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魂《红楼剑》

第十二章

作者:江上魂  来源:江上魂全集  点击: 
  一股流动的水猛然冲起石洞水池中的吴冶,突然,他能活动了。他向下一用力,想冲出石洞,去寻龙小青,但他用力太大,“啪”地一声大响,“哗啦”,连人带水向下流去。
  吴冶的功夫虽然不低,可没有能力在这种绝对想不到的下塌中飞升而上。只好闭气灌身,随势而落。“噗”地一声,石和人都砸进水潭,溅起浪花数丈。石沉入潭底,他又顺急流而下。他想停住身子,以便想法冲出去,搭救龙小青,可他办不到,只好再寻求别的机会。这样在漆黑滑湿的水洞里冲了百丈多,又是轰隆一声巨响,一个石洞的门被水冲开。水冲了进去,吴冶也跟着流进来。
  这洞不大,没多会功夫,水灌满了,只好别处去。吴冶蹲在一块石头上,没被水湮没。
  他感到有些憋闷,在这里呆长了,会不会闷死呢?再说,我要出去。想起小青落入丁方成之手,他的心就如刀割一般,恨不得打碎一切。这太不公平!他猛然打了自己几个巴掌,放声哭起来。一切都完了,这时自己出去,也迟了。他的眼睛仿佛在流血。巨大的痛苦攫住了他,非把他逼疯不可。这里的空气稀薄,慢慢他感到喘不过气来。死亡的威胁,使他暂时放弃了悲伤,去寻求生的希望。
  他慢慢在石洞里挪移,忽然,他的手无意中摸到一条缝。他急忙凑上去,发现是块可活动的石板。他心中一阵狂喜。双臂运起神功,向上全力—托,“呼”地一声,石板被托起,吴冶猛然站起来,把石板放到一旁,纵身上来,顿觉空气新鲜了。
  这是一个大殿式的石洞。吴冶四下打量,似乎无门,也出不去,不由犯起愁来。这可完蛋了。他寻找空气新鲜的原因,发现这殿和外面的山水就隔一块巨石板,封闭不严,从小缝隙中吹进来风。他正向外观瞧,突然听见一阵脚步声,一个人说:“多可惜,那个小美人被人救走了。”另一个说:“我一看那小妞,就知她有福气,必有人相救。”
  “别他妈充事后诸葛亮了,你既然知道,干吗不早说?”两个人骂骂咧咧离去。吴冶却如吃了定心丸:上苍保佑她吧,我给你磕十二个响头。他虔诚跪在地上,朝东磕了十二个头。
  他是不相信什么神灵的,可他太高兴了,还是觉得有神灵保佑更好。他随意躺在地上,把衣服脱了,仔仔细细地去看石殿。足足有两个时辰,他发现石殿的北面象有个暗洞似的。
  他一阵激动,平静地等了好一会儿,才向暗洞走去。走了没几步,突见地面的石板上有几个字:“进来之人,我的第一代弟子。——师:方不许。”吴冶大喜,难道要成哪位高人的弟子不成?方不许是谁?怎么没听说过此人?又进两步,在另一块石板上又刻着几个字:“吾门为天仙派,修大罗金仙上妙法。”这几个字,把吴冶惊呆了,他恨不得跑去告诉龙小青。
  这时,他的心情由兴奋变为崇敬。他站了一会,下跪磕了一个头,又前进一步,又有几行字:“为师已得正果而去,留下修行心法,望我徒谨行。功成之后,不可危害武林,定要匡扶正义。”吴冶一抬头,见上面有一匣子放在石板上。他小心翼翼地拿下来,打开小匣一看,见有一个小册子,白纸黑字,上写:“大罗金仙上上心法。”吴冶兴奋欲狂,他翻开一页,上面又有一行字:“吾徒不得打开暗洞,得经之后,便成‘天仙派’头代弟子,可在第一块石板的‘师’字上,膝跪行礼。”吴冶立刻照办,把膝盖跪在“师”
  字上,磕了三个头。刚一离开石板,那块石板就翻开了,下面是一个红绫布包,吴冶取出,打开一看,里面有两粒丹药,金黄色的,不大,如小杏。绫布上有—行字:“两粒丹药可增吾徒一甲子功力,能帮助你早入正途,不入魔境。”
  吴冶这份欢悦难以形容,大难不死,果有后福。吴冶更想不到,他爹造的谣言在他身上开花结果,难道冥冥中自有天意?他忙把小册子打开,上面有一幅盘坐图,形象逼真,右边是该功的总诀:
  九九重阳十二关,三百六十是周天,先天元府有正果,在于有缘或无缘,专心龙虎不能死,缈缈缥缥一线天。
  第二页,是一幅站图,两掌合什,如童子拜观音之势。
  不同的是,在这一式中,练功人必须设想头上七窍,为七星北斗,星光闪亮,直到可呼唤星星,七星有回声方可。另一幅图是睡图,仰面朝上,成一“大”字,意想流泉潺潺,从身上流过,何时到达流水金光四射,太阳从上升起,朝霞灿烂,便算功成。最后一幅图,是双掌前推状,脚下步子成自由步,或者称活步。在右边有注解:“此式,凝功子运,化精为妙,变千化于一宗,自然而然,为本功唯一击敌之招,因功力太强,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运用。否则,有干天和。
  此式名曰‘纯因正果’。”吴冶见还有一些注释,仔细观看,看了几遍之后,服下丹药,按图上所示,修练起来。若按吴冶本人的功力,从此而修,二十年也未必有成就。因为这意念难守,很难达到它的要求,可他服了师傅留下的丹药,情形就大不相同了。一个白天,相当于没服药的一年。一个夜晚,相当于半年。这样,若他修行二十天,就等于坐壁修行了三十年岁月。这可真是独得上苍的厚赠。
  吴冶悟性不错,此刻他专心致志,两三天后,他就进入了功境。慢慢地,他和北斗七星相呼应,和流水太阳共命运。他周身无忧无虑,清清灵灵,一晃,就是二十多天。他感到自己达到了心法上要求的境界,便练习“纯因正果”。
  一天的时间,他已使得纯熟,觉得该是出去的时候了。他把小册又放回原处,来到那个巨大的石板前,提气运功,一招“纯因正果”使出,顿时,他觉得有两股极大的力量从两臂奔向手掌,从掌心扑了出去。轰然一声大响,巨大的石板,被击出几丈开外。他随之纵身飞出,整个大石殿,塌了一多半,里面的一切全被土石埋上,再获奇遇已不易了。
  吴冶身轻体快,浑身是劲,一纵飞出几丈,完全变了一个人,他狂喜万端,几个飞射,来到百花王丁方成的石洞。但此处连个人毛也没有了。吴冶“哼”了一声,下山而去。他此刻尚不知家被抄,一心只想着龙小青,盘算着如何去寻找,她。
  他飞身到了一个镇子,寻找江湖人聚会的酒楼、客栈。
  他进了一家上等的酒楼,要了酒菜,慢吃慢饮,想打听点关于龙小青的消息。好一会儿,没有一个人说话。吴冶正想找个法,引人闲谈,忽听楼下走上几个人来。正是上次追赶化乾坤、侯坤的苗家钩吕朋山等人。他们上来,找个桌坐下,就议论闲谈开了。“化乾坤、侯坤这两个小子,滑溜的紧,那‘金仙宝图’说不定在何上泉手中。那可不好办了。”
  “吕大哥,别急,我们追不上,会有别人追的。事情早晚会大白于天下。”吕朋山叫道:
  “那管什么用?‘大罗金仙上上心法’若被别人得到,还有我们的份儿?”“那何上泉得去了,就有你的份儿了?”
  吴冶心里暗笑:这两个小子胡说些什么?何上泉在哪里得到的宝图!他笑道:“这位仁兄,谁说宝图被何上泉何所得?”吕朋山一本正经地说:“江湖人都这么传说,还会是假?”
  吴冶没有言语。过了片刻,他问:“化乾坤、侯坤和何上泉什么关系?”“他们是‘一统教’的,何上泉自封教主,危害江湖。”吴冶弄不明白。听爹说化乾坤、侯坤是皇上的人,怎么成了“一统教”的人了?才在石洞里坐了几天,江湖上就闹成这样,真是够热闹的。
  吴冶说:“江湖中有姓龙的江湖人物吗?”吕朋山笑道:“你连这个也不知道?双龙兄弟不是名头挺响的吗?大龙天启被金花婆婆胡云所杀,龙天元不知去向。前几天听说龙天启的女儿寻父,不知找到了没有?”
  吴冶大哀。龙天启给他的印象一直很好,也很可亲,料不到上次分手竟成死别。天有不测风云啊!他突然怜惜起龙小青来。她若知道噩耗,能受得了吗?他伤心了一阵,问:“他女儿在哪儿出现过?”吕朋山说:“离这远了,谁知那儿去了,说不定跟什么男人跑了呢?”
  吴冶勃然大怒:“放屁,你怎么随口污人名声?”
  吕朋山愕然不解:这小子怎么回事,龙小青是他的情人吗?他邪恶地一笑说:“老弟,姓龙的女儿,确是被化乾坤和侯坤睡了。她悲伤欲绝,又跟什么男人跑了。”
  吴冶岂能受住这样的刺激。不管真假,传这个消息的人也不是好东西。他再也忍不住了,一个箭步冲上去,“啪”
  地一掌,把吕朋山打翻在地,泼口骂道:“你个王八蛋,再敢胡诌,我要你的命!”
  吕朋山一跃而起,抓钩在手,劈面就是一钩,向吴冶搂去。他从没受过这样的挫折。上次和化乾坤动手,都没有吃亏,这回让一个小子辱了,岂能咽下这口气!非把这小子粉身碎骨不可。他这愤怒出手的一钩,威力实在可观,金光一闪,直奔吴冶面门。
  现在的吴冶,再不是刚出家门的稚儿,而是经历了磨难的少年英侠了。他斜身一闪,如影子一样贴上去,“啪啪”
  又是两巴掌,打了吕朋山一个跟头。
  这下吕朋山傻了,碰上硬茬了。其他几个江湖客见他吃了亏,也不敢上前帮忙。吕朋山站起来,恶毒地说:“小子,算你横,老子不会放过你的!”吴冶冷笑道:“就你这狗头的本领,还到江湖上惹事生非,简直不自量力。”吕朋山羞怒万分,下楼而去。
  吴冶虽出了一口气,可心中的担忧更重了。这小子是造谣,青儿是被一个高手救走的。
  突然,他怕起来:若是那高手趁火打劫怎么办?他越想越觉可怕,再也坐不住,只好下楼。
  狂奔出镇。天地为何这般大,大到自己连要找的人都寻不见!他一口气奔出百多里地,到了一个山岗。他攀上去,站在上面望远。忽见下面的山脚下,有一群人在撕杀。他几个起落奔到近前,见十几个人在围攻一男一女。地上已有几具尸体。这一男一女的身上业已带了伤。
  这时,旁边站立的一个中年白衣男子说:“林风,识相的,快点束手就擒,打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林风一怔神,又被一个青壮汉子的刀划破前胸的衣襟,布褂开了口,十分不雅观,他大怒骂道:“闭上你的鸟嘴。
  我林风堂堂正正的汉子,岂会屈膝求饶。你马山帮太不仗义,投靠官府,对付江湖正义之士。你吕文义也是个人物,为何也做起走狗了呢?忘了江湖上的杀恶救危的信条,你不配立足江湖!”白衣男子脸色铁青,两眼—翻,冷笑道:“我‘九只手’吕文义投靠官府这是识时务。你是人人可得而杀之的要犯,抓你是正大光明的,有何不可?谁让你和朝廷作对呢?”
  林风一面守住阵角,一面道:“谁和朝廷作对了?这不知哪个王八蛋陷害我,说我知道什么‘圣旨’之事。我现在知道了,你们不也知道了!为何你们就不是和朝廷作对呢?”
  吕文义嘿嘿一笑说:“这都是因你知道得太早,皇上才感不快,怨不得别人。”
  林风两眼喷火,突下绝招“落叫悲秋”,一个汉子又被穿透,死尸甩出几尺远。
  吴冶皱皱眉,暗怪林风下手太狠,自己该帮谁呢?若擒下林风,他定然免不了一死。若不擒他,自己可是吴诗沉之子呀!他林风身为一代掌门,不严管教徒,妄图造反,实在不该。
  不管是真是假,先把他抓起来交给父亲,到时自有公断。他主意一定,喝道:“请两方罢手。”众人一愣,退到一旁。他慢慢走近林风,笑说:“林大掌门,不幸得很,我也是抓你的。你就伏捕吧?”林风大怒:“又是一条狗!”他举剑就劈,这一招极快,可还是让吴冶轻轻一闪躲过,轻描淡写地拍出二掌,把他的剑震向一边,林风大骇,这小子的功力这么深厚,是什么来头?他叱道:“小子,你是何人?
  为何要与我为敌?”吴冶轻轻笑道:“在下吴冶,君阳府的公子。这下明白了吧?”林风“哈哈”大笑:“咱们彼此彼此,你抓我不觉可笑吗?”
  吴冶不解地问:“有何可笑?”
  林风说:“君阳府早巳改换门庭了,你一家满门已被抄斩,逃的逃,窜的窜,他们正要抓你呢,你还想再献殷勤?
  可笑啊可笑!”
  吴冶狂跳一步,惊惧地问:“这真的?”林风道:“那还有假,你问问这些人,是不是要抓你?”吴冶把头转向他们。吕文义眼珠一转,好笑道:“公子,这是林风的恶言诅咒,不可不捕也。”
  吴冶两眼射出两道骇人的利光,逼向林风。朱月香一下蹿到丈夫面前,对吴冶说:“吴公子,你一家已被官府查抄,千真万确。你父亲也已亡命江湖,这是天下有目共睹的。你是不知道,还是故意装的?”吴冶不信林风的话,可不能不信朱月香的话。她那焦急的神情是装不出来的。他又转过脸喝问吴文义:“你到底要抓什么人?”吕文义见他如此无礼,怒火中烧,喝道:“小子,连你也一起抓。”
  吴冶哈哈一阵大笑。才一个月的功夫,自己已无家可归。他忙问林风:“我家的近况你知道吗?”林风道:“你父亲和我一样亡命江湖,不过比我的罪名更大。你姐姐被人救走,不知去向。你母亲不知哪里去了。你只有寻到你父亲,便知一切。”
  吴冶的血液仿佛都要停止不动,周身一片麻凉,悲怆之情油然而生。突然他放声大笑:
  “好啊,好!这样我可自由自在地亡命了。”他的声音,让林风有种说不出的凄哀,什么时候灾难不降到你头上,你永远也弄不明白。
  吴冶道:“此事发生几天了?”林风说:“有十几天了吧。”吴冶一指吕文义,大喝道:
  “你们快滚,不然我杀了你们!”
  吕文义冷笑道:“小子,吹什么大气!以为你那两下子就行了吗?大爷可没放在眼里!”
  他身子一纵,身形立飘过来,上下双掌交错,拍出三掌。这小子号称“九只手”,这出手的疾速确是少见。但见吴冶更快,侧身一闪,一招“鬼扣门”,反手一拿,抓向他的曲池穴。
  吕文义果然了得,一招“蛇缠牛”,使出他的上乘手法缠丝劲,化而进攻。吴冶一惊,这小子得便宜耍乖,以为你的柔滑内劲我就克服不了?他也来个圈手,向下一按,力随之而发。
  吴冶跟绵里针宇文中学过太极之术,深得其中奥妙,只是遇上太强的高手,他仍然不得占上风。吴冶这时的神功大成,同是太极拳,发出去的力道可大小不同了。太极拳讲究从圈入手,始终走圆,渐渐由大圈化成小圈,及至无圈,便进了无上境界。
  吴冶此时的太极之术可谓登峰造极。这一发之势,有至大的柔劲,也有冷劲即断劲,随时可伤人肺腑。吕文义料不到吴冶年纪轻轻,有这么好的太极术,想化已来不及,被吴冶发出的冷劲,一下把手臂击断,疼得他冷汗直冒。他闪身退到一边,其他马山帮的弟子也和他站在一起。他狞恶地说:“林风,吴冶,这笔债记下了。下次定当索还。”一挥手,几个人把地上的尸首抬上,飞奔而去。
  林风长叹一声,感伤地说:“后生可畏呀,一代新人替旧人,我们只好进荒坟。”吴冶说:“林前辈不必如此感叹,路正远,我们还要走下去呢!”林风点点头说:“我该到青城山看看去了。”吴冶问:“可有我爹的消息吗?”林风说:“你父亲自从进入江湖,就不再以真容示人,见了也不知道。”吴冶点头:“多谢前辈,保重。”他身形一动,向东北方飞掠。林风望了一会,和妻子赶回青城山。
  吴冶心里一片狂乱,如山岗上的荒草,没有一点头绪。姐姐天姿国色,落入歹人之手,后果不堪设想。父亲狡猾多端,足可自保。母亲不知到了何处,她可毫无抵抗的能力。
  龙小青又到何处去了,她牵动着我的魂心啊!他真想哭一阵。这是怎么了?为何命运这般捉弄人呢!他只有一个念头,找到自己的亲人,什么也不能阻挡自己!他展起神功绝学,似一道飞箭,转眼之间,跑了百里。他闯进一个树林子,忽听里面传来笑声,接着传来不堪入耳的下流秽语和一个女人的怒斥声。
  吴冶连忙靠近去,见七八个人正围着两个尼姑,动手动脚。两个尼姑都是中年人,但细皮嫩肉,也有几分姿色,惹得这群人个个按捺不住。一个灰衣汉子说:“妙玉,你师父妙灵都不是天狼神功的对手,你们就更不行了。不如让大爷快活快活,免得你们一辈子不沾腥气,死了阎王也要重罚。”青衣尼姑大怒,斥道:“闭上你的臭嘴!我师傅是让了孔玄的,他却吹起来了,他怎么不说从‘三妙庵’滚出去时,如一条丧家犬,丢了一个眼珠子呢?”灰衣汉子大怒:“扒她的衣服,上呀!”
  这几个人,如饿狼疯狗,一拥齐上,围住妙玉、妙青两个尼姑。她们俩的身手不弱,运起贝叶神功,护住身体,连连向敌出击。这群人,也不好缠,都不惧她们的内功,长手大爪不住向她俩伸去。尽管她们两人拚命撕打,两掌上下翻飞,劈、砍、拍、砸、压削、撩拨、击刺等手法全用上了,仍不能打开局面,相反,包围的圈子愈来愈小。这些人的手,有的都能在她们身—上摸一把了,这使两个人又惧又恨。
  灰衣大汉一招“黑熊扑猪”扑向妙玉,妙玉连忙使出莲花脚倒踢他的下阴,灰衣大汉并不理会,一掌拍在妙玉的前胸,妙玉也踢中了他。可灰衣汉子无事,妙玉的胸脯却如锤击一般,疼痛难忍。在这节骨眼上,妙青也中了一掌,两个人踉踉跄跄站立不稳。
  吴冶喝道:“住手。你们是些什么东西,欺负起尼姑来了?”灰衣大汉见是个美少年,冷笑道:“这小子眼馋是不是,有种的来玩玩?”吴冶道:“就你们这群王八蛋还够小爷教训的?块滚!”灰衣汉子说:“你小子找死,竟跑到大爷的头上来了,伙计们,宰了这小子。”几个精壮汉子一扑而上。这回可没那么容易了。吴冶因姐姐、小青都是绝色美女,担心她们的命运,恨透了欺负女人的恶贼,出手便不留情。“啪啪”几声,又伸手一抓,四个汉子便倒地不起,鲜血狂喷,受伤不轻。灰衣大汉吓了一跳,双脚踹地一个箭步上前,两掌齐出,一招“推牛入海”拍向吴冶的前胸,腹部。吴冶并不躲闪,双手向前一搭,放到大汉的臂上,使出太极术的“粘”字诀,向下一按后送,脆劲顿出,大汉“呼”
  地一声,飞出三丈开外,摔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向外喷血。
  吴冶冲两位尼姑一笑,说:“前辈可走了。”吴冶人美嘴巧,又对她们有救命之恩,两尼姑自是感激不尽,谢恩而去。
  吴冶也要离去,一个阴侧侧的声音传来:“小子,伤了我的门下,就想一走了事?哪有那么便宜的好事!吴冶向北一瞅,见一个独眼蓝衣老者站在那里,貌极凶恶、狞历,吃人似的。吴冶冷笑道:“你就是天狼神功孔玄?”“不错,正是老夫。”吴冶说:“你纵徒作孽,为害江湖,我没要他们的命已是大慈大悲,你还有何话可说?”“小子,老夫要你的命。”
  孔玄恶狠狠地说。吴冶冷笑道:“凭你孔玄也配说这种话?”
  孔玄气火攻心。受挫于杜水,他视为奇耻大辱,非报比仇不可。这次出来,自信可以对付杜水了。因为一个月内,他苦练了一种十分歹毒的“天阴华精法”,并带来了十分厉害的独门暗器。所以,他信心百倍。眼下被吴冶一刺激,再也忍受不了。我不相信又出来个比杜水更厉害的人物。杜水尚且不足惧还会伯你这小子!他展动身形,侧身而上,他的身手,比他的门下强过百倍。他一掌劈向吴冶面门,吴冶见他身法奇快,不敢大意,急忙使出太极之术的按推柔劲,化解来掌。可孔玄自有打算,等吴冶的双手搭到他臂上,他的“天阴华精”
  法突出奇兵,两道冰晶奇清的劲气突然从他的商阳、中冲两穴射出,直对吴冶的腔中和章门两穴。这太出人意料之外了,电光石火之间,劲气已到吴冶胸前,这使吴冶亡魂失魄,百忙中,急运“大罗金仙上上心法”护体,但为时已晚,突觉两股奇寒入胸,他知此地不能再停,一旋身,飞掠而出。他这一逃,大出孔玄的意外:我这毒寒入内,他怎能还跑得动呢?孔玄自然不明白,吴冶的“金仙正气”化去了他的大部分寒毒,不然,吴冶哪还能动半分!但即逃脱,吴冶也痛苦万分。自己的半个胸如被靠贴着一块冰。他提住气奔跑了一阵,回头一看,孔玄没有追来,才放慢脚步,走到一石块上坐下,运气驱寒。
  这时候,孔玄如幽灵一样冲到他的身后,也该吴冶命不当绝,孔玄一不小心,踢动了一块石头,“哗啦”几声响,吴冶有了准备。孔玄故技重施,又是掌中加指,向吴冶的后背偷袭而来。吴冶所修习的神功,能被江湖传为第一奇法,自然极不平凡,内气不但生得快,而且宏大,他一个急转身,一招“纯因正果”出手,正好和孔玄的天狼神功相遇,“轰”地一声,孔玄跌出一丈多,吴冶只退出一步。
  孔玄惊骇欲绝。难道世道变了,这小子怎么比杜水的功力还深厚?连我的天狼绝学也要低头了吗!这还是吴冶受了暗算,没有把威力全部发挥出来,若不然,这回孔玄不死也要受重伤。孔玄眨巴了一会眼睛,知道对付敌手的办法,只有用暗器了。可自己的暗器太奇,须选好机会可放,就这么面对面,能起什么作用?最好给他个措手不及。可他觅了好一阵,也想不出怎么让他措手不及,只好压下这口气,骂道:“小子,我自有对付你的方法,走着瞧吧。”话了人走,几闪而逝。
  吴冶长出了一口气:“好险啊!”行走江湖,稍一大意,吃饭的家伙就会让人拿去,他胸中一阵气闷,难受,吓得脸色苍白。刚才是临急出手,可别走火入魔,那样可惨了!他立即寻了一个僻静之处,极力放松,周身无一处用意,用力,让自己化成水,变做风,变一块石、一把土。他把吸呼延长,若有若无。好一会儿,胸闷之感才逐渐消失,寒毒也被驱出体外。他站在一块石头上思忖自己的行为:为什么突然之中会有灾难?又何以没有早发现:这到底是自己什么地方的过错?是心理上的,还武功上的?是习惯,还是懒散?这一切,对一个武人来说,至关重要,任何一次马虎,自己都承担不起后果!
  吴冶自神功大成之后,一直欣喜万分,没有仔细想过还会有什么危险。这一次,大难不死,才惊醒了他。不管你有多大神通,都不可有丝毫的麻痹,否则,哭出的泪,也会是苦的。
  短暂的瞬间,吴冶成熟了许多,想到自己也是被追杀的人,以后不知会遇什么险境、恶地,快坚强起来吧!他思前想后,情潮如涌,渐渐又想到姐姐、龙小青,还有母亲、父亲。也许他们也在危难之中,自己的任务重啊:父亲执著于名利权势,不会不报复仇人,人多的地方,江湖人常聚的地方,肯定也是他出没的场所。还有,龙掌宋石,一刀江归和父亲都是旧交,他们也会和别人一样,对我家不利吗?为何一直没听到绵里针宇文中的消息呢?吴冶不再犹豫,必须快到父亲常去的地方寻找。可一连几天,毫无头绪。
  这天,他到了江城,在江湖客常聚的地方尽情闲逛、暗察,慢慢地,他到了一个赌博场,他看了没几眼,一个俊俏小生靠了自己一下,吴冶伸手就抓,竟然没有抓着。他大惊,这个地方,也有这么厉害的人物,连我的钱都偷去了,竟没有抓到。他岂能放过,那人一连几个起落,纵出赌场,到了一片空地上,那小生回头一笑,问:“兄台,何故追赶小弟?”
  吴冶见他嬉皮笑脸,也不好发作,只好笑道:“朋友好轻功,在市井之内混溜,太屈才了,干‘梁上君子’的勾当,更是大煞风景!”那小生笑道:“兄台过奖了,我这手轻功是跟杜水大哥学的,这使我如虎添翼。还有一个龙姑娘,那本事才厉害哪!”吴冶忙问:“什么龙姑娘?”小生说:“龙小青呀。她可是杜水大哥的徒弟,我只在一旁偷学了几招,没有什么稀罕的。”
  吴冶大急,忙道:“龙小青怎么啦?怎么成了杜水的徒弟?”小生说:“别急呀。龙小青原来和林优争在一起,要寻她父亲和叔叔,还让我替她寻问一个姓吴的小子,我跑了这么多天,也没寻到。”
  吴冶惊喜地说:“是吗?”俏小生白了他一眼:“别打岔。听我说。她被小无常于平抓到了,我跑断腿,才打听到她的消息。我和杜大哥,还有我的一条狗,三个人一起跑了二百里,正好于平还没收拾他们。我们救了她,她就拜杜大哥为师傅,学了杜大哥的盖世神功,他们分手后,我听她说,要到君山会一个姓吴的小子,让我见了告诉他。可我没有见到他呀!”
  吴冶忙说:“她到君山会姓吴的,那个人叫吴什么?”
  小生说:“叫吴冶,是吴诗沉的儿子。她说,吴冶在君山等她,非去不可。——你小子打听这些干什么?是不是不怀好意?”
  吴冶忙笑道:“朋友,在下正是吴冶。”俏俊小生笑道:“我早知你是吴冶了。”吴冶奇道:“你如何知道?”
  “这个我自有办法。兄弟人称锦云妙手方小,探听消息可是我的老本行。”吴冶大喜:
  “多谢老弟。小青现在哪里?”
  方小把眼一瞪。“我是龙小青的朋友,怎会骗你,三天前她就到君山等你去了,你搞什么名堂?”吴冶慌忙道:“她还说了些什么?”方小一拍脑袋叫道:“吴兄,坏了,我听小子们报告,君山有大批高手出没,别出了什么事,快走。”
  吴冶见方小和他一同前去,虽有几分戒心。但毕竟十万火急,不容多想。两人展开神功,竟不分上下。吴冶称奇。
  方小也惊道:“兄台,我以为杜大哥轻功天下第一,龙小青天下第二,我第三呢,原来你也这么厉害?”吴冶差点被他气笑。这小子真是个让人气,让人爱的小东西。从他的口气中,可知龙小青的功夫已非同寻常了。只要她多加小心,看来不会出事。她的轻功要比自己高,不然方小不会有此一说。想来那个杜水,就更高明了。可见江湖之大,无奇不有。自己获如此奇福,轻功尚不能高过方小,天下能人多也。他不知方小本就以轻功为长,又加上杜水的心法。大异常规,一学即会,会而生精,个把月的时间,他的轻功达到了极致,所以才能和吴冶这样的高手在轻功上并驾齐驱。奔跑了近四个时辰,千里外的君山已到面前。
  龙小青自和杜水分手以后,便只身走江湖。为了方便,她只好女扮男装。除了打听父亲的下落外,便是细心体会杜水的心法。这是自己保命之根本,这天,她到镇江,在一个酒楼里坐下来,要了两个小菜慢吃。突然,从外面走进来几个凶神恶煞似的人物,横鼻子竖眼,一百二十个不顺。在龙小青的对桌坐下,几双贼眼在她身上不住地转悠。
  突听一个说:“杜大力,龙天启两个浑蛋一死。龙天元可把我们坑害苦了,金花婆婆吃了龙天元的亏,让我们去寻他,这不是找我们的麻烦吗,天下这么大,哪里去寻?”龙小青一听爹爹死了,如被谁扎了一刀似的,身子一晃,眼泪夺眶而出。她虽是江湖儿女,但感情仍是很脆弱的。她的变化引起了对桌人的注意。龙小青也顾不了许多,任眼泪如雨而下。这时,几个人围了上来。她犹如未觉。一个小子伸手向她点去,她吃了一惊,反手一掌,击在那人的前胸,那小子一下子飞出酒楼,人眼见是不能活了。这可把另外的几个人吓呆了。眼前这人举手投足之间,杀了一个弟兄,那还了得,在我们的地面上,岂能容别人逞凶狂!一个人飞身离去,剩下的围在龙小青身旁,看着。也不动手。龙小青也不动,知道一场恶战即将来临,她尽量抑制自己的悲痛,等待一战,说不定要来的人就是杀害父亲的凶手,绝不能放过他。
  时辰不大,从外面进来一个灰衣老者,两眼精芒乱闪,喝道:“什么人杀了我的门下?”
  龙小青淡淡地说:“我。”
  灰衣老者狞笑道:“看你模样挺俏,心挺狠的,敢杀我云里走沈月九的弟子。胆子大到了极点。”
  一句话把龙小青吓凉了半截身子。这云里走,自诩轻功天下第一,一身武功不下于金花婆婆胡云。难道自己今天要完了不成?她心一横,反正父亲死了,不如来个鱼死网破,管他什么名人高手,孤注一掷,生死一招。她面对这么一个久负盛名的人物,自己没有了信心。
  杜水传我的心法按说是有用的,若是没有用,只好认命了。她反手抽出长剑,站起来。
  云里走沈月九是眼高过顶的人物,除了上次被杜水吓跑以外,他不记得一辈子吃过谁的败仗。上次杜水出剑,他没有看清,这次看清龙小青的剑式,几乎笑出声来。大凡练剑之人都懂得,剑术到了上乘境界,都是“人剑合一”,剑如人神。你看这小子,象个什么样!四不象,一点也不合剑术的要点,标准的三脚猫功夫!可为什么能把人打出酒楼呢?这份内力是不俗的呀?可他越看越觉可笑:这样的剑术,也用来赢人,是不是脑子有什么毛病呢?
  龙小青完全可以象杜水那样,象片云,象阵风,自然优美,可她太拘谨了,所以摆出个四不象的架子,但这并非不合杜水剑术的神髓。龙小青太过紧张,汗都出来了,这更让沈月九嘲笑。他喝道:“你为何杀我门人?”龙小青冷然道:“他偷袭我。”沈月九“哼”了一声说:“你是何人的弟子?”龙小青冷冷地说:“你不配问。”这下把沈月九气得七佛升天:
  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死到临头,嘴硬起来了!他站在一旁,故作姿态,想以势夺人。
  可龙小青看都不看,只是摆个样式站着。
  沈月九再也忍不住了,看你有什么鬼花招?他突然右手一挥,身子一旋,快极无比向龙小青抓去。他估计,龙小青的剑还没来及动,他就可以把她抓个稀巴烂,到阎王那儿哭诉去吧!可事实和他想的大不一样。他快,龙小青也不慢,头一旋,脚下滑动,右手长剑一飘,使出杜水传她的最后杀着,“大合天灯”。这一招,可谓集天下诡谲、悖逆、奇新、宏大、圣洁之大成,玄奥无比。只见抖起的剑光如“灯”
  一样明,瞬间而灭。沈月九大吼一声,前胸被刺了三剑,几乎都透体而出。血喷如泉,脸现痛苦之色,身子摇摇欲坠。
  龙小青狂喜无比:杜水大哥没有骗我。这剑术真是不可思议。沈月九脸色苍白,至此还不相信败了,气息奄奄地说:“你到底是何人的门下,你的剑术太诡怪,老夫轻看了,请你告诉我,不然我九泉之下难以瞑目。”龙小青说:“我使用的是杜水的剑法。”沈月九象泄气的皮球,耷拉下脑袋:“又是他,天下无人可制也,遗憾。”一个汉子说:“你老人家不会有事的,以后再找他算帐。”沈月九说:“纵然不死,以后也不能言武了,走吧。”刚才的凶相没有了,如斗败的公鸡,灰溜溜走了。
  龙小青对自己能力有了自信,心中有了一阵快慰,但想到父亲已死,再也见不到了,又是一阵神伤。她不敢在此停留,恍恍惚惚离城而去,也不管自己已露出女儿装。叔叔在哪儿呢?人海茫茫,又哪里去寻?她有些倦了,真想闭上眼睛永远也别睁开。她东游西逛。漫无目的。
  这天,她来到河边,洗去脸上的尘土,望水出神。这时,两个老者从上游而来。一个说:
  “化兄,姓龙的小子跑不了,迟早他要重在江湖走动,寻找胡云报仇。吴诗沉虽然狡猾,可我已收买了绵里针宇文中,让他拿姓吴的。这些人,都会被我们一个个收拾掉。”“侯老弟,杜水可不好对付,若是他知道你杀了杜大力,对你可太不利了。”侯坤说:“何上泉他们正追杀杜水呢,估计,问题不大。”
  两个人谈话时,没发现龙小青,—抬头,脸一变色:不好,刚才的谈话被这小子偷听了。
  龙小青也心惊不已,这又是两个难惹难缠的人物。这回我外示软弱,突下杀手,让他措手不及。这两人一死,也许对我们都有利。她抽剑在手,面向远方。侯坤和化乾坤等见龙小青是个女流,心中坏主意乱翻腾。龙小青故意把长发从头巾里拿出来,抱剑在手向后退去。化乾坤和侯坤见田野无人,天降佳人,欲心大动。看她吓得那样娇柔多姿,更是大喜。
  龙小青抱定出则必中的信念,抱紧剑,想躲避两人。可他们既想杀人灭口,又想贪色,怎会放过龙小青。很快,他们围住了她,向她逼近。侯坤突然身形一纵,如老鹰扑兔,向龙小青扑过,化乾坤站立未动。龙小青长剑一挥,又是一招“大合天灯”刺向侯坤。招刚发完,身子一斜,如神女抖身,又一招“大合天灯”击向化乾坤。两个人几乎同时“哼”
  了几声,侯坤身中三剑,每一剑,都透而去,血汩汩外流,一脸死灰。化乾坤稍轻,挨了一剑,当胸穿透,也难以站立了。俩个人没料到就这样要结束一切了,而杀他们的人,又是一向看不起的女人,这真有点嘲弄的味道。
  龙小青冷笑道:“两个恶贼,你们永远别再想害什么人了,这就是你们的下场。”化乾坤还要说什么,龙小青一剑劈下,把他分为两断,又一剑下去,侯坤也身首离异。龙小青总算出了一口恶气,提剑狂奔。她没留意河对面露出一个头来,看清了这里发生的一切,两眼闪动似喜非喜,似恨非恨的目光。此人点了点头,离河而去。河风吹来,只有摆动的苇丛声响。
  龙小青一气行了几十里,把心中的郁气,兴奋发泄干净,又认真思考起下一步的行动。
  现在,离一月之期还差十几天.去君山用不着那么急,慢慢去即可。还是找叔叔要紧。
  他是在江湖上行走呢,还是藏到深山野谷里不出了呢?她想不出个头绪.只好向君山的方向,一边走,走一边打听。
  这天她到了一个小寨子。这个寨子,在树林之中,又是一个被水绕着的村庄。在西边,有一条小路,高低不平地伸进去。小路的两旁都是树,树很乱,又粗,曲曲弯弯。龙小青又化妆成一个美少年,东张西望地走进去。进了庄,听到有吹吹打打的声响,仿佛有什么喜事。
  他站了一会,寻声走过去,这庄子里的路也是斜七横八,几步一树,又几步一石,想走一段直路非碰到树上不可。龙小青左拐右转,到了一家门口,一群人正在吹打,见了龙小青立即停下,再不吹了。
  所有的目光都盯着她。这时,从里面走出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一身青衣,扎着裹头,十分高大精悍。他走到龙小青身边,行了一礼,说:“客人请了。”龙小青回了礼,跟着进去。里面有十几青年汉子,健壮粗犷,见龙小青进来,个个十分恭敬,龙小青心中纳闷,但什么也不说,静等下文。这时,一个青年妇女抱着一个小男孩走过来,把小孩放在龙小青手上,说:“这是你爹,快叫。”小孩叫了龙小青一声“爹”。
  龙小青大奇,忙说:“不可。这是怎么回事?我不过是来此投宿的”。那青装汉子道:
  “老弟不必惊慌。这是我们的风俗。这风俗在巫家寨传了几百年。儿子三岁的生日时,要‘等岁’,就是等一个从外边到这个寨子里来的人,来人若是男的,让孩子称爹,若是女人,让孩子称妈。外姓爹陪孩子三天即可离去,以后何时来都可,三天之内,外姓爹,享受亲爹的一切特权,在我们这里可是件喜事。”
  龙小青虽不高兴,可也不好说什么,应付一下再说。她尽量装作高兴的样子,逗了一下小孩,心里十分担忧,伯再有什么新花招。真是的,兴什么习惯不好?偏有这么个风俗,奇怪透顶!
  龙小青说:“大哥如何称呼?”青衣汉子说:“人称巫家刀何西来。”龙小青暗自心惊,这人还是个高手呢?自己切切不可大意。
  龙小青被让入正座,摆上酒席,这完全是地方风味的佳肴,手艺不错,色、香、味俱可称道。何西来高兴地说:“兄弟,请了。”龙小青小心地试了一下酒,没发现什么问题,才饮了一口。还有两个陪酒的汉子、也分别敬了龙小青一杯。龙小青见他们都是江湖人物。就说:“各位可知江湖上姓‘龙’的朋友吗?”陪酒人都是一怔。这些人都没问龙小青的姓名,所以不知她姓什么。按他们的规矩,人家不自报家门,他们是不许问的,等第二次来时再问不迟。如果不再来往,什么也就不复存在。
  何西来思忖了一会说:“龙家的英雄,只剩下了龙天元,昨天,他来了我们这里,今晚,可能还会再来,若是不来,便遭了毒手。”龙小青大惊,忙说:“大哥,何以会如此呢?”
  何西来说:“我和龙天元也是几天前相识的,我到山里去被一种药物所伤,是他救了我,我一再邀他来巫家寨,他才来了一次,约好今晚再见一面,托我办一件什么事,看样子,是寻什么人。”
  龙小青又惊又喜。到这个地方来,来对了。若是见到叔叔,也是不幸中的大幸。可又怕他出了什么意外,那样就永远见不到了。她忐忑不安,一面和他们闭聊,—面等待天黑。
  夜幕在龙小青的焦急中拉下,过了片刻,何西来说:“我们到村外等他。”几个人顺小路出来,在西边山脚下的一棵大树下,等着龙天元的到来。等了一个时辰也无一个人影。龙小青害怕起来:难道叔叔也完了不成?忽然,远方传来叱声,又有拚杀的声音,龙小青身形顿起,如飞鹤升空,极闪而去。何西来也要跟去,身子动了一下,又停下来。何西来也算是个汉子,为人正派,可是龙天元的对头是金花婆婆胡云和上清天姥罗可,都极难对付,他也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几个人马上回了庄。
  龙小青飞奔到了近前,看清果是日夜想念的叔叔,高叫道:“叔叔,青儿来了。”龙天元大惊,不高兴地说:“谁让你来的?”龙小青说:“我想你和爹爹嘛!”龙天元长叹一声,不再责怪,轻声说:“青儿,这里是生死之地,不该来的。”龙小青说:“叔叔,我不怕她们,”龙天元惊喜地说:“你又长进了吗?”“是的。”龙小青甜甜地回答。
  龙天元这次出山,毒功大成,想出不少施毒奇法。可胡云,罗可也没有那么傻,等他施毒。她们自从上次受挫,就绞尽脑汁地寻找避毒之物,在峨眉山下,巧遇张三丰老道。
  张三丰送给她们两个“天蚕罩”,戴在头上,可避百毒。
  “天蚕罩”其薄无比,如没有一般,透明如水,其韧如铁,不畏刀剑,为天下奇珍异宝。
  两人戴上它,龙天元的毒功就无能为力了,这次,他被追得无处藏身,想到巫家寨躲几天,又被胡云,罗可堵住。一交手,龙天元就吃了大亏。这还是胡云对他的毒功有所顾虑,没施展全功,不然全力一击,龙天元就一命呜呼了。
  龙小青及时赶到,胡云停下了未动。正好,连这小丫头一起打发了,免除后患。龙天元见了侄女,忧喜参半,但死前见一眼青儿,也放心了。担心的是胡云加害于她。他说:“青儿,你投了何人门下,竟不惧这两个老婆子?”龙天元这么问,是故意给胡云听的,希望她抬出一个当世高人来吓一吓胡云,让她们改变主意。龙小青没弄明白叔叔的意思,可胡云、罗可明白,只是站在一旁,轻蔑地一笑。其实,连龙天元也想不出天下有何人可吓跑胡云。
  有些高人是她们的朋友,有些高人根本不入尘世。
  龙小青笑着说:“是杜水大哥让我叫了他一声师傅,传了他的全部神功。”这下喜坏了龙天元,他哈哈大笑起来:“对呀,我为何没想起来呢?人世间谁还有杜水更有名声呢?不管是真是假,威名大得吓人。”胡云、罗可觉得非常可笑:杜水这小子的功夫不知有几层,居然有了徒弟了,真不知天高地厚!
  胡云冷笑道:“小丫头,你不是要替父报仇吗?今天我给你一个机会。”龙天元说:
  “青儿,你有把握吗?”龙小青说:“有。”她抽出长剑,走上前去。胡云笑道:“我就用这肉掌,教训你这不知羞耻的贱人。”胡云越是听谁名头晌,又年轻,就越看不起谁。别说是杜水的弟子啦,杜水自己不过是二十多岁的小子,让人叫他师傅,这份狂劲,简直大到了极点。不管她如何想,这场角斗,是免不了的。
  龙小青见老而弥辣的胡云,心中充满仇恨,她握紧剑,等待下手的机会。一旁的龙天元,心里也无比紧张,这可是一分生死的呀?杜水神功震天下,是真的吗?胡云见龙小青不动,说:“丫头,为何不动手?”龙小青说:“我让你呢!我若先动手,你就没有机会了。”这下气坏了胡云,她“哼”了一声,身形一晃,右掌斜劈过来,身法快极。龙小青手腕一旋,身子不退反进,一招“大合天灯”又告出手。
  胡云掌影顿敛,“哼”地一声,跌跌撞撞退了几步,表情僵了,胸前两个透体窟窿,向外冒血。
  罗可惊骇无比,纵身上前,扶住胡云。胡云狞恶地说:“小贱人,我只要还有一口气,绝不放过你。”龙小青冷冷地说:“你行吗?”胡云受不了龙小青的嘲讽,气怒攻心,大叫一声,呜乎哀哉。罗可连忙摇晃、呼叫,也无用了。她放下胡云,仇视地来向龙小青走来。
  龙小青长剑一领剑诀,做好进击的准备。罗可这才停住脚步,气恨地说:“丫头,你好狠。”
  龙小青说:“狼不要因为没有吃成羊,就说羊好狠。”
  龙天元在一旁大笑道:“青儿,你说对了,这些披人皮的狼,都是假惺惺的,她再进一步,你也把她宰了,剥了皮,钉到路上。”这几句话,让罗可打了个冷颤。这小妮子的剑术实是神妙无双,我也无法破。与其把命丢在这里,不如抽身离开江湖恩怨,回我的天姥山。
  这次轻率下山,象做了一场恶梦。到头了,该回去了。她长叹了一口气,挟起胡云的尸体,和两个使女,飞驰而去。
  龙天元一阵狂笑。想不到,我们姓龙的,终于斗倒了姓胡的,这都是上苍赐给我龙家的洪福呀!静立了好一会儿,他才长叹一声说:“青儿,我们把你父亲的尸骨,运回双龙沟,那儿是我们的家呀!”龙小青含泪点点头。
  两人星夜赶路,来到杜大力,龙天启下葬的地方。他们象征性地带回点尸骨,回双龙沟而去。到了双龙沟,龙小青把父亲的尸骨埋好,对龙天元说:“叔叔,我要到君山去寻找吴公子,他被人救走时留下话,让我一个月后去相会。”
  龙天元好久没说话,沉默了半晌,才说:“青儿,你一出去,我的心就半悬着,好在你的功夫已没有问题了,只是要提防上当、中毒。”他就把近几个月来,对毒的研究成果,向龙小青详细地说了一遍,如何施毒、解毒、辨毒,最后,他觉得无话可说了,就叮咛她早去早回。
  龙小青到了君山,什么也没遇上,她在山南面的山坡上等了一天,希望出现奇迹,可毫无所获。她正在忧心忡忡之时,忽听有脚步声,急转身时,竟没发现一个人影,这使她大惊:
  什么人如此厉害,能躲得这么快?她凝神了好一会儿,不见动静,正要懈怠时,又是一阵脚步响,分明是离自己甚近。她提气飞开两三丈高,向四方观瞧,仍无一点收获。
  她飘落在地,心里奇怪,难道是吴公子在和我开玩笑?不能呀!那,这是什么人呢?她思索了一阵,突然见山脚下一条人影向北面飞掠,她纵身而赶。那人的身法也极快,几乎和龙小青比肩。这使她心惊不已。什么人这么厉害,难道是诱我入圈套?这个人年纪绝不会大,竟比胡云,罗可还厉害,天下何时又出了这样的人物呢?我得小心为妙,若失了手,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黄天厚土只怪我不精。
  她一面追,一面思索对策。那人跑了一阵,速度明显减慢,等龙小青追上,那人忽地停下了,竟是一个少女,她一脸不悦之色,问:“你为何追我?”龙小青大是愕然,这丫头好不简单,不知是何人的弟子?她淡淡一笑说:“姑娘别误会,我来此很久了,一直弄不清这里山情水势。等的人也没有来,故此,想请教一下,还望姑娘指条明路。”少女脸色缓和下来说:“你有何事,说来我听?”龙小青说:“你可见有个姓吴的公子到这来过?”那少女眼光一闪,身形一动,劈面就是一掌。
  这出奇不意之招,快似闪电,眨眼就完。龙小青极力提起轻功闪躲,也被逼得手忙脚乱,剑都抽不出来。这少女的掌法奇奥无比,犹如满天风雨,急倾而下,劲力奇大,动力和自己不分上下。身法之奇亦是世所罕见。龙小青一味闪躲,展开杜水传她的轻功身法,巧妙地一一躲过。那少女见久战无功,急忙后退。龙小青怒道:“你为何突然偷袭我?”
  少女笑道:“我在试试你的功夫,看看是不是吴公子要等的人。你别误会,我没有其它意思。”龙小青半信半疑,她说:“吴公子说些什么?”少女眼珠一转,说:“他说你美妙无比,世间难寻。”龙小青听了,心里美滋滋的。
  龙小青此次君山之行,没有改装,一副纯清之美令天地汗颜。这少女暗生嫉妒。她虽也很美,可比不上龙小青的灵秀之姿。龙小青抚摸了一下头发,问:“吴公子在哪里?”
  少女笑道:“就在后山的山坳里,快跟我走吧。”
  这次少女展动身形犹如行云流水,自然轻飘,毫无滞涩之象。龙小青的身法奇特而深奥,令人摸不清头绪,又快轻灵滑。她们一路走来,少女不住四下打量,心里暗生鬼主意:活该她倒运,这次选中她,那是最好也不过了,只要让她失去理智,她就会和疯狗一样,去乱杀狂伐。令她失心发狂的唯一办法,就是让男人糟踏她,越丑恶的男人越好。谁会想到这么个少女,有如此恶毒的心肠!龙小青还不知道灾难正悄悄地临头呢。
  她们翻过山岗,进入一片乱石林。这里的怪石犹如人状,形态各一,奇正不同。龙小青心里不住发毛。这个鬼地方,怎么如此阴森?仿佛阎王门前的一片荒坟!她立时暗生戒心。
  少女不在乎这些,只顾前走。龙小青心中忧疑:这少女的模样俊俏,为何鬼头鬼脑,那眼睛闪动毒光,一时却又天真烂漫,象个儿童,她到底是什么人呢?她放慢了身形,不愿跟她这么紧。少女发觉龙小青,已有防犯之心,暗怪自己得意忘形,随之脸色平和如常,满面春风,如盛开的鲜花。
  龙小青心中疑团并没有除去,相反,更增添了戒备之心。但她自信对付她不成问题,就没有把事情看得多么严重。
  少女又蹦又跳,过了一个石柱,推动一个石碑,底下立时出现空虚,一个洞口出现在面前。少女说:“吴公子就在下面。我们下去吧!”龙小青惊道:“你不是说在山坳里吗,怎么又成了在洞里了?”少女笑道:“你还不知呢,这洞可是个仙洞,吴公子正和姑娘们在床上修仙,平时才在山坳里呢!”
  龙小青听她说话邪气满嘴,心里一酸,难过万分,她说的什么话!吴公子怎会是那样的人呢?少女见龙小青有伤心之色,顿时添油加醋地说:“吴公子练的是双修功,一般情况下和一个姑娘在床上修仙,他一高兴时,连我也不放过。”
  说完,脸颊羞红,即便是高明的演员,在她的表演面前,也会有相形见绌之感,仿佛那一切都是真的。
  龙小青情有所钟,正是幢憬幻想的年龄,听了这话,顿觉百虫嚼心,浑身无力,难道自己的一片真情换来的竟是这样的回报?在她柔肠寸断的当儿,她身后又如幽灵般地出现了两个少女,她一点也没有发觉。两少女突然发难,疾如惊雷,快似流星。龙小青顿觉不妙,刚要转身,督脉的灵台、命门、中枢、哑门四穴全被点中,身体顿时如披冰霜,不能动弹,这可吓坏了她,花容失色,脸色惨白,汗珠都下来了,三个少女哈哈一阵狂笑,随即把龙小青拖到一个石壁前。躲,展开杜水传她的轻功身法,巧妙地一一躲过。那少女见久战无功,急忙后退。龙小青怒道:“你为何突然偷袭我?”
  少女笑道:“我在试试你的功夫,看看是不是吴公子要等的人。你别误会,我没有其它意思。”龙小青半信半疑,她说:“吴公子说些什么?”少女眼珠一转,说:“他说你美妙无比,世间难寻。”龙小青听了,心里美滋滋的。
  龙小青此次君山之行,没有改装,一副纯清之美令天地汗颜。这少女暗生嫉妒。她虽也很美,可比不上龙小青的灵秀之姿。龙小青抚摸了一下头发,问:“吴公子在哪里?”
  少女笑道:“就在后山的山坳里,快跟我走吧。”
  这次少女展动身形犹如行云流水,自然轻飘,毫无滞涩之象。龙小青的身法奇特而深奥,令人摸不清头绪,又快轻灵滑。她们一路走来,少女不住四下打量,心里暗生鬼主意:活该她倒运,这次选中她,那是最好也不过了,只要让她失去理智,她就会和疯狗一样,去乱杀狂伐。令她失心发狂的唯一办法,就是让男人糟踏她,越丑恶的男人越好。谁会想到这么个少女,有如此恶毒的心肠!龙小青还不知道灾难正悄悄地临头呢。
  她们翻过山岗,进入一片乱石林。这里的怪石犹如人状,形态各一,奇正不同。龙小青心里不住发毛。这个鬼地方,怎么如此阴森?仿佛阎王门前的一片荒坟!她立时暗生戒心。
  少女不在乎这些,只顾前走。龙小青心中忧疑:这少女的模样俊俏,为何鬼头鬼脑,那眼睛闪动毒光,一时却又天真烂漫,象个儿童,她到底是什么人呢?她放慢了身形,不愿跟她这么紧。少女发觉龙小青,已有防犯之心,暗怪自己得意忘形,随之脸色平和如常,满面春风,如盛开的鲜花。
  龙小青心中疑团并没有除去,相反,更增添了戒备之心。但她自信对付她不成问题,就没有把事情看得多么严重。
  少女又蹦又跳,过了一个石柱,推动一个石碑,底下立时出现空虚,一个洞口出现在面前。少女说:“吴公子就在下面。我们下去吧!”龙小青惊道:“你不是说在山坳里吗,怎么又成了在洞里了?”少女笑道:“你还不知呢,这洞可是个仙洞,吴公子正和姑娘们在床上修仙,平时才在山坳里呢!”
  龙小青听她说话邪气满嘴,心里一酸,难过万分,她说的什么话!吴公子怎会是那样的人呢?少女见龙小青有伤心之色,顿时添油加醋地说:“吴公子练的是双修功,一般情况下和一个姑娘在床上修仙,他一高兴时,连我也不放过。”
  说完,脸颊羞红,即便是高明的演员,在她的表演面前,也会有相形见绌之感,仿佛那一切都是真的。
  龙小青情有所钟,正是幢憬幻想的年龄,听了这话,顿觉百虫嚼心,浑身无力,难道自己的一片真情换来的竟是这样的回报?在她柔肠寸断的当儿,她身后又如幽灵般地出现了两个少女,她一点也没有发觉。两少女突然发难,疾如惊雷,快似流星。龙小青顿觉不妙,刚要转身,督脉的灵台、命门、中枢、哑门四穴全被点中,身体顿时如披冰霜,不能动弹,这可吓坏了她,花容失色,脸色惨白,汗珠都下来了,三个少女哈哈一阵狂笑,随即把龙小青拖到一个石壁前。
  这个地方很偏僻,除了荒草,就是一块大石板。石板上站着几个人,一个黑衣道士唐寸功,另几个是峨眉派的黄丰、华山掌门红雨贤、永乐帮主冯义、朱家公子朱丰伟,这可都是江湖名流。少女对龙小青说:“他们慕你的艳名,愿做你的入府之宾,你就满足他们吧!”
  她快意而恶毒地笑了一阵,又说:“你别看华山掌门丑陋,可是他对女人有功夫,你定会谢我的。——你们快动手吧,我们姐妹还有正经事呢!”说完,三个女人一闪而逝。
  这几个人如野兽似地扑过来,你争我抢,最后谁也没摸上,互相阻拦别人。龙小青羞愤欲死,若是遭屈辱,被这些不是人的畜牲轮奸,只有一死了之。她的眼睛都快流出血来,周身都凉了,麻木了,江雨贤说:“我为华山一代掌门,应我先来。”唐寸功说:“我是青城一老,应我先来。”那三个人也各说理由,互不相让。三个女人在旁边又嘀咕一阵,才向远处奔去。龙小青不能动弹,只好提气冲穴。突然,哑穴被冲开,她泼口大骂:“你们若敢动本姑娘一下,我绝不会放你们这群畜牲。”华山掌门江雨贤不管不顾,脱下衣服就向前扑来。
  突然,一个黑色的东西飞射而来,这几个小子的身手不弱。江雨贤一个“懒驴打滚”躲过,抓衣就逃。其他四人也顾不得龙小青,一闪而逝,不知到何处去了。
  龙小青逃过一劫,松了口气,不住暗颂苍天相佑。片刻之过后,并没有人来,龙小青又大急,无奈何,只好提气冲穴,可那个少女的手法古怪,她点的诸穴怎么也冲不开。时间在静静地流逝。突然,几声大响,在两三处分别传向龙小青这里,一股烟尘刮来,最近处的爆炸,把一些烟和黑土进到她身上、脸上,她无法,只好不住向外吐,嘴角处沾了一层土。接着又是一声响,几乎就在她身旁,“轰”地一下,土、黑烟从她身上掠过。也就在这时,她的穴道被解。她一跃而起。灰尘弄了她一脸,她一抹,把散乱的头发一整,向下一看,在离她六七丈远的地方,被炸塌一个坑,里面血肉模糊,至少有十几具尸体。龙小青纵身到了近前,看不清死尸的模样。她有点恶心,转身离去。又分别到了另几处爆炸的地方,都有死的人。龙小青大感惊讶。这是谁搞的鬼?她突然明白了,肯定是那三个贱人所为,她们不是说有正经事要办吗?下次遇上她们,定让她尝尝我的复仇之剑。她展身一动,奔向那片石林。
  刚到,就见个和尚浑身血污,蹒跚而来。她一怔:原来还有没死的!太好了,可以弄清谁是主凶?为什么杀人?她一转头,突见华山派的掌门人江雨贤被两个人扶着,奄奄一息,看样子不能活了。龙小青刚才见他最无耻,仇恨之心立生,身子一动,一掌拍出,这一招快极无比,江雨贤哪能躲闪,连“哼”都没有,一命归西了。龙小青这一招不过用了一成功力,比较微弱,可江雨贤仍然不能承受。
  即使龙小青不打他一掌,他也活不了一个时辰。她打了一掌,就成了杀他的凶手,不管她如何辩解,别人也不会相信她。扶他的两个人,正是他的弟子钱飞、周知,一见师傅被龙小青打死,疯了一样扑上来,拼命撕杀。龙小青比他们要高出许多,但不愿杀他们,只好连连躲闪。刚才的白眉老僧正是少林寺的方丈慧心大师。他也看见龙小青杀了江雨贤,便大吼一声,如黄鹤飞扑过来,挥掌劈出,使的是罗汉神功,一股浑厚至极的大力压来,龙小青不能等闲视之。她斜身一跃,躲了过去,刚站定,又有三个人从她背后偷袭过来,身法之快,非同小可。龙小青料不到一时之间有这么多人袭击她。只好展动身轻功夫,左躲右闪。
  偷袭她的人也都血迹斑斑,一个断臂,一个脸被烧伤,一个成了独眼龙。他们每个人都恨极了龙小青,面呈怨毒之色。断臂的黄衣道士狠毒地说:“我峨眉周云发何时开罪过你这淫贱无耻的女人,为何要杀死我们而后快?”烧了脸的说:“我武当元阳子何时帮侯坤杀了你父龙天启?”瞎眼的人说:“你这淫贱女人把对侯坤的仇和恨,发泄到我们身上来了?”
  龙小青惊骇万分,斥道:“你们一派胡言,我何时杀你们了,我还遭了暗算呢?”慧心说:“我老和尚问你,华山掌门江雨贤可是你所杀?”龙小青气恨地说:“他无耻。我也不过轻轻推了他—掌,他本就是要死之人了。”慧心恨道:“是他无耻还是你无耻?用卑鄙色相骗人,我的十几个门下都死你手。”龙小青大吼道:“血口喷人!我根本不知你们在哪里,怎会杀你们?”慧心道:“那你为什么会杀华山掌门。”龙小青大叫:“我说他无耻,是个畜牲。”慧心道:“不是你勾引他,他才扑你身上去的吗?”
  这可气坏了龙小青。她恨恨地说:“你们若敢再污我清白,我一个不让你们活着离去。”
  慧心说:“你已杀了不少人,峨眉的、武当的、邛崃的、少林的、华山的掌门都被你杀了。
  我们四个掌门都成了这样子,这血海深仇,我们能放过吗?”
  龙小青叫道:“我再说一遍,侯坤早被我杀了,我不会因报杀父之仇而杀你们。我是来找人的,刚走进山村,中了三个女人的暗算。其它我什么也没干。”邛崃掌门刘天存瞪起一只毒眼问:“江雨贤不是你杀的吗?”龙小青叫道:“他下流无耻,该受报应,”钱飞大骂:
  “臭婊子,你勾引我师父,反而自己装正经。”
  龙小青恼怒异常,一掌劈出,钱飞甩出丈远,爬不起来,慧心说:“龙小青,你别自恃艺强,我们不会放过你的。我们暂先回去,告知同门,让天下武林知道这里的一切,然后再报仇不迟。”其他几个掌门,各有所伤,功力受损,知道强于事无补,不如从长计议。于是满怀一腔仇恨,离开君山。
  龙小青恨不得立时死去,寻个什么鬼人呢?差点失了清白,又惹下这么多的祸,以后再不得不安宁了。她跺脚流泪。
  若是叔叔因此而遭他们的杀害,那自己才天理难容呢!她心智半狂,拔腿飞跑。她的心象被开水烫了一般难受。
  吴冶和方小正失望无着,突见一条人影疾速而来。吴冶仔细一瞧,正是龙小青,只是神色极不正常,吴冶高叫:“青妹,我在这儿!”龙小青立即停住身形。吴冶和方小奔到她面前,她的怨恨无处泄,只好发在他身上,大吼道:“我不要见你,快滚!都是你,我才成了这般模样!”说完,一扭头,狂奔而去。吴冶见她一脸灰土,衣衫不整,神志不清,骇个半死,立时无了主意。方小也惊了一跳,知定有大事变,一推吴冶,说:“快追,要出事。”
  身形急展。吴冶这才明白过来,发了疯似地追上来。这三个人的轻功身法各臻妙境,速度相差无几。三个人在原野上,如三颗飞驰的流星,惊世骇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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