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狱宫下院,此时灯火辉煌,每一进屋宇,都照得如同白昼。
求真子从二师兄、三师兄率领二十名弟子出发之后,想到滋事体大,自己的责任重大,因此一面派人赶上山去,通知住持镇狱宫的四师兄洞真子,一面入内晋见谒掌门人,报告今晚发生的事情经过。
原来元真子因自己年岁已高,三年前就把观中大小事情全交给二师弟清真子处理,但这样重大的事,自然要禀报掌门人。方才清真子因救人要紧,迟恐生变,来不及禀告掌门人,才要求真子代为禀报的。
等清真子、成真子一行人押着三名通天教党,回转下院之时,掌门人元真子早已坐镇在第一进大殿上等候消息。
洞真子也率领了二十四名弟子从山上赶来,随时准备支援。(他住持镇狱宫本院。负责华山派门人的训练事宜。)
元真子看到清真子等人走上大殿,不觉站起身来,含笑道:“二师弟、三师弟,你们辛苦了。”
清真子上前拜见了大师兄。
元真子又道:“五师弟没来?”
清真子道:“小弟因通天教贼人失败之后,未必甘心,所以叮嘱五师弟小心防范,不用来了。”
元真子道:“愚兄已听过六师弟报告,你们能够一去就把五师弟、七师弟救出来,还拿获了三名贼党,一定经过一场很惨烈的搏斗无疑,二师弟,你把经过说出来给大家听听!”
清真子笑道:“其实这场搏斗,并不惨,只有小弟和三师弟两人,和两名假冒我们的人,交手了近百招而已,今晚要不是谷少侠及时出手,咱们只怕全军履没了。”
接着,就把今晚的经过情形,详细说了一遍。
蟾后双手呈上一张人皮面具,说道:“这张面具,是他们准备假冒大师兄的,幸亏咱们及时发觉,贼人还来不及假冒。”
元真子接过面具,仔细看了一阵,笑道:“贼人如果假冒愚兄,你们真不知道何所适从呢!”
成真子也把两管针筒呈了上去。
“无量寿佛!善哉!善哉!”
元真子站起身,向空稽首,然后接着道:“天佑华山派,列祖列宗有灵,今天幸有谷少侠光降,才能及早发现通天教阴谋,如果等他们把二师弟、三师弟,逐个换成假的,就算他们不假冒愚兄,我这掌门人也无能为力了、华山派也就沦入摩掌,万劫不复了,今天能够保住华山派五百年基业,实出谷少侠之赐。”
说到这里,举步走到谷飞云面前,说道:“谷少侠救敝派于危亡,这份大德,华山派代代弟子,都会永记不忘,贫道谨以至诚,代表派扔,请谷少侠受贫道一拜。”
说罢,果然跪拜了下去。
这下真把谷飞云闹得手足无措,连想扶住都来不及,慌忙也跪了下去,扶住元真子,说道:“掌门道长快快请起,谷飞云当不起道长的大礼。”
两人对拜了一拜才把元真子扶起。
元真子含笑道:“没有谷少侠,华山派就会万劫不夏,受贫道一拜,谷少侠是绝对受得起的。”
谷飞云道:“道长千万不可如此说法。”
元真子:“好,那么贫道今晚当众宣布,谷少侠永远是华山派之友,见谷少侠如见贫道,少侠如若有何差遣,凡是华山派门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大家立即纷纷鼓起掌来。
谷飞云连连拱手道:“掌门道长如此抬举,在下如何敢当?”
清真子笑道:“掌门人说得好,谷少侠是咱们华山派之友。真是太好了,谷少侠何用太谦?”
成真子道:“不错,谷少侠不用客气了,咱们师兄弟对谷少侠无不佩服得五体投地,能和谷少侠为友,实在是荣幸之至。”
谷飞云还想再说,元真子笑道:“谷少侠不用说了,大家辛苦了大半夜,贫道已吩咐厨下,准备了几式素点,给大家消夜,大家走吧!”
长真子道:“二师兄,那三个贼子该如何发落呢?”
清真子道:“就先把他们收押起来,明天再说吧!”
元真子哦了一声,道:“愚兄忘了还有三个人,这样吧!叫他们进来。”
一名青袍道人领命走出,立即有六名青袍道人,两人一个押着三个假冒的贼人走入。
这三人全被点了穴道,口不能言,手不能动,只有双脚可以走路。他们连脸上的人皮面具都没有揭下,为的是好让掌门人瞧瞧。
长真子朝元真子躬身道:“启禀大师兄,这三个贼人,假冒二师兄、三师兄、五师兄,不但精通本派剑法,而且对本派情形也十分熟谙,按律应该处死,请掌门人定夺。
“善哉!善哉!”元真子蔼然道:“本派律法,是处置本派叛徒用的,入派之初,就立下重誓,背师叛谊,愿受律法制裁,所以即使处以重刑,也是他心甘情愿的,这三人并非本派弟子,人命关天,我们无权去决定一个人的生命。
长真子应了声“是”,问道:“那么掌门人的意思呢?”
元真子道:“放了他们。”
长真子又应了声“是”,就朝三人走去。
元真子道:“七师弟,你做什么?”
长真子道:“废去他们武功,放他们下山。”
“不!”元真子含笑道:“他们每个人都花了几十寒暑的苦练,才有今天这一身武功,一个练武之人,废去武功,生不如死,何况他们身落黑道,难免和人结仇,失去武功,岂不任人宰割,这和杀了他们又有什么不同?”
长身子望着掌门人,迟疑的道:“那么……掌门人……”
元真子不待他说下去,呵呵一笑道:“华山派立派至今,已有五百年,纵或有几次面临存亡绝续,那一次不是安然无恙,依旧屹立在江湖上?咱们连这次的主谋孟时贤都任由他离去,又何在乎他们三个?今后是友是敌,就让他们的良知去决定好了。”
长真子躬身道:“掌门人说得是。”
这回他依然举步走到三人面前,说道:“掌门人的话,你们三个都听见了,今晚便宜了你们,贫道替你们解开穴道之后,留下面具,就可以走了,今后是友是敌,悉听尊便。”
说着举手拍开三人穴道。
那假扮清真子、成真子、超真子的三人,活动了一下手 -脚,各自从肩头揭起一张人皮面具,交给了长真子,三人不约而同的朝元真子走去。
长真子喝道:“你们想做什么!”
三人一齐扑的跪倒地上,连连叩头道:“多谢掌门人不杀之恩,你老的大仁大义,小的三人没齿不忘,咱们并不是通天教门下,只是由通天教吸收,拨归孟时贤手下,小的三人直到此刻,才明白名门正派和黑道大不相同。
只恨当年误入歧途,小的三人自知不配投入华山派门下,但求掌门道长开恩收留,在观中做个打杂的道人,也胜过再到江湖上去为非作歹,如有二心,天神共鉴,不得善终,但求掌门道长俯允所请,就是做牛做马,也决无怨言。”
说完,又连连叩头不止。
长真子望清真子、清真子也不好作任何表示,朝元真子望去。
元真子为难的一手摸着垂胸银髯,微微颔道:“三位请起来。”
三人中方才假冒清真子的年纪较大,抬起头道:“掌门道长答应了,我们才起来,小的三人,出於一片至诚,决无两心。”
元真子道:“好吧,你们有心向善,知昨非而今是,即是有善根的人,贫道答应你们,本观所有香火道人,均归七师弟掌管,你们叫什么名字?”
三人听得大喜过望,连连叩头道:“多谢掌门道长成全。”
接着仍由假冒清真子的那人说道:“小的从现在起,想取名华仁,藉以感念华山派的仁慈。”
接着是假冒成真子的那人道:“你叫华仁,在下就叫华德好了。”
假冒超真子的想了想道:“那么在下就叫华新,以示在华山派重新做人的。”
“很好。”元真子道:“你们取这三个名字,正是表示你们有改过向善的决心,七师弟,这三位道友,今后就归你管理。”
长真子躬身道:“小弟敬领法旨。”随即朝一名道人朝三人招招手道:“你们随我来。”
三人神色恭敬的朝元真子、清真子等人行了一礼,随着青袍道人出去。
谷飞云拱拱手道:“掌门道长果然是有道长者,以德服人,感化了三个黑道凶人,真是功德无量。”
元真子呵呵一笑道:“善哉,善哉,上天有好生之德,杀一个人,不如救一个人,谷少侠少年英雄,前途无可限量,如能随时随地,上替天心,与人为善,自然福泽绵远。”
谷飞云听得心中一懔,忙道:“道长教诲,在下自当谨记在心。”
元真子大笑道:“哈哈!谷少侠切莫怪贫道又在说教了,时间不早,谷少侠请,咱们去用点宵夜,也该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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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谷飞云盥洗完毕,荆月姑、冯小珍一起走了进来,同声说道:“大哥早。”
“二位贤弟早。”
谷飞云笑着朝冯小珍道:“有一件事,愚兄说出来了,三弟就会叫嚷起来。”
冯小珍问道:“是什么事呢?”
谷飞云道:“是一场很大的热闹。”
冯小珍不信的道:“会有这样的事?是什么时发生呢?”
谷飞云笑道:“是昨晚。”
冯小珍看看荆月姑,奇道:“昨晚我们三个人一起回来的,有什么事呢?”
谷飞云道:“事情发生在二更不到一点,愚兄正在运功之际,听到窗前有人叫我出去……”
冯小珍道:“大哥为什么不叫醒我们呢?”
谷飞云道:“我追出去,那人已在十丈之外,哪有时间叫醒你们?”
冯小珍急着问道:“后来呢?”
谷飞云就把自己追到一处山坳,那人转过身来,说要和自己较量,一面问道:“你们猜猜看,这人是谁?而且还从他身上,引发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你们现在不妨猜上一猜。”
冯小珍道:“这会是谁呢?大哥,别卖关子了,快些说出来嘛!”
荆月姑沉吟着道:“这里是华山派的重地,不会有外人进来。所以我想只有两个人有可能,一个是住持祖师堂的超真子,他也许对大哥不服气,另一个是长真子,他和大哥很谈得来,但也很想瞧瞧大哥的身手。大哥,我说得对不对?至于从他身上,怎么会引发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我就想不出来了。”
“哈哈!”谷飞云大笑一声道:“二弟果然聪明,完全说对了,至于引发的那件大事,那是什么人也预料所不及的。”
冯小珍催道:“大哥,快些说嘛!”
谷飞云道:“我们边走边说,说不完,可以在早餐桌上边吃边说好了。”
三人相偕走出房间,一名青袍道人躬身道:“三位少侠请用早餐了。”
谷飞云朝他点点头,一面就把昨晚长真子约自己出去比试,如何从大树上飞落两人,张开大网,就把自己网住……
冯小珍道:“他这是做什么呢?难道他另有什么阴谋不成?”
“三弟说对了!”
谷飞云接着把自己如何套出他口风,如何破网而出,一举制住他穴道,从他脸上揭下一张面具。
如何逼他说出长真子和超真子被囚在祖师洞石窟中,哪知他在说话之时,竟然运气解开穴道逃走……
三人坐下之后,谷飞云一直说到这里,荆月姑道:“大哥,吃了再说吧!稀饭快凉了呢!”
用过早点,谷飞云继续从自己赶返下院,通知清真子,一直说到回转下院为止。
冯小珍唉了一声道:“大哥回转下院,就应该通知我们一声了,我们人在这里,却错过了这场热闹岂不可惜?”
荆月姑道:“救人是华山派的事,许多门派遇上这种事,都不愿外人插手,人家只邀请大哥去作证,怎好通知我们?”说到这里,忽然哦了一声,问道:“大哥,我们是不是今天走?”
谷飞云点点头,站起身道:“不错,我们应该去向掌门道长、清真道长告辞了。”
冯小珍问道:“大哥,我们要去哪里?”
谷飞云攒攒眉,沉吟着道:“一时我也说不出来,且等到了华阴再作打算。”
荆月姑侧脸看了他一眼,说道:“大哥,你好像有心事?”
谷飞云笑道:“我有什么心事?”
荆月姑柔声道:“我看得出来,自从离开紫云岩,大哥一直好像有心事似的。大哥,我们是结义兄弟,如今又是同门兄弟,你还把心事藏在心里,不肯告诉我们?”
冯小珍道:“是咯,大哥,快告诉我们嘛!”
谷飞云道:“我真的没有事。”
荆月姑道:“是不是为找寻伯父、伯母的事?”
冯小珍突然好似想到了什么,说道:“对了,当时南山老人和大哥说的,要找父母,须问东风,后来我们上紫云岩去,就是找东风去的,一定是师公和大哥说了什么?对不?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帮你咯,大哥,你快说呀!”
谷飞云想起师父说过,绝不能让二女同去,只得微微摇摇头道:“我真的没什么事,你们是我好兄弟,有事,我还会不告诉你们吗?好了,我们走吧!”
三人来至前殿,就遇上长真子刚从大殿走出,急忙打着稽首道:“谷少侠三位早,怎么不多睡一会呢?”
谷飞云拱手说了声“早”问道:“不知清真道长起来了没有?”
长真子笑道:“二师兄早就起来了,谷少侠有事吗?”
谷飞云道:“在下兄弟,有事在身,想和清真道长说一声,向掌门道长告辞。”
长真子听得一怔道:“谷少侠三位怎么不多住几天,急着要走了?”
谷飞云道:“贵派盛意,在下非常感激,只是在下实有要事在身,不克久留。”
正说之间,清真子和成真子也一起走出。
清真子稽首道:“谷少侠三位怎不多休息一会?”
长真子稽首道:“二师兄、三师兄出来得正好,爷少侠三位说有事在身,要向掌门人告辞呢!”
成真子抢着道:“谷少侠,这怎么成呢?昨晚为了敝派之事,让你差不多大半夜没有好好休息,三位到了敝观,少说也要盘桓上十天半个月,一览华山之胜,也好让咱们稍尽地主之谊,这么急着走,岂不让江湖上人说敝派招待不周吗?”
谷飞云道:“三位观主千万不可如此说法,在下真的有事待办。”
清真子问道:“谷少侠到底有何事,非今天走不行,真的不能多住几天吗?”
谷飞云道:“诸位道长对在下兄弟这份盛情,弥足可贵,实不相瞒,在下自小由孤峰上人扶养长大,此次下山,实是奉家师之命,远去凤翔,找南山老人家的,后来遇上醉道长,传他老人家口谕,说在下父母尚在人间,只是隐居在一处深山之中,叮嘱在下,机缘到时,自可相见,最近遇上昆仑岳大先生,也指示在下,曾有西出函关之言,在下实是寻找父母而来,才会迷路的。”
这话听得成真子暗暗点头,忖道:“像南山老人、昆仑岳大先生,武林中无不久慕其名,都难得一见。听谷少侠口气,这二位武林奇人对他都好像极为关心,试想得这二大奇人的垂青,谷少侠的武功那得不远超过常人呢?”
清真子连连点头,却又攒攒眉道:“谷少侠一片孝心,自会和令尊令堂团聚的,只是南山老仙长和岳大先生都没有指点令尊令堂隐居之所。只是要谷少侠西出函关,关外地域辽阔,深山大谷,何止千万?谷少侠茫无头绪,又到哪里去找呢?”
谷飞云道:“这点在下也曾想过。既然岳大先生指示在下西出函关,必有深意,也许是有意让在卞磨练磨练,试试在下有没有毅力?所以在下必须遵照他老人家的指示去做。”
清真子自然听得出昆仑岳大先生一定另有指示,因此点头道:“谷少侠既然这般说了,贫道也就不好挽留了。只是贫道还得禀明掌门大师兄,怎么说敝派也总得替谷少侠三位饯了行再走。”
谷飞云道:“这个在下如何敢当?”
成真子道:“这是应该的。”
清真子道:“贫道这就陪少侠三位进去。”
谷飞云道:“有劳道长了。”
清真子笑道:“谷少侠和贫道还说什么客气话来?”
说着,领了三人一直来至第三进掌门人的静室。
一名青衣道童见到清真子,立即躬身行礼。
清真子也不用他通报,就抬手肃客,进入一间布置清雅的客室,说道:“三位少侠请坐,贫道……”
他话还没有说完,只见元真子适时从里间走出,笑道:“愚兄听到二师弟伪声音,原来是谷少侠三位来了,快快请坐。”
谷飞云拱手道:“掌门道长,在下兄弟是来向道长辞行的。”
元真子听得一怔,道:“从少侠这么快就要走了?这怎么成?”
小道童端上茶来。
清真子就把谷飞云找寻父母之事,向掌门人详细说了遍。
元真子颔首道:“原来如此,谷少侠孝思不匮,贫道那就不好再挽留了,二师弟,你没有吩咐七师弟,要厨房整治一席素斋,好给三位少侠饯行。”
清真子躬身道:“七师弟已经知道了。”
元真子含笑道:“那就好,但愿上苍保佑,谷少侠早日找到令尊、令堂。”
谷飞云拱手道:“多谢掌门道长金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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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间这顿素斋,自然十分丰盛。
元真子还派人把山上的成真子也叫来了,只有住持祖师堂的超真子因距离较远,也不便离开。
华山七真,有六真作陪,宾主谈笑融洽,不必细表。
饭后,元真子取出三个白瓷小葫芦,说道:“贫道无以为赠,这是敝派精炼的玉枢丹,专治各种内伤,颇有起死回生之效。江湖上人誉为武林第一救伤灵丹,轻症三粒即可无事,最重的伤,一日七粒,七天也可以复原,三位少侠行走江湖,可备不时之用,也可以救人,请三位少侠笑纳了。”
谷飞云道:“道长所赐,在下兄弟那就拜领了。”
三人各自双手接过。
谷飞云拱手道:“六位道长,在下兄弟那就告辞了。”
元真子站起身,道:“贫道恭祝谷少侠早日和令尊令堂团聚,他日经过华山,务望再来敝观多住几天。”
谷飞云道:“在下会来看诸位道长的。”
元真子率同五个师弟一直送出下院山门,谷飞云再三“请回”。
清真子道:“谷少侠只管请行,不用管咱们师兄弟。”
成真子大声道:“谷少侠保重,有暇一定要来。”
三名青袍道人牵着马匹送上,谷飞云三人接过马缰,跨上马鞍,拱拱手道:“谢谢掌门道长,现在请回吧!在下兄弟告辞了。”
一领缰绳,三匹马掉转马头,得得而去。
谷飞云三人赶到华阴,还只是傍晚时光,就在上次住过的兴安大客栈落店。
这家客店规模不小,专门接待来华山的游客,因此房间雅洁,住的客人也比较高尚,三人要了两间上房。
盟洗完毕,冯小珍因时间还早,拉着荆月姑上街。
谷飞云因两个姑娘家也许要买些女孩儿家的用品,不好同去。一个人坐在房内喝茶,只见店伙探头进来,叫了声:“公子爷。”
谷飞云问道:“有什么事吗?”
店伙手中拿着一张摺好的白纸走了进来,陪笑道:“这是一位道爷要小的送给公子爷的。”
说着把手中摺纸递了过来。
谷飞云伸手接过,没有打开来瞧,先向店伙问道:“是怎样一位道爷?”
店伙道:“那位道长生得红光满面,黑须垂胸,身穿一件蓝布道袍,腰间挂一个大红葫芦,手持拂尘,看去很有几分仙气呢!”
“会是醉道长!”
谷飞云心中想着,急急问道:“他人呢?”
店伙道:“已经走了,他把这张纸条交给小的,就飘然走了。”
谷飞云挥挥手,道:“好,没你的事。”
店伙退出房去,谷飞云急忙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一行潦潦草草的字体,那是:“今晚初更,在东门外华狱庙前相候,勿让两个女娃儿跟来。”
谷飞云看完,随手一搓,把纸条搓成了碎屑。
他心中更是高兴,师父临行前就要自己先去找醉道长、因为只有醉道长知道爹娘被囚禁的石窟,免得打草惊蛇。
但是要找醉道长,必须先回桐柏山去,这一去一来,岂不是往返费时,而且两位姑娘家也无法安置,如今在这里遇上醉道长,就可以节省往返跋涉了。 ’天色已经昏暗下来,店伙掌灯送来,一面问道:“公子爷要上街用饭,还是吩咐厨下给你老准备?”
谷飞云道:“我两个兄弟上街去买东西;还没回来.等他们回来了再说。”
店伙应着“是”退了出去。
又过了好一阵子,才看到荆月姑、冯小珍提着大包小包走了进来。
谷飞云道:“你们去丁这么久,买了些什么东西?”
冯小珍道:“我们每人买了一件长衫,也给大哥买了一件,另外还有一件东西,你猜猜是什么?”
谷飞云笑道:“你们买的东西,我怎么猜得到?”
冯小珍咭的笑道:“大哥,你看!”
原来她把手藏在身后,这时豁的一声,打了开来,却是一柄一尺多长朱红洒金扇骨的白纸摺扇。
纸上还画了一朵紫红的牡丹花,在她胸前摺了两扇,说道:“大哥,你看好不好?”
谷飞云笑道:“你怎么想到买摺扇的?”
冯小珍道:“二哥也有一把,你仔细看看,这扇骨是精钢做的,但漆上了漆,一点也看不出是铁骨的。”
荆月姑道:“可惜只有两把,不然我们也会给大哥买一把回来。”
说着,也把她的一把打了开来,白纸上画的是一株梅花,另一面写的是一首唐诗,书法倒也颇为苍劲。
谷飞云问道:“你们在哪里买的?”
荆月姑道:“是卖摺扇的摊上,三弟想买一把扇,才过去看的,其他摺扇只有几分钱一把,,只有这两把,他标了三两银子一把。
三弟问他怎么这样贵,他说这扇骨是百炼精钢制成的,最好的刀剑也砍不断它,三弟听得大喜过望,她正想买一把铁骨扇,没地方买得到。
就要我也买一把,问他还有没有?卖扇的说,这种扇子,因为很少有人买,所以一年才做一两把?这两把已经存放了好久了,大哥,你要,我这把给你好了。”
谷飞云笑道:“你们喜欢,就留着,自己用吧!我不习惯用扇子,哦,对了,你们可以把剑法作扇招,只要多练几天,就可以使用了。”
冯小珍喜道:“我们就是这么想咯,哼,也让通天教门下瞧瞧,不光是他们会使扇子。”
谷飞云道:“好了,你们刚回来,大概不想到外面吃饭了?”
冯小珍道:“跑得累都累死了,谁还要出去吃呢?”
谷飞云道:“那就关照店伙,要厨房做几个可口的菜送来好了。”
荆月姑开门出去,吩咐了店伙,不多一会,店伙送来酒菜,就在房中一张小方桌上,摆好杯筷,一面陪笑说道:“三位公子爷,这几式莱肴,是小的特关照厨下做的拿手菜,公子爷方才没有叫酒,这壶酒可是本城最有名的华丰酒坊精酿的太白酒,入口香醇,喝醉了也不会冲头,小的特地拿来给三位公子爷尝尝的。”
谷飞云点点头道:“好吧!你放着好了。”
店伙退出之后,三人就品字形坐下。
谷飞云拿起酒壶,给两位妹子和自己面前各斟了一杯,含笑道:“他既然拿来了,两侠贤弟也不妨小饮一杯,尝尝看。”
每一式菜肴,果然做得极为可口,酒也香醇不烈,三人边谈边吃,两位姑娘不知不觉把一盏酒喝完了。
用过饭,两位姑娘玉颊添红,星眸如水,几乎已有三分酒意。
店伙进来收拾过杯盘,又送来了一壶香茗。
冯小珍只喝了一口,就娇慵的道:“这酒后劲很厉害,我只喝了一杯,就有些飘飘欲仙了。”
谷飞云笑道:“那就早些去休息吧!”
荆月姑站起身道:“大哥也该早些休息了。”
两人一起回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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