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色声音发怒道:“你不明是非,信口雌黄,我没大骂你已是客气,说你胡说八道有什么不对了?”
涂凤道:“哼,你怎知我在胡说八道?”
戒色声音更怒道:“你明明胡说八道,解学先是个好人,你说他猪狗不如。只有你的父亲涂公亮才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涂凤“啊哟”大叫,指着戒色道:“你……你……敢骂我爹爹……”
戒色不再理她,柔声地向布衣少年道:“我郑重的告诉你,你的父亲是个好人,他被世人冤屈,但他却地地道道的是个好人。”
布衣少年惊声问道:“他……他老人家叫什么名字”
戒色一字一字的吐出:“解……学……先I”
涂风又是1哟’一声,简直不敢相信的望着布衣少年道:“你……你是解学先的儿子……你……你是解学先的儿子说完两句话,掩面奔下山去。
布衣少年追上两步,叫道:“大姊……大姊……”
涂凤遥声答道:“不准喊我大姊,我不是你的大姊,咱们的恩情两消,以后见面就是仇人!”
布衣少年哺哺自语道:“是的,恩情两消,我救你一命,你却将用性命盗来的剑谱送我,不错,恩情两消了!”
说到后来,声音十分苦涩,因为从此失掉了一份珍贵的姐弟之情……
布衣少年转回坐在原地,痛苦地说道:“前辈,我有一个问题要问。”
戒色了解儿子这时的心清,慈声道:“什么问题,你尽管说。”
布衣少年道:“我很感激你,让我知道有个生身之父。只是要请前辈确实的告诉晚辈,他到底是不是好人?”
戒色恨不得大声斥责儿子这时不清的观念,但她忍了下去,心想难怪,涂丫头的话在他心中的份量太重,怪不得他。于是冷静地道:“我已经说得清清楚楚,你还不信么?”
布衣少年痛苦地摇头,他这时真不敢相信父亲一定是好人,虽然衷心希望父亲是个好人。
戒色吹发一见儿子的神情,忍不住微怒道:“孩子,你还怀疑什么,记住你的父亲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
他被坏人害死了,不但人被害死,而且惨极了。所谓豹死留皮,人死留名,他们害死了你父亲,最惨的还要让你父亲留下臭名遗世!
布衣少年听到这里不由热血上冲,奋身站起,大怒道:“谁!谁害死我的父亲,我要报仇!”
戒色低泣道:“对,你要报仇,你……你要知道其中一切,有个人会详详细细的告诉你。他知道你父亲是个好人,也知道你父亲的妻子是谁。”
布衣少年急问道:“那人是谁?”
戒色心情安静下来,慢慢说道:“孩子,你九诫刀法练的如何?”
布衣少年道:“九位师父都传了我九诫刀法的至高精要三转九变,我没有什么问题,假以时日可以越练越精。”
戒色安慰地道:“好,好,你把九诫刀法练成,足可闯荡江湖。过来,坐下,我告诉你那人是谁。”
心想:“九位师姐念我遭遇孤苦悲惨,竟不顾母亲的严戒,—一偷传他武功,这份友情太可贵了,反观自己的母亲显得太冷酷了点,自己的亲外孙为什么如此相待?”
其实她不知道她母亲也有过一段悲惨的遭遇,但她从未向戒色说过。老尼姑不要罪儿学武艺自有她的心意,却怪不得她。
戒色接着又道:“那人姓胡名叫献琴,年约六十不到,象貌平常,住在山西晋城外二十里地的李家庄。你到该处见一家独屋门上悉挂一块铁八卦,就进去找他,他一定住在那里。
“见面就说我姓解,草字英同,来拿父亲的遗物。他就会把一个黄色皮包交给你,那时凡你所问,他必定详细告诉你。”
布衣少年道:“解英冈是我的名字么。”
戒色道:“是你父亲替你取的名字,这名字唯有我与胡献琴知道,你一说出这名字,他就知道你是解学先的独子。”
解英冈道:“不知我父亲交给我什么遗物?”
戒色道:“对。我要仔细告诉你,其中遗物十分重要,尤其有本拳谱,是你父亲一生的绝学,你父亲生前知道要死么,他不能让坏人将拳谱得去,交给他这位终生唯一的生死之交,委托他只有自己儿子解英冈来取时才交还他。
“你父亲为你想得周到。在包袱中还留下三百两黄金,几套衣物,还有一柄防身的利刀,这把刀首形的利刃能削铁如泥,名叫寒玉。”
解英冈突然间问道:“前辈知道的如此清楚,连我父亲留F的遗物也知道,你…… 你和父亲有什么关系?”
戒色一时默然,好一会才叹道:“我也是你父亲的好友,当你父亲将遗物交给胡献琴时我也在旁,是故知道得清楚。”
解英同流下两行热泪,伸袖一抹,说道:“前辈即是先父好友,定然知道家母是谁了……”
戒色又是默然。解英冈看不到长发后那张脸上泪流如雨,她是狠下了心,不告诉自己就是他的母亲。
戒色声音沙哑道:“我说过不认识你母亲,就不认识你母亲,你罗喷什么呀解英冈哽咽道:”你不认识我的母亲,总该知道她是否在世?“
戒色不忍心地说道:“不在,听你父亲说老早去世了。”
说完,吹发一看解英冈,只见他连连伸袖抹泪,那颗心立时好像碎了,恨不得马上呼道:“儿啊,我就是你妈。”
解英冈抽抽鼻子,一想父母双亡,泪又如雨而下,只听他硬咽道:“我只要能见父母一面,立时死了也是情愿……”
这句话如同轰雷闪电击在戒色的头顶,但她还是强忍住,心想让他一时痛苦,免得终生以母亲之耻为恨。
解英冈哭了一阵,却不知他母亲也陪他哭了一阵。两个人一个明哭,一个暗哭,好一会,还是戒色先劝道:“别哭了,男儿的眼泪不该轻弹。起来,你该下去做事了,做了事,吃了午饭,就离开吧。”
解英冈道:“不行,今天还要向九位师父告别,还有师祖,还有梅婆,还有…”
戒色怒道:“哪有那么多罗嗦,一告别,你师祖准不让你走,什么人也不要说,偷偷下山。我这里也不要来,走,走,就是一个走字!”
解英冈道:“前辈,我听你的话吃完饭就走,可是你呢,你还关在这里么,那……那谁来跟你送饭?”
戒色没好气地说道:“没有你,我会饿死吗,我关在这里十五年,你今年才十六岁多一点,难道你爬在地上时就给我送饭吗?”
解英同一想好笑,,已想我不送饭自有人送饭,又问:“前辈,你为什么关在这里呀?”
戒色心里一痛,却故作怒道:“跟女孩儿般,罗里罗嗦。走!走!现在就走,饭也不要吃了,你父亲的血海深仇在等着你去报复!”
解荚冈复仇的热血全身往上冲,一声大喝倏地站起,向戒色一揖就走。
戒色眼望他走下山去,越来越看不清楚,就连四周的景物也看不清楚了,因为眼泪模糊了她的眼光。
一月后山西晋城来了位粗布衣裤的乡下少年,背着个小包袱,徒步而行,他就是解英冈。
他只有一点碎银子,买不起马也坐不起车,这点钱只够买大饼、粗食充饥,所以走到山西已花了一月时间。
解英冈吃惯了苦,日奔行夜露宿,一月来没有皱过眉头,眼看就快访到胡献琴胡伯伯,有股莫名的兴奋,因将从他口中可以知道父亲的一切。
出了城,二十里地一下走过,只见前面的村庄就是李家庄。
李家庄密集有一里地,内有百十余家,却有一家孤立庄外。解英冈心中一喜,知道那家就是胡伯伯的地方。
快步走到,果见一栋茅屋前离笆门上系挂一块小小铁八卦,举手敲门道:“胡伯伯,胡伯伯。”
茅屋“啊”的一声打开,走出一位六十来岁的老头,弯着腰,眼望地上说;“是谁呀?”
解英同大声道:“请问您是胡伯伯吗?”
老头耳朵不太好,打开篱笆门,又问:‘小哥,你要找谁呀?“
解英同道:“我要找一位姓胡的伯伯。”
老头伸着耳朵道:“那位胡伯伯?”
解英冈大声说道:“胡献琴胡老伯伯。”
老头笑道:“呀,是老胡呀!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解英冈道:“我姓解草字英冈,是我父亲叫我来找他的。”
老头道:“老胡老早不在这里啦。听他说出远门不再回来,我是他的好朋友,他将这栋屋子送了给我。”
解英冈脑中“轰”的一声,身体摇了摇,茫然地道:“走了,真的走了?”
老头嗯了一声。解英冈见他一脸老实相不会说谎,转身一步步走去。
但才走四、五步,老头稳重地说道:“你真的叫解英冈吗?”
解英冈随口道:“不错,我叫解英冈。”说着又走了两步。
老头声音高扬道:“你真的叫解英冈吗?”
解英同这才想起他耳朵不好,回转身大声应道:“不错,我叫解英冈。”
老头笑道:“那好呀,老胡有东西交给你。”
解英冈大喜奔来,问道:“可是一个黄皮包袱?”
老头道:“可能是罢,我也没有看。”
走进屋里,老头进了内房,解英冈站在客厅,心跳个不止,不知胡伯伯留给自己的东酉是不是父亲的遗物?
他别的不关心,就关心父亲的拳谱,心想这是解家的家传绝学,决不能遗失,拿到后学会上面的拳法,以解家之拳替父亲报仇更有意义。虽然现在他并不知仇人是谁,但总可以慢慢查清楚。
老头抱个箱子,慢吞吞走出,放在桌上道:“老胡送我这栋屋子,托我一件事,说有位解英冈来找他时,交给他,我没动。箱子还锁的好好的,你自己打开吧,老胡没有给我留钥匙。”
解英冈伸手轻轻一扭,扭开锁,打开木箱,是个黄包袱,拿出包袱,恭恭敬敬的打开。
里面包着黄澄澄的三百两黄金,几套衣服,一柄寒玉的匕首,正和戒色说的相符。
老头看到黄金张大了嘴,他再也没想到穷稀稀的老胡会留给解英冈这么黄金。
在衣物内翻找,找来找去没有拳谱,连张纸也没有。
解英冈急得额头流汗,翻来翻去的找,口中说道:“书呢?书呢?”
里面什么东西都符合,但就是少了那本拳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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