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剑翎身形旋空飞起,正是“乾龙御天”之式,飞回向卜正南攻去。
卜正南矮身躲去,白剑翎身形由正转奇,“坤马行地”,卜正南被迫出掌,嘭的一声被震退了五六步。
白剑翎不舍的追了上去,再出掌向卜正南攻去。
卜正南有意做作,踉跄退下。
白剑翎大喝一声、双掌以“雷神震天”之式向卜正南击去。
奚万全在旁大喝道:“住手!”
白剑翎一惊,他万想不到在此时奚万全竟会叫他住手。
白剑翎身形一滞,卜正南做作到底,他一滚身躲了开去。
白剑翎侧脸看着奚万全,满面茫然之色。
奚万全和白剑翎眼神一接,心中不由自主的一怯,但又似心有不甘,凝视着白剑翎道:“白少侠!你这样做不太过份吗?”
白剑翎笑了笑,向奚万全道:“奚前辈,大概您还不知道…………”
奚万全道:“卜正南杀了少林寺中的全体的僧人是吗?”
白剑翎一愣,心千不知道奚万全到底在想些什么,他茫然道:“那前辈为什么还要阻止我呢?”
奚万全哼了一声道:“你眼中还有我吗?你口中声声叫着前辈,但行事起来哪儿还把我放在眼中!”
白剑翎心中暗惊,他回身向奚万全躬身道:“奚前辈恕罪,我白剑翎是以为卜正南之罪不容于天下,才敢在前辈面前如此放肆!”
奚万全道:“白少侠,一个人应有此自量,无论如何卜正南还是我的得意弟子,一个人不该太恃技而骄!”
白剑翎心中暗惊,向奚万全躬身道:“白剑翎不知奚前辈指的是什么?”
奚万全哼了一声道:“你是以为奇正十三剑天下无敌吗?”
白剑翎道:“晚辈心中并没这种念头,而且晚辈也想不出这事和卜正南的事有什么牵连的地方!卜正南狼子狠心,他义弟鱼玉明都死在他手中,前辈不要上他的当!”
奚万全哼了一声道:“你这算是教训我吗?”
白剑翎忙道:“晚辈不敢!”
奚万全道:“好!你既然口口声声自称晚辈,那么我告诉你,卜正南我领回天南管教,你可以回去了!”
白剑翎心中一惊,朗声道:“卜正南不容于天下人,奚前辈要三思而行!”
奚万全道:“我早决定了,你多言无益!”
白剑翎道:“前辈一定要如此做,我白剑翎无法办到!”
卜正南在旁闻言大笑不已。
奚万全怒向白剑翎道:“那好!你全向着我来好了!”
白剑翎道:“奚前辈,不可受卜正南激将之计!”
奚万全怒道:“这不是卜正南要我护他的,是我自己要护他!”
白剑翎呆住不能说话,用眼向卜正南望去,卜正南仍然在大笑不已。
白剑翎向奚万全道:“前辈不想到后果吗?”
奚万全仰天大笑道:“你说我也会在两招之内败在你奇正十三剑下吗?”
白剑翎道:“晚辈不知奚前辈指的是什么?”
奚万全冷冷道:“卜正南不是用飞凤剑法但在两招之内剑被你逼飞了吗?”
白剑翎道:“我并没有和卜正南用剑斗过!”
奚万全心中一凛回首向卜正南问道:“他说是实话吗?”
卜正南轻蔑的一笑道:“完全是真的!”
奚万全心中怒火上冲,但他难道在白剑翎面前承认上当,反身责骂卜正南吗?
他哼了一声,回身向白剑翎道:“那好,你先和卜正南斗一次剑,看奇正十三剑行还还是飞凤剑法行!”
白剑翎道:“原来奚前辈就是为了这个吗?”
奚万全怒瞪了白剑翎一眼道:“怎么!你以为飞凤剑法不值一斗吗?”
白剑翎默然不语,他知奚万全脑中思想早就被卜正南弄遍了,他每说一句话奚万全必定往那一方面想去。
奚万全侧脸向卜正南道:“你要小心了!”
卜正南大笑道:“我不会和白剑翎斗的!”
奚万全怒哼了一声。
卜正南道:“我为什么要和他斗呢?我斗完了胜了你要我小心,败了死不足惜,我为什么呢?”
奚万全冷冷道:“你是被逼的,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卜正南轻蔑的一笑,道:“但我可不这么想,在我手中,我可以决定奇正十三剑与飞凤剑孰优孰劣,飞凤剑将在两招之内落败!”
奚万全怒道:“你的生命也将在你落败之时结束!”
卜正南大笑道:“那我可无所谓,我死只是迟早的问题罢了,我还不在乎这几个时辰的生命!”
奚万全无奈。
卜正南用眼侧视着奚万全,道:“但我可有足够的把握获胜,如果…………”
奚万全冷冷一笑,道:“奇正十三剑中第十三招你逃不了!”
卜正南轻蔑的一笑道:“如果我愿意,飞凤剑可获胜!”
奚万全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卜正南笑了笑,道:“你自己心里知道,如果你和白剑翎斗,你必可获胜,但你却不能获胜!”
奚万全冷笑道:“你问我要剑吗?”
卜正南仰天大笑不语。
白剑翎在旁道:“奚前辈,卜正南的性格你应知道。”
奚万全怒哼了一声。
白剑翎抽出长剑,向卜正南逼去。
卜正南闭目引颈待毙。
奚万全大喝道:“慢着!”
白剑翎停住了脚步,向奚万全道:“奚前辈不可上当!”
奚万全道:“我上当吗?”
卜正南双目微闭,面上轻蔑的笑着。
奚万全咬了咬牙,又低下下头,向白剑翎道:“好!你杀了他吧!”
白剑翎逼前了一步,卜正南做出他最后的努力,他仍然闭着双目,不发一言。
白剑翎道:“卜正南,瞥开你的双眼,我不惯杀一个不抵抗的人!”
卜正南仍然不应。
白剑翎知卜正南在做作,他长剑一起,向卜正南眉心刺去。
卜正南双目虽闭,但以他的武功,白剑翎这一剑刺来,他有同目睹,他心中一凉,心知完了,如再不躲,只怕一剑毙命。
但他如一躲,表示他先前的全是做作之态,也难逃一死。
白剑知的剑已刺近他眉心不过一分了,一股求生之念促使着他,他将要向后退,耳中又听奚万全叫了一声:“慢着!”
他汗水自额际流下,但心已放下。
奚万全冷冷的看着卜正南,在他心中实在对卜正南很欣赏,卜正南的个性和他当年完全一样,而且比他还要有气魄。
他右手一挥,将金鳞剑抛给卜正南。
白剑翎见奚万全,竟将金鳞剑抛给卜正南,不由大吃一惊,卜正南身形飞起,一手接住了金鳞剑。
他翻身落地,一手抽出了金鳞剑,万道金光飞耀着,卜正南大笑道:“金鳞剑!金鳞剑!你终于又落到我手中了!”
奚万全见卜正南如此神态,心中不由有一丝后悔。
卜正南侧脸向奚万全道:“金鳞剑现在在我手中了,天下之人谁能敌我?”
白剑翎心中怒火如焚,他侧目望着奚万全,挺剑向卜正南攻去。
奚万全心中一凉,但事已如此,无法挽回了。
卜正南大笑一声,金鳞剑急掠而起,带着一道金色的光芒向白剑翎扫去。
白剑翎紫剑横扫,以“剑气冲云”一式迎了上去。
二人长剑微交,白剑翎只觉得金鳞剑有一股说不出的劲力,将他击回,他竟被震得连退了三步。
他面色微变,卜正南大笑,回剑看了看,轻蔑的一扫场中人,挺剑向白剑翎攻去。
白剑翎沉声敛气,卜正南剑光将至,才施出“影若浮星”一式,随着卜正南长剑挥指之处退后。
跟着,他紫剑连展奇正,反攻了回去。
奚万全心中暗惊,白剑翎的功力远较他所想的要高,奇正十三剑居然可以与金鳞剑相对,这更是使他惊异。
卜正南大笑了一声,疾展“飞凤剑法”,剑光如匹练一般向白剑翎攻去。
白剑翎被逼得只有躲闪,不敢硬接。
卜正南一面狂笑着,一面口中道:“白剑翎!我要你慢慢的死,你看见了吗?场中还有三个人,由你疏的至你亲的,我先一个个杀死再处置你!”
奚万全心中怒恨交集,一念之差,将金鳞剑抛给了卜正南,现在自己将是第一个被他试剑的人。
白剑翎心中也大怒,他连攻三剑,但全被卜正南以金鳞剑将他逼回。
卜正南翻身向奚万全一笑,向奚万全逼去。
白剑翎大喝一声,身形翻落,拦在卜正南身前。
卜正南身形一伏,展出“剑挑万斗”一式,向白剑翎攻去。
白剑翎长剑挑起,一轮轮弧光幻现在半空中,拦住卜正南。
卜正南金鳞剑过处,弧光灭减,卜正南金鳞剑毫无所阻的向白剑翎攻去。
白剑翎退了一步。
卜正南再次近身,金鳞剑由上而下,直劈白剑翎。
白剑翎眉一挑,右手长剑剑尖倏地挑起,“虹阻长空”一式施出,意图一试。
卜正南长剑划下,白剑翎被震后退。
奚万全心中如受刀割,他大喝一声,右手掣出“雷心钻”,一道金光划过长空,闪电似的向卜正南击去。
卜正南心中微慌,金鳞剑一侧,以全力向雷心钻扫去。
“雷心钻”与金鳞剑一接,只听叮的一声,发出一声激响,一溜金光爆射而出,被击落地面。
卜正南面上轻蔑的一笑,反手出剑,逼退了白剑翎之后,立即一低身,自地面拾起了“雷心钻”。
白剑翎面容微变。
奚万全早知道必然会有这种结果,他身形飞扑而上,在半空中飞绕了一个大圈,向卜正南扑去。
卜正南轻蔑的一笑,左手雷心钻发出,只见它在半空中一闪一闪的发出了金光,向奚万全射去。
白剑翎大惊,他顾不得别的,轻啸一声,身形半底,背手投出长剑,“慧星袭月”!向雷心钻击去。
剑钻一交,双双下坠。
奚万全满面汗水,他自度必死,想不到白剑翎竟肯弃剑救他。
卜正南面色微变,他今天初次真正看到白剑翎的功力,“雷心钻”居然还无法制住白剑翎呢。
他面上冷笑着,现在白剑翎双手空空,剑不在手,“奇正十三剑”也无法施出,白剑翎是无法在他金鳞剑之下走过三招的。
他一步步向白剑翎逼去。
白剑翎闪电似的自背上撒下了紫弓,凝视着卜正南。
卜正南轻蔑的笑着,在他心中,弓根本不算一回事。
他近身出剑,白剑翎紫弓挥起,以弓展出奇正十三剑,奇招频出,决不轻捋卜正南之锋,卜正南一时也无可奈何于白剑翎。
卜正南心中微动,向江玉羽姐妹二人逼去。
白剑翎大惊,奚万全在旁,将紫剑抛给白剑翎,大叫道:“白少侠接剑!”
白剑翎接过紫剑,身形飞落卜正南身前,左弓右剑,凛然而交,拦住卜正南。
卜正南轻蔑的一笑,身形以“飞凤出巢”之式飞起,向二女袭去。
白剑翎右剑先以“柳色千条”一式拦了上去,左弓再以“日轮三现”的攻招,迅即攻向卜正南。
卜正南心中一凛,他虽无惧于白剑翎,但他可不愿与白剑翎同归于尽,他一拧身,落回了地面。
白剑翎直扑而下,向卜正南追击。
卜正南怒哼了一声,翻身出剑,一招“丹凤朝阳”,金鳞剑剑身漫出无数道剑气,向白剑翎袭去。
白剑翎剑招一化,长剑横拖,以“剑扫千军”之式攻出。
奚万全见状立即大叫了一声道:“白少侠,这招千万不可接!”
说着雷心钻再度向卜正南击去。
卜正南大喝一声,反剑击落雷心钻,回剑逼退白剑翎,身形直扑向奚万全。
白剑翎大喝一声,身形直追而起,向卜正南追去。
奚万全见卜正南又逼了过来,他咬了咬牙,自知这样下去也非死不可,他身形也扑起,向卜正南迎去。
卜正南右手金鳞剑一翻,以“飞凤展翅”之招向奚万全刺去。
奚万全是卜正南之师,对飞凤剑法比卜正南还要熟得多,焉会被卜正南一招刺中。
他身形一拧,在半空中一变,双指向卜正南双目点去。
卜正南长剑一起,“剑挑万斗”,向奚万全小腹刺去。
奚万全不理,双指仍向卜正南双目点去。
卜正南心中大惊,他想不到奚万全竟抱了必死之心,他急忙拧身闪避。
奚万全易指为掌,全身功力尽瘁于一掌,向卜正南击去。
卜正南再次变换身形,嘭的一声,他被奚万全一掌三力斜斜的击中了,自半空中飘落下来。
奚万全也被卜正南一剑刺中,一直向地面上摔下。
白剑翎吃了一惊,急忙落身察看奚万全的伤势。
只见奚万全小腹上一连被卜正南以“剑挑千山”之式划了十余道口,小腹以下,一片血肉模糊。
白剑翎近身,奚万全吸了两口气道:“白少侠!快!快毙了卜正南!以免为武林留下了后患!”
白剑翎目中含着泪水道:“他还是站着的,但我一定可以替你报仇!”
奚万全喘了一口气道:“白少侠!我对不住你,我在妒忌你!”
白剑翎道:“奚前辈,这并没有错,你并不是妒忌我,你是耻不及人,这并不错!你振作点!”
奚万全笑了笑,道:“你别安慰我,如果不是你护着我,
我会一走了之,但你感动了我,我永远感谢你,苦行大师用口头感化了我,但你用事实感化了我!”
白剑翎含着泪,不发一言。
奚万全又喘了口气道:“我很高兴,我高兴在我临死前能真正的悔悟前非!也能真正的体会到牺牲的快乐,因为我不再内疚了!”
他说完笑了笑,闭目而逝。
卜正南被奚万全最后以毕生功力聚于一掌击下,虽然只是带着了一点,但他已感到受不了了,他凝立着,向白剑翎逼去。
白剑翎站直了身体,回身怒视着卜正南。
卜正南冷笑了一声,身形一起,在半空中飞绕了一个弧形,向白剑翎攻去。
白剑翎身形一侧,收剑出弓,九只箭以“羿射九日”之式向卜正南发出,一支支长箭划过长空,发出丝丝之声。
卜正南轻蔑的大笑着,金鳞剑一挥,将九支箭一齐逼落。
他笑了一半,笑容敛收,面色微变,他放纵的大笑,只觉得胸中一阵气闷,好似一股淤血闷在胸中。
白剑翎九箭一出,长弓也飞起,直向卜正南击去。
卜正南不敢再发声,他一挥开了紫弓,金鳞剑向白剑翎攻去。
白剑翎身形飞起,闪了过去,返身出剑,“星流彗扫”,一道匹练似的紫光掠地急绕,闪电般的攻向卜正南。
卜正南心中轻蔑的一笑,白剑翎这招正合他的意思,他身形一起,如飞凤在天,在半空中飞绕着。
白剑翎不顾一切,长剑脱手飞出,“彗星袭月”,紫剑带着一道紫光,挟着白剑翎全身的功力,向卜正南击去。
卜正南冷哼了一声,他才一出声,一口淤血便直冲而上了,他脑中一阵昏乱,只觉眼前无数道的紫光飞掠着,他心中大惊,随手撩去,但只觉得胸中一凉,一支长剑正透胸而过呢………
白剑翎起身掠目望着地面一对尸体,二女奔至,白剑翎面露笑容,用双手拥着二女,二女喜极而泣。
白剑翎笑道:“玉羽,小青,你们看,太阳升起来了!”
三人面露笑容,抬头望着初升的旭日,白剑翎心中感到无比的舒畅,他低着头望着二女,心想:他现在该做些什么呢?他回少林后应去哪儿呢?石臼湖……?梅谷……?
梅谷中的景象又浮现在他脑际,他应去那儿呀!
── 白虹《神剑天弓》全书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