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掌太岁被金鹰踢死在“留香院”的消息,不到三更传遍了整个高县。
当然,“留香院”的院里院外也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川流不息,直到天明。
但是,直到第二天的傍晚,写好了银票等候金鹰前去的王老爷子,也没看到金鹰前去领。
这金鹰不见了,他也许除了恶霸,杀了歹徒后就走了。
但是,“留香院”的红妓白玫瑰,也在当天的夜里失踪了。
金鹰不见面并不大要紧,白玫瑰的失踪问题就严重了。
于是,酒楼茶肆间,又有谈话的新题材了。
有的人竟说白玫瑰是被那位打死铁掌太岁的金鹰给劫跑了。
更可恨的是“留香院”的老鸨,也这样一口咬定说,金鹰把她的白玫瑰给拐跑了。
金鹰听了当然生气,因为他也不知道白玫瑰为什么离开“留香院。”
凭良心说,他自从离开“留香院”,漂浮在他脑海里的白玫瑰,从来没有一刻消失过。
因为她太像一个人,像他口盟的二弟何中坚。
现在,外间盛传着他把白玫瑰给拐跑了,心里虽然气,却又不便出面解释,而自己的心里,的确也为白玫瑰的安危在担心,更想破解白玫瑰的秘密,但是,就在前天傍晚王老爷子贴出榜文的公告栏,又贴了一张大红榜文。
这一次榜文为轰动,立时把金鹰踢死铁掌太岁的白玫瑰失踪的事冲淡了。
榜文上清楚的写着,打死九花娘,救回她未婚夫婿的人,赏价值连城的玉人儿一个,下面署名是“苦命人”!
九花娘是老驼山的女寨主,黑道的朋友叫她九妹,人长的够美,心也够毒,稍为长得英俊健美的小伙子,只要被她看上了,不到剩下皮包骨头,不会丢进河里喂鱼的。
最厉害的是九花娘的武功不但高强,双刀无敌,而且还打一手百发百中的剧毒暗器。
她这些年来一直顺利地占据着老驼山,没有人敢挑她的寨子,一方面是山势险恶,大寨坚固,另一方面是她有一位武功厉害的师父--三圣姑。
更巧的是三圣姑和铁掌太岁的师父马魔王,曾在洛阳吕庄做过事,因而也有人说,铁掌太岁和九花娘就是三圣姑和马魔王的结晶杰作。
其次是这位悬赏的“苦命人”,既没有姓名,也没有地址,真的有人打死了九花娘,到哪儿领这个玉人儿?
第三,这个价值连城的玉人儿,当然要超过王百万的纹银万两。
可是,这个玉人儿究竟是精工雕刻的古董呢?还是活生生的美人儿?
当然,也有不少没有口德的人揣测说,所谓的玉人儿,就是那贴出榜文的“苦命人”自己。
有了这么多的问题,这次再由榜文掀起的轩然大波,当然较之打死铁掌太岁和白玫瑰失踪就犹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公告墙上没有悬灯,但十字街口的灯光也够亮了,有的人甚至自动的提了灯来。
拥挤在十字街口看榜文的人,越来越多,几乎到了万人空巷,道为人塞的地步。
可是,时光渐渐过去,没有哪一个人敢挤到前面去揭榜文。
二更将尽,三更马上到了,那张大红榜文依然贴在公告墙上。
人们的兴致渐渐淡了,同时也开始逐渐离去,知道那人不会再来揭榜文了。
有的人一面散去一面谈论,都一致认为那位金鹰本身就和铁掌太岁有仇恨,他的揭榜和打死铁掌太岁,只是为了自己私人仇恨,所以也不去王老爷子那儿领赏银。
也就在围观的人渐渐散去时候,公告墙旁不远的一条巷子里,不疾不徐的走出来一个人。
有的人一发现,目光倏然一亮,神情同时一呆。
因为,由巷子中走出来的那人,正是手提着单刀,胸前刺了一只振翅的金鹰。
于是,全场一静,接着掀起一片惊喜的欢呼声:“唉呀!快看,金鹰!”
这一片欢呼声不得了,刚刚离去的人们又一面欢呼着回来了。
但是,金鹰并没有等他们回来再揭榜,只见他走到公告墙前,依然把单刀向腰带上一插,伸手将榜文揭下来。
附近的人一声,再度发出一片欢呼:“金鹰揭榜文了!”
金鹰揭下榜文来才看了看,依然折了折,放进了怀内,转身再向巷子内走去。
附近的人群又是一阵叫嚷:“走了!走了!”
拼命奔回来的人一看,墙上的榜文没有了,但揭榜文的金鹰也不见了。
除了一片嘈杂的人声,便是此起彼落的失望、后悔和叹息声。
金鹰提着单刀,依然不疾不徐的向前走着,他当然在考虑,甚惑在计划,什么时候前去老驼山。
当他沿着巷前进,心中沉思之际,前面一个黑暗的门楼内,突然走出一个纤细的人影。
金鹰继续向前走去。
前进中凝目一看,发现那是一个绿衣少女,看装束,显然是个小丫环。
但是,那个绿衣少女竟然闪动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他,走向巷道的中央。金鹰剑眉一蹩,绿衣少女已向他万福行礼,恭谨低声道:“我家小姐,请您移驾一下。”
金鹰立即不解的问:“你家小姐是哪一位?”
绿衣少女恭声道:“就是那位‘苦命人’。”
金鹰不由“吻”了一声问:“你家小姐怎知我一定会揭榜文?一定会走这条巷子?”
绿少女却摇头恭谨道:“小婢只是奉小姐之命在此恭候您,我空小姐如何知道您一定会走这条巷道,小婢就不知道了。”
金鹰迷惑地道:“奇怪呀!我方在此经过……”
话刚出口,绿衣少女已笑道:“小婢也是刚到。”
金鹰却道:“你家小姐现在哪里?”
“请随小婢来!”
说罢转身,径自向前走去。
金鹰立即警惕地跟在后面。
因为,他刚在前天踢死了铁掌太岁,今天又贴出了这张打死九花娘有赏的榜文,他怕是马魔王设的圈套。”
如今,竟然巧妙地派出丫环在这等候,事情就更不简单了。
他之所以又前来揭榜,目的是觉得九花娘罪恶昭彰,正欲将她除掉,而不是为了什么价值连城的玉人儿。”
金鹰紧紧地跟在绿衣少女的身后,前进不出数丈,即拐进一小胡同内。
小胡同内一片漆黑,不远处的尽头就是一座黑漆金环门楼。
在前引导绿衣少女却举手一指,道:“到了!就是前面那一家。”
金鹰一看,这时有些相信了,绿衣少女必是隐身在门后向外看,当他在胡同口经过时,立即被她发现,才紧着走到巷子口等候。
心念间已到了楼前,绿衣少女立即轻快地奔上门阶,举手在金环上轻轻地叩了三下。
响声甫落,左边的一扇门“呀!”地一声拉开了。
门拉开了,立时现出一个聪明精灵的少女,向金鹰一看立即忍笑兴奋地说:“快进来,小姐都急死了。”
说话之间,闪身把门拉开了大半,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金鹰猛看。”
金鹰这时才看清门的是一个红衣少女,看装束,也像是个丫环。
但他看了红衣少女这张精灵刁钻的淘气脸蛋,立即放心了不少,断定绝对不像是马魔王设下的什么阴毒圈套。
打量间,绿衣少女肃然一声说:“请!”
金鹰立即大步地走进门内。
门内也是一片黑暗,仅小厅上亮有昏暗灯光。
绿衣少女再度在前引导,红衣少女则迅速关上了门。
进入昏暗的小厅,绿衣少女的身形并未停,绕过屏风继续向后走去。
金鹰觉得这个家静得出奇,何以没见她们家的老爷夫人接待欢迎。
跟着少女一出小厅后门,金鹰的目光倏然一亮,只见厅后即是两厢一上房的三合小院,上面建有天井,上房的廊檐下一连悬了四盏明亮耀眼的斗大纱灯。
左右厢房门开着,漆黑的上房上却悬着一幅崭新的精细竹帘子。
帘内似乎有了动静,而跟在身后的红衣少女却突然跑到厢房廊下搬了一张椅子来。
接着向金鹰立身的地方一放,含笑道:“金鹰!您请坐!”
金鹰剑眉一蹙,十分不解,不由迷惑地问:“你家小姐呢?”
引导前来的绿衣少女立即含笑道:“我家小姐马上就来了。”
金鹰听了一愣,觉得这位小姐好怪,既不在前面小厅上接见,进入内宅又不让进入上房待茶,搬张椅子坐在院子里就算招待客人了。
可是,看看两个少女,并没有再为他们的小姐搬张椅子出来,难道她家小姐要站着和他讲话?
再看上房门内,里面虽然有了动静,可是却未见那位小姐出来。
尤其,上房一片漆黑,檐下灯光明亮,根本看不见房中的任何陈设和动态。
当然,上房的小姐要是看他,可是清清楚楚的,一目了然!
金鹰看了看情形,心里当然有气,正待说什么,蓦然帘内有个少女声音,娇滴愉快地说道:“我家小姐到了。”
果然,帘内传出来一阵“簌簌”的缎质衣衫磨擦发出的声音。
心中有气的金鹰依然坐着,动也没动。
接着又听帘内方才发话少女,娇声道:“金鹰!这家小姐给您见礼啦!”
金鹰一听,只得站起身来,拱手道:“不敢!小姐的榜文在下已经揭下来了!”
帘内小姐立即娇喘乏力地说:“如果您能救出小女子的未婚夫婿,使得小女子终能和他完成连理,小女子将要每天早晚一柱香,当神一样的供奉大侠。”
金鹰不由沉声道:“在一不是大侠”
小姐立即急切地问:“那知您姓什么?叫什么呢?”
金鹰听得剑眉一蹩道:“这与救你的未婚夫根本无关!”
小姐娇喘的说:“可是,你若是将我的未婚婿救出来,我要将您的大名写在神牌上,天天祷告上苍保佑您……”
金鹰立即淡然道:“算了吧!这样我更不能告诉你了,我自己知道,我的命小福薄,经不起你这么个参拜法!”
话声甫落,站在一旁忍笑观看的红衣少女,突然叹声道:“这是我家小姐对大侠感激的一番好意,您懂不懂?”
金鹰也突然沉声道:“我为什么要把姓名告诉你们?须知你们是求我,不是我求你们……”
红衣少女也不甘示弱的说:“可是,您救回我们家的未婚老爷来,我们小姐也有赏呀!”
金鹰听得心中一动,顿时想起了榜文上写的玉人儿。
是以,急忙若有所悟地“噢!”了一声,道:“榜文上说,事成之后,你们要赏玉人儿一个,请你先把玉人儿拿出来让在下看看可好?”
红衣少女和绿衣少女同时娇声道:“玉人儿比我们两个还要高大,拿得出来吗?”
话未说完,已听帘内的小姐喘息乏力地说:“小红、小翠,大侠既然要看,你们两人就带他去看看好了!”
说罢一阵娇喘,接着又乏力地说:“小女子身体不适,先行告退了。”
话未说完,帘内已响起一阵衣衫磨擦的声音,同时传来远去的脚步声!
红衣少女和绿衣少女却向金鹰,同时恭声肃手道:“金鹰大侠!请去看吧!”
金鹰见帘内的小姐走了,显然是为了他要求看玉人儿而不悦,实在说,也没有揭了榜文就要看赏银的道理。”
这时红衣少女和绿衣少女真的要带他去看玉人儿,只得有些不好意思沉声解释道:“我并不是一定要看玉人儿,只是我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金鹰举手一指上房的竹帘,道:“你们小姐隔着帘子招待客人?”
绿衣少女立即解释道:“那是因为我家小姐身体有病”
金鹰一听,立即理直气壮的说:“身体有病就不能见客人啦!”
红衣少女却突然一指金鹰,叹声道:“您怎的这么笨?怎的一点儿也不懂我们女儿家的心思呢?女孩子儿家爱的就是美丽漂亮,黄皮肌瘦的一张脸,头发散蓬蓬的,您愿意看?”
金鹰一听红衣少女说他笨,顿时想起白玫瑰骂他笨牛的事,心中一气,立时哼了一声,转身向外走去。
红衣少女和绿衣少女一看,慌的急忙跟在身后。
一穿过小厅,红衣少女首先沉不住气,道:“您……”
话刚开口,金鹰已然止步,回头沉声道:“你们别送!”
急急跟在身后的红衣少女和绿衣少女,急忙止步,同时吓了跳,险些撞到金鹰。
金鹰突然觉得不该对两个丫头发脾气,只得放软颜色,强自和声道:“回去禀告你家小姐,我现在就去老驼山。”
倏然飞身越过门楼上方,直向院外纵去。
红衣少女和绿衣少女一见,立即娇声道:“杀了九花娘,别忘了来抬玉人儿!”
飞身纵落门外的金鹰虽然听到了,但理也没理,吭也未吭,继续朝胡同外奔去。
一到巷内,立即飞身纵上,穿房越脊,疾驰如飞,出得城墙,直奔正北。
因为,老驼山就在城北数十里的广亘山区中。
这时天色已届三更,夜空澄澈,满天繁星,虽然没有月光,景物却依稀可辨,正是夜行人办事的好时刻。
金鹰虽然已出城,心中似乎仍憋着一股闷气,总觉得那位小姐有点儿不对劲,整个宅子都透着怪怪的。
由于心里有闷气,因而脚下也就愈来愈快,愈奔愈疾,不足一个时辰,已进入了广亘山区。
金鹰久已有意除去铁掌太岁和九花娘,尤其是他两人的师父三圣姑和马魔王。
马魔王本名雄飞,曾在草桥的吕庄做总管,由于吕伯玄事败,潜逃来此。
三圣姑、九花娘、铁掌太岁都是“龙虎镖局”的人,被司马上云一招吓退,但他们的贼性难改,又在此处盘踞。
正因为这样,金鹰已有多次前来暗探过九花娘。
由于是熟路,他很快的就到了九花娘的大寨后,立即隐身在高处察看。
只见巨木建成的大寨内,一片漆黑,和他前几次前来时的情形不大一样,显然内部已有了防范。
尤其,往日灯火达旦的内寨高楼上,这时不但没有了往日的笙歌欢笑,连一丝的灯火都没有了。
金鹰一看这情形,知道九花娘不但知道了铁掌太岁已死的消息,同时也接到了他又揭了“苦命人”的榜文的消息。
根据眼前的情形,他只好硬往里闯了。金鹰心念一定,立即向后寨墙前纵去。
他记得后寨墙内的不远处,就是一排排的大房子,显然是九花娘寨中的仓库。
心念民 业已驰至高大的寨墙下不远。”
寨墙上蓦然一声大喝,接着是一片震山呐喊,一阵弓弦声响,立即“飕飕”连声,无数羽箭如飞蝗蔽天般由寨墙上射下来。
金鹰早已料到对方有此一招,是以,就在那声大喝的同时,身法以脱兔般的速度,直射寨墙下。
一到寨墙下,哪敢怠慢,足尖一点地面,身形凌空而起直飞寨墙之上。
寨墙上的弓箭手们,正在吆喝呐喊,纷纷拉弓搭箭,盲目地忙着将箭射向墙外地下。
这时蓦然看到金鹰“飕!”地一声,由墙下纵上来,“啊!”地一声,顿时大乱。”
金鹰在这种众寡悬殊的情形下,更是丝毫不敢大意。
是以,双脚一踏上寨墙,“刷!”地一声,将单刀撤出来,顿时,寒芒四射,光华耀眼,竟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刀。
只见金鹰左掌击处,惨叫刺耳,右刀挥处,鲜血飞溅,踢腿时,尸体横飞而起,旋身时,惊呼哎哟连连!
这真是一幅猛虎扑入羊群图,寨墙上顿时一片大乱,那些小盗们,立时东逃西散。
就在这时,附近大喝一声,一个手使链子飞抓的大汉,随声奔至,一见金鹰就甩链扬腕,飞抓呼的一声直向金鹰的西门奔来。
金鹰略为偏头,伸手将飞抓的链子抓住,运劲一带,大汉惊叫一声,身不由己的飞身扑来。
也就在大汉飞扑的同时,金鹰一个电闪旋身,单刀一挥,惊叫的大汉立即应刀而倒。
金鹰一刀斩了使抓大汉,左右一看,发现方才乱奔的弓箭手,这时正被两端的头目拦住,同时吆喝命令着向他发箭。
所谓“擒贼擒王”,金鹰前来找的就是九花娘,并不须要多杀小盗。
是以,就趁逃向两端的弓箭手惊魂未定之际,身形凌空而起,直向墙内的库房上纵去。
也就在他离开墙面的同时,羽箭已纷纷射至,而其他寨墙上这时也不停的发出震天的呐喊助威声。
金鹰理也不理,飞腾纵跃,直向深处的几座高楼驰去。”
由于金鹰提的是一柄宝刀,寒光闪闪,隐隐发亮,正好是寨墙上弓箭手的目标。
只听四周寨墙上,纷纷雳天呐喊道:“在那边!在那边!奔向内寨去了。”
金鹰恍然想起,立即飞身纵落地面。
也就在他纵落地面的同时,暗影中立时暴起两声大喝,两个劲衣大汉,一使鬼头刀,一使金字夺,随着喝声,双双向金鹰扑来。
金鹰急切地想见到九花娘,是以,一见两个大汉飞身扑来,也不答话,急忙旋身跨步,单刀趁势一递,径挑使鬼头刀大汉的肋肩。
使刀大汉一见,那敢怠慢,大喝一声,急旋千斤坠,企图刹住身势。
但是,金鹰的刀法诡异,身法轻灵,单刀已刺入了大汉的胸内。
另一使金字夺的大汉则趁金鹰刺杀同伴的刹那间,趁机进步,金光闪处,夺头已向金鹰的小腹斩来。
金鹰急忙一闪,刺进大汉胸内的单刀根本没有撤出,就在大汉的体内斩向使夺了大汉。
使夺大汉正待顺势送夺刺进金鹰的小腹内,没想到腰间寒光一闪,金鹰刺进同伴胸内的单刀已向他刺入。
他一惊非同小可,厉叫一声,急忙撤臂,点足就待飞退。
但是,已经迟了。
寒光一暗,金鹰的单刀已在他的腰间划过,他的厉叫,也变成了凄厉的刺耳,直向夜空散去。
也就在金鹰斩了使夺大汉的同时,前后左右又是一阵连声暴喝,人影闪动中,一连赶来十多名大汉。
这些大汉一到近前,也不说话,齐挥兵器,立即将金鹰团团围住。
金鹰哪能让他们围在核心,是以,就在他们将要围住的一刹那,觑了一个空隙,闪身而出。
就在他经过两人之间的一刹那,顺势挥刀,同时飞起一腿。
一声惨叫,右边的一个人立即被他的宝刀砍倒,左后面的一人,却闷哼了一声,也一头栽倒在地上。
也就在他刚刚脱困的同时,其他几人飞腾纵跃再度把他围住。
金鹰一面挣脱,一面刀、掌、脚齐施,只听暴喝挟着惨叫,兵器相击声侠杂闷哼倒地声,鲜血激溅,兵刃脱飞,令人看了不但怵目惊心,而且惨不忍睹。
金鹰在两面成排的十数座高大仓库的通道上,左冲右跃,前蹦后跳,直到冲出通道,到达一面形如花园的空场上,才再没有人紧追搏杀。
但是,提刀停身的金鹰回头一看,心中既惊又迷惑。
因为他这一路激烈的厮杀过来,他的确砍中了三至五人,也许挥掌踢脚踢中了三五人。
不过,慌乱中他并没有完全踢实对方身上,而方才也随防范跳跃闪躲,可以说是只扫过对方衣服或擦着对方的身体。
但是,现在看来,十四五个彪形大汉,俱都直挺挺的倒在地上,而只有三五人倒卧在血泊中,似乎确是中刀流血过多而死,或是当即死亡,其余人等不知何以也被他踢死在当场。
金鹰转首一看,心念电转间,花丛中又响起一阵愤怒大喝。
紧接着,人影闪动,分由前面的花树后,一连冲出六七人,飞身向他扑来。
金鹰只得提劲动刀准备迎战。
就在这时,前面又响起一个苍劲老人命令,大喝道:“回来!”
如此一吆喝,飞身扑向金鹰的六七人,立即纷纷刹住了。
四周的寨墙上,依然不停的发出呐喊助威声。
六七名大汉的身形一停,那个苍劲的声音,立即沉喝道:“燃火把!”
喝声甫落,接着“擦擦”连声,随着火花的闪烁,接着燃起了十数支松油火把。火把一燃亮,四周寨墙上的呐喊声音也立时停止了。
金鹰这才发现眼前花圃中散立了三四十人之多,每个人的手中都有兵器。
中间立着一个蓄有胡须的干瘦老人,穿着一袭衣衫,双目中冷焰闪闪,正怨毒地望着金鹰。
金鹰知道衣衫老人是个地位极高,武功极强的人。方才命令大喝,就是发自他的口中。
衣衫老人以炯炯的目光看了金鹰一眼,立即怒声问:“你就是踢死‘铁掌太岁’又在十字街口揭榜文的那个人吗?”
金鹰淡然一点头道:“不错!”
灰衣老人突然举手指,瞠目厉声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说!”
金鹰轻蔑地笑道:“你认为我做得不该?”
灰衣老人叹怒道:“不错!”
说此一顿,只见他强自压抑了一下上冲的怒火,恨声问:“我问你,你在‘留香院’踢死了铁掌太岁,你又得到什么?”
金鹰淡然道:“我不需要得到什么!也不希望得到什么!”
“你和铁掌太岁有仇?”
“没仇。”
“有恨?”
“没恨。”
“那你为什么要踢死他?”
“为了清除败类,为了除害!”
灰衣老人一听,仰面发出一声怒极大笑,道:“说什么清除败类,分明是故意制造事端,企图借此扬名显万儿!”
金鹰淡然道:“随便你怎么说!”
灰衣老人又恨声道:“今天你已进了枉死城!”
“我已经送走了十多人了。”
灰衣老人和散立在身后的数十大汉,不由同时看了一眼对正这边的那条仓库通道。
数十大汉当然看得变颜变色,各自胆寒。
灰衣老人也不由强抑心中的怨毒怒火,沉声道:“你今夜闯入本寨,究竟是为何?”
金鹰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淡然道:“废话!”
灰衣老人突然又提高了声音,沉声道:“你要拜见我们寨主?”
金鹰没有吭声,因为这与他冒死前来的目的根本不符。
“好!老夫可以为你引见,请报上你的尊姓大名来。
“非常抱歉,你阁下还不配知道。”
“告诉你,你不报上名来,我们寨主不予接见……”
话未说完,金鹰瞠目道:“不见也得见!”
话声甫落,立在灰衣老人身后一个提着钢叉的大汉,立即怒声道:“我们和这小子拼了,属下愿……”
“愿”字方自出口,金鹰冷冷地笑道:“你愿意先死?”
那大汉猛的一横手中钢叉,愤然上前一步,厉喝道:“不错!”
金鹰一听,仰面发出一声轻蔑大笑,道:“在下原本不准备妄杀无辜,但拦我者死,你阁下自己找死,在下也不得不成全你了!”
灰衣老人早在金鹰说话间,已先挥手阻止了使叉大汉。
这时一俟金鹰话落,立即以警告的口吻,恨声道:“你不要恃技强,你真的把老夫等人惹火了,老夫就立刻和你拼了。”
金鹰听了,再度失声笑道:“在下由寨墙到此地,一路杀来,死在我掌下刀下的贵属下有二十人之多,你阁下依然不气恼,嘿嘿!你阁下的涵养功夫,可也真称得上到家了。”
灰衣老人一听,不由气得浑身颤抖,举手一指金鹰,恨声道:“你欺人太甚,老夫不得不下令全寨高手围攻你,一直到将你剁成血泥为止……”
金鹰冷冷一笑,道:“你们虽然人多,但在下的宝刀也快,如果阁下不相信的话,你们不妨一起上,谁上谁进枉死城……”
话未说完,手横钢叉的大汉已暴怒跳吼道:“属下实在忍受不了了!”
“了”字出口,厉吼一声,连人带叉,飞身向金鹰冲了过去!
金鹰早已看情了当前的形势,由于他方才一连杀了好几个,站在园中的数十大汉个个胆寒心惊,俱都不敢冒然出场。
但是,如果不及时施展杀手吓阻,这些人的胆气一壮,势必会一涌而上,那时莫说进入内寨杀九花娘,就是自己脱身都很困难。
是以,这时一见持叉大汉,疯狂扑来,立即横刀哂笑,蓄势以待。
灰衣老人则看得大惊失色,不由脱口急呼:“回来!”
但是,飞扑中的持叉大汉,却身形不停,双腕一拧,照准金鹰的前胸就刺。
到了这时,金鹰不得不以险招取胜,以收吓阻的效用。
是以,一俟持叉大汉的招式用老。猛的侧身吸腹,左掌轻轻一推叉杆,右手宝刀已闪电般斩向了持叉大汉的颈间。
持叉大汉一见叉头推开,但知不妙,立即准备变刺为挑,但是金鹰的内力奇雄,奋力一挑,就像挑一座山那么重。
也就在他挺腰动劲的一刹那,寒光一闪,冷焰扑面,再想闪躲已来不及了。
只见寒光一暗,惨叫一声,一蓬血珠“卜”地一声,随着大汉的身形前仆,直溅到数丈以外,尸体也“咚!”地一声栽在地上。
灰衣老人一看,呆了!
其余数十大汉,也俱都傻了。
也就在这时,花园尽头的数座高楼上,突然有人朗声道:“寨主有令,请来人花厅问话!”
灰衣老人一听,急定心神,立即沉声道:“在下寨主有请,请随老朽来。”
说罢转身,也不等金鹰有何表示,愤愤的当先向前走去。
金鹰怕的就是见不到九花娘,只要和这淫娃照了面,就不怕除不掉她。
是以,一见灰衣老人转身走去,毫不迟疑,立即举步跟在身后。
散立在花丛间的数十大汉,也纷纷让开了。
金鹰这时才发现原本漆黑的内寨,这时已有不少处燃起了灯火。
细看几座高楼下的花砖墙内,也站满了弓箭手,显然是准备对付他而布置的。回想方才,所幸灰衣老人即时赶来,万一在他大战十数壮汉后,心急不察,直奔这面,一旦短小疾劲的弓箭齐发,骤然间他也很难完全将弓箭击落。
心念同,业已走到了矮墙下的圆门前。
灰衣老人的身形不停,继续匆匆前进。
金鹰不敢离开灰衣老人太远,也急急地跟在老人的身后。
退向两边,闪开通道的数十大汉,则一面向前围拢,一面在窃窃私论着在后面跟进。
金鹰当然注意到了,但他却哂然地笑了。”
因为,真正的难关已过,马上就要见到九花娘了,只要见到九花娘,除非她长有翅膀,休想在他的宝刀铁掌下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