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双剑怪人

2025-07-18  作者：陈文清  来源：陈文清作品集  点击：

　　但见黑影连闪，五六十名劲装汉子分由四回而出，俱向祁覇天恭敬一礼，齐声叫道：“参见盟主！”
　　祁覇天欣然道：“见过二盟主！”
　　丁小南双手连摇道：“且慢，且慢……”
　　祁覇天大为失望的道：“怎么，你……又后悔了？”
　　丁小南淡然一笑道：“不是后悔，而是我不愿藉大哥的关系坐上绿林道上盟主的宝位！”
　　祁覇天面露喜色道：“见过二爷！”
　　五六十名劲装汉子顿时齐向丁小南施礼道：“参见二爷！”
　　丁小南拱手还礼，心中也有另一番说不出的感受。
　　祁覇天认真的道：“兄弟，虽然你不愿当绿林道上的二盟主，但是大哥我立刻就要传知天下绿林道，不论何时何地，只是有绿林道上的兄弟，就会听兄弟的使唤！”
　　丁小南不便过于推却，只好一笑道：“那就多谢大哥了！”
　　祁覇天忙道：“不准和大哥客气……”
　　微微一顿，又道：“兄弟要去哪里呢？”
　　丁小南略一忖思道：“不瞒大哥说，小弟要先去一趟太行山，而后转向泰山！”
　　祁覇天道：“可要大哥陪你！”
　　丁小南摇头道：“不用了，小弟还会料理自己之事，大哥身为绿林总盟主，也是一个大忙人 ，何必陪小弟奔波！”
　　祁覇天喟然道：“但以后咱们再在哪里见面呢？”
　　丁小南笑道：“眼下三宫七魔猖乱，大约大哥和我都会不停的奔波江湖之上，是则随时随地都可能见面，又愁什么呢！”
　　祁覇天闻言一笑道：“不错，这话对……”
　　目光一转，又笑道：“绿林道上消息灵通，大哥此后要传示天下绿林，随时注意你，随时向 大哥报吿你的行踪，只要大哥想见你，立刻就可以去找你！”
　　丁小南无可无不可的道：“那也随大哥了……”
　　双拳一拱，又道：“大哥珍重，小弟……吿辞了！”
　　祁覇天沙哑着嗓子叫道：“兄弟也要珍重……”
　　言下已是哽咽欲涕。
　　丁小南也有些鼻头发酸，但却不再多言，身形幌动，转身而去。


　　太行山白云峰下的白云山庄，在黄昏残照中更加显得冷落苍凉，因为白云山庄早已化成了一片废墟。
　　在废墟上堆着大大小小的不少坟头，正是丁小南当年所埋葬的白云山庄上下五十八口惨死之人。
　　一条人影踽踽的来到了废墟之前，正是肝肠寸断的丁小南。
　　废墟上长满了荒草，已经成了狐鼠之家。
　　丁小南忍不住泪下如雨，向父母坟前扑去。
　　忽然----
　　他不禁怔住了！
　　原来坟前有焚化的纸钱，显然有人来祭扫过了。
　　这会是谁呢？
　　整个白云山庄，除了自己之外，俱都已罹难而死，那么还有谁会来祭扫父母的坟墓？
　　他起身细细捜索，只见其他坟墓之前同样的也有焚化后的纸灰，只不过以父母坟前的为多而已。
　　他百思难得其解，实在想不出这是何人所为？
　　最后，他不愿多想了，就在父母坟前哭诉了一番，然后，伏在父母坟上，哀哀的不肯起来。
　　终于，一夜过去了。
　　丁小南就这样在坟上伏了一夜。
　　阳光射到了废墟之上，丁小南怅然而起又在墓前哭拜了一番，拖着沉重的脚步转身而去。
　　忽然----
　　他微微吃了一惊，只见一片人影急驰而至。
　　他收住脚步，凝神而待，他要看看是什么人来这白云废墟，以及他们来此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
　　及至那些人走近，他才有些看了出来，那些人都像是绿林中的好汉。
　　丁小南一时困惑不解，不由望着那些人怔了起来。
　　那些人共约二十几人，为首的一个四旬左右的汉子瞪视了丁小南一会，忽然有些惊讶的道： “少侠可是……丁二爷！”
　　丁小南啼笑皆非的道：“在下姓丁名小南。”
　　那汉子大喜道：“小的姓邓名小虎，是绿林道上太行的头目……见过二爷！”
　　说着深施一礼，又向身后的二十多名汉子喝道：“这位就是咱们的二爷，还不快些参见？”
　　二十余名汉子连忙深深施礼叫道：“参见二爷！”
　　丁小南连忙还礼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
　　邓山虎恭谨的道：“小的方才接道盟主的羽书，说明了二爷的一切，要小的们来守护墓园， 重修白云山庄……”
　　微微一顿，又道：“盟主还曾吩咐，要听二爷调令，不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丁小南感喟的道：“这是你们盟主对我的好意，但我觉得实在有些担当不起！”
　　邓山虎忙道：“那是二爷太谦了！”
　　丁小南忖思道：“诸位都是忙碌之人，这地方日后丁小南自会重建，不必麻烦诸位了！”
　　邓山虎双拳一拱道：“是小的言语之间冒犯了二爷么？”
　　丁小南一怔道：“没有啊……尊驾这话是从何说起？”
　　邓山虎皱眉道：“那么二爷怎么生气了呢？”
　　丁小南啼笑皆非的道：“在下何曾生气，至于我说的则是衷心之言！”
　　邓山虎双手连摇道：“不论二爷认为怎样，小的们可不敢违逆盟主之命！”
　　丁小南不便推辞，只好苦笑道：“既是这样，兄弟只好谢谢诸位了！”
　　邓山虎欣然道：“小的们可不敢领二爷的谢字……请二爷驾临小寨，容小的孝敬二爷们三天五日再走。”
　　丁小南双手连摇道：“不行，不行……在下尚有要事，就此与诸位吿辞了！”
　　邓山虎依依的道：“二爷这就要走？”
　　丁小南颔首道：“不错，只好与诸位说再见了！”
　　邓山虎身形一侧，大叫道：“小的们恭送二爷！”
　　二十余名劲装汉子双拳紧拱，上身下俯，也大叫道：“小的们恭送二爷！”
　　丁小南只好双手连拱，闪身而去。


　　望海峰上。
　　丁小南踽踽独行，在山风抖峭中，他等待一个肩插双剑，四旬左右的人，那是金蛇夫人嘱他代办的一件事。
　　他想，这件事办完之后，自己就与金蛇夫人恩怨两消，从此不再听她的支配吩咐了。
　　然而他心头仍然有些沉重之感，因为他已答应柳心美的婚事，而柳心美却认了金蛇夫人为师 ，将来只怕仍是夹缠不清。
　　但他现在却不愿多想下去，在见到那双剑人之后，自己就要急急赶往泰山，只怕穆化早已等得不耐了。
　　他不停的在峰上往复徘徊。
　　夜色降临，瞬间已至三更，但仍然不见有人而来。
　　丁小南心头暗忖，当时金蛇夫人也未说那人每天都来，那么今夜能否见得到他，实在是十分渺茫之事。
　　好在金蛇夫人并不是要自己非等到他不可，只要等过今夜，尽到心意也就算了，于是他暗暗决定，天色黎明，自己就走。
　　就当四更之时，忽听遥遥传来一阵歌。
　　丁小南倾耳凝神，只听那歌声唱的是：
　　“朝游百越暮苍梧，
　　袖里青蛇胆气粗，
　　三周岳阳人不识，
　　朗吟飞渡洞庭湖。
　　………………”
　　声调苍老，意绪飞扬，使人不由为之神往。
　　丁小南倾耳静听，心头不由为之一动。
　　就在他略一呆怔之际，但见人影飘动，一个四旬左右的肩插双剑之人，已经来到了面前。
　　丁小南欣然暗道：“果然等到了！”
　　细看那人时，但见他身着长衫，衣袂飘洒，恍如仙人临风，双目神光炯炯，别有一种慑人气 势。
　　那人在丁小南面前伫立了 一会，微喟道：“可惜，可惜……”
　　丁小南暗道：“这是一个怪人！”
　　当下连忙双拳一拱道：“见过前辈！”
　　那人微微还礼道：“不敢当！”
　　转过身子，向另一旁走去。
　　丁小南赶上前去，拱手叫道：“前辈且请留步。”
　　那人收步道：“有何见教？”
　　丁小南笑笑道：“半夜深山之中，此处只有在下与前辈两人，难道还不肯与在下交谈数语么？……”
　　那人怫然道：“本人无此雅兴！”
　　言语之间，一片冷漠。
　　丁小南踌躇了 一下，又道：“那么在下可否请教一事，方才前辈连称可惜，不知前辈可惜什么？”
　　那人毫不客气的道：“可惜今夜被凡夫俗子扰了雅兴！”
　　丁小南也有些不悦道：“那凡夫俗子，前辈指的定是在下了！”
　　那人冷漠的一笑道：“你知道就好。”
　　丁小南也冷冷的道：“那么前辈何不把在下赶走？”
　　那人双手一摇道：“此山乃天下人所共有，本人如何有权把别人赶走，只不过觉得有些蹩扭与扫兴而已！”
　　丁小南对他倒不禁产生了一些同情之心，心想这人倒是怪得可爱，当下略一忖思，又道：“ 前辈可知在下此来原是为了要等你么？”
　　那人毫不在意的道：“等我有事么？”
　　丁小南道：“在下是受人之托，致意问候前辈！”
　　那人头也不回的道：“受何人之托？”
　　丁小南脱口道：“金蛇夫人！”
　　在他认为，此言一出，必令使那人大感惊奇，甚至跳了起来，向他追问。殊料这一着又大大的出了他的意外。
　　只见那人淡然一笑道：“知道了，多谢。”
　　缓缓迈步，继续向前行去。
　　丁小南心中忽然升起了一团闷气，有一种受了冷落之感，只见他剑眉森竖，晃身到了那人面前，沉声道：“尊驾没有其他的话说么？”
　　他说得声色俱厉，而且也把前辈二字改成了尊驾二字。
　　但那人却是平静得令人惊奇，只听他仍是淡淡的道： “没有了！”
　　身形一转，又向别处走去。
　　丁小南不由为之恼火，又复横身拦住道：“尊驾慢走！”
　　那人微微不悦的道：“你这孩子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样啰嗦不休！”
　　丁小南冷声道：“因为你这人实在不近情理！”
　　那人又噗哧一笑道：“本人得罪了你么？”
　　丁小南道：“得罪不得罪，在下倒不在乎，但你的冷漠却有些使人吃不消！”
　　那人一笑道：“本人一向如此，既是你看不惯，就早些离去吧！”
　　丁小南：“那金蛇夫人致意问候尊驾，尊驾难道没有回信么？”
　　那人笑道：“她问候我，是她的事，我不愿意问候她，所以只说知道了，这样还不够么？要本人对你说什么吗？”
　　丁小南为之语塞，呐呐的道：“尊驾能否多说几句话，至少吿诉在下，您与金蛇夫人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她要在下致意问候您？ 您却对她这样冷淡？”
　　那人淡淡的道：“金蛇夫人没有向你说明么？”
　　丁小南摇摇头道：“没有。”
　　那人略一沉忖道：“你还是去问那金蛇夫人吧！”
　　丁小南忍不住怒火激升，忽的振声喝道：“我就偏要问你！”
　　探手出掌，向那人腕脉扣去。
　　那人毫无所备，目光遥遥望着别处，丁小南出手如电，这一其必一下子扣个正着。
　　然而事实却大谬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