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宇《铁掌怪客》

第十七回 群英聚会奇兵突现

作者:公孙宇  来源:公孙宇全集  点击: 
  松阳、柏阳、竹阳三位道长,难受朱比南之辱,就扑过去以命相拼。这时听到一声沉喝:“三位师弟退下:”声如深山洪吕,自有慑人之威。
  三位道长闻声霍然收势,垂身肃立。
  朱比南猜想是武当掌门到了,面含冷笑,向观内望去。
  只见三元观内,先是走出两班小童,手持法器,随后走出一位老道,鹤发童颜,貌相清秀,飘飘然有神仙之风。此人便是武当掌门人青阳道长。
  青阳道长来到朱比南跟前,施礼说道:“贫道接驾来迟,望施主恕罪,请移驾观内奉茶。”朱比南目光连闪,向观内注视,发现一座三元观静悄悄地仿佛是一座空殿,而一种肃杀之气,却弥漫殿中。
  青阳真人见朱比南向观内打量,嘴角闪过一丝微笑,又极其谦恭地相邀!“施主远道而来,难道连一杯山茶都不肯赏光么?”朱比南目光收回,在青阳真人脸上一扫,微微一笑,说:“贵掌门设茶相待,在下就叨唠了!”青阳真人转身缓步先走,朱比南神态自若地跟在青阳真人身后走进观门。穿过白石甬道,直达三清大殿。今日这做法事的所在,只觉杀气逼人。
  朱比南站在殿外向里望去,烛光煌煌,大殿中央摆好一桌丰盛的宴席,左右两旁站立着三十六名羽衣星冠、手持法器的道士。
  青阳真人连连稽首,请朱比南进殿内一坐,朱比南两次醉酒,都险些送了性俞,发誓永不沾酒。此时见青阳真人设宴相待,便冷冷地说:“在下生平和酒无缘,贵掌门不必费心了!”青阳真人笑道:“施主武林豪士,岂惧一杯小酒乎?”朱比南道:“在下并非武林豪士,只不过要寻杀父仇人而已。道长休要谬奖。”青阳真人不好勉强,一挥手命小道童撤去酒宴,换上香茗鲜果。这才又对朱比南笑道:“茶乃本山云泉,鲜果乃摘自真武山后,俱是无毒之物,施主可该放心了吧!”朱比南淡淡地道声谢,举步走进大殿。二人分宾主落座,青阳举杯相请,朱比南端杯啜了一口,果然茶香四溢,甘冽清爽,不由赞声:“好茶!”青阳真人谦逊道:“施主过奖。”话声一顿,青阳肃容又道,“贫道有一句冒昧之言,欲向施主请教。”“贵掌门有话请讲”“施主江湖扬言,为父报仇,要杀尽十派五门之人。请问施主,十派五门究竟与令尊有何仇恨?”“说起话长,在下无须唠叨。只有一句可告贵掌门,凡是死在我掌下的,都是他们自已找死!”青阳真人听了,愕然一愣,说道:“施主此言,更让贫道不解!”朱比南目射寒光,阴冷地说:“你不必装呆,像你今日所为,便是明明自己找死了!”“无量寿佛!”青阳真人脸色一凛,“施主携剑闯山,坏我武林规矩,伤我弟子,可贫道不以为恶,仍按规矩接待你,难道……”朱比南一声长笑,打断了青阳道长的话:“贵掌门设伏于殿中,想用酒来暗算我,难道有这种规矩?”“施主一定这样说,也无可奈何……”“不只如此,你款待我,无非还想拖延时间,等那十派五门之人到来,联手对付我,是也不是?”青阳真人浑身一震,忙说:“贫道并无此意,施主不要多心……”“你不必慌张,在下正要等他们前来送死!”朱比南话语一顿,又笑道,“贵掌门如能带我找到紫阳真人,武当一派,就可免去这场劫难!”青阳真人听他说出要寻紫阳真人,立即肃容答道:“休说贫道不知师兄隐修之地,就是知道,也不会告诉于你!”“很好。”朱比南阴恻恻地一笑,“这样坐着品茗,实在无聊。这三十六位道者,大概就是贵派威震武林的三十六天罡了。反正闲着无事,何不让他们摆出天罡阵让在下领教,领教!”“敝派天罡阵已有百余年未在武林同道前献丑了,施主246不要开玩笑。”“你迟早要显露出来的,何必推三阻四!”青阳真人看看殿外,脸色霁开,道:“既然施主一定要赐教,贫道只好献丑了!”一语未了,殿外匆匆走进一位中年道人,对青阳真人禀报道:“启告掌门,铁剑先生驾到!”
  铁剑先生是昆仑派掌门。青阳真人闻报大喜,挥手道:“快请进殿来!”朱比南嘿嘿冷笑:“此人胆子倒不小,第一个送上门来!”接着他的话音,门外有人朗声接道:“原来贵客早已驾到,本座倒是来迟一步!”话到人到,殿外走进一个相貌清秀,举止文雅的中年秀士,不是背后那口长剑,会让人觉得他是位满腹经纶的儒生。
  青阳真人忙离座见礼,对铁剑道:“先生知道这位施主是谁,就不会怪贫道失迎了!请坐,”早有道童端过座椅,铁剑先生肃容就座。
  朱比南见他如此年轻,不会参与二十年前的浮沙之会。
  不由诧异问道:“阁下真的是铁剑先生?”中年羽士笑道:“这还有冒名顶替者?敝派代代掌门,均以铁剑为名。”朱比南点头道:“这就是了。不知令师可健在?”“家师二十年前闭关隐修,而今已将证天道了。”朱比南冷冷道:“不如说离死不远,更为恰当。”铁剑先生顿时脸色大变,沉声道:“你这是什么话?”“阁下稍安毋躁,等一会你自会明白。”铁剑先生忿忿说道:“江湖传言,说你狂妄乖张,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不知真人怎容这等人高踞上座!”青阳真人双眉紧蹙,尚未开口,又听朱比南狂笑道:“要我离开这座位,你们一个也休想活命!”他这句话没落音,门外蓦地响起一声暴吼:“老夫要你先死!”话声中,一束细如牛毛的蓝色光芒,向朱比南疾射而至。
  事出突然,一般人绝难躲过,可朱比南手眼何等疾快,那蓝光刚到,他双袖早已挥起,那蓝光顿时无影无踪。
  微风竦然,就在朱比南挥出暗器的同时,席前已站立着一位葛衣老者。朱比南盯他俩眼,说:“又多了个送死的,你先把名字报上来!”青阳真人已站起身来,跟老者见过礼,然后对朱比南道:“这位是名震川中的唐门掌门人,唐奇老施主。”介绍完,命小道童给唐奇看座。
  唐奇摆手拦住小道童,气恨恨地说:“待我杀了这小子,再与诸友叙话。”朱比南闻言端坐不动,说:“在下跟你唐门仇恨已了,你快滚回去吧!”青阳真人跟铁剑先生听了一愕,问唐奇:“莫非贵门中有人已遭毒手?”唐奇切齿道:“不知这小子跟舍弟有何仇恨,将舍弟分尸六段!”说罢,他身子一仰,倒纵出殿外,摆手对朱比南喊道,“小子,有种的你出来!”朱比南两手轻按座椅,闪电般掠出殿外,落在唐奇面前。
  青阳真人看他二人要动手,忙和铁剑先生奔出,站在丹墀之上。看样子,唐奇这番举动打破了他们的计划,脸色不大好看,对唐奇有所不满。
  唐奇见朱比南站在跟前,也不搭话,举步绕着朱比南缓缓游动,朱比南深知唐门以用毒出名,唐奇身为掌门人,会比唐洛厉害,心里自是不敢有丝亭懈怠。此时以静待动,看唐奇如何动手。
  可是,唐奇围他转了两圈,还没有出手之意,朱比南心里奇怪,再细细一看,才发现对方脚下冒出丝丝的淡淡黄尘。
  因黄尘跟他身上衣服鞋袜一个颜色,不注意,或是目力不足的人,是看不出来的。
  虽然朱比南不知这黄尘妙用,但不能不防。他心念微动,罡力已发,遍通四肢。
  唐奇又绕了一圈,忽然身形掠后一丈开外,狞笑道:“小子,该你交代遗言了!”朱比南道:“倒不信你这点伎俩,能奈何于我!”随着话音,左掌平推而出,一股绝大的力道向唐奇逼去。
  唐奇大喝一声:“小子死到临头,还敢逞强!”身形一闪,让过来势,双手一弹,两股蓝光,丝丝叫着,向朱比南射去。
  这两股蓝光没到朱比南身上,折向落在唐奇刚走过的地上。只听一声响,朱比南周围数尺以内的地面上,冒起缕缕黄烟,将他包围。
  唐奇仰面狂笑:“小子,你身陷‘五绝消魂烟’中,不出一个时辰,就会化为脓血……”话音未了,黄色烟雾中传来一声长笑,朱比南双袖挥起,周围烟雾,顿时四散!
  站在丹墀上的青阳真人,陡然脸色大变,惶然大叫:“弟子们速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黄色烟雾飘进两侧的配殿,埋伏在殿中的百名武当弟子,发出一阵吼叫声,乱蹿乱蹦,挥舞手中兵刃,不管是谁,乱杀乱砍起来。
  原来这“五绝消魂烟”,毒性极大,只要闻到鼻子里,立刻使人处于神智昏迷,认不清人,可又神经十分亢奋,控制不住自己。习武之人就要挥起舞剑,习文之人吟哦不止,好笑之人狂笑不绝,好哭之人痛声流涕。总之喜欢干什么的,就让你干个痛快,只到你精疲力尽,呕血而死。如果这种黄烟将你团团包围,只需一个时辰,全身骨肉消融,成为一滩血水,那是十分的厉害。
  青阳道人和铁剑先生,听唐奇喊出“五绝消魂散”时,早已闭起自己的各个穴道,屏住了呼吸,可埋伏在两殿的小道士并不知道,却中了毒,自相残杀,一场混战。
  唐奇也万万没有料到,他的毒烟,没有围住朱此南,反倒害了武当弟子!
  就在他一愣神的工夫,朱比南从黄色烟雾中腾身而起,如一只博击长空的雄鹰,在空中一个盘旋,双臂一挥,向唐奇扑来。唐奇感到掌风袭来,抵挡已来不及,他也不敢硬接,只好使出懒驴打滚的身法,在地上一连翻了十几个跟头滚,滚出数丈之外,才躲出掌风的包围,那样子,狼狈至极!
  唐奇没想到在青阳道人铁剑先生面前出乖露丑,一世的英名都坏在朱比南这小子手上。
  他又惊又怒,挺身跳起,狂叫一声:“老夫跟你拼了!”他一抖葛衣长衫,长衫立即卸下,露出一身劲装,上面钉装了数只小盒子,发出幽幽蓝光。
  青阳真人见唐奇要使他的毒器,情知伤不了朱比南,遭殃的是他的弟子,急得额上青筋暴露,连声大喊:“唐施主万万不可!”此时怒火攻心的唐奇,哪里听得进去,浑身一震,只听一阵刺耳的啸声,他全身鳞状的小盒子里,发出一股股蓝光,化作数丈方圆的蓝色的网,向朱比南迎去。
  朱比南呼呼挥出两掌,身子借力飞起,空中腰身一扭,横掠出去。
  唐奇使的这种毒器,叫作“夺魂飞化”,是一片片极薄的钢片,每片上面淬了剧毒,还涂了一种奇怪的药物,能和人体发出的气息互相吸引,不论敌手如何躲闪,只要他呼吸,钢片就能跟着追杀,这种暗器,唐奇很少使用,非到他的性命受到威胁时,以求自保。但只要使用,还不曾失手过。
  但今日事出意外,庭院中百名道士互相追杀,他们发出的气息要比朱比南沉厚的多,所以那千万点“夺魂飞化”被朱比南掌力震开后,飞行方向一乱,竟舍了朱比南,向那些道士们飞去。
  那百十名道士先中“五绝消魂”早就神智不清,哪里晓得躲闪!“夺魂飞化”飞到,顿起一片惨叫,即刻间,百名武当弟子倒地毙命!本来想杀朱比南,倒做了朱比南的替死鬼!
  朱比南此时从大殿屋脊跃下,看看横七竖八躺卧在地上的尸体,不无嘲讽地说:“好极!唐门绝术惊人!倒省了在下费力!”唐奇气得脸色发青,浑身乱颤,气咻咻地说不出话来。
  青阳真人怒极,此时倒平静下来,走下丹墀对唐奇说:“贫道再三劝止,而施主一意孤行,敝派这许多弟子性命,施主如何交代?”唐奇真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他恼羞成怒,道:“老夫行事,素来不择手段。你防调不周,弟子毙命,关我屁事!”青阳真人见他不但不赔罪,反而如此强横,实在忍无可忍,沉声说道:“既然如此,贫道只好向施主讨点公道了!”“贵掌门划出道来,老夫奉陪!”铁剑先生见二人反目,忙走过去劝解:“大敌当前,还望两位抛开意气,以大局为重!”青阳道人也动了肝火,听不进铁剑先生的劝阻,命小道童:“拿剑来!”唐奇一声冷笑,从腰间掣出一对黑色短棒。这对短棒长仅尺许,粗如拇指,乃精钢打造,看这兵器,可知唐奇乃是打穴的好手。
  铁剑先生看他二人真要动手,忙插身其间:“两位千万不可!”唐奇生性乖张,见铁剑阻三阻四,十分不耐,喝道:“快闪开,不然老夫先毙了你!”这句话惹恼了铁剑先生,这人如此不识好歹!他厉声喝道:“你到三元观干什么来了?”“老夫最恨的就是尔等这般贪生怕死、首鼠两端之辈!
  亏你还有脸问我!”铁剑先生涵养再好,也难以忍耐,伸手背后撤出长剑,一指唐奇:“匹夫鲁莽误事,还敢出口伤人!来来来,让本座教训于你!”唐奇放声狂笑:“好!好!
  老夫倒要看看昆仑、武当两派掌门联手合击的威力!”说着,掌中短棒一分,疾如闪电,分指青阳、铁剑的肩井穴,就在这时,忽听空中有人喊:“诸位且慢动手!”几条人影,犹如流星,划空而落。
  众人闪目望去,来者共有五人。朱比南认识其中两位:崆峒火阳真人、终南剑圣。另外三人,一个清瘦老僧、两个羽衣星冠的道人。
  唐奇傲眼一翻,冷笑道:“诸位这时才到,不嫌迟了一些么?”清瘦老僧看看遍地尸体,念一声“阿弥陀佛”,不理睬唐奇,问青阳真人:“掌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青阳真人望望朱比南和唐奇,长叹一声:“此事只怪唐老施主火气太大……”唐奇见众人皆到,今天这事,也是怪自已性子太急,不过,他是个宁折不弯,从不认输的“死牛筋”,也是个看风使舵的老油条,再僵持下去不会有什么好,便打断了青阳道人的话:“住口!老夫素不喜因人成事,今日只好后退!”又转身对朱比南说,“以后老夫再找你算帐!”说罢,腾空而起。
  朱比南道:“事情未了,你先别走!”话声中,身形如飞,斜掠出去,后发而先至,轻推一掌,叱道:“下去!”这一掌看似轻松,但唐奇仿佛受了千钧重击,一股血箭从口中喷洒而出,身子如断线风筝,从屋脊上摔下,顿时面如淡金,委身不起!
  在场诸人,多为各派掌门,身怀绝技,如今见名震川中的唐门掌门人,经受不了朱比南一击,不由人人感到心悸。
  朱比南轻轻落地,面含微笑,负手而立,瞧着众人,也不说话,那眼神分明在说:动开手,你们将和他一样儿!
  那清瘦和尚走到朱比南跟前,先自报名号:“老僧净灵,不知檀樾和家师有何仇恨,竟以酷刑对待家师?”朱比南道:“你是峨嵋派的吧?我和峨嵋帐已了解,这里没你的事,大师还是回去的好!”净灵大师道:“杀师之仇不容老僧不报。”“好,那你就在此等死吧!”那两个跟净灵一块来的道人,听了这句话很不受用,一齐问道:“朱施主和各大门派到底有何仇恨,竟声言灭尽我十派五门之人?”朱比南打量了他二人一眼,说:“在下眼拙,不知两位道长是何派掌门?”青阳真人上前介绍说:“这两位道兄,一是华山‘凤翔道人’,一位是青城‘空空子’。”“哦,原来都是替死之人!”风翔道长和空空子听他哪句话也离不开“死”字,勃然大怒,两把剑分刺朱比南肩井穴和中庭穴。
  朱比南身形微闪,避开两剑。
  凤翔道长和空空子,见两剑走空,更加恼恨,手腕一翻,狂风暴雨般又是三剑。
  华山派和青城派俱以剑法见长,两位都各踞掌门,剑法自是不弱,怎耐朱比南武功太强,在剑光中身如灵蛇,每一错步,每一躲闪,都恰到好处地寻找到空隙处,别说伤他,二十回合过去,连他的衣襟也没挨上。两派掌门联手合击,竟是这种局面,凤翔道长和空空子觉得脸上无光,口中清叱不绝,手中剑更如急雨暴风。
  旁观的人,唐奇伤重不能动弹外,火阳真人、终南剑圣受过朱比南的凌辱,他二人见风翔道长、空空子不是朱比南对手,也都撤出兵刃,加入战圈。
  朱比南见他俩参战,叹息一声:“两个掌底游魂,还敢逞强,滚开!”双掌一挥,两股力道向二人击去。火阳真人和终南剑圣受到力道逼击,蹬蹬蹬倒退几步,跌坐在地,喘息连声,已是受伤。
  净灵大师、青阳真人、铁剑先生见朱比南如此凶蛮,再等下去,情势更糟,三人各执宝剑,扑上前去。
  朱比南面对五位掌门人,毫无惧色,还笑道:“少林、太极门之人未到,你们又何必急在一时?”听这话音,朱比南分明没把他们几个放在眼里,更激起九个人的怒火。方待拼命,蓦地山门外响起一串银铃似的笑声:“哟,好热闹!人没到齐诸位先干上啦!”众人停手,向门外看去,山门走进一个面貌姣美的妇人,背后是个发须如雪的老叟和一个白衣文士。
  朱比南看到那美妇人,脸色似冰,恶声说道:“蛇谷女尼,你还有脸来见我!”美妇柳腰款摆,娇笑道:“你没被我的蛇吃掉,好运气呀:今日你恐怕逃不脱了!”朱比南知道跟她斗舌占不了便宜,抬手一指,凌空点去。
  蛇谷女尼知他能“隔空打穴”,秀肩一沉,柳腰微摆,躲开锐啸而来的指风,又咯咯笑道:“年青人好急的脾气!
  等我把这两位先生介绍给你,再动手不迟嘛!”朱比南目光闪动,见方才动手的五位掌门面露恭敬,纷纷向那位老者和文士见礼,就知这二人来头不小。
  蛇谷女尼说:“朱比南,你别看走眼。这位老先生是‘太极’掌门人,陈大先生!”朱比南一听,目光如锥,射向陈大先生怨毒之火,恨声说:“妙极!陈掌门亲自到来,省得在下到处去打问你的下落!”蛇谷女尼拦住他:“别急,妙的还在后头!”她纤指一指白衣文士,说,“这位的名字说出来吓破你的胆子,他的外号就叫‘孤剑震中原’,乃司马陵先生”听到“孤剑震中原”五字,朱比南神色一凛,凝目看去,那白衣文士面目清秀,二眸如潭,年纪不过四十,身法单单薄薄,除眉宇间有股逼人的英傲之气外,看不出有什么过人的地方。依年龄推算,司马陵绝不是四十余岁,朱比南心中犹豫一下,说:“听说孤剑震中原已死,阁下恐怕是冒名顶替吧?”白衣文士淡淡-一笑,说:“老夫是否冒名顶替,待与阁下一会便知!”说到这里,目中精光忽聚,射向朱比南,朗声道,“当年‘塞外三尊’尚对老夫忌讳三分,你是碎尸人的后代,不会不知道吧!”朱比南“哼”了一声,目光扫过众位掌门,说:“你们的靠山到了,可以动手送死了!”话声一顿,目光直射蛇谷女尼,一步一步地逼近过去,咬牙切齿地说,“蛇谷女尼!
  我要把你抽筋剥皮!”双手一挥,“黄庭气无”悄然发出。
  蛇谷女尼明知不敌,但在众门人面前,不能显得太不像样,双手皓腕一翻,迎了过去。
  就在这时,另有一股阴柔潜力,从斜刺里涌逼过来,先于蛇谷女尼迎上朱比南所发“黄庭气无”。即使如此,蛇谷女尼已感到不支,花容失色,娇喘不已。
  朱比南不知是谁悄然出手,援救了蛇谷女尼,但他猜想,在场之人,除了陈大先生、孤剑震中原,别人还不会有这种功力。于是目光向陈大先生、孤剑震中原扫去。
  果然陈大先生上前一步,问道:“朱师傅,请问你这‘黄庭气无’是何人传授?”
  “这,你管不着。”“不然,天下武林中,只有令尊的师父北宫驼翁会这门功夫,而北宫驼翁早在你出世前已去世,故此不解而相问。”朱比南笑道:“天下武功,本有同源,即使只我师祖会这门功夫,又有什么关系?”陈大先生脸色郑重地说:“你可知道当年十里浮沙烹酒大会,正是为了一本‘黄庭真经’。‘黄庭真经’本是中原武林不传之秘,后来被北宫驼翁以卑鄙手段夺去,意图练成此功,用来独霸武林。十派五门之人联手向他索取,但并未取回,这‘黄庭真经’到底落在何人之手,这是老夫二十年来最关心的事,今日见朱师傅用出‘黄庭气无’,老夫怎能不问个明白?”朱比南一怔,说:“你说的这些,我一概不知。反正你参加了当年烹酒大会,今日便须偿还血债!”陈大先生道:“偿还血债是小事,最主要是查出你的师父是谁,他教你出来为害江湖,究竟是为什么……”“可惜,你今日先要偿还血债!”说着,忽的一掌,向陈大先生前胸击去。
  陈大先生微微一笑,斜上一步,双手作太极之式,一吸一引、将朱比南的掌力卸去。两掌一阴一阳,缓缓向朱比南推去。
  “阴阳互抱”,看似平淡无奇,却是太极门中最厉害的招数,双掌之中隐含陈大先生几十年内功修为。
  朱比南刚才见“黄庭气无”被陈大先生卸去,不敢轻视,暗提真力,反手一掌,迎了出去,掌上透出“万佛功”。
  他这一掌刚递出去,就感到背后剑力如狂涛巨浪般涌到,他掌势一撤,斜飘开去。
  只见净灵大师等掌门人,挥剑联攻。一般争斗,还未曾出现今天众多掌门人联手攻击对手,除非当年烹酒大会。而今此举,实在是朱比南武功之强,已不亚于他的父亲,今日非除之不可,否则不知多少人还要伤在他的掌下,所以众掌门意在必得,顾不得武林规矩了。
  朱比南虽不把净灵大师等人放在眼里,可对陈大先生还有些忌惮,何况还有个真正的劲敌孤剑震中原尚未出手,他不能耗掉许多真力,只好展开奇妙的身法,用躲闪以自保,瞅准机会出手反击。
  净灵大师等抢攻数十招,没有占到丝毫便宜。这时,蛇谷女尼已调息复元,她靠近孤剑震中原,附在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孤剑震中原司马陵听了蛇谷女尼的话,朗声大笑,道:“原来如此。”又对众人道,“诸位闪开,让老夫会会故人高足。”陈大先生闻言,双手一圈,发出“太极真元”,敌住朱比南的掌力,让净灵等人撤下来。
  朱比南凝视着司马陵,说:“很好,我出山时,师父曾说,当今武林中,仅有阁下能与我相敌,请出手吧!”司马陵仰天大笑:“原来令师还没有忘记当年的一剑之辱!……”他止住笑声,面色一沉,又说,“老夫对你这次肆意仇杀,其原因已猜出了几分。老夫命你立即带我们去见你师父!”朱比南冷笑一声,说:“阁下说得好轻巧!我答应,把你们的人头拎回去见我的恩师!”“朱比南,你真不知天高地厚!”司马陵缓缓从腰间抽出一柄短剑。
  “你有什么厉害功夫,不妨都拖展出来!”朱比南向那柄短剑看去,剑尖上有一道光芒。似隐似现,伸缩不定,那剑气顿时笼罩住庭院,使人不寒而栗。朱比南知道这是把宝器,不敢怠慢,从怀中掏出万年钢套,戴在手上。
  孤剑震中原司马陵目光一闪,盯住那万年钢套,忽然面色一变,喝问:“你那钢套是哪里来的?”“此乃先父遗物,怎么,看见它,你们都害怕了吧!”“不对,”司马陵摇头道,“令尊当年所用的钢套,曾被老夫削去一角,你这钢套完整无缺,并非原物……”朱比南大怒:“原来你也参与了十里浮沙大会,还不快来纳命!”司马陵又摇头道:“十里浮沙大会,老夫并未参与。不过‘塞外三尊’倒有两人曾败在老夫剑下……”朱比南怒吼一声:“少罗嗦!接招!”身形一起,“万佛功”已透过钢套,悄然而出。
  司马陵短剑平刺而出,内力贯注剑身,顿时剑尖光芒暴长,闪起一道光弧。
  只听丝地一声,双方身子一摇,各自闪身向后跃去。
  “好剑法!”朱比南双手一挥,旋身急攻过去。
  孤剑震中原面色凝重,脚踏旋玑,短剑化成一片光网,向朱比南罩去,一时间,剑光如虹,钢套有排山倒海之势,双方递招解招,内功互化,转眼就是三十余回合,尚未分出胜负。
  朱比南见司马陵竟能敌住天下第一奇功“万佛功”,心里大感骇异,猛吼一声,功力提到十二成,双手猛击。
  司马陵一声长啸,剑势突然一敛,光芒聚成一个亮点,也是尽全力一击!
  钢套与短剑在半路一接,只听铮的一声,司马陵身子一震,发出一声闷叫,蹬蹬蹬往后退出六七步。眼见剑光猛缩,而朱比南脸色苍白,额头沁出汗珠,身子却不摇不晃,一步步向司马陵逼上……眼看司马陵的短剑光芒越缩越短,光芒一消,司马陵便会伤在万年钢套之下。
  陈大先生、净灵等人一见不好,猛扑过去,但朱比南、司马陵所发出的真力就像是一堵无形的铜墙铁壁,他们无论如何攻不进去,直急得面色骤变,目眦尽裂。
  就在司马陵眼看剑毁人亡之际,朱比南身子一震,面色陡变,双臂竟软软地垂了下来。
  司马陵压力一减,精神陡增,手中短剑疾挥而出,就听朱比南一声惨叫!
  欲知朱比南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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