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付像你这等人,本来不必讲究什么江湖规矩,但本人还是守住了原则,现在只问你一句话……”马庭栋抖了抖手中剑。
“问……一句什么话?”
“你们的头子是谁?”
“一个随时可以取你性命的人。”
“他是谁?”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道理很简单,你现在是我剑底游魂,你的生死操在我手里。”
尚一羽眼珠子连连转动,似在打什么主意。
“姓尚的!”马庭栋跟着又道:“你别想打什么鬼主意,如果再让你溜走,修罗剑立刻从江湖除名。”
“说了你照样杀人,不说也是死,我为什么要说?”尚一羽流露出了人怕死的本性。
“这……本人可以考虑。”
“把话说明白些!”
“你说了实话,本人放你一马!”
“是真的?”
“修罗剑一言丸鼎。”
“好,那我告诉你,咱们教主便是称为神使之人。”
马庭栋大为振奋,和合教主便是神使,换句话说,也就是身法如魅的鬼影子,已经有过两次遭遇,并非无法对付的怪物,鬼影子一除,罗刹门便容易对付了。
“神使是何许人物?”
“你说过只问一句。”
“对,但你只回答了半句,应该是完整的一句。”
“你们见过面的。”尚一羽目光四下一扫。
“说,是谁?”马庭栋紧迫一句。
“他就是……啊!”尚一羽栽了下去。
一条灰影掠过,如淡烟般消失。
马庭栋呼吸为之一窒,他没追去,像这等身法是绝对追不上的。鬼影子,的确是形同鬼魅,不知其所自来,他为什么不朝自己下手而要杀自己人?看来他是要灭口,因为尚一羽将要吐露秘密。
月色凄迷,原野孤寂,像什么事也不曾发生过,只是尚一羽已躺在地上。
如果尚一羽还有一口气……
马庭栋弯下腰,用手一探,心里顿时凉了下来,尚一羽已经断气,成了不折不扣的死人。对方用的是什么手法,能在瞬息之间杀人?马庭栋翻检尸体,为之骇然,周身上下不见任何伤痕,如果是剧毒,至少也有毒发的征状,没有应手而倒的,他是用什么方式杀人?
原来那农户方向传来了犬吠声。
马庭栋想到神猫和朱大小姐他们,立刻回头奔去。
经过田野、农家、竹林、茅屋……
× × ×
茅屋里有灯。
马庭栋迫近茅屋,仍是堂屋后窗的位置,朝里一瞄,眼睛登时发了直,朱大小姐竟然陪着三绝道人在喝酒,桌上仅摆了一盘盐豆。这茅屋本是尚一羽的窝,他已经陈尸田头草地。
三绝道人一副情怡自得的样子。
朱大小姐也面带笑容,灯光映照下,酡红的粉靥泛漾着无比的诱惑。
三绝道人玩女人是一绝,难道朱大小姐……
转念一想,很不可能,三绝道人的命运掌握在曹玉堂的手里,而神猫是自己人,自任护花,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的,这当中可能有文章。
望着朱大小姐迷人的粉面,马庭栋不期然想起树穴中的一幕,他曾触摸过她的酥胸,这等于是肌肤之亲的事实,而朱大小姐当时实际上是假作昏迷……
想到这里,脸上立刻发烧,一颗心也卜卜乱跳起来。
珍珠人呢?她受伤躺在竹林边,正好神猫现身,人交给了他,自己去追尚一羽,不知后果如何?
三绝道人喝了口酒,笑眯眯地望着朱大小姐。
“朱姑娘,他们把你安顿在贫道身边是一着错棋。”眼珠子骨碌碌一转。
“何以见得?”朱大小姐笑着反问。
“等于把羊和狼拴在一道。”
“道长自己承认是狼?”
“对!”
“但我看只是只病狼,爪牙虽利,发生不了作用。”
“哈哈哈哈!”三绝道人又喝了口酒,道:“朱姑娘,贫道一生怜香惜玉,从不对女人使用暴力,不过……现在却想改变原则。”
“道长的意思要对我使用暴力?”朱大小姐一副满无所谓的样子。
马庭栋的血行却加速起来。
“他们掌握了贫道救急的灵药,贫道掌握你,以人易药,这交易是机会造成的。”三绝道人眉头扬了扬。
“道长真的有这把握?”
“当然!”
“怎么掌握我,说出来听听看?”朱大小姐偏起头,益显娇媚。
“贫道的左手现在正在桌面下对着你,只消手指头一动,你便会完全失去抵抗力。”
“可是道长忽略了一样……”
“什么?”
“随时随刻都有刀子对准你的后心。”朱大小姐的声音很淡,似乎有绝对的把握。
马庭栋心中一动,玩刀,除了她本人便算珍珠,难道珍珠是隐伏在暗中?
三绝道人脸色微微一变,瞬又恢复原样。
“刀么?道长还挨得起几下!”
“道长现在不想发病吧?”
“朱姑娘,贫道知道你身边有能引贫道发病的药物,可惜你没有机会……”
“真的如此么?”
“当然!”三绝道人似乎很有把握。
“那就试试看吧!”朱大小姐也满有把握的样子。
三绝道人突然间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不见任何朕兆,他为何变色?
“道长,怎么啦?”朱大小姐甜甜地笑着:“我猜想是你那藏在袖子里的宝贝盒子失灵了,是吗?”
“你们……破坏了贫道的暗器盒?”
“那东西不太光明,尤其是当中的迷魂针,坑害过不少良家妇女,
还是不用为上。”
“……”三绝道人瞪着眼说不出话。
“现在看我的啦!”朱大小姐抬起手。
“你想要……”三绝道人正待站起身来。
“道长还是乖乖坐着吧,我只是要证明一下我刚才说的话。”说着,纤纤玉指在空中动了几下,银芒乍现,一把亮晶晶的匕首,夹在指缝中,是从三绝道人背后射来的,也就是堂屋门的方向。
三绝道人的红脸胀成了猪肝。
朱大小姐熟练地用指头转动了几下匕首,脱手又飞掷出去,没有落地的声音。
马庭栋现在已可笃定珍珠潜伏在门外,看样子珍珠已被神猫说服,与朱大小姐言归于好,这是件好事,可免去许多无谓的困扰。
“道长!”朱大小姐脸色一肃:“希望你诚意跟我们合作,事后你可以平安回转阴山,不要再打任何主意,那对你绝对没好处。”
“……”三绝道人苦苦一笑,没说话,他这辈子被人牵着鼻子走可能是破题儿头一遭。
“道长,我有些困……”朱大小姐站起身来:“失陪了,您一个人慢慢喝吧,盐豆子下酒别有风味!”说完,姗姗步入下首房中。
现在堂屋里剩下三绝道人孤零零一个,苦笑僵化在他的脸上。
马庭栋的眼睛离开窗口,心想:“朱大小姐要三绝道人诚意合作,合作什么?”
蓦地,屋里的灯光突然熄灭,窗楞一暗。
“啊!”一声女人的惨叫传出。
马庭栋惊魂出了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