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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真相大白
2025-09-30  作者:陈青云  来源:陈青云作品集  点击:

  静——
  静得几乎可以听到每一个人的呼吸,静得使人感到窒息。
  久久之后,杨志宗心神略定,详细的辨察对方,居然被他发现了些不尽相同之处。
  竹榻上的美艳少妇,秀眉深锁,散发出一种幽怨凄凉的气息,眼神虽然幽凄,但仍可看出清澈如一摊秋水,绝不类“玉面阎罗婆”那荡意撩人的眼神。
  除此些微的相异之外,活脱脱的就是“玉面阎罗婆”的化身,惟妙惟肖。
  突然——
  那美艳少妇的眼中,竟然滚落了两滴泪珠。
  杨志宗更加地迷惘了。
  他简直无从去想像这奇绝也骇人至极的怪事,世间哪有如此相似的人,而且“玉面阎罗婆”在临死之际,何以要说出“笔管”二字?这不是分明指着“笔管峰”而言吗?还有“飞雷手”伍雍也曾认定峰上匿居的是“玉面阎罗婆”潘七姑!
  怪!
  谜!
  幻!
  竹榻上的美艳少妇,这时,打破了死寂的空气,朱唇轻启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声音中充满了慈祥和蔼,使人听了如沐春风。
  杨志宗惊怔地退了一步,忖道:“奇怪,看她年纪分明只在二十左右,充其量比自己大上两三岁,竟然称自己作孩子!”
  心里想,口里却答道:“我叫杨志宗!”
  “杨志宗?”
  “不错!”
  “你来此何为?”
  杨志宗顿时被问住了,是呀,他来这里有什么目的?从前他要探笔管峰,为的是要查觅“玉面阎罗婆”的行踪,然而“玉面阎罗婆”已经伏诛,现在他来此,是因“玉面阎罗婆”临死所吐露的“笔管”两个字,又焉知那女魔所指的“笔管”是代表什么?
  当下俊面一红,喑哑不能出声!
  那美艳少妇又道:“是否你无意中来到此间?”
  杨志宗无可奈何点点头!
  “孩子,你既然是无心闯来,你就从原路去吧,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不把今日所见,公诸江湖?”
  杨志宗又茫然地点了点头。
  他现在似乎觉得这美艳少妇,毫不可怕,反而使他心中升起一丝亲切之感,为什么?为了她太美,为了她言语慈祥?不是,他说不出来。
  “孩子,我叫人给你一点吃的,你就离开吧!”
  杨志宗不由脱口道:“不!”
  美艳少妇讶然道:“如此你来这里是有目的的了?”
  “可以这么说!”
  “那你就说出来吧!”
  杨志宗略一踌躇之后,道:“首先我要请问芳名?”
  美艳少妇先是一阵惊愕,然而无限凄凉地一笑道:“我没有名字,即使有,也早已随着过去的岁月一起埋葬了!”
  杨志宗不由剑眉一紧,忖道:“玉面阎罗婆临死所说的‘笔管’二字,绝非无因,而且双方又相像得宛若一人,这其中可能有什么,我何不用言语来试探一下?”心念动处,不由脱口道:“你是否知道‘玉面阎罗婆’潘七姑其人?”
  美艳少妇,登时花容惨变,娇躯簌簌而抖,所卧的竹榻,发出一阵“吱吱!”之声,显然她激动到了极点。
  杨志宗见状,料知其中必有缘故,再加问一句道:“你不会否认我的问话吧?”
  美艳少妇激动了一会之后,又平复下来,厉声道:“你到底是谁?”
  “残肢令主杨志宗,甘露帮主的传人!”
  “你问这干什么?”
  “因为你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你见过‘玉面阎罗婆’潘七姑吗?”
  “岂止见过,而且……”
  “而且怎样?”
  “她已死在我的‘残肢令’下!”屋内五人,同时感到心里一震。
  杨志宗预料这句话出口,对方必然有什么强烈的反应,但却没有,只见美艳少妇在面色微变之后,抬头望着屋外的苍穹,喃喃自语道:“天作孽,犹可为,人作孽,不可活!”说完之后,又把目光移向杨志宗的脸上。
  对方冷漠无动于衷的反应,使杨志宗惑然不已,忖道:“难道对方与‘玉面阎罗婆’潘七姑根本就没有关联?”
  美艳少妇又开口道:“孩子……”
  左一句孩子,右一句孩子,听在杨志宗耳里满不是意思,打断了对方的话,道:“我可以请问芳龄几何吗?”
  美艳少妇一怔之下,马上会过意来,淡淡地一笑道:“孩子,别问我的年龄,叫你一声孩子足够!”
  杨志宗激奇地想着:“莫非她又是驻颜有术,青春常在,‘玉面阎罗婆’潘七姑也是六十开外的人,但望上去仍是二十许丽人,她们的容貌又如此相像,天下事哪能巧到这种地步,莫非她们是——”
  “孩子,多说无益,信不信由你,还有什么没有?”
  一道灵光,突然掠过杨志宗的脑际——
  “飞雷手”伍雍曾认定峰上住的是“玉面阎罗婆”。
  “玉面剑客”范天华曾力阻“玉面阎罗婆”对自己下毒手!
  “红巾蒙面人”一再拦阻自己向“玉面阎罗婆”索仇!
  “天山龙女”等人曾不止一次说自己的容貌酷肖范天华。
  “玉面阎罗婆”潘七姑与自己对面时没有骨肉天性之情流露!
  “玉面剑客”与“玉面阎罗婆”确曾生过一个孩子,失踪的年数也相符!
  这孩子难道真的会是……
  把这些很久以来就困惑着自己的问题贯连起来,似乎关键仍在另一个第三者的身上,而这第三者,极可能就是眼前的这美艳少妇!如果所料不差的话,她可能会是……
  杨志宗思念及此,心跳顿时加速起来,红巾蒙面人的话,可能没有错,他们可能都把冯京作马凉了!
  但,会吗?可能吗?难道这奇绝天下的事,真的会出现自己的遭遇之中?
  这奇事之中,却插入了一个红巾蒙面人,他是谁?何以他对这事知道得这么清楚。
  杨志宗把颤抖的手,伸进前襟,取出那块“玦”托在手中,一颗心,几乎跳出口来,激动至极地道:“你可认得此物?”
  美艳少妇,粉面立呈苍白之色,坐直了身形,颤身道:“这东西你从何处得来?”
  “自小就佩挂在身边!”
  “你……你……你说名叫杨志宗?”
  “是的,我自小身世凄迷,无名无姓,跟从师父姓杨!”
  “你……你是……啊!天哪!你正是我的……”
  美艳少妇努力想立起身形,一个翻身,从竹榻上滚落地面,登时晕厥过去。
  四个丑女一迭声地唤着:“师父!”七手八脚把她抬回竹榻之上。
  原来这少妇竟是半身不遂的人,难怪一直半坐在竹榻之上。
  杨志宗睹状,心里已明白了八分,她可能就是自己的母亲。
  然而事实尚未完全明朗之前,他仍存着三分疑忌!但内心却已激动得无以复加,他的身世之谜,可能由此揭开。
  他凝注了昏迷不省的美艳少妇片刻之后,一扬手,一缕劲风,拂向对方的“天殷穴”,一声长长的叹息中,美艳少妇又告苏醒过来,挣扎着坐起身形。
  四个丑女左右各二的扶着她!
  美艳少妇杏目蕴泪,粉脸含悲,一不稍瞬地凝视着杨志宗,口里喃喃道:“天可怜见,造物者仍是大公无私的,我潘蝉娟死亦瞑目了!”
  杨志宗心中这一震非同小可,她竟是潘蝉娟?
  他曾听“飞雷手”伍雍述及,昔日“玉面剑客”范天华与之共赋关睢的正是潘蝉娟,后来始悉潘蝉娟就是“玉面阎罗婆”潘七姑,现在看起来,两人而非一人,连范天华本人都弄错了,这其中竟存在着什么曲折的因果关系呢?
  那自称潘蝉娟的美艳少妇,自语一阵之后,缓缓自胸前掏出一块玉佩,用两指夹住对着杨志宗一照。
  “凤玦!”杨志宗怪叫一声,一脚向小屋门内跨入。
  径奔竹榻之前,双膝一屈,叫了一声:“妈!”便自哽咽不能成声,眼泪如断线珍珠也似的滚落。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喊出了这称呼!
  四个丑女,在一旁只有发怔的份儿。
  潘蝉娟以手抚着杨志宗的头,泪水一滴一滴的不断滴落。
  屋里在一阵激动之后,又恢复平静!各自在心里咀嚼着甘苦各半的果子。
  无言之言最真挚,无声之音最悲哀,正是当前这一对母子的写照。
  潘蝉娟久久之后,向身旁的四个丑女道:“你们到后面去休息吧!顺便弄点吃的!”
  四个丑女恭应一声,转到后面去了。
  潘蝉娟这才仔细地端详了一回重归怀抱的爱子,凄然道:“孩子,这不是在做梦吧?”
  “妈!这是真的!”
  母子俩不禁相拥痛哭,似乎在把彼此的,沉积了十余年的悲酸苦楚,一股脑儿从泪水中流尽!声嘶了,力竭了,泪也尽了,才止住悲苦。
  “孩子,你方才说潘七姑死在你的手中?”
  “是的,她是儿子师门仇人!”
  “嗯,你知道她是谁?”
  “孩儿正为此事迷惑不解!”
  “孩子,妈妈给你讲个故事!”
  杨志宗知道他的母亲将要叙述他渴望听到的故事,点了点头,孺慕依依地随手拉过一把竹椅,就竹榻之前坐了。
  潘蝉娟双目闭合,面上的肌肉不断地在抽搐,似乎她又重陷在过去的惨痛回忆之中,许久后,才睁开眼来,用衣袖拭去眼角的泪珠,声音低沉地道:“孩子,现在开始讲故事,你静静地听!”
  “是的,妈!”
  “从前有一母所生的一对孪生姐妹,家学渊源,都练有一身出色的本领,这两姐妹面貌酷肖,有时连父母都不易辨认出来,但她们却有着极端不同的两种个性,那做姐姐的性格阴险泼辣,工于心计,那妹妹却温文尔雅,忠厚有余。”
  杨志宗已知所说的这一对姐妹是谁,不由“嗯!”了一声。
  潘蝉娟看了爱子一眼,又造:“后来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她们发现了数百年前一位邪尊遗留的两件异宝,做妹妹得到的是‘驻颜丸’两粒,做姐姐的却获得一本残缺不全的万邪真经,那两粒‘驻颜丸’姐妹各服了一粒,而那本‘万邪真经’却被姐姐藏起偷偷习练!”
  “这样过了二十年,她们的父母先后归天了,姐妹俩因服了‘驻颜丸’之故,青春常驻,毫不衰老,仍然像她们初服‘驻颜丸’时的当年玉貌一样!”
  杨志宗不由恍然,正待开口……
  “孩子,别插嘴,听我说,不久之后,那做姐姐的因习得了那本残破的‘万邪真经’上所载的一些邪恶谄媚伎俩,不耐幽居,出走江湖,数年之内闹得声名狼藉,武林中一般正道之土,为之侧目,均要除之而后快,但她的身手既高,又富心机。武林中人对她无计可施!”
  “妈,她可是那玉……”杨志宗忍不住插口道。
  “孩子,别打岔,后来,那做妹妹的已有耳闻,念在手足情深,出江湖寻访她的姐姐,想劝她回头是岸,革面洗心,但她姐姐沉溺已深,忠言逆耳。”
  “那做妹妹的只好黯然离开她的姐姐,一个人重返旧居,这时她邂近了一个年青俊美的剑士,两人似乎前缘早定,一见倾心,于是,她俩双双优游于深山巨壑之间,不问世事,不啻是一对人间仙侣!”
  说到此处,潘蝉娟的面上突放异彩,粉面挂上了两朵笑花,一顿之后又接着道:“不久,她们生下了一个男孩,这孩子带给她夫妇俩更多的快乐和幸福,那年青俊美的剑士,在孩子周岁之后不久,返师门习练一种绝技,夫妻俩含泪而别,就在这时,不意的祸患,突然降临到这一对母子的身下……”
  潘蝉娟笑容忽敛,代之的是一种怨愤凄苦的色彩。
  杨志宗听到此处,心弦拉得紧紧的,似乎连呼吸都要停止了。
  “那个声名不堪的姐姐,忽然来到她妹妹隐居之所,做妹妹的本性善良,根本不防做姐姐的会蛇蝎其心,姐妹共处三日之后,做姐姐的忽然厚着脸皮,要求她妹妹把丈夫暂时让给她,这种逆情悖理的事,做妹妹的当然一口拒绝!”
  “但,她却不知,她已落入了姐姐的算中,她姐姐已经暗暗地把一种毒药,放置在饮食之中,让她吃了,于是她武功尽失,半身瘫痪……”
  杨志宗面上掠过一抹极其怨毒的光影,悲声唤了一声:“妈!”
  潘蝉娟凄然地应了一声,又说下去道:“那狠心的姐姐,毒毁了她的妹妹之后,总算她一丝良知未灭,把她妹妹送回旧居安置,并许可她妹妹物色四个女徒做伴……”
  “于是那做妹妹的失去了丈夫,也失去了孩子,被安置在一处与世隔绝的穷山恶岭之上,度她凄苦的岁月,她本来早想一死以求解脱,但她希冀着也许有一天她姐姐会回心转意,让她重见丈夫和儿子,所以她苟延残喘的活下去,每日以口述武功,调教四个女弟子,让时间在悲苦之中消逝!”
  杨志宗别有深心地问道:“那个被害的妹妹为何不遣门人弟子向丈夫传讯!”
  “孩子,你问得很对,第一,她姐妹俩本是孪生,音容笑貌,不易分辨得出来,自可瞒过她的丈夫,而当初做妹妹的因恐引起夫妻间的不快,所以压根儿就不曾告诉她的丈夫她有那么个姐姐,她的丈夫也是出道未久,即赋同居,所以也不曾碰见过与自己妻子酷肖的这么个女人,纵使报讯,恐怕也难邀信!”
  “第二,她姐姐唯一的条件是如果她妹妹想破坏她的毒计的话,她将杀死她的爱子作为报复,所以她宁愿牺牲自己,为了要保全她的爱子!”
  “第三,她已中毒而成残,功力尽失,除了听任命运的摆布外,别无他法!”
  杨志宗热泪盈眶,再也按捺不住激动的情绪,立起身来道:“妈!那年青俊美的剑士可是‘玉面剑客’范天华?”
  “不错!”
  “那姐姐必定是‘玉面阎罗婆’潘七姑,而那妹妹就是您,那孩子该是我!”
  “孩子,你明白就好,我忍辱偷生,为的就是要重见你一面啊!”
  杨志宗复又取出那面“玦”,道:“妈。这龙凤双玦,何以‘玉面阎罗婆’不识?”
  “这是一个无名的游方僧赠送与我,我母子各佩了一块,只有你父亲知道!”
  杨志宗于此才恍然大悟,前所经历的一些离奇事故,原来都把“玉面阎罗婆”潘七姑误认做自己的母亲潘蝉娟了!
  “妈,你可知道这两面‘龙凤双玦’的妙用?”
  “这个倒是不知道!”
  “孩儿曾听先师谈及,双玦合璧,可解百毒,说不定您身中的奇毒——”
  “孩子,恐怕不中用了!”
  “可是我们不能不一试!”
  “孩子,这事停会再说,你在江湖可曾听到关于你父亲的消息?”
  “妈!让我也来给您讲个故事!”
  “好,你讲吧!”
  于是杨志宗把所经的一切,从头到尾全说了出来,听得他的母亲惊喜愁怨,心里有如倒翻了五味瓶,不知是什么滋味。
  “孩子,你得去设法寻觅你的父亲!”
  “我会的,妈,您可曾推测得出那红巾蒙面人是谁?”
  “这个,孩子,据你所说,这红巾蒙面人的确费人猜疑,他何以对你的身世如此清楚,而且又拼命阻止你对我那恶魔姐姐潘七姑下手,莫非……孩子,只有一个办法,你揭开他的真面目。”
  说话中四个丑女已捧了菜肴果酒等物出来,就竹榻之前的矮几上摆了。
  “孩子,这四位与为娘的名虽师徒,其实情逾姐妹,十多年来,全仗她们照料,你快见过,该称姑姑才对!”
  四个丑女齐称:“不敢,一声师姐足够!”
  杨志宗长身一揖到地口称:“见过四位姑姑!”
  四个丑女还礼不迭,各自往面上一抹,立时现出四个容光照人的三十许丽人来,杨志宗不由目瞪口呆,忖道:“原来她们是易了容的!”
  酒饭之后,已届黄昏,山间夜来得早,斗室中一灯如豆,淡淡的火焰,照着这一对迭历风险的母子,絮絮不休地倾诉别后的一切。
  杨志宗又把从“飞雷手”伍雍那儿听到有关他身世的末一段经历,讲给他母亲听。
  就是当“玉面阎罗婆”潘七姑取代了她妹妹“潘蝉娟”的位置不久,“玉面剑客”范天华从师门艺成返家,但他发现他的妻子变了,一反温婉娴静的个性,变得轻佻放荡,范天华除了感到奇诧悲苦之外,也不曾发现什么异样。
  这样将近过了半年多,“玉面阎罗婆”竟然弃幼子丈夫不顾,经常外出。范天华忍无可忍,终于弃家舍子出走,之后,他方知悉他的妻子竟然是恶名遍江湖的“玉面阎罗婆”,而他的爱子寄养的农家,又告被火焚而失去踪影。
  于是——
  他的爱子范承志从此失踪。
  他自己也绝迹江湖。
  杨志宗,不,现在该称他范承志了——这一席话,听得他母亲又唏嘘不已。
  目前,这件公案的内幕,除了他和他的母亲外,连范天华在内,还没有一个人知悉。
  一阵娓娓闲谈之后,范承志略带激动地道:“妈,我们来试试以‘龙凤双玦’疗毒好么?”
  潘蝉娟对此毫无信心,但又不忍拂爱子的兴,无可无不可地点头道:“好吧!孩子,试试看!”说着把自己身上的“凤玦”递与范承志。
  范承志取出“龙玦”双块合璧,妙象立生,只觉一缕极淡的异香从玦中透出,他以右掌,紧握“龙凤双玦”,倏然运起“两极真元”,从掌心之中注向双玦。刹那之间,异香大炽,玦下青色之气,冉冉而发。他仅知双玦合璧可解百毒,至于如何解法却一无所知,在他的理上认为,本身所练的“两极真元”就曾为尉迟姑娘迫过毒,若以之透过“龙凤玦”而施为的话,可能有更大的效验。
  这一误打误撞,倒是撞对了!
  潘蝉娟从闻异香入鼻,沁人心脾,浑身感到说不出的舒畅,希望的心顿时升起,如果能使她半身瘫痪之毒得解的话,这可是做梦也求不到的事。
  范承志本身已具百年以上功力,这一全力凝聚催动双玦,立时异香满室,玦上的青气,结成三尺大的一个雾罩!
  于是他盘膝坐在竹榻的一侧,把双玦虚空照向他母亲的下半截瘫痪了的身躯,加紧施为,盏茶之后,连他自己本身也被罩于青气幕幢之中。
  潘蝉娟只觉无数的冰凉气丝,向自己的身躯透入,奇痒难当,她原来已麻木不仁的下半身,竟然有痛痒的感觉,这证明“龙凤双玦”确有如此妙用,这一喜不啻从地下一跤摔到天上,她从来不敢希冀的事,竟像奇迹似的出现了——
  爱子投怀——
  沉疴得愈——
  怎能不令她喜极欲狂。
  半个时辰之后,范承志汗透重衫,潘蝉娟但觉本身一股极微的内力,在引导着一股冷热相间的气流,往全身经脉之中缓缓流动,渐行渐疾,原来瘫痪的下半身,也告畅行无阻,不由喜极而流出泪来!
  她知道毒已除净,爱子正以本身真元,助她恢复功力,忙屏除杂念,静气于神,以本身渐次恢复的内力,接引那外来的寒热气流!穿经过脉,走重楼,趋六府,入气海,再归丹田,如此运行不辍。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范承志面如白纸,而潘蝉娟则感真气充盈,较之未中毒之前,犹胜一筹。
  一声低沉的呼声传处,范承志收功自调。
  潘蝉娟爱怜无限地看着爱子,感到一种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满足。
  范承志收功自行调息亏损的真元,面色由白转红,一盏茶的时间不到,竟然功力全复,起身下榻。
  潘蝉娟热泪盈眶地道:“孩子,难为你了!”
  “妈,你此刻感觉怎样?”
  “毒净病除,功力尽复!”
  说着轻盈的离开竹榻,在厅屋之中,来回地转了几转。
  她自被“玉面阎罗婆”潘七姑饮以毒药,使她功力尽失,半身瘫痪,十多年来,一直以竹榻为伴,夫被占,子被夺,自身成了废人,无数次她都想一死以求解脱,但冥冥之中,似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你必须活下去,坚强的活下去,奇迹会出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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