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第16回 种瓜得瓜,凤楼暴怒诛三狮;以牙还牙,李鸣缺损警群贼
拦在李鸣、武凤楼二人对面的瞎子一报字号,缺德鬼李鸣蓦然一惊。
从对方的穿着打扮,和翻着一双死鱼样的白眼来看,这瞎子就是峨嵋五条龙中最阴险毒辣的一条,姓焦,名叫焦一鹏。五龙当中他排行居二,人称瞽目飞龙。其实是个假瞎子,不光是一个凶名久著阴险狡诈的歹徒,而且也是个心毒手黑的厉害人物,和陆地神魔辛独是不掺假的一对奸兄毒弟。
这时月光更为明亮,缺德十八手也看清了出现在身后那人,长有一副极为凶狠的相貌。模样和阚二魁、阚品元兄弟很相似,只是年纪稍微大些。不用多猜,他就是三狮之首,摇头狮子阚大彬了。
读者诸君,这阚大彬的外号可不是平空飞来,随意而起的。
因为他为人歹毒、不择手段,只要有人提起他,无不摇头咋舌,时间长了,才有这摇头狮子的外号。今晚这一战,再加上分散不久的川边墨龙和赤目、碧眼两狮也跟着从大殿上扑落,这就合成二龙三狮了。
在对五对二的优势下,此行的为首人物瞽目飞龙焦一鹏立即发号施令说:“梦山,要小心谨慎,别中了坏小子的道儿,紧紧看牢了这个缺德鬼。先天无极派的第三代掌门人,就要另选人材了。”说着,马杆一摆,指挥三狮轮战武凤楼一人去了。
李鸣一惊。深山荒野,后援无人,以自己的武功,想毁掉川边墨龙那是难如登天。这缺德的瞎老鬼,让沙梦山把我圈住,不让自己去支持大哥,大哥一人,如何能逃脱三狮一龙之手。他出道以来,第一次没咒念了,这也足见假瞎子焦一鹏的阴险可怕。
武凤楼这时可陷入了惊涛骇浪之中,未用兵刃,同赤目怪狮阚二魁的一口丧门剑足足硬对了四十个回合,对方才显得有些力怯。这说明三狮的功力雄厚。
缺德十八手大声喊道:“彼众我寡,大哥好自珍重!”
一句话提醒了正在恶战中的武凤楼。是呀,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众寡悬殊,不能死守陈规。反正和峨嵋派生死大仇已定。多欠几条人命也是一样。心念一转,转身斜步,肩头一塌,五凤朝阳刀光华暴闪,脱出鞘外。
武凤楼刚亮出刀,指挥若定的焦一鹏大声嚷道:“避开正面,专攻斜侧,小心武小儿的追魂七刀。”紧接着又把追魂七刀的刀法一招一招报了出来,好使赤目怪狮有所防范,以达到轮翻大战,铲除武凤楼的目的。
武凤楼牙关一错,玉面陡红,恨声骂道:“名为峨嵋正派,实为奸险小人,我可要大开杀戒了!”刀光一闪,追魂七刀中的第二招“判官查点”递了出去。
眼看赤目怪狮身形暴闪,丧门剑化成“斜柳插鱼”向自己肋下穿来,武凤楼突然功力狂聚,五凤朝阳刀光华大炽,第五招“恶鬼抖索”一劈而到,逼得赤目怪狮不得不回招自卫。哪知武凤楼不等第五刀走老就铁腕一翻,又变招为“阎王除名”,甩臂出刀,光华一闪,已划到赤目怪狮的肋下。
阚二魁再想闪避,如何能够,一声惨嚎,只见刀从肋间一直划开到大腿。只疼得赤目怪狮一声唤叫,跌倒不动了。瞽目飞龙一声厉吼:“两个齐上,分前后左右收拾他!”
三头狮子还真听这条瞎龙的话,碧眼雄师丧门剑直点武凤楼的后心。摇头狮子阚大彬也一马领先,丧门剑一颤,下刺武凤楼小腹。直按瞎龙的吩咐攻出了上下。
武凤楼力削怪狮,一口气未缓,又接战了阚品元和阚大彬。这摇头狮子可比两个兄弟扎手多了。
由于对方是两个强手,又是一呼即应的打法,使武凤楼的追魂七刀不能发挥威力。因为只要武凤楼攻其一人,另一个必一闪掩至。返向左侧,右侧必遭对方暴袭。
武凤楼被逼无奈,心头一怒,第一次兴起了杀人的凶念,把五凤朝阳刀一紧,刀刀追魂,式式残身,一片红紫相夹的光华罩住了对面二人。
阚品元狂呼一声:“焦二哥快上!”他吓得向焦一鹏求救了。
那瞽目飞龙冷冷地说:“拼死搏斗,再有十个照面,我就有制服武小儿的高招了。”
这条瞎龙的心眼也真够狠的,弄了半天,他是用三狮的血肉之躯来垫平自己取胜的道路。通过三人轮战,他已全部看清了武凤楼的追魂七绝刀法。他要大显凶威,杀先天无极派的第三代掌门人,好出人头地。
碧眼雄狮一声惊呼:“追魂只要七刀,我撑不了十个回合。”由于他惊吓太甚,一个失神,被武凤楼一招“吊客登门”劈为两半。
摇头狮子阚大彬一咬牙,“毒蛇寻穴”、“白虹贯日”、“拦腰横斩”一连三剑,想逼得武凤楼身形一滞,他好凌空飞遁,以免蹈两个胞弟的覆辙。
这时,瞽目飞龙焦一鹏声怒吼:“胆小的死囚,我来助你。”陡然出掌,将摇头狮子阚大彬推向了武凤楼的对面,武凤楼怎么也想不到,瞽目飞龙竟然这么下作,将本门师弟直推到自己面前送死。就算自己不肯嗜杀,也势非追去阚大彬一命不可。
因为一来有两弟之仇,二来逼欺太近,武凤楼只要飘身后退,就又陷入前后夹攻之困,而且新上来的又是对方头面人物瞽目飞龙。
势逼至此处,武凤楼手中的刀“阴风扑面”电闪划出。虽切开了阚大彬的前胸,可猛觉得右肩一麻,火辣辣一阵疼痛,五凤朝阳刀几乎脱手落下,他中了瞽目飞龙的阴谋诡计。
原来焦一鹏和三狮之父金毛吼阚山岳极为不睦。
阚山岳人很刚直,有一次他在峨嵋掌门司徒平的面前,揭发焦一鹏的一件隐私,以致二人结有梁子。这在阚山岳来说,是为了不让焦一鹏一误再误,试图挽救;哪知城府极深,为人歹毒的焦一鹏却从此怀恨在心,苦无机会得报,如今利用向武、李二寻仇之便,先让三狮全死于武凤楼之手,让金毛吼阚山岳痛子心切,再去和五岳三鸟血拼;再者,他还能利用三狮斗武凤楼之机,仔细摸清武凤楼追魂七刀的路数。最后又用舍人喂虎毒计,偷打了武凤楼一粒七芒丸。
他的七芒丸虽然无毒,但打造猜巧,一枚铁丸内藏七枚芒尖,只要打进了人身,绷簧弹开,七芒齐出。如想取出,势非挖下一大块肉不可。
武凤楼右臂已伤,缺德十八手李鸣也和川边墨龙厮拼得难分胜败。这还是沙梦山怕李鸣的诡计,不敢倾出全力,否则李鸣早已落败多时。
瞽目飞龙冷冷笑道:“武凤楼,焦某略施小技,既缚住以缺德十八手和人见愁外号成名的坏小子李鸣,又将你这一刀扬威关内外的武林奇男陷入绝地。横刀自刎,尚不失铁汉子行径,你认命了吧。”狂话说完,两只凶睛死死盯住了武凤楼手中的那口五凤朝阳刀。
武凤楼左手执刀,身躯一软,一向傲骨凌人的秉性促使他强提真气,昂然挺立。
焦一鹏马杆平端,功力暗聚,沉声喝道:“垂死困兽,还想挣扎吗?”摈铁马杆挟着嘶嘶劲风,“敲山震虎”、“棒打仙桃”、“拨草寻蛇”,一砸,一甩,一扫,电闪般袭来。
武凤楼一连三次施展“移形换位”身法,避开了焦一鹏的三击。
突然一个年迈女人的嗓音嘲道:“切金断玉的宝刀不用,却吓得乱闪乱避。你说世上有这样的冤人吗?”接着一个少女的声音,幽幽叹道:“唯其如此,才算难得呀!”
武凤楼一听声音,不由得精神大震。从那幽幽的叹息声,他听出是满洲公主多玉娇的口音。不用说,那老年妇女肯定是绿衣罗刹柳凤碧了。
适巧这时,瞽目飞龙焦一鹏继连环三击之后,身形侧转,镔铁马杆陡然像毒蛇出洞似的,直戳武凤楼的肋下,恨不得立即将武凤楼点毙杆下。
武凤楼怕多玉娇又一闪不见,心中一急,也陡然一个大转翻身亮刀。手中的五凤朝阳刀已用上了“盂德献刀”的招迎向了焦一鹏的马杆。
饶是让瞽目飞龙手法敏捷,应变神速,也慢了半步。只听“喀嚓”一声,铁马杆的前端已被五凤朝啊刀削下了二寸一截。
一来有人出现,二来兵刃遭损,三来目的已达。阴险歹毒的焦一鹏低喝一声:“三弟,撤!”马杆一招“泼风八打”阻得武凤楼身形微滞,他借机用马杆一点,枯瘦的身影已飞上了观澜亭,偕同川边墨龙沙梦山,一前一后向宝瓶口方向逸去。
武凤楼伤势不轻,李鸣又孤掌难鸣,对这两条孽龙的逃窜,只好停止追击。
武凤楼先喊了一声:“公主!”不见回答,又大声喊叫一声:“玉娇!”还是不见有人答话,他心中一急,脱口叫道:“娇妹!”
这才听到刻有李冰雕像的正殿房上,传来了绿衣罗刹柳凤碧的声音:“玉娇不愿见你,只给你一个口信,想找东方绮珠,先寻白衣文君。”人是边说边去,话一说完,人迹也随之渺然。
武凤楼知道,多玉娇不是不想见自己,只是怕见了自己再惹情孽。他心中一痛,暗暗为她可怜。是啊,一个金枝玉叶的公主,为了对自己的一线情缘,竟背井离乡叛国外逃,何时是个了局。
李鸣凑上来说:“从来英雄皆气短,哪个儿女不情长。大哥,光银屏姐姐和一个东方绮珠就闹得翻了大天,你也只好暂时硬着心肠,别再对多玉娇公主牵肠挂肚了。”
武凤楼手抚伤处,由李鸣扶着,坐在院中的一块大石碑前,凄然说道:“由于我无心之失,害苦了这满洲娇娃。难得她多方保护魏银屏,还替我查找到东方绮珠的行踪,我负她太多了。”
李鸣也听说,泰山降香时在王母池曾遇见当年三魔之一的白衣文君薛凤寒,从柳凤碧收多玉娇为徒这事来判断,可能白衣文君也收下了东方绮珠作为传人。再从白衣文君薛凤寒的老家住在归德府来看,想找她们,还是去河南打听较有把握。只是大哥之伤如何医治?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大哥。
武凤楼奋然而起道:“伤在肩头,不属要害,此非善地,岂可久停?待沿途再求医调治吧。”
在北去的路上,武凤楼强忍伤痛,丝毫不放慢速度,一天两夜,过了棋盘山,来到了陕西五丈原武侯祠外。武凤楼实在走不动了,但又怕师弟李鸣着急,就故作轻松地登高远眺。
这五丈原是蜀汉三国丞相诸葛孔明的归天之处,古往今来,多少后人来此凭吊。它座落在陕西歧山县城南四十里处,西接麦里河,东界石头滩,南临棋盘山,北据渭水,形势非常险要。既可攻又可守,所以诸葛武侯六出祁山,就驻兵于此,不幸死于军中。
李鸣正想功大哥进庙休息,忽然看见好像有一条人影,一闪而下,进入了祠内。心中一动,怕峨嵋派有人追踪,当下也未告诉大哥,便腾身扑去,进了偏殿。只见一个半百儒生,肩背药箱,正在观看岳飞亲笔书写的前后出师表。
李鸣做事稳重,为大哥治伤之心再切,但对不知底细,来历不明的人,他也不会求医。就在这时,武凤楼也随后赶到。缺德十八手李鸣沉声自语道:“刚刚受伤,就碰见了医生。真是及时雨呀。”
李鸣这一句试探的话刚出口,那个背药箱的儒生脸也不转地冷冷说道:“相信我这个医生吗?医生杀人,可不见血呀。”
李鸣心中一凛,前欺一步说:“无怨无仇,何言杀人流血,我该走了!”
那老年儒生还是面壁而立,阴阴地说道:“我要的诊金可多!”
李鸣知道坏了,毫不示弱地问:“你要多少?”
那老年儒生语音更冷地说道:“一条人命,四根手指,一只臂膀,外加一大块头皮。”
缺德十八手哈哈一笑说:“照价全付,外加三支丧生钉。”
话一出口,那老年儒生可能对李鸣的缺德高招深有了解,忽地一下子闪出了五尺,急声呼道:“你敢真打!”
不等那人转回脸来,缺德十八手李鸣说:“怪不得我师父说你,穿肠二字虽毒。秀士一词却佳。柳先生别来无恙乎?”
武凤楼这才看出,这个面孔瘦削、脸色阴沉的半百儒生,原是七凶的帮手穿肠秀士柳万堂。他有些奇怪了。
穿肠秀士柳万堂紧走两步,来到武凤楼面前,躬身一揖,诚恳地说:“承蒙公子不杀,还赠以千金,使万堂虎口之下幸得重生。今后余年,皆公子所赐,我这里谢过了。”
武凤楼慌忙还礼,牵动了伤口,痛得脸色一变。穿肠秀士愧然说道:“万堂一时糊涂,只为和李公子斗口,却忘了武公子的伤,死罪!死罪!”说完,就要看武凤楼的伤势。
缺德十八手怕他恶念不改,有不利大哥之心,刚想阻止,武凤楼已坦然地脱下了衣服,让穿肠秀士给自己诊治。柳万堂脸色一肃,极口赞道:“公子光明磊落,不念旧恶,我柳万堂真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说完,两只手灵活异常地为武凤楼取出了肉里的暗器,再敷上药物,又小心翼翼地包扎完毕。这才向武、李二人说道:“伏龙观公子一刀杀三狮时,我柳万堂奉姑妈之命就隐身附近。姑妈临走时,吩咐我为公子治伤。所以我想掂量一下公子的分量,便暗中尾随,一直来到这五丈原。当年关圣帝君刮骨疗毒,人未得见,如今公子的坚毅定力,柳某衷心佩服。”
李鸣这才恍然大梧,知道穿肠秀士柳万堂是绿衣罗刹的娘家侄儿,就细心地问:“请问柳先生,当年和令姑母齐名的白衣文君薛凤寒,如今在娜里?”
穿肠秀士哈哈一笑说:“公子不问我也打算说出,据姑妈讲,她可能在归德府虞城县的花木兰祠中,公子可去一找。”
李鸣取出了途中购买的食物,大家一齐吃了。三个人在武侯祠中盘桓了一晚,次日珍重道别,穿肠秀士一个人走了。
李鸣俏声说道:“看起来,多玉娇爱大哥之心丝毫未减呀。”武凤楼默然。
出了四川,不再怕峨嵋派偷袭,二人一路赶行,经陕南,过山西,来到了河南境界。
说也真巧,这天下午,兄弟二人又来到了当年三英战吕布的虎牢关上。
这个地方,因春秋时代周穆王曾饲养过老虎,设立过虎圈,所以名叫虎牢。宋朝司马光曾有诗曰:“天险限西东,难名造化功;路邀三晋合,势压两河雄。除雪沾枯草,劲飙卷断蓬;徒观争战处,今古索然空。”
来到了虎牢关,李鸣自然想起了未婚妻子雷红英来,也想起了奉旨缉捕粉面二郎侯玉堂时的那一番血战。由于幕后有师娘侯国英操纵,集昆仑四龙、剑笔双边、追魂血剑、陆地神龙,再加上六怪,共计十四个江湖好手,共同挑战江剑臣。使江剑臣力竭倒地,几乎丧失性命。往事历历,浮上心头,一向调皮捣蛋的他,也觉得恻然不已。
武凤楼为人精细。待人宽厚,见自己这调皮捣蛋的师弟突然沉默不语,知道他必是想起了风雷堡中的狮王雷震父女。又感他从江南到江北,从关内到关外,始终追随自己,身经百战,历尽艰睑,所有功劳,首推第一。顺水推舟的人情,他这个当大哥的还能不做,便和气说道:“趁天色未黑,咱们紧赶一程,到风雷堡去过夜吧!”
李鸣自然感激大哥的一片好心,但却迟疑了一下说:“只要去了风雷堡,绝不会放我们马上动身,岂不要误了大事。”
武凤楼劝道:“事情再急,也不在乎三天两晚。过门不入,岂不令雷老伯父寒心?再说也该见见未婚的弟妹了。”李鸣一想也是,就不再坚持,一同向开封东郊风雷堡赶去。
二人虽旧地重至,还是为风雷堡那巨富大豪的气派所慑。只见周围一圈石墙,高有丈余,树木森森,庭院重重,雕染画栋,叠脊拱檐,高大而庄严的堡门,既宽且深的护庄河,简直像一座小城。
二人来到了堡前不觉一怔,因为偌大的一座风雷堡,几乎不见人迹。机警过人的李鸣说了一声:“事情不炒!”人已化成“龙形一式”,蹿进了堡内。武凤楼虽然也觉得奇怪,但还不像李鸣那样着急。因为他知道狮王雷震出身豪富,又是北方八封门掌门人俞允中的大师兄,虽然性如烈火,处事偏激,把掌门之位让给了师弟,可为人刚正不阿,侠肝义胆。再加上乐善好施,声望极好,不会出什么乱子。见李鸣情急,也就紧跟而入。
二人来到堡内大厅门口,只见原来上面悬着的一块金字大匾,已被人摘了下来,连那“急公好义”四人金色大字也被人毁去了公、义二字,光剩急、好两字了。
缺德十八手的脸色一变,沉声喝道:“谁在家中?”
声音一落,从东跨院中闪出了一个少女,正是当初在大相国寺陪伴红蔷薇雷红英听书时的那个红衣俏婢。她一眼看出是李鸣、武凤楼二人,好像绝处逢生的样子惊呼道:“小姐快来,姑爷到了!”话未落音,红蔷薇雷红英已夫着狮王雷震走了出来。
李鸣一眼看出自己的未婚妻雷红英满面泪痕,心中不由一惊;再看狮王雷震,虽然五短身材仍旧,狮面短髯依然,但往日那种威猛雄壮之概业已荡然无存。不光面色蜡黄,人也瘦削异常。连忙抢步上前,从雷红英手中,接扶过狮王雷震,一同向大厅走去。
狮王一眼看见了那块被毁去两字的金字大匾,就哀嚎一声,竟昏厥了过去。三人一阵忙乱,好半天才将狮王雷震又唤醒了过来。武凤楼宽慰道:“天塌下来,自有土地接着。老伯达人,何必自苦如此。请说出为了何事?”
看样子,雷震可能已没有说话的力气,睁着无神的眼睛。示意女儿代说。雷红英脸一红说:“事已至此,我也顾不得羞于启齿了。”
原来开封城内徐府街住有一家豪绅大户,主人徐志福外号白额虎;其兄弟徐志禄,人称花斑豹,全系峨嵋派的门下弟子。徐志福有一独子名叫徐万盛,江湖人称外号粉面霸王,是在禹王台出家的和尚红衣罗汉之徒。素日迷恋红蔷薇的姿色,又垂涎风雷堡这一份家产,多次来人提亲,都被雷震拒绝。
后来雷红英虽许配了李鸣,因李鸣再三嘱咐,说自己仇人太多,千万不许声张,以免招来祸端,以致徐家父子还是来纠缠,虽雷震告诉他们女儿已有人家,由于不说出女婿是谁,被徐老虎错认为是瞧他不起。恰巧今年秋初黄水泛滥成灾,徐家父子指使地方官多次向风雷堡索捐,使雷震无力应付。
徐志福又暗约帮手,夜入风雷堡,毁坏了四方亲邻恭送的那块“急公好义”的金匾。雷震父女发觉后,愤怒急追。雷雇又被一个蒙面和尚打了一掌,急怒交加,几乎一病不起。
听了雷红英的叙述,武凤楼一怒而起,刚想发作,李鸣微笑阻止道:“大哥一怒发作,于事何益。徐家父子暗中祸害,你有何把柄可拿?别说毁去金匾,你找不着事主,纵然明知是红衣罗汉打了我岳父一掌,你又怎么能说是他,因为人家是个蒙面和尚呀。”
武凤楼闻言一愣。雷红英埋怨说:“依你说来,就罢了不成?”
李鸣嘻嘻一笑说:“岳父受了重伤,未婚妻有人想占,我缩头不管,我还叫什么人见人愁?干脆,叫见人愁算了。”
雷红英白了他一眼说:“谁有工夫听你贫嘴、我只要你尽半子之劳,替我爹爹报仇。”
李鸣大模大样地说:“但有一件,你得全听我的。”
红蔷薇面一红说:“我不听你的还行啊,我可没有本事叫你听我的。”
李鸣说了一声:“好!马上派人多找几个能工巧匠,连夜再打造一块金匾,明天一早,雇十班吹鼓手,刷帖,请客,奏乐,上匾。”
雷红英先是一愣,随后气得一噘嘴道:“这哪是给我爹报仇?简直是再丢一次人。”说完,气得几乎哭了。
李鸣故意不理地,却向狮王雷震问道:“岳父大人,您意下如何?”
雷震沉吟了一下说:“一切依你!”
有钱好办事。堡内总管一操办,马上忙碌了起来,不光下帖请客,还连夜派人去雇吹鼓手班子。
当晚吃饱喝足,缺德十八手没事儿了,挺腿大睡了起来。
第二天金匾原样造好,十班鼓乐欢奏,风雷堡里皇外外,上上下下,一片喜气洋洋,等待着宾客来到,好在中午上匾。
哪知红日当头,天色正午,却一个宾客也不见到来,急得雷红英宛如热锅台上的蚂蚁。狮王雷震倒很抗得住气,说:“看样子,鸣儿之计已经灵验了。”
红蔷薇刚想发火,雷震向她说道:“你懂得什么?越是一个宾客不敢来,越证明姓徐的已经开始动了,只是咱们力量悬殊呀。”雷红英两眼一亮,也悟出了道理。就在这时,一个仆人在大厅外禀道:“徐府大爷到!”
李鸣早已换好了一身秀士打扮,加上他方面大耳,满面含笑,丝毫看不出是赫赫有名的缺德十八手人见愁。他一挥手,先示意武凤楼藏身在屏风之后,又贴近雷红英耳边咕咕了几句。
雷红英一怔,刚想摇头,李鸣脸色一肃说:“不听我的,我可在生气。”雷红英只好点头走了。
只见随着堡内大总管,从堡门外面走进了四个人来,一偕三俗。李鸣明白,这肯定是徐氏兄弟和其子徐万盛,伙同红衣罗汉一齐来了。远远一看,徐志福、徐志禄都体魄雄壮,虎势生生,两太阳穴隆起,说明内家功夫都得过真传。粉面霸王徐万盛的一张油灰色大白脸上满布疙瘩,极为凶恶。那僧人一件大红袈裟,恰似一件血衣。看样子来者不善。
众人一进大厅,早已得到李鸣吩咐的狮王雷震颤巍巍地站起拱手说:“各位光临,怨雷震有恙在身,不能招待,只好由小婿代劳了。”
一听李鸣是风雷堡的娇婿,徐万盛蓦地一愣,刹那间从两只怪眼中喷射出两道厉芒,恨不得生吞了块德十八手。徐氏昆仲脸色巨变,口中连连夸好,呆有那凶僧法明怪眼一翻,冷然问道:“请问少施主贵姓大名?”
缺德十八手嘻喀地答道:“大和尚不必客气,你就喊我李二叔好了。”
凶僧法明怒道:“你怎么骂人?”
李鸣故作希奇地反问:“这话怎讲?”
凶僧法明恨声骂道:“你小子为什么叫贫僧喊你李二叔?”
人见愁一本正经的说:“出象人戒之在色,年轻人戒之在斗,可叫大和尚你都占上了。我告诉你,我名李二书,读书的书,哪个叫你喊我二叔?再者说,你就是真喊我二叔,我也不见得乐意呀。”一字之差,书、叔之别,弄的法明干瞪两眼,张口结舌了。
花斑豹徐志禄前欺一步,不怀好意地说:“阁下年纪不大,嘴却不小。”
缺德十八手哈哈大笑说:“多谢夸奖,有道是嘴大吃虎豹嘛!”李鸣这小子刚骂完凶僧法明,又沾上了徐氏兄弟,因为他们兄弟一个绰号白额虎,一个外号花斑豹。
粉面霸王徐万盛脸色一寒,冷声逼问:“你到底是谁?”
李鸣双手一拍大腿,两支丧门钉已扣入掌心,呵呵一笑说:“不是告诉你们了么?我是李二叔。”
这小子又将李二书改成了李二叔,还添上了你们二字。粉面霸王徐万盛将功力一提,向徐志禄奸笑,说道:“二叔,来!让咱爷们和这位李二叔热乎一下。”话一说完,和叔父花斑豹二人,突然都用上了反撞掌,一左一右撞向了李鸣。
李鸣这小子又贼又滑,一看不需要翻脸,也用不上扣在手心的丧门钉,他一直等到对方的两只手掌都把真力吐出之际,突然一招“脱袍让位”,把自己的身子硬往后移了三尺。贯上了真力的两只手掌碰在一起了。粉面霸王的功力稍差,几乎被自己的嫡亲二叔把四指打折,痛得他一咧嘴。
缺德十八手向徐万盛哈哈一笑说:“你讲好了,和我李二叔热乎热乎,可你还是和自己的二叔热乎上了。”
直到这时,对方四人才品出了真正的滋味,也觉察到姓李的这个年轻人很不平凡。
老奸巨滑的徐志福徉然一笑:“雷兄得此佳婿,诚属可贸。百辆盈门之时,小弟再来贺喜。”说完,就要率人退走,他有些后悔自己的轻举妄动了。
李鸣哪里肯让他们走开,晃身一阻,扬声喊道:“红英,请你快出来留客。”这小子使用上了美人计。
屏风后面红云一闪,风雷堡的美艳娇娃,江湖上有名的红蔷薇,光彩照人的出现在对方四人的眼前。
接受了未婚丈夫的安排,雷红英不光作好了收拾这四个歹徒的准备,也特意精心的打扮了一番。只见她那原本就很俏丽的鹅蛋脸儿,更显得粉装玉琢,春山含恨,秋水宜人。特别是那一张小嘴,故意樱唇微绽,露出了玉齿如银。那粉光凝凝的两腮上,隐隐现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真是容光焕发,美艳到了极点。
这枝玲珑剔透、光洁耀眼的红蔷薇,袅娜娉婷,在大厅中一站,好色如命的粉面霸王徐万盛,整个身子早酥软了半边,两条狗腿死也不肯再挪移半步。
凶僧红衣罗汉表面虽是出家人,骨子里却奸、盗、邪、淫无所不占,他神魂一荡,心中暗想:怪不得我的徒儿千方百计要得到她,好标致的一个小妞呀。法明秃驴也木在了那里。
红蔷薇虽然气恼得牙恨直痒,但李鸣之言她焉能不听,只见她嫣然一笑说道:“两位徐家叔叔、万盛大哥,还有这位佛爷,怎么水酒不沾,就打算甩手一走呀?莫非嫌红英招待不周?”说时,用明亮的大眼睛向四人瞟了一眼。这一眼不要紧,四个人都好像遭了电击一样坐了下来。
李鸣刚想退走,雷红英不耐烦地责道:“贵客登门,将一个有病老人放在此地,像什么话,快把爹爹扶回卧室!”
人见愁李鸣自从雷红英一出现,就好像矮了半截。雷红英再一喝斥,他越发显得手足无措起来,一声不响地挟起了狮王雷震,向屏风后面走去。
狮王一走,红蔷薇雷红英首先瞟了徐万盛一眼道:“红英幼失慈母,家父又执拗任性,乡里乡亲,得罪了不少。雷、徐两姓,通家至好,请两位叔父和万盛大哥多方维护才好!”说完,还叹了一口无声气,十足地表现出拒绝徐家婚姻,非出于她本人的心意。
由李鸣调味,红蔷薇雷红英端出来的这一大碗粘乎乎的迷魂汤,可把色中饿鬼徐万盛给灌晕了。他恨不得亲手揍自己父亲和叔父几个嘴巴,替雷红英父女出出这口恶气。他从心眼里后悔不该对风雷堡暗下这种毒手。只听他淫笑了一声说:“妹妹说哪里话来,一切都有愚兄撑腰,你放心好了。”
这等于亲口承认了一切事情都是他俩父子所为。雷红英从内心深处佩服自己的未婚丈夫手段高明?软的硬的,无所不精,她乘机说道:“听说大哥到来,我吩咐厨下按古人菜谱准备几样名菜,请各位品尝。”说完,指挥下人摆好了桌椅杯筷等物。
听说是雷红英亲自吩咐,又是按古人菜谱精心准备,还是几样有名的菜肴,别说徐万盛心中狂喜,其他三人也无不馋涎欲滴。
一壶酒送了上来。雷红英亲自把盏,给四人每人斟了一杯,这才微一侧身,站在徐万盛身旁伺候。凶僧说了一声:“请雷小姐入座!”
徐万盛幸喜今日得近芳泽,哪舍得让雷红英离开身旁。又知法明也素爱女色,怎肯让雷红英入座,他竟然说:“有家父、家叔、师父在座,英妹如何能入席陪座?你老失礼了。”这小子第一次顶撞了自己的师父。
气得凶僧法明瞪了徐万盛一眼,但又无可奈何。
第一道菜上来了。雷红英亲手接过。放在桌子中间,笑呤吟地说:“这道菜名叫两个黄鹂鸣翠柳。”法明和徐氏父子一齐向桌子中间看去,不禁各自心中一怔。
原来盘中是两个熟鸡蛋黄另外加了几片翠绿的柳叶,真像煞两只黄莺鸣叫在翠柳丛中。最难消受美人恩的徐万盛,怕师父说出不中听的话来,连忙第一个操起了筷子劝自己的师父和父、叔道:“别辜负了英妹的一片好意。”说完,不光先用筷了夹下了半个鸡蛋黄,还夹起了两片柳叶,送进自己口中,一边直着脖子咽下,一边还催三人快吃。三个人无奈,只好吃了。
第二道菜随后送到,由雷红英亲手接过来,放到了桌上。四个人仔细看时,这第二道名莱竟是十二片鸡蛋白漂浮在一大碗清水之中。白额虎为人阴森,不高兴地问:“这道菜也有个名字?”
雷红英媚笑说:“名字还很好听呢,这菜叫:一行白鹭上青天。”
色迷心窍的徐万盛还是先把筷子伸入碗中,一个劲地劝说。这第二道也总算勉强吃下去了。花斑豹为人粗鲁,气得咕哝道:“第三道菜不知是什么玩意?”
徐万盛的身子,被雷红英用手推了一下,他心中一甜,粗声顶撞道:“风雷堡乃豫东巨富,列为名菜还能有错。换个地方,上哪里吃去?”
藏在屏风后面的武凤楼几乎笑出声来,心想:姓徐的小子,你只管吃罢,有你吐不出来的时候。也暗笑在缺德兄弟的指使下,连一向典雅端庄的弟媳妇,竟演得这么出色。
就在这里,一个侍婢端着李鸣精心设计的第三道菜上来了。还是由红蔷薇雷红英亲手接过,放在了桌上。
凶僧法明和徐志福兄弟三人一看,都气得面色一寒。连粉面霸王徐万盛也觉得太不像话了。原来端上来的只是半碗清水,碗里面一点东西也没有。
聪明的雷红英,这回不等他们发问,自己先笑着说:“这是几道菜中最好的一道,别看是一碗清水,水跟水不同,这是风雷堡家传珍藏三代的一截‘万载空青水’,今天砸断取了出来,还有一个好名字,叫万载空青神仙水,各位多喝一点吧。”
别看开始几个人都不高兴,而听雷红英这么一说,凶僧法明先抢过碗来,喝去了一半。徐志福、徐志禄各喝一大口,剩下的叫粉面霸王喝了个干干净净。
也不和是有意还是凑巧,四人刚把这碗水争抢着喝完,第四道菜已由雷红英放在了桌上,同时也报出了菜名:门泊东吴浪里船。
四样菜合在一起是:两个黄鹏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万载空青神仙水,门泊东吴浪里船。最后一道菜名儿不错,可是菜太来劲了,它是用两个煮热的鸡蛋,弄成的四个鸡蛋壳,用半碗清水盛着,真成了门泊东吴浪里船了。
白额虎来气了,刚想质问雷红英,花斑豹徐志禄抢先大嚷道:“鸡蛋黄可以将就着吃,鸡蛋白能凑合着呷,就是那半碗清水还能当茶喝,可这四个鸡蛋壳子,叫二太爷怎么吃?”
这话刚刚出口,大厅门外传进了笑嘻嘻的声音说:“别看是鸡蛋壳子,你们还非吃下去不可!”随着话音,李鸣扶着狮王已堵住了大厅的门户。
李鸣走出来哈哈大笑说:“李二叔亲手调治的菜肴,你们愣说不好吃。”四个人蓦地一惊,头一个就是徐万盛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李鸣一面把狮王交给雷红英扶着,一面昂首挺胸,走进了厅门,丁字步一站,大拇指一挑,冷冷地、一字一顿地说:“缺德十八手人见愁李鸣!”
这一亮出名号,直吓得徐万盛连退了三步,缩在了父亲和叔父的中间。四个人功力数红衣罗汉最高,胆量自然也数他最大,他低吼了一声:“凭你这样子,还能撒一丈二尺高的尿去。”忽地一掌,向李鸣的前胸拍来。劲道还真不弱,怪不得狮王会中了他一掌。
李鸣哪里肯和他较力,忙斜身闪开,沉声说道:“风雷堡的主要仇人是徐家父子,你不过是条狗腿,又是个出家人,何苦这样不知死活,莫非真想叫徐家给你建个好墓不成?”
凶僧一怔,停手不攻了。
李鸣笑道:“徐志福,你也是个老江湖了,风雷堡的东西,你吃喝得可真香呀。”一句话,吓得徐志福身躯一凉,他惊恐地问:“菜汤里,你真下了药物?”
李鸣噗哧一笑说:“你认为我做不出此等事来?”四个人的脸一下子都吓黄了。是呀,要是连下毒害人的事都做不出。李鸣怎么配称缺德,又怎能荣获人见愁的绰号。老奸巨滑的白额虎见事不好,身形一晃,低声招呼道:“从屏风后撤走!”
他刚想率先从屏风后闯出,屏风后突然闪现出一红一紫两道光华,武凤楼横刀面出,冷冷地说:“这条路不通。”
徐家父子都是峨嵋出身,自然听说过五凤朝阳刀的厉害,一见颤悠悠两道光华一闪,就吓得举步不得。
李鸣脸色一沉说:“冲你们的卑鄙行为,杀之诚不为过,但念乡亲之情,我岳父不愿做得太过。我说三句话,只要你们完全答应,我这就给你们解药,以后还是好里好面的乡亲;如不答应,一旦毒发,可怪不得李二叔心狠。”这小子真的当上了李二叔。
生死攸关,四个人哪敢不依,只好点头答应。
李鸣说:“第一,人见愁的话,向来说一不二,你们先把鸡蛋壳吃下去。”
四个人虽然迟疑了一下,但为了活命,都依言吃了。
李鸣说: “第二,旧匾被你们所毁。新匾理应由你们立上。”他吩咐一声奏乐,雇来的十班吹鼓手一齐吹奏,还真热闹。
四个人怕死,只好亲手把大匾悬上。
狮王雷震看了女儿雷红英一眼,高兴地笑了起来。
李鸣这时又说:“第三,每人亲笔书写悔过干结,永不报复,以为凭证。”
难吃的鸡蛋壳吃了,众目睽睽之下,四人也亲手把匾悬上了,只剩下一张干结,有什么不能写的,四人依言全部写好,交给了李鸣。
缺德十八手故意把干结慢慢塞入自己的袋中,然后将手一挥说:“事情到此算完,尔等速速离去。”
四个人未得解药,如何肯走?白额虎哀求道:“李公子的条件,我们四人全都依了,请把解药给我们吧。”
缺德十八手故意把脸一寒,沉声说道:“尔等狼子野心,我怎可不防。三日后前来领取解药。”
徐志福等四人慌了,一齐哀求道:“只请赏给解药,我等保证洗心革面,永不敢犯。”求完,连连作揖不止。
李鸣还特意把面子放在岳父身上,他说:“我一个晚辈作不得主。我听岳父的。”
四个人又转求狮王雷震。
直到雷震点头,把价钱要足,也等于把套子束紧,李鸣才把一小瓶丹药拿了出来,每人给了一粒。
四个人被李鸣的缺德大名吓坏了,无不认为真的中毒,接过了药丸,都忙着吃了下去。
哪知不吃还好,四个人一吃下去,李鸣却仰面朝天哈哈大笑起来。
白额虎蓦地一惊,惶然问道:“李公子为何大笑?”
缺德十八手李鸣忍住笑说:“我笑你们这四个饭桶。明明没有中毒,非得央求着中毒不可。这能怪谁?”
四个人这才知道中了李缺德的连环套,菜里根本没有毒,解药才是真毒。真应了李鸣的那句话,明明没中毒,非得央求着中毒不可,四个人吓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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