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内奸
弦月如钩,秋风微飒。
风中,花已残。
花残是被人抬进来的,而抬他的人就是陆无绝。
付霜的催心掌已有了七分的火候,付天裘并没有吹牛。花残的胸口中了一掌之后,人立刻就飞了出去,撞塌了半堵院墙之后才止住了去势。
当陆无绝从废墙堆里把他拎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晕了,而且看来一时半会儿也是不会醒了。
付天裘并不担心。
因为他相信海媚儿的判断,也更相信自己的判断。陆无绝的干练加上付霜的沉稳,这本已是完美的组合,已是无懈可击。花残根本逃不掉,更何况他已受伤。所以他一点都不担心。
而事实上,他也并没有等的太久,就在他与海媚儿的对话刚刚结束的时候,付霜便已将半死不活的花残带了回来。这个时候,彭连豹、方纪纲、关涛和沈剑平也已经赶回来。
四个名动武林的高手竟被两匹马两个草人带着追了十几里路,这简直使奇耻大辱,每个人都沉默的坐在一边,怏怏的生着闷气,不发一语。
付天裘的此刻心情显然已变得很好,白玉美人还在手中,而“手到擒来”的花残却已经被自己关进了天牢,这样的结局已令他感到满意地不能再满意了。他又看了一眼海媚儿,他知道现在应该轮到她说话了。
海媚儿缓缓的站起身,徐徐走到众人面前,大声道:“花残此贼已被擒获,明日我便将他押送府衙归案,今日之事有劳诸位鼎力相助,六扇门深表感激,媚儿带总门主多谢各位。”
关涛四人各自苦笑不语,除了苦笑之外,他们还能做什么呢?
付天裘也缓步踱到海媚儿身边,和声道:“如此最好。不过这花残小贼诡计多端,为保万全,明日便由小儿陪海姑娘走这一趟吧。”
海媚儿微微点了点头,脸却又淡淡的红了,少女的脸岂非总是特别容易红的。
海媚儿的脸真的红了。就像是一只熟透了的苹果,十分可爱。然而就在她的脸红起的那一刻,付天裘的脸色却突然已变得苍白如纸,似秋霜一般惨白!
只是现在却已没有人能够看得见他的脸了,只因为一切都在一瞬间消失,完全消失在一片诡异的漆黑之中。
没有人会相信,整间大厅三十四盏油灯竟会在同一时间一齐熄灭,然而这却是实事。刚才还明亮如白昼的大厅内,现在却已如同地狱一般黑暗诡异。这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而现在却已真的发生了。
突然,屋中响起一阵衣声猎猎,跟着就是一阵混乱。
“谁——!”
“是谁——!”
黑暗中喝声乍起,起伏不断,接着便是刀剑出鞘、兵刃相击的脆响。掺杂着一声声疾声呼喊,整个大厅已顷刻间乱成了一团,付天裘只怕连做梦也不会想到竟发生了这样的事。
稍稍一怔,随即想到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桌上的白玉美人,决不能让任何一个人走出这间屋子!遽然暴声大喝道:“全部给我住手!”
海媚儿几乎是和他同时喝出这句话的:“全都停手!所有人都站着别动!”
顿时,厅内一切的声音都在一霎那完全静止,静的可怕。漆黑中只能听见一个个略显粗重的呼吸声,更加诡异可怖。
一点火光是最先从海媚儿的手中慢慢亮起来,火褶子上昏暗的亮光一晃一晃,印在付天裘僵硬的面容上,显得更加阴冥恐怖。付天裘再次高声喝道:“来人!点灯!”
不消片刻,屋里的每一盏灯便又一次重新亮了起来。各人手握着兵刃,面面相觑,黑暗中相搏的竟然都是自己人,关涛的右臂上微染鲜血,而彭连豹的刀尖上也略呈腥红。然而现在却已经没有人会去关心这些,只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已投向了白玉美人,投向了那只装有白玉美人的锦盒。
锦盒还在,就放在桌上,可是盒盖却敞开着,里面已经空了,白玉美人不见了!
“追——!”
这是沈剑平说的第一句话,可是他人才掠出,却已被一个人硬生生地拦住。陆无绝就站在门口,剑就在手中:“不用追了。”
沈剑平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为什么?”
陆无绝道:“因为人根本还在屋里。”
沈剑平显然并不相信:“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陆无绝道:“从灯一熄灭开始,我便一直守在这里,绝没有人走出去过。”
方纪纲道:“你敢肯定?”
陆无绝道:“绝对肯定!”
方纪纲道:“那好,我们就从这里开始搜!”
沈剑平道:“好!大家一起搜!”
灯油已经加满,但屋外却依旧黑如泼墨。海媚儿已悄悄的走到了陆无绝的身边,淡淡道:“不用搜了。”
沈剑平微微一诧,陆无绝却已先开口:“为什么?”
海媚儿向着陆无绝“咯咯”一笑,道:“你说呢?”
陆无绝更加惊讶,答道:“我不明白。”
海媚儿突然间声音已变得冰冷如霜,道:“你当然明白。”
就在陆无绝仍未回过神之时,她手中的剑已突然刺出。出剑奇快,一瞬间已抵在陆无绝的咽喉。“你——”陆无绝面已失色,叱喝道:“你做什么!”
音犹未落,海媚儿的左手再次伸出,似鬼魅一般的手法已接连点住了陆无绝身上数处穴道。
陆无绝神色惊诧以极,喉咙口发出一阵“咯咯”的声音,竟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吃惊的人还不止是陆无绝,几乎所有人都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怔呆,也许只有一个人是例外,那就是付天裘。自始至终,他都一直笑吟吟的看着海媚儿,仿佛一切都已在他所料之中。
沈剑平剑眉已皱起,他还是不明白。
——海媚儿为什么要制住陆无绝?陆无绝究竟做了什么?
而现在唯一可以说出答案人的就只有一个,那便是海媚儿自己,幸好她也并没有让大家等得太久。海媚儿将利剑入鞘,灯光印在她的脸上,笑容越发显得神秘而幽邃:“适才灯灭之时,是不是有人趁乱窃走了白玉美人?”她是向着沈剑平问的。
沈剑平道:“不错,那又如何?”
海媚儿道:“那么,你知不知道是谁盗走了白玉美人?”
沈剑平沉吟道:“难道你知道?”
海媚儿道:“我当然知道。”
沈剑平瞪大了眼睛,问道:“是谁?”
海媚儿道:“你有没有发现,灯亮之后,这里已少了一个人?”
沈剑平一怔:“少了一个人?”目光立刻四处搜索,过了片刻,脸上惊异之色却更浓:“少了付公子?”
海媚儿道:“不错,正是付公子。”
沈剑平一脸的疑狐:“付公子?怎么可能?他怎么会偷自己家的东西?”
海媚儿踱了一步,淡淡道:“付公子当然不会偷自己家的东西。”
沈剑平喃喃道:“那么——”
海媚儿道:“因为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付公子。”
沈剑平道:“你如何知道?”
海媚儿道:“你有没有发现,灯亮之后,桌上没了白玉美人,可是却多了一样东西!”
桌上的确多了一样东西,是一张制作十分精巧的人皮面具。而且海媚儿也并没有猜错,这面具正是照着付霜的样子做的。沈剑平道:“付公子是假的?”
海媚儿道:“不错。”
沈剑平道:“那他究竟是谁?”
海媚儿道:“花残!”
沈剑平叱道:“不可能!”
海媚儿道:“为什么不可能?”
沈剑平道:“付公子要是真的被人调换了包,就算能瞒得过我们,也绝对瞒不过付老爷子的眼睛。难道付老爷子会连自己的儿子是假是假的都认不出?”
海媚儿道:“的确,本来应该是瞒不过去的。”
沈剑平道:“本来?那现在又如何?”
海媚儿解释道:“本来付老爷子绝不可能看不出破绽,只可惜——”
沈剑平急急追问道:“只可惜什么?”
海媚儿道:“只可惜花残是半个时辰之前才扮成付公子混进来的,而且这半个时辰中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沈剑平又是一诧:“半个时辰之前?究竟是怎么回事?”
海媚儿微笑道:“那就要问陆无绝了。”
沈剑平道:“这跟陆无绝有什么关系?”
海媚儿道:“其实也很简单,他们两个本来就是一伙的。”
一边的陆无绝突然闷“哼”一声,喝道:“妖女,你不要在这里信口雌黄!”
海媚儿嫣然一笑道:“陆无绝,你到现在还不肯说吗?”
陆无绝狠狠道:“胡说八道!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讲什么!”
海媚儿笑道:“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就替你说吧。”接着又向众人道:“花残盗宝不成被我一掌打伤,仓惶而逃,陆无绝故意随付公子一同追出去,这原本就是他们安排好的后招。陆无绝必定是先突施暗算将付公子制住,然后让花残便扮成他的样子混进这里,再趁灯熄之时将白玉美人盗走,他们的确安排得很好。”
沈剑平“啊”的惊叹了一声,问道:“付公子真是花残所扮?”
海媚儿道:“不错。”
沈剑平又问道:“那么现在天牢中的花残又是谁?”
海媚儿道:“陆无绝是与付公子一同追花残出去的。”
沈剑平道:“我知道。”
海媚儿道:“花残扮成付公子和陆无绝一起回来了。”
沈剑平道:“这我也知道。”
海媚儿道:“那你说天牢里的那个会是谁?”
沈剑平惊喝道:“是真的付公子?”
海媚儿道:“不错。”
海媚儿又向陆无绝道:“你到现在还不承认?”
陆无绝又重重的“哼”了一声,眼中已充满了怒意!
海媚儿又道:“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能让这大厅里的油灯在同一时间油尽而灭?”
陆无绝想了半晌,神情似乎有些无奈,低声说道:“没有了。”
他想了想,又道:“如果我真的与花残联手,刚才灯熄之时我便已经走了,难道还会留在这里让你捉我?”
海媚儿“哈哈”笑道:“灯亮的时候,你在哪里?”
陆无绝道:“门口。”
海媚儿突然厉声喝道:“若是付老爷子那声‘谁都不要动’再迟上半刻,难道现在你还会留在这里吗?”
海媚儿接着道:“你自知已难以脱身,便故意说人还在屋中,故意拖延时间,好让花残有足够的时间逃走!”
陆无绝不说话了,此时此刻他的确已无话可说,沈剑平仿佛突然想起些什么,大声叫道:“追!我们快追!”
“不必了。”海媚儿又一次阻止了他。
“为什么?”
海媚儿冷冷看了一眼陆无绝,道:“有他在我们手中,难道还怕花残不回来?”
付天裘依旧微笑的坐着,他显然对海媚儿刚才的分析十分满意,甚至是有些佩服。一个年轻人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通这么多问题,他怎么能不佩服?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一百多年来六扇门可以在江湖上无往而不利,决非仅仅只是靠势力与运气而已。
陆无绝已经被关进了天牢,而付霜此刻就站在他的身边。他的伤并不重,只是晕了过去,付天裘已将他脸上的人皮面具摘了下来。
大厅里的气氛有一些沉闷,每个人的脑中现在都考虑着一个问题,但是没有人说出来,没人有这个胆量。因为在他们心中,这已是一个根本没办法解决的问题。
陆无绝的确已经落在他们的手中,可是这并不代表花残一定会回来。白玉美人已经被盗,这已成事实,如果花残从此消失,就算有十个陆无绝又有什么用?可是付天裘依然笑得很开心,就好象根本就没有将白玉美人放在心上,难道他真的那么自信?
付天裘看着他们,突然“哈哈”大笑,道:“你们是不是担心花残不会回来?”
关涛四人一齐点了点头。
付天裘道:“这一次他已经败了,而且是惨败。无论他回不回来,他都已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没有人说话,因为所有人都不明白,付天裘又道:“只怕他连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费尽千辛万苦才偷到手的白玉美人,竟会是一个赝品。”
“赝品?”厅内一片哗然,众人的目光已同时凝聚在了他的身上。
“不错,是赝品!“
真的白玉美人是付天裘父子从后院取出来的,现在已经放在桌上。灯光之下,色润剃透,栩栩如生,果然是不世的奇珍!付天裘显得很得意,他的确有资格得意,因为今夜他已是赢家。“一个假的白玉美人就让花残帮我找出了家中的内奸,他是不是已经惨败?”
关涛答道:“是!绝对是!十二分的是!”
心中的玄疑,终于已经解开,每个人都笑得十分畅快。因为在他们的心中,今夜的输家只有一个,那就是花残。今夜他已成了一个真真正正的冤大头。
众人赏析半晌,付天裘才对付霜道:“霜儿,你将这白玉美人再放回原处,千万要小心。”
付霜应声而起,将白玉美人再次收入锦盒。付天裘其实本想亲自将宝物送回去,可是他还是没有这么做。付霜刚刚吃了对手一个大亏,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一次失败在心灵中所造成的伤痛要远比身体上的更重。
他也年轻过,他当然也同样明白这个道理。而现在,最重要的便是让付霜再次找回自信,让他知道自己还是一如既往的信任他,这也许对他的一生都会有着极大的影响。
海媚儿当然也明白他的意思,道:“付老爷子,为保万全,我与付公子同去如何?”
付天裘微笑着道:“那就有劳海姑娘了。”
看着二人出了厅门,付天裘的心情更加愉快了,他真的已经越来越喜欢眼前的这个女孩子,要是她将来能够成为付家的儿媳妇——
一想到这里,已笑得连嘴都何不拢。
付霜与海媚儿出了大厅,二人相觑一笑,沿着石径,片刻之间已到了付家的院门。
四、结局
付霜和海媚儿现在已舒舒服服的坐在一辆马车上,马车是停在付家院墙外的,所以出了院门,转了个弯,他们便上了这辆马车。付霜笑吟吟的看着海媚儿,笑得很开心,看上去就像个天真的大孩子。
海媚儿就坐在他的对面,目光凝注在他的双眼,忽然悠悠的叹了口气,道:“我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付霜笑嘻嘻的道:“你明白什么事了?”
海媚儿道:“我现在终于明白你师傅为什么一直不肯教你易容术了。”
付霜道:“为什么?”
海媚儿道:“因为再好的易容术对你好象都没什么用处。”
付霜还是笑吟吟的看着她,道:“怎么会没用处?”
海媚儿又叹了口气道:“因为不管把你扮成什么样子,只要你一笑,别人就立刻知道你是谁了。”
付霜道:“哈哈,是不是因为我笑的时候特别好看?”
海媚儿狠狠白了他一眼,道:“不是。”
付霜瞪大了眼睛道:“不是?”
海媚儿笑道:“呵呵,是因为你笑的特别色。”
付霜怔怔道;“特别色?”
海媚儿“咯咯”的笑道:“是啊!付霜这么老实的一张脸,你一笑,立刻就变成活脱脱一个小色鬼了。”
“付霜”一伸手,已从自己的脸上扯下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英俊迷人的脸。笑得很灿烂,就连左面颊上的一道伤疤,看上去也会突然间觉得特别顺眼。
花残一甩手将面具从马车的窗口抛了出去,笑着道:“付天裘这个老狐狸一定做梦也想不到我会带着两张面具。”
海媚儿瞪了他一眼,道:“是啊!谁比得上咱们花大公子绝顶聪明啊!”说着自己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现在那老头儿可能已经气的要去上吊了。”
花残摆弄着海媚儿长剑的剑穗,道:“这也多亏咱们海大小姐的易容术高明呀,演戏演的又像。呵呵,我可就没这本事了。”
花残突然又道:“对了,我到现在都想不出,你究竟把付霜那小子给藏到哪里去了?”
海媚儿嗔笑道:“你还有脸说,你知不知道那时我有多危险啊!灯就灭了那么一小会儿,我哪有时间把他给藏起来啊?和假的白玉美人一起往屏风后面一扔,陆无绝那个死鬼说要搜的时候,我汗都快流出来了!”
又道:“不过你在付霜身上种的毒还真灵,半个时辰一到立刻就虚弱的像个婴儿一样。灯一灭,没费什么事就把他给摆平了。”
花残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扬了扬眉,道:“其实这小子的功夫还算不错,就是人傻了点,趁他打我一掌的时候,已经把毒种在他身上了。”
海媚儿伸手戳了下他的额头,道:“你多厉害啊!谁斗得过你这个鬼灵精啊!”
花残“呵呵”笑道:“我这算得了什么?你本事才大呢,三十几盏灯说灭就灭了,时候还算得恰到好处。”
海媚儿笑道:“付老头一定做梦也想不到我会在检查屋子的时候给灯都做了手脚。”
花残道:“他想不到的事可多了,不过最冤枉的就是那个陆无绝了。”
海媚儿得意道:“他可真的是个厉害的角色,要不是把他给搬走,我们只怕没那么容易能把白玉美人弄到手。”
花残悠悠道:“我当然知道陆无绝不是那么好骗的。费那么大的劲演这出戏,不就是为了让付天裘那个老鬼以为陆无绝已经跟我联手。” 海媚儿道:“既除掉了一个麻烦的角色,又让付天裘更加相信,你已经带着假的白玉美人逃走了,而牢里的人就是他的儿子。” 花残笑道:“哈哈,要不然这只老狐狸,怎么会乖乖地把东西交在我们的手上?” 海媚儿又用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道:“对啊!我们花公子神机妙算嘛!” “好啦,别戳啦。再戳就破了!” 花残说着似乎突然又想起了什么,瞥了眼身边一个鼓鼓的布袋,道:“咱们的事也办完了,那个六扇门的捕快怎么解决啊?” 海媚儿想了想道:“他啊?放了算了吧。” 花残道:“好,听你的。” 说这推开车门,一脚把那个布袋给踹了下去。 海媚儿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正要扔,却被花残拦住了。 “这个别扔,六扇门的令牌以后说不定还能派的上用处。” “说的也对。”海媚儿说这又把它揣了回去。 花残靠着车沿懒懒的平躺下来,将玉美人托在手中。 窗外天色已渐渐亮起,朝阳透过窗子射进车厢里,照在玉美人上。 透出乳白色的光晕,印在花残的脸上。 花残道:“你说这个值多少银子?” 海媚儿想了想,摇头道:“不知道。” 花残又问:“那你说这个要是用来做聘礼,够不够啊?” 海媚儿微微一诧,道:“聘礼?谁用它做聘礼啊?” 花残凝视着车厢内流动的乳白色的光,就如同一幅曼妙的图绘,徐徐道:“我啊,除了我还会有谁啊?” 海媚儿瞪大了眼睛望着他,又问道:“你?你要给哪家的姑娘下聘啊?” 花残似乎还有些漫不经心,缓缓道:“你猜猜看呢?” 海媚儿微微一皱眉,突然抬起脚,狠狠地踹了他一下,道:“你还不快说!你这么风流多情,我哪猜得到啊!” 花残“哇”的叫了一声,痛的跳了起来,使劲揉着屁股可怜兮兮的道:“你怎么这么凶啊?你这么凶我怎么敢娶你啊!” 接着又柔声道:“除了你之外,我哪还会向别的姑娘下聘啊!” 海媚儿重重的“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花残偷偷地转过头来。很想看看她的脸,现在是不是已经红了? 很可惜,他什么都没有看到。 因为海媚儿已经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花残“哈哈”大笑着,笑了很久很久。 大声道:“好!我们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