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边码头。
太阳已经升起,照得江面银鳞闪闪,大乌蓬,小爪子,有的装载货物,有的正在扬帆,忙碌而热闹。
贾依人来到这里,他不知道谁在等他?正在张望之际,一个苦力模样的年轻人挨近身边。
“您是贾公子?”
“懊,不错……”贾依人并不认识这年轻人。
“小的已经等很久了有位公子要小的给您捎封信,嘻,那位公子说您一表人材,所以小的一眼就认出来了。”说着,从衣襟里掏出一个纸卷,双手递给贾依人,然后用手遥遥一指道:“喏!那位公子就在第三条乌蓬子上,看样子马上要启锚了。”
贾依人顺着年轻人手指瞄了一眼,口里道:“谢谢你!”随说随急急打开纸卷,上面写的字倒是不少。
年轻人深深望了贾依人一眼,吐一口水,走了开去,嘴里嘟嚷着道:“天底下真有这么俊的男人……”
贾依人可没理会年轻人嘟嚷些什么,匆匆看完纸卷,揉碎,抬头,那艘乌蓬子正在解缆他急急奔了过去。
乌蓬子已离开码头,缓缓移动,两名彪形大双收回竹杆。
贾依人扬声道:“船家,等一等,搭个便船。”
船头上的汉子连理都不理。
贾依人飞身射起,一式燕子抄水,朝船顶掠去,姿势相当美妙,引起了船上码头上一阵惊呼声。
“好小子!”大汉之一举起竹杆扫去。
贾依人凌空一折,避过杆子,平稳地落在舱板上。
男一名汉子迎着就是一掌。
贾依人伸手一捞,扣住那大汉的腕脉,五指微一用力,那大汉龇牙例嘴,蹲了下去,口里道:“你敢动……”
“住手!”轻喝声中,一个贵介公子装扮的年轻人从舱里钻了出来,又是一个俊品人物,双方一对照,成了两株临风玉树。
这贵介公子正是房二少爷。
贾依人放开了手。
那大汉横眉竖目,连连揉搓被捏的手腕。
“朋友,你这是什么意思?”房二少爷开了口。
“对不起,想搭个便船过江!”抱了抱拳,又道:“在下贾依人,请问阁下如何称呼?”他显得彬彬有礼。
“敝人姓林!”房二少爷寒着脸。
“懊!林兄恕小可失礼!”贾依人再次抱拳。
又一个人影挤出舱来,是个胖女人,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一眼望见贾依人,两个眼珠子就不动了。
“这位是……”
“小姑太!”房二少爷冷冷地道了一句。
“哦!小姑太。”贾依人作了个揖,“在下贾依人。”
小姑太看呆了,也不还礼,在她心目中,房二少爷已经够英俊,想不到还有比他更出色的男人。
她眸子里抖露出一种原始的贪婪,脸上的肥肉在急剧抽动,只差一点没流出口水,如果你看过饿猫瞪着鱼腥的样子,便差不多了。
房二少爷侧过脸道:“小姑太,请这位贾兄下船还是……”
他不敢作主,向小姑太请示。
“澳!”了一声,小姑太回过神来:“既然已经上了船,就顺便带过江吧!我们到舱里去,要他们开船。”
房二少爷吆喝了一声:“开船!”
两名大汉开始操作。
小姑太钻回舱里。
房二少爷朝贾依人使了个眼色,然后似乎很不情愿地道:“小姑太一向慈和,所以才允许搭便船,请到舱里去吧!”
贾依人微笑道:“不敢打扰,小弟就在外边……”
小姑太在舱里高声道:“进来吧!”房二少爷抬了抬手。
贾依人弓身钻进船舱,房二少爷却留在外面,船顺着水势,斜斜抄向江心,两名大汉奋力摇橹,人强力壮,船边激起了条条浪花。
舱里很干净,中间是张木桌,两边是固定的长板凳,小姑太坐了一边,靠进船尾方向摆了个大竹篓子。
“坐吧!”
“谢小姑太!”贾依人在对面坐下。
“贾少侠不是本地人,也不像乡下人,过江何为?”
“探亲!”贾依人欠了欠身,接着道:“在下有位远亲住在对岸村子里,己经三年不见面,特地赶来探望。”
“哦!”小姑太斜看着贾依人,像在欣赏一幅名画,逐渐,她眯成缝的细眼里,射出了异样的芒影,尽是肥肉的脸上也泛起了任何男人都能体会得到的光彩:“贾少侠,见面就是缘份,愿意到舍下作客么?”
“小姑太住在山里?”
“世居!”
“懊!看小姑太完全是养尊处优模样,怎会……”
“山里并不一定都是穷人。”
“是!是!”贾依人漫应着,目光移向那大竹篓,篓子盖得很密,外加草绳捆扎,一柄剑鞘在竹篓边。
当下有意无意地道:“小姑太是出山采购什物?”
“对,在山里就是买东西不便。”
一阵擦撞的声音,船身起了剧烈的晃荡。
小姑太瞪眼道:“怎么回事?”
船头传来操舟大汉的怒骂声:“瞎了眼,要把船撞翻么?老子要不把你们的鸟船全拆成木板才怪。”
另一个道:“找死么!”
接着是房二少爷的声音:“把船家抓过来!”
贾依人靠蓬窗紧贴在船边,他站起身。
小姑太起身准备出舱,贾依人挤到她身后,伸手揽往她那水桶道:“小姑太,您还是坐着吧!”另只手并指疾点,连戳了三个部位。
小姑太登时像一堆烂泥般瘫回板凳上。
“啊!啊!”邻船传来两声闷哼。
"好哇!你们胆敢……“房二少爷的声音,紧接着是剑刀交击之声,船身晃个不停,双方在船头交手。
小姑太的脸孔扭得变了形,但她不能动也开不了口。
贾依人拍拍小姑太的肩膀道:“小姑太,别担心,在下保证不会对你失礼。”说完,去解竹篓的绳索。
舱外的打叫声听起来十分激烈。
小姑太的眼珠子似乎要脱离眼眶。
草绳解完,贾依人揭开大竹篓的盖子,一个人冒了出来,赫然是浪子。
就在此刻,一个人栽进舱里,无书不巧,正好栽横搁在小姑太的大腿上,外面的打叫声也立即消失。
栽进舱里的是房二少爷。
浪子怔怔着脸道:“贾兄,小弟还真赶上了时候,让这位林兄也尝尝装在竹篓里的滋味如何?”说完做了个眼色。
房二少爷扭身站起,贾依人速疾地点出一指,房二少爷身躯一歪,浪子接在手中,顺势便往竹篓里塞。
贾依人将盖子再用草绳依原样捆好,偏头看了看,然后拿起原先靠在篓边的剑道:“浪子兄,这是你的剑?我们该走了,到隔壁船上去。”然后又扭头朝小姑太道:“小姑太咱们回头山里见。”
浪子接过剑。两人钻出舱,跨到紧傍着的船上,船立即开行,斜向下流,剩下小姑太的船在江心里打旋。
此际,远远两条船从对岸方向朝这里接近。
浪子方面的船迅速驶离,他这才看出,操舟的赫然是地灵门门主江陵夫妇,不由大为惊诧。
贾依人道:“浪子兄,舱里有人等你。”
浪子进人舱中,一看,两眼瞪时发了白,舱里坐两个女的,一个是音音,另一个大黑麻子,他认不得。
音音拍了身边舱板道:“坐下来吧!你一定够累了,被装在竹篓子里,那滋味一定不好受。”
麻面女子直瞪着浪子,面皮连连抽动,只没开口。
“她是谁?”浪子皱了下眉头。
“你的红颜知己!”音音笑了一笑。
“音音,你……”
“我没骗你,莫非你着了凉,鼻子不灵了?”
浪子心中一动,忽然嗅到一股熟悉的香昧,怪事,这分明是十里香的体香,难道这麻子,是魅力十足的十里香同胞姐妹?惊异地仔细端详,脸型体态依稀相识,心中陡地若有所悟,再看,参以刚才音音那句话,他明白了过来。
原来,这丑得教人不愿再看第二眼的麻脸女子,就是十里香,她怎会变成这样子……?是谁有这种夺天地造化的易容之术,把一个人完全改变,而且毫无破绽,是谁?……
他望向音音。
“音音,这是谁的杰作。”
“你认为普天之下有谁具有这等功力?”
“是我在问你?”
“浪子,我不会告诉你,天下具备这种奇迹的很多,但术可通玄的只有一个,你可以慢慢想,想到了也不必说出来。”
这是什么话,想到了不必说出来?愈是不知道的愈想知道,这是人的通病,浪子立即开始想,普天之下,具备这等奇术异能的人不少,但出类拔苹的可并不多,他苦苦从记忆中搜索。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名震武林的异人。
“我想到了!”他脱口而出。
“想到就好,不必说出来。”
“我不说出来,怎能证明我想到的人是对的?”
“对不对无关紧要,要紧的是不能犯忌。”
浪子想到的是,他曾听父亲提到过的一代奇人:“幻幻子”,也就是“蓬莱三怪”之首,此老化身无数,武林中没人知道他的真面目,仅仅是闻其名。
他易容术之妙,堪称前无古人,他可以永久塑造一个形,也可以临时改变一个人,而经他施术的人,表情神态如常,不类于一般易容有木木然的表现,瞒不过明眼人。
三怪之末“铁头翁”已经现身,还插手了自己的事,“幻幻子”
的出现,便不算太突兀了。
“啊!啊!”十里香捏手瞪眼,看样子她行动无法自主。浪子望着她,心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受,说实在的,十里香对他真的是动了情,只是手段不正当而已。
“香姑娘,这是没办法的事,你们对付我的手段,我们对待你的方法,只能说彼此彼此!”
这话简直是多余,但他没别的话好说,顿了顿,又道:“这是无法化解的过节,非你父兄出面了断不可。”
十里香恨极地瞪着浪子,似她此刻脸容,被她这样瞪着,夜里准做恶梦,美与丑所给人的感受,差别是很大的。
但浪子不同,因为他心里有她原来的影子,他绝不会喜欢她,但却有一份基于道德的同情。
“音音,为什么要替她易容?”
“为了行动方便,也便于保护。”
贾依人进到舱里,先扫了十里香一眼才开口。
“小姑太的船被他们自己的船接应走了。”
“我们的船呢?”音音问。
“我们已远离他们,准备顺流选个僻静的地方靠岸。”
贾依人朝外一望:“江门主夫妇是操舟能手,既快又稳,尤其对这一带的地形了如指掌。”
“这出戏是谁安排的?”浪子问。
“房二少爷!”音音抢着回答。
“我明白了!”浪子点点头,“早就该想到是他了,我被装篓时神态不清,但进篓之后不久便清醒了,禁制消除,还听到个小小的声音,嘱咐稍安毋躁,静待时机,他安排的的确够精彩,可是……”
他忽然住口不语,十里香的特异表情,使他必须有所保留,他本想问房二少爷的身份,觉得不妥便住了口。
“可是什么?”音音偏要追问。
“他……为什么这么做?”浪子避重就轻。
“别问为什么,这当中当然有道理,极好的道理!”贾依人接过话,再次向舱外探了探头:“快拢岸了!”
“沙沙……”芦草擦船的声音,像是驶进了港叉子,船就不动了。
贾依人一头钻了出去,然后传回声音道:“上岸!”
浪子跟着出舱,一看,果然是个小叉子,密密的草叶在翻着白浪,贾依人已在岸边,手里拉着缆索。
江陵夫妇站在船头,手搭凉棚向远处眺望。
江陵道:“有船追来!”
江夫人接着道:“我们快上岸!”
音音已挟持着十里香到了舱面,望了望地形,道:“浪子,你抱她上岸,我抱不动。”
这里不是码头,船与岸之间还有段浅水,约莫两丈宽阔,必须要跳越而过。
浪子无奈,只好过去横抱十里香,温软的娇躯,使他的心下意识地起了颤荡。相准位置,一跃而过,江陵夫妇和音音相继登岸。
两条小船已进入叉子,有七八人之多。
一道红焰从小舟上冲天而起。
江陵大叫一声:“跟我来!”当先窜进草叶。
其余的人紧紧相随。
“啊!”浪子惊叫一声,他手里还抱着十里香。
浪子这一声“啊!”使同行的人全部大吃一惊,齐齐转头望去,只见浪子像是突然矮了一截,手里仍紧抱着被改头换面的十里香。
音音急道:“浪子,怎么回事?”
浪子道:“我陷进了泥潭,使不上力!”
江陵急接道:“我忘了告诉各位,这里有处形同流沙的淖泥暗沼……”说着,弹身前进,踩稳脚,伸手去拉,差两尺够不上。
浪子腾出一只手去抓芦草,但长在稀泥中的芦草像是没根,一拉即起,身形一偏,又陷了尺许。
“别慌,沉往气!”江陵拔下剑鞘,一头递了过去,又道:“用手抓牢,你自己本身不要用力,由我拉!”
人影涌现,有八人之多。
音音、贾依人与江夫人回身面对来人。
“暗青子招呼!”有人大喝了一声,各式暗器集中射向浪子和江陵。
浪子不能动弹,变成了活靶,而江陵抓住剑鞘的手不能放也不能闪避,手里有剑,但受角度限制,根本无法抵挡密集的暗器。
音音她们三个只好并立挡住正面,掌剑齐挥,暗器被震得漫天飞舞,在挨打的局面下,情势笈笈可危。
暗器连绵不断,一个疏漏,被当作活靶的非遭殃不可。
“这样不成!”贾依人口里说了一声,一鹤冲天,凌空飞扑过去,暗器部分转移了目标。
他的身形划了个弧,闪电般折转下泻,“哇!”地一声惨叫,一名武士扑倒下去,贾依人脚踏实地,飞旋出手,又是两声惨号。
暗器顿歇,江陵奋力拉扯。
八名武士剩下五个,亮剑围攻贾依人。音音与江夫人守在原位置不动。
浪子终于被拖离泥潭,大腿以下全是泥污。
动的画面变成了静的,八名武士无一幸存,贾依人的功力实在骇人,毫不费力便解决。
江陵伸手道:“人交给我!”
浪子将十里香交给江陵,深深透了口气。
江陵又道:“他们已经发过火箭讯号,应援的不久将到,我们快离开此地,现在跟我来!”说着,当先举步穿草急行。其余的急急尾随。崇山峻岭之中有块谷地。
谷地已经开发,种植着杂粮。
一栋以山石为墙,木片盖顶的房子,紧缩在谷边的危岩绝崖之下。
山农的住屋大抵如此,大同小异,根本没什么出奇之处,令人古怪的,是这家山农不在浅山地带选块较为平坦肥沃的山地开垦,而拣这片深山中几乎与世隔绝的谷地,严格地说,这块地应该属于猎户。
收获后砍倒的玉米杆铺成一大片,看样子是等着晒干后烧了来当肥料的。
日头刚从山颠露脸,一行人穿越谷地走向屋子。
他们,正是浪子一行。
一对老男女站在门口,惊异地望着来人,一大早,这种地方出现一大群不速之客是稀罕事。
江陵夫妇走在最先,其后是音音和贾依人,贾依人挽扶着十里香,浪子殿后。
“啊!”
山衣夫妇齐齐惊叫一声,跪了下去。
江陵急前两步,声音略带激动地道:“金老二、金二娘,想不到还能见到你夫妇,快起来!”
“门主,这是……梦里么?”金老二泪水涌出。
“门主!夫人这……这……”
江陵夫妻分别拉起金老二夫妇,江陵道:“金老二,东西还在么?”
“禀门主,还在,那比属下夫妻的命重要,怎敢随便丢,属下夫妻每晚都要拜一次。”金老二用衣袖擦了擦泪水。
“没有人来打扰过?”
“一年前有过一次,有两个身份可疑的江湖人闯来,属下怕泄了底,只好狠心下手……把两个给做了,以后就再没有人来过。”
“好!进屋里去说。”
众人进屋。
屋子很宽大,隔成了两小一大三间,中间堂屋最大,角落里堆放着地里的收成,右首是灶房,左边是卧房。
金老二挪凳搬桌,请众人落坐,然后吩咐金二娘道:“娘子,你去张罗吃的,过年的酒今天可以开饮了。”
金二娘转身自去。
门主江陵把夫妻遇救的经过,简单向金老二说了一遍,金老二频频挥泪,嘴里直说:“先门主有灵……”
江陵一阵思索之后,开口道:“音音姑娘,把十里香带房里去,让她睡觉。”言下之意,是要音音点上十里香的穴道。
音音立即把十里香拉进卧房。
江陵又道:“夫人,烦你坐到门外监视,我们这一路来,说不定行迹已经落入了敌人的眼里,不得不防!”
江夫人移身屋外。
江陵目注金老二:“把东西请出来!”
东西不说拿而用请,江湖人一听便知道怎么回事。
音音又回到屋,看来她服侍十里香入睡了。
金老二进入灶房,不久双手捧了个铁匣子出来,把小铁匣放在桌上,然后退开两步,激动地道:“门主,属下夫妇要不是为了维护这东西,绝不会苟活到今日。”
江陵点点头道:“你们夫妻的忠诚本座知道,不然当初就不会派任关系本门命脉的任务。”
说完,目注铁匣,他脸上抖露出肃然之色,下跪拜了三拜,然后起身打开铁匣,目光徐徐扫过浪子等三人。
江陵沉声道:“三位都对本门有义,对愚夫妇有恩,所以区区我不敢有任何隐瞒,这匣里装的就是本门传世之宝,地灵经!”
三人为之动容。
江陵接下去道:“对方为了追索这本地灵经,把我夫妻囚禁在仙洞墓室,也就因为这本经,我夫妻才留得命在。”
说着,取出一本绢的小册子,在三人眼前亮了亮,放回匣子,另从匣底拿出一张羊皮纸揩。
他又道:“这是总的秘道图,参阅此图,对所有洞经通路布置便一目了然。”边说边把羊皮纸图在桌上摊开。
图上几条纵横交错,有如人身上的经络,圈点符号,使人一看就产生了迷茫之感。
江陵手按图道:“三位请靠近!”
三人拢到桌边。
江陵手指比划,特别强调了几条,加上解说,这一来,本是极复杂的图形便脉络分明,头绪显然了。
最后,江陵指着图上的一段空隙,用手指虚划了一线道:“这是秘道中的秘道,不在图上显示。仅只区区和金老二知道,可以直达心脏……”抬头又道:“这地方不在山腹里,是建在峰隙死谷中。”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江夫人的声音:“有人朝这边走来,只一个,是男的,看样子是个好手!”
江陵立即收起桌上的东西。
屋里人全抢到门边,只见一个步履稳健的人影,正朝这边接近,身态步伐显示出是个武功有相当根基的人。
江陵道:“各位退离一边,暂时不要露面。”
众人退到两侧。
不久,声音传进堂屋。
“什么人?站住!”江夫人的声音。
“本人奉命来传话!”陌生男人的声音。
“传什么话?”
“有人在谷地那边等着见浪子!”
浪子在堂屋心中一动,是谁要会见自己?又怎知道自己行踪?他扫了一下身旁的人,身旁的目光也望向着他,彼此的心意都是一样。“什么人要你传话?”
“浪子一再坚持要见的人。”
浪子心中又是动,敏感地想到了一个人。
“只许他一个人单独相见。”来人又补充了一句。
“在下去见他!”浪子立即作了决定。
“你知道对方是谁?”贾依人目芒闪了闪。
“所料可能不会错,在下一再坚持要见的人不会有第二个!”
说完,目注音音道:“你暗中跟我来!”
音音点头,从她脸上所表现的神色,似乎已猜到了几分。
“浪子,要小心,我们的行动快要开始了。”江陵关怀地说:“区区所料不差,我们的行踪已落入对方眼里,当心阴谋,”
“在下会留心的!”浪子应了一声,再次望了音音一眼,提醒他不要忘了暗中尾随着。
然后,浪子大步出了门。
来人是个壮汉,桀傲之气逼人。
“本人便是浪子!”浪子步了过去。
“好极了,有人要单独见你。”
“什么人?”
“见了就知道!”
“好,走吧!”
浪子随着壮汉,步向谷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