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往事,一齐奔赴心头,亡命、路劫、避雨、血衣、追杀……
他咬紧牙关,控住如狂潮般的杀机。
总领队接下去道:“各位可以动身了,为防事机泄露,各位在离此之后,立即分散。”众丐立起身来,鱼贯出殿。
“丑面人屠”自始至终,不曾发一言,现在才开了口:“我们仍须在此等下去么?”
神风总领队道:“当然,这是上面的命令!”
“那件事呢?”
“停会再办!”
要办什么事,吴刚当然猜想不到,只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对方不会立即离开此庙。
于是,他闪身出庙,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林外官道旁。
丐帮尤一峰一行十二人,来到官道之上,尤一峰扬手示止,道:“各位,我们分手吧!”
蓦在此刻——
一个大帽遮脸,腰悬长剑的青衫书生,幽灵般出现在众丐身前。
众丐齐齐发出一声惊呼,为首的尤一峰挺身而出,道:“朋友何方高人?”
“索血一剑!”
“呀!”
尤一峰连退数步,其余众丐一个个惊魂出了窍。
自“公义台”事件之后,“索血一剑”四个字,已震撼了整座武林,可说妇孺皆知,黑白道通晓。
尤一峰硬起头皮道:“朋友有何指教?”
吴刚双眸在暗夜中有如两颗寒星,直照在黄发老丐面上,冷森森的道:“阁下是丐帮总舵管事尤一峰?”
尤一峰骇然又退了一步,颤声道:“老化子正是!”
“区区向阁下打听一个人……”
“谁?”
“贵帮小长老宋维屏!”
“啊!朋友也认识敝帮宋长老?”
“唔!”
“朋友找宋长老何事?”
“阁下只回答区区的问话,旁的不必谈。”
“宋长老目下行踪不明!”
“是失踪了么?”
“这……可能是的。”
“堂堂长老,何以会失踪?”
“老化子无可奉告!”
“尤一峰,你非说清楚不可!”
黄发老丐扫了身旁一名中年丐者一眼,那中年丐者悄没声息地向后缩身,显然,尤一峰向他告警求援。
吴刚冷酷的道:“不许动,谁动谁先死!”
那中年化子双脚钉住了,不敢再移动。
黄发老丐栗声道:“索血一剑,本帮与朋友有过节么?”
吴刚冷极地道:“问题在你本身!”
黄发老丐一震道:“老化子与朋友素昧生平,这话从何说起?”
“闲话少说,宋长老是如何失踪的?”
“不知道!”
“丐帮四位长老死于意外,你也不知道么?”
黄发老丐登时面如死灰,其余众丐,也亡魂出了窍。
“朋友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问你自己!”
“老化子不懂?”
“尤一峰,欺师灭祖,在丐帮戒律中,处分不轻吧?”
黄发老丐目瞪口呆,答不上话来。
有三名丐者,站得距吴刚稍远,一看苗头不对,悄没声息地弹身便逃。
“哇!哇!哇!”
三声惨号,几乎是同时发出,地上,多了三具无头尸体,吴刚倒提长剑,若无其事地,追击、出手,没有人看清。
众丐一个个像得了风瘫病,两腿发软,摇摇欲倒。
黄发老丐尤一峰鬼魂飞到了天外,看样子自己在庙内向神风总领队陈述的话,业已全听在“索血一剑”之耳,计谋业已败露,偏偏对方功高莫测,又无法向庙内求援。
情急之下,他忽得一计。
“朋友……要找敝帮宋长老?”
“不错!”
“有过节么?”
“嗯!”
“老化子……不得不说了,宋长老现被囚在庙内!”
“真的么?”
“若有半句话,天诛地灭!”
“可是在庙内你分明说小长老失踪……”
“这……这是故意造成的失踪。”
“很好!”
“老化子等可以……走了?”
吴刚寒声道:“你等还打算走?”
“朋友……”
“坦白告诉你,区区与宋维屏是八拜之交,要代他清理门户。”
此言一出,众丐魂散魄飞。
尤一峰转身便……
“哇!”
惨号声中,一颗黄发人头滚出老远。
其余八丐,呐喊一声,四散逃命。
惨号连连,虽然奔逃的方向不同,但没有一人能越出五丈距离之外,只不过眨眼工夫,十二名丐帮叛徒,悉数死于非命。
两条人影,自林中疾掠而出,扑到现场,显然是庙外负责警戒的“神风剑手”闻声出来探视
吴刚兀立道中。
两人一刹身形,其中之一惊呼道:“怎么回事?”
另一个栗声道:“是……索血……”
吴刚向前一欺身,冷森森的道:“不错,区区正是‘索血一剑’,两位来得巧。”
最后一个巧字出口,“凤剑”已闪电般划了出去,可怜,两名“神风剑手”,在江湖中已算不凡的角色,但在吴刚剑下,连转念的余地都没有,仅惨嘷得半声,便已魂归极乐。
吴刚在尸身上拭了拭剑身血迹,归入鞘中,略不稍停,如夜暗中的蝙蝠般,循原路线扑同庙中。
殿内,灯火仍然通明,根本没有发觉外面的变化。
吴刚仍,回到原处,一望之下,既惊且怒,杀机火炽。
“神风队”总领队与“丑面人屠”并肩而立,十几名黑衣剑手,围成了一遒屏风,地上,躺着一个蓬头垢面的乞儿,他,赫然正是拜兄宋维屏。
“丑面人屠”阴阳眼闪着狰狞的光,刺耳的音调令人股栗:“队座,开始问话吧!”
“副座,烦你先点上小化子的四肢穴道,然后再为他解毒!”
“好的!”
吴刚不由发指,原来盟兄是被毒所制,对于毒,他一窍不通,当下硬把一股杀机怨气压了下去,看看他们怎样对付宋维屏。
“丑面人屠”挪步上前,凌云虚点数指,然后自总领队手中接过一粒药丸,塞入宋维屏口中,一摆手,道:“架他起来!”
立即有两名剑手上前,一左一右,把小化子挟了起来。
工夫不大,小化子吐了一口长气,睁开眼来,似已知道要穴被制,四肢无力,根本就不挣扎,只是目中的怨毒之气,令人不寒而栗。
总领队一抬手,道:“副座,你问吧!”
“丑面人屠”颔了颔首,冲着小化子阴森森地一笑,道:“小长老,实话实说,免受皮肉之苦,反正不说也不行……”
宋维屏凄厉的道:“说什么?”
“你那拜把兄弟吴刚的下落!”
“不知道!”
“小要饭的,放明白些,别以为你在丐帮地位尊崇,在此地,你并不比一只狗强到那里,那姓吴的小子是本盟要犯,‘百龙令’追索的对象……”
“不知道!”
“你真的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宋维屏左颊上现出了五条指印,血沬随之喷了出来,他穴道受制,毫无反抗的余地,一双眸子,像是要喷出血来,厉声道:“丑面人屠,你得意吧,小化子死了,有人会剥你的皮的……”
“住口,你说是不说?”
“不知道!”
事实上,宋维屏真的不知道吴刚的下落,而吴刚今夜也是自上次结拜分手之后,第一次见到他。
总领队悠悠插口道:“宋长老,你自己不怕死,得替丐帮的前途着想呀?”
小化子目眦欲裂,咬牙切齿的道:“丐帮前途怎样?”
“丑面人屠”接上了话:“包庇武林公敌之后,抗拒武林共奉的‘百龙令’,本盟可以名正言顺地下手,小要饭的,你可以想象得到后果?”
“武盟!呸!魔鬼集团……”
“啪!”
又是一记耳光,掴在右颊上,牙齿和血喷出,落地有声。
“你到底说是不说?”
“狗爪子,你……杀了我吧!”
“桀桀桀桀,没这么便宜。”
吴刚再也耐不住了,说来说去,事缘已起,致使盟兄遭这无妄之灾,连带丐帮带来了惨劫,此事,非自己解决不可。
他飘身旋落院地之中。
“什么人?”
廊沿上负责警卫的“神风剑手”一涌而上……
吴刚半声不吭,亮剑便扫。
“哇!哇!”
三名首当其冲的栽了下去,另五名折剑而退。
吴刚大踏步跨上殿廊。
殿内的“神风剑手”飞蝗般弹了出来。
“哇!哇!……”
惨号、血光、尸体,倒下的有六人之多。
其中一名惊叫一声:“索血一剑!”
吴刚业已欺入殿中°
总领队与“丑面人屠”未及采取行动,便与吴刚朝了相。
吴刚一掀草帽,露出脸来,这是他准备大下杀手的前奏。
两名挟着宋维屏的黑衣人,迅快地退到神龛前,但仍扣住宋维屏不放。
总领队金剑出鞘,“丑面人屠”蓄势待发,尚剩下不足十名“神风剑手”,个个横剑戒备,但却退得远远的,显然虚张声势。
总领队栗声道:“索血一剑,你意欲何为?”
吴刚冰寒地道:“杀人流血!”
四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字眼,出自“索血一剑”之口,别具慑人的威力。
场面,骤然充满了恐怖的气氛,全殿弥漫了死亡的气息。
吴刚深深地望了宋维屏一眼,宋维屏双目圆睁,显然十分惊奇……
“丑面人屠”色厉内荏的喝道:“索血一剑,你敢屠杀武盟弟子?”
吴刚冷厉的道:“我杀尽你们这批武林蠹虫!”
“你敢与整个武林为敌?”
“正是如此!”
“可惜你活不过今晚了!”
总领队金剑一扬,道:“索血一剑,你太张狂了……”
“阁下是神风总领队?”
“不错!”
“很好,先拿你开刀!”
刀字出口,脚步朝前一挪,“凤剑”斜斜上扬,左手捏诀当胸。
总领队目中掠过一抹惊怖之色,但他没有退缩,金剑有些微微颤动。
吴刚深知“金剑手”的功力,是以把功力提足了十二成。
沉默!
死寂!
“呀!”
“嗯——”
暴喝,金铁交鸣,挟着一声像发自地底的闷嘷。
“砰!”
总领队栽了下去,一颗脑袋只剩一层皮连在颈子上,血如喷泉而冒。
所有在场的“神风剑手”,全部面如死灰。“丑面人屠”的丑脸,变得更加丑怪了。
一招,只一个照面,不可一世的神风总领队,竟然接不下一招。
吴刚带煞的目芒,射向“丑面人屠”:“邓十五,现在轮到你,我要你一寸一寸的死!”
身列武林八大凶人之一的“丑面人屠邓十五”,猛打了一个冷颤,连退了三步,暴喝道:“你们上!”
那几名“神风剑手”,已被这场面惊呆了,谁也没有行动,对命令恍若未闻。
吴刚陡地一欺身,“凤剑”以闪电奔雷之势挥出。
“丑面人屠”闪电般向侧方殿门弹去,在受死亡威胁的情况下,这一弹之势,快得有如电光石火,但,仍比吴刚的剑势慢了一丝丝。
“哇!”
一声栗人的惨哼,身躯砰然摔落地面,一只左脚掌,硬生生从踝骨之处切落。
吴刚一个大步,逼近前去。
那两名执住宋维屏的黑衣人,自动地放了手,鼠窜出殿,宋维屏虚软地瘫倒龛前。
“丑面人屠”自知决无幸理,凶残之性陡发,狂呼一声,不顾重伤,滚向吴刚,双手疾抓而出。
吴刚“凤剑”再挥。
“哇!”
惨号再起,“丑面人屠”的两只手掌,又被削落,痛得他满地乱滚。
吴刚转身到宋维屏身前,激动不已的道:“大哥,你受苦了!”
宋维屏睁大了眼,久久,才虚弱的道:“贤弟,我……几乎认不出……你……”
吴刚伸指连点,解了宋维屏的穴道,他先受毒制,又被点穴道,经穴受损极重,一时之间,还站不起来。
“丑面人屠”声嘶力竭,只剩下抽扭惨哼的份儿,形象比鬼还要凄厉。
吴刚抚了抚小化子的肩头,道:“大哥,你忍片刻,我先收拾他!”说完转身再次逼近“丑面人屠。”
此际,那几名残余的“神风剑手”,业已乘隙逃得无影无踪。
“邓十五,你号称人屠,今晚要你尝尝被屠的滋味……”
“小子……你杀了老夫吧!”
“没这么便宜,我说过要你一寸一寸的死!”
“小子,老夫……做鬼也不饶你……”
“等你做鬼之后再说吧!”
“丑面人屠”阴阳眼渗出了血水,身上的血,渗和了地上的灰土,使他变成了一个令人不敢逼视的怪物。
他嘶声厉吼,失去了手掌的光秃手臂在挥动:“小……鬼,马上有人……会收拾你……”
吴刚冷酷地一哼,切齿道:“邓十五,记得年前在开封坡外天王庙中,掌劈一位重病的可怜老人,迫害一个小化子的事吗?”
“丑面人屠”四肢起了抽搐,颤栗的道:“你……你……是那……”
吴刚不让他说下去,一字一顿地道:“邓十五,今夜你要为当日的恶行付出代价!”
剑尖,一下接一下地划落……
“唔!唔!哇!……”
惨号、鲜血,应剑翻转的皮肉,交织成一副栗人的画面。
吴刚恨满心头,尽情的发泄,虽然这未免残忍,但“丑面人屠”一生积恶如山,该落得如此的下场。
惨号变成了凄哼,逐渐低沉,丑恶的生命,已接近尾声。
“阁下好毒辣的手段!”
一个阴冷的女人声音,起自殿门。
吴刚心头一震,一抬头与对方照了面,现身的,竟然是在“公义台”上出现过的冶艳妇人,只见她目爆杀机,面寒如冰。
他身后,随着四名青衣劲装少女。
冶艳妇人目光一扫现场,厉声道:“索血一剑,你大开杀戒了?”
吴刚冷冷的道:“不错,怎么样?”
冶艳妇人举步入殿,扬手示意四名青衣少女留在殿廊上。
“丑面人屠”狂叫了一声:“夫人!”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夫人!想不到这冶艳妇人竟然是“盟主夫人”。
吴刚想到了血仇,想到了五百人冢,也想到了灰飞烟灭的家……
杀了她?
不能杀?
他心中连转了无数念头,如果杀了她,无异打草惊蛇,虽不惧“武盟”倾全力对付,但使仇人知风隐遁却是可虑的,时辰未到,小不忍则乱大谋,虽然自已杀了这多“武盟”高手,“武盟”不会罢休,可是那与索仇的情况是有差别的。
冶艳妇人粉腮泛青,寒声道:“索血一剑,你杀人的目的是什么?”
“不一定,因事因人而异!”
“现在呢?”
“为了正义!”
“你也知道正义为何物么?”
吴刚未及开口,只见冶艳妇人一幌娇躯,扑向宋维屏,快逾电光石火,这一着,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大喝一声:“敢尔!”
手中剑疾划而出,但,终竟慢了一着,冶艳妇人业已抓起宋维屏……
如果他不收势,冶艳妇人固难以闪避,宋维屏也非遭池鱼之殃不可,是以他剑势只发出一半,便急中途刹住。
冶艳妇人退到门边,四名青衣劲装少女,正好做她的后卫。
吴刚肺都几乎气炸,却无可奈何。
冶艳妇人冷极地哼了一声,道:“索血一剑,现在报上你的来历?”
“办不到!”
“如果你不想让这小化子吃苦头的话,最好爽快些!”
吴刚心念一转,故作漠然之态,道:“小化子的死活与区区何干?”
“真的么?”
“难道会有假?”
“那你在一旁慢慢欣赏吧!”
“慢着!”
“怎么?”
“区区既已管上了这件闲事,就必管到底……”
“不是与你无干么?”
“事实上与区区无干,区区与丐帮也无任何瓜葛,但却不许你碰他一毫一发!”
“除非你据实回答本夫人的问话,否则……”
“否则怎样?”
“小化子已在本夫人掌握之中,你包庇不了他!”
“未必见得?”
“何不试试看?”说着,手掌按上了宋维屏的“天灵”。
吴刚双目尽赤,银芒如火,栗声道:“不必试,夫人尽管下一就是,他如死了,夫人与四位姑娘还活着,那便是奇迹了,区区也请夫人试试看。”
针锋相对,毫不相让。
冶艳妇人冷冷一笑道:“索血一剑,你不说,他能说,对吗?咱们后会有期!”
吴刚大喝一声道:“不许动!”
“你准备怎样?”
“放了他!”
“办得到吗?”
“那就别想离开!”
“你如动手,先死的是小化子……”
“一条命换五条,并不亏本。””
“索血一剑,别太自负,杀死小化子,易如反掌,至于你想留下本夫人,那是做梦,你把别人估计得太低了!”
事实上,吴刚心急如焚,他不能牺牲小化子,同时,这冶艳妇人功力必然不弱,即使她不敌自己,未使不能全身而退。
冶艳妇人接着又道:“索血一剑,其实你是关心小化子的,是吗?你的道行还差,表面上很像那么回事,其实眼睛已泄露你的心事,没错吧?”
吴刚被说穿了心事,面上感到一热,只是有面具遮住,对方无法觉察。
“夫人说的很对,无妨试试看?……”
手中“凤剑”一扬,做出准备出手之势。
治艳妇人神色微微一变,她对吴刚的盖世剑术,仍然是感到心悸的,能全身而退吗?她并无把握,至少,四名随行侍女,注定了要牺牲。
“索血一剑,公平交易,以你的来历,交换小化子一命……”
“办不到!”
冶艳妇人用指朝小化子身上一点,小化子面色剧变,张口无声,那神情痛苦已极,登时额汗如雨。
吴刚七窍冒烟,厉喝道:“解开他!”
冶艳妇人得意的道:“你还是下不了手,是吗?”话声中,解了小化子被制穴道,手掌回按天灵。
好一个狡诈如狐的妇人,竟然完全摸清了吴刚的心念。
吴刚感到有些计穷。
“索血一剑,还是答应这交易吧?”
“区区的来历,对‘武盟’如此重要吗?”
“当然,‘武盟’是中原武林所共推设的,中原道上出了你这等剑手,是件大事,当然应该清楚!”
“仅如此吗?”
“目前是如此。”
“你先放人,区区回答你!”
冶艳妇人沉思有顷,泰然道:“可以,本夫人相信你的人格!”
说着,真的把宋维屏推向吴刚。
吴刚倒十分意外,对方做事倒是满有武士本色的,当下单手挽住宋维屏,心念却在电转,自己的真实身份,是绝对不能说的,对方是仇魁之妻,可能也是当年刽子手之一,但话已出口,不能不答。
突地,他想到了所戴的面具,所承的功力,何不……
冶艳妇人目光,似电直射在吴刚面上,沉声道:“你可以开口了!”
吴刚定了定神,道:“区区‘索血一剑’!”
冶艳妇人神色大变,栗声道:“你想撒赖么?”
“笑话,区区幼遭孤露,无名无姓,只有这外号!”
“嗯!暂时算你是实话,师出何门?”
“妖中之王欧阳残的寄名弟子!”
“什么?再说一遍……”
“妖中之王的寄名弟子!”
“你……是欧阳残的寄名弟子?”
“不错!”
“咯咯咯咯……”
“这有什么可笑的?”
冶艳妇人语含不屑的道:“索血一剑,你为什么不说别的,而独扯上了‘妖中之王’?”
吴刚为之一愕,道:“什么意思?”
“欧阳残怎会有你这寄名弟子……”
“为什么不能?”
“你的武功路数,根本不是欧阳残一脉……”
“夫人认识欧阳残?”
“岂止认识,熟悉得很!”
吴刚大感困惑,对方既对欧阳残很熟悉,那他为何还要易容混入“武盟”,屈身太上护法锦袍老者之下呢?
自己除了“少阳神功”与“参化剑法”得自“血衣”之外,无一不是“妖中之王”所授,她怎说路数全不对呢?
她是有意诈自己么?
心念之中,冷冷的道:“区区已经说了,信不信在于夫人……”
“你说谎!”
“区区从不说谎!”
冶艳妇人秀眉皱了皱,道:“很简单,你试施展‘无形指’看?”
“什么?无形指……”
“不错,‘妖中之王欧阳残’的独门绝艺。”
吴刚瞠目结舌,这名称他连听都没听过。”
冶艳妇人冷笑一声,又道:“游刃掌法呢?”
“游刃掌法……”
吴刚又没听过这名称。
“索血一剑,本夫人看你像个武士,原来虚有其表,江湖无赖而已……”
“夫人说话客气些!”
“这已相当客气了!”
“夫人用此诈术,未免令人齿冷……”
“索血一剑,你可以问问上一辈的武林人,有人认识这些绝技的。”
看来,她说的可能不假,但照事实而论,未免太不可思议了,习艺,是“妖中之王”主动强迫的,他怎会藏私呢?
“夫人不信么?”
“不信!”
“区区有样东西可以作证!”
“什么东西?”
“夫人与欧阳老人熟稔,当识此物!”说着,取出“阎王簪”,托在手心中。
冶艳妇人惊呼一声:“阎王簪!”面上现出极度迷惘之色,频呼道:“不可能!不可能!”
吴刚收回怀中,道:“为什么不可能?”
冶艳妇人螓首微点,道:“本夫人会很快查明的!”
“很好,区区告辞……”
“慢着!”
“夫人还有话说?”
“这些人命帐还要结算的……”
“现在么?”
“改曰再说!”
“区区随时候教!”
“你可以走了,我们不久会再见的!”
“区区正有此想!”
说完,归剑入鞘,抱起宋维屏,昂首出殿,身后传来冶艳妇人的冷笑声,虽然他感到笑声有异,也感到恨无所泄,但已无暇顾及了,得先让拜兄复原要紧。
出庙,离林,上道。
那些丐门叛徒的尸身业已不见,想来已被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