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能把雾,把毒,把血腥吹到各个角落,那么武林四大家族中的唐家,就难以在烽火四起的年月安然无恙了。几乎在朱家遭难的同时,唐家也遇上了狂风巨浪。自唐化力在宫家庄杀了人,这场祸患就开始孕育了。
唐化力是个内心极其古怪的人。他虽然年轻,可对历史上的一些大坏蛋、大奸雄非常了解,他们的阴险毒辣的手段,他认为有可学的地方。
在他的心中,慢慢就孕育了一个信条:口蜜腹剑,让所有的人都摸不情他的心思,可又不坏透,得是一个人,而不是冷血动物,该断必断,如有定有,一切在节制之中。
他对许冷梅的感情是真的,对丁巧萍的感情也不是假的。他想把她们二人占为己有,于是他就设法让她们欢心。
唐化力替丁巧萍和宫家报了仇,她自然十分感激。在路上,他对她又格外关心,这对一个孤苦无依的少女来说自然是极大的慰藉。
这天,唐化力和许冷梅,丁巧萍来到一座大镇子。
这里挺繁华,他们三个人也甚为高兴。
唐化力来到绸缎庄,给她们买了最好的布科,做了身衣服。
晚间,在客店里,唐化力让许冷梅当着他的面换新衣。
这使许冷梅感到为难。到目前为止,唐化力和她还没有肌肤之亲;而且,她对唐化力的感情也摇摆不定。
她怕唐化力凶性发作时的样子,虽然他动手杀人时,并不是什么怒发冲冠的形象,也正因如此,才使许冷梅有些后脊发凉。他能在谈笑声中突然动手,不留余地,可见他的感情是一段一段的,而不是缠绵不断的。他爱你可能如火,冷落你也会如冰。
她看到唐化力奇异的、野性的目光,她身子抖动起来。
唐化力嘿嘿笑了几声,一把搂住她,这使许冷梅心惊胆战,周身酥软无力。
唐化力自然不会满足于这种相搂相抱。很快,他耐不住了,把许冷梅抱上了床。
许久之后,一切都平息了。
那清亮的星星挂上高天,无语地看着大地,也许知道屋内有一对情人。
许冷梅的眼睛也象星星,此刻正镶嵌在黑暗的屋内。
唐化力终于摘下这味禁果,在嘴里嚼起来。甘甜中也有苦涩,但他己无心细想这些,放下许冷梅,他便沉沉睡去。他睡得好极了,一个姿式不变,就迎来了黎明。
唐化力和许冷梅在一起住了几天。他不敢在一个地方久留,住上几天,他又挪到另一个地方去。
在这期间,丁巧萍自己居住一间屋,虽然见许冷梅和唐化力亲密无间,她的心中难受,可也没有什么办法,只有不去想它。
但唐化力的影子在她的脑海里更加清晰,这使她十分苦恼,甚至暗骂自己下贱、无耻。
一天晚上,唐化力用接吻的方式迷睡了许冷梅,便敲响丁巧萍的门。
这时不过一更天,丁巧萍刚躺下不久,赶忙穿好衣服开门。
唐化力冲了进去,不由分说,把丁巧萍搂在怀里,一阵风卷残云般的吻,使丁巧萍透不过气来。
她心中又是喜,又是怕,这正是她在朦胧中渴求的,可这一切一旦突然降临,她又觉得不该这样。让她手忙脚乱,心中无措,又羞又急,可也只好听天由命了。
她能有什么办法呢?这一切也许都是命中注定的。唐化力轻而易举地占有了丁巧萍。
事后,许冷梅知道这些,气得身子发凉。
可唐化力并不满足,他要做武林中的风流天子,得有许多美女陪着才行。
这种想法令两个少女惊骇。
许冷梅再也不能恨丁巧萍了。若是那样,两个人都会被抛弃。无奈何,她们只好团结起来,亲如姐妹。
唐化力看了心中暗乐。他有多找几个少女的打算,可他又不愿使她们两人太痛苦,只好这样维持着。
唐化力新鲜了一阵子,又开始醉心于他的毒功和武功。
这一天,他们来到一片枣树林。
树上结满了红红的枣儿,挂在绿叶中,随风摇晃,仿佛小仙娃儿荡秋千。
唐化力来了趣味,让两个女人爬树摘枣吃。
许冷梅、丁巧萍为了讨他欢心,只好按他说的去做。
这两个美貌少女鲜艳明丽,爬树姿式又美,确实别有一番情趣。
唐化力在地下拊掌大笑。
两个人把摘的枣子掷向他,也忙得不亦乐乎。
在他们尽情欢笑之时,忽然听到叱咤声:“那两个婆娘好大胆子,胆敢偷琼林仙果,活够了是吗?”
唐化力象个帝王突然被臣子惊扰了一般,因扫兴而勃然大怒。
他一转身,见一个高大的白发老人正站在他后面几丈远的地方,两眼盯着他。
这目光清奇透明,仿佛世间的一切都瞒不过他。
唐化力头次见到这样的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他用眼扫了一下枣树林,仍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这枣儿特别让人馋,似乎不是凡品。
他立即换了另一副面孔,刚才的怒气一下子去跑光了。
他躬身一礼,笑嘻嘻地说:“前辈,刚才可说的是我们?”
白发老者道:“不说你们,还说哪个?”
唐化九心平气和地解释说:“前辈,我们三个人从此路过,因口渴才摘几枚枣子,有什么不妥吗?”
那老者嘿嘿干笑了几声:“小子,你年纪轻轻,道行不浅,见风使舵的本领尤为高明,虽然你刚才的怒气变成了现在的低声下气,但我仍不会放过你。”
唐化九心中暗骂:“我也不会放过你,机会一到,老东西你就投机会吹胡子瞪眼了。”
可表面上,他还是笑着说:“前辈,我们触犯了你什么规矩,请您指出,也让我们死而无怨。”
那老人道:“这是风静林,你没听说过吗?这枣乃是禁物,摘者必死,只能任其自由坠下,方可食之。自然,这还要经我允许。”
他们三个人都惊了一跳,原来风静林,是片枣树林!真是想不到。
这风静林在武林中的名声是极响的,林子的主人的武功极高。
这一点唐化力早就知道,在这种时候相遇,可有些不妙。
但他毕竟极狡猾,立即装出诚煌诚恐的样子说:“那您定是举世无双的丹翁一片羽老前辈了?我早就渴望得见您一面,受一些指点,也好身如轻云,步升九天。”说完,他双膝跪倒便拜。
一片羽虽然杀他的主意己定,可见他对自己如此恭敬,心里还是极其高兴,不由哈哈大笑。
这个时候,唐化力知道时机到了,这老东西仰天大笑,定然不注意我,该收拾他了。
唐化力出手杀人从来不手软,心不跳,说动就动。
他运起神功,连连弹出他的“无影粉毒”。
这“粉毒”被他用内力弹散出去,笼罩了一片羽。“粉毒”在唐化力的七种毒中数第三,是无色无臭的粉末,一般人是看不见的,内力高深的人,可以察觉到它。
丹翁一片羽的武功要比唐化力强过不少,他的轻功是有口皆碑的,唐化力怕就怕他神出鬼没的轻功。
一片羽忽然不笑了,他感到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不由大骇,唐化力暗做手脚他没发现,等感到不妙,掌劈唐化力时,他的掌一到,唐化力就站了起来,“金丹元功”随之而出,“喷”地一声,两掌接实。
一片羽以为唐化力不死也要重伤,可事实令他绝望之极,唐化力稳如泰山,他反而被震飞出去,摔在地上,立时毒气攻心,动不得了。
唐化力的“金丹元功”就是这么奇妙,一旦你中了毒,任你武功高得无人可比,也经不起一击,它会把你所有的御毒能力破坏殆尽。
丹翁一片羽这个曾风云一时的人物,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唐化力摆布了,真让人心寒体冷。
唐化力乐哈哈地说:“老东西,说你不成你偏硬,这回可服了吧?”
一片羽己没有能力说话,片刻后他开始枯朽。
唐化力在他身上摸索一阵子,掏出一本小册子,有手掌那么大,正是丹翁一片羽的练功心法。
丹翁一片羽是“云里走”沈月九的大师伯,他的心法比起“云里走”所习之法要高明。
唐化力看了一遍又一遍,爱不释手。
两个美人从树上下来,劝丈夫少惹事生非,快点离去。
唐化力道:“没事。这风静林还有一个更厉害的角色,人称‘红仙孩’。他身上有增加功力的丹药,待我把他解决了,把丹药据为己有再走。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杀之对武林有利。你们再到树上去摘枣。这一片羽马上就会成水渗透到地下,那小子不会发现什么。”
两个女人见劝阻无效,只好又爬上树。
她们这回没那么认真摘枣了,眼不住地东张西望,看有没有来人。
唐化力仔细惴度起一片羽的神功来,他看得如痴如醉,忘记了一切。
一片羽何时成了水,他左边何时多了一个红衣老者,他全然不知,直到丁巧萍惊叫,他才忙把小册子藏起来,四下打量。
刚转过一圈,正和东面站着的红衣老人的目光相碰。
唐化九心中一凛,这个人为何如此可怕?
他的个子如八九岁的儿童,脸上的神情也似乎有天真顽皮的痕迹,一顶小黑帽戴在头上,红袍子垂到脚跟,穿着小黑布鞋。但他的白胡子却飘在胸前,让人感到不伦不类。目光却厉害之极,连唐化力这样的人都有些胆颤,不敢与之对视。
唐化力不敢怠慢,一边点头哈腰,一边把次毒的“毒磷”握在手中。
那小老者开口道:“你们三个狗东西胆敢在我老人家面前做手脚,胆子简直大如天了,快给我滚下来!”
许冷梅、丁巧萍只好从树上下来。
“红仙孩”见两个少女如此之美,眼睛里顿时换了光芒,笑眯起来。
唐化九心中一动,也立即笑起来,说:“前辈可是人称‘第一高手’的‘红仙孩’?”
“红仙孩”听他恭维自己,心中也有几分快乐,冲他微微一笑,算是认可。
唐化力说:“前辈是天造地设之才,千古难有二人,武林正因为有您老人家,才这般红火,您功高无量,应该喝天下最美的酒,享受天下最美的女人。”
“红仙孩”知道唐化力在吹捧他,可这吹捧话就是令人舒服。在他的眼里,凡是会献媚的人,都是奸诈之辈,没有什么真本领。他平生自视极高,根本没把唐化力放在眼里。
他想:这小子纵有鬼点子,也受不了我一掌,待我先享受一下美人,再杀他不迟。
他笑道:“这两个美人不错,不知脱衣后如何?”
唐化力笑了:“红仙孩,我让老婆脱光了给你看,你成全我,这是天下一对一的公平。
你死之后,可别后悔。”
他想到此处,手中的“毒磷”在他神功内力的催送下,奔向红仙孩的脖子、头顶、鼻,口、眼睛等处
也许两个少女的裸身太美了,到现在,“红仙孩”还没有发现危险。
他并不太好色,他有点自卑,但他刚才看到唐化力和两个少女,他的立即杀人的想法改变了。
这小子比我差远了,竟能享受两个美人,我有何不可呢?我要当着这小子的面享受。
正是由于这种古怪的心理,事态才发展到现在这样子。
等他极灵敏的鼻子闻到异味,“毒磷”己落在他身上,一部分己被他呼吸进去。
他一惊愕,举掌就朝唐化力所去。
因为他个子矮,击人上身时必须飞起,所以他象一道红色闪电冲向唐化力。
这气势大惊人,唐化力自知躲是不及了,只好提聚“金丹元功”,把它发挥到极限,双掌迎上去,“砰”地一声,唐化力被击飞有一丈多远,摔在地上。
“红仙孩”也被震弹回去。
唐化力仅被震出血来,而“红仙孩”却站立不住了,他觉得天摇地转,一切都变了秩序,眼前金花乱舞,周身再无力气。
这一回,“红仙孩”魂飞天外,万料不到一身功业毁于一旦。
唐化力受伤不重,拍拍身上的土站了起来,走到“红仙孩”身边说:“你是我头次遇到的最高的人,我很佩服你人小志不短。”
这几乎把“红仙孩”气炸了肺:这小子现在可以说风凉话了,毁在他手里,一万个不值!
唐化力不管他想什么,继续说:“你是这里的主人,这里的风水也不错,你死后化成水,渗透到下面去,成为这里的一方‘土地’该感谢我才是。何况我的妻子还让你大饱眼福?”
唐化力高兴无比,“红仙孩”可苦透了。但这一切,他己不能挽回,临死的时候,他忽然冒出一句:“毁于红颜。”
唐化力在“红仙孩”身上掏出个小包,里面果有三粒红色丹丸,唐化力手舞足蹈,一反常态,抱起两个妻子转了几圈。
这小子把三粒丹丸服下后,让妻子给他护功,自己练了起来。
这时的唐化力因为丹药相帮,很快进入了功境,两个时辰后,他练成了“红仙孩”的“九星童气”,神采弈弈。
许冷梅,丁巧萍既为他高兴,又为他担忧:他太能惹事了。
唐化力哈哈大笑,他一个人集唐门、一片羽、“红仙孩”三家武功之精华于一身,天下岂不以为他尊。
他大叫:“我还怕谁呢?”
一个阻恻恻的声音说:“至少还有几个人你要怕。”
唐化力大惊,自己功力大进,何以不知有人欺进呢?他向四下扫了几眼,没有发觉说话之人,便知对方不同寻常。
他说:“请说明白,我还惧何人?”
那个飘不忽定的声音说:“遥远的北海冰岛上的高手你对付不过;‘水上三云’你打不了;对付杜水你更没办法。特别是杜水,他和你不是一路人,他曾发誓,要除掉你以谢天下武林。你和‘水上三云’倒可成为朋友。你若愿生存下去,只有杀掉杜水,才可一劳永逸,高枕无忧。”
唐化力道:“这个我自去处理。请问朋友高性?”
哪里还有人呢?唐化力闪身出了树林,也没有见一个人影。
他回到许冷梅、丁巧萍身边,有些丧气。自己成了空前绝后的人物,竟没有发现说话之人,此人岂不成了神了?
他看了一会儿一对美貌的妻子,心中有些安慰,但一想要去对付杜水,他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烦躁。
自己自从出道以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但杜水名声震天地,英名荡四方,出手无人能躲能接,两目神光明察秋毫,哪有那么好对付的!
天下那么多人想杀他,哪个成功了?我即使能施毒成功,他临死前的一击,也会把我劈死,这不是两败俱伤吗?不可去,不能去。
杜水没有理由找我的麻烦,我杀的都是坏人,他不是也杀了不少人吗?定是刚才的小子想利用我。他奶奶的,去你的吧!
他又想:我也不可不防,还是谨慎些更好。
两个妻子在他身边柔情无限,这令他心满意足。
他们出了枣林,在小路上慢慢走了一阵,然后开始加速。
唐化力在枣林里半天时间,有了别人数十年达不到的长进。
这次,他确实可以身轻如羽了。他又把这心法传给两个妻子,让她们也提高一下。
三个人迎着西边的太阳,奔驰了三十多里,翻过一座山,进入四川境内。
唐化力又领略到了故乡的气息,心里无限喜悦。
他在设想回家后的情景:自己领着两个媳妇同游江湖,父亲定会说孺子不可教也,但爷爷是喜欢我的。我终于有了大成,父亲也不会太过恼怒,没有这段江湖奔忙,哪有今天的奇花竞香呢!
他想到了弟弟唐武:他是个老实人,有点傻,没有我一半聪明,只知一招一式地练,哪辈子能成大名呢?也许他们有自己的感受,说不定对我的行为嗤之以鼻呢?对,我不能吹牛,得瞒着点,可别给唐家惹来灭口大祸,那样可得不偿失,我也成了众矢之的了。
唐化力告诉许冷梅、丁巧萍,千万不可向家里的任何人透露在外边的所做所为。
她们两人依了他。
唐化力一踏入故土,瞬间变了,成了一个多情的公子,再不是那凶神恶煞似的人了。
许冷梅、丁巧萍见他变得如此之快,只在心里暗笑。
唐化力对这些不在乎,认为理所当然。在外边,除了我制不了的,我是老大,一入家门,一切都是有规矩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不能称强霸道。
唐家,这个显赫一时的武林世家,座落在稠密的柳树林里,高墙大院和气派不凡的门楼给人一种崇高感。
院内的一切掩映在绿荫里,曲廊幽径,环形相扣,几处小院,紧密连在一起。
唐寸元子女多,院子里的小院就自然多些,这比其它三家更为明显。
唐家大院的特色是在院的正中,有一“功业牌坊”,上面记载着唐家光荣的历史。
在牌坊后,有一座小宝塔,是青砖垒的,遗憾的是,它的最上一层始终不能封顶,只好用木头造个样子,原因是唐家在江湖中虽颇有声望,可一直没有出现过令武林人敬仰的顶峰人物,故不能建成一个完整的宝塔。
这是祖上的遗训,后辈小子也没有改变的打算。也许只有出了个大逆不道的儿孙,才会改一改祖上荒唐的遗言。
唐家不但在家院上比另外三家阔大,在财力上更是强过他们。他家有肥沃的土地,有酒楼、当铺之类的营生,每年可获得不少银子。
在他家西边五里处,就是四川有名的镇子,有“天府之国”心脏的美称。镇子大而繁华,江湖客经常光顾此处,他们家开的铺子,都设在镇里。
唐寸元的三个儿子因为财产上的事,常有一些小纠纷。
长于唐青是个软弱无能的人,在唐家,他的地位实则最低。
他曾苦学武功,勤修不辍,可就是长进不大,这更让他非常苦恼,也对两个弟弟有些不满,但他学会了忍耐,所以,彼此总算相安无事。
二儿子唐古艺是唐家的好手,也是唐家武功的集大成者,比其父的武功还要精纯深厚,不知他如何练的。他的武功深藏不露,从不在人前显示。唐家人都知他武功好,可不知好到何种程度。
三子唐九术是个风流人物,相貌极为英俊,其光采神韵曾使唐化力都羡慕过一阵子。不知三叔怎么长的,如何这样美呢?
在三个儿子中,唐九术整天东游西荡,交往甚广,对家里的事,不大过问,只要有钱花就行。
唐古艺对钱财管得很死,兄弟用钱都要向他申请。这样,一兄一弟就要和他有些矛盾,但因唐寸元最信任他,两人也不便和他争执。
唐青有两个儿子,长于唐化力,次于唐武。
唐古艺只有一个宝贝女儿唐莹。
唐九术的儿子唐凌风长相酷似其父,可为人比胡小天还差。他表面上对谁都十分客气,而内心是个自大狂,是个道德败坏的风流浪子。
他整日东跑西窜,结交黑道人物。可他家的人,包括一向以阴沉自居的唐化力,没有一个看出他内心的肮脏。
这小子人坏,不分什么人,只要得罪他,一样下手不留情。这一点,他和唐化力不一样。
他在外边嫖妓、采花不说,还发展到要打唐莹的主意。只因他怕事闹大,只好在夜里偷看唐莹的玉体
唐莹对他没有戒心,这更给他提供了方便。
唐莹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窥视得一情二楚。
唐寸元对他偏偏还青眼有加,认为他聪明伶俐,能说会道,讨人欢心。
由于唐凌风胡作非为,作恶多端,自然会有人找他的麻烦,他的伪善脸色也难以掩盖。
在唐家,最善良、美好的人物,可推唐武、唐莹了。
这天,夜幕刚刚降临,唐凌风正要出门,忽然,一个白色人影拦住他的去路。
那人愤怒地骂道:“唐凌风,你个小畜生,哪里去?”
唐凌风一见来人,几乎吓趴下,马上磕头讨饶,用双膝跪走到那人面前,抱住那人的双腿,亲爹亲娘地叫起来。
那人似乎忍住了气,说:“起来,跟我走。”
唐凌风见她不怒了,一把抓住她的手,揉摸起来,接着伸手把那人抱在怀里,狂亲乱吻。
唐凌风不过二十岁,可对女人,比他爹都老练。片刻,那女人就周身酥软,轻声呻吟,任其施为。
唐凌风见时机己到,心里乐开了花,忙把那人抱进他的屋里。
这个女人就是冰掌血影郑娘娘。
二十年前,郑娘娘与唐九术一见倾心,互相爱慕。由于阴差阳错,两个人没有能结成终生伴侣。
唐九术娶妻生子,郑娘娘失望之余,就勤修武功,要慧剑断情丝。
在她从杜水手里得到翡翠玲拢塔后,心中欣悦万分,一阵狂奔之后,到了一条小河旁,正好和唐九术父子相遇。
唐凌风一下子被郑娘娘成熟的肉 体迷住了,闪动一双俏眼不住传情。当他看见父亲和她有深情厚意时,马上央求郑娘娘传他武功。
唐九术见到恋人,虽然己是往事,却仍想再续前缘。这样,唐九术父子和郑娘娘一道回了她的修行之所。
这是一个冰雪覆盖的山谷,在东南角有一石洞,洞里挺宽敞,也挺温暖。
唐九术深情地注视着郑娘娘,两人都默默无语。
在一旁,可急坏了唐凌风,他不时弄出一些动静,来惊扰他们。
这一夜各人独处,没有什么事。
翌日清晨,唐九术和郑娘娘出去走了一会,唐凌风留在洞中思谋计策。
等他们回来,唐凌风对其父说:“家中有大事,管家来传信了,让你快回去。”
他怕父亲不信,便拉父亲到一旁,着实吓唬了一阵。唐九术无奈,只好怏怏而去。
唐凌风大喜,对郑娘娘百般讨好,说要跟她学神功,又磕头,又乞求,郑娘娘便答应了他。
谁知这小子没安好心,对郑娘娘说:“小子会捶背、搓腰,在人身上施治,其乐无穷。
让小子给您老人家捶捶吧?这也算我的一点孝心。”
唐凌风情秀英美,又善揣人意,几句话,把郑娘娘说动了心,便答应让其捶捶。
开始时,她是十分小心的,等唐凌风把她收拾得浑身麻酥,她也就不在乎唐凌风有时的轻薄行为。
唐凌风越是抚摸郑娘娘,欲念就越强烈,到了难以忍耐的地步。
但这小子还是坚持住了,他知道,一切要循序渐近,欲速则不达。
一连三天,他对郑娘娘使尽了手段,耍尽了花招,没有什么新东西了,便在她的食物里下了“软弱散”药剂。
唐凌风在使毒上比唐化力要差不知多少,可这点小门道他玩起来轻车熟路,得心应手。
郑娘娘对他完全失去了戒备之心,自然着了他的道儿。
这药剂服下后,浑身无力,但头脑是清醒的。
唐凌风见目的达到,不顾一切地扑到郑娘娘身上。
此时,郑娘娘纵有盖世神功也无用了,只能任唐凌风摆布。
郑娘娘见唐凌风对她极其爱惜,也对他有了感情,恨就消失了许多,再加上唐凌风甜言蜜语,郑娘娘在无奈何的情况下,答应了做他的妻子。
这样,唐凌风成了这里的主人。
郑娘娘对他也极为体贴,两人心心相印,度过了一个月的好时光。
这段时间里,郑娘娘把自己的全部武学都传给了他,而唐凌风对郑娘娘也更加亲爱,一点也看不出他会有负义之心。
唐凌风为人虽坏,这段感情还是真的,他把郑娘娘和唐莹作了比较,认为郑娘娘尤胜一筹。
所以,他认为自己做对了。
但仅占有郑娘娘一个人他并不满足,再说这里也太没趣了,就在一天中午,他不辞而别。
这使陷入情网的郑娘娘万分惊慌。这份晚来的爱情,对她来说太珍贵了,犹如鲜亮的灯照耀她灿如锦霞的余生,她为此兴奋不己,可想到唐九术,又觉有些不好意思,昔日的恋人成了公爹,真是让人接受不了。这样,她又恨起唐凌风来。
这次千里追踪来到唐家,正好和唐凌风相遇,恨喜交加,骂了他一句。
唐凌风从没把她的骂当作一回事,越骂就越爱,他把郑娘娘抱进屋,一切都听他的了。
唐凌风也进家不过三天,睡了两天,刚恢复过来。他进家时,怕和父亲相见,等到了家,才知父亲出去十几天了,心中轻松下来。
他搂着郑娘娘睡了一会,便告诉她明天娶她。
这使她惊喜不已,小冤家终于答应了,自己可以放心了,然而怎么和唐九术说呢?这又让她有些胆怯。
唐凌风是她丈夫了,对小丈夫她只好实言相告。
唐凌风笑道:“这个我早己想好了,我父亲己经外出,说不定找你去了。我们趁他不在,成其大礼,三天后夫妻双双高家,给他个不见面,岂不妙哉?”
郑娘娘几乎笑起来,小丈夫真是个有心胸的人,什么也不放在心上,敢作敢为。
唐凌风是个极不好的人,可郑娘娘又给了他一种陶醉感。
连他也不明白,何以自己对郑娘娘如此放不下。这两天就有点心神恍惚,一天见不着她,心里就象失去了什么,非常孤独。这种奇怪的感觉让他又好笑,又好气,真是说不情。难道自己要变好了吗?他不知道,可他不能让郑娘娘投到人家的怀抱中去,他要牢牢地占有她。
两个人缠绵了一夜。
第二天,他让郑娘娘换上红衣服,打扮成少女的模样,在屋子里等他。
郑娘娘这一装饰,着实粉面桃花,让唐凌风发疯。他又要非礼,被郑娘娘极其温柔地躲过,同时,向他投去极深情的一瞥。
郑娘娘记不起自己的前半生,何时有这么甜蜜过?她觉得自己幸福无比,没有白走人世一遭,她对人生充满了温馨的向往。
她爱唐凌风如痴如醉,这使一贯狼心狗肺的唐凌风也大为感动。他时不时就要爱抚她一阵。
郑娘娘对他百依百顺,虽然她也想起唐九术,可她的感情立即又回到自己的丈夫身上,认为自己有任何别的念头都是不洁的,只有对丈夫忠贞不二才行。
郑娘娘的转变之大,和唐凌风差不多,她宁可为唐凌风献出一切。
唐凌风觉得身轻体快,好不得意。当初他只不过是为了玩弄她,谁知弄假成真,舍不得甩掉了。甚至扔了她,自己也活不好了,郑娘娘的年龄大,但大一点有什么关系呢?其实,她和唐莹站在一起,别人直不易分出哪个年龄大一些。这都是她所练的神功和环境推迟了她的衰老。她的肌肤之凝细,连唐凌风也叫绝。
唐凌风满脸春风地走到后院,见爷爷正坐在桌旁喝茶,唐武在一旁习武。
他向爷爷请了安,说:“爷爷,我今年二十岁了,我想早生个儿子,早结婚,你看如何?”
唐寸元看了他一眼,笑道:“那好啊,你找到什么合适的人了吗?”
唐凌风凑到爷爷身边说:“我找到了,她己怀了孕,可能是个儿子呢!”
这使唐寸元吓一跳。这个混帐小子平时老实得要命,怎么会突然之间做出这样的事呢?
他心里思忖,可没有说出来。
唐凌风又笑嘻嘻地说:“爷爷,我媳妇俊极了,你看了也会动心的。”
这下把唐寸元气坏了,大骂道:“好个不知老少的东西,敢作弄起爷爷来了!”
唐凌风马上陪笑道:“好爷爷,你比爹待我都好,我怎会让你不快呢?我是说你会动心让我们结婚的。”
唐寸元怔怔地看了孙子一会:这小子变化太大了,才出去个把月的时间,回来成了这样子!江湖是个染缸啊。
他也不再问什么,心想,孙子结婚是件好事,依他算了。
唐寸元想了一会说:“好吧。你打算何时结婚呢?”
唐凌风笑道:“越早越好,就今天吧。”
“什么?”唐寸元惊了一跳,“你小子怎么了?你爹不在家,我们又没有什么准备,今天那怎么成?”
唐凌风说:“这是个特殊。今天是黄道吉日,以后可设这么好的日子了。我们来个简单的仪式。新房就是我那间小屋,什么也不要办,贴点红‘喜’字,放些鞭炮,大吃大喝一顿,拜了天地就成了,不知这样做对我们唐家是不是不利?”
唐寸元大骂:“闭上你的嘴。有什么不利!我们唐家受祖宗庇荫,福厚水长,什么人家比得上?你结婚的事,慢慢再说。”
唐凌风火了,把眼一瞪,一反往日的“温良恭位让”,气浪地说:“我今非办不可!你不愿算了,我让新娘子拜我母亲也成,在我们家办。”
唐寸元泼口大骂:“王八羔子,你胆子不小!这里的一草一木,哪一样是你的,你说?
我没有你这样的孙子。你快给我滚!胆敢在家里贴一张红‘喜’字,我砸断你的狗腿!”
旁边的唐武过来劝道:“爷爷,何必生气,风哥是和你闹着玩的。”
唐凌风“哼”了一声,走出后院。他一肚子不高兴,气得牙痒痒的,但他没有办法,只好和母亲去说。
唐凌风的母亲是个略懂武功的人,但因她不出门,基本上算是个慈母型的人物,她对唐凌风的话,向来言听计从。
这回唐凌风一说,她却不敢答应。丈夫外出未归,她怎敢作此主张。
唐凌风怒了,大叫大喊了几声,他母亲没说话,没说行,也没说不行,一切听之任之。
唐凌风我行我素,立即吩咐众人去办。
他回到小屋,让郑娘娘出来跪拜母亲。
郑娘娘的年龄和他母亲相仿,可从外表看,郑娘娘就如唐凌风的妹妹一样年轻,娇柔贤淑,一举一动,都是大家闺秀的风范。
唐凌风的母亲乐坏了,好个标致的人儿,我儿的眼力不错。
一见人好,她反而忘了刚才的不快。
中午时分,唐凌风己让人准备了一切。
家里的长辈,除了母亲,他一个也没请,叫来的全是下人。
唐家的管家许怀心此时没在,所以直到这时还没有人知道唐凌风在干什么。
他命人把红“喜”字满院子张贴,又让厨子做两桌菜,把母亲拉到桌边坐下,外面鸣炮奏乐。
不知他从哪里弄来的这一班子人,“呜呜哇哇”吹起来,鞭炮拼命炸开。
主婚人宣布拜天地,入洞房,嘻嘻哈哈一会儿就结束了。
后院的唐寸元和其他人这才知道这小子结婚了,这岂不是反了!一家人都不知道,他竟如此大胆,还有规矩吗?
唐凌风的母亲又怕又急,左右为难。
这些办事跑腿的人刚坐下吃喝,唐寸元等人就进了这座小院。
这时,唐凌风和郑娘娘正在他的小屋里搂抱着。前边的人只是吃喝干活的。唐凌风的母亲立即迎出来。
唐寸元大声斥问:“反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背着我敢做这样的事!”
唐凌风的母亲心中惊慌之极,忙说:“风儿说,是你答应这么做的。我要去问问你,他又不让,这才办了喜事。”
唐寸元叫道:“这个混帐东西,哪里去了?”
众人七嘴八舌,说是去了洞房。
唐化力三人听到鞭炮声,又看见大门上的“喜”字,知道有好事,便加快了步子。
他们进家时,正好看见唐寸元愤愤地领着人进入二叔的家院,唐化力有些不解,既然是有什么喜事,他们何以满脸愤怒之色呢?
再一瞧四下贴着的“喜”字,他几乎笑起来,这是搞的什么名堂?
他们三人也跟着到了唐凌风的屋前,这才明白几分。
唐寸元喝道:“快给我滚出来,我要问问你,这个家谁说了算?”
一会儿,唐凌风走出屋来,郑娘娘没有跟出。
他刚要说话,一眼看见唐化力,哈哈嘿嘿地大笑起来,又是拍腚,又是弯腰,仿佛有什么好事乐坏了似的。
唐寸元等人不知他犯了什么毛病,正在奇怪,唐凌风说:“你们别管我了,看!我大哥领两个回来了。”
他是知道唐化力和许冷梅的事的,可他偏说领“两个”,来刺激一下爷爷。
唐寸元一转头,果见在唐化力身边有两个少女。待看清了,唐寸元骂道:“简直是放屁,那个不是梅姑娘吗?”
唐凌风道:“对极了,爷爷,他们两人的事我早知道,他们在一起睡觉的事,我都看见了。这个是赖不掉的。”
唐凌风随口说出,不过是以己之心,推断别人:我要领着两个小美人,一个也不会放过,唐化力比我还狡猾,岂能放过她们呢?
两个姑娘被他说得大羞,脸色羞红,抬不起头来。
唐化力却大惊,看不出凌风也是个含而不露的人,连我也被他骗了,好个狡猾的小子!
他尽力掩饰自己的神情,向爷爷、父亲等人-一见过礼,站在一旁说:“风弟,你没有根据,不要败坏人家的名声。”
唐凌风又是一阵大笑:“大哥,咱们两个是一路货,都是虚伪透顶,表面人五人六,内心男盗女娼。只是我比你更高明,我做的什么事,你不知道,你做的事,我却一情二楚。还是老实点好,开诚布公嘛!”
唐凌风的话,让唐化力火窜头顶,若不是当着家里这么多人,他会把弟弟摆平,化成水。
唐寸元等人也受不了他的“男盗女娼”的话,大喝一声:“让我教训一下你这个不长进的东西!”说完,举掌要打。
唐凌风忙笑道:“爷爷,你别生气,话又沾不到身上,怕什么?还是留点大量把,好对付那些来灭家的人。”
唐青实在看不惯唐凌风的摇头晃脑,骂道:“放屁!什么灭家的人,灭谁的家?”
唐凌风惊道:“你们没有听说吗?江湖传言,有一百多武林高手正奔我们唐家而来,要找大哥报仇呢!”
“你们知道,武林四大家己去其三,只剩我们一家了。”
“我大哥这一个多月来杀人颇多,有名门大派的、也有邪门歪道的。他们一旦冲进我们的家,我们马上就会家破人亡。”
“还是趁有时间亲热点好,以后纵然想亲热,也永远没有机会了。”
“我正是基于此,才决定早点成婚,别象宫家山庄那样绝了种,那才是大不孝呢?”
让唐凌风这么一说,他反而是处处为唐家着想了。
就是唐凌风本人,在没有说出这几句话之前,他还没有想起什么香烟后代的事,娶郑娘娘完全是舍不了她,等他话一出口,这种以前没有的情感,才突然出现,让他也惊了一跳!
是啊,若是光为玩乐,唐家绝了后,那岂不糟糕之极!
人的情感就这么怪,连唐凌风自己也说不惜自己怎么胡诌到这上面来了。
但这几句话确实起了作用。
唐寸元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若是象这混帐小子说的那样,他倒是可以原谅的了。
武林世家相继覆灭,唐寸元是痛苦的,也感到有些怕,唯恐有一天这把火会烧到他们家。
听此一说,看来这一天果然不远了。
其实,朱家在武林中被摧毁的事这时还没有传出来,这是唐凌风胡诌的。
当然,他不是凭空编造的。
他从郑娘娘那里跑回家时,路过朱家庄不远的那座镇子,见到了许多高手,又听他们说要找朱家庄的麻烦,他没有看热闹就跑回了家。
他推测这事该发生了,故而才这么说。
唐化力也听到了一个风声,不能确定真伪,没有吱声。
唐寸元虽不知道朱家的事,可他在气头上,也没有听出什么破绽。
唐古艺为人精明,这一切他自然听得真切,他冷漠地问:“朱家何时被灭的,我们为何不知?”
唐凌风为了转嫁危机,马上说:“二叔,我没说假话,灾难己到了我们的家门,你还是问一问大哥吧?”
唐青纵然不相信唐凌风,可在这个问题上,一点也不敢马虎,马上问道:“力儿,你在江湖上可得罪了一些人?”
唐化九心中暗叹:想不到凌风这小子比我还不要脸。
他满不在乎地说:“没有什么,只杀了几个该杀的人。他们若敢找到家门上来,我让他们一个也回不去。”
唐家人可不愿听这豪言壮语。
唐青头一个把脸拉下来,骂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你有什么本领去对付那么多人!
你到江湖中去,就是为了逞能吗?”
唐化力被这一骂,好兴致全都跑光了,气得直咬牙。
唐凌风却对他挤眼弄色,他只当没有看见。
唐寸元的兴师问罪正僵持在这里,管家许怀心慌慌忙忙地冲了进来,显然有不同一般的急事。
他走到唐寸元面前低声说:“大事不好!在我们的周围出现了许多奇异的人士。平时,他们是少在江湖上走动的。他们三三两两地都到了西边的镇上,客店里住了不少,是冲我们来的。”
许怀心此时己知女儿归唐化力所有,也不便把话说得太清楚,心里明白就行。
唐寸元气哼哼地走出小院,回他的住处,嘴里不停地大骂:“两个畜牲,好好的家,要毁在他们之手啦!”
唐化力回到他的小房里,对两个妻子施婬 威,把两人折腾得哭不敢哭,辩不敢辩。一会儿之后,他又向两人认错,求其宽恕。
唐凌风兴高采烈,自己轻而易举地把他们打发走了,可尽情享乐了。
郑娘娘见丈夫回屋,又是气,又是惊。这小冤家怎么会说些那么难听的话呢?
可她又不愿破坏新婚的气氛,只好依着唐凌风,两个人如深似胶。
一夜过后,唐家人都有些惶惶不安,唯独唐化力、唐凌风不把来犯之敌放在眼里。
唐寸元和两个儿子以及管家商量了多半夜,也不知定出什么高招。
等到了次日中午,己有不妙的消息了。
唐古艺正坐在椅子上养神,一个伙计跑进来,叫道:“二爷,不好了,有人到当铺闹事了。”
唐古艺猛然坐起:“是什么人?”
伙计道:“是镇上的泼皮无赖,有两个江湖客撑腰,肆无忌惮。一条烂裤子,说是唐太宗李世民穿过的,非要一千两银子不可,不给就揍人、砸铺。”
还没等唐古艺发火,又跑进一个人来,叫道:“二爷,大事不妙,有人故意去酒楼找茬子,说酒里有……有……”
唐古艺大怒,喝问:“有什么?”
那伙计身子一抖,说:“有小姐的尿。”
“他奶奶的!”唐古艺顺手给了伙计一巴掌,把他打转了几个圈。
唐古艺怒火上冲,叫道:“快滚回去,我马上就到。”
两个人拔腿就逃。
出了门,那个挨打的伙计就骂了起来:“王八蛋,冲我发起火来了!有种跟人家去斗呀!”
另一个伙计说:“你小子太不会说话,你就会实话实说,不会转个弯儿吗?”
那人不服气地说:“我哪知他会朝我发火。”
当铺的伙计说:“看这情形,唐家的气数尽了,这都是唐化力结怨太多,以强凌弱所致。”
酒楼的伙计道:“他们逃不过此劫的,这是天意,有盛有衰嘛?”
唐古艺立即到后院向唐寸元说明情况,让他定夺。
唐寸元道:“很明显,对方是想置我们于死地。我们没有什么路可走了,你去当铺,让你大哥去酒楼。”
唐古艺不敢稍有怠慢,立即和唐青奔向镇子。
唐化力躺在床上睡了一会,两个妻子坐在一旁看着他沉默无语。
举行成亲大礼的事,只有往后推了。
可他又不甘心,翻身坐起,把两个女人揽入怀抱,说:“近期内,我们难以成婚,不如私拜了天地把,你我夫妻三人,永结同心,终生不相负。”
许冷梅、丁巧萍见他出言如此真挚,没有一点戏弄之意,只好点头。
夫妻同拜。
完了之后,他说:“你们在家,要互相照应。我出去一趟。”
两个女人只好把他送出屋门。
唐化力来到唐凌风的门前,叫道:“风弟,我有话和你说。”
唐凌风从床上坐起来,说:“进来吧,我们兄弟还避什么嫌疑呢?”
唐化力进了屋。
唐凌风道:“大哥,你看我媳妇多俊。”
唐化力看见郑娘娘,心头一阵乱跳,果然是个风姿绰约的佳人。
但现在他无心想这些,和郑娘娘各自见了礼,他说:“有人找上门来了,我们该出去一趟,别让人家各个击破。”
唐凌风说:“我可舍不得媳妇,一刻不见,如三秋兮。”
唐化力被他弄得啼笑皆非: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迷恋!
但他没有说出口,只是用目光注视着唐凌风。
唐凌风说:“大哥,闹归闹,正事可马虎不得。我们唐家这回险了。走吧!”
出了门,唐凌风又跑回屋对妻子说:“好好等我回来再疼你。”郑娘娘甜甜地点点头。
这真是怪境里的奇异姻缘。
唐凌风道:“大哥,这回对方人多势众,你要先下手,别让他们动了手我们再还击,那可就晚了。听说这些小子有极厉害的暗器,出手无救,我们万不可大意。”
唐化力觉得有些好笑,这小子教导起我来了!但他还是承认唐凌风所说没错,看来唐家要出两个天才了。
他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言语。
唐凌风又说:“这两个地方你去哪?”
唐化力道:“你去酒楼,我到当铺。一切要沉着应战,不可输,只能胜。”
唐凌风道:“这个不用你说,我若输了,那媳妇岂不归你了?我看得出,你是喜欢她的。”
唐化力见他如此,也只好大笑:“我们家漂亮的媳妇越多越好,对不对?”
两个人又是一阵欢笑。
这就叫气味相投!
当铺和酒楼分别在镇子的两条街上。酒楼在东西街的东头,离他们唐家最近。当铺在南北街的南头,离唐家最远。
还有几个小铺子,规模比这两个小,分布在镇上的各处,也不显眼。
他们两个人到了镇上,唐凌风如一个浪荡客似地进了酒楼,唐化力直奔当铺。
唐凌风见酒楼里有许多人正在观看,什么话也没说,伸手便抓,象掷球似地被他扔了出去,都摔在酒楼外的地上。
他出手如电,转眼功夫被他扔出去有二十多人,被摔出去的人,不死也要重伤,可他不管,一个不剩地全都扔出去,死了更好。
看热闹的人吓疯了,如无头的苍蝇,到处逃窜。
他仍嫌不解恨,对店伙计说:“去,到外边把我扔出去的人的手剁下来,让他们幸灾乐祸!”
外面的人听见此话,能跑动的全跑光了,跑不动便连滚带爬,屁滚尿流。
酒楼里只剩下了五六个人,他才静静地坐在一旁。
和唐青对阵的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身材高大,一身黑衣劲装,表情沉如水,两眼闪星光,好不威武。
只见他倒背右手,如倚天长剑在握,左手轻轻一个旋转,划出一个劲圈,缠向唐青。
这人一脸傲岸之色,唐凌风看在眼里,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唐青却不在乎,提起“金丹元功”挥掌迎上去。
那人的内劲是回环形,和唐青的掌一对,不但压迫唐青,而且带他转动,在片刻之间,使他失去控制。
唐青的“金丹元功”在人家面前丝毫无所作为,这令他大骇。
可那个人并没有立出杀手,而似乎在等唐凌风出击。
唐凌风也不敢过分托大,他不识刚才这人的武功。但他只是感到他的武功似乎可形成一种旋流,让人晕头转向。
唐凌风一闪到了那人的近前,为救唐青,出手便是杀着。这是他在血魂山跟“无影天尊”
仇中学的,名曰“双鬼分家”,实则是一式两击,极其快速。
那大汉眼睛陡然一亮,大叫:“来得好。”
侧身一闪,一式“神龙出水”拨向唐凌风力道方向,使其走偏。
唐凌风的武功极杂,和唐化力不一样,他对唐家的武功练得不怎么样,别人的功夫他学得还真象。
一式不中,手掌一摆,使出“冰掌血影”郑娘娘的武功,“冰寒封川”向那人拍去。
大汉料不到面前的年轻人武功变化如此之大,寒劲一到,他立时一招“老君拜炉”,如瀑布悬挂一样,用自身的内功,挡住唐凌风寒劲的侵袭。
唐凌风两招无功,心中没了咒念。这人是何许人物?为什么这般高强,比我都厉害!
他不知道,他的对手大有名头,江湖人称“一元无影功”莫守太。他在东北成其威名,一般情况下不到这里来。这回千里寻仇,可见唐化力得罪人如何之多。
唐凌风见不能取胜,立即给唐青使了个眼色,让他逃跑。
唐青心中有些不愿,这太难为情了。
唐凌风无法,只好一振手,使出唐家的“天女散花”手法,发出一蓬暗器。
莫守太似乎早有准备,提气收腹,身子一拧,旋飞而上。
这些暗器立即射向后边的三个人,他们不敢怠慢,急忙斜闪。
这功夫,唐凌风拉起唐青转身就逃,直奔当铺。
那四个人岂能放过,纵身便追。
唐化力和唐凌风分手后,没有施展轻功,只是脚步要比一般人快许多。等他到了当铺时,为时己晚,唐古艺和人家的拚斗己接近尾声。
在当铺外面,有四个人围着唐古艺,一个白麻衣老者,驴脸怪相,鬼一样狰狞,正是“商州四魅”的大魅李治田。
他侧身一拳击中了唐古艺的胸膛。
唐古艺的金丹正气全被震散,鲜血狂喷而出,人也奄奄一息,摔在地上。
唐古艺是唐门中最能角斗的人,怎奈他的敌手太强了,而且人家又是四对一。敌手先让他受了“四魅气”神功的围攻,他又中了李治田的一记“收魂印掌”,哪里还能再起来?
他的心凉透了,想不到最后连亲人都看不上一眼,就匆匆地去了。人死,是多么容易啊!
唐化力见二叔倒地,大禁大怒,再也不能慢走了,猛然提起神功,箭一样射来,同时,牛毛针发射而出。
唐化力自从服下“红仙孩”的丹丸,功力大进,再发暗器,更是一呼百应,没有不顺手的。
“四魅”都没有把来人放在眼里,也没料到这小子不问因由出手就打,躲闪不及,除了李治田,“四魅”中的三个人都中了他的牛毛针。
这时,他们才感到不妙,想起了这个人可能就是他们要找的唐化力。
可这太冤了,上来就着了这小子的道儿,这不是进入鬼门关了吗?听说中了唐化力的暗器的人,没有一个能活。这让他们惊骇欲死,后悔不迭。
三个人发了疯似地展神功扑向唐化力。
他们的身手个个都是顶尖儿的,但还是比不上唐化力,因为他们己中了毒。
唐化力不慌不一忙一招“安抚四方”拍出三掌,和三魅各自对了一掌。
“啪啪啪”三声轻响,三个人各被震退几步,脸色苍白。
李治田老脸怒气陡升,唐化力不把他放在眼里,更激起了他无穷的仇恨。
他身子一晃一闪,如鬼影一般,欺向唐化力。
唐化力的轻功岂可小瞧,身子一斜就甩开了他,“金丹元功”随之出手,“嘭”地一声,李治田被唐化力震出几大步,气血翻涌。可唐化力仍然静立不动。
李治田心灰意懒,顿感万物弃他而去。
他还不知道唐化力用毒粉伤了他。因为毒粉是在唐化力手中握着的,两人一交手,李治田眼冒金星,故没有看出弥漫的毒粉。
等看到“三魅”脸色灰黑,惊魂欲散之时,他也感到了不妙,可再想动手,已力不从心。
唐化力冷笑道:“四个该死的东西,竟敢找到唐大爷的门上来,真是狗胆包天!”
在这时,唐古艺也闭上了双眼,这使唐化力大为恼火,暗责二叔无用,给自家人脸上抹黑。
虽然这么想,他心里毕竟挺悲哀的。
也就在唐化力神色暗淡的时候,唐凌风和唐青从北边飞奔而来,后面四个人紧跟着穷追不放。
唐化力杀心顿生,并不吱声,趁追来的四个人立脚未稳,他身子直钻而上,快得无以复加,随之,一式“天罗地网”抛出成百的飞花片。
唐化力的暗器手法比唐凌风要高出一大截子,四个人在无防备的情况下,根本难以躲开,就这样,又着了他的道儿。
这实在有些遗憾。
莫守太做梦也想不到设正式开战就失去了生命。以他的身手,本可和唐化力一争短长的,眼下这永远成了梦想了。
象他这样的高手,中了唐化力的轻微之毒时,别对掌,立即逃走,大都能活下来。可一旦中了唐化力的“金丹元功”,你的神通再大,也只有等死的份儿。
莫守太等人怎知道这些呢?心里只想雪耻,报暗算之仇。等他们和唐化力交了手,后悔就来不及了,莫守太几乎要向苍天呼救,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唐青见弟弟己死,放声大哭,以往彼此间的许多不快,霎时变成了烟云。
唐古艺之死的消息,这时己传到唐家,整个大院顿时沉默了。
唐古艺的妻子,女儿在痛哭流涕。
唐寸元直愣愣地没有说话。
唐化力和敌人交手,不过片刻,在客店里的江湖客起初并不知道,待他们赶到时,唐家人己扬长而去,留下的只是几具尸体。
唐家人沉浸在悲痛里,没有谁在院里走动,一切都似乎静止了。
唐寸元和唐青、许怀心商议对策。
唐化力却瞪着眼躺在床上。他不想去听他们罗嗦,有空不如睡个好觉呢?
唐凌风回到屋里,连叫好险,郑娘娘问:“你没有什么事吧?”
唐凌风说:“对方太强了,比我估计的难斗,我差一点回不来。”
郑娘娘吗怪道:“你别吓我了,你走了以后,我一直提心吊胆,唯恐出什么意外。”
唐凌风大笑:“好妻子,有你这句话,死了也值了。”
郑娘娘一指他:“你胡说些什么呀!”
唐凌风嘻笑不语。
这会儿,唐家人都感到时间极漫长,太阳总是不往下落。
唐寸元的计谋还没有商议好,唐家大院外己有了动静。
唐化力翻身坐起,把自己的毒药、暗器准备充足,告诫妻子不要出门,自己走了出去。
外面有了叫声:“唐家小子听着,你若知趣,快快自裁以谢江湖同道,不然,唐家大院里的人,一个也休想活命。你要听清了!”
唐家没有人回答。
唐化力毫不把这话放在心上,站在院子里,谛听外面有多少人。
这一听,他的脸色便大变。
外面的人最少也要成百,他们若要一起攻入,混战一场,唐家岂不完了?
他再也轻松不了。弄不好,说不定还会丧命呢?不行,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必要时只有逃跑,顾不了那么多。
外面又有人说话了:“唐家人死绝了吗?为何没有个放屁的人!”
唐化力骂道:“小爷就在此,有种的进来吧。”
忽然,唐家的院墙上站满了人,有三四十个,从大门也涌进几十人。
唐化力心中慌乱,可表情仍然没有什么变化。
即使充孬种,也要逃出个样来。
西边墙上的天山三圣说话了:“唐化力,我们又见面了。你的武功,虽又有长进,可今天,你死定了。为了你全家人的安危,你最好自杀。这样就不会连累别人,否则,可别怪我们发怒,让唐家老小,一个不剩地去见阎王。”
唐化力哈哈大笑,嘲弄地说:“你小子不是胡说吧?若如你说那么容易,世上的和尚都跟尼姑结婚才对,这不是胡来吗?世上不会有这样的事的。”
罗汉说:“唐化力,你不要执迷不悟。我们的人,哪一个在江湖上都可称为好手,你才能对付几个呢?”
唐化力笑道:“老子只要想杀人,对付你们容易之极。不信我们走着瞧。”
罗汉哈哈大笑:“你小子不见棺材不掉泪。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他一挥手,忽地从大门口冲进十几个人来,每个人身穿怪衣,如皮革所制,样子极为难看。
唐化九心中大叫不妙:坏了,毒器用不上了,这些东西都不惧毒,如何办呢?
他正无法可想,忽听墙上一人说:“唐化力,该是你进地狱的时候了,躲有什么用呢?”
唐化力不理会,仍在思虑破敌之策。
那几人怪人,身穿特制皮衣,不怕唐化力的暗器之毒,胆子格外大,他们一拥而上,攻向唐化力。
这些人个个身手不弱,合十几个人之力同时攻进,其威势是极为惊人的。
唐化力的神功虽强,也接不下这么多人的合击。对他来说,唯一的办法就是闪躲。但他的轻功虽高,要躲开十几个人的攻击,也是极为不易的。
他振臂向西一闪,直取对方的薄弱环节,他运足“金丹元功”猛劈过去。
立时有四个人挥掌迎上。
唐化力身子一拧,侧身从他们的空档里冲出包围圈。
他若要逃跑,这里没有一个人能拦得住他。可是,这是他的家,他要捍卫它,怎么能逃跑呢?他虽自私,可还是不忍心让家人都死在对方手下。
他正在苦思计谋,忽然,红影一闪,郑娘娘悄悄地来到唐化力近前,小声说:“你对付他们,我收拾这几个穿怪衣的人。”
唐化力大喜,真是雪中送炭,看不出弟媳妇还有这胆略,不知武功如何?
但现在他没时间去想,要紧的是把敌人击退。
他纵身飞射,奔向从门口涌进来的人。
这一回他使用了从来不用的招数“遍地开花”,四种不同毒性的暗器同时出手,令他们均不及防。
那些站在门口的人顿时大乱,四下逃窜。
但唐化力发出的暗器花样多,如网一样罩下,能安全躲开的设有几个人。
唐化力趁热打铁,如幽灵一样在众人中转了一圈,和每个人对了一掌,其用的时间甚短,连天山三圣都怔了怔。
当唐化力又无事一样地静立在院子里时,郑娘娘和十几个穿怪衣的人打得不可开交。
郑娘娘如一朵红云在众人中闪来飘去,身法之快,令人咋舌。
天山三圣也看不情对方是何人。
那十几个怪衣人武功也非同小可,若合力击敌,郑娘娘也未必是对手。可她的身法太美妙了,如风儿似的,你根本无法看准她的位置,自然也合攻不成。
片刻之间,十几个人每人都挨了她的“冰掌”。
她自从得“玲拢塔”,神功大进,比起以前,要强过数倍。
可十几个怪衣人仍是没有什么变化,疯狂之势更盛,这令她大为不安,无奈何,使出了她的灭绝招数“冰晶迸洒”,如晶白的冰碴向四方飞溅一样,指气横生,玄茫陡涨。
这招数虽然耗损内力过大,但它威力无穷。
果然,十几声闷“哼”,大叫连起,血雨飞射,“嘭嘭嘭”摔倒一片。这些人在片刻之间,成了冰人,可见其寒毒多么厉害。
唐化力见怪衣人完了蛋,心里喜悦万分!
她用的是什么功夫?这么冷酷,就是我碰上也躲不开呀!
唐化力猜测的不错,郑娘娘的这招是“冰掌功”的最后杀着,能否死里求生,全仗它了。
以前,她是不会这招的,自得了宝物之后,她才有了今天的造化。
天山三圣这次来是蓄谋己久的,几十个人的突然死亡,虽令他们不安,但他们不惊慌。
死者并不是此次行动的精华部分,只是打头而己。
这些打头的人虽死,却己个唐家人手忙脚乱,可见这次必然成功。
他们一阵大笑。
罗汉说:“唐化力,人说你手狠心毒,今日看来,不负盛名啊!连我也对你十分赞叹。
假如你还有机会的话,可成为一个枭雄。遗憾的是你今天就要死了。你所有的梦都要灭了。”
唐化力冷笑无话:这个说话的小子是操纵者。擒贼先擒王,我只要把他干掉,这伙人群龙无首,不打自退。
唐化力打的主意,罗汉虽然不完全清楚,可他感到唐化力会冲他来的,而他希望的正是这样!来吧,我让你有来无回。
唐化力身子一纵,提聚轻功直奔罗汉,同时,一招“罗网分撒”把众多的暗器又射向墙上的人。
这些人都有准备,可唐化力发射暗器的手段太高明,暗器来得太快,仍有一些人被射中,大叫一声,跌落下墙。
天山三圣也不敢在墙上呆了,见唐化力扑来,立即后撤,同时,随手甩出几粒“地火丹”。
唐化力听说过它的厉害,哪敢和它相碰,身子立即下沉,如龙翻鱼摆似地斜窜。
郑娘娘侧身反转,连连弹射,玄白的冰寒指气直击“地火丹”,“啵啵”几声轻响,威力无比的神奇“地火丹”竟给克制住,一股白烟,悠悠上升,再也烧不了什么人。
这一点,连郑娘娘本人也是才认识清楚的。
“地火丹”的名字她早听说过,可就是不知自己的冰寒内气能不能破它。今见“地火丹”,她突然有了试试的欲望,知道这是神功大进后的某种暗示,心中快乐无比,于是才发功。
世上的事确是古怪之极,任你多么聪明,也不一定什么都知道,说出的话都一定对,恐怕在此以前,还没有人能知道这种功夫能克制“地火丹”呢!
围攻唐家的众人,见“地火丹”失灵,心头巨震,这是个什么人,有这般神通?
“冰掌血影”郑娘娘在江湖上是很有名声的人物,认识她的人不少。可今天她身穿红衣,又包着头,一身新娘子的打扮,这就让人摸不情她的来路了。
而她的武功这般神奇,也和以前的她不相符。所以,没有人会想到是她。
再说,她也不想让人认出来。
天山三圣等人见利器无功,顿觉不妙,但自己这么多人,岂能连个小小的唐家也攻不克?
他朝众人点点头,突然,几十颗“地火丹”分别向唐家大院的其它地方射去。
这可太恶毒了,顿时,唐家成了一片火海。
郑娘娘的冰寒气是救不了这火的。在没爆开时,她的内气可以把“地火丹”销毁于无形,一旦“地火丹”燃起来,那她可就无能为力了。
这些人趁火打劫,一起扑进来。
郑娘娘怕唐凌风有危险,闪身而去。
唐化力也慌了手脚,急忙奔向两个妻子。
这时许冷梅、丁巧萍己看到了众人被火烧而不能救的惨象,惊慌失措,到处闪躲。
唐化力赶到她们身边,一群人随即包围上来。
唐化力红了眼,一咬牙,使出了他的头号剧毒“五星开花”。
瞬时,有无数的火点子、小粒子随着爆炸声向四下迸开。
在这同时,他拉起两个妻子向一堆火后躲去,宁可甘冒被火烧的奇险,也不愿被毒药沾上一点儿,因为,那是连他也怕的东西,是没有解救之法的。
围上来的人一下子散开,可没有毒散得那么快,惨号连天批地而起,和别处的嚎叫汇成一片,让人触目惊心。所有沾上唐化力的毒的人,喊声一片,人就消失,连一点踪影都没有。
唐化力护着妻子往外冲,忽见父亲唐青成了火人,母亲也正在燃烧。
这个一向心冷似铁的人,也浑身抖动,肌肉 抽搐,脸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
他知道,火一旦上了人身,就宣告了此人的灭亡。
他不忍心看这惨象,飞冲而出。
后院的唐寸元、许怀心在众多高手的围攻下,浑身是血,摇摇欲坠,被人踢进火里。
唐化力不甘心,让两个妻子稍等,自己如飞鸟一样冲进后院,又一颗“五星开花”袭向众人。
那些人正体会着报仇的快意,冷不了唐化力偷袭而来,再想闪躲己来不及,随着爆炸声,又是一阵渗嚎。
这里烈焰腾腾,愁云惨象,一片血腥,连树木、花草都不愿看这无情的纷争,没过多大一会,唐家成了灰烬,残垣断壁,尸骨残胶,丑陋无比。不少树木燃成了焦炭。
唐化力并没有逃走,仍然站在一边,脸色铁青。
在这场劫难中,他一直没有发现唐莹、唐武的影子,他们到哪里去了呢?唐凌风往哪里逃了呢?其他人肯定是死了。
唐家瓦解了,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在另一旁,还有十几个人完好无损,这就是天山三圣、天魔七怪等人。
他们审视着唐化力三人。
唐化力却仇恨地盯着他们。
唐化力怒极了,也恨极了,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这么恨。
可他非常清楚,光恨是任何问题也解决不了的。天山三圣等人如此胆大,定是还有“地火丹”这该死的东西,我虽然不怕它,但许、丁她们两个定会遭到不幸。这种失去一部分,获得一部分的报仇方法,是我所不能接受的。
他眼珠连转,终于决定暂退。
天山三圣见唐化力身形后移,立即和天魔七怪等人扑了过去。
唐化力催促两个妻子快跑,自己殿后。
这样,一前一后,奔跑了有十几里地,到了一个山坡上眼看要被追上,突然从一块石头后面闪出两个人来,红影一动,冰掌拍了出去。那个人使出“天女散花”手法,把一蓬暗器射向众人。
他们两人出现得太突然,而且身手又这么高,躲闪起来极是不易。
“喷”“哼”连声,有四五个追来的人中了暗器,同时,还有两个人被红衣人劈出几丈远,倒地而死。
唐化力高兴坏了:这个活宝跑这里躲着来了!报仇的机会来了!
这两个人正是唐凌风、郑娘娘。
大火一起,郑娘娘就去寻丈夫。
刚到屋门前,正好和唐凌风相遇。
两个人奔到前面去看母亲,可她己经死了。
这时,唐凌风知道大势己去,还是逃命要紧。
两个人出了唐家,向东奔到山岗上回头相望,见大火己灭,知道一切都完了。
可过了一会,唐凌风突见有十几条人影向这儿飞奔,待他看清是仇人追杀唐化力,他俩便打下伏击的主意。
这一下果然奏效,天山三圣等人,这回有一半着了道。
“残”“坏”两怪被郑娘娘劈死。
这可让剩下的怪物仇恨如火燃,一齐围攻郑娘娘。
这当儿,唐化力冲了上来,一挥手使出他的拿手好戏,扑天盖地的暗器射向三圣和五怪。
天山三圣的罗云一个闪避不及,连中数枚毒器,五怪中有三怪中了唐化力的毒。
至此,天山三圣才有些害怕,早知会碰上这个能破“地火丹”的女人,我不该追呀。
唐化力得理不让,立即展动“一片羽”的轻功,转眼之间,用“金丹元功”和中毒的人对了一掌,然后急向后飘落。
这回,他放心了,对方只剩下四个人,而他们却是五个人了。
唐凌风嘿嘿笑了:“你们几个王八蛋看见了没有,我们唐家虽然受了重挫,可还有好多人活着,可你来的人,一个也跑不了,这就是回报,懂吗?”
这时,和唐化力对掌的几个人,忽然倒地而死,瞬时化了水。
剩下的二圣、双怪毛骨悚然。
但他们不是平常之人,人越少,心越狠。
二圣两人突然向丁巧萍、许冷梅扑去。
唐化力冷笑一声,双掌一振,斜身截住两人。
两圣是何等人物,唐化力以一人之功去挡他们实在是情急无奈,不得已而为之。
唐凌风见唐化力危险,而两圣又把后背暴露出来,有机可乘,便使出了血魂山“血手天尊”仇君传给他的“小鬼掏心”手法,击向天山两圣。
这一招又毒又狠,而且诡谲难躲。
两圣虽知有人从后面袭来,可要躲开,却是很难,因为前边还有唐化力,自己落入前后夹击的困境。
两人只好心一横,手法不变,身子前扑,直击过去。
唐凌风不是一般的高手,你身子向前一斜就能躲过他了吗?
在他俩和唐化力交掌之际,唐凌风的双手也击在了两圣的后心处。
两人“啊!”地一声,身子前冲十几步,险些栽倒。
唐化力以一对二,前胸如受石击,双掌似断了一般,身体摔在地上,嘴角里流出鲜血两行,受伤不轻。
两圣受了唐凌风一击,模样更惨,两人的心仿佛被捏碎了似的,周身所有痛苦的地方,都向心脏聚集,这苦可大了。
“小鬼掏心”其实并不真去“掏”,而是一种“抓劲”,隔着皮肤向内服渗透,摧毁心脏等部位,而外表却看不出什么来。
两个人的脸都疼变了形。
唐凌风笑嘻嘻地开起玩笑来了。他的冷酷心肠,连双怪都感到从汗毛孔里往外冒凉气。
许冷梅、丁巧萍说忙奔向唐化力,把他扶起,脸上显出极为心焦的神色。
唐化力只是微微一笑,把她们的手推开了。
唐凌风笑道:“大哥,坚强点,给这两个小子点儿毒面儿尝尝。”
唐化力几乎被唐凌风的鬼样子逗笑:这个弟弟真不简单,连我都比不上他,这种时候,他还有心开玩笑!
郑娘娘被丈夫的样子逗得哭笑不得。
他就是这个样子,谁也改变不了他。
她为了少在这方面动脑筋,身子侧挪,腾闪连起,十指齐弹,银亮的玄冰劲气射向双怪。
这突如其来之势,仿佛天外神光,威力无前,浩荡之处,一扫皆空。
两怪如疯鸦扑翅,向上纵跃,妄想在空中斜向下击郑娘娘,怎奈她的指气突然改变了射向,突然对两人斜穿。
这回,他们没有借力之处,空扑腾有什么用呢?
“噗噗”几声,少说也有三道指气击中他们。两人只觉胸前一片透凉,仿佛变成明丽的冰川,净化了。落到地上,己是死人。
这十几个人仇没有报成,连自己也赔上了,实在不是他们所向往的结局。
一切就这样毫无保留地演完了,谁也没有回天之术。
唐凌风当着唐化力的面把妻子抱起来,一阵狂吻,弄得郑娘娘脸色羞红,可她又不愿强行推开他,只有闭口顺从。
唐化力坐在一旁冲两个妻子微笑。
唐凌风放下郑娘娘,跑到唐化力身边,扯住丁巧萍、许冷梅,把她们的脸、嘴,接到唐化力的头上,然后大笑:“我大哥虚伪、要面子,你们俩对他要热乎点。”
他这话真让唐化力受不了,可他没有别的办法。
对别人,他可能一声不响地赏他一枚毒针,对弟弟,唐化力当然是做不到的。
唐家己经没人了,他们只有互相照科才行。
唐凌风虽不知廉耻,但他毕竟知道杀别人,救护我,没有到吃里扒外的程度,也许他那样更好,活得更轻松。
唐化力见唐凌风不胡说了,问道:“你见到武弟、莹妹了没有?”
唐凌风脸色一红,不自在地说:“在没出事前,爷爷就让他们跑了。”
唐化力脸露喜色,心中十分宽慰。
唐凌风说:“我马上找他们。找到后,你把巧萍让给武弟把。”
这可气坏了丁巧萍,唐化力气恨交加。
唐凌风哈哈大笑:“大哥,别气么,我是试试你爱不爱她们!”
唐化力无言以对。他现在只想安静,什么爱、恨都不要想。
唐凌风说:“一生都是风,刮走便是空。留下一条根,永保万古青。大哥多珍重,小弟走天涯。”说完,携起郑娘娘的手,飘然而去。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了,唐化力才收回目光。
他感到有些倦了。自己给唐家带来灭家之难,真是罪人啊。
他忽然感到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他身上。人生多么缥缈呀!
上午,一家人还相处在一起。现在,什么都成了永恒。这是多么可怕的事!
以前他杀别人,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解恨而己。现在人家杀了他的一家,他才感到痛苦和内疚。
许冷梅、丁巧萍在一旁温言柔声地劝他说,一切都过去了,悲也无用了。
三个人,哪一个人没有悲哀呢?
许怀心死了,许冷梅不难过吗?可她忍住了。她不能再让唐化力的心灵中雪上加霜,自己能挺住,丈夫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唐化力尽量排除杂念,调息起来,慢慢地,他进入了功境,伤痛才由剧烈而至轻微。
一次疗伤之后,气色明显好转。
他感到伤痛不再影响他活动了,便站了起来。对许、丁二人笑道:“我们还要重建家园。”
两个人欣喜地点点头,这正是他们所企求盼望的,只有那样,自己的幸福才有保障。
唐莹、唐武自从离家后一直心神不定,停在老远的地方看着家有什么动静。
忽见云烟升腾,烈焰数丈,知道家里有了大难。
可临出来时,爷爷、爹爹一再说,若要回去,便不是唐家子孙,他们还怎敢违背!
等一切平息,两人只有痛哭。
没有了家,哪里去呢?投亲告友,也定是不受欢迎的人。
兄妹两人商议了一会,诀定还是先到唐莹的舅舅家去。
两个人心事重重,一路无语。翻山越岭,走了一百多里地,到了一个小村庄。
这时,天己黑下来。
唐莹有些怕,唐武只好和她一道向村里走。
刚迈几步,忽听一声厉啸,尖细刺耳,让人难以承受。
唐莹忙靠近唐武,浑身不住地抖。她虽然也有武功,可没有经历过这样怕人的场面,胆子小。
那声音一止,便听到两个人的脚步声。
两个人说忙躲到一块石头后面,大气也不敢出。
不知为什么,那声音十分古怪,让唐莹听了有些别扭。
唐武也弄不明白,这两个人搞什么勾当。
他知道自己的武功不行,不敢出去观看,怕一旦出事,自己死了事小,唐莹受了什么伤害,那可交待不过去了。上对不起父母,下有负莹妹。
两个人就这么等到天明,才知原来是两个幽会的人。
唐武差点气得哭出来,自己真没用,这样胆小还怎么走江湖呢?
两个人也顾不上吃东西,一心赶路。
又走了近二百里,太阳己在中天,唐莹实在饥饿,只因家遭不幸,不能再象以前那样娇气,只好忍着。
唐武也有些难受,但为了显示男子汉的硬气,只好强打精神。
他们到了一个树林子,刚要穿过,突然跳出一个恶汉拦住去路。
那人用色迷迷的眼睛直往唐莹身上盯。
唐武扯了一把唐莹,想绕道过去,那人又一晃身堵住去路。
唐武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看这人的模样,会不会是武林中的赖皮刘浑呢?若是此人,那今生休也。
赖皮刘浑是有名的难缠人物,人黑透坏绝,武功却又高又怪。为一点小事,他可纠集众人去刨你的祖坟。他比起唐凌风可坏多了。在他眼里,没有什么道义,霸道是他的嗜好。
唐莹见恶汉的手爪子几次要往她胸上摸,直想呕吐。
唐武忍不下去,喝道:“你左拦右挡,不让我们过,是何居心?”
那恶汉道:“此处是爷的地,过此要给钱,你把她留下,大爷我看看,暂借三个月,以后当奉还,滚吧!”
听他的口气,好象唐武己经妥协了似的。
这种目空一切、极度蔑视别人的样子,让唐武再也不能软弱了,一个弓步,“呼”地一掌拍出。
出乎意科的是,说话时妄自尊大的恶汉,动起手来,却和刚才的形象正好相反,一副巴儿狗摇尾乞怜的模样。
他见唐武掌来,忽然一招“马失前蹄”趴到唐武的前脚边。
他这一招既让人觉得滑稽可笑,又快而有致,分寸感极强。
他趴下如狗儿让人好笑,可他却不是为取悦你才这样做的,而恰恰是为了消灭你。
在他缩矮的同时,右掌己扫向唐武的腿弯,到他触地,手掌正击在他要命的地方。
唐武身子一歪,滚出去有一丈多远,爬不起来,右腿弯虽没断,却也疼痛难忍。
这只是恶汉轻轻一砍,若要用力,唐武的腿早完了。
这并不是那人心善,而是他以为唐武受伤太重,小美人定会不高兴。她若寻死觅活,也就不美了。
他站起来,大大咧咧走向唐莹,婬 笑道:“小美人,你从了我,让你欲死欲仙,逍遥自在,比和这小子在一起要强过千倍。”
唐莹怒恨己极,玉掌一摇,如云片盖井,朝他劈下。
那人对唐莹根本没有惧怕之意,挺起胸脯迎了上去,“啪”的一声,唐莹的玉拳击在其上。
唐莹的“金丹元功”非同小可,虽然还没有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但一掌下去,也可断石碎传,可那人连摇晃一下都没有,唐莹就觉得和击在烂泥上一样,说不出的腻。
她正要斜闪再攻,恶仅伸手抓住她的玉腕,一捏她的合谷穴,她顿时浑身无力,只有听人摆布的份儿。
唐莹魂飞天外,她从没骂过人,这次也破了例。
唐武这时再也顾不了自己,纵身飞扑,突然,从树林里又窜出几个人来。
为首的一个,是紫脸大汉,浑身都是劲,拳头似铁疙瘩,大眼凶光闪动,如拦路判官。
唐武身子刚动起来,便被大仅抓住。
大汉嘿嘿笑道:“刘浑,把这小子撕了算了,何必费事呢?”
唐武脑子一晕,眼前漆黑:果然碰上了刘浑。
大汉的话一落,刘浑斥道:“放肆!把他也拖进来,让他看着我享受。”
唐武毫无抵抗能力,被那人拉扯入林。
唐莹的又一声叫骂,引来了一个身法轻捷如猴的人。
此人正是朱丰晓。
他几个冲射闪蹿,己到了刘浑的身后。
刘浑托大惯了,没有把来人放在心上。
朱丰晓见他正要对一个如此可爱的少女欲加非礼,怒火中烧,大喝一声,一招“毒透玉山”拍了出去
赖皮刘浑内外双修,武功实在不同凡俗。
他见一个如此软弱的人也要插手,又气又恨。好小子,不给你点厉害瞧,你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他一掌推来,用了九成功力,内劲如潮,涌向朱丰晓。
他以为这一掌会把朱丰晓击个稀巴烂,纵然不粉身碎骨,也会重伤不起。
但交掌之后,朱丰晓静如山岳,他反倒退了几步。
这使他心中惶然:这是怎么回事?自己竟走了眼,没有看出对方是个潜而不显的人物。
他正念头频转,忽然感到仿佛有无数的冰尖刺他的心,他差点吓瘫:完了,中了剧毒!
他扣着唐莹的手也自动松开。他实在没有力量了。
他刚要想再作一拚的时候,周身一震,失去了知觉。他那一点醒着的灵魂叫喊还没有来及,就宛如被咆啸的海水吞没了,成了一个毒人。
朱丰晓不再留情,展动轻功,几个闪跃,和他们每个人都对了一掌。
紫脸大仅没弄情怎么回事,同样也着了朱丰晓的道儿。
这下朱丰晓放了心,不用再到他的手里去抢人了。
等紫脸大汉明白了怎么回事,一切都无法挽回了。他恶毒地仇视着朱丰晓。
“哈哈”朱丰晓一阵大笑,冷嘲地说:“你小子该死,谁也怨不了,想报仇,下辈子吧。”这几个人还真听话,自觉地倒在地上,成了僵尸。
唐武朝朱丰晓施了一礼,说:“多谢大哥救命之恩,唐武没齿难忘。”
朱丰晓道:“你是四川唐家的人?”
唐武道:“正是。可我们现在无家可归!”
“为什么?”朱丰晓惊问。
唐武悲哀地说:“许多强人毁了我们的家。唐家只剩我们了。”
朱丰晓被他激起了自己的伤心事,沉痛地说:“我是朱家的朱丰晓,我们四大家全都灭了呀!”
三人可谓同病相怜,心境相似。
唐莹轻轻地说:“朱家大哥,你以后如何打算?”
朱丰晓道:“我妹妹失踪了,我要先找到她,然后再作打算。”
唐武问:“有什么线索吗?”
朱丰晓摇摇头:“没有,我心中正为此焦急。”
唐莹道:“说不定她也在找你,最好先到江湖经常聚会的地方打听打听。”
朱丰晓点点头,正要告辞,唐武忽然说:“朱大哥,我们一块去寻找吧?这样也可以互相照顾,只要你不嫌我们累赘就行。”
朱丰晓心中大喜,他正愁一个人孤单呢?他笑道:“我正求之不得。”
唐莹也是高兴得了不得。
三个人亲亲热热出了树林,各展神功向东奔驰。
朱丰晓比他们两个高明多了,但为了让唐家兄妹高兴,他故意只使几成功力,和他们并驾齐驱。
他们这样行了一个时辰,朱丰晓知道他们太累了,饿了,便进了大镇。
这里看来比一般的地方热闹,人也特别多。
人们的脸上有一种好年景中才有的气色,唐家兄妹和朱丰晓在一起,什么都由他张罗,两人只消跟着好了。
到了上等的酒楼,三个人刚坐下不久,便出现了一件想不到的麻烦。
别看这里太平,照样有邪恶。
在酒楼西北角坐着一位四十多岁的锦衣富态人,肥头大耳,眼泡肿着如两个小山包,但目光奇厉,有种让人低头的霸气,这和他的外表真不相称。
朱丰晓没有注意他,只顾吃喝,可那人对这三个青年人可观察得极细,过了一会,他慢腾腾地走到朱丰晓背后,伸手便点。
他出手极快,而又不露行迹,堪称点穴的罕见高手。
朱丰晓虽然毒功厉害,可引气冲穴之类的本领却平庸得很。他科不到这么一个人会有这么大的神通,闪躲不及,被点中了命门,灵台,玉枕三穴。朱丰晓顿时成了木偶,不能动弹。
唐武刚要动手,这人甩手一弹,一缕指风,袭中了他的膻中穴。唐武趴在了桌上。
这人冲唐莹喝道:“不知耻的东西,竟然背着我来陪野男人喝酒,把你老公倒扔在了一边。这还成何体统!”
唐莹道:“你胡说,我不认识你。狗东西,快滚!”这人有些恼怒,一把抓过唐莹,点了她的哑穴。
酒楼里的人都不知道此人的话是真是假,就是知道,也不敢出面评说。
这人是本镇的巨富,家财万贯,又和官府通着气,实则是这里的一个土皇帝。他经常买小妾,谁知这个女孩是他从哪里买来的呢?
唐武和朱丰晓眼见唐莹被拖走,眼睛都快冒出血来,就是动不了。
忽然,一股冷气射向朱丰晓的被点穴道,麻感一失,朱丰晓立即能活动了。
他站起身来,见一个青年人正对他微笑,他连忙抱拳行礼,说:“多谢兄台相救。”
那青年人身形一动,飘到唐武身后,也出手解了他的穴道。
唐武也是连连道谢。
青年人摇手说:“不必这样,人在江湖行走,还有不失足的?别说是我们,连杜水也让人暗算过。”
朱丰晓心中暗念着唐莹,来不及多说话,转身要走,那青年人说:“别慌忙去,那个人是我师叔,武功之高,我们三个加起来也未必是他的对手。我们要等一会儿。”
朱丰晓哪会听他的话,心想去他娘的,老子连光明佛尚且不惧,还怕他?
那青年嘿嘿一笑道:“你认识这个吗?”
“飞刀!”朱丰晓和唐武几乎同时叫出来。
这是一把精巧雪亮的小刀。
这青年正是飞刀马冰血的弟子丁连,朱丰晓也猜出来了。
在江湖中使用飞刀的只有三个人,一是丁连师徒,另一个没有人知道。
这个人正是抢走唐莹的卫立皇,也就是丁连的师叔。
朱丰晓稍一迟疑,丁连说:“要等我师傅来了才好下手。”
唐武问:“你师傅何时来?”
“还要四五天吧。”
朱丰晓急道:“刻不容缓,我们必须现在去。”
丁连说:“你们别逞匹夫之勇,凡事都要有个计较,盲目追去,岂不是送死吗?”
朱丰晓说:“你师叔见人就发刀吗?”
丁连说:“一般不发刀,发刀便无人能躲。”
朱丰晓说:“那杜水也斗不过你师叔么?”
丁连笑道:“那不会的。杜水神功无敌,我师叔刀法再好也没有射着他的时候。但我们不是杜水,只要他发刀,我敢保证你无力应付。”
朱丰晓说:“丁兄,我己有了求胜之道,你放心吧。”
丁连见他如此自信,只好跟他俩绕街穿巷,来到一个大宅院前。
丁连说:“我们从后门进。”
三个人趁人不注意,窜了进去。
这卫立皇的院子特大,每个僻处都可藏人。
丁连以前来过这里,所以,他们很容易躲开行走的人,直奔卫立皇的住处。
他们到了一个大客厅前,向里一瞧,见卫立皇正盘着腿坐在太师椅上,眯着眼看唐莹。
丁连到这里来,也是为对付卫立皇的。
他们几年前就发现卫立皇有弑师的嫌疑,一直没找到证据。
前一段时间,马冰血在无意间找到了卫立皇拭师的罪证,才明白怪不得师叔的“刀经”
没有传下来,原来被卫立皇窃去了。
为怕师傅追查,卫立皇便起了害师之心。在江湖中,欺师灭祖是不可饶恕的罪行,所以,马冰血要为师傅报仇。
他先让了连前来打探,自己正准备应战的东西。
马冰血以为,“刀经”上的武功,师傅没有传完。以前他也看过一遍,虽没有记全,大体印象还是有的。他正是按自己的想法去寻必需的东西。
唐莹坐在另一张椅子上,心中又怕又急,慢慢手脚冰凉。
朱丰晓大恼,不顾丁连的劝告,纵身冲进客厅内。
卫立皇猛一惊,但没有动,又恢复了正常?他的目光投来,仿佛要射穿人。
朱丰晓灵机一动,顿时吓成发抖的样子,不敢和卫立皇的目光相碰。
这一变化,连唐武也没有瞧出破绽,他以为朱丰晓吓坏了呢。
丁连也有点担心。
卫立皇感到可笑:这么年轻的一个人,竟然也为了女人不要命,跑到我这里来,可见,“色”对人的诱惑是太强了。
朱丰晓看似害怕,可他仍向唐莹身边挪。
卫立皇看不起朱丰晓,根本不屑动飞刀,在朱丰晓刚要动唐莹的时候,卫立皇腾飞扑来,一掌所向他的后脑勺。
朱丰晓运用起“内外双毒成冰川”一式,反身和卫立皇两掌相交,“嘭”地一声,朱丰晓被雳出大厅,摔倒在地。
而卫立皇只是微微退了一步,为了显示他的雄风,他拿劲挺住了身子。
朱丰晓疯了似地又冲上去,双掌齐击。
卫立皇心闲气定,又和他对上两掌。
这一次,朱丰晓又被震出几丈远,倒地不起。他不想起,以此来拖延时间。
朱丰晓的狡诈,连一向自居老而弥辣的卫立皇也没看出来。
朱丰晓假装被震出去,完全是为了不让卫立皇警惕而发飞刀,也为了能和他再对上一掌,这样,他就毒入骨髓,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他了。
卫立皇真上了当,他见朱丰晓倒地不起,还以为是受了重伤呢。等他突然发现有万刀扎心,己是太晚了,身子直不起,手抖无力,一心想发刀,己经是力不从心。
他后悔死了,一辈子打雁,这次被雁啄了眼。他想乞求、告饶,能给他一次机会,做什么都可以。可谁会答理他呢!
片刻功夫,卫立皇这个自以为可立于不败之地的人,己不成人形了,很快就成了水。
这突变令丁连大惊。
他才知道这是朱丰晓。
卫立皇作为堂堂的一代大高手,就这么成了水,让人心寒胆丧。
丁连不知对朱丰晓该说什么,是谢呢,还是怪?唐武却欢欣无比。
丁连解了唐莹的穴道,朱丰饶道:“丁兄,我没说错把?”
丁连道:“我不知你是用毒的行家,我们白准备了一场,原来了结他竟是这般容易!”
朱丰晓说:“丁兄,我的内功出手后,我也不会救治,只能听之任之,是生是死,去看他自己的运气了。所以,我留不下你师叔这么个活口,请你原谅。”
丁连笑道:“朱兄别客气,这种事怪不得你,都是他咎由自取。”
唐武道:“丁大哥说得对,我们好好的,又没惹他,谁让他找麻烦呢?”
朱丰晓道:“丁兄,以后的事由你处理吧,我们该告辞了。”
丁连不住地向三人致谢。
到了这步田地,也只能这样了。
朱丰晓三人出了卫家大院。
唐武说:“我们离去吧,免得再有麻烦。”
朱丰晓征求唐莹的意见,她也赞同,三个人便不在此投店,奔向六十里外的另一个繁华处。
这次经历,让三个人长了不少见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没有这样的思想基础,在江湖上是很难立脚的。
这次脱险,使唐莹这颗少女的心起了变化。
她慢慢感到她喜欢朱丰晓了,自己生活里不能少了他。
她不敢想象离开朱丰晓自己将如何打发时光。
这里有她少女的梦,有她对生活的渴求和憧憬。
她尝到了爱情的甜蜜汁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