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小兰的走动没引起人们的注意,她本没座位,这一走动,众人想都没想什么回事。
就连高天生也不以为这么个瘦巴巴的姑娘,是要来出战自己的人。
等她直走到双方空地上,简耀光笑吟吟问道:“小兰,你有什么事么?”
解小兰见众人目光都转到自己的身上,嗫嚅道:“我,我来出战…”
蓦闻简大虎,一声大笑,站起道:“小丫头,凭你也想得那‘掌门之令’么?”
语意轻视,讥讽之极。
严仆阳红着脸,跳起道:“简大叔,你你不该……”
他想指责简大虎,终因简大虎比他长一辈,不敢出口。
简大虎怒问道:“小鬼蛋,我怎么啦?”
严仆阳一咬牙,说道:“小兰妹不顾性命,奋勇出战,咱们应该惭愧咱们堂堂男子汉,不如她一位姑娘有视死如归的精神!”
他这一段话,字字铿锵,掷地有声,金菊门众弟子闻后低下头去,简大虎冷笑一声,说句:“不自量力!”彭地坐下。
严仆阳暗暗摇头,望了解小兰一眼,慢慢坐下,他不相信解小兰有什么把握出战,而是争一口气的缘故。
简大虎却以为解小兰的出战,纯粹被掌门之位诱惑得昏了头,所以坐下时骂了句:“不自量力!”
金菊门众弟子十有八九同简大虎一想法,以为解小兰不顾性命出战,贪那“掌门之令”而鼓起了勇气。
但他们不再像商大虎做这种不屑的表示,只因严仆阳那段话使他们自惭,自惭连贪“掌门之令”的勇气也没有。
解小兰忽然胆子一壮,说道:“我出战,可不是要那‘掌门之令’……”
涂公亮有气道:“丫头,还没战说什么风凉话!”
简耀光说:“涂贤侄,这是你的不对了,她出战,咱们应该鼓励啊?”
向解小兰一点头道:“决战吧,你胜了后再说。”
徐公亮听简耀光公开喊自己“涂贤侄”不称掌门,心中很是不悦,寻思:“你就肯定这丫头能胜么?”
解小兰坚持了一句:“我,我决不做掌门。”
转过身,指名道:“高,高矮子,我,我来破你那路怪拳。”
高天生见不在眼内的瘦巴巴姑娘指名叫战,而且叫到自己的短处,猛跳出来道:“大胆的丫头,谁教你出口不逊。”
心想:一定有人指使她喊自己高矮子,凭她怯生生的样子,决不会有恃无恐的激怒自己。
解小兰道:“我,我爷爷教我的……”
猛然想到这是战略,怎可说出,改口道:“高,高矮子,你,你应该改个名儿叫矮天生……”
高天生明知对方受教,有意来激怒自己,却忍不住是这么个瘦巴巴的小姑娘来激怒自己,对方是位壮汉还好忍受,对不成比例的对方也忍受,岂不太小心了?
于是他宁犯内家大忌,气不匀功不全地劈出一掌。
他掌未击到,解小兰瘦腰一扭,倏从他掌底下穿过,一招奥妙的解家拳,“砰”地一声,正正劈中高天生的小腹上。
金菊门众弟子,“轰”地一喊,一大半站了起来。
却见高天生摇了一摇,站定身体道:“好丫头,老夫小瞧你了,咱们正式开始吧!”
说着马步一拉,身子微蹲,双拳交叉当胸,严然谨慎的态度已把解小兰看作一流高手。
简耀光暗叫:“可惜!”
解有志更是气得一跺足,他昨晚凭经验教解小兰激怒高天生时使出这招必中的解家拳,哪知解小兰临场慌乱,忘了运功,只击得高天生身子一晃,若不然全力而击,一拳击伤高天生,不就胜了?
解小兰也暗责自己糊涂,见对方拉出架式,忽忙凝功摆出一招起手式。
这起手式十分奇特,只见她反手抱拳,脚下不了不八,意态仿佛轻敌得很。
倘若解小兰是个轻袍缓带的书生,使出这招奇特的起手式来,必定出色已极。
高天生手底下有的是真功夫,经验的累积使他知道解小兰天下无二的起手式不可轻视,于是乎更加谨慎起来。
蓦闻数十人叫道:“解家拳!”
“太白看花!”
这数十人都是金菊门老一辈的弟子,见过解学元施展解家拳,知道这便是解家拳中名叫“太白看花”的起手式。
金菊门众弟子万想不到解小兰会她解家拳法,皆都兴奋地喊道:“解家拳法无匹敌!”
高天生低喝一句:“不见得!”
这一喝虽低,震得众人耳鼓隐隐发麻,只见高天生双拳排出,瞬间攻出三招怪拳。
以拳制拳,解小兰仔细地化解了三招,同时回攻三招。
这三招好不凌厉,高天生使完一段怪拳才化解开。
这第一段怪拳简耀光也能接得下,至于第二段就毫无把握。
高天生一段使完,二段紧跟以主动方式,抢攻出去。
众弟子大气不敢一喘地注视。
解小兰却好整以暇地—一化解开。
看到此,简耀光大放其心,他本担心解小兰功力过弱不是高天生的敌手,哪知解小兰拳法犹胜解学先当年所施展的解家拳,玄奥的拳法弥补了功力的不足,故能轻意化解。
心想:“照这样下去,解小兰就是不胜也败不了。”
要知解小兰跟解英冈学的解家拳,是按照解学先的拳谱手碌所练,那手碌是解学先的研修心得,自然更胜简耀光所知的解家拳。
两段二十招使完,高天生心知不妙,思潮闪电地忖道:“我那路怪拳精妙不如她解家拳,但她功力远不如我。后十招要注意功力的运用,莫要快攻!”
于是他三段第一招慢吞吞地打出。
这一改变战略,解小兰大感吃力。一招没化开差点对上拳,幸亏急变另一招拳法,堪堪化开。
高天生后一段十招怪拳,精妙不下解家拳,三招下来,解小蓝招招险些与他对上掌心。她知一对掌,自己功力远不如高天生,立要战死当场。
高天生抓到解小兰的弱点,每招故意要与解小兰对掌。
金菊们众弟子都知解小兰的功力太弱,对不得掌,见高天生以大欺小,每一招不去解小兰的要害,只求对掌,纷纷骂:“好不要脸,有种的快攻?”
“慢吞吞地打,装狐熊吗?”
高天生根本不理,每一拳无不用上十成功力慢慢打出。
又两招过去,解小兰险象环生,只见她一步退一步,快要退到窗旁了。
高天生全力放在对掌方面,解小兰想不与他对掌实在困难,势必要对上一掌才能反攻,以救目前的危势。
否则解小兰一直处在被打的情势,两三招后再不对掌也不成了。
果然在高天生攻出三段第八招时,解小兰逃不了厄运,瘦小的手掌,双掌对上高天生那一支厚大的右掌上。
她两掌的面积还不如高天生一掌大,众人坐在高天生身后,只见他那一支巨灵掌的老背而不见解小兰的双掌。
金菊门众弟子直能看到解小兰两支瘦巴巴的手臂在拼力地抵挡着。
底下的发展,众人都知道,解小兰必败,而且必死,死状更是悲惨,众人仿佛看到解小兰狂喷鲜血地倒下。
哪知,奇迹似的,解小兰屹立不倒。
众人直当高天生含劲不发,简耀光就要想说:“高先生手下留情。”
接见高天生大叫一声,“蹬”“蹬”“蹬”后退三步,“彭”地跌坐地上,脸色苍白如纸!
随高天生而来的白鹤门高手迅速围上,以防解小兰乘胜追击。
却见解小兰呆呆地站着,毫无追击的意思,也毫无一点损伤,她要是追击自比白鹤门高手要快一步。
局面发展得出乎众人意料,金菊门众弟子还不相信眼前事实,直因明眼人一看便知,解小兰的功力决不如高天生,而且远逊。
然则,事实终究是事实,不知哪一个首先欢叫,其余的金菊门弟子跟着欢呼起来。
竟有人叫:“解小兰万岁!”他忘了这位万岁一直没有位子坐哩!
高天生坐了一刻,吐出一口黑血,突然无事地站起,叫道:“丫头,这不算,再斗一场!”
众弟子纷纷叫骂:“不要脸嘛,输了就输了,再斗还不是一样?”
“他娘的,吐了血,还不认输!”
简耀光却知解小兰胜得不明,定然另有隐情,所以高天生输得不服,却不能再斗,忙道:“高先生,请吧!”
众弟子有的叫:“对,请吧!”
有的干脆叫:“滚吧!”
高天生无颜呆下,叫了声:“走!”
带着十余名白鹤高手,急掠而去。
高天生一走,众人纷纷围拢,你赞一句,我赞一句,直把围在当中的解小兰,捧成皇母娘娘。
简耀光叫了声:“大家静下!”
众人暂时停下赞美之言,只见简耀光双手捧着“掌门之令”
走到解小兰身前,说道:“请姑娘收下!”
解小兰一接下“掌门之令”,众弟子齐身喊道:“掌门!”
解小兰急摇头道:“不行,不行,涂大伯还你!”
一步掠上,硬塞在涂公亮手里。
涂公亮讪讪的拿着“掌门之令”不知收好呢?还是不收?
简耀光摇头道:“这怎么成,涂贤侄,快将‘掌门之令’还给解小兰!”
众人纷纷道:“小蓝姑娘,你替本门解除了围困,说好胜者做掌门,你可千万不能拂逆咱们好意不做掌门啊!”
解小兰急得跳脚道:“你们要逼我做掌门,我就逃啦!”
望着涂公亮又道:“徐大伯,你做掌门做的顶好,为什么让我,快将那‘掌门之令’收回去!”
涂公亮顺水行舟道:“也罢,既是贤侄女的好意坚持如此,我大伯就收下啦!”他面皮白净净的收回“掌门之令”。
众人见他厚着脸皮收回,皆觉不耻。
简耀光望望解有志,要他出面阻止。
解有志体可借机报复涂公亮的排斥解家,但一想觉得团结金菊门重要,便声道:“涂掌门,你仍做你的掌门,但有一事相求。”
徐公亮听他喊自己掌门,竟是无意替解小兰要回“掌门之令”了,笑问:“什么事?”
解有志道:“解家只有解学先对不起你,解学先已死,凡事皆休,我要你从今后,不准羞辱姓解的!”
此一时解家,非彼一时解家,涂公亮奸滑道:“当然,本掌门岂敢羞辱解家,解小兰于本门有巨大功劳,我连感谢都来不及,哪会羞辱她。”
解有志道:“从今后,你发誓不羞辱姓解的么?”
涂公亮道:“我发誓,本门再羞辱解家,本掌门第一个制裁他!”
解有志微笑道:“这样才是一个好掌门,我希望你把被羞走的解家人,—一招请回来。”
涂公亮慨然应道:“可以!”
众人见这样一来更好,纷纷称赞解有志爷孙女两人的措施,七艰:“要是解小兰做了掌门,涂公亮一定不服,势必率涂家弟子出走,如此,金菊门永不能团结,目下招回解家子弟,但由涂公亮做掌门,才是金菊门团结之道!”
众人正在称赞之时,蓦听一声:“好啊……”声音来自窗外不远处?
众人惊问:“谁!”直当来了外敌,等大家冲到外面,鬼影不见一个哪有什么外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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