鄂南‘步云湾’,沿途确是杀机四伏!”
把杯底酒干进嘴里,执壶又倒了满杯,孟达一副百思不解的神情,道:“我孟达就想不透……如果我是个姑娘家,张家不要,自有李家娶我,这样芝麻绿豆大的事情,竟会闹出满城风雨来?”
僧浩接口道:“我说孟达,你下辈子投胎作个女子,就会想透这回事啦!”
前嫌冰释,化敌为友……盛宴过后,约了后会有期,“驭风金雕”辛钰恭送“赤麟”宗元甲等四人,出府邸大门。
想到刚才在辛钰府邸吃喝中孟达所说的那些话,虽然事不关己,但在宗元甲心头,却像绞上一个死结,不禁喟然道:“儿女之间,有‘姻缘’也有‘孽缘’……”
走在边上的梅香吟,轻轻接口道:“元哥,‘羽化金剑’吕少侠,和那位凌姑娘,他们两人究竟是谁的错?”
轻轻呼了口气,宗元甲道:“做人就像演戏一样,香妹,从娘肚中出来,注定要扮演哪一种角色,就会演出哪一种角色——你问他们两人谁错——谁都没有错……”
话题移转,宗元甲又道:“去‘吉祥钱庄’钮天鹏那里交待一下,我们取道回鄂中‘啸天盟’总坛!”
“双流掌”钮天鹏伤势并不严重,休息一阵后,已好转过来,正在指挥匠工整修“吉祥钱庄”,看到盟主宗元甲等来到,急忙恭迎入里间客厅。
宗元甲把去辛钰府邸的情形说出,又道:“我在‘驭风金雕’辛钰跟前露了一手,现已前嫌冰释,彼此化敌为友——天鹏,‘啸天盟’总坛还在鄂中石旗峰,你在这‘清河坊’镇上有任何情况发生,总坛鞭长莫及,即使派人赶来,事故早已造成,所以我在辛钰身上,留下这一个余地。”
欠身一礼,钮天鹏道:“是的,盟主……由您盟主露了这一手,‘驭风金雕’辛钰应该识得‘啸天盟’的威望……您和梅姑娘、‘金戈双卫’两人,就此回鄂中总坛?”
宗元甲点点头,道:“是的,我让你知道有关‘驭风金雕’辛钰情形后,就要取道回返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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