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苦练金刚三诀
2019-07-08  作者:诸葛青云  来源:诸葛青云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不提宇文奇、时大千在天欲宫中之事,且说那曾在炼魂台上下出现的两位白衣金面人。
  宇文奇猜得丝毫不错,在炼魂台下出现的白衣金面人,正是司空远,在炼魂崖上出现的白衣金面人,正是方家琪。
  司空远自从在观音十八洞的海潮音中,被无形罡气所伤,身沉水中,人便逐渐昏迷,失去知觉。
  等他从迷迷茫茫之中,恢复清醒之时,发觉竟卧身于一间小小石室之内。
  自己身卧石榻,榻前蒲团之上,则盘膝坐着一位白衣中年女尼。
  司空远才一转动,那白衣女尼,便以一种极柔和的语调问道:“你醒了吗?身上觉得怎样?是否所有骨节,都酸痛欲散,有点支持不住?”
  司空远委实有白衣女尼所说的那等感觉。
  但他生性外和内刚,遂接口说道:“在下还可以支持,多谢前辈的救命大德。”
  一面说话,一面便想起身下榻。谁知腰间奇痛,难以使力,竟未能如愿坐起。
  白衣女尼从蒲团之上,站起身来,走向榻前,对司空远摇手叫道:“你不要动,这是性命攸关之事,怎能再倔强逞傲?”
  室中本甚黑暗,对方人一走近,司空远才看出这白衣女尼皮肤极白,容貌绝美,年龄约莫在四十左右。
  这女尼不单美,并美得秀,美得清,美得高华脱俗。
  尤其是司空远下意识地觉出那白衣女尼两道美秀眼神之中,充满了慈爱光辉。
  白衣女尼走近榻前,合掌当胸,低念了一声佛号,目注司空远,缓缓问道:“你是不是昔年武林大侠,十全书生司空玉奇之子?”
  司空远想不到对方竟一口道出自己来历,急忙点头答道:“正是,前辈怎会知晓?”
  白衣女尼又宣了一声佛号,微聚双眉,喟然说道:“我怎会不知?你的面貌身材,几乎与你父亲,长得完全一样。”
  司空远道:“这样说来,大师还是在下的父执前辈。”
  亡衣女尼又对他看了两眼,发问道:“你是不是叫作司空远?我好像记得你是一子独生,别无兄弟姊妹。”
  司空远道:“大师记得不错。”
  白衣女尼又合掌当胸,连念佛号,并伸手把榻旁地上的一朵石莲拔起。
  石莲一拔,顿时有片如兰似馨的清香气息,弥漫全室。
  白衣女尼从莲下石洞之中,取出一朵菌状之物,喂向司空远的口边,低声说道:“远……远儿,你且把这东西,吃了下去。”
  司空远起初顿觉白衣女尼对自己的“远儿”之称,有点突然。
  但转念一想,听对方语气,必与父母极熟,可能还有甚亲情。
  遂未加询问,乖乖遵命地,把那朵绀紫色的菌状之物服下。
  紫菌入口,化为一股清香凉气,蕴在心头。司空远便又迷迷忽忽,失去知觉。
  上次失去知觉是晕,这次失去知觉是睡。
  等他睡得沉酣已极地,一梦醒来,石室中业已不仅只有白衣女尼一个。
  除了白衣女尼外,室中添了三人。
  这三人全不陌生,正是东海潜渔郭石,白阳驼翁罗九公,和双口苏秦车大空。
  司空远大喜,正欲起身行礼,郭石已向他摇手笑道:“贤侄不必多礼,你受重伤,本已魂游墟底,尚幸机缘巧合,得服‘七叶紫灵芝’,反而转祸为福。但十日之内,不可起动,由我们四人,助你把药力周散全身,方不致凝聚某处,无益有损。”
  白衣女尼递过一本小小绢册,异常慈祥地,含笑叫道:“远儿这十日之间,你若嫌闷,可以先行把这‘金刚三诀’看熟,等‘七叶紫灵芝’的药力散开,内伤完全无虑之后,再复细加研练。”
  司空远一听“金刚三诀”之名,便知这小小绢册,是本罕世难得的武林秘籍,不禁感激万分地,向那白衣女尼,赧然叫道:“司空远业已受大师救命深恩,哪里还敢领哪些厚赐?”
  白衣女尼正待说话,那位双口苏秦车大空,已在一旁笑道:“司空老弟客气什么?你既是知书识礼之人,难道竟不晓得长者赐,不可辞吗?”
  车大空这样一说,司空远只好接过绢册,在枕上叩首,对白衣女尼称谢说道:“多谢大师。但晚辈身受重恩,不知大师法号,怎样……”
  话犹未了,那白衣女尼便摇手笑道:“我没有法号,一向都被人称为罗刹圣母。”
  这白衣女尼起初满面慈祥笑容,但说到“罗刹圣母”四字,却不禁微蹙双眉,喟然一叹。
  司空远看出有隐情,却又不便问,只好翻阅那“金刚三诀”。
  原来所谓“金刚三诀”就是须弥金刚手,金刚劲气和金刚不坏身法。
  这三种武功,全是妙用无穷,威力万方的佛门绝学。
  司空远一看之下,委实喜极,立即百念俱忘地,一味细参妙旨。
  十天过后,他内伤既痊,真力也加,便在罗刹圣母、郭石、罗九公、车大空等四位前辈奇侠的指点协助之下,苦练“金刚三诀”。
  练功之间,那位罗刹圣母,对于有关司空远各事,一一垂问,司空远因对方恩情太重,遂也毫无隐瞒,一一奉告。
  罗刹圣母听清经过,与郭石等人,略一密议,向司空远提出几点应注意之事:
  第一,毒心人屠呼延相在墓中之语,纯属谎言,他既未死,又复投入罗刹教,足见昔日所为,完全是对司空远加以愚弄,更可能司空远父母之死,全是他幕后主谋。
  第二,凤栖梧已死,对于十三孔桥之上的那段伤心情史应即撇开,并不能拂逆方家琪对他的一片真挚情意。
  第三,宇文奇其人的身份可疑,他帮助司空远与罗刹教作对的动机,是未必纯正,对他必需暗存戒意,若有机会,不妨察看此人是否戴有精巧人皮面具?是否本来面目?
  司空远对于第一点牢牢记下,对于第二点则认为凤栖梧虽与自己已隔人天,情缘难续,但自己势必手刃龙不凡,为她报仇雪恨。至于方家琪的那段感情,只好听其自然,留待将来发展。
  唯有第三点,司空远虽然口内唯唯,心中却不以为是。
  他认为宇文奇帮助自己,恩情颇重,人家为了武林正义,卫道降魔,怎可对于人家起甚怀疑之念?
  约莫百日左右,司空远把须弥金刚手与金刚劲气,均已练成,即令那至高无上的金刚不坏身法,也练到七成火候。
  罗刹圣母似乎不愿使人知晓造就司空远之事,遂命他由后洞走出,郭石等人,则仍由前洞归去。
  司空远与郭石等约定于罗刹教总坛所在的洞宫山相会,便叩谢罗刹圣母,由观音十八洞的后洞之中走出。
  罗刹圣母虽曾代司空远与宇文奇订了百日后龙湫大泽之约,但因不愿令司空远和他过于接近,遂故意使司空远出洞之期,晚了半日,并嘱咐他到了罗刹教中,最好身穿宽大白衣,脸戴金色面具,非必要时,不现本来面目。
  有这半日之差,司空远与宇文奇,遂无法在雁荡山中相会。
  直等宇文奇毒死虎牙天王班三胜,并被班三胜垂死反噬的金虎牙打伤,司空远方及时赶到。
  他初试须弥金刚手,果然威力奇强,破去象鼻天尊皮坚的象皮神功,把对方震断一臂。
  然后便以身带灵丹,解救宇文奇,并趁此机会,察看这个无相追魂,可曾易容变貌?或戴有精巧人皮面具?
  察看结果,宇文奇完全是本来面目,既未戴有人皮面具,也未搽有任何易容药物。
  司空远本就对他信任,如今自然更加强信任之心。
  但他也记得罗刹圣母与郭石等人的谆谆嘱咐,故而暂未向时大千吐露身份,意欲再在暗中,略为观察宇文奇的行径。
  蓦然,出了怪事。
  就在司空远以白衣金面人的打扮,潜入百盘谷暗探罗刹教之际,突然发现有了第二位白衣金面人。
  起初,他以为第二位白衣金面人,定是郭石、罗九公,或车大空等三位前辈之一所扮。
  但后来听说那白衣金面人拜山指名要会毒手煞神龙飞天之事,便又怀疑到阔别已久的方家琪身上。
  等到那白衣金面人,从罗刹教中退出,司空远方暗暗跟缀到了无人之处,发话叫道:“是三妹吗?”
  这第二位白衣金面人,正是方家琪。
  她因两次误会,本对司空远已生厌鄙,但某种机遇,得悉内情,又对司空远恢复了原先情意。
  如今听得司空远的口音,在叫自己三妹,遂赶紧回身,又惊又喜地道:“我是方家琪,你……你是司空大哥?”
  司空远伸手取下了所戴金色面具,赧然说道:“三妹别来可好,上次在天欲下院,我和凤双飞……”
  一语方出,方家琪便即摇手笑道:“大哥不必解释,我知道你在天欲下院,和孤凤冢前,都是身中淫毒,本性被迷,并未曾与凤双飞、宓绿等人,作出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边自说话,边自也取去金色面具,把她那张宜喜宜嗔的俏丽脸庞露出。
  司空远见她对自己这等谅解,不禁愕然问道:“三妹,你……你是怎么知晓我身中淫毒内情?”
  方家琪妙目流波,目注着司空远,娇笑道:“我当时看着大哥的荒唐情状,心中虽气,但事后气平,想也想得明白,何况……”
  说到“何况”二字,把手中金色面具,扬了一扬,身上白衣,抖了一抖。
  司空远骇然问道:“三妹是遇见了东海潜渔郭石、白阳驼翁罗九公、或双口苏秦车大空等三位前辈之一?”
  方家琪点头笑道:“没有。”
  司空远诧道:“三妹既未遇着这三位前辈,却怎会白衣金面,如此巧合地和我作同样装扮?”
  方家琪娇笑说道:“我遇见了罗刹圣母。”
  司空远呀了一声,好生惊奇说道:“三妹也去过雁荡山的观音十八洞吗?我怎么……”
  方家琪接口笑道:“你和郭、罗、车等三位前辈刚走,我便进入洞中,拜见罗刹圣母。”
  司空远因知罗刹圣母所住海潮音,列为禁地,向不容人乱闯,遂颇为关切地,向方家琪问道:“三妹,那位罗刹圣母,待你好吗?”
  方家琪梨涡双现,连连点头,娇笑答道:“好极了,简直把我当作是她老人家的亲生女儿,一样爱护。”
  司空远失声说道:“可惜,可惜!”
  方家琪扬眉诧道:“可惜什么?”
  司空远笑道:“可惜海潮音中一株罕世难得的‘七叶紫灵芝’,业已被我吃掉。否则,罗刹圣母既然极爱三妹,你也可以尝点。”
  方家琪娇笑叫道:“大哥,我也尝到甜头了。因为你所吃的,只是芝实,罗刹圣母却把芝叶赐我享受。虽然所得灵效,不能比你,但也增强了不少真气内力。”
  司空远闻言,颇代方家琪高兴地,含笑说道:“还有须弥金刚手、金刚劲气、金刚不坏身法等‘金刚三诀’呢?罗刹圣母可曾教你?”
  方家琪白了司空远一眼,佯嗔说道:“大哥是先服芝实,又在四位前辈高人的协助之下,下了百日苦功,自然融会贯通,突飞猛进。我则不过与罗刹圣母匆匆一面,便即赶来找你,哪里来得及学习‘金刚三诀’……”
  语音至此微顿,拉着司空远的手儿,一同在石上坐下,娇笑又道:“但须弥金刚手我原在师门,业已学过,只是功候所限,在威力方面,不如大哥凌厉而已。至于那金刚劲气和金刚不坏身法二者,罗刹圣母有命,叫你在暇时转传我呢!”
  司空远点头笑道:“三妹放心,便无罗刹圣母之命,我也会把那两桩佛门听无上神功,转传给你。”
  方家琪眼圈一红,泫然欲泣地,抬起两只妙目,凝注司空远道:“大哥,我的爹爹和哥哥,惨遭不测,你的二妹也已饮恨黄泉,今后不单要尽力报仇雪恨,我们二人更要永不分离,相依为命。”
  说完,双肩耸动,珠泪泉流,呜咽着,把娇躯扑向司空远的怀内。
  人非太上,谁能遣此?司空远猿臂双伸,轻轻搂住方家琪的娇躯,也自眼眶湿润,低声问道:“三妹,你……你怎知道我的二妹死了?”
  方家琪柔顺得像只小猫般,蜷伏在司空远的怀中,幽幽答道:“自然是罗刹圣母告诉我的。她说大哥和我是孤儿孤女,应该同病相怜,从今后,定要互敬互爱,互谅互助地,在武林中好好闯番事业。”
  两人略为温存,司空远又向方家琪问道:“三妹,你此次指名拜山,要与毒手煞神龙飞天见面之事,怎么样了?”
  提起龙飞天,方家琪仇火高炽,英气勃勃地,从司空远怀中,坐起娇躯,扬眉答道:“虽不曾见着龙飞天那厮,但却报仇有望。”
  司空远莫名其妙地,目注方家琪道:“三妹此话怎讲?”
  方家琪遂把宇文奇如何佯与自己动手,如何以传音密语相告,明日在炼魂台设计,弄假成真,使自己能手刃龙飞天,为父兄报仇雪恨等情,对司空远细说一遍。
  说完,又复微带诧异地,对着司空远道:“大哥,罗刹圣母曾对我特别嘱咐说是宇文奇身份诡异,要对他多加戒备。但他却和我们站在同一阵线,毫无可疑之处。”
  司空远苦笑说道:“这桩事儿,委实令我大惑不解。宇文老人家不惮艰难,助我复仇,分明降魔卫道,一片侠心义胆,为何罗刹圣母,及郭、罗、车等三位前辈,都对他大起疑虑?”
  方家琪笑道:“这事不难查出,且看他明日是否当真与我复仇,便可知道这位无相追魂,究竟是邪是正?”
  司空远连连点头,两人一番密议,拟定了明日由司空远在炼魂台前,明面现身,方家琪则秉着宇文奇把罗刹教好手,一齐调开,暗入敌后,生擒龙飞天,报复父兄仇恨。
  次日,照计而行,果然如愿完成,极为顺利。
  方家琪痛于亲仇,含恨甚久,如今总算把毒手煞神龙飞天,毙于掌下,不禁高兴异常,也对宇文奇作此弄假成真的巧妙安排,万分感激。
  他们远离炼魂台,脱出罗刹群凶的威胁之后,司空远便向方家琪深为道贺,含笑叫道:“三妹,恭贺你了,今日大仇得报,伯父大哥,当可在九泉之下,含笑瞑目。”
  方家琪想起父兄,不禁一阵阵伤心,目中含泪说道:“为人子者……”
  四字才出,赶紧倏然收口,截住话头。
  因为女孩儿家,毕竟心细,她想起司空远的父母之仇,比自己父兄之仇,更深一层。
  这“为人子者”之语,可能会使他深受刺激,应该避免出口。
  果然,方家琪语音虽顿,司空远业已俊目中泪光涟涟地,长叹一声说道:“我也是为人子者,也有不共戴天的血仇在身,但却不知要到何日,才能安慰我的先父先母于九泉之下。”
  方家琪一面暗悔自己太不慎言,一面赶紧向司空远设法劝慰地,含笑说道:“大哥,你的报仇之事,和我不同,暂时不能亟亟。”
  司空远闻言一愕,向方家琪诧声问道:“三妹此话怎讲?”
  方家琪把语音放得极为柔和地,缓缓说道:“那毒心人屠呼延相,既然未死,又复投入罗刹教,足见昔日古墓之言,未尽真实。大哥的父母深仇,不一定准是那天慈仙子江夫人呢?”
  司空远剑眉一挑,目闪神光地,朗声说道:“罗刹教容纳凶邪,危害武林,就算江夫人并非我父母深仇,我也非加扫荡诛戮不可。”
  方家琪娇笑说道:“这就是我所说暂时不能亟亟之理。大哥应该把扫荡罗刹教和报仇之事,分为二谈。如今是先为武林除害,等到荡平魔窟,擒住毒心人屠呼延相,问清究竟仇人是谁以后,再尽人子之道。”
  这是堂堂之论,司空远自然只好点头说道:“三妹说的极是。但我真弄不懂毒心人屠呼延相,昔日在古墓之内的那番做作,用意何在?”
  方家琪笑道:“这事且等擒住呼延相,再复好好逼问,天下令人弄不懂的事儿多呢!”
  司空远听出她话中有话,目注方家琪道:“三妹有甚事儿不懂?”
  方家琪深情脉脉地,看他一眼,娇笑说道:“我所弄不懂的,就是大哥,你今日在炼魂台下,分明可以把龙不凡置于死地,为何却不为我二姊报仇,把他轻轻放过?”
  司空远叹道:“这件事儿有三种原因……”
  方家琪哦了一声说道:“有这样多的原因?大哥请一一说来给我听听。”
  司空远伸出右手食指,扬眉说道:“第一我昔日为了爱屋及乌,并不知凤栖梧已死,曾立一愿度化龙不凡,即令他恶根深重,不肯回头,也饶他三次不死。”
  方家琪道:“这是第几次了?”
  司空远答道:“最后一次。”
  方家琪点头笑道:“好!大丈夫当重然诺,我同意这第一桩理由,也敬佩大哥的超人胸襟。”
  司空远竖起两根手指,继续说道:“第二,龙不凡两仪文昌笔已毁,行凶害己,身受重伤,失去抵抗能力,在这种情况之下,我也不忍心再复下手。”
  方家琪抚掌赞道:“我佩服大哥的英雄肝胆。第三项理由,又是什么?”
  司空远道:“是宇文奇代他求情,这位老人家在飞身出阵之前,便以传音密语相告,要我掌下留情,暂时宽饶龙不凡的一条小命。”
  方家琪秀眉双蹙,以种惊讶神情说道:“奇怪,宇文老人家却代龙不凡说情则甚?”
  司空远含笑答道:“宇文老人家说是龙不凡业已受他笼络,大有利用价值,等把他利用完毕,价值消减之际,再复加以诛戮。”
  方家琪恍然顿悟,连连点头说道:“宇文老人家顾虑周密,委实高明,这才叫做老谋深算,有他与时大千前辈,双双潜入罗刹教核心,作为内应,我们方便多了。”
  司空远皱眉说道:“宇文老人家和时大千前辈,虽极高明,但江夫人、呼延相等那干罗刹凶邪,哪一个也都厉害透顶,万一踪迹不慎,露出破绽,必将惨祸立至,故而我相当为这武林前辈担心事呢!”
  方家琪笑道:“大哥,以你体验所得,这位无相追魂宇文奇老人家,到底如何?”
  司空远毫不考虑地,应声朗然答道:“武功好,智计高,江湖经验老到,就是人太厉害,有时手下过辣,但对于我们尽力相助,却毫无疑义。我不明白郭、罗、车等几位前辈,为何独独对他,起了疑虑?”
  方家琪微笑说道:“连罗刹圣母也叮嘱我对他特别小心,若有机缘,并察看他是否经过什么极精巧的易容改扮?”
  司空远苦笑说道:“我真被这几位见识远的前辈人物,说得满腹疑云。这次遂乘着震断皮坚一臂,救下宇文老人家的机会,仔细加以察看。”
  方家琪笑道:“结果如何?”
  司空远摇头说道:“一无所得,慢说人皮面具,连半点易容药物,均未搽抹,人家是光明正大的本来面目……”
  说至此处,向方家琪叮嘱又道:“三妹切记,万万不可泄漏此事。宇文老人家不避艰险,如此相助,若是知道我还对他起疑,真要气死了呢!”
  方家琪点头说道:“即以今日之事而论,宇文老人家真是挖空心思,愚弄群凶,帮我报仇,连厉害无比的毒心人屠呼延相,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上。哪里有半丝半毫可疑之处?但……”
  司空远道:“但些什么?三妹怎不说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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