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真年代
2016-06-21 10:57:48  作者:锁重楼  来源:本站原创  点击:

几回花下坐吹箫,银汉红墙入望遥。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缠绵思尽抽残茧,宛转心伤剥後蕉。
三五年时三五月,可怜杯酒不曾消。
——黄景仁


年少时总是幻想自己能够化作月下桥头一轮孤清背影,莲步轻移间衣衫飘动,飞翔于浮光掠影之上。于是湖水轻轻吻波面,于湖畔旋转起舞时,自有一翻心事。
想来从前总有展不开的眉头,道不完的情愁,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如今对月无言,素面朝天,只见得月凉如水,温良如斯,寂寞如蓝。湖畔风灯照夜人初定,江上渔火星星点点,影绰婉约。船橹与水波纠缠中,秦淮河畔五百年的等待就此就过去,烟消云散。


似此星辰却非昨夜。昨夜霜天楼头画角声声,曾忆天涯羁旅,为赋新词,夏虫语冰。东湖四月丽人行,蝉声阵阵,民风自是古朴,情致无暇。山如眉黛,乍暖还寒时候,深院秋锁离愁,梧桐落金井,更著秋凉,云水生涯。叹古来材大难为用,一时间多少困惑书生,凭栏白了少年头。星辰,星辰。满天碎钻,银月如钩。
你在爱。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你在爱,天涯芳草迷归途。你在爱,闻琴解佩神仙侣,挽断罗衣留不住。你在爱,秦娥鬓如此,况桃花颜色。
你念。东风渺渺泛崇光,香雾空蒙夜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我答。冷红叶叶下塘秋。长与行云共一舟。零落江南不自由。两绸缪。料得吟鸾夜夜愁。
恰如这一江春水涌动,如此就去了。残存了,剩下了什么。你吗?
今夜我们无法呼吸。我来告诉你个中原因。


年月日,如斯。


花事空蒙了无痕。喏喏。唯唯。如此看天空的月亮就此消瘦了。你给我讲过三五这个故事吧。摩崖簪和碧落结。看见的,就此熄灭了。消失的,就此记住了。我们把距离不成一条河吧,从此就天涯相隔吧。天荒地老海枯石烂还不是“等待”这两个字这么简单。我看到了,人间烟火褪尽。你额角的伤疤,是烟花寂寞的烫痕。


光标流畅游动,神魔侠盗于我指下路过必有声。
是谁在沉迷进了今夜敲打我窗?是谁在暗夜中将我名姓高声唱?是谁于爱欲焰火中盼玉石俱焚?是谁浅尝执迷于今生恩怨情仇?是谁明眸极目望断远方?是谁欲把前尘誓言遗忘?是谁乱红影中三千里江山都抛下,预计温柔中刀锋剑戟寒光洒?也罢也罢,古道漫漫江湖路,从此无了潇洒了无牵挂。


·生命
生命几多脆弱。尘埃与你一同呼吸进肺。参透了迷,疲惫了身体。空气中漂浮这许多的迷,神慈悲的冲我微笑。亲爱的,告诉我那是不是你。
 
·迷底
空气中飘满了好多酒杯,你的脸蛋红得像草莓。今夜不醉就不归,明早太阳是我棉被。有关这个迷题的谜底比迷题本身更容易理解。我们闻到了友情的滋味。

·思念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拼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灯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童话
dawno dawno temu. (波:很久很久以前)
long long ago.(英:很久很久以前)
在七座山和七条河后有一条美人鱼。我们称她为智慧的sryna(波:美人鱼)。
山与河的设计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异常广阔的背景。窗外天气晴朗,适宜于叙述而死。我决定先讲美人鱼的故事。
美人鱼在鲁斯妈妈本斯爸爸的故事中,多是善良而且痴情的角色。她们的上身多半坦诚的裸露,脖颈上戴着粗大的珍珠项链,以此来显示她们海神之女的尊贵地位。她们在水中愉快的穿行,穿越海沟和洋流抵达大陆架。她们斜倚在礁石上,唱起缥缈迂回的歌曲来迷惑甲板上寂寞的水手。
水手们通常站在甲板上以四十五度俯视海面,而海水把阳光加倍反射进水手的眼睛。水手们的视力渐渐变得很差,经常会把礁石幻想成大陆。美人鱼就理所应当的成了站在港口等待他们归航的露西亚和克拉拉。而当他们情不自禁的张开双臂,纵身投向露西亚和克拉拉的怀抱时,他们才发现,拥抱着他们的,是被他们一直俯视的大海。海中潜伏的礁石有如刀锋,切割着他们的身体。而此刻的海水却如此温良,一寸寸淹没他们早已疲惫不堪的身躯。
水手们的归宿不是港口的邋遢女人,而是大海。大海有露西亚深邃的蓝眼睛和克拉拉温暖的乳房。大海的乳汁是咸涩的,正如同美人鱼的泪水。很多终年飘在海上的水手都看到了美人鱼的眼泪。眼泪落在礁石上就变成了大颗滚动的珍珠。于是他们就莫名的缘故疯掉了。他们忘记了露西亚,忘记了克拉拉,米莱达和达芙娜。水手们都在呼唤着syrena,一个接一个的在月亮升起的夜晚纵身跳到海水当中去。他们的纵身一跃是如此的矫健,使旁观的人们几乎相信他们有翅膀,可以飞起;抑或他们长出了鱼的腮,可以自由的在深海呼吸。而他们和大海相比,是多么的孱弱啊。
水手们的身体被海水抛到坚硬的礁石上去,摔出一串串粉红色的泡沫。在月光下这些泡沫的颜色是如此的清晰,以至于人们想起了家乡夏季烈日下盛开花朵。鱼儿们成群结队的来轻轻嘶咬他们的身体,使他们在彻底融入这片大海之前,身体莫名的颤栗,性欲高涨,如同情人们亲吻着他们的全身。接着,他们就不见了。粉红色的泡沫翻滚了几下,海面又恢复了平静。月光下,几只信天鸥盘旋着寻觅。
老水手们在月光下泪眼婆娑,悲悯的闭上了双眼。他们双手合十,把十字架放置在船头,冲着港口的方向默默祈祷。他们并非在超度亡灵,只是想要得到内心的平静。此刻月光下又飘起了美人鱼的歌声,人们看到了海面升腾起雾气,几条鱼冲着月亮远远游去。


·背景
昨天我在维也纳的森林里看到了白雪公主焦急的寻找着七个小矮人。事实上她并不想把七个一起找到,她只想找到一个,好让这该死的故事继续下去。你知道白雪公主的故事。那本不应该是一个关于找寻与被找寻的故事,基调也不应该如此的沉重。那应该是一个甜美的假期,婴儿床前的企鹅灯,或者含着糖果甜蜜的口水。至少应该是一个完整的故事。而此刻,白雪公主在维也纳充满音乐幻想的森林里寻找着不会弹钢琴的小矮人,谁都不认为鲁斯妈妈或者吉尔爸爸的故事可以继续下去。
我们知道小矮人。我们在各种各样的童话故事中都见到过小矮人。他们身着奇装异服,隐遁在世界之外。拥有着各种各样的稀奇古怪的爱好,我们固执的称之为偏执。而真正的偏执只存在于神经官能症。于是,我们可以在头脑中构造出一片空白的土地,为它渲染上粉红嫩绿,总之是一种不会具有侵犯性的,荒唐到愚蠢的梦幻色,然后我们让空中出现五彩斑斓的气泡,一戳就破的那种,恰如讲述者意象湍生却又遥不可及的梦境。这些气泡在不可思议的膨胀,并且像很多个热气球一样上升,费力的折射出这个单纯得不能再单纯的世界,萌动却无知,像待开垦的土地,远离物质,通常我们称之为性感。接着我们采取渲染的技法,在这片土地上均匀的涂抹树皮老实巴交的棕色,并且以一个个充满隐喻的、大小不规则的长方体占据那片苍白的中段空间,让人们误以为那是一段段的树桩,而其实你想表达的是肿瘤。我们知道,这完全没有关系,艺术是一回事,艺术批评是另外一回事。我们只管做爱,而不必在乎头上的针孔摄像机怎么蓬勃,也不必在乎摄像机后那些惊愕睁大的眼睛。我们是两具燃烧的躯体,徒劳的在对方的身体上搜寻一块冰。而没有人知道,其实我们是在恋爱。
让棕色的立方体占据中空,为即将到来的一场惊心动魄的叙述打下一个坚实的基础。中流砥柱,一个脱离了叙事本质,却又能够承托叙事的底。作画者力图追求一种效果,即当树干占据画面的时候,画面只会显得更加空旷。此刻,我们在即将完工的画面上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树干被人蹊跷的设计成了正方形。这一定怀有某种叵测的居心,甚至是一个奸诈的阴谋。所有在爱情中失意的男女都会认为婚姻是风险共担,利益共享。是生活的一次暴虐的巧取豪夺,是一次恶毒的隐私泄漏。而当市场经济概念被引入我们的画面,这个原先试图成为童话的故事,已经被叙述者无情的赋予了另外一件外衣。我们可以将其视为一个险恶的例证,以次片面的推断出很多深刻的社会问题。任何人都可以用任何观点去解释树干被画成了立方体的致命错误,但是任何一种观点都不能够阻止这个错误的发生。
留下那些无畏的立方体吧,谁都不能阻止不合时宜的物体以任何一维占据任何一维空间。我们权且宽恕这一举动,认为那只是一场美丽的误会。毕竟,这总体来说还是能够保持画面的整洁性和完整性,不会使龌龊的错误欲盖弥彰。顺手我们还可以把这一维世界命名为苍或者茫,意在取汉字横折撇捺中尽现的风骨。这一举动无疑会成为一个巧妙的噱头,既顺应一种不可逆转的趋势,又保持了一元在多元当中的个体存在价值。休息过程之间我们还可以穿插一些回忆、设想甚至广告,将叙事者的信条编成顺口溜,让孩子们在街头巷尾议论和传颂。
直到此时,小矮人还是没有从纷杳的叙事中出现,白雪公主的脱颖而出更是遥遥无期。我们知道,再没有什么比一个成年人编造一个故事更容易的事情了。人情的套路及感情的纠葛每天以信息流的点阵形式成千上万次的经过我们的头颅,经过加工处理或进入梦境世界等待着白日和黄粱等外部因素诱发其重现,或伴随血液进入心脏,通过泌尿系统排出体外。有些时候这些东西会窜入食道,以强大的冲击力去刺激隔肌,引起呃逆痉挛,也就是我们所谓的打嗝。可是,在打嗝这一表意之上我们高瞻远瞩的看到了更深一层的喻意,即所谓的吃饱了撑的。而当我们看到了梦幻的大地、希望的肥皂泡又破了几个以及那些美丽的正方体错误后,我们都会产生一些与叙述本身不相干的想法。因为这些东西凑到一起,画面会如同儿童画一样索然无味,丝毫不可能有晋升为艺术的可能。而当艺术的大门冲着一个渴望从事文艺工作的青年人敞开,泼出了一盆冷水,又关上后,所有的人都会为青年感到惋惜,也就可以原谅青年人搜肠刮肚拼凑出来的艺术。艺术被称之为艺术是因为有人说它是艺术。所以既然叙述者说梦幻大地、希望的肥皂泡和立方体是艺术,那么毫无疑问这就是艺术。

·闯入者
我们所谓的闯入者其实就是要破坏一种当前的局面。这种角色以不同的面目出现在古往今来所有的故事里。可能是一张捕蜻蜓的网,一把削苹果的刀,或者是一个自觉而不自愿的人。闯入者多怀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信念,凭借一身朗然的风骨,虽死犹荣,虽败犹胜。闯入者在严阵以待的世俗之穹庐下盎然扬起了头。刺破一张铺天盖地的网,打烂一颗铜豌豆。这破坏的快感至少可以满足闯入者的虚荣心。
吉尔和杰佛森走进了游乐场的摩天轮。两个小丑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拦住他们,并向其兜售廉价的催情香水,笨拙的举动比什么时候都更像两个小丑。吉尔很幸福的买了一瓶香水,揣进了杰佛森的怀里。这一卖弄风情的举动让杰佛森对吉尔想入非非。他们像兄弟一样手拉着手走进了摩天轮里。杰尔坐在东面,脸朝西方。这样他就能不怎么费事的看到远方的海。杰佛森很有礼貌的坐在他对面。 一个打扮成吉普赛人的游乐场工作人员帮他们关上了摩天轮的门,将保险杠牢牢卡死,以防门外的不测袭击门内,而忘记了真正的不测是在门内。一个相对独立却完全透明的空间就这样诞生了。
摩天轮缓慢的转动。吉尔有意识的避开杰佛森的注视,目光飘过杰佛森的肩膀。杰佛森看到了吉尔蓝眼睛中的海。他看上去像个第一次坐上了摩天轮,兴致勃勃的孩子。杰佛森的坐到了吉尔身边。吉尔推开了杰佛森说:“现在还不行,还不够高。”杰佛森不管这一套。他把吉尔抱起,举到了半空中,说:“现在呢?现在够不够高?”
吉尔哈哈大笑着,从杰佛森的怀里取出了那瓶催情的香水。杰佛森趁此脱下了自己的裤子。吉尔把香水瓶盖拧开,把一瓶香水都倒在了杰佛森的下体。随后他俯下身去认真的舔噬。杰佛森感到整个摩天轮被吉尔倒了过来。他身旁的空气开始蒸腾,汗水淋漓的流淌,浅黄色的精液在空气中酣畅的飞溅。不远处的海平面变成了四十五度的危险角度,似乎再偏一点,整片大海都要被掀翻到杰佛森身上。杰佛森没想到会如此迅速的达到高潮。事实上他的确心急了一些。他们身处在一个时刻在上升的、透明的箱子里,尽管已经远离了地面吞吐呼吸的人群,但如果人们愿意,还是可以抬头看到他们。这危险的绝望让杰佛森激动得几欲死去。面对汹涌澎湃的激情,他觉得快要炸开,却又不知如何是好。吉尔知道该如何做。他抚摸着他,哄诱着他,告诉他应该这样坐着,腿应该这样,重心放在这里,不可以那样。杰佛森像一个拥有着四肢的娃娃,被摆出一个又一个的造型。杰佛森想起了诗人乔德曼:在一个封闭的透明烤箱当中,两只赤裸的鸭子在愉快的做爱。
远处教堂的钟被奏响,管风琴弹奏出圣子降生的乐章。马戏团开始准备晚上的演出。浪人和猴子在纠缠,大象被赶出了兽栏,吉普赛人开始吞火,一道道钢丝被拉起,小丑手中飞舞着花色繁多的红桃K,魔术师从幕布后拉出了裸体的斯拉夫女人。一切都变得这样的寂静。杰佛森听到了远处流浪的歌和红马车。他忽然觉得很平静。吉尔也平静了下来。
不远处,乞丐们在哼唱着下流的小曲。
不远处,人们见到了那个秃头的疯姑。

·秃头疯姑
我们做的,是在颠覆传统。这是在以一个艺术家的姿态表达非艺术家的思想内涵。我们跳出这个世界,找到一份建立在他(她)独立之上的激情表达。我们称其为舍弃小我而使大我存活。
那是一个动荡的年代,所有的经济学家都被剃了光头。很多人都在寻找关于世界末日的种种解释。人们通过神婚和自己结合,和匆匆走过身旁的行人交媾。也许你可以称其为真实。但走在这样一条通往天堂的大道上,我举步维艰。生怕走错了一步,就落进了无底的深渊,忍受地狱无焰之火的煎熬。我的双脚赤裸,周身散发着古龙水的味道。这味道让人们感觉到安全。于是人们跑来撕扯掉我的衣服,他们疯狂的扑上来,如同潮水一般的汹涌,风云激荡,然后他们散开,伴随着天边的礁石消失不见。我向所有人证明,他们并没有带走任何东西。
你足够的大,而我足够的小。如果你们吟诵我的诗篇,我就是诗人。如果你们欣赏,我就是舞者。如果你们唾弃,我就一文不值。如果你们爱我,那我就是疯子。
我是那个秃头的疯姑。我是那个斯拉夫女人,我的名字叫安娜-玛丽·冯·耶里内克。

·最后一只红天鹅
在昨晚入睡之前,我见到了最后一只红天鹅。他在我面前鸣叫,盘旋而死。我知道,这不是巧合。

·塞莱斯
塞莱斯,我开始忏悔,我找到了一份沉重的爱情。
塞莱斯,请原谅我对你的不忠。
我的名字叫塞莱斯·科瓦斯基。你可以叫我塞莱斯。因为我是你的。这个男人是个怎样的尤物啊。他蹲在墙角吸烟的样子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塞莱斯,你我如此拥有过对方,但那些时候大多勉强而缺乏想象力。当我的爱被具体化,放置在我的面前,成为血肉和骨骼,最让我费解的就是应该用怎样的一根神经把他们穿起来。你知道,在我们的祖先面前,上流社会小姐们时髦的发髻中爬满了虱子,但是这并不妨碍她们去涂抹香水和偷情。在我们的祖先眼里,人就是一个整体。人,绝对不会向两侧裂开。
塞莱斯,空气中弥漫的大神,我向每一朵在午夜绽放的玫瑰道歉。


我吃下了。杏。夹竹桃在燃烧。吞噬着的。腹腔。
樱桃。
花香鼓舞。六月应纵情踏歌。蓬莱仙岛,煌煌城邦。樱桃结唇红指柔。
昙花。
最恨昙花不过宿,转眼即春秋。
蝴蝶。
从此飞不过沧海。
春风化雨。
你说吧让我等多久。
霓虹灯。
这一生都只为你。
第四产业。
啦啦啦。
狂奔。
烈焰焚币。
下雨。
这什么破天儿。
寂寞。
干八代。
西沙瓷片。
亲爱的,还我一个80后的纯真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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