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逃离魔掌
2022-12-31  作者:陈青云  来源:陈青云作品集  点击:

  浪子三郎在回赵寡妇家的途中,忽然感觉身后似乎有人追了上来,他不动声色,自走他的路,嘴里还故意哼起山西梆子,但耳朵却是保持相当程度的灵警,脚步声已近到身后,极轻,常人是无法感觉的。
  “三郎!”很熟悉的女人声音。
  浪子三郎止步回身。
  “原来是你,我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别指着和尚骂秃子,能碰上你真是天幸。”
  来的是东方月华,脸上依然蒙着青巾。
  “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东方月华娇嗔着反问。
  “当然能,我求之不得。”
  “没时间逗了,你赶快么那边路口去等。”
  “等什么?”浪子三郎大为讶异。
  “去了就知道,快,否则就来不及了。”
  “好吧!”浪子三郎立即转身飞快地奔向路口。刚刚才到地头,便见一条人影遥遥奔来,他想:“这来的是什么人?为什么东方月华巴巴地找了来要自己等?”
  想着,来人已近,手里还横托着一个人,他一眼辨出是“诛心人”,一颗心不由抽紧。
  “诛心人”止步。
  浪子三郎—看对方手中托着的赫然是赵大娘,血脉登时贲张起来。
  东方月华的姐姐曾经提供线索,绑架赵大娘的是“诛心人”,结果被他—阵花言巧语蒙过,现在可是人赃俱获,真多亏东方月华赶来及时传讯。
  “浪子,太巧了,正好碰上你。”
  “实在是很巧。”
  “现在人交给你。”
  “好,请把她放在路边。”
  “诛心人”把赵寡妇轻轻放落在岔口的小路边。
  “她怎么了?”浪子三郎急问。
  “没什么?只是为了便于行动,点了穴道。”
  “那就请穴道解开吧!”
  “诛心人”沉默了片刻。
  “她受了双重禁制,老夫只能解开—重,另—重是劫她的人以独门手法所封,老夫试了,解不开。”
  “有这等事?”浪子三郎头一次杀机涌现。
  “你带她回去之后,跟老小子商量着办。”
  “这我会!”
  “诛心人”虚空弹指。
  赵寡发呻吟了—声,睁开眼。
  “如果不碰上我,阁下准备带她到哪里去?”
  “直接送回家!”
  “诛以!”浪子三郎双目尽赤:“你这—套免了,吃了一次亏还再上当是死鸟,现在我要连本带利收回。”
  “浪子,你……在说什么?”
  “揭开你的底牌,要你付出该付的代价,人本来就是你绑架的,现在被我凑巧截住,任你舌灿莲花也不管用了,你说的半个字我也不会相信,”
  “浪子………”
  “住口,准备自卫。”
  “浪子,你听老夫……”
  “不听!”浪子三郎已经决意要撩倒这行事诡异的神秘人物,不想再重蹈覆辙,—错再错,掌随声出。
  “诛心人”灰鹤般冲天而起。
  浪子三郎紧随升空,更高,更疾、姿态更妙曼。
  “诛心人”空中划弧泻去,势尽落地,浪子三郎截在他的头里,片言不发,出掌便攻,用的是栗人招式。
  “诛心人”出手迎架。
  不出手的高手,用的都是玄极奥绝的招式,可惜没有有眼福在场目睹这武林罕闻罕见的盖世搏击。
  真的没有第三者么?有,在稍远的暗影中,是特地赶来的传讯的东方月华。
  在石家堡她曾经被“诛心人”击倒而遭擒被禁,是浪子三郎以浪子十三的面目救她出来的,她不想现身,只在暗中观看。
  “诛心人”似乎未动杀机,是以守多攻少,而浪子三郎是下了决心,志在必得,故而出手无情,如此—来。 十招不到,“诛心人”便已险象环生,落入下风,情势所迫,“诛心人”打法—变,力扳颓势。
  战况趋于激烈。
  罡风凛裂,似乎月光也已被击碎。
  如果是普通高手,决接不下双方之中的任何一式。
  这种场面,只有泣鬼惊神四个字差堪形容。
  浪子三郎已展出了经过他融合自创的所谓“浪子神功”,但“诛心人”应付裕如,有攻有守,这份功力,绝不在老小子之下,放眼江湖还真找不出几个。
  盏茶时间过去,仍是旗鼓相当之局。
  “浪子,你……不肯听老夫解释。”
  “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你定要迫老夫……施展重手?”
  “有本令快使出来,否则你阁下再没机会。”
  “诛心人”乍退又进,招式已变,如山掌影势如排山倒海,虚实相间,每一掌都有碎碑裂石之威,暴卷激撞的罡风震碎了每—寸空间,沙飞石舞,草叶漩卷如幕,遮蔽了月光,名副其实的天昏地暗,数丈以内的树木疾摇剧摆,仿佛要连根拔离地面。
  浪子三郎掌掌实接。
  硬碰硬的拼搏。
  这时,赵寡妇已起身,—步一步朝这边移来。
  浪子三郎本来打算本身的功力有所隐藏,只要能达到克敌的目的,宁可多费手脚而不尽展所能,但现在看情形要想有所隐藏,而不全露已不可能,对方的功力超出了自己的想象,磨下去说不定会大意失荆州。心念之中,他改变了策略。
  —阵疾风迅雷的快攻之后,“诛心人”主动收势。
  “浪子,我们要生死互见么?”
  “不错!”浪子三郎断然回应。
  “你不怕铸错!”
  “我向来不懂什么叫铸错!”
  “不再考虑?”
  “我是决心要放倒你,你阁下自己考虑。”
  “好,那老夫就无话可说了!”
  “诛心人”双掌斜举胸前,右掌高左掌低,掌心反向交错相对,目光变成了白热的电芒,全身散放出一种看不见但能使人确切感受的逼人之气,换句话说,就是—种至高的无形气势,简直可以不战而屈人。
  浪子三郎心头微凛,亮出了一个古怪的架式,也把功力提到九成。
  双方心里明白,这是决定性的一击。
  赵寡妇已到了四丈距离,急叫道:“三郎,住手!”但是声音不够大,传不出多远。双方凝神聚精。
  “诛心人”掌式一变,掌心向前,平缓推出。
  浪子三郎却是掌心半向前,拇指尖相对,呈迎拒状前伸。
  “三郎!”赵寡妇已到了三丈之内,再次呼叫。
  双方的手掌同时起了震颤,内力已发出。
  “隆!”一声巨响,犹如一坍地崩,劲波破空伸展,如裂岸涛,带起一长串奔腾呼啸,波涌开去。
  浪子三郎身躯连晃,但仍在原地不动。
  “诛心人”倒跄了三个大步,蒙面巾现出—块湿印,他已经吐出了血喷红。
  赵寡妇却已经被劲波震倒地。
  “浪子!”诛心人开口:“你……很了不起!”
  “好说,现在就请阁下除去面巾,交代来路。”
  “不!”
  “不见棺材不掉泪么?”
  “你……逼人太甚,老夫……”他喘息。
  “我再不做后悔的事!”
  “你已胜了老夫,难道非……”
  “对,非见真章不可!”
  浪子三郎双掌再扬,跨步欺身。
  “你迫老夫杀人?”
  “不杀人就被杀,路只一条。”
  “很好!”
  “诛心人”目暴刹光,探手入怀。
  赵寡妇又站起身来,挪了丈许,拼出全身力气,厉叫一声:“三郎!”随即又跌坐地面。
  “大娘!”浪子三郎这才发现情况,立即弹过去。
  “三郎。他……他……”
  “他怎样?”
  “是我……救命恩人,你不可误会。”
  “他是大娘的救命恩人?”浪子三郎回顾了“诛心人”—眼。
  “不错,要不是他,我的遭遇……简直不堪提。”
  “大娘,是……真的?”
  “我会骗你?”
  “这……”浪子三郎—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诛心人”掉头奔离。
  浪子三郎目送“诛心人”的身影消失,心里那份感受真的无法以言语形容,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自己以为做得很对,想不到又错了。要不是赵大娘这里赶来阻止,大错已经铸成,双方必有一死。自己再次出击,“诛心人”以受伤之身,当然承受不了,而对方刚才伸手入怀,不知要用什么无法想象的利器,说不定倒下去的是自己。
  突地,他想起该向“诛心人”揭开蒙面特使双重面目的秘密,以查明对方的起初来路,但已经来不及了。
  “三郎!”赵寡妇低唤了一声。
  “大娘!”浪子三郎回过神来。
  “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刚才的事。”
  “我大师伯还好么?”
  “他还好,酒照喝,只是大娘失踪这些天来,他是相当着急,现在……他可能又在家里猛灌,近半个月,他很少上床,多半在桌上捱过。”
  “唉!我们……回去再说。”
  “大娘……不能行动,这……大娘,你是长辈。不必避什么男女之嫌,我背你回去。”
  “好吧!”
  浪子三郎背起赵寡妇往小村里奔。
  东方月华从暗中现出身来,喃喃自语道:“想不到浪子三郎的身手竟然到了这等可怕的地步,恐怕会超过浪子十三,整个的计划得重新考虑。”
  说完,她也走了。
  荒野寂寂,月色迷茫,象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赵寡妇家的堂屋。
  窗纸已透白光,天快亮了。
  老小子、浪子三郎和赵寡妇围坐桌边。
  赵寡妇叙述完遭劫数救的经过,由于话讲多了很累,闭上眼背靠板壁休息。
  老小子与浪子三郎默然静坐。
  赵寡妇养了会神,目睁开眼来。
  “大娘,你很累?”浪子三郎关心地问。
  “半个月来都是如此!”赵寡妇凄苦地笑笑。
  “砰!”老小子重重拍了下桌子,愤然地道:“这些王八羔子,简直地可恶到极点,看来我老人家要大开杀戒了!”
  老眼里第一次进出栗人的煞芒。
  “不得了,老小子居然要大开杀戒,那批猴儿崽子有福了!”
  浪子三郎拍手。
  “小子,有福是什么意思?”老小子瞪眼。
  “早死早抬胎,重新做人,这不是有福?”
  “看你小子以后还表不表现宅心仁厚?”
  “当然痛改前非,追随您老人家大开杀戒!”浪子三郎一本正经地说。
  赵寡妇却被逗笑了。
  “大娘!”浪子三郎神色—肃道:“你刚才说的是大概,我听了有些迷糊,我们—样—样弄明白好不好?”
  “好!你问。”
  “大娘最初是赴一个秘密约会,对方是谁?”
  “这……”赵寡妇面有难色。
  “大娘不方便说?”
  “不是不方便,是我答应对方不向人说的。”心念—转,又道:“好,我说了吧,都不是外人,约的是小翠。”
  “小翠?嗯!这是个圈套,后来呢?”
  “我到了地头,有个人影躲在暗处向我招手,我毫无防范走过去,结果我被点倒了。醒来之后已在黑屋中。”
  “不知道黑屋的座落也不知道对方是谁?”
  “对方是一男—女,他们逼问我都在隔壁的房间,叫两名大汉侮辱我是那男的出的主意,女的不太赞成,让我想想……”片刻又道:“有—次我好像听到他们的称呼,后来男的警觉阻止,称呼似乎是大嫂……二叔……”
  “砰!”浪子三郎拍了桌子:“我知道是谁了。”“是谁?”老小子插口问。
  “石家辉和月女!”浪子三郎咬牙说。
  “好哇!”老小子大叫一声,想再说什么但被浪子三郎用手势阻止。
  “你是说石二公子和他大嫂?”赵寡妇惊声问。
  “不错,他们彼此的称呼我听过多次。”浪子三郎内心一阵刺痛,他卢到小翠说过的“叔就嫂”这件窝心事。
  “石家堡……视我们为敌?”
  “先不管这个,后来的 ‘诛心人’突然现身救你?”
  “不错,他还出手杀了那两名大汉。”
  “奇怪,‘诛心人’到底是哪一方面的人?”浪子三郎在自语。
  “哪方面的都不重要……”老小子瞪着眼睛说:“重要的是石家堡那猴儿崽子竟然敢以这么下流恶毒的手段对付碧桃,这口气不流血咽不下去,我老人家非上门讨公道不可!”
  说着就要起身。
  “老小子,我去!”浪子三郎挑了挑眉。
  “你小子去!”
  “嗯!这公道由我去替大娘讨,不过……”
  “不过什么?”
  “石家堡不会搬家,迟早去都是一样,眼前最重要的是大娘还有一重禁制末解,得先设法解除,万—真的解不开,我把石家辉那猴崽子逮来要他解,老小子,你先检查一下,到底是什么手法连‘诛心人’也干瞪眼。”
  老小子点点头。
  “碧桃,到里边床上平躺着,检查比较方便。”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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